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虚空中的故事（2）
“创世还是不创世，单就我自己来说，确实无所谓。”开司承认道：“可我哥想要创世，那对我来说便有所谓了。”
开天剑疑惑道：“开司，你还有个哥？”
“没错。”
听到答案，开天剑小声呢喃，“奇怪，你在这虚空之中本该是孤身一人才对，为何会有个哥？”
开天剑的声音微乎其微，开司听不大清楚，便道：“开天，你说什么？”
“没什么。”开天剑顿了顿，又对着开司问道：“你哥对你很重要？”
“对我来说，我哥是最重要的。”开司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闻言，开天剑开口劝道：“既然你哥对你很重要，那你不妨就握住我，帮你哥完成创世的心愿。”
“我哥不能自己握住你吗？”开司又确认了一遍。
“不能，能握住我的，只有你。”开天剑的答案却依然不是开司想听的。
见开司一脸为难又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开天剑飞到了站在一旁的月空面前，对着月空道：“既然开司不信我，那你来握住我试试。”
见状，月空望向了开司，开司对着月空颔首示意之后，月空才试探着伸出手，朝着开天剑的剑柄而去，却在碰到开天剑的一瞬间，立马痛苦地喊叫了一声，接着捂着自己方才触碰过开天剑的手掌，颤抖着就要倒下。
“怎么了？”蓝浔立马变为人形，扶住了要倒下的月空。
开司看到月空受伤，立马皱了眉头，朝开天剑吼道：“开天，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开天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奈。
“什么都没干？”开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指着月空朝开天剑质问道：“要是什么都没干，月空他怎么……”
“开司。”开司的质问被蓝浔打断，“这把剑，好像真的没干什么。”
伴随着蓝浔的声音，月空摊开手掌，月空的手掌一如往常，甚至连红肿都没有。
在开司疑惑的目光下，月空解释道：“方才我触碰开天剑的瞬间，确实从我手中传来一股巨大的痛感，我才喊叫，可疼痛过后，仔细检查了一番，我的手却毫发无伤，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没骗你。”开天剑对着开司解释道：“不是说了吗，我只有你能握，所以除了你以外其他的活物触碰我，便会如他方才那样。”
眼见开司还有几分犹豫，开天剑飞到蓝浔面前，试探道：“要不让他也试试？”
开司没有反应，蓝浔却直接朝开天剑伸出了手，在要触碰到开天剑时，开司闪身拦住了蓝浔，“蓝浔，你不用试了，开天剑没必要骗我们。”
开天剑晃了晃剑身，附和道：“对啊，我骗你们做甚，开司，能握住我的，真的只有你。”
见状，月空揉了揉自己的手掌，对开司建议道：“开司，你也看到了我试图握住开天剑时发生的场景，虽我的手掌没事，可那疼痛真的是无法忍耐的，若是能握住开天剑的只有你，你便尽早握了吧，依你和你哥的关系，你们谁用开天剑创世，都是一样的，也省的你哥受一回我经历的这疼痛了。”
“主人，月空说得没错。”蓝浔也跟着附和道。
开司只是沉默，双眼也逐渐变得深邃。
一剑一鹿一鲸鱼，默默地等了许久之后，开司终于开口道：“既然只有我，那我便握。”
见开司终于松口，开天剑对蓝浔和月空提醒道：“你们两个离远点。”
月空和蓝浔立马离得远远的，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蓝浔特意站在了月空前面，挡住了月空大部分的身子。
一切就绪之后，开司不再犹豫，伸手握住了开天剑。
开司握住开天剑的一瞬间，原本暗淡的周遭，立刻出现了许多闪烁着光亮的星星点点，这些星星点点汇集成一抹光亮，不断朝开司体内涌去。
这抹光亮，像极了开司出世时的那一抹。
被光亮包围着的开司，觉得舒服极了，一股暖意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朝他身体中涌来，原本因着北行身体的疲惫，也一点点被缓解。
开司正全身心地感受这股温暖，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俊美的男子，正是开天的人形。
开天朝开司问道：“开司，你为何想创世？”
“为我哥。”开司立马回答道。
开天接着问道：“那你可知，若你开创新生，会创造出三界六族，会有无数个生灵，在你开创的三界中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开天这回没有立马回答，多了丝犹豫，道：“知道。”
得到答案，开天又问道：“开司，既然这三界是你所创，若是三界遇到危难时，你可会站出来，即便是付出你所有的一切，也保护三界，保护三界众生？”
