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城门很快被攻破了，敌人像猛兽般冲了进来，凌苍苍忍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只等胖将军吩咐。
他们十七人的任务，是敌军将领王麻子。若是平时，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么多人动手，王麻子武艺不精，但天生力大无穷，身上穿着精铁做的盔甲，很难伤到，很何况身边还有那么多士兵。
所以，他们需要好好休息，只为取一个人人头。就算杀不了他，也能给敌军队伍造成混乱，给己方士兵更好的条件。
怎么看都是死，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
“不好了，没汤了”
墙上的水渍已经干透，城地垒起了厚厚的死人堆，敌人踩着尸体，很快又攻了上来。
胖将军大声吼：“城里不有那么多的粪便吗！怎么会不够！”
秦致解释：“将军，粪便是挺多的，但我没药了”
胖将军生气的将手拍在墙上：“！”
城墙巧合的敌人越来越多，己方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胖将军心一横：“撤！”
剩下的人忙中有序的往城内撤去，只留下凌苍苍等十八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城墙底下放着杂七杂八的草堆，十八人就躲在这里。
太阳像是立在地平线上，整个孤城便的红彤彤的。
敌军见东离军队突然撤退，以为弃城而逃，呼声阵阵。
秦致见力量悬殊，拉着凌苍苍，小声的劝：“十六，你个我走吧！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终究不是东离人，何必呢？非要趟这趟浑水。”
凌苍苍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是这么热血的一个人，原来以为冷静的自己也想拼一拼，一把将秦致甩开：“东离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是个东离人，你快走吧！照顾好王妃！”
秦致急得咬牙切齿：“王妃王妃！你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了！该还的情早就换完了，要是你出了事，凌云国怎么办！”
凌苍苍透过面前的杂草，已经看到城门口出现了王麻子战车的头，这里是最能接近王麻子的地方，只等战车完全进来，他们就杀出去！
“听着，秦致，如果我死了，你就回去。”
已经这个地步了，秦致知道来不及了，只好说：“实在不行了，你就让银河狂化吧！总要保住一命，大不了事情完了，我们立马回去。”
“好！”秦致不知道这一声是不是自己幻听，凌苍苍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保护将军！”突然出现的十七人，朝着大将军而去，地方士兵纷纷拔刀厮杀。
凌苍苍眼中只有王麻子，想着，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剑快刺到王麻子脖子是，王麻子拿出大锤狠狠地像她砸了过来，凌苍苍只好翻身躲过，大锤打空，将战车砸了大大的洞。
突来的袭击，十八人个个武功高强，大将军身边的人都被解决了，敌军出现了混乱，东离士兵乘机冲出，大杀四方。
没有第一时间杀死王麻子，十七人被前赴后继的士兵缠住不能脱身，只能杀！
王麻子见有人差点伤着自己，瞬间暴怒，轮起大锤，像凌苍苍砸去。
凌苍苍王麻子后边翻去，一件砍在王麻子背上，用了十足的力气，竟然只是在铠甲上划了道口子。
王麻子转过身，一锤从上向下砸来，凌苍苍像后跃去，王麻子暴怒的追着她，林君坤从他后面一刀砍下，王麻子反应过来，林君坤当机立断，放弃了王麻子的脖子，转而砍王麻子的胳膊。
王麻子吃痛，士兵很快又缠了上来，林君坤被王麻子牵制住分身乏术，即使身法矫健，也伤了几处，喻半秋趁着王麻子注意力完全在林君坤哪里，一刀斩尽面前士兵，朝王麻子砍去，硬是逼的王麻子急用锤子挡住，后退两步，嘴角沁出了血。
林君坤拜托了王麻子的控制，又被士兵缠上。喻半秋也被王麻子的力量逼的连连后退，好在凌苍苍一下扶住了他。
看了眼他拿刀的手，被震的一直颤抖，心里对王麻子的力量更加恐惧。
喻半秋暗暗咽了口血，继续杀敌。
他们十八人虽然厉害，可敌人就是一群蚂蚁，虽然拍死一只十只容易，但多了，就只能被咬肉喝血！
太阳已经一半埋在地里，王麻子身上的铠甲太坚固，凌苍苍眼睛里看到的，就知道自己受了好几处伤。
十八人，就只有十人了。
凌苍苍眼里充满红丝，不知道是气的，累的，还是悲伤，就连林君坤，都已经快没力气，伤痕累累。
凌苍苍靠着同伴的体力估计这自己的体力，知道快撑不住了。
胖将军胸口被一枪刺穿，腿上也被刺穿，看了眼地上的满地尸体，大笑着说，口里不停吐着浓血：“五万士兵，杀敌十五万，值了！”
剩下不足千人残兵，看见将军站着死去，像打了鸡血，大叫着：“值了！”
“值了！”
“值了！”
……
“值了！”凌苍苍笑了，然后大叫：“银河！”
秦致躲在草堆里，始终没人发现他，他忍住自己出去的冲动，他必须待着，如果情况不利，不计一切将凌苍苍带出去。
敌军只见一巨大的银狼窜出，直直的冲着王麻子。
一百六十八
秦致一看，银河并没有狂化，只是恢复了原有状态，又气又急，十六怎么这么傻，暴露银河的特殊又怎样！他总能安全将她带回去，在世人面前消声匿迹的啊！
凌苍苍站在银河旁边，狼狈不堪，却给人特别的震慑力。
银河疯狂撕咬着敌人，兽性大发，保护着苟延残喘的十人。
“噗”凌苍苍又被人刺了一刀，吐出一大口血。
她们就是掉进海洋的狼，实力再强，也奈何不了无边无际的敌人。
“凌姑娘，你和喻少侠快走！”林君坤知道大家已经离不开了，坚持不了多久，银河最多只能带两个人离开。
“不！一起！”喻半秋声音依旧低沉，但带着难得的颤抖。
凌苍苍也渐渐的感觉眼花，知道自己快要倒下，可依旧不甘心这样抛弃同伴。
“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王麻子青筋暴起，这群人，在几十万大军面前，重伤自己，让他颜面扫地，罪不可赦！
江夫人手臂被活生生斩断，鲜血淋漓，右手依旧不停地用短剑砍杀敌人。
她喘着粗气，废力的说：“凌姑娘！你快走吧，告诉我女儿……噗！”心口被刺穿，她的表情扭曲不已。
凌苍苍目次欲裂，她和江夫人只隔了端端几米，却依旧不能到达她那里，在他们面前，隔着一个王麻子和数不清的士兵。
江夫人口中不停吐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我女儿，江、江海峰是她……杀父仇人！”
凌苍苍不晓得谁是江海峰，她的脑袋混乱不堪，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喻半秋替发愣的凌苍苍放过刀剑，林君坤下达命令：“你们两个一定要逃出去，找救兵！”
两人都很清楚林君坤说的找救兵都是骗他们的，即使他们把救兵找来了，恐怕一切都晚了。
片刻之间，剩余的人已经死了，就只剩他们三个，就连银河，身上都有许多口子，染红了皮毛。
喻半秋先前已经任性过一次了，明白现在不能意气用事，捂着受伤的腰，语气没有一点痛苦，平静的让凌苍苍以为他也感觉不到痛：“走！”
不待凌苍苍反对，银河用嘴将两人甩在背上，硬生生扛着犯贱的伤害，闯出一条生路。
凌苍苍回头望，看见林君坤，用一杀招，将周围的敌人全部诛杀，自己也精疲力尽的倒地。很快，敌人全部涌了上去，将林君坤千刀万剐。
林君坤撕裂的叫声，划破天际，最后一点太阳，完全落下。
秦致见凌苍苍逃走了才安心，天色正暗，秦致正好乘机溜走，好在没人注意这里，都在收拾残局。
“将军！没有发现恒王夫妇和黑兰黑莲！”
王麻子听到禀报，气急败坏，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该找的人，一个都没找到。
“给我追那两个人和那头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黑兰黑莲两姐妹传回来的情报，那个凌苍苍和恒王妃关系匪浅，跟着她，一定会找到恒王妃！
一百六十九
冷夜下的大漠，荒凉凄风，苍茫大地上，只有一头狼载着两个人飞速奔跑。
凌苍苍和喻半秋两人逃走后，始终不敢停下来。
意识越来越昏沉，视线里全是虚影重叠，眼皮闭了睁，睁了闭，最终不醒人事。
喻半秋察觉到凌苍苍不对劲，急忙将她扶着，到了处长了些低矮植物的戈壁，这才敢停下来。
初冬的沙漠，冻得人心神恍惚，喻半秋也不敢生火，怕迎来追兵。
将凌苍苍靠在银河身上，自己也紧紧挨着银河，这样缓和许多。
这一天精疲力尽，喻半秋向来意志坚定，此刻也挡不住绵绵睡意，为了防止自己睡着，他一直硬撑着。
耳边突然响起马蹄声，喻半秋急忙屏息静气，握紧了身旁的剑。
秦致追踪银河的气息，一直到这附近，这才下马，小声喊到：“十六？喻少侠？”
听到是秦致的声音，喻半秋才全身放松，走了出来：“秦兄”。
秦致走了过来，银河正舔着身上的伤口，两人全身是伤，从包袱里拿出了药，给两人包扎处理好。
喻半秋问：“秦兄怎会在此？难道你没有同王妃离去？”
秦致嗯了一声，听喻半秋的声音，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说：“你休息吧，我值夜”
喻半秋点头，这才靠着银河睡去，怀里死死抱着剑。
确认喻半秋睡着，秦致吃了一粒药，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很快，一大群蝎子、蚂蚁距离到这里。
