第208章 违反常理
脚下的大地开始变幻莫测……
他不单单可以拨动这个世界的空间，还能拨动这个世界的时间。
但无论他如何拨动，都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丝毫的影响。
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觉得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但另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对拨过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王雪峰也相信了，这一定不是人类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又或者说，一切三维空间的生物都不行。
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汉佛拉夫都做不到。
“幽冥……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说幽冥大世界就是一个四维空间，那么创造了它的“幽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王雪峰的眼中充满了茫然。
安格里纳已经“睡着”了，它几乎就只剩下跟随萧何的本能。
看着它和萧何的状态，王雪峰的疑惑更甚。
无论是来自月时代的安格里纳，还是继承了汉佛拉夫的萧何，就连那些失踪的士兵，他们的共同点都是“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四维空间的规则。
他们的意识很快会进入一种自我保护的休眠状态，除非能慢慢缓过来，或者有人将他们的意识牵引出去。
王雪峰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不适应？
“难道是因为开启了天赋吗……”王雪峰默然。
他的天赋从初级“天眼”，到中级“心眼”，再到高级“开眼”。
虽然都叫“眼”，但却并非肉眼，而是指意识的感知。
他能“看见”的东西本就不限于三维之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幽冥为什么会赋予我这样的能力……”
“我不相信真是什么系统随机抽取……”
身体原主人王雪锋的身世十分普通，天生的眼疾让他流离失所，最终被某圣母院收留。
仅此而已，根本无迹可循。
“也许是他的眼睛本就不一样，所以才被幽冥看中？”
“这么说来，无论是我还是萧何，或者是其他号主和代练，都只是幽冥某个计划中的一环？”
显而易见，四维空间不适合人类生活。
哪怕是意识永恒存在，也是极其无聊甚至难受。
王雪峰并不希望他和萧何最终去往四维，哪怕在各种不同的三维空间里穿梭都比四维有意思。
“系统任务一直在加快我们成长的速度，却不限制一个任务的完成时间，直到通行证有效时间结束……这又是为何？”
“幽冥的思维，或许不能以常理推测。”
“只能边走边看了……”
王雪峰的意念一顿，脚下的时空也跟着一顿。
这是第几世纪第几年，他不知道，只知道大地上全是“史前生物”。
甚至比飞龙一族还要早。
“地球仪”缓慢地转了一圈，他已经阅遍了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个世界与他们来时的世界不一样，却又有些一样……
它们似乎很近，近到仅隔着一面镜子，但实际的距离却是三维物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王雪峰不由得想起了那层隔绝物体的屏障。
“真是个失败的实验……”
但他却莫名笑了。
带着萧何与安格里纳，他转眼就回到了屏障的这头，连深海都不需要穿越。
二人一龙的意识回归各自的身躯。
除了王雪峰以外，他们大约还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
这里并没有“海底”。
王雪峰就站在屏障之上，看着脚下的被隔绝的海水，甚至还有一头深海巨兽慢悠悠地游过，仿佛自己正身处一个广袤无边的水族馆。
但他知道，“那边”的景象是无法被肉眼看见的。
他不知道如果萧何醒了，她会看到什么景象。
也许是一片漆黑，也许是一片虚无，总之她看不见那个世界，除非她用的不是眼睛。
王雪峰看了一眼手表，他在对面时间所花的时间几乎为零。
偌大的“海底世界”一片空旷，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丝光明。
“一千多名士兵，凭空消失？这不合常理……”
王雪峰可以肯定他们的身躯无法穿越。哪怕灵魂被吸了过去，也不应该连身体都没留下。
手腕上的狼牙仍旧没有一丝反应。
关掉聊天窗，安格里纳也逐渐缓了过来，唯独萧何还是一副沉睡的样子。
王雪峰单手抱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正好能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这里就像一个通往地狱的深渊，边缘的岩石既古老又狰狞，二人坐在安格里纳的背上，后者开始沿着深渊的“墙壁”斜上飞行。
王雪峰一手持着枪，时不时变换方向射出一枚闪光弹，安格里纳则沿着闪光弹的轨迹飞去。
几个小时过去，他们一无所获。
这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一个脚印或一个手印都没有。
如果曾有一千多人下来过，周围毫无痕迹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根本没有下来。
但那本日记本上清楚地写着某一位士兵下来后的感受，甚至是意识到达另一个世界后的感受。
“不止他们消失了，整条苏尼加河的复苏魔物也消失了……”
“那此时此刻，并未断流的苏尼加河，它流去了哪……”
王雪峰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发闪光弹直射天际。
安格里纳一声长啸，驮着二人冲天而起。
“昂——”
一轮明月高挂在天幕，映衬着安格里纳展翅的身躯。
“哗啦啦……”
夜晚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王雪峰舒展开机械翼，轻轻地落在海面上。
一群鱼儿从他的脚下游过，用尾巴翻出一朵朵水花。
苏尼加河一如既往地流动着，带着一路上的鱼虾或者垃圾，流入这片广阔的全封闭内海。
王雪峰伸手摸了摸海水，十分冰凉，但却没有任何违反常理的地方。
脑海中回忆起海下的“奇遇”，那才是真正的“违反常理”……
第209章 苏尼加通道
海边的结界依然存在，但却是反过来的。
简而言之，安格里纳出不去了。
双方语言不通，王雪峰也没有办法带着它穿越这道壁垒。
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萧何，或者等天亮再试试。
对此，安格里纳也不在乎，扭头扎入海里开始尽情捕食起来。
王雪峰带着萧何来到海边坐着，目光一直跟随水里的巨影。
飞龙一族的祖先正是远古海龙，所以它们从来就没有羽毛，就连毛孔也没有。
皮肤上有一些肉眼可见的细微裂缝。在最早的时候，那里长的是鳞片。
直到有一批分支迁徙至陆地上生活，鳞片才逐渐软化贴合，变成现在这副皮糙肉厚的样子。
这些都是王雪峰在“平行空间”里所看到的“星球历史”。
虽然两个空间的历史事件有很多差异，但大部分的生物进化过程都相差无几。
就好像他们不是隔着一个空间，而是仅隔着一块大陆、一片海罢了。
“也许不同的空间之间，本就没有‘距离’这个概念。因为三维空间的距离概念不能套用在四维空间里……”
“那道裂缝真的是四维吗……”王雪峰紧皱着眉，望着大海一言不发。
夜，零点整。
广袤的大地上，除了月光，再没有其他的光芒。
风平浪静，海面一片深邃，唯有安格里纳的身影在远处搅动着波涛。
“咳！”
萧何突然咳嗽了一声。
王雪峰的思绪瞬间从远方抽离回来。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靠在他肩膀上的萧何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几几年？”
“……”
王雪峰默默松了口气，幸好她没被绕成痴呆。
“这里是苏尼加内海，我们今天下午下去的，天黑时就上来了。”王雪峰既耐心又一脸玩味地跟她解释着。
“今天……？”萧何拼命地揉着眉心“今天……下午……？”
“怎么？你去了多久？”王雪峰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
萧何一脸怅然地望着天空的圆月，活脱脱一副“意难平”的样子。
“我去了好久好久好久……”
“好久是多久？”
“我们的崽都生了五个崽了……”
“？？”王雪峰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在梦里？”
“我不知道啊！好真实……”萧何脑袋一歪，趴在他肩膀上长叹一声。
“那……我们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王雪峰忍俊不禁。
“我不告诉你。”萧何生无可恋。
“不至于吧？”王雪峰不想放弃。
“应该是个梦……反正跟现在不一样。”
“你越说我越好奇了。”王雪峰道。
“别问，问就是你哪也别去，好好呆着就行，记得没？！”话没说完，萧何一脸严肃地抬起头。
“那也别去？”王雪峰眨眨眼“我会去哪啊？”
“哪都不许去！”萧何斩钉截铁地说。
“好！知道了。”王雪峰连连点头。
见他答应，萧何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她也分不清虚实真假，但她一定不会让梦里唯一的悲剧重现。
感觉到她的情绪仍有些不稳定，王雪峰便轻拍着她的背，顺便在她额间烙下一个浅吻。
萧何默默闭上眼，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气息与触手可及的温度，她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应。
“你看，这片海又回来了。”王雪峰在她耳边说。
萧何略微侧过头来，视线落在海面上，许久才说道“可能……我有办法能让消失的士兵也回来。”
“哦？什么办法？”王雪峰有些诧异。
萧何没立刻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释放他们，其他的复苏魔物也会一并被召回，包括几头万年级别。”
“这……”王雪峰顿时明白了她的担忧。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设计的这个陷阱……”萧何顿了顿“不对，不应该说设计，应该叫做利用。”
“利用？”王雪峰一怔。
“没错。”萧何点点头“自古以来就有苏尼加海的传说，这就证明了这里一直都是这么神秘，这份令人无法理解的力量也一直存在着，只是平常时候不会显现。”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这里的规则，布置了这个吞噬魔物的陷阱？”王雪峰问道。
“很有可能是这样，然而这个人对这里的力量并不了解，甚至还处于摸索阶段，这才导致苏尼加内海的时空发生错乱。”
“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王雪峰望向平静的海面说“苏尼加平原的复苏之战，就这么静悄悄地结束了。”
“当然，人们对苏尼加内海的探索是必然的，有了今天的结果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太急了，应该再多实验几次。”
萧何摇了摇头“如今这里被这么一破坏，苏尼加通道的规则就全乱了，很难保证它不会引发其他更麻烦的问题。”
“更麻烦的问题？比如说？”王雪峰问道。
“比如说，它可以被改造成‘大陆传送阵’，也就是跨大陆超远距离传送。”萧何十分肯定地说“苏尼加海底的力量足以支撑这个阵法的运转。”
闻言，王雪峰不禁默然。
若苏尼加海底就是两个空间的“交界处”，两个时空的运转所带来的“摩擦力”，确实是无法比喻的强大。区区一个大陆传送阵，又或者阻隔一切的结界，运转起来都不在话下。
“不是没有应对之法，只是得做好准备才能这么做。”萧何郑重地说道。
王雪峰微微颔首“你有什么办法能调查清楚这个结界吗？”
“一时半会儿还不行。”萧何摇了摇头“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回城一趟，把瓦莱丽带过来看一看，先听听她对这个结界的分析吧。”
“嗯，这样也好。”王雪峰站起身，目光搜寻者安格里纳的影子。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它已经游到另一面的海岸去了。