“所有的一切？”开司顿了顿，如实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开天施法在开司面前展现出三界生灵涂炭的场面，沉声问道：“若是如月空、蓝浔，甚至是你哥一样活蹦乱跳的生灵，全都变成一具具尸体，你会眼看着他们死去，而不出手相助吗？”
开司仿佛看到蓝浔、月空和鸿蒙紫气还有无数生灵在他眼前死去的场景，握紧了拳头道：“我不会，绝不。”
开司对视上开天的双眼，承诺道：“既然这些生灵因我而生，那我便会保护他们，即便是付出一切，直至我死去，我都会保护他们。”
开天闻言欣慰地笑了笑，“看吧，我就说你知道的。”
……
“易长乐，你可知我当时会那样笃定开司会选择付出一切保护众生？”开天的故事停了下来，突然向易长乐问道。
“因为开天创世的使命？”易长乐猜测道。
开天摇了摇头，“虽与他的使命相关，但却不全因他的使命，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心。”
“心？”易长乐一脸疑惑。
“因为他有着一颗纯善之心，善良到可以牺牲自己去拯救别人，这也是为何我说他是个圣人的原因。”开天解释道。
第223章 虚空中的故事（3）
三千大千世界中，拥有纯善之心的，不只是开司一人，凡是创世之人，都有纯善之心。
只有拥有纯善之心，愿意为创出的小世界牺牲一切，乃至性命的，才有资格握住创世之剑，开创新生。
所以，开天知道，无论开司是为了什么想要创世，可只要开司有着一刻纯善之心，他便会在命运的指引下，成功创世。
……
开天剑虽疑惑为何本该独自一人经历磨难，一点点成长的开司，身边突然多了个哥？可是从开司的描述听来，开司是在他哥的影响之下，才决定创世的。
当时的开天剑，只是个冰冷的兵器，在他眼中，只有创世。只要能成功创世，他就完成了任务，其他任何事情更是不重要。
开司是因着他哥才决定要创世的，这样算来，开司的哥也算帮了自己一把，因此开天剑对开司口中的哥也少了许多疑心，反而有些期待见到他。
成功找到开天剑之后，开司便迫不及待地返程，想要尽早将自己准备的惊喜——开天剑，带到鸿蒙紫气面前。
于是，一人一剑一鹿一鲸鱼踏上了返程的路。
“主人，开天剑口中创世后的三界，是个什么样子？”蓝浔恢复了鲸身，摆了摆尾巴，好奇道。
“说了好几次，别叫我主人了，和月空一样，唤我开司便是。”说完，骑在蓝浔鲸身上的开司，拍了拍蓝浔的鲸鱼脑袋。
“那不行，你将我带出来，你就是我的主人！”蓝浔坚持道。
“随便你。”开司双手背头，索性躺在了蓝浔背上。
关于创世后的三界，倒生树上也有记载，只是开司本身对创世不大有兴趣，当时也就囫囵看了一眼，如今更是根本记不清了，想到这儿，开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至于创世后的三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哦。”
隔了一会儿，蓝浔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主人，那若是你创出三界之后，我也能一直跟着你吗？”
“当然了……”
开司的话被开天打断，“你这小鲸鱼，真是个傻的，这都创出三界了，你还跟着他干嘛？你去找其他小母鲸啊！”
“小，小母鲸？”蓝浔结结巴巴地问道，尾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不停地摇摆。
“是啊。”开天不顾开司的黑脸，自顾自地介绍道：“等开司创出三界之后，便会有三界六族，到时候不止有小母鲸，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有。”
“行了。”开司出声阻止道：“我这还没创出三界呢，你们就幻想上了。”
“这怎么会是幻想呢！”开天争辩道：“我说的，都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实。”
眼见一人一剑就要吵起来，月空忙道：“开天剑，若是开司能成功开创出三界，那除了六族那些活物之外，还会有什么？”
开天闻言，和一人一鹿一鲸鱼畅想起了三界成功开创后的场面，“会有蓝天白云，有高山绿地，无数的生灵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伴随着开天的畅想，开司、蓝浔和月空的眸子，都不约而同地亮了亮。
开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旁的月空，又看了眼身下的蓝浔，创世的念头更加坚定了一些。
原本满心满意都是鸿蒙紫气的开司，不知不觉中，在心中也给月空和蓝浔腾出了位置。
一起去寻找开天剑，又一齐返程去找鸿蒙紫气，一人一鹿一鲸鱼一同经历了许多，彼此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就变身为冰冷的兵器，本不该有任何情感的开天剑，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们影响，多了丝“人味”。
……