“去吧”
那些鞋昆虫像是听懂了秦致的话，瞬间退散，潜伏在以他们为中心的四周，只要有风吹草动，秦致就会知晓。
突然，凌苍苍猛的睁开了眼，她是被冷醒和吓醒的，梦中全是同伴惨死、林君坤被千刀万剐，江夫人心脏被刺穿的场景。
做起身来，看见喻半秋正睡着，接着淡淡月色，看见他皱着的眉头，知道他睡的并不好。
明明还是个少年，平日里故作深沉，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些事情。
秦致在不远处坐着，背对着，并不知道她已经醒了，凌苍苍也没喊他，心里是止不住的自责。
如果她这两年好好练武，不懈怠，将那招“有无”精进了，今日的结局，一定会不一样。王麻子的项上人头，她一定会得到。
想着，自嘲的笑了。“有无”杀伤力虽大，可至今，她却只有那一次成功过。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始终抓不住。
看了看双手，手心全是死茧，上面填了些新茧。
她这一身本领，全是原主的，可笑自己沾沾自喜，自以为天下无敌，得来容易。
若是原主，定能将一身的本领发挥的极致，自己终究是这帮无用，十分好的东西，在她手里，竟然成了平平之物。
还未等她自责玩，秦致突然站了起来：“快走！追兵来了！”
喻半秋也一下便醒了，三人急忙逃走。
不知道过了六天，还是七天，三人从一波又一波的追兵手中逃走，狼狈不堪，白天黑夜承受的风沙侵蚀，担心追兵下一秒追上来，度日如年。
孤城，残破不堪，处处都有血迹，这里已经成了南潼士兵驻扎之处。
“将军，在西北处发现三人踪迹”听了底下人的禀报，王麻子捏碎了手下的桌角。
“还不给我追！这一次要是见不到他们三人的头，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
那个人吓得抖了抖，心里叫苦，三人中两人武功了得，那头狼更是凶猛异常，每次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说：“将军，属下……”
“报！”外面传来声音，是王麻子派去打听三人身份的人。
打开纸条，看了信中的内容，王麻子狂喜。
没想到凌苍苍竟然是齐王妃，没抓到恒王夫妇，抓个齐王妃，照样能和东离讲条件。
他本打算明日就前进，硬打下卢城，没想到天助我也！
“拿锤来！老子亲自去！”
不明白将军怎么突然改变注意，但自己逃过一关，那个兵松了口气。
一百七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并没有给人带来希望。
没有人能想象这些天三人是怎样度过的，没有吃的，没有水，三人只能吃杂草，苦涩无比。偶尔幸运的话，会从追杀他们的敌人身上获得一点儿食物。
又逃过了一次，三人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皮肤皲裂，满身污泥，就连乞儿都没有他们这样脏，身上大大小小的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血肉和衣服粘在一起。就连银河，银色的皮毛不复以往的华丽，全是血迹和污渍。
耳边又一次穿来马蹄声，追兵一次又一次的快，听声音，这次来的人很多很多。
“快跑！”只来的急说这么一个字，三人疯狂跑，却跑不过精力充沛的战马，很快，三人被包围起来。
王麻子骑着黑马，神情自在必得：“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女的活捉，其他人杀了！”
黄沙漫天，风入寒骨，伤痛疲惫的三人，怎么敌得过五百敌军，况且，还有个王麻子。
很快，三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银河的前腿被伤，站着都很勉强。
凌苍苍被人踩在脚下，喘着粗气，想要强迫自己站起来，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声。
喻半秋连拿起刀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徒劳的砍出软绵绵的刀。秦致被人踢来踢去，始终没有吭一声。
她感觉不到痛，心口却像是被人紧紧抓着，痛苦、无助。恍然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个小湖边，有一个简陋的的竹屋，有那个人。
可是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清冷如水的男子，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自己一直想要改变，到头来，还是会在这场战役中死去。甚至，让结局变得更糟糕，连累了这么多人……
万物归于有，有归于无，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到底失去了什么？这结局是因为改变而改变，还是从未改变……
秦致想着，自己终究会暴露凌云国的秘密，他会誓死捍卫凌云国的秘密，但却不能让凌苍苍死去。准备念起咒语时，却看到凌苍苍突然站起来，眨眼间就杀了周边的人，像一个石头人，不知痛觉，眼神涣散。
她的剑，所触之人，爆体而亡，血肉四溅，无色的剑气，所及之处，灰飞烟灭了。
那是怎么恐怖的力量，徒手接住王麻子的铁锤，轻轻一捏，铁锤如同干泥一样破碎，精铁所制的盔甲如同破布，抵挡不住她的两剑
血色晨光，从地平线上展露，巨大的银狼，仰天长啸。广袤无垠的黄沙之地，藏不住满地的厮杀。
铺天盖地的红色军队朝这里奔来，与太阳一起，将刚刚苏醒的大地染红。
秦致和喻半秋看到东离的旗帜，终于放心晕的了过去。
季辞寻带着援军赶来，远远的，便看见一人，如地狱恶鬼，站在半轮晨阳之前。
三十万东离将士，他们都看到了这一幕，这一人。
季辞寻看了好久，才认出这人都是凌苍苍，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和记忆里差别太大。
猛然间，凌苍苍黑黝黝的眼瞳看向了他，片刻间，到了他的面前。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季辞寻感到巨大的威胁，身后的将士们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砰！”毫无征兆的，凌苍苍直直的向后倒下，扑起团团黄沙。
季辞寻暗暗松了口气，吩咐人将凌苍苍带回去，却被一只银狼挡住。
银狼满身是伤，就连站着都是摇摇晃晃的，却还是第一时间窜了出来，凶恶的挡在凌苍苍面前。
之前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凌苍苍吸引，这才发现这一头巨大的狼。
“银河，我们来救你们了”周楷占了出来。他之前听凌苍苍提起过这么一头狼，凌苍苍说它很聪明。
银河记得周楷的气息，这才放下戒备。
一百七十一
“王妃情况如何？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这样，没有一点好转？”季辞寻面目忧愁，耳边是郑青瑶不停的咳嗽。
秦致说：“早产本就伤了身体，坐月子期间太过颠簸，受了凉，怕是以后都会落下病根。”
“咳咳咳”郑青瑶惨白着脸，憔悴的吓人，一阵咳嗽让季辞寻的心都提起来了。
“十六呢？她如何了？感觉怎么样了？”郑青瑶连番问到，如果不是身体太虚，恐怕要自己起来去看。
季辞寻难得的提起凌苍苍没有一脸嫌弃：“她今天早上才醒，有秦大夫在，你就不要太过担心。”
秦致从郑青瑶那里出来，去找凌苍苍，发现她正坐在窗口，看着院里雪白的景色。
“你怎么起来了，快吧窗户关上，雪飞进来了，又要受凉。”秦致端着药，将药放在桌上，忙走过去将窗户关上，满口的不赞同。
凌苍苍转过头来：“这恒王府的精致就是好，一下雪就成了人间仙境。”
凌苍苍一觉醒来，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人已经在皇城。王麻子被杀，南潼元气大伤，加上战神季辞寻醒了，带着姗姗来迟的援军一路直上，收回了孤城，将敌军重创，逼的南潼不得不派出使者谈判。
“我这一觉睡得真踏实，错过了这么多精彩。”
秦致将要端给她：“先把要了吧。”
凌苍苍咕噜咕噜的喝完，苦涩无比的要眉头都不皱一下。秦致将碗接过，犹豫的说。
“听说你醒了，外面有很多人要见你。”
凌苍苍眉毛一挑：“对哦，我都是名人了，拜访者肯定更多，送来得礼你可得帮我收好……”
“是长珉和齐王”秦致无奈的说。
凌苍苍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一个前男友，一个名义的未婚夫，真让人头痛。
“唉呦，我头痛”凌苍苍装模作样的扶着头，奈何太不走心了。
“齐王我倒是有办法拦住他，但长珉，听说你昏迷不醒，半个月前千里迢迢的赶来，日日夜夜的守着你。”
秦致并不是想当长珉说客，凌苍苍该和长珉说清楚。
“好吧”凌苍苍犹豫的同意，在秦致出门的前一刻，听见她说：“帮我吧秋月叫过来一下好吗？”
秋月是出了名的手巧，自己现在肯定不好看，见前男友，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哇，不愧是秋月，真好看”凌苍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秋月心疼的说：“我记得你以前皮肤可是吹弹可破，虽说你昏迷的一个多月养的好，可……”