“对了，我听安格里纳说，它现在无法走出结界。”萧何站在他的身边，发丝被海风轻轻吹起。
“是的，难道这跟不同时代有关系？”王雪峰问。
“有关系。”萧何点头“苏尼加通道，就是诞生于第一个月时代。”
第210章 一个都不要
她无法说清楚这么长的岁月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有着一些零碎的记忆。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桑麦奎在这里，他也不可能知道全部。
“难道十元素众神之上还有更高级的神吗？”
“比如……时空之神什么的？”
“十元素众神只能在这颗星球，但如果有掌管时空的神呢……”
萧何有些迷茫地看着王雪峰，也不知是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
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对于这个时空的概念，王雪峰还没有最清晰的认知，所以他不会向萧何提起四维的猜测。
他有预感，等到他满级的时候，觉醒的终极天赋会告诉他一切。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一把抱过萧何的腰，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刚说，在你的梦里，我会离开？”
“……”
“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了多久？”
“……”
“难道我一直都没回来？”
“别想这个了，一个梦而已……”萧何连忙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胸口。
王雪峰不但没有释怀，反倒收紧了手臂，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如果萧何的梦不是梦，他能猜到自己会去哪。
假设真有什么“时空之神”，他不想做。
“我有办法可以证明那只是个梦！”萧何看见他这么倔强，莫名也犟了起来。
王雪峰愣愣地看着把自己推开的萧何，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梦里我们就一个崽！”
萧何越说越气。
“现在我一个都不要了！”
“噗……？”
“那梦就是梦！跟现实就不一样了！”
“呃……”王雪峰忍俊不禁：“为什么不是一群崽……”
萧何忽然安静，瞪大的眼珠在月光下越来越晶莹。
半晌，豆大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王雪峰顿时一愣，立刻手忙脚乱地哄着：“好好好……一个都不要，一个都不要！”
“呜哇——”萧何仿佛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仰着头就开始嚎啕大哭。
“你个王八蛋！”
“生了崽子就让我一个人养！”
“家里被那兔崽子弄得乱七八糟！你也不回来管！”
“你什么都不管！！”
“我？”王雪峰被这一番连珠炮整得一脸懵。
“呜呜……”
萧何从来没哭过这么凄惨，一梦醒来就绷不住。
梦里的事能当真吗？当然不能，但就是气！
想想就能气哭！
“呜呜呜！！！”
“呃？这，这个……”王雪峰大脑差点死机。
他明显能感觉到萧何有80%的夸张成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知该回答什么好。
“我听说有个人……他媳妇梦到他出轨了，醒来后，他挨了一顿打。”王雪峰小声地试探。
萧何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无生刀。
清晨。
第一抹阳光斜斜地照射在海面。
一个娇小的身躯从王雪峰怀里挣扎着爬起，起到一半又趴了回去。
后者仿佛料到她有回笼觉的习惯，便躺在巨大的礁石上一动不动，充当着她的枕头。
萧何看到了二人的聊天记录，这会儿赖着就更不愿意醒来。
她用力地勒着王雪峰的脖子，生怕他死不了似的。
后者能察觉到，她的心情跟上次很像，因为害怕分离而担忧和心慌。
半晌，他轻轻一叹，也能理解她内心的矛盾。
毕竟萧何一直以来都是男子心，虽然愿意接受身体成为女子，但心理上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全融入。
大多时候她的神情都有些茫然，甚至会有些不自信。总觉得自己不如其他女孩子好……
萧何也不怕王雪峰笑话，只怕他跟自己在一起委屈了。
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一个真正的女孩子。
就像王雪峰说的，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有“是女孩”的信心。
这其中的原因，也许还是来自对他的依赖。
因为过去戴乐乐学业繁忙，为了不给她增加负担，萧何从不会在她面前露出怯弱的一面。
唯有王雪峰，就像个体贴的亲哥哥一样，聆听过萧何全部的心事。
这一切都源自那个绝望的雨夜。
在精神被各种压力摧毁的时候……在闭上眼跨越桥护栏的那一瞬间……
如果不是王雪峰及时找到，世上早就没有了萧何这个人。
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被他抱着，两人双双摔倒在护栏边的水泥地上。
只不过当时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而现在已是微风宜人，阳光明媚……
这件尘封往事是他们的秘密，小队里无人知晓。
“雪峰。”
“嗯？”
“你……”萧何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我……”
“怎么了？”王雪峰微微睁开眼睛，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
萧何把下巴搁置在他胸口，听着不远处的浪涛，两眼放空。
“你说，你怎么就真娶了我呢？”
“这……”
王雪峰挠挠头：“如果你是个男孩子，我还能教你泡泡妹什么的……可现在你变成了女孩子，我总不能让别的男人来娶你吧？”
“你这假设要把我吓死。”萧何白眼一翻。
王雪峰嘿嘿地笑了。
一路见证萧何的成长与变化，他心中其实更不可思议，就算用“养成系”来形容都不为过。
既然缘分让他们走到了今天，未来他定会一心一意陪她走下去。
感受到他手臂的力度，萧何也诡异地笑了两声。
“我真的是第一次做老婆！你担待着点！”
王雪峰故意撇了撇嘴：“我也是第一次做老公！哪里不对你揍我。”
“这可是你说的？”萧何扬扬眉。
“别，我是远程AD……”
“我这不正是辅助保AD的思路吗？”
萧何一言不合就开腔：“让我带你超神带你飞，带你越塔干掉ADC？”
王雪峰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第211章 “地狱之眼”
安格里纳从结界里悠然地飞了出来，在二人不远处抖擞着身子。
自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它就把王雪峰当成了自己人。
萧何从没告诉王雪峰，在幽冥界重生时，她曾经有过选择性别的机会。
因为她也明白，正如王雪峰方才所说的，如果她是一个男孩子，他们就一定会有分别的那一天。
她从小就渴望得到关爱，而王雪峰正好有。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情。
不是异性间初见的心动，不是小鹿乱撞的暗恋喜欢，唯一的崇拜也是源于尊敬。
他的宠爱弥补了过去她缺失的所有。
她习惯了。
她不愿松开这个怀抱，更不愿拱手让人。
曾像亲情，像友情，甚至像师生情……
但在情定终生的时候，这些模糊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界限。
因为从此以后，这个叫做“爱情”。
距离苏尼加内海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卢卡迪带着瓦莱丽乘船而下。
“团长，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瓦莱丽披着斗篷，帽檐都遮到了鼻子。
“不然要敲锣打鼓吗？”卢卡迪也披着斗篷。
他划船不用桨，全靠风。
在野外飞行，除非速度足够快，否则很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
而车和船比起来，自然又是后者更方便省力。
瓦莱丽默默低下头，继续恶补关于“苏尼加”的知识。
“我们圣女殿也有对苏尼加海的注解，说是‘地狱之眼’……”
“眼？”卢卡迪眉头一蹙。
按理说，大部分名词都遵循“形象”或“贴切”的规则。
苏尼加内海的轮廓跟“眼睛”没有一点关系，那么就只剩“作用贴切”了。
“嗯……其实应该是‘镜子’的意思……”瓦莱丽小声地说道：
“眼睛就像玻璃，它会倒映出所看见的一切，所以我觉得这个注释应该更倾向于‘镜子’才对……”
“至于非要形容成眼睛的理由嘛……也许指的是它有灵魂，而不是单纯的倒影……”
“不过想想……如果这么大的一片海，真有灵魂，或者真是什么东西的一颗眼珠子，那这大家伙得有多大啊……”
瓦莱丽仔细地看着苏尼加内海轮廓演变过程图示。
从最初一个弯弯的月牙，变成如今的环状。
再看到预测的演变过程：最终这个环状将会两头闭合，变成一个完美的圆圈。
至于中间部分会不会逐渐下沉？使得圆环变成正圆等等，各方争议都很大。
毕竟近万年来，人类探索的脚步从未停止。
光秃的山岩顶。
萧何默默地遥望着这片海。
在日光的照射下，大海呈现一抹宝石般的深蓝和寂静。
站在高处一眼看去，这里就像一个天然的度假胜地。
它的轮廓，无论是月牙还是环状，都代表着月时代。
圆环最终会闭合，会变成正圆，因为那将预示日时代来临。
这是留存在她灵魂深处的记忆。
它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预示，不会因为被毁而产生丝毫影响。
就好像人把指南针打碎了，或者硬掰向东方西方，可实际上南方该在哪边，就还在哪边。
小小的指南针改变不了星球的磁场，小小的苏尼加海也改变不了日月时代的更替。
萧何没妄想从苏尼加海下手，但也不能让苏尼加海的能量成为谁的武器。
只要让它回到正常的样子就好。
“小何——”
瓦莱丽刚下船就远远地朝萧何招手。
后者打开机械翼，飞下山岩同时迎了上去。
“这次要麻烦你了，瓦莱丽。”萧何道。
“不麻烦！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呀？”瓦莱丽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海，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何转过身，用手往前方摸了摸，却像摸到了一块玻璃。
“结界？！”瓦莱丽瞪大了眼睛。
如此透明隐晦的结界她还是第一次见。
卢卡迪眯了眯眼，完全看不见这道“界限”，只能感觉到一阵微妙的斥力。
“它不伤人，只是阻隔作用。”萧何解释道。
瓦莱丽慢慢地走上前来，也举起双手轻轻摸在屏障上，时不时还敲一敲。
渐渐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种结界是一种很古老的手法，但它改良过了……”瓦莱丽说到一半顿了顿，眼中生出罕见的崇拜之色：“这个人很厉害啊！”
“没有办法破解吗？”卢卡迪问。
闻言，瓦莱丽有些犹豫地回道：“我还不太清楚，你们先给我点时间，我得仔细分析一下。”
“好。”卢卡迪点点头，转身朝着王雪峰的方向走去。
后者把营地的日记本交到他的手上，顺便带着他走向那片废墟。
“燕罗军城对苏尼加任务没有过多的记载，普通士兵对此毫不知情，第九军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看来是一份保密任务。”卢卡迪边走边说。
“霍平阳有说法吗？”王雪峰问。
卢卡迪摇了摇头：“他说牵扯过多，暂时不能告诉我。”
“难道与委员会有关？”王雪峰猜测道。
“或许吧。”卢卡迪轻叹一声：“委员会名下有很多研究协会，万一是其中一个秘密协会，哪怕是霍平阳也没有资格知晓全部。”
“但他应该可以从任务细节里做出一些推测。”王雪峰补充了一句。
“是的。”卢卡迪道：“可他连推测都不愿透露。为了不让他多心，我就没多提这件事。至于带瓦莱丽过来调查，也是我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才过来的。”
如果换做其他地方，他还不会如此慎重。
但苏尼加内海的存在十分特殊，既然有事件与之关联，那必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