正走着，月空突然朝剩下的三人问道：“成功创出三界之后，你们最想做什么？开司你先说。”
“最想做什么？”开司思考片刻后，回答道：“若是我哥一定会说，他想好好看一看这三界，所以我最想陪着我哥去看一看三界。”
闻言，月空点点头，接着朝蓝浔问道：“蓝浔，那你呢？”不等蓝浔回答，月空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开司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没错！”蓝浔毫不犹豫道：“主人去哪我便去哪，主人想做的，就是我最想做的。”
月空一副自己猜得没错的模样，转头向开天剑问道：“那你呢，开天剑？”
开天剑有些意外，“我也要说？”
“当然了，我们都说了，你肯定也要说。”蓝浔道。
开天剑只想着要帮着开司成功创世，从未想过创出三界之后，自己要做些什么，便如实道：“我，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还从未想过。”
“那你现在想就是，三界什么样你不是都知道吗？这有什么难的。”月空催促道。
开天沉思了片刻，还是毫无头绪后，朝月空问道：“月空不如你先说吧，创出三界后，你最想做什么？”
“我想亲口尝尝你口中的琼浆玉露，也想亲眼看看你口中的扶光入沧源。”月空声音中满是期盼。
“那我便也去尝尝那琼浆玉露！”开天剑决定道。
月空和蓝浔还未不知道开天剑能变为人形，闻言月空挑眉望向开天剑，道：“你一长剑，还想喝琼浆玉露？你能尝到味吗？”
开天剑飞到月空的头顶，用剑身用力地拍了拍月空的脑袋，“我自然能尝到！”
月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开天剑埋怨道：“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干嘛？”
开天剑闻言又拍了拍月空的脑袋，“我看你这脑子不灵光，给你拍灵光些，怎么了？”
月空打不过开天剑，只能向开司求助道：“开司，你看他！”
“行了，行了，你们别闹了，快到了。”开司出声阻止道。
看到远处的一颗苍天黑树，开司从蓝浔身上翻下，骑上了月空，“月空你跑得快些，我哥就在那棵大树之下，快去。”
开天剑看到那棵大树，兴奋地晃了晃剑身，飞着跟上了开司。
离倒生树越来越近，树下紫色的身影也变得清晰，开司朝鸿蒙紫气兴高采烈地大喊道：“哥，我回来了！”
第224章 虚空中的故事（4）
“不知道鸿蒙紫气用了什么法子，我见到她时，并没有认出来她就是创世需要劈开的鸿蒙紫气。”开天剑叹了口气，“若是我一早就知道开司口中的哥，就是鸿蒙紫气，我一定不会让开司劈开倒生树，让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开天剑望向易长乐，问道：“易长乐，在鸿蒙紫气的回忆里你也都看到了，开司劈开倒生树，启动了创世的齿轮，自此，鸿蒙紫气也与开司一刀两断。”
“是，这些我也都记着。”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只是，鸿蒙紫气给我看的记忆也就到这里，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鸿蒙紫气离开后，开司只是看着被劈开的倒生树，一言不发，无论月空、蓝浔还是我，谁去劝都不管用，我知鸿蒙紫气在开司心中的重要，为了能早日创世，我便将关于鸿蒙紫气的真相告诉了他。”开天接着讲起了故事。
……
开天剑将蓝浔和月空支开后，化为人形，在开司对面坐下，“开司，其实真正的鸿蒙紫气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听到开天剑的话，开司空洞的眼神渐渐聚了焦，满脸戒备道：“开天，我明白你想创世的心，可要我伤害我哥，我做不到，我更不希望因为你想达到目的，而从你口中听到什么污蔑我哥的话。”
面对开司的戒备，开天剑只说了一句话，“你不应该叫她哥，更应该叫她姐姐才对。”
闻言，开司脸色变了变，对开天剑责备道：“你胡说什么，我从小和我哥一起长大，他是男是女，我怎么会不知道？”
开天剑见状，问道：“开司，我和你说过吧，我为何出世？”
“说过。”开司狐疑地看了眼开天剑后，接着道：“你说你是为了创世才出世的。”
开天点点头，“我出生便是为了创世，我不知道我在这片虚无中待了多久，可自我有意识起，我便在这片虚无之中了。”开天顿了顿，对视上开司的眼睛，“开司，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看着开天真挚的眼神，开司低下头，无助道：“开天，我明白创世是你的使命，可若要我劈开我哥，我真的做不到……”
开天打断开司的话，道：“这不止是我的使命，更是你的使命。”
“我的使命？”开司疑惑道。
开天闭了闭眼，狠下心道：“有些事，本不该告诉你，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了。”