秋月没有继续说，是怕伤了凌苍苍的心，倒是凌苍苍自己，摸了摸脸：“这倒是真的，变得粗糙许多，也多了些斑”
秋月怕凌苍苍多想，连忙说：“秦大夫医术那么好，肯定要不了多久，你又恢复以往了。再说了，十六天生丽质，脸上涂点只需点点脂粉，就迷倒众生了。”
凌苍苍笑的开心：“小嘴儿真甜。”
“好了，我给你挽发，你想要什么样的？”秋月问。
“你觉得哪样好看就弄哪样”
秋月笑着说好，用银梳将凌苍苍的头发梳顺，手却突然顿了下。
“怎么了？”
秋月反应过来，连忙要是：“没什么，就是有个疙瘩，梳不开。”
凌苍苍还以为多大的事，毫不在意：“我还以为躺的这些日子头上长虱子了呢！没事，使劲梳就是，我不怕疼。”
秋月勉强的笑了笑，低头看着手上，却是一缕白发。
应该是那些日子太苦了，想着凌苍苍那些天遭遇的事情，眼泪就要忍不住掉下来。
过了好久，凌苍苍差点睡着了，秋月才挽好。
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凌苍苍不好意思的说：“应该是睡习惯了，又想睡了，挽好了，真好看”。
秋月勉强的笑着说：“是啊！十六可真漂亮。”她方才想着，将那一缕银发藏好就行，没想到藏了一缕又一缕，耽误了好长时间。
秋月问：“十六打扮的这么漂亮，肯定是为了医仙吧？”
凌苍苍：“我只是不想丢了面子。”
秋月实在不懂凌苍苍的想法，在她看来，两人互相爱慕，那个吴云是用了悲哀手段才嫁给医仙的，怎么凌苍苍不把医仙抢回来，还自动认输。
凌苍苍何尝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她就像是霸道总裁里面男主角的白月光前女友，在她消失的两年，男主角找到了和她相似的女主角，和女主角产生了诸多误会，虐恋情深，后来她回来了，为了救她，让女主角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凌苍苍一想到自己身处狗血三角恋中，就觉得好笑，笑着笑着，还是挺不甘心的。
一百七十二
秋月将凌苍苍推到花园，远远的，凌苍苍就看见了一身白衣的长珉，几乎和满园的雪色融在一起。
秋月识趣的自己离开，怕有人打扰他们，特意吩咐下人不要来这一块。
长珉看着熟悉的面容，痴迷不已。他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想问为什么她会不告而别，为什么她要将竹叶还给他，为什么要这么冷静，为什么不能像其她女子一样去质问他为何娶妻。
这些话缠绕着他的思绪，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今天雪下的真大。”
凌苍苍拢了拢怀里的暖壶：“是啊，一醒来就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真是幸运。”
一时间，双双无话，还是凌苍苍开口打破了这沉默：“听秋月说前面有一个亭子，我们到哪里去吧”
长珉说好，犹豫的走到凌苍苍身后，将她推了过去。
“谢谢”长珉听到这两个字，身形一顿。
到了亭子，长珉抖了抖身上的落雪，看着安静如水的凌苍苍，陌生好多。
“说起来，这是我回来后，我们第一次好好说话”凌苍苍看着庭外飞雪说。
长珉痴痴的盯着凌苍苍的侧脸：“你为何不告而别”
凌苍苍转过头来，眼睛里有些波动：“大概是害怕了吧”
“害怕什么？是不是因为吴云？我可以解释的。”
凌苍苍叹了口气：“我知道，娶她并非你本意”
长珉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没想到凌苍苍明白的很，他喃喃的问：“为何你还？”
“知道吗？当我从吴云口中知道你姓秦是，有多无措吗？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你对我来说，几乎是个陌生人。”
长珉以为凌苍苍在意的是吴云，却没想到是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松了口气，像是抓住机会：“我可以都告诉你，我是……”
凌苍苍摇头，长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不是非要知道你的一切，长珉，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对我真的是喜欢吗？”
长珉愣了，这句话这么熟悉，曾经郑青瑶问过他，他很肯定的回答了，如今他却突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当初你将对青瑶姐的佩服，当做了喜欢，如今，你是真的喜欢我吗？难道不是因为我像当初的青瑶姐一样，让你产生好奇吗？”
长珉呼吸急促起来，手渐渐捏紧：“凌苍苍，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一向沉静的长珉慌乱起来，而情绪外露的凌苍苍却异常安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脑子有多混乱。
“长珉，你为什么喜欢我，如果我歇斯底里的质问你，不择手段的对付吴云，那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长珉想象了一下，忍不住皱眉：“你不会的”
“那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凌苍苍固执的问。
“十六，难道我还不能明白我的心吗？！”
凌苍苍轻笑，陡然见换了脸色，一双眼睛对他步步紧逼：“那好，我要你现在休妻！”
长珉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以为先前的话是她闹的小脾气：“十六，我现在还不能休妻，你听我说”
凌苍苍似乎很有耐心：“那你把她送过来吧”
“你要做什么？”
“秦致对换血极其感兴趣，她的血能成功，就把她送过来吧”
长珉瞳孔微张：“她的性命现在还动不得”
“放心，会留着她一条命的，还能让她痛不欲生，解你我的气，多好？”
“够了！”长珉低声呵斥：“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凌苍苍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多哦，我差点就忘了，那就在你能休了她之后放她一条生路，就当还我这条命，好不好，长珉。”
长珉看着她甜甜的一笑，觉得她是那样的陌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苍苍似乎没认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崩溃的说：“我怎么了？！她抢走了你，对着我耀武扬威！我这么做有错吗？是她设计嫁给你的，我回来之后，就只有你了，可是她还要把你夺走，是她……”
长珉不可置信的摇头：“十六！你够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吴云她已经知道错了。”
凌苍苍反问：“她知道错了？她一开始就清楚你的地位，难道她会放弃你吗？她是个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长珉沉重的说：“你变了，变得不可理喻。”
凌苍苍突然收起了先前的疯狂，苍凉一笑：“你看，你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过了这么久，就算是普通朋友，也知道她不会那样做，可长珉却相信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长珉苦笑：“你刚才是在试探我。”
凌苍苍似乎讲的不是他们两个的事：“光是一个吴云，就让我们举步维艰，吵的不可开交，也许以后你真的能休了她，可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任何一个针点大的事情我们都能牵扯到这件事情上，不确定的未来里，所有的爱都会烟消云散
更何况，我们只是对彼此一点点不一样的情愫。”
雪停了，怀里的暖壶也凉了。长珉走了，只剩凌苍苍一个人待在亭子里。
季辞寻本来是想出来走走，不小心听到两人的对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出来吧”凌苍苍说，季辞寻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没想到堂堂恒王，也爱听墙角”
季辞寻一点也不在意凌苍苍挖苦的话，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是相看两生厌。
“你可真是狠心，居然骗一个那么爱你的人。”季辞寻嗤笑，靠着柱子。
“你听出来了，果然有两下子，难怪能把我的青瑶姐骗到手。”
季辞寻脸黑了，那个“我的青瑶姐”异常刺耳。“比不得你，三言两语就将长珉给骗过去了，若是换了其他人，一眼就看出你的计量了，也只有长珉那个傻子才相信。”
凌苍苍苦涩的说：“是啊，我也只能骗骗他了。”
一百七十三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十六”季辞寻突然说。
凌苍苍没有太多的惊讶：“我知道，在祥云城的时候想清楚了。”
“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拆穿你。”