还是谨慎些为好。
“各势力之间相互利用已经见怪不怪，可如果有人想要利用燕罗军城，那野心未免也太大。”卢卡迪的目光逐渐沉了下来。
“怕只怕以我们的力量……管不了这些。”
闻言，一旁的王雪峰没有说话，默默将目光投向远处。
卢卡迪身后背着他的大剑，剑身的颜色和大海的颜色很像。即使没有倒影，也能隐约看见阵阵波光粼粼。
第212章 现在是波里丝
“唉……不行啊！”
瓦莱丽拼命地挠着头，地上的草稿纸满天飞。
这一天就在她的抓耳挠腮中匆匆过去，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不行就先回去，你回去再慢慢算。”卢卡迪正好走回她的身边。
“回去？回燕罗军城吗？”瓦莱丽茫然地抬起头来。
“不，去苏尼加城。”卢卡迪答。
瓦莱丽愣了愣：“哦！”
“你们呢？”卢卡迪转向萧何：“你俩是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一起走吧，这里目前也没有什么线索。”
“好。”
简单地收拾过后，四人逆着落日的余晖暂别了这片怪异的海。
直到日光完全沉寂，半月高挂天空。
一个消瘦的人影从分开的海水里走了出来……
“杀！！”
“吼——”
苏尼加城的轮廓才刚刚出现在视野尽头，便能听到各种杀喊声和咆哮声。
战线并不在城下，而是在距离城墙的几百米开外。
“我先带瓦莱丽回城吧，反正我也要回城里支援的。”萧何率先说道。
卢卡迪点点头：“路上小心，我们掩护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开路。”萧何说完就拉起瓦莱丽的手，同时舒展开背后的机械翼。
“哇啊——”瓦莱丽被突然的失重感吓懵了。
萧何抽出刀，借着冥闪的位移效果迅速拉近与城墙的距离。
看见二人披着11团的披肩，守城的军队便没有拦截她们入城。
“高院支援军11团，牧师萧何。”萧何一落地就拿出令牌。
周围的士兵顿时眼睛一亮：“原来是牧师！”
“我身边这位是3S阵法师，麻烦你们带她去跟城里的阵法组汇合。”萧何道。
“这？！这真是太好了！！”
看着热泪盈眶的众人，瓦莱丽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适应。
她有些局促地看向萧何，后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瓦莱丽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们有传送卷轴。
“那我先去了！晚些见！”
“嗯！”
萧何目送她离开，跟着士兵的指引来到疗伤营。
这里源源不断地有伤者被送来，帐篷加了一个又一个，担架都供不应求。
“牧师小姐，这边帐篷里都是重伤的伤员，他们就拜托您了！”领路士兵诚恳道。
“好的。”萧何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这些伤员与其说是“重伤”，不如说是“疑难杂症”。
大部分生系术法能令肌肉、血液等等再生，但却不能跳过计算，直接排异或解毒。
“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一个稚嫩的声音吸引了萧何的注意力。
只见帐篷的最角落摆着一张床板，板上躺着一个身上插满管子的男人。
萧何认得出，这是一种辅助器材，专门针对一些血管被异物入侵的病情。
寄生，在治疗难度里是最高的评级。
没点应付手段，就算满级牧师也要皱眉。
一直喊加油的是一个小女孩。
小小的身子蹲在男人的床头，睁大的眼睛里充满希冀。
萧何走到这位男人的邻床，床上是一名暂时无人治疗的女人，但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男人的身上，显得无比担忧。
“你好，我是支援的牧师。”萧何对她说。
听到这句话，女人才把脸转过来，看到萧何的年纪略微有些诧异。
能来到这里的牧师都是禁咒级别，而禁咒牧师的平均年龄是39岁。
喜欢改变自己外在年龄的前辈终究是少数，所以这名女人的第一反应是萧何还未满二十。
治疗男人的也是一名女人，但她明显已经六十多岁了。
“高院11团的牧师？”老牧师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萧何行了个礼。
“毛都没长齐，你是来实习的吗？”
“我确实没什么经验。”
“那你别自己瞎动手，过来给我打下手都行，别添乱。”
“这……”萧何有些为难。
“怎么？这还委屈你了？”老牧师皱眉，抬了一下眼皮。
“不是，我用仪器的效率太低了，还是直接用术法比较好。”萧何老实地说。
要是换做几年前，萧何这暴脾气恐怕要当场跳起来。但这些日子一直受王雪峰的影响，不知不觉整个人的心态都变佛系得很。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生，竟能看到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平静淡雅。
浅蓝色的发带轻轻飘动，披在身后的长发没有一段打结。
虽素面朝天且没有一点装饰品，但这份出尘的气质与自信，就已经能让人挪不开眼睛。
“没事，阿兰姨，我相信她。”女人微微侧头笑道。
老牧师没有说话，仍然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看了萧何一眼。
后者更没有解释，反手抽出了狰狞的刀刃。
一旁喊加油的小女孩被吓了一跳，懵懂得都不知道该不该哭出来。
萧何走到女人的身边，用刀尖割开她腹部的衣服，将一排鲜血淋漓的牙印暴露在空气中。
牙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紫发黑，仅有一个抑制扩散的魔法维持着。
“这是雷暴幼蛛的毒，我被感染了。”女人贴心地为萧何解释。
还没等萧何回答，老牧师就瞪着女人问道：“如果她连病情都无法判断，你哪来的胆子说相信她？”
女人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她早已十分虚弱，才说几句话就变得脸色苍白。
萧何微微一叹，连咒语都不需要，一道奇异的力量从还没收回的刀尖迸发。
确实，无论是手术还是解毒，都不是她的强项。
她最擅长的就是把死人改成活人，或者把活人改成死人。
解毒只能说勉勉强强，无非是给病人的身体“洗涤”一遍。
如果一遍不彻底，就两遍……
感受到体内涌入的力量，女人愣住了。
“你？！”
她没继续问下去，但眼中的不可思议却越来越重。
“满级牧师”的猜测她不敢说，因为哪怕满级也不可能瞬间治愈。
除非破百级成神……
“你是谁？”女人小心翼翼地试探。
萧何想了想：“现在是波里丝。”
“波里丝……？”
女人一脸茫然，却又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二人一问一答的时候，一旁的老牧师早已僵在原地，连手头的工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在她微颤的眼瞳里，倒映着的是女人恢复如初的皮肤。
奇迹般地，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第213章 连线
“妈妈！妈妈的病好了！”小女孩惊叫一声，转身就扑了过来。
女人坐起身，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
握着刀的萧何怔了怔。
小女孩大约也就四五岁，但却已经十分懂事。大家都不排斥这个孩子，更没有将她驱逐出去。
萧何愣住的原因不是她的天真可爱，而是她体内的生元素之种，在亲眼目睹母亲被治愈的瞬间，发芽了……
看不见的生元素之力以她的小腹为中心，缓慢地汇集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气旋胚胎。
如果这时候带小女孩去做元素觉醒测试，她觉醒的一定是生元素。
萧何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她也是在这一瞬间才明白，这种情况叫做“共鸣觉醒”。
年龄越小的孩子，越容易触发。就好比灵魂传承一样。
目睹这一切的老牧师浑身一颤，心中纷杂的思绪全部停止。
“这……这是神啊……”
帐篷里的其他牧师一脸肃穆。
纷纷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同时向萧何行了一个牧师礼。
“见，波里丝真神。”
“……免。”
萧何说完，一道道光芒落在各伤员身上，精准而柔和。
闭上眼，感受着生元素的反馈，即使同时治疗几十人也毫无压力。
她已经越来越适应体内的力量，与生之神的神魂也在日益融合。
很快，真神牧师出现的消息席卷整个苏尼加城。
然而当人们蜂拥而至的时候，萧何却已经悄悄离去了。
原本人满为患的疗伤营里，不留任何一个伤员。
小女孩跑遍了所有的帐篷，也没能找到萧何的身影。她攥着一朵小花，神情不禁有些失落。
“哒……”
轻微的脚步声出现在她身边。
“啊！波里丝姐姐！”她眼睛一亮。
“你找我？”萧何笑问。
“嗯！这朵花花，送给你！”小女孩跑到萧何面前，双手将花朵高高举起。
“为什么要送给我？”萧何收下了花。
“谢谢你治好了爸爸妈妈的病！”小女孩一脸高兴，也不怕萧何背后那把刀了。
“不用谢，我是牧师。”
“不！爸爸妈妈说过！牧师也要谢谢！”
“嗯……那好吧。”
小女孩见她接受了才开心地挥手跑开。
“姐姐再见！等我长大了，我也会成为一名牧师的！”
……
城外的魔物在节节败退，霍雷带领着霍家军乘胜追击，将剩余魔物尽数歼灭于苏尼加河畔。
瓦莱丽的“护城大阵”也规划完毕。
在阵法组的配合下圈出了以城市为中心，半径三公里的平民安全区，以保证城市周边的村庄、农田和工坊都能恢复正常。
卢卡迪没想到此番对苏尼加城的支援竟如此顺利，天明时分便能吹号凯旋……
燕罗军城。
霍雷离开了军队，独自前往霍平阳的书房。
“霍大将。”
“何事？”
霍平阳的视线从地图转到霍雷脸上。
后者从不称呼他为“父亲”，哪怕非正式场合也不会。
按照这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在霍雷霆意外获得方天魔戟的时候，父子俩的关系就产生了裂痕。
但霍平阳最终也没真对他儿子怎么样，只是态度冷淡了许多，就像陌生人似的。
“我想要西南军团第九军最后一个任务的详细情报。”霍雷开门见山地说。
霍平阳渐渐皱起了眉。
早在卢卡迪提起苏尼加时，他就已经有所察觉。
他没想到11团才刚来第一天，就发现了陆中地区的问题，一时还有些惊诧意外。
直到现在霍雷也直言不讳地问起，他才知道有些事情就要瞒不住了。
“这事跟你没关系，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别管其他。”霍平阳的说法和想法完全不一致。
“事关一千多个家庭，我不能让他们消失得不明不白。”
“我说了，你没资格管这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准备准备明天的征程。”
“……”
普通民房的屋顶上，王雪峰静静地听着语音。
霍平阳着实很能保守秘密，无论霍雷怎么问，他都不愿开口。
“怎么样？”萧何看见他们结束了通话，便忍不住问道。
王雪峰微微摇头，显然他们明着来是不行了。
“今晚应该能收到小兴的邮件，到时候再逐一搜索试试。”
“也行。”萧何应道。
这片区域都是普通的民房，是霍平阳提供给他们作为临时休息的房子。
按照规矩，回归的军队必须要休整一天。不单单是士兵各自调整状态，也是指挥官总结战况做出相应策略改变的时间。
高院的支援军不被安排在外城，也许是出自霍平阳的考虑。
卢卡迪也不强求，简单地分配了房间。
除了萧何和王雪峰是夫妻关系，其他人都是同性别两两搭档，就像普通的双人旅社一样。
就在二人坐在屋顶眺望远方时，另一个小队也在午后阳光中回归。
“嗨——帕蒂卡——”
瓦莱丽刚出门就看到了帕蒂卡的身影。
后者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听闻她的呼唤才强颜欢笑。
“辛苦了！”瓦莱丽一迎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萧何没起身，随手给她甩了一个恢复术，以示欢迎。
“一看就是没睡好。”
“……”
帕蒂卡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走进了萧何的隔壁屋。
瓦莱丽叹了口气，边摇着头，边尾随而入。
与她一同回归的几人一脸的生无可恋，互相摆了摆手就在岔路前分道扬镳。
别说开启了心眼的王雪峰，就连萧何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喜欢帕蒂卡。
也许是小队的不团结或不和谐，才导致他们几人情绪不高。
但就像卢卡迪说的，他了解每一位团员的实力，不会给他们分配难度过高的任务。