“什么事？”开司更疑惑了点。
“知道自己使命的，不止我，还有你口中的哥，鸿蒙紫气。”开天顿了顿，接着道：“若说我生来的使命是为了助你创世，那鸿蒙紫气的使命便是被你劈开，让你成功创出三界。”
“开司，你本该独自一人在这虚空中长大，可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你竟和鸿蒙紫气一起长大，在这虚空中相依为命了许多岁月。”
闻言，开司的脸色一点点沉重起来，阻止道：“开天，别说了。”
开天不顾开司的阻止，继续开口道：“开司，鸿蒙紫气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就是被你劈开，所以捡到你这件事，一定是她早就计划好的，她和你的感情越深厚，你就越下不了手……”
“别说了！我说，别说了！你听不见吗！”开司朝开天怒吼道。
开天被开司吼得愣了愣，才委屈道：“我只是不想你蒙在鼓里。”顿了顿，开天又小声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开司一言不发地望着被劈开的倒生树，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开天，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握住你之后，我便能感受你的情绪，何况，你也没必要骗我，无论我劈不劈开鸿蒙紫气，你身为创世之剑，都能创世，我说得对吗？”
“是这样没错。”开天身为创世之器，就算不劈开鸿蒙紫气，也会被安排到另一片虚空中去创世，只是开司知道这事，开天有些意外。
开司忽视了开天意外的神情，道：“可就算我哥将我扶养长大的目的不单纯，我和我哥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也都是真的。”
开司说着说着，眉眼之间多了些愤怒与崩溃，带着丝哭腔道：“何况，凭什么为了创世，就要牺牲我哥，为什么我就一定得创世，创世之人就为何一定是我呢？”
见状，开天眼里多了分疼惜，劝道：“开司，可就算你选择不劈开鸿蒙紫气，她也会死，不过不仅是她，蓝浔、月空也都会死。”
开司停下了哭泣，猩红的双眼看向了开天。
开天解释道：“对于你来说，创出三界有三步，第一步，是找到我，第二步，是劈开倒生树，而这第三步，则是劈开鸿蒙紫气。”
“如今你已经完成了第二步，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创世的齿轮已经启动，就无法停下，若是你不完成第三步，那这片虚空，就会被舍弃，会永远消失。”开天顿了顿，脸色沉重道：“若是这片虚空消失，那……”
开司接上开天的话，“这片虚空中的所有活物也都会随着消失，包括蓝浔和月空。”
“开司，虽然你不愿意听，可我为了蓝浔和月空也得再劝你一次。”开天顿了顿，朝开司质问道：“鸿蒙紫气是女子之身，可她从一开始就瞒着你，这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你真的要为了一个鸿蒙紫气，不顾蓝浔和月空的安危吗？”
“我……”
见开司依旧犹豫，开天起身，拍了拍开司的肩膀，道：“既然你已经握住我，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是支持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开天的故事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易长乐焦急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开司便做好了决定，他决定完成创世的第三步，劈开鸿蒙紫气。当时我以为，开司终于想通了，不再为一个居心不良的骗子犹豫，可我没想到，从开司做好决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为鸿蒙紫气赴死的准备。”开天的声音中满是叹息。
第225章 就剩我自己了
“为鸿蒙紫气赴死？”易长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道：“可开司明明是为了封印劈开鸿蒙紫气后，产生的六种洪荒之气而死，怎么会是为鸿蒙紫气赴死的呢？”
“呵。”开天闻言，嗤笑一声，“易长乐，开司就算劈开鸿蒙紫气后元气大伤，可再不济，他手上有我，还有蓝浔和月空，他又怎么会为了封印区区洪荒之气丢了性命。”
“他是自己赴死的。”开天眼中透出悲伤，“倒生树上记载着，创世之人身陨后，会去到一片无边、温暖的汪洋，在汪洋之边，有机会可以获得永生，而开司便是为了永生的机会，在元气大伤之后，选择了自己去封印六种洪荒之气。”
闻言，易长乐猜测道：“开司他，想去到汪洋之边，获得永生，然后将这个永生机会让给鸿蒙紫气？”
开天点点头，“没错，我想当初开司之所以最终决定劈开鸿蒙紫气，也有这个永生机会的原因。”