凌苍苍似乎回到了那年皇城的生死馆：“是长珉答应竹园站在你这一边对吗？”
在吴云告诉她长珉的身份时，她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除了这个条件，她想不通风夜为何会帮她隐瞒，也只有对季辞寻有利的事情风夜才会答应。
季辞寻难得的叹了口气：“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情，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凌苍苍就当他这是在夸她：“你肯定在想，长珉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还这样对他，可真是冷血对吗？”
季辞寻：“看来你已经很清楚竹园的事情了，也知道吴云对他意味着什么了吧，你都想明白了就好，免得瑶儿日日为你担心”
说完，季辞寻就走了。
终于一个人了，凌苍苍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楚歌笑被抓了后，短暂的同行中，他告诉了关于竹园的一切。
长珉年纪轻轻当上了族长，虽然实力出众，但其他兄弟对他这个族长之位虎视眈眈。竹园一直在等待虚无之地的人，后来吴云被河流冲了下来，恰逢竹园长老祭祀之日，那条河不远的上游，是一条高耸入云的瀑布，若是吴云从瀑布上掉下来，早该粉身碎骨。她就像是凭空出现，被竹园长老认做虚无之人。后来，吴云使用手段让众人误会她和长珉有了关系，竹园历代使命就是等待虚无之地的人，并且保护她，才能让竹园经久不衰，甚至更上一层楼，所以她便嫁给长珉。
竹园不理世事，可长珉却为了她，参与到皇位之争里，更何况在祥云城他还让竹园的人显于人前，参与武林争斗。
如今，他在族内的地位岌岌可危，若是吴云出现不测，他就完了。
看来他们终究是情才生，缘已散。
她终究会回到凌云国，而他，从不属于她。
既然注定没结果，与其最后伤人伤己，还不如早早的断了。
感伤了好一阵子，凌苍苍决定回去了，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了，才发现周围一个人没有。
“有没有人！秋月？秦致！来人啊！”凌苍苍尴尬的扯开嗓子吼，但周围的人都被秋月支走了……
“啊嚏！”凌苍苍被人发现时，已经冻得四肢僵硬了，于是乎，她着凉了。
“啊嚏！”揉了揉鼻子，凌苍苍将自己裹成个团，恨不得将地上的火炬抱在怀里。
秦致一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热流，仿佛让人置身八九月的暖阳。
“我就刚出去了一会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没事，齐王答应了吗？”凌苍苍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秦致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想笑，硬生生憋住了，真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他答应了，一个月，我治好他的病，他就自己退婚。”
凌苍苍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幸好有你。”
“你先别急着谢我，这次去齐王府，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啊嚏！”又一个大喷嚏，眼泪都出来了，用手帕擦了擦：“什么东西。”
秦致将四周的门窗关好，靠近团成一团凌苍苍，十分谨慎的说：“我今天替齐王把脉，发现他服用过九鹿花！”
“九鹿花是什么？”
秦致面色凛重，凌苍苍很少看到他这么认真：“雾林中央，是历代白鹿王的安息之地，九鹿花便长于白鹿王骨。”
凌苍苍到过那个地方，一开始她觉得挺漂亮的，满地的野花，红的白的黄的都有，刚准备走进去欣赏，就被人拦下了，这才知道里面遍地是白鹿王骨，说不定一脚踏下去就会踩碎一块骨头。
“我怎么没见过九鹿花？”里面不是全是野花吗？
秦致解释：“这件事也算是白鹿卫的机密，凌家除了历代家主，其他人都不知道。在野花丛中，极其矮小的黑色之花，就是九鹿花极其稀少，而且离开白鹿王骨就会迅速凋零，九鹿花和白鹿王骨一起制成药，可将半脚踩进阎王殿的人拉回来，你这次可是靠着九鹿花丹活过来的。”
凌苍苍心一跳，不经想起齐王好像从小体弱多病，眼看就要死了，被人救回来的。
“会不会是外界也有这个花，毕竟天下这么大……”说着说着，凌苍苍也不自信了。
“不可能”秦致很是肯定：“白鹿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产生的，或许，是凌家主出来时遗漏的？”
凌苍苍摇头：“不可能，我爹都回凌云国了几年，季辞白才出生的”
秦致长叹：“齐王服用过的九鹿花丹效用不大，若是白鹿卫所制，齐王早就好了。看来，有凌云国的人在外界的可能性很大。”
这件事的确棘手，凌云国的东西泄露一点儿，外界都会天翻地覆。
“对了，驯兽令现在在青瑶姐那里，当初长珉给她时，没有说是什么，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驯兽令的作用。”
终于听到了好消息，秦致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凌苍苍摇头：“要是别人，我还好下手，用买用偷都好，但青瑶姐待我不薄，我知道，要是我像她要的话，她会给我，但我开不了口”。
秦致沉思好半天，想出来个办法：“这样，我手里还有一颗九鹿花丹，你用这个东西和她交换。老实说，驯兽令在普通人手上发挥不了多大作用，顶多能让动物温顺一点儿，但九鹿花丹可不一样。”
“这件事再看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楚齐王的事。”反正驯兽令被毁还有好长的时间，她不急。
一百七十四
新的一年才开始，皇城便大事连连，好事不断。这第一件事，当属去年大胜南潼，击退南潼和西聿联军，这几日，两国使节便会到达皇城。这第二件事，便是封赏十八位侠士及其家人。第三件事，是最玄乎的，就是掉入万丈高崖的齐王妃活过来了，并且杀了南潼大将军王麻子。
秦致刚从齐王府回来，路过花园时，发现凌苍苍待在树上：“你呆在那上面做什么”
凌苍苍摇了摇树，给秦致抖了一身雪：“我现在无病一生轻，没想到区区一个风寒，居然折磨我了大半个月，好容易能出来了，可不得想做什么做什么。”
秦致仰着头：“你倒是安逸，你都不知道，外面都快把你传成神了，在这样下去，我都怕齐王改主意了”
凌苍苍跳了下来：“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杀了王麻子，百姓都说你是东离之福，收菩萨保佑的人，这才能从万丈深渊里活下来，更何况，你可是齐王妃，这样一来，齐王不就是天命所归吗？”
凌苍苍皱眉：“我倒是不担心齐王会为了这反悔，他对那个位子没多大兴趣，最想要的就是个健康的身体。怕就怕到时候齐王提出退婚，皇帝会不同意”。皇帝对齐王那是疼在骨子里了，病怏怏的齐王皇帝都愿意把位子传给他，更何况一个健康的齐王。再加上成为百姓口中的福星凌苍苍对齐王即位有利，皇帝估计不会同意。
“这真是名声太好也不行，我到真希望所有人和以前一样，认为我配不上齐王才好”
秦致说：”明日皇宫设宴，齐王的病我也治好了，他会提出接触婚约，你可得见机行事“
凌苍苍惊讶：”这么快就治好了？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那可是从出生以来缠着他的病。我的风寒都过了半个多月，着怎么可能”
凌苍苍惊讶的样子让秦致心情大好：“那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他曾服用过的九鹿花，之前的医者用的药多多少少和九鹿花相冲，我只需要用药将九鹿花的作用发挥出来。”
这次皇宫宴，受邀的全是这次孤城之战的有功之士或其家属，还有几位皇子以示珍重。
凌苍苍还记得江夫人临死前所说，托季辞寻打听，才知道其中曲折。
江海峰是她丈夫，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江夫人还有个前夫。江海峰是武林世家江家继承人，是当地鼎鼎有名的恶霸，欺男霸女，巧取豪夺，可谓是第二个张理。江夫人原名柳絮，是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一次被蛇咬了，刚巧一个樵夫路过，救了她。樵夫老实巴交，相貌平平，很快柳絮就喜欢上了樵夫，二人结为夫妻。
一日，樵夫将柴运到江家去卖，柳絮和他一同前去，结果江海峰看上了年轻貌美的柳絮，对她死缠烂打，后来派人将樵夫骗进山里杀害，对外称是野兽袭击。柳絮不是普通女子，不相信樵夫是野兽杀死的，亲自进山发现了真相。她本想和江海峰拼个鱼死网破，却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便嫁给了江海峰。
自从江海峰娶了柳絮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不仅为以前欺负过的人补偿，还常做好事，府里的妻妾全都遣散了，烟花之地更是再未进过。浪子回头的事人们向来喜欢，很快便忘了江海峰之前做过的事，外人纷纷都说江海峰爱惨了江夫人，是个痴情种。