二人看着一批又一批团员在日落前回归，并未从他们眼中发现什么意外。
似乎一切都很稳。
王雪峰打量着每一座城市的最新情报，全是战况有所好转的消息。
“元芳，你怎么看？”
“什么？”萧何扭过头来。
“这个图案。”王雪峰用笔将这些城市的坐标连起来。
萧何接过他手中的简略地图。
单看连线还没有多少清晰的感觉，但若和苏尼加海的轮廓加在一起……
第214章 暂别
“睁开的地狱之眼！！”瓦莱丽一巴掌盖在这张地图上。
“说清楚点，哪边才是‘地狱’？”萧何坐在茶几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波里丝圣女殿喜欢记载一些天文地理现象，并且有不少前辈曾作出占卜或推演，所以关于苏尼加内海的记载自然不少。
“是来自地狱的眼睛？还是凝视地狱的眼睛？”坐在茶几对面的瓦莱丽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犹豫。
十分钟前，萧何带着王雪峰的地图，独自来到瓦莱丽的房间，打算问问她的意见。
“天堂或地狱的定义本就争执不下，如果影响不大，能不能跳过它的属性，解决目前的结界问题？”萧何又问。
“不能！”瓦莱丽斩钉截铁：“本来还有可能的，当你这张地图拿过来，我就觉得不能了！”
“怎么说？”萧何好奇。
瓦莱丽拿了一张新的草稿纸，娴熟地握着笔，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画出了一个崭新的图案，仿佛一个被阵法耽误的画家。
“我们触摸的那道屏障不是全部的结界，这个图案才是真正的超级传送阵啊！那道屏障只是传送阵的门！”瓦莱丽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感叹。
闻言，萧何愣了愣：“果然是传送阵。”
“果然？”瓦莱丽瞪大了眼睛：“你之前就是这么想了？”
“我只是有点感觉。”萧何道。
“那你这个感觉太对了啊！”瓦莱丽一拍大腿：“这东西就是个传送阵！那些士兵和魔物一起被传送走了！”
萧何两手一摊：“问题是传到哪去了呢？”
“这……”瓦莱丽将目光放回地图上，想了想，还是从贝壳项链里拿出一颗星球仪。
萧何趁机伸手摸了摸，让系统采集信息，在脑海里形成一幅世界地图。
许久，瓦莱丽才不确定地说：“我猜，他们被传到其他大陆了。”
“能推演过程吗？”萧何看着地图随口道。
“嗯……既然是传送阵，就至少会有一个出口，也就是至少有另外一个‘地狱之眼’，或者更多……”瓦莱丽不停地转动着星球仪，口中喃喃有词：“但我至少得知道一个条件，才能做后面的计算。”
“比方说什么条件？”萧何问。
“传送的最远距离、蕴含的最大能量、运转时需要借助什么天象等等。”瓦莱丽没有隐瞒地回答。
萧何沉吟片刻，最后才点头道：“行吧！那我跟你说件事，你先有点心理准备。”
“啊？”瓦莱丽有些茫然：“你说。”
“让我想想，这应该从哪里说起……”
萧何皱着眉头捋了捋，一本正经地说：“我从开天辟地开始说起吧！”
“你在逗我？”瓦莱丽眼睛一瞪。
“我认真的。”
萧何说完，还真从创世纪开始讲了起来……
城墙上，王雪峰的斗篷在夜色里翻飞。
他收到了杨兴的邮件，也取出了探测装备。
但就在他准备前往外城保密部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传念。
最后，他打开蝙蝠般的机械翼，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空。
“因为生之神的过分庇护，世界迎来了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
“后来，生神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将世上的生命分成两批，轮流生活，轮流享受这颗星球的资源。”
“这就是金与银的‘日月之契’的由来，也是日时代与月时代的更替规则。”
听萧何慢悠悠地说完，瓦莱丽两眼一闭：“等等，你让我想想……”
今夜的风和以往不同。
野外的风更是带着一种凄厉的味道。
王雪峰一步步向前走去，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他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两人都有些沉默，都在等对方先打破这份凝固。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找……”那个背影慢慢地转过身来，突兀地接过上半句：“我，合作的。”
“找我合作。”王雪峰用的竟也不是疑问句，仅仅只是随便复述一次，不至于什么也不回答。
“是的，找我合作。”另一个王雪峰脱下了幽冥斗篷的帽子，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珠诉说着他的疲惫。
“如果你真的是我，我想我应该不会和自己猜谜。”王雪峰神色严肃。
“你说的对。”另一个王雪峰垂下眼睑，显然他的眼神和情绪更为复杂：“所以，你跟我走。”
王雪峰默不作声，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话。
“最多不过一年，在日时代来临之前……因为，我一个人还不行……”
“还有，现在不要去调查幽冥，不要调查苏尼加通道，不要接触更高的维度。”
“不，不对，是别让萧何接触，劝服她。”
“……”
“你爱她吗？”王雪峰突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
另一个王雪峰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坚定不移。
“爱。”
“容我多问一个问题。”
“问吧。”
“我们……你们有几个孩子。”王雪峰半途改了口。
“一个，男孩。”
“我明白了。”王雪峰微微颔首：“让我回去再见她一次。”
“不要告诉她我的存在。”另一个王雪峰的眼中闪过一抹悲伤：“我会让这个‘梦’，只是一个梦。”
“……好。”
“在这等你。”
“嗯。”
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王雪峰目送他离去，身上淡淡的海腥味随风飘散。
瓦莱丽一想就是半宿。
这个信息量对她来说太过庞大，一时半会儿很难把所有的历史与当下串联。
萧何默默地退出了她的房间。
屋外，王雪峰背靠着墙，眼睛望着满天繁星。
一看就是等了很久。
“我们回去吧。”萧何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料，王雪峰毫无预兆地抱住了她的腰，转眼带着她飞向高空。
清冷的月色下，微风托着萧何的身体，身后一头长发在风中飘逸。
“这是？”
她环顾四周，心中有些茫然，也不知王雪峰怎么突然这么浪漫。
“何，我有点重要的事……”
“……”
“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好。”
“……”
“什么时候走？”
“现在……”
第215章 两个崽子
“如果我说，我怀孕了呢？”
萧何说完，王雪峰满脸惊愕。
“骗你的。”萧何笑笑：“你开眼，难道看不见吗，这都信？”
沉默片刻，王雪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是小兴的装备到了？”萧何在他臂弯里轻声问，听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嗯……”
“你刚才，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事？”
“……算是吧。”
“敌人是我的克星？”
“……”
“那你呢？有多少把握？”
“百分百。”
“……”萧何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王雪峰从来不会骗她，他说了百分百成功，就一定百分百能成功。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萧何郑重地问。
“我知道，我不会有事。我保证，一年之内将结束一切。”
“一年，回来？”
“嗯。”
“好。”萧何点点头，半晌又道：“我还能再联系你吗？”
王雪峰沉默许久，最后才轻声答了一句：“留言我可以听到。”
“只能留言？”萧何隐约猜到了什么。
“……”王雪峰默认。
“好，我不会跟你通话，但有空的时候，你要用语音回复我。”萧何说。
“嗯！”王雪峰抱得更紧了。
虽然萧何大多时候都有些孩子气，但关键时刻她会很理智，这让他感到无比愧歉。
刚从他怀里挣脱了一些，萧何便勾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然后一动不动，就像在等他一样。
“无论发生什么事……”王雪峰刚说半句，就被萧何突然打断。
“我都信你。”
“……”
“嗯……”
温润入口，萧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清冷的夜风不知不觉变暖了。
她的动作罕见地慢了下来，缓缓闭上盛着满天星辰的眼眸。
也许是希望这一刻能过得更久，
更久一些……
夜，
沉寂的是大地，苏醒的是灵魂。
风吹走了遮挡弯月的轻云。
仿佛能看见一只玉兔在捣药，
一下，两下……
洁白无瑕的两扇天宫之门，在敲击声中逐渐打开。
“嗖……嗖……”
天宫之上忽然下起了流星雨。
千千万万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晶莹剔透的宫门前划过。
玉兔捣药的声音渐渐清晰，和这片流星雨交织在一起，
如同动人心弦的歌……
月色与星空，令他们的身心完全沉醉其中。
王雪峰用这种温柔的浪漫，总能带给她出其不意的欢愉。
他轻吻着她的肩，好似用唇语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啊……”
萧何略微仰起头，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她遥望着整个天幕的繁星倾泻，
摒弃一切纷杂，尽情地享受着被流星雨包围的美好……
星落源源不绝，不似那稍纵即逝的烟火。
这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波澜壮阔的奇景。
她不知道王雪峰是怎么做到的，她也不会去问，只在这漫天星雨下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所有的流星纠缠汇聚。
于天宫之上，天门之前，
杵臼落下之时，
“嗖……”
流星雨齐齐穿越天门，仅剩的弯月猛地一颤。
这场最绚丽的落幕，一瞬间在整个天宫迸发……
沉寂。
再睁眼时，清晨的阳光洒在床头。
麻雀踩在湿漉漉的屋檐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下雨了啊……”
萧何记不清楚，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起过这么早的床。
伸手一摸，枕边空无一人。
还不习惯的她，只好拿出那只毛绒玩偶抱着，给自己一分钟的缓和时间。
萧何闭着眼回复。
“敢情这是变成网恋异地恋了？”
她抿了抿嘴。
“别说异地，指不定偶尔还异时空呢……”
萧何心中明白，也相信王雪峰不会平白无敌不带上自己。
要么是因为存在克制关系，要么是某些硬性条件不允许。
就好比在苏尼加通道时一样。
他能毫无阻碍地跑遍整个海底搜寻，而自己却会因为自身原因，陷入类似臆想的环境里，根本无法正常行动。
她还记得他临行前的再三叮嘱。
不要再涉及关于苏尼加的秘密，那样会过早地暴露在非友方的视野中。
敌暗我明，十分被动。
要想争取到主动权，除了隐入黑暗之外，还得先下手为强。
萧何不会逆着他，更是无条件信任他的决定。
哪怕现在，她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本就是二人默契已久的配合。
她相信等时机到了，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而在那之前，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以及将自身实力尽可能的提高。
当然，她仍有着一丝不算任性的小任性……
“一年之内，正好。”
萧何躺在床上，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一只手抱着玩偶，另一只手则别有含义地轻抚着小腹。
那里，有着两枚“爱的结晶”。
昨晚她确实是故意的，她还不说。
只是为了不和不吉利的噩梦重复，她机智地搭配了两个崽……
“希望以后，不是拆迁大队正队长和副队长吧。”