开天的神色满是后悔与自责，“开司劈开鸿蒙紫气之后，就一直有些不对劲，可我却没有放在心上，还在他成功创出三界后，和月空一起离开了他，去寻什么琼浆玉露，独留蓝浔一条鱼陪着他，若是我和月空不曾离开，或许能拦住他，他也不会身陨。”
见状，易长乐问道：“那我师父。”易长乐顿了顿，改口道：“蓝浔他，当时为何没有拦住开司？”
听到易长乐的停顿，开天了然地看了眼易长乐，问道：“易长乐，九尾狐族的事，你还在怪蓝浔？”
“不怪了。”易长乐说的是真心话，虽九尾狐族的覆灭有蓝浔的关系，可也因蓝浔而获得了新生，蓝浔用生命补偿了九尾狐族，易长乐早就不怪他了，“只是当初蓝浔收我为徒，和鸿蒙紫气与开司的初遇一样，别有用心。”
“可蓝浔那条傻鱼和鸿蒙紫气不一样……”开天想要帮蓝浔辩解几句。
“我知道。”易长乐打断开天的话，“蓝浔本质不坏，他不过是受了鸿蒙紫气的蛊惑，才做了错事，虽他收我为徒别有用心，可他确实尽到了一个老师的责任，教授了我许多，最后还为复生九尾狐族而死，他对我早就没有亏欠了，他会一直是我师父。”
易长乐对视开天，认真道：“可他对我的背叛，也是事实，我无法原谅背叛，这件事会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所以，他会一直是我师父，却也只是我逝去的师父。”
“我明白了。”开天顿了顿，接着道：“既如此，那我便接着回答你方才的问题，蓝浔为何没有拦住开司，因为，那条鱼一向是最听开司的话。”
开天怀念道：“开司说往东，那条鱼绝不往西，对于开司的话，他更是深信不疑，我有时候都觉得，就算开司要他去死，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去死。”
开天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我猜当时开司应该是骗蓝浔，说封印六种洪荒之气对自己不过是小菜一碟，蓝浔那条鱼便傻傻的信了，毕竟在他心里，开司一向是最厉害的。”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开司身陨之后，那条傻鱼才接受不了，被鸿蒙紫气诓骗做了这么多荒唐事来，甚至差点毁掉三界。”说着说着，开天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无助地蹲下身来，愧疚道：“若我当时没有离开开司去寻琼浆玉酿，或许如今不止开司，月空和蓝浔也都活着，就连你，易长乐，你也不用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事。”
“开天，九尾狐族覆灭时，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易长乐沉声道。
“什，什么？”开天泪眼婆娑的抬头，一脸疑惑，不懂易长乐的意思。
易长乐回忆道：“九尾狐族覆灭后，我陷入了深深地后悔与自责，当时我觉得，若不是我用佛檀消除了九尾狐族所封印的混沌之气，九尾狐族就不会覆灭。”
“我很后悔，我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将我想消除混沌之气的事情同我爹爹娘亲商量，可我却一个人决定了一切，因为我的自负，让九尾狐族覆灭，让江与川身陨。”
“我在意之人全都因我而死，我无数次想寻死，可我身上里还有江与川给我留下的玄武族王脉，身上还背负着守护玄武族洪荒之气封印的使命，我死不了，更不能死。”
就算如今九尾狐族和江与川复生了，可曾经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想到过去，易长乐渐渐红了眼眶，“我只能找了个冰川之地，让自己陷入了沉睡。”
看着易长乐猩红的眼眸，开天有些慌张，道：“易长乐，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这些事来。”
易长乐背过身去，擦干眼泪，沉声道：“开天，我过去的想法曾和你一样，把所有事都怪到自己身上，可现在，我的想法却和你不一样了。”
“开司为鸿蒙紫气和三界安危，月空为蓝浔和三界众生，蓝浔为开司，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更不必将一切都怪到自己头上。”易长乐转身，扶起开天，“我当初沉睡时，我心底知道，就算我不用佛檀消除混沌之气，九尾狐族未来也逃不过覆灭的命运，可我不愿接受事实，选择怪罪自己，选择逃避。”
易长乐凝视开天，道：“你也一样，开天，你心底知道的，当初就算你没有去寻琼浆玉露，留在开司身边，开司也依旧会选择用自己的性命去封印六种洪荒之气，你拦不住的。”
开天愣了愣，随后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是啊，我拦不住，我早就知道的，我拦不住的，就算我和月空在，开司也会赴死的。”