之前打听过，江海峰和柳絮的女儿江嘉禾回来，凌苍苍从进殿便开始留意了。很快，她便看到了两人。江海峰神情悲伤，似乎被天子召见都不能让他从悲伤中走出来，第一眼看去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浩然坦荡的人。
一百七十五
怕看久了引起别人注意，凌苍苍只是滑过一眼，视线轮到一旁空的位置上，显得格外突兀。
那个位置是张衫的，她孑然一身，就连死后受赏，都没有相识的人能够前来。
记得去孤城的路上，张衫说过，她是个孤儿，但一点儿都没看出她有丝毫的伤心，当时只当她不在意，等季辞寻受命寻找战死的武林人士的家人，才调查到张衫的身世。
她十五岁前是个乞丐，一身的武功是在和别的乞丐抢食物时练出来的，后来加入了丐帮，才享受几年有家人朋友的滋味，就战死沙场。
难怪她一路上那么崇拜凌苍苍，原来是因为丐帮，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凌苍苍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开朗的人，活下来是那么不容易。
盟主夫人一个人孤单的坐在一旁，神色哀戚，在看到凌苍苍时，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看到一旁郑青瑶时，表情一瞬间崩裂了。
她是谁！她活着！
给诸位大侠都授予了奖赏，每家都特赐了一幅黄手卷，凌苍苍三人也有，乃皇上御笔亲写的一段话，每幅手卷内容都不相同，文字底下还有些奇怪的图案，似乎是不完整的字。
“这十八幅手卷可合成一张圣旨，可向皇室提出一个不涉及朝政的要求。”
此言一出，一阵吸气声，凌苍苍顿时觉得手中的黄布有千金重。
“谢皇上！”众人齐跪。
皇上让大家起来之后，又说：“张衫既无亲族，听闻她已加入丐帮，满地她的那一块，就放在丐帮吧！”
凌苍苍想，他们手中的碎片看似了不起，但十八人十八家几乎不相熟，所以凑齐十八块碎片的可能信很小，这十八块碎片，只能当做他们巨大的荣耀。
“十六啊，你的身体了好些了。”皇上突然对凌苍苍关怀备至，让她如坐针毡。
“谢皇上关心，民女身体已无大碍。”
皇上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个齐王的婚事也该操办起来了。”
果然！凌苍苍和秦致对视一样，疯狂向齐王递眼色。
齐王站了起来：“皇上，儿臣和凌姑娘的婚事……”
还未待他说完，皇上就已经打断他了，语气不容置疑：“齐王这是心急了！？既然如此，你们二人的婚礼就定在下月初五吧！”
“皇……”凌苍苍着急想要站起来，被郑青瑶拉住了。
郑青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结束后，盟主夫人突然叫住了郑青瑶。“王妃”
郑青瑶不认识盟主夫人，不知道她有何事，礼貌的停下来了。“盟主夫人，可是有事。”
盟主夫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郑青瑶，似乎要看穿她：“王妃的母亲可是姓武。”
一上来就问别人母亲名字，真是不太礼貌，要是平时，盟主夫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但现在她很急切。
郑青瑶的母亲是她的伤痛，也是她记忆的空白，突然有人问起母亲，急于寻找线索的她，并没有注意到盟主夫人失礼的行为。
“是，您为何这么问？”
“是不是武芊芊”盟主夫人激动的拉住郑青瑶的手，语气里颤抖不已。
郑青瑶也愣了，她的母亲是个秘，像是夜空突然出现的流星，不知来处，转瞬即逝。
“您认识她！”
郑青瑶是个冷静的人，但终于有关于她母亲的消息了，没有了平时的警惕。
凌苍苍一直注意着盟主夫人，她害怕盟主夫人另有企图，毕竟她看到郑青瑶的不可置信是掩饰不了的。
听到了答案，盟主夫人脸色大变，口中喃喃自语，突然又狠毒的盯着凌苍苍，然后又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她或者，她死了，他也或者，她死了，她活着”
她的喃喃细语没有一个人听到，凌苍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眉头一皱。
盟主夫人刚才想杀了她！可是为什么呢？
被皇帝留下来商议事情的季辞寻、季辞白出来了，看见两人还在皇宫。
季辞寻将郑青瑶的手握住：“不是说不用等我吗？现在天冷，你本来就伤了身子……”说着，才注意到郑青瑶的不正常。
“瑶儿，你怎么了？”
郑青瑶激动的说：“有我娘的消息了！”
一百七十六
季辞寻听了前因后果，出了宫门，立马吩咐风夜风雨一起去查盟主夫人。
“我们大家好不容易都在京城，要不然聚一下吧”季辞白提议说，然后亲自邀请秦致。
几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季辞白就说：“那就今晚如何？听说来者不拒酒楼来了个手艺极好的厨子，刚好去尝尝。”
“好！”
天色暗沉，凌苍苍四人去约来到了来者不拒酒楼，几年时间没见，来者不拒酒楼又加高了两层，远远的就能看见它。
“十六”孙玉华看见凌苍苍，高兴的挥着手，周楷在一旁护着她，紧张的不行。
孙玉华在周楷出征前被查出有了身孕，现在都六个月了即使穿着宽容的衣服，都还是很明显，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周楷的心。
“玉华”凌苍苍走过去，两姐妹紧紧的握着手，眼里扇着泪光。
“对了，这是秦致，这是孙玉华，我的好姐妹。”
孙玉华大量着秦致，眼里有些敌意。好不容易十六和长珉分开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休想抢走十六，她是表哥的！
秦致疑惑的看了看凌苍苍，一头雾水，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好了，人齐了，我们进去吧”孙玉华亲昵的挽着凌苍苍，准备进去。
季辞白说：“等一下，还有个人”
正说着，就见远处有两人而来，女子跟在男子后面，走的有些急促。
这两人，就是长珉和吴云。
孙玉华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装作没事人的凌苍苍，生气的说：“表哥，你怎么把他也叫来了……”
说着，两人就已经走到眼前，吴云因为有些追不上长珉，喘着娇气。
季辞白也很冤枉，他根本不知道凌苍苍和长珉闹僵了，这些日子，他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治病。
看见众人尴尬的的声色，又看见吴云，顿时明白了，怎么就忘了长珉已经娶妻了呢？！
“晚上风大，我们快进去吧！”这沉默的场面，还是凌苍苍自己打破，装作没看到长珉时不时看她的视线。
坐在桌前，珍馐美味一个接一个摆了上来，仿佛又回到那年。大家欢声笑语，似乎一切都没变。
秦致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但他背负着凌家主的嘱托，所以这个坏人他必须当，本来以为两人不会再见了，但皇城就这么大，总会遇到的。
他清楚的知道凌苍苍还没死心，只不过理智占了上风，但堂主说过，世上最厉害的就是情，能轻易打破一切坚持。
“吴夫人可是有喜了”本来大家还算热闹，秦致这一句话，让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凌苍苍忍不住看了眼吴云的肚子，心里有一瞬间的酸涩，随即安慰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秦致这么无理的问，凌苍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咳咳一身想要阻止他。
“不好意思，他这是行医惯了，不是有意冒犯。”
长珉开始有些惊张害怕，还期待在凌苍苍脸上看到一定点儿的嫉妒伤心的表情，可是她真的毫不在意。
吴云摸了摸肚子，她当然知道长珉不爱他，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族长夫人这个位子。她这个孩子，是在北绝客栈得来的。哪天凌苍苍不告而别，长珉大醉一场，而她和凌苍苍又有些相似……
“是啊，有一个月了，秦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吴云崇拜的问，一点也没怪秦致唐突。
秦致听到肯定的答案，也让凌苍苍听到了，没有心思回答吴云的话，敷衍的说：“猜的”
吴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脸上摆出的亲善的笑容僵硬住，很快调整好了，为了显摆，她特意的对凌苍苍说：“还真是多谢凌姑娘能成全我们呢……”
“够了！”长珉发声喝止，吴云气的牙痒痒。自从那天后，长珉就再也没有对她厉声对待了。
看来只是有孩子，还是不够！
不知道吴云默默下定了什么决心，凌苍苍和长珉两人的视线不小心相交，很快，凌苍苍便错开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本姑娘受了赏，吴夫人有了身孕，我们大家重新聚在一起，为这高兴的日子，干杯！”凌苍苍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一百七十七
凌苍苍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喝酒了，只觉得这酒格外的辣，没有一点香甜。