萧何嘴上虽哀叹了一声，但眼睛深处却有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此时此刻，抚摸着仍然平坦的小腹，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啊……突然就要当妈了啊……”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到时候就丢给这个王八蛋，丢完就跑，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萧何凭空蹬了蹬脚，一脸忿忿地自言自语。
实际上，正如王雪峰能察觉到即将来临的风暴一样，她在“梦里”也经历了整个世界的翻覆。
王雪峰明白时间紧迫，她也明白自己会面临什么。
这次，如果她最终湮灭，至少还留有一儿一女。
否则依王雪峰的性子，必然会随她而去。
那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啊……”
“两个崽子……”
“叫什么名字好呢……”
萧何抱着绒绒的布偶，激动得在不宽的床上滚来滚去。
咚咚咚！！
“小何！起床没呀！”瓦莱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起了起了！一分钟！马上来！”
萧何一骨碌跳起，一键换装，一气呵成。
打开门，果然是已经准备就绪的瓦莱丽在叉着腰。
“早！”萧何嘴角一咧。
“早早早，出发出发！”
瓦莱丽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奔向街道。
“哎哎！让我先锁门啊——”
第216章 返程
一晃过去了一周多。
陆中地区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初夏月的最后一天。
今日正式进入深夏月，天气异常燥热。
11团全体团员终于得到通知——明日返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民众自发的欢迎队伍中，一名小男孩在人群中翘首跂踵。
时隔多日，分散各地的支援军终于再次集合，行走在来时的内城大道上。
他追着跑了很远，唯独没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
“雪峰哥哥……雪峰哥哥……”
弱弱的声音，几乎被周围群众们热情的鼓掌与欢呼掩埋。
走在队伍最后的萧何脚步一顿。
虽然她没见过这个小孩，但她记得这个声音，也记得王雪峰在他家的谈话。
“我离开一下。”萧何对身旁的帕蒂卡说了一声。
“去哪？我跟你去吧。”后者下意识说道。
此时瓦莱丽正走在卢卡迪身边做报告，她唯一的朋友就只剩萧何了。
“都行。”萧何也不反对，带着她离开了队伍。
霍平平看着两位美女姐姐向自己走来，一时间不禁有些错愕。
萧何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把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
“这封信，拿回家交给妈妈，里面有爸爸的消息，路上不要贪玩。”
“爸……爸爸……？”
小男孩拿着信封，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像泉水般溢出了眼眶。
“爸爸要回来了吗？是爸爸说准备回来了吗？”
“就快回来了，再等等，等今年下雪。”
“真的？你没有骗我？”霍平平睁着水汪汪的眼睛。
“不骗你。”萧何笑笑。
“那……”霍平平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姐姐，你认识雪峰哥哥吗？他去哪里了？为什么大家都回来了，只有他没回来呢？”
萧何的笑容有些牵强，但还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和你爸爸一样，等今年的雪化了，就回来了。”
“那他们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呀！”霍平平懂事地点点头。
“一定会的！”萧何不禁莞尔。
帮他理顺凌乱的头发后，她缓缓起身欲走。
“对了！姐姐，我这里有一个礼物，要送给雪峰哥哥！你是他的朋友吗？可以帮我带给他吗？”
霍平平说完，眼眸充满希冀地抬起头。
萧何一怔，微微颔首笑道：“当然可以，我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妻子。”
“什么？原来你们是家人！”霍平平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萧何的眼睛都圆了一圈。
“嗯，是的，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呢？”萧何好奇地问。
霍平平在兜里翻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串东西。
“这个！小风铃！挂在窗上，可以招好运哦！”他信心满满地将铃铛举起。
萧何接过他递来的红绳，只见绳子的末端串连着一个蓝色的风铃，尾部还有一小块蒲公英琥珀。
“叮……当……”
风一吹，既像大海的声音，又像蓝天的呼唤。
“很漂亮，我替他谢谢你。”萧何满心欢喜地收下。
“不客气呢！妈妈说要谢谢雪峰哥哥帮忙，所以我做了这个，希望他喜欢！”
“他一定会喜欢的。”
一旁的帕蒂卡默默地听着二人的对话，眼睛怔怔地望着这个稚嫩的风铃。
长期受波里丝圣女殿的熏陶，她对这种寄托情怀或思念的物品无比熟悉。
她为很多人做过这种小饰品，但那都是朝拜者求的，她从未自愿为谁做过，也从未有过任何寄思。
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孩子，都能如此赤诚地送出自己的祝愿，反观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帕蒂卡茫然了。
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处世方式不太一样。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一切。
“难道，我只适合做一个被人侍奉的圣女吗……”
送别了小男孩的萧何回过头，才发现帕蒂卡的失魂落魄之色。
“怎么了？”萧何问。
身为神级牧师的她，完全看不出帕蒂卡的身体有任何异样。她也没有王雪峰的心眼天赋，自然感知不到每个人的心灵。
“没什么……”帕蒂卡微微摇头，慢慢转过身去。
“哎！走反了！”萧何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是吗，我没注意。”帕蒂卡边说边回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萧何有些为难。
她向来不会安慰人，这会儿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帕蒂卡身后，心中默默尝试组织语言。
“哒哒哒……”
“盒子！！”
一阵马嘶忽然出现在街道前方，周围的群众唯恐避之不及。
逆着光，霍雷反手持着魔戟，骑着一匹黑马向二人跑来。
本就心乱如麻的帕蒂卡下意识抬起头，正巧对上了他凌厉的眉目。
光照令她的眼睛有些刺痛，但她最终也没想起应该挪开视线。
霍雷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下马的同时还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
“干嘛？”萧何直截了当地问。
“你什么时候回飞龙城？”
霍雷的意思很明显，既然王雪峰的学籍已经转回了云端，那么萧何应该也在都城呆不了多久。
早在王雪峰离开诺金前，他就已经返回都城，用杨兴的装备入侵委员会，把所有关于飞龙城的一切信息全部删除。
这也是杨兴托王雪峰“顺便”做的事。
脱离联盟的飞龙城今非昔比，许多重要的信息不能继续保留在联盟。
若是不删除，日后也许会惹来麻烦，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扯破脸皮也无所谓了。
“小兴最近有大动作？”萧何反问了一句。
“这我不太清楚。”霍雷想了想，又犹豫地补充了一句：“半年前，我跑任务路过飞龙城的时候，偷偷去看了一眼……”
“如何？”萧何问。
霍雷摸了摸下巴，半天就憋出了三个字：“还不错。”
“白说。”萧何眼皮一翻。
“那你怎么打算的？”霍雷话锋一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萧何摇摇头：“我等等，学分还差一点就可以拿毕业证了。”
“什么？！”霍雷大惊：“高院的毕业证？！”
“嗯，到时候我连雪峰的一起拿。”
“你把他缺的学分拨给他吗？”
“对，我接一次双人任务就行。”
“好吧。”霍雷挠挠头：“那你回飞龙城的时候叫我一声！”
“干嘛？”萧何瞪眼。
“我要跟你一起回去。”霍雷不由分说。
第217章 连接中断
“干嘛跟我一起回去？”萧何满头问号。
“这你就不懂了吧？”霍雷阴险地笑了笑：“我要看猴！”
萧何不由得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满都是故意为之的嫌弃：“男子汉，大丈夫，江山社稷为重，搞这么八卦干什么？”
“不！这叫耻辱转移。”霍雷顿时一本正经。
“神他妈耻辱转移……”萧何给他气得本性暴露。
霍雷摸了摸后脑勺的马尾，嘿嘿一笑：“对了，明天我要蹭你们的机票，去一趟都城。”
“哦？任务？”萧何眉毛一挑。
“对，有加急信件，霍平阳让我去送。”霍雷大大咧咧地说。
“让你去送？”萧何一脸古怪：“这话不太吉利吧？”
“我靠……”霍雷顿时就像吃了屎一样：“能别给我曲解了吗？”
“当年我在高地叫你去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怎么说的？”
“送你xx。”萧何做出一个“麻痹”的口型。
“……”
夜晚的庆功宴，在平静中完美落幕。
次日清晨。
“诺高11号”在万众瞩目下鸣笛起航。
千万士兵在外城摆出一圈巨大的阵型，低沉而磅礴的歌声从他们的喉咙发出。
一时间，他们的意志化作一道道看不见的光。
萧何站在护栏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数据，敬礼的手都激动得有些颤抖。
这些天以来，“波里丝”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反倒是“萧何”这个名字，现在就只有11团的团员才会这么称呼。
就像当初桑麦奎不愿用真实姓名一样，就算不喜欢“桑麦奎”这个外号，也要自起一个“寒冰之主”的别称。
萧何如今也是这么做的。
为了避免未来的破事俗事，只好给自己的身份蒙上一层纱。
11团的团员也知道，不仅仅是萧何，但凡一个满级元素师，都不会再多提自己的过往。
似乎每个人都想打开一个全新的身份，用不为人知的面貌进入全新的开始。
也正是这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让人们对“神级”这道分水岭充满了向往。
“波里丝……为什么她要用这个神号？”
“可能是因为她来自波里丝圣女殿吧？用自己熟悉的名字，也舒服一些。”
“原来是这样吗……”
“我倒觉得，她的气质，和波里丝很符合！”
“是吧？我早就这么觉得了，跟波里丝长得还挺像……”
“不会是波里丝神女本人吧？”
“这不可能，我听说波里丝是个虚假的人物。”
“你从哪听说的啊？”
“波里丝圣女殿里啊！至于谁说的我就记不清了……”
“……”
如今这些11团的团员们，从背后看萧何的目光是一变再变。
最初说好只是禁咒，后来发现是半神，谁知道真相竟然是早已成神。
对于这些说法，萧何的心中也明白，人们眼中的“成神”并非世间的“真神”。
人就是人，再怎么修炼也是“人神”。
而真神，天生就不是人类。
只是真神们可以凭自己的喜好，给自己捏造一副真实的身躯而已。
甚至可以像桑麦奎一样，用神的力量捏造无尽的分身。这和本质的“物种孕育规则”完全不一样。
同样的，小荷并没有亲生父母。
儿时神魂被封印，灵魂仿佛一张纯洁的白纸。
因为机缘巧合，被一名妇女捡去收养，也没有人怀疑她的来历，这才得以存活，并一天天长大……
萧何摇了摇头，她确实该做一个规划了。
角色：萧何
职业：神
等级：∞级
主修元素：生死
辅修元素：无
力量：∞
防御：∞
治疗：∞-∞
天赋技能：
信奉值：781150003
称号：小有名气的神
萧何愣了愣，压根没想到提升称号还能抽奖。
不过想想王雪峰都三个天赋技能了，自己就这一个“切换”好像也不够看……
她果断地按了下去。
萧何等得有点急。
“嘿！在干嘛呢？！”瓦莱丽突然蹦了出来，一巴掌盖在萧何的肩膀上。
专心致志的萧何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带着奖池都剧烈地抖了一下。