“可就剩我一个人了啊，易长乐，开司死了，月空也死了，就连蓝浔，蓝浔也死了。”开天崩溃地哭喊，声嘶力竭道：“他们全都死了啊！当初和我一起在虚空中，畅想三界模样的人，全都死了，就剩我自己了啊！就剩我自己了……”
第226章 开天留在三界的代价
开天哭得声嘶力竭，易长乐任由着开天发泄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情绪，静静地站在一旁梳理着关于创世前的一切。
开司明知道鸿蒙紫气与他的相遇是别有用心的设计，却为了和鸿蒙紫气的情分，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去封印六种洪荒之气，此举除了拯救三界之外，还为了救赎鸿蒙紫气，开司想将永生的机会让给鸿蒙紫气。
可易长乐也去过那片无边且温暖的汪洋，见过神誉，知道那个永生的机会，便是成为天罚，只是若是成为天罚便是永生的机会，那开司的牺牲显然没有达到他原本的目的，成为天罚的是开司，而不是鸿蒙紫气。
想到这儿，易长乐朝开天问道：“开天，你说开司达到他的目的了吗？”
开天闻声，止住眼泪，疑惑道：“什么目的？”
开天显然是哭得有些懵了，易长乐耐心解释道：“若是开司当初牺牲自己封印六种洪荒之气是为了将永生的机会让给鸿蒙紫气，那你觉得这个目的，开司达到了吗？”
“自然是达到了。”开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盘腿而坐，对易长乐反问道：“若是开司的牺牲没有达到目的，那鸿蒙紫气为何能在三界中为非作歹数亿年之久？”
“可我倒是不这么想。”易长乐在开天身旁找了个位置做下，“我第一次去那片汪洋的时候，神誉曾和我说过关于鸿蒙紫气的事。”
“神誉说了什么？”开天焦急地问道。
“神誉说，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每一个生灵都是他守护的对象，鸿蒙紫气是三千大千世界中的一员，所以自然也是他守护的对象。”易长乐顿了顿，继续道：“去到那片汪洋之前，需要登天梯，可鸿蒙紫气却在离着汪洋还有一步之遥时，从天梯跳了下去，回到了三界，而神誉之所以任由鸿蒙紫气留在三界的原因是，鸿蒙紫气被开司劈开时，已经死过了一次，神誉理应守护她，所以神誉不能再让她死第二次。”
“神誉还说，他的道心是守护三千大千世界的众生，若是他没有守护鸿蒙紫气，那他的道心就会消失，他也会消失，他和三千大千世界相辅相成，若是他消失，那三千大千世界也会消失，包括三界。”易长乐补充道：“至于开司想将永生的机会让给鸿蒙紫气一事，神誉完全没有提到。”
看着开天越来越沉重的脸色，易长乐试探着问道：“开天，有没有可能，那个永生的机会，开司并没有给鸿蒙紫气，而是给了自己？”
“不可能。”开天冷下脸来，斩钉截铁道。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开天脸上的冷色褪去几分，辩解道：“易长乐，你也是见过开司的，无论是三界还是鸿蒙紫气，他看得都比自己重要，他能为了三界和鸿蒙紫气毫不犹豫地去牺牲，他最不在乎的便是永生，又怎会将永生的机会留给自己？”
易长乐颔首，“开天，我和你想得一样，既然这个永生的机会，不是开司想要的，那只有一个解释。”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神誉骗了我。”
开天环顾了下四周，朝易长乐问道：“那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不急。”易长乐突然抬头凝视开天，道：“开天，你还有个事没有告诉我，说完，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去处也不迟。”
“什么事？”开天疑惑道，“创世前的事，只要我知道的，我已经一字不差的，全告诉你了。”
易长乐伸手食指，在开天面前晃了晃，道：“不是创世前的事，而是创世后的事。”
“创世后的事？”开天有些意外，一脸的问号道：“创世后的事，按说史书里都有记载啊，易长乐，你没学过吗？”
“学过。”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只是史书上可没写为何你从堂堂创世之器，沦落到青龙族手上成了一把助纣为虐，帮着青龙族王脉修炼秘法的扇子？”
开天有些心虚地低头，“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件事。”
易长乐点点头，又道：“我要问的，不止这件事，开天，我在鸿蒙紫气的记忆中看到你时，你是一把通体碧绿的剑，可如今，你重新出世之后，为何通体会变得漆黑？”
开天闻言，头低得又更低了些。
“还是那句话，我们既然要一起对付鸿蒙紫气和神誉，将性命托付到彼此的手里，我们之间，应该毫无保留。”易长乐神色认真道。
开天依旧低着头，“我没想瞒你，易长乐，只是灭世终归是我的一部分，青龙族王脉利用灭世做的那些事，终究是我愧对了三界众生，所以我才难以启齿。”