“太久没来这来者不拒酒楼了，酒怎么变难喝了”
秦致喝了一口，却是格外醇厚，回味无穷。
第二日，凌苍苍昏昏沉沉的醒来，难受的要命。推开门，一股寒风就灌了进来，院子里全是雪化了之后的水渍，一些树枝上还挂着残雪，滴滴答答的落下冰露。
走到厨房，想找些东西吃，打开锅盖，却一点吃的都没有。
“凌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小婢女端着菜过来，说：“是不是饿了，这里有些醒酒汤，还有些糕点，是王妃特意吩咐给您准备的。”
凌苍苍接过她拿出来的汤，咕噜咕噜的喝了。“对了，怎么今天府里的人这么少？”刚才一路过来，都没见人，就连郑青瑶的小厨房都没有人。
“今天金将军乔迁之喜，府里的人大部分都去帮忙了，王爷王妃都已经过去了。”
凌苍苍点点头：“是这样啊”，金将军也是这次立了战功的，皇帝赏了宅子，好像就在附近。
今天化雪，异常的冷，凌苍苍不过在室外呆了一会儿，鼻尖都冻红了。反正自己一个人，秦致也去了齐王府，凌苍苍无聊，便拿起了剑，准备好好练练。
正练着，王府管家差人来找她：“凌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凌苍苍动作漂亮的收起了剑，接过一旁婢女拿着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找我？是什么人？”
小厮回答：“那人自称盟主夫人”
闻言，凌苍苍挑了挑眉，都还没去找她，她到先找上门了。“请她进来吧。”正好问问她郑青瑶娘亲的事情。
凌苍苍在屋里等着，很快，盟主夫人就来了。婢女为她沏好了茶，便退了下去。
“盟主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盟主夫人对待凌苍苍，可真是一点样子都不装，脸上的厌恶装的明明白白，语气极其不善“你可知道我是谁？”
“盟主夫人？”这是什么鬼？一大早来问她这么个问题。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死”凌苍苍活的好好的，盟主夫人似乎很遗憾，巴不得马上看到凌苍苍死去。
凌苍苍脸黑了：“盟主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盟主夫人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想你这样的人，天生的贱种，怎么就没死在战场，一定是你，害死了盟主！要不然那么多人，怎么你还活着，他能就死了呢！你就活该千刀万剐！”
看着越来越癫狂的盟主夫人，凌苍苍一瞬间有些懵，然后是直冲脑门的怒意。
凌苍苍不明白为什么盟主夫人这么讨厌她，一大早心情就被人弄的不好：“盟主夫人，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您要是得了失心疯，一大早就去医馆，别到处乱咬人！”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吃素的！“来人，请盟主夫人离开！”
盟主夫人拍桌而起：“你敢！”
家仆自然听凌苍苍的，做势就要动手，凌苍苍冷哼：“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是天王老子，我还不敢动你不成！”
真是气死人了，什么人嘛！亏自己以为盟主夫人是个端庄温柔的人，难不成是被盟主的死刺激到了？
盟主夫人却是身手不凡，家仆还没靠近，就被她打倒在地。
“你好大胆子！”凌苍苍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恒王府都敢嚣张，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可就真的是软柿子了，被人打上脸了还不还手，这说都说不过去。
凌苍苍只是想制止她，但盟主夫人每一招每一式都想要取她性命，招式带着熟悉的感觉。
屋里的摆设都被两人毁了，一片狼藉，家兵很快赶来，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盟主夫人身手很好，但养尊处优惯了，况且凌苍苍武艺可算得上顶尖，僵持这么久，是因为林君坤乃一代豪杰，敬重他所以没想伤着盟主夫人，但盟主夫人欺人太甚！
“噗！”盟主夫人吐出一口鲜血，被凌苍苍一掌大伤倒在地上，家兵立即将她拿下。
“凌苍苍！你不得好死！你这么对你的亲娘，是会天打雷劈的！”
凌苍苍一瞬间没注意她说的话：“天打雷劈的，笑话，我亲娘……等等！你说什么！”凌苍苍呆滞了。
盟主夫人晓的得意：“你的父亲是凌风曲，我可是你娘！”
凌苍苍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季十七？”
恒王府这么大动静，管家第一时间就派人通报恒王夫妇。
家仆已经将屋子重新打理好了，管家也将损坏的东西列了出来。凌苍苍看了眼账本，一长串的数字，让她心在滴血，皇帝给的赏赐这一次就陪完了。
很快，季辞寻和郑青瑶回来了，了解了情况，问：“人在哪里？”
凌苍苍指了指屋里：“在里面”。
几人走进屋里，就看见盟主夫人周围重兵看守，桌子上摆着点心和茶。
郑青瑶看了凌苍苍一眼，示意怎么回事，凌苍苍解释：“我这是怕她又做出冲动的事，再说，我又没有虐待他。”
季辞寻派人去请暗门的前长老，郑青瑶和凌苍苍在一旁。
“她真的是你娘？”
凌苍苍点头：“不知道，突然冒出个娘，还一心想要杀了我，说话都在咒我死，心情挺复杂的。”
郑青瑶以为凌苍苍是伤心的，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想太多。”
一百七十八
突然的多了个娘，凌苍苍有些懵，即使季十七对她态度恶劣，她也没有多伤心，她并不渴望亲人的陪伴，也不羡慕，因为自己的亲人在天的那边，曾经享受过家的温暖，如今还遇到了凌风曲这个爹，对于亲人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而季十七，估计在祥云城就认出来了，却没有和她相认，如今认她这个女儿，竟然是为了杀掉她，真的挺讽刺的。
郑青瑶决定让凌苍苍和季十七单独待一会儿，凌苍苍丝毫没有别扭，答应了。
刚巧自己可以替凌风曲问问她，毕竟凌风曲对季十七一往情深。
两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季十七率先开口：“我是你娘”。
凌苍苍点头：“嗯！你要说什么？”
季十七使劲想要在凌苍苍脸上看到不知所措，欣喜的表情，然而，凌苍苍平静极了，确定了，凌苍苍对她这个娘亲抱有一点渴望。
“当初没把你杀了，如今让你长成目无尊长的样子！果然是那个人的孩子，贱种一个！”
凌苍苍厌恶的皱眉：“嘴巴放干净点！”
季十七站了起来，走到凌苍苍跟前：“我怎么了！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季十七举起手，做势就要扇凌苍苍。
凌苍苍一把将她的手捏住，使劲往旁边一甩，差点将季十七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对季十七说：“因为你是季十七，所以你现在在这王府里，而不是被人在大街上。
还有，你我之间只有血缘关系，只生未养，将我丢在暗门自身自灭，现在还想杀了我。我就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季十七疯狂的笑：“你是恨我的吧，你恨我是因为我是你母亲，却抛弃了你，而我恨你，是因为那个人！”
凌苍苍对季十七的行为很迷惑，已经开始怀疑季十七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要你杀了齐王！杀了恒王妃！”季十七大言不惭的说，她觉得，凌苍苍自小便是孤儿，如今她出现了，可以给她母亲的温暖，凌苍苍一定会为了逗她开心，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想到这，她语气温柔了起来。
“孩子，去杀了他们，娘亲就不恨你了。”
凌苍苍瞪大了眼睛，被季十七的操作震惊了。要是凌苍苍知道季十七心中所想，恐怕要恶心的吐了。
想到她要对郑青瑶不利，凌苍苍脸色铁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敢对恒王妃不利，休怪我不客气！”
季十七有恃无恐：“你敢！我可是你娘！”
凌苍苍笑了：“你说什么？你是我娘？抱歉，我娘早死了”
季十七气极了：“你敢！信不信我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大逆不道的人……”
凌苍苍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大喊一声：“来人！”
侍卫推门进来，凌苍苍说：“去禀告王爷，就说盟主夫人受不了盟主逝世的打击，疯了。”
季十七惊恐的睁大了眼：“你你你！你敢！”
大门再次关上，侍卫走到花园，向季辞寻禀报凌苍苍的话，让花园里等待的众人大吃一惊，刚回来的秦致更是直接跑了过去。
“凌云国稀奇古怪的药多，你应该知道，要是你敢胡说乱说，我不介意让你真的疯了！”凌苍苍云淡风轻的说，让季十七吓的瘫软过去。
看着凌苍苍和他如出一辙的样子，她想起了，那人的恐怖，竟然吓晕了过去。
凌苍苍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就吓傻了，还好意思来威胁她。