“哇靠，你吓死我了！”萧何的意识瞬间被抽离。
“啊？我看你一直看着地板，可地板上也没东西啊？”瓦莱丽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我……”
萧何哑口无言，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下一刻，她的心猛地颤了颤。
犹记得上回，奖池抖一抖就出了个奇葩天赋，这次抖一抖……
“？？？？”萧何满脸问号。
“怎么了？”瓦莱丽看到她脸色突然煞白，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萧何无言以对。
幸好只是暂时封禁抽奖系统，要是给她直接“封号”，也不知会不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我真吓到你了？”
瓦莱丽手足无措，她记得萧何也不是这么不经吓的人啊……
……
萧何：“怎么办？作者说怕麻烦，要我嫁给你。”
王雪峰：“嗯？”
萧何：“你想个办法，正当点的。”
王雪峰：“那只能现世死一下了。”
萧何：“你死我死？”
王雪峰：“都可以。”
萧何：“要不一起死吧？”
王雪峰：“也行。”
萧何：“那谁先死？”
王雪峰：“你先吧？”
萧何：“你先吧？”
王雪峰：“你先吧。”
萧何：“你先吧。”
……
第218章 求援信号弹
“糟了……我是不是提起了她的伤心事……”
瓦莱丽后知后觉，才想起王雪峰匆匆递交辞书的事情。
据说他是有更严重的任务要去处理，连卢卡迪都同意他免流程了，还说会帮他统计学分，争取拿到毕业证再调回云端。
如此一来，萧何独自一人，会悲伤也不奇怪……
瓦莱丽一脸抱歉，轻轻抚摸着萧何的背，希望她能消消气。
“算了，就当暂时没有吧。”萧何心里轻叹。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怀孕了吗？”霍雷在卢卡迪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嘴上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
萧何白了他一眼，此时的飞船才驶离燕罗军城没多久，他就已经换上了一副**的气息。
“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了解萧何的霍雷顿时大惊。
“少废话。”萧何眼眸闪过一丝窘迫。
看到她明显底气不足的样子，霍雷的表情从无比震惊到呆滞，再到大喜若狂。
一旁的卢卡迪和瓦莱丽也不由得一怔。
后者甚至认为王雪峰正是因为这事，才突然请辞回家置办的……
“小何，他说的是真的吗？”瓦莱丽不可思议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虽然仍旧平平坦坦，但瓦莱丽早已进入了角色，把她的肚皮以下当成新生命来看待了。
“……”
萧何的思绪刚从系统提示转回来，整个人都还有些懵，这会儿被三人这么一盯，愣是不知该如何找回场子。
“那你要多休息，少在甲板上吹风。”唯有卢卡迪正常地说了一句。
“好的。”萧何道。
然而她这么一回应，就相当于默认了怀孕这件事。
“雪峰知道吗？！”霍雷和瓦莱丽异口同声地问。
“他忙，不要告诉他，省得他分心危险。”萧何表现得一脸镇定。
“……”
先前异口同声的二人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理解她的想法。
按理说这种天大的喜事，最想要分享的人应该是孩子他爸才对。
瓦莱丽再怎么想不明白也没辙，倒是霍雷反手就用系统私发了一条消息。
在他这段话之后，对面就没了回复。
霍雷挠了挠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而一旁的瓦莱丽可就上道多了，立刻化身贴身侍女扶住萧何的腰和手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即将要临盆。
“干嘛呢……我是神级牧师好吗？！能不能认可一下我的职业资格证？！”
萧何越看他们的反应就越气，终于忍不住抗议出声。
就在卢卡迪准备开口的时候，远处的天空忽然绽放一枚信号弹。
“那是求援？”瓦莱丽跟着卢卡迪早就学到了不少。
霍雷走到护栏边眺望，半晌也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一座小小城，要去看看吗？”
卢卡迪皱了皱眉。
按照规定，除非必要事件或紧急事件，否则飞船往返途中不允许更改航线。
因为航线有无法更改的记录，在做总结时如果不能解释清楚，并给出完美结果，那11团是要被集体扣分的……
瓦莱丽也懂得这个规矩，这会儿完全不出声，只要听卢卡迪的就行。
“我和霍雷会飞，要不我们先下去看看？有情况再回来叫你们。”萧何提议说。
“好，那你们小心。”卢卡迪果断点头。
他并不能指挥霍雷，但如果霍雷能看在萧何的关系上帮个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二人相视一眼，一同翻越护栏，直到低空才打开机械翼，悄无声息地飞向信号弹发射的地方。
“你了解陆中地区的民情吗？”萧何边飞边问。
“除了这次你们来支援过的城市，更远的其他村镇，基本等同于难民窟。”霍雷答道。
“就是放弃支援的意思？”
“太远，而且太分散，只能劝他们搬迁。”
“搬迁？”萧何愣了愣：“搬到燕罗军城周边？”
“对，不然小地方都照顾不过来。”霍雷也很无奈。
闻言，萧何陷入了沉思。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燕罗高原周边都是苏尼加通道的传送阵范围。
这次陆中地区防守战全面告捷，势必会引入一大批流离失所的难民。
但就像瓦莱丽所说的，苏尼加通道就像地狱之眼，如此多平民生活在“地狱之眼”内，她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
“你疯了吗？！都这样了！你们还守什么？！趁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啊！”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迂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你们教的吗？！”
二人刚靠近这个村落，就听到村口处爆发着阵阵争吵。
“别吵了！看那边来人了！”
争执不下的众人纷纷扭过头来，正好看见落地的萧何二人。
“这是……什么人？”这里的人们没什么见识，霍雷也没穿霍家军的铠甲，更别说萧何肩上那象征着大陆唯一高院的披肩了。
“我们是路过的，看见你们的求援信号，就过来看看。”萧何也不解释自己的身份。
“抱歉抱歉，是有人瞎放的……”人群里立马有人站了出来。
然而这个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怒气冲冲地打断了。
“这不是瞎放！我们就是要留下来守！”
“守什么？”萧何一头雾水。
“对啊！你们还守什么啊？！一个破村子守什么啊？！”那个人又激动了起来。
“你们要滚就自己滚！我们爱守的留下来自己守！有你们没你们都一个样！”
“我们倒是想走！可你们把粮仓锁起来，不让我们拿是什么意思？！”
第219章 水神提尔
“什么意思？！你有脸问？！粮食是村里的！你们要滚就滚，还想抢走我们的粮食？做梦！”
明显分成两拨的人又开始红着脖子吵了起来。
萧何和霍雷对视了一眼，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致就是小村庄顶不住压力，一部分人主张搬迁至安全城市周边，另一部分人不愿改变原来的生活习惯而主张留下。
而主要矛盾问题，就出在村子的粮仓里。
留下的村民认为搬迁的村民背叛了祖先，不允许他们带走一粒粮食，要走就得“净身出户”。
可想要搬迁的村民自然不干，争执中，不知是谁发射了求援信号。
二人顿时觉得很为难。这种民事，哪怕官家都不管，他们能管啥啊……
霍雷嘴角抽搐，正准备扭头走人，却被身边的萧何拉住了。
“各位，或许大家还不知道，上个月，陆中地区的魔物基本都肃清了，情况早已没有之前那么危险，不管是留下还是搬迁，其实问题都不大。”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一人满脸苦闷地说：“我们祖先曾经出过一个占卜师，他说只要我们好好呆在村里子，就不会被卷入战争……”
“前提是图腾完好无损！”另一人却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他。
“占卜师？图腾？”萧何疑惑。
“是的，我们村子有一根从祖上传下来的石柱，石柱上是水神提尔的图腾。”一名情绪相对平稳的妇女说。
“水神提尔？”萧何皱了皱眉，印象中确实有这个名字：“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妇女说道。
二人相视一眼，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其他人被这么一打岔，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吵，便纷纷跟在三人后面，嘴上还说听听旁人的看法，让旁人给个公道……
霍雷看了一眼身后，心中惊奇不已。
“难道这些村民真如那名妇女所说，被水神图腾保护着？”
“如果是水神提尔的话，确实小事一桩。”萧何道。
“水神提尔是谁？”霍雷不了解。
“十元素众神之一。”
“什么？”霍雷瞪大了眼睛，他虽然记不清这些名字，但十元素众神还是听说过的：“真神？一个图腾就这么厉害？”
“那可不？”萧何撇撇嘴，在十元素众神里，自己可是最弱鸡的那一位，连图腾都没有。
霍雷刚想继续问，前面带路的妇女就开口了。
“这便是水神的图腾。”
二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一根二人合抱粗的石柱，生生地被劈成了两半。
“什么时候裂开的？怎么裂开的？”萧何神色自若地打量着石柱。
“就在昨天，天亮的时候就这样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声音。”
妇女平静中带着忧愁：“大家都认为，这是一种不详的预兆，所以今天才纷纷闹着要逃离。”
“其他留下的人怎么说？”萧何又问。
“他们希望能找到办法修复图腾，而不是放弃。”妇女说这话时有些哽咽。
萧何默默地点点头，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了上去。
也许是看萧何面善，大家都没有阻拦她，任由她轻轻地摸着图腾上的雕花。
石柱大约有八九米高，站在底下仰起头，甚至看不清顶端的模样。
喃喃的轻语从萧何唇齿间飘出，通过某种特殊联系，飘入图腾的裂缝之中。
“嗡……”
一阵奇异的波动以图腾为中心扩散开来。
纯粹的水元素充斥在天地间。
明明阳光灿烂，却下起淅沥沥的细雨。
飞船上。
帕蒂卡忍不住走出船舱，定定地站在栏杆边，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道如同白虹贯日的光。
她主修水系，自然能敏感地察觉到，那里出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存在。
“是神……十元素众神……水神提尔……”
她的话传入不远处卢卡迪和瓦莱丽的耳中，二人的眼中因此闪过一抹惊愕。
他们几人尚且如此，那些普通的平民就更是瞠目结舌。
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原本开裂的石柱竟然在沐光中缓缓修复……
仿佛有着生命注入一般，重新恢复了活力。
“好了。”萧何拍拍手转过身，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迎接她走下来的妇女立刻行了一个礼。
众人如梦初醒，一时间纷纷跪伏在地，用他们的习俗表达着敬谢。
“谢谢。”妇女轻声啜泣。
“不客气。”萧何笑笑。
“这是我欠你的。”妇女的话听起来似乎毫无厘头。
萧何却也能懂：“好说，互相帮助嘛。”
妇女背对着村民，悄悄将一个东西塞进她的掌心。
“这枚水晶还请你收下，如有需要，可以召唤我。”
萧何有些诧异，却没有推辞地将水晶球收下。
“那以后有问题，就劳烦你了……”
妇女默默地看着萧何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担忧之色总算消除了一些。
二人没有久留，在村民反映过来前离开了这里。
在飞向飞船的路途中，霍雷忍不住回头遥望了一眼。
只见雨幕笼罩的大地上，那根崭新的石柱正散发着磅礴的力量，守卫着四方的和平……
“不用想了，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提尔，是她发射的信号弹，目的就是叫我过去奶她一口的。”萧何直白地给他解释道。