开天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开口道：“开司封印六种洪荒之气，耗尽神力归于飘渺之后，我和月空才得到消息，创世之人已经消散，按理说，我这把创世之器也不该再停留在三界之中，可就在我要响应使命，离开三界之时，收到了开司留下的信。”
“开司在信中告诉我，他之所以要独自一人去封印六种洪荒之气，是为了早点去到传说中的那片汪洋，得到永生的机会，再将永生的机会给鸿蒙紫气。”开天顿了顿，接着道：“开司担心鸿蒙紫气复活之后，或许会依旧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害怕他做出对三界不利的事来，便请求我能护三界周全，同时，开司还担心蓝浔会因他身陨一事对鸿蒙紫气心存芥蒂，找鸿蒙紫气麻烦，所以开司还请求我，能护鸿蒙紫气周全。”
“我早已不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兵器，我无法拒绝开司的请求，于是，我付出了一些代价留在了三界……”
开天正打算将自己付出的代价轻描淡写地揭过，易长乐却朝开天追问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易长乐，不重要。”开天轻声道。
“对我来说，重要。”易长乐执着道。
开天无奈地笑笑，坦诚道：“我不过是，毁了我自己。”
第227章 开天不再是创世之器
原来，创世之人若是在创出的一方小世界中身陨，那与创世之人相辅相成的创世之器，也就没有了留在这个小世界的必要，只因这方小世界中，再无人能握住创世之器。
“没有了留在三界的必要？”易长乐朝开天疑问道：“若是不能留在三界，你会去哪儿？”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会哪儿，不过我大坻也猜得出，我未来的去处。”开天顿了顿，眼底透露出疲惫，“既然是创世之器，那我不过是去到另一片虚空，帮另一个创世之人，创出新的一方小世界。”
开天的答案让易长乐颇感意外，易长乐沉思了会儿，接着朝开天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留在三界中的呢？”
闻言，开天望向易长乐，笑道：“易长乐，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我不回答，你也应该已经猜到了大半吧？”
“是猜到了大半。”易长乐颔首，有些叹息地开口道：“你方才说，是你毁了你自己，所以是你让自己的剑身与剑柄分离，对不对？”
“对。”开天承认道：“创世之器被毁，就无法再去帮助另一个创世之人创出新的小世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留在三界之中。”
“当时，我并不知道神誉的存在，我只知道自我有意识起，就有一个声音时不时地在我耳边出现，告诉我下一步该如何做。”开天顿了顿，回忆道：“这个声音指引我认出开司，也在开司消散之后，指引我离开三界……”
“为了骗过这个声音，我将自己分离，又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自己的剑身和剑柄分别交到了我在三界中最信任的两个人手里，只是……”开天的语气中又多了几分伤感，“只是没想到，等我重新出世后，他们两个却都不在了。”
“所以，你将剑柄交给了月空，月空将你的剑柄传给了他的女儿洛川，机缘巧合之下，洛川又将剑柄赠予了我。”易长乐顿了顿，接着分析道：“至于剑身，你交给了蓝浔，至于这剑身是如何落到青龙族手中，成为灭世的，我猜应该和鸿蒙紫气有关。”
“没错，是和鸿蒙紫气有关。”开天肯定了易长乐的猜测，叹了口气，才道：“开司消散之后，蓝浔无法接受开司身陨的事实，便让鸿蒙紫气钻了空子，先是让我的剑身成为灭世，成了青龙族为害三界生灵的工具，后又听信鸿蒙紫气的谗言，害死了月空。”
开天小心翼翼地看了易长乐一言，接着沉声道：“就连九尾狐族，也差点因他覆灭，我虽难过他的离去，可他走到这一步，终究是他咎由自取。”
“开天，你怪过蓝浔，不，我师父吗？”易长乐朝开天问道：“若不是他，你的剑身也不会落到青龙族手中，成为他们残害三界众生的工具。”
开天闻言，勾起嘴角，“怪他？我从未怪过他，不止我，我相信因他而死的月空，也从未怪过他。”
“蓝浔那只傻鱼，背负着开司的命，月空的命，甚至我的命，在这三界踌躇了亿万年之久，说起来，我还有些心疼他。”开天苦涩地笑笑，“我早知道开司在他心中有多重要，若是我能在毁掉自己之前，开导蓝浔，或许一切会不同。”
沉默了一会儿，开天望向易长乐，“那你呢，易长乐，如今你还怪蓝浔吗？”
易长乐摇摇头，“早就不怪了，我虽恨过我师父背叛我，可若不是他鲸落复生九尾狐族，九尾狐族也不会卸下这亿万年来的使命，如今，我对他只剩感激。”
“如此便好。”开天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开天，曾经在开司消散后指引你的那个声音，可是神誉？”易长乐又将话题拉回了正事上。