叫人过来清理残局，秦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主母呢？”
凌苍苍指了指被婢女扶着的季十七：“那里。”
秦致一时间顾不得想为什么季十七是晕着的：“主母怎么疯了？她受伤了？我怎么和家主交代？”然后急忙走到季十七面前，愣了。
“十六，你没认错？”秦致眉头深皱。凌苍苍问：“怎么了？”
“她不是季十七，她不是主母！”
凌苍苍肯定的回答：“就是她，已经确认过了，她知道父亲的好多事，而且恒王也让暗门的前任长老确认过了。”
秦致确实十分肯定：“她不是！她是和主母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她！我这里有家主给的画像，不信你来看。”
凌苍苍：“有画像，为什么父亲不对我说？”
“他是怕你伤心，特意吩咐我私下寻找的。”
大家被这一波三折的事情给弄晕了，都等着秦致去去画像。
画像缓缓展开，画上的女子笑容明媚，虽然和季十七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季十七。
凌苍苍懵了：“可那个人就是季十七啊！父亲说的很多事情都与她对的上。”
季辞寻也说：“她的确是季十七，这一点不会出错。”
凌苍苍的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难不成有两个季十七。
秦致问：“那这个季十七，不，盟主夫人怎么办？”
季辞寻思考了一下，说：“她既然知道凌苍苍和王妃母亲的事，还想要对王妃和齐王不利，先将她关在府里，至于父皇那边，我会交代的。”
一天之中发生这么多事，大家都有点吃不消，到了夜间，郑青瑶见凌苍苍没有吃饭，心里担心的不行。
秦致房里，凌苍苍和秦致关紧门，准备梳理下今天发生的事。
“盟主夫人知道凌云国，知道我父亲，还想杀了齐王，而齐王，好像味道凌云国有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致急得团团转，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凌云国，难不成凌云国暴露了。
凌苍苍被走来走去的秦致绕晕了：“反正人现在在我们手上，怕什么，总会问出来的。而且，我觉得这是件好事情。”
秦致忍不住大声说：“好事情！”
“对啊！”凌苍苍掰着指头说：“齐王，季十七，还有青瑶姐的娘亲，目前看来这三人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她们之间好像有联系，也就是说我们有三个突破口查。既可以查清楚另一个季十七到底在哪里，还可以弄明白齐王服用过的九鹿花到底从哪里来，说不定能帮青瑶姐调查清楚她娘的事，一举三得！”
秦致没有凌苍苍这么乐观：“但愿吧！”
凌苍苍宽解道：“好了，明天会处决黑兰黑莲，我们还要去观刑呢！”
黑兰黑莲出卖军情，投靠敌国，就要斩首示众。太阳难得的大，天气温暖，一路上，黑兰黑莲被人扔了许多烂菜叶，臭鸡蛋，还有石头。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救我，救救我！”两姐妹哭天喊地，但没一个人怜悯。
一百七十九
一声令下，人头落地，凌苍苍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觉得天空异常明亮。
盟主夫人始终不说当年的事情，又不能对她用刑，几人商量再三，只好禀告皇帝。
“你说盟主夫人想对齐王不利？”皇帝放下了手上的笔，语气震怒。
凌苍苍大气都不敢出：“是盟主夫人亲口说，让我是杀了齐王和恒王妃的，千真万确，不敢欺瞒皇上。”
凌苍苍说完之后，御书房里良久的沉默，凌苍苍都把证据准备好了，可没想到皇帝竟然问：“齐王的身子好些了吗？”
凌苍苍心里吐槽，您每天上朝都看得见季辞白，还用问我，虽然这样想，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了：“齐王的病已经痊愈了。”
听到齐王的病完全好了，皇帝震惊不已，他以为季辞白这些日子只是气色好一些，没想到竟然痊愈了，狂喜不已，没多久冷静下来：“是怎么回事？”
凌苍苍如实禀报，皇帝大喜：“原来是他，秦致就是是那十八人中活下来的对吧？”
凌苍苍：“是他。”
“既然他医治好了齐王，应当受赏，吩咐下去，宣齐王和秦致明日进宫，让太医院的人都来。”
公公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皇帝又对凌苍苍说的：“那件事朕会查证，你先退下吧。”
“民女告退”
除了皇宫，凌苍苍直奔齐王府，将事情讲了，秦致大喜：“如此，便可以提出解除婚约了。”
凌苍苍对季辞白说：“这件事还得你开口，只是这样，你恐怕会受陛下责罚。”
季辞白表示没事：“你二人对本王大恩大德，不过是受些责罚，没什么的，明日本王会告诉父皇，已有心爱女子，请求解除婚约。”
这么多天，终于有见顺心事了。凌苍苍不知道，她才离开不就，皇帝就让人秘密宣丞相立即进宫。
郑青瑶明明和丞相约好了，在丞相府见面，商量事情，回到丞相府，却告知丞相才出门赴友人的约。一直等到下午，都没看到人。
“父亲可说了何时回来？”郑青瑶。
管家回答：“大人并没有说何时回来。”
没等到人，郑青瑶只好带着画离开。画上的季十七，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在父亲书房，所以才回丞相府。
为什么父亲不允许她查母亲的事，去了书房，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东西，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
八卦传播的速度有多快，凌苍苍算是见识到了，明明是中午下达的圣旨，皇城百姓都知道了。
齐王病好了，还退了婚，被皇上罚禁闭一个月。这事一出，有人觉得齐王不厚道，病好了就抛弃未婚妻。也有人觉得两人的婚事本来就不般配，如今齐王病好，按皇上对他的喜爱程度，传位于他的可能性更大了，凌苍苍更是担不起齐王妃这个名头。
总之，这件事影响很大，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哪些高官小姐的心思又活络起来，纷纷盯着齐王妃的唯一，如狼似虎。
皇宫里，皇后担心的问：“若是灵安道长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
皇上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说的话：“如今辞白已经痊愈了，太医院的人都说他的病完全好了，灵安道长的那个法子也用不上了。”
皇后想了想，感慨良多：“若是当年有秦致这般医术的人，婉妹妹她也不用以命换命了，如今辞白病好了，十六这孩子也就不用去那个鬼地方了。”
失去了婚约，凌苍苍感觉身上的枷锁没有了，轻松了一大截，长珉也赶来恒王府，想问她怎么回事。
凌苍苍听人通报长珉来找她，想着恋人做不成了，还可以走朋友，她都可以放手的那么干脆，长珉也不是了拖泥带水的人。
果不其然，见到了，才发现是两个人来的，吴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却似乎有些忌惮，和他保持着微不可查的距离。
凌苍苍疑惑，以往她在的时候，吴云是千方百计的挨着长珉，如今这是怎么了？还未想清楚，就听到长珉问：
“秦致治好了齐王的病？”神情高冷，却让凌苍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哪个茶馆，他和郑青瑶在一起，也是这般高冷。
看来是真的回不去了，到这样也好，至少没成为敌人。
“对啊，他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只是碰巧有治齐王病的药。”她想着之前长珉也医治过齐王，长珉一向骄傲，怕他想多，所以还解释了一下，却没想到长珉嗤笑一声，随即像是反应过来，偏过头去。
“青瑶在哪里？”
凌苍苍以为所有分了手的男女朋友都是这样相处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想：“青瑶姐她和季辞寻在一起，就在后面。”
长珉点头：“那好，我去找她，你陪陪吴云。”
凌苍苍看了眼吴云，吴云乖巧额的点了点头。凌苍苍感慨，果然有了孩子就安心了吗？
长珉走了，吴云居然松了口气，凌苍苍疑惑的看着她，吴云居然解释了，对凌苍苍额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我就是怀孕太累了。”
凌苍苍自觉和吴云没太多交情，点了点头，再说，才怀孕一个月，会累吗？
“青瑶”长珉看到两人相拥而笑，眼里闪过一丝苦意。
季辞寻瞬间感到危险，长珉很久没让他如此不自在了。
一百八十
与长珉交谈了好久，郑青瑶觉得长珉很悲伤，使劲压抑着，人也变得奇怪。
“你刚才见了十六了，我知道你对她情深，她又何尝不是。但现在你已经娶妻，还有了孩子，十六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最看不起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她都放手了，你也释怀吧。”
长珉心里疯狂呐喊，不是这样的，她如何，与我何干，是你……“我！”
“不好了不好了，小世子吐了，哭的厉害”秋月慌乱的跑了过来，打断了长珉口中的话，郑青瑶焦急的站起身：“长珉，我先过去。”