“她能感应到你？”霍雷问。
萧何摇了摇头：“应该是通过这段时间的战争猜的。普通元素师尚且没概念，但真神都是明白人，除了汉佛拉夫，很少有生神能做到，我想她也是在赌吧……”
“那你怎么不问问关于苏尼加的情况？她住在这里，不是应该知道很多事吗？”霍雷疑惑不解。
萧何仍旧摇头：“雪峰说了，这事交给他。”
“好吧。”霍雷耸耸肩。
二人在众目睽睽下落向飞船的甲板。
最远的帕蒂卡却跑得比谁都快，穿过众人一把拉住了萧何的手臂。
“是水神提尔！是吗？！”
“是水神提尔的图腾。”萧何答。
“啊……”帕蒂卡的眼中一阵失落。
“怎么？你想见水神？”萧何好奇。
“有很多关于水元素的问题……不知道问谁好……如果是水神提尔的话……”
帕蒂卡话没说完，就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萧何挠了挠头。
“你想见，也不是不行……”
第220章 帕蒂卡的追求
洛水村。
先前还吵吵嚷嚷的村民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各自干着各自的活儿。
提尔端着一盆需要浣洗的衣裳，走到村尾的小河边蹲了下来。
在这里，她的名字叫做“提雅”，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她喜欢借普通人的身份结婚生子，然后过一些平凡简单的生活。
平缓的河水倒映着她普通的面容，眼角和鬓发皆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泡在水里的搓洗的手也是农妇的手，仿佛就是洛水村土生土长的女人，从来没有谁能发现她的非同寻常。
如果不是她故意吸引萧何前来，萧何即使当面路过也不会注意到她。
像这样活了无尽岁月的“人”，大多都没了什么追求，甚至会封印一些无意义的记忆，免得夜深人静时自寻烦恼。
高手伪装到了极致，就是返璞归真。
萧何明白她的心情和顾忌，便没有直接带帕蒂卡过来，而是通过水神水晶跟她打了个招呼。
提尔浣洗衣裳的动作无比熟练，没有丝毫停顿，但周围的其他妇女都看不见，一个婀娜的影子沿着水面消失在了河流的尽头……
“水神真的在这里吗？”帕蒂卡跟在萧何身边，疑惑地看着四周贫瘠的土地。
这里距离洛水村有着一段不近的距离，恰巧在水神图腾守护的范围之外。
“我刚才就是在这附近遇到的，应该就是在这里没错了。”萧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帕蒂卡边走边环顾四周，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哗——哗——”
一旁的河水平平无奇，还有不少成群的鱼虾掠过。
刚下过雨，河边有些泥泞，萧何一边走一边铺着花花绿绿的“地毯”。
走到哪，哪就鸟语花香……
帕蒂卡频频侧目，她也不了解神级的领域，但走在萧何身边的感觉确实很奇妙。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萧何的身份，至少不会往非人类身上想。
哪怕此时一头雾水，也认为是因为紧张而产生的错觉。
“你干嘛走这么慢？”萧何终于忍不住回头。
“我……”帕蒂卡搓着手指，明显一脸局促的样子“我有点怕……”
“你怕什么？”萧何莫名其妙“别人又不会吃了你？”
“我……”帕蒂卡干脆就停在原地不愿走了。
提尔的身影刚凝聚在二人不远处，帕蒂卡就突然背过身去，仿佛一只沉浸在自我世界的鸵鸟。
萧何顿时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远在天边的王雪峰拖过来，问一问她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你这几天，好像都不怎么开心啊？”萧何只好普通地问了一句。
帕蒂卡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索性就在萧何铺好的草坪上坐下，眼睛怔怔地望着河水。
望着那些成群结队的鱼虾，直到看见一条落单的小鱼，像迷路一样游到岸边，然后在浅浅的水洼里茫然地四处乱转。
“你知道吗……我就像这条鱼……”帕蒂卡抱着膝盖嘟囔。
萧何一听，脑袋瓜子更加迷惑了。
不得已，她也坐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提尔就在身后，不必急匆匆地再往前寻。
“你为什么像鱼？而且这跟你想找提尔有什么关系？”萧何刚坐下就直截了当地问。
“这几天，我认识了很多人……他们和朝拜者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萧何不解。
“想法不一样……态度也不一样……”
“这不是很正常吗？”萧何两手一摊“每个人都不一样啊！”
帕蒂卡将脸埋入膝盖间，双手环住自己的小腿缩成一团。
“可是他们都一样的不喜欢我……”
“啊？”萧何愣了愣。
她想起来帕蒂卡任务时所在的小队。
清一色的优秀女生，也是全团唯一一个女生队伍。
“难道没人跟你说过话？”萧何猜测。
帕蒂卡摇了摇头。
“一开始有。”
“后来呢？”
“后来，渐渐就没有人理我了……”
“这？”
萧何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像是夸张或者能装出来。
可就凭这么三两句话，根本猜不出她这么多天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听到，她们说我脾气不好……可我也没骂过她们啊……”
“她们还说我不爱分享零食……”
“可她们又不说，我怎么知道她们也喜欢吃鱼肉罐头……”
“不像那些朝拜者们，他们想要什么，想求什么，都会直接说的……”
“而且她们聊的事情我都不懂，这能怪我吗……”
萧何就在一旁默默听她发着牢骚，而不远处的提尔却是有些发怔。
因为帕蒂卡所遇到的情况，和她刚迈入人类生活时一模一样。
别看自己现在一副接地气的样子，最初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来着……
提尔听着听着就笑了，只是她仍然没发出声音。
三个人，三份截然不同的心事。
帕蒂卡自打开话匣子就完全停不下来。
从第一天的支援任务开始说起，每个细节都绘声绘色没有放过……
萧何听着听着，思绪不由自主地渐渐飘远。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当初说过打死不要女儿，结果没多久，理想就被现实推翻。
然而此时此刻，帕蒂卡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
如果以后自己也把孩子像这样层层包裹，等他们长大，将很难融入人类社会。
而且，这个适应的过程也将十分痛苦。一不留神，还会有走偏路的危险……
可自己是“神”啊！早就注定了是非人类的圈子。
感受着身后提尔的气息，萧何猛然醒悟过来，也许这才是提尔隐姓埋名的原因。
她需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正常发育的环境，不仅仅是身体长大，更重要的是心。
“原来是这样……”萧何也怔怔地看向河水。
河底的一大群鱼虾里，有领头的，有包尾的，有分散的，有掉队的。
在千千万万的数量里，个别鱼虾再特殊也会显得很平庸，更别提还有遥远的深海与蓝鲸……
“你追求的是什么？”
萧何知道，这个问题还不能问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懵懂间只好转头问了帕蒂卡。
后者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回视萧何的目光中充满了迷惑“追求？”
“对。”
萧何的神色始终没有变化。
“以前，你日夜想着离开母亲，离开圣女殿，现在愿望实现了，可你也并不快乐，为什么？”
“我……”帕蒂卡似乎被问倒了，一时半会儿竟回答不上来。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自由，却变得比以前更不快乐？
甚至总是会拿现在跟以前对比。
然而最可怕的是，现在的生活，竟然还不比以前舒心？
帕蒂卡的心态完全崩溃了。
她现在只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对着天空号啕大哭一场。
“乖孩子……”提尔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帕蒂卡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出现了一个人。
“你？你是谁？！”
“不要害怕，我的名字叫做提雅……”
轻柔的语调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般，整个人的情绪都被感染得平静而恬淡。
萧何也侧过头来，看着帕蒂卡身边的影子。
原本恢复了神体的提尔，此时却变回了农妇的样子，而且满脸的和蔼可亲。
“提雅？”帕蒂卡的心中有一抹失落，但失落中又带着一抹庆幸。
庆幸来的不是水神提尔。
否则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恐怕别人都不愿看一眼，更别提教自己学习水元素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提尔也不说破，仍旧微笑着安慰她。
“你现在……是不是什么都不想做，哪里都不想去？”
她说得很慢，就像故意给人留下思考的空间。
帕蒂卡果然点了点头。
“不知你愿不愿意，放下眼前的一切，跟我回村子里，生活一段时日？”提尔笑着问。
“回村子？”帕蒂卡顿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妇女，竟会如此邀请自己……
帕蒂卡的脑海里回荡着导师的话。
这是她临行前听到的唯一“评价”，来自最了解自己的导师的评价。
人心，感情……
曾经听过无数故事的她，以为自己把世界都看透彻了，结果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
“好，我愿意跟您去。”帕蒂卡突然道。
提尔微微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清晰，但眼眸却仿若明亮的水晶。
“啊？”唯有萧何反应不过来“你真愿意？”
她不明白提尔怎么一句话就把帕蒂卡说服了。
如果萧何能读懂帕蒂卡的所有思绪，或许能理解她的言行举止。
但普通女生她都尚且难懂，更何况是像帕蒂卡这样，人生经历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殊女生……
一个向来被人奉为“神女、圣女”的女生。
“仙女下凡”一词听着仿佛在形容美，但事实却是凡人想象不到的无奈。
幸好，帕蒂卡愿意接受这样的改变。
比起孤傲寂寥一生，她更想要平凡的快乐。
帕蒂卡的目光顿时清澈了起来。
她扭头看向萧何，语气里只有坚定“是的！我真的愿意！”
萧何惊讶地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一旁的提尔，后者微微点头。
“交给我吧，放心。”提尔传念道。
“那就麻烦你多担待了……这妮子偶尔会有些任性……”萧何回应道。
“没事的。”提尔微微摇头“在这里，她会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她会慢慢习惯的……”
“那行吧，什么时候她想离开了，你又抽不开身的话，可以叫我来接她。”
萧何默默打开掌心，里面也有着一颗水晶一样的珠子。
这颗珠子完全透明，在阳光下才能看到些许光影，眼睛一不注意就被忽略了。
提尔接过这枚透明珠子，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磅礴的生机。
即使萧何不说，她也能感觉得到。
这颗珠子不但能召唤萧何的分身，还能作为一种应急治疗的手段。
若要交给人类去评级，这完全就是神级的道具了。
同样的，她赠予萧何的水神水晶，也有着与之相当的功能。
“汉佛拉夫，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你是不是很诧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是觉醒的状态？”萧何回道。
“是的，我一直以为是‘银’，没想到……”
“不，他也在，我也在。”
“这……”提尔也不知自己该不该问“你们……是撕毁条约了吗……”
“算是吧。”萧何无言地摇摇头“谁先毁的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提尔一脸忧愁，好半晌才叹了一声。
“那你可一定要守护好我们啊……”