郑青瑶走后，季辞寻若有所思：“你似乎有些奇怪。”
长珉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你怎么会这么觉得。”然后便离开了。
季辞寻眯了眯眼，心里怪异感更甚。
入夜，小世子终于好点了，众人才敢睡下。凌苍苍吹了灯，躺在床上眼神直打架，不久便睡了过了。
才浅浅睡过去，迷糊中的她极其不安，猛的睁开了眼，在门外隐隐约约的灯光照应下，就见一黑衣人朝她伸手，像是要带走她，凌苍苍猛的一闪，一掌直接打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没料但她会醒来，挨了一掌。后面的同伴见情况不对，直接一起对付凌苍苍，她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有四人。
如此大的动静，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凌苍苍脑袋晕晕的，神志不清，猜想他们是放了迷药，撑着一股劲，与他们纠缠了一会儿，并不打算硬拼，找机会跑了出去躲着。
正是融雪季节，凌苍苍赤着脚，瞬间被惊醒了，但四肢还是无力得很。她单独住着一个院子，外面的守卫都被迷晕了，离主院又太远了，按她现在的情况，根本跑不了多远。
她必须要让主院的人注意到这里才行！
虚弱的躲躲藏藏，凌苍苍咬着舌头，强迫自己清醒点儿，但一点用都没有，这个时候极其怀念痛觉，只能艰难的往主院过去。
要是平时，她一嗓子指定整个王府都听得见她的大嗓门，但现在自己无力极了，还没惊动外面的侍卫，自己就先被发现了。
“在这里！”遭了！被发现了，凌苍苍用尽力气和他们过了几招，很快就落了下风。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凌苍苍清醒时还有一敌之力，现在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很快就被抓住。
凌苍苍被黑衣人扛着，胡乱中扑腾，踹中了黑衣人的命根子，黑衣人吃痛，将凌苍苍扔了出去。趁此机会，凌苍苍跌跌撞撞的跑了，那个黑一人痛的满地打滚，其他三人立即来抓凌苍苍。
“来人啊！来人啊！”凌苍苍使劲的喊，但声音太小了，有气无力的。
凌苍苍跑的时候，在草丛里捡了好多石头，疯狂的往主院的方向扔，期间又和三人过了几招，黑衣人不敢伤她，竟然一时间没抓住她。
“谁在哪里！”终于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一大堆侍卫带着武器过来，黑衣人任务失败，立即离开。
凌苍苍松了口气，软绵绵的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全是泥巴，没有一点儿伤，就是脚变的黑紫，被石头划出许多小伤口，血和着泥巴，还有些杂草。
堂堂王府，被人闯了出来，迷晕了一个院子的人，这让季辞寻大发雷霆，当夜就下令彻查。
婢女为凌苍苍洗了脚，上了药，将她的脚抬了起来放在床上，让她好好躺着。
郑青瑶看着睡过去的凌苍苍，心里后怕极了。出了门，秦致在外等着，郑青瑶说：“她还没醒。”
秦致安慰她：“她中的药深，多亏她内力深厚，现在是迷药发挥了，明天一早就醒了。”
郑青瑶气的拍桌：“简直大胆，竟敢闯进王府撸人！”
季辞寻很久没看到郑青瑶如此生气，自从嫁给他之后，郑青瑶一直都很温柔。“青瑶，我已经派风夜带人去追了，一定会抓住的。”
经过这一闹腾，王府彻夜检查，所有人一夜未睡。
天微微亮，风夜带人回来了，一个人进了书房见季辞寻，满头大汗的他，单跪在地：“属下办事不利，人跟丢了。”
季辞寻眼睛闪过寒光，风夜都失手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风夜如实禀告：“属下等与那四人交手，四人身手不凡，招式从未见过，他们杀了两名玄部之人，一名黑衣人被抓到后服毒自杀了，属下追剩下的三人到皇宫附近，就失去了踪迹。”
风夜带出去十人都没有将黑衣人捉到，从未失手的风夜这次是栽了跟头。
“皇宫？”这件事又和皇宫扯上关系，季辞寻让风夜退下，自己坐在书桌前，闭上眼沉思。
一百八十一
阴冷恐怖的冷宫里，三个黑衣人逃了进去，按了墙上的一块砖，打开了一间密室，狭长的过道，每隔五米就有一个守卫。
穿过过道后，是一块圆形的大空间，按照八卦图的样子，摆着药炉，许多的蒙面黑衣人正在制药。
“人呢？”一灰色人影问，背对着三人，看着中心的炉子。
三人低下头，灰一人挥了挥手，就有人带走三人，到了另一边割破三人手腕，开始放血，直到三人没了气息。
凌苍苍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惹了什么人，还是皇宫里的。而且好不容易在地上蹦哒几天，又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她觉得没什么，但郑青瑶不让她下地。
恒王府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上上朝大怒，相熟的人都来恒王府探望凌苍苍。
凌苍苍乐呵呵的收下了看望礼：“哎呀，真是的，我又没怎么样，不要这么客气。玉华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来看我。”
周楷在旁边说：“她硬要来，我也拦不住。”
长珉在一旁看着几人欢声笑语，总是很疏离。
郑青瑶抱着小世子，一边逗他玩，一边说：“昨天可真的把我吓惨了，那群贼人竟然下迷药，平时就让十六住旁边的愿意，她非要住那么偏僻，还说清净，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
凌苍苍急忙说：“我也想不到还有人有人这大胆，而且，那个院子真是很好玩，四周有好多竹子，前些日子下雪可漂亮了。”
她之所以住那么远，是因为要避嫌，皇帝知道她和郑青瑶关系好，让和恒王妃好好招待她。但这可是恒王府，季辞寻的府邸，她宁愿住客栈。
“反正你今天是一定要搬过来的。”郑青瑶态度不容拒绝。长珉愣愣的看着逗着孩子的郑青瑶，眼里压抑着爱慕。
长珉一向不爱说话，大家也没注意他的异样。
凌苍苍看着小世子脸上肉呼呼的，忍不住用手戳，简直要被萌化了。“我要是搬过来，季辞寻眼刀子都要把我戳死，一天天的就提档着我，生怕我把青瑶的拐走了。”
凌苍苍的话，惹的众人大笑，连小世子也笑了起来。
刺客一事查了好几天，皇帝明显很在意这件事，皇后还亲自来看望凌苍苍，可把众人给吓了一跳，外界纷纷猜测凌苍苍到底是何身份，让帝后这般看重。
这一天下朝后，季辞寻和丞相被留了下来，在御书房呆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两人才出来。
风夜在宫门外等着季辞寻，见他神色凛重，丞相也是一言不发，就知道出了大事情了。
丞相吩咐人回家取了一件东西，和恒王一同去了王府。
到了王府，季辞寻就吩咐下人这几天不见客，守卫还要再加，等丞相府的人送来了东西，然后带着郑青瑶和凌苍苍去了密室。
凌苍苍这几天脚上都养好了，就是有些小口子，看着吓人。
见季辞寻竟然将密室都用上了，凌苍苍惊疑不已。
郑青瑶问：“发生什么事了，陛下将你们留下说了什么？”
季辞寻看了看郑青瑶，又看了看凌苍苍：“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的事吗？”
郑青瑶呆呆的看着他，又看向了丞相。丞相叹了一声，说：“我之所以不让你查你母亲，是怕你危险，但现在，瞒不住了。”
这些年，丞相硬是一句关于郑青瑶母亲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郑青瑶也怨过他绝情狠心，越发想查清当年母亲的死因。
丞相打开了让下人带来的盒子，里面是一幅画，将画缓缓展开，画上是四个女子，凌苍苍和郑青瑶看了，瞬间认了出来。
“这是我娘？”郑青瑶指着靠在树上的红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与画上的人十分相像。
另一个青衣女子，正在捣药，正是十四年前亡故的婉妃。
凌苍苍指着画上另外两个有些相似的人，皆穿一身黑衣，不同的是，一个俏皮可爱，一个却冷酷无情。
“这个是盟主夫人，那这个是我娘？”凌苍苍看着俏皮的黑衣女子，她和她娘长得不太像，就是眉目间有些相似，面相全随了凌风曲。
丞相悠悠的讲起来当年的事。
“你娘不是季十七，她的真名是唐童童。当年，我才高中状元，意气风发，衣锦还乡，却遇上了铁刀门打劫，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隐瞒身份查铁刀门时，被发现了。
我们二人被抓关在一起，当时我还不知道皇上身份，与他一起逃命，逃往宁城附近，正巧遇见这四人，当时唐童童和季十七武艺高强，将我二人救了下来。”
凌苍苍问：“那为什么我爹说我娘是季十七，但画上却是唐童童。”
丞相摇头：“我也不清楚，被救之后，知晓了皇上的身份，便护送皇上回皇城，就和四人道别了。
等再见到芊芊和孙晚，是在皇城，她二人来找另外两人。
后来，我娶了你娘，那个时候陛下也已经登基，孙晚成了晚妃。”
郑青瑶着急的问：“那我娘呢？她真的是难产……”
丞相摇了摇头：“你娘是偷跑出来的，我们大婚时，岳父岳母赶来才知道你母亲让他们来皇城是为了什么。
后来，你娘和婉妃同时有孕，快要生产时，突然有人说有了季十七和唐童童的消息，让她们二人亲自前去。
婉妃出不得宫，你娘急于得到两人消息，执意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