“嗯。”
夹在两位“神”中间，帕蒂卡完全没有察觉。
因为二者之间的互相传念，消耗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瞬。只是提尔后面的这一声轻叹，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理解。
“没关系，你安心留下吧，学院那边我帮你请假。”萧何岔开了她的思绪。
她并不属于卢卡迪的“11团”。
这次的远征任务，她仅有一个实习机会而已，甚至连向卢卡迪打招呼都不需要。
在诺金高院，学生请假外出学习是可以被校规允许的。
她的档案依旧保留在高院，以后回校时再去报道就行，手续并不复杂。
“好……那就麻烦你帮我说一下了……”
帕蒂卡说完，突然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那，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萧何愣了愣“能……吧？”
“……吧？”帕蒂卡一脸失落“你也嫌弃我？”
“那倒不是！”
萧何挠挠头也不好解释，只有一旁的提尔明白她的意思。
“放心吧，你们会再见的。”提尔忽然充满信心地笑了。
闻言，萧何不由得看向她。
只见她亲和的笑容里，似乎还藏了一份料尽世事的高深莫测……
第221章 都城的街道
有了这种“玄学电话”，萧何也是对帕蒂卡放心得很。
仔细交代几句，便独自离开了洛水村。
见到她一个人返回飞船，船上不少人都有些疑惑，但也没人前来询问这件事。
只有卢卡迪随口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复是她自愿留下，就没继续放在心上。
唯一揪着萧何问半天的就剩瓦莱丽了，她不相信帕蒂卡竟然敢在这种地方生活。
“这没什么的。”萧何解释道“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她就像重新开始一样，慢慢来就好了。”
“好吧……”瓦莱丽叹了一声。
她不久前才知道萧何很快就要离开，却没想到帕蒂卡离开得比她更早。
“唉，你们都走了，以后宿舍里就剩我一个人了……”瓦莱丽想想，又叹了第二声。
萧何靠着栏杆，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如你多研究点传送门？以后我们天天回宿舍涮火锅？”
“这……”瓦莱丽顿时白眼一翻“理想真美好。”
“不美好又怎么能叫理想呢？”萧何咧着嘴打趣道。
“哎对了！”瓦莱丽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要回什么地方来着？”
“飞龙城。”萧何答。
“远吗？”
“蛮远。”
“那你怎么回去？”
“我有飞机。”
“什么？”瓦莱丽一脸茫然“飞机是什么东西？”
“就是能带我飞的东西。”萧何神秘一笑。
“……”
瓦莱丽挠挠头，默默猜测那“东西”跟飞船、飞艇差不多，也就不再纠结到底是什么。
“团长说这次支援任务里，你和雪峰算特别行动组，论功行赏，你们的积分不用和全团平摊。”
“是吗？”萧何有些诧异“那我俩的积分岂不是爆表？”
“是的，所以……”瓦莱丽顿了顿“所以，这次回去，不出意外的话，你俩的毕业证都能发下来。”
“这？”萧何没想到，自己刚离开的时间里，卢卡迪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显然在一开始，他从船舱里出来找自己就是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那不是直接白给吗……”萧何莫名感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瓦莱丽点点头“不过，这得等到下周一，开会的时候。”
“我都行，又不急。”萧何回道，末了又问一句“那你呢？”
“我？”瓦莱丽愣了愣“我还能去哪，就继续这样过呗。”
萧何微微颔首，半晌轻笑道“以后你还是跟着团长混吧，毕竟我们都不在了。”
瓦莱丽嘴巴一撅，仿佛一朵蔫了的花。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诺高11号飞船顺利停靠在都城空中港口。
瓦莱丽简直化身为卢卡迪的秘书，抱着一摞一摞的资料，跟在他身边前往学院档案室。
霍雷刚下飞船便跟着都城使者离开，一看就已经轻车熟路。
萧何坐在车里，默默望着众人解散的背影。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她想了想，还是发动了车子。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正是街市开始热闹的时候。
“这么久没回去，是不是应该顺便带点什么特产……？”
路上车水马龙，萧何也开得很慢，目光不停地在街道两旁搜寻着什么。
诺金都城的城市规划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魔法街道都在地下，俗称“地下街”。
她寻找的就是类似这样的一个入口。
给戴乐乐送礼物很简单，只要猎奇又漂亮就行，完全不用在意礼物的实用性。
而杨兴则稍微复杂一些，但说起来就是简单的“材料”两字。
除此之外，普通平民的街道都是一般的日用品、食物等等，几乎没有购买的必要。
街道两旁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喧闹无比。
只不过萧何的铁皮车实在太没面子，经过一些高档餐厅门前都没人理她，哪怕一辆破铁皮车也不是普通家庭存一辈子能买得起的。
但萧何也没在意，仍旧沿着街道右侧慢慢开着。
让人烦恼的是，诺金大陆还没有成熟的交通规则，哪怕是都城也一样。
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不管是二轮、三轮还是四轮，动不动就到处堵车，令人心塞。
萧何一气之下，果断弃车步行。
这么一来，她的前进速度就更慢了，只能在人潮中随波逐流。
“让让，让让……”
“别挤别挤呀，我的大米都快被挤洒了！”
“唉……就不应该这时候来赶集……”
听着周围的谩骂或抱怨，萧何无奈望天。
和大部分都市一样，在诺金都城里，非特殊职业不得飞行。
天空是这里唯一的“应急通道”。
普通人哪怕是元素师，都不得平白无故占用，否则天上发生了二次意外，还得连带着地上的人一起遭殃。
萧何也算个勉强能守规矩的人，这会儿就劝自己当逛街散步了。
身边没有了聒噪的瓦莱丽和什么都要凑上去瞧一眼的帕蒂卡，萧何即使身在嘈杂的环境里，耳根也莫名清净得很……
“看地图上的标记，有一条蛮长的魔法地下街，连接着一个规模不小的材料市场，应该就在前面不远。”萧何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的是都城生活区地图。
每个魔法地下街的入口都有一个十元素的旗帜，那代表着混合型魔法街市。但如果有一面旗帜只有一种元素，那就是某某元素的专场。
深夏月，大陆温度再创新高。
萧何穿着一件无袖的白衬衫，蓝色百褶短裙搭配小布鞋，走在路上十分轻盈。
波里丝的容貌虽然不差，但却没有汉佛拉夫那般惊人，是温婉美好的大家闺秀模样。
所以即使她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引起路人的骚动，从而带来许多难以避免的尴尬和麻烦。
不久，一面巨大的旗帜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十元素的图案围成一个圈，就像一个玄妙的阵法，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向往。
图案下用黑色字体写着两行大字——
“格兰魔法街。”
“非元素师者，禁止入内。”
第222章 格兰魔法街
。。。。
风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轻快、自由”，魔法的代表色是青色。风系元素精灵王为——西佛塔瑞尔。
初级风系魔法：、
中级风系魔法：
高级风系魔法：、
终极风系魔法：、
风系禁咒：
风系大禁咒：
******************************
水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柔、婉约”，魔法的代表色是蓝色。水系元素精灵王——翡翠波凌娜。
初级水系魔法：
中级水系魔法：、
高级水系魔法：
终极水系魔法：、
水系禁咒：、
水系大禁咒：
******************************
火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热情、奔放”，魔法的代表色是红色。火系元素精灵王——萨尔蔓。
初级火系魔法：、
中级火系魔法：
高级火系魔法：、
终极火系魔法：、
火系禁咒：
火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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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雄厚、沉稳”，魔法的代表色是褐色。土系元素精灵王——凯瑟琳。
初级土系魔法：
中级土系魔法：、
高级土系魔法：、
终极土系魔法：
土系禁咒：
土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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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朴实、清新”，魔法的代表色是绿色。木系元素精灵王——普勒耶尔。
初级木系魔法：、
中级木系魔法：、
高级木系魔法：
终极木系魔法：、
木系禁咒：、
木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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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坚韧、冷漠”，魔法的代表色是白色。冰系元素精灵王——艾雪微儿。
初级冰系魔法：、
中级冰系魔法：
高级冰系魔法：
终极冰系魔法：
冰系禁咒：
冰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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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狂傲、任性”，魔法的代表色是紫色。雷系元素精灵王——隆特。
初级雷系魔法：、
中级雷系魔法：、
高级雷系魔法：
终极雷系魔法：
雷系禁咒：
雷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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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幽暗、狡诈”，魔法的代表色是黑色。暗系元素精灵王——夜祗。
初级暗系魔法：、
中级暗系魔法：
高级暗系魔法：
终极暗系魔法：
暗系禁咒：
暗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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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希望、神圣”，魔法的代表色是金色。暗系元素精灵王——弗洛伊德.肯达。
初级光系魔法：
中级光系魔法：、
高级光系魔法：、
终极光系魔法：、
光系禁咒：
光系大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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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系魔法
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安静、空无”，魔法的代表色是“无”。无系元素精灵王——卡利卡亚。
初级无系魔法：、
中级无系魔法：、
高级无系魔法：、
终极无系魔法：
无系禁咒：
无系大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