“应该是，不过我没有完全的把握，那片无边的汪洋我并没有去过，我对神誉的了解，都是从灭世的记忆中看到的。”开天回答道。
“那你如今又重新出世，神誉会不会察觉？”易长乐担心地发问。
“不会，需要离开三界去到其他小世界的是创世之器，可我如今已经不是创世之器了。”开天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轻松之意，解释道：“灭世在青龙族中时，为了帮着青龙族王脉修炼秘法，割破了无数三界生灵的喉咙，这一举动，也让我身上沾上了绝望的血腥之气。”
“创世之器是带来新生的，绝无可能在带来新生的同时还有着绝望的气息，所以就算我在九天玄火中重新出世，我也不再是创世之器了。”开天顿了顿，接着道：“易长乐，这也是为何我的颜色从通体碧绿变得漆黑的原因。”
“那你除了不再是创世之器外，身上可感觉有其他异样？”易长乐追问道。
“除了法力不如从前外，并无其他异样。”开天笑着回答。
“那便好。”易长乐松了口气，“开天，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便是。”开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毁掉你自己之时，可疼？”易长乐表情严肃地问道。
开天没想到易长乐会问这个问题，望着易长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本应该没有丝毫犹豫回答不疼的开天，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开天笑着避开易长乐的眼神，“易长乐，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而已。”易长乐风轻云淡道。
“还好，不是很疼。”开天笑着回答，“都过去了。”
易长乐闻言，一脸认真地承诺道：“开天，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我不能保证今后不让你再受伤，可我会保证尽力不让你受伤的。”
随后不等开天回复，边起身边说道：“既然事情全都说开了，我们也应该离开云海秘境了。”
易长乐的一连串的话，让开天愣了愣，直到易长乐走远，开天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若我猜得没错，鸿蒙紫气一直瞒着开司自己的女子之身，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会被开司劈开，再利用开司的内疚回到三界之中。”易长乐最后再望了一眼化蛇曾经生活过的小溪，而后转身离开，“我们接下来，便是去找鸿蒙紫气证实这件事。”
“找鸿蒙紫气？就这样直接去？”开天有些意外地朝易长乐追赶去，“易长乐，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易长乐没有理身后的开天，头也没回地离开了云海秘境，也是因为这样，易长乐没有看到，在即将离开云海秘境之时，开天转头看向了小溪，握紧了拳头，轻声道：“化蛇，你放心，我会让你回来的。”
开天眼里全是深深地眷念。
第228章 假扮开司
“易长乐，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再商量一下。”开天追上易长乐之后，朝易长乐劝道：“我们就这么直接去找鸿蒙紫气，实在是鲁莽了点，我心里也有些没底，不如我们好好商榷一下对付鸿蒙紫气的法子，再去也不迟。”
看着开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易长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开天奇怪地看了易长乐一眼，显然不懂易长乐为何发笑。
见状，易长乐颇感无奈地问道：“开天，在你心中我是一个鲁莽的人吗？”
“不是。”开天迅速地回答。
开天的回答让易长乐十分满意，易长乐笑着解释道：“我之所以要带你直接去找鸿蒙紫气，是因为对付鸿蒙紫气的法子我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开天意外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朝易长乐焦急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对付鸿蒙紫气？”
易长乐施法变出一身黑袍，递给开天道：“这个法子，主要靠你。”
“靠我？”开天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嘴巴长得像是能吞下一个拳头。
“没错，靠你。”见开天不接自己手上的黑袍，易长乐直接将黑袍塞到了开天怀中。
开天看着怀中的黑袍，愣了愣，思索了片刻，才猜测道：“易长乐，你想让我在鸿蒙紫气的面前扮演开司吗？”
“没错。”易长乐解释道：“你也知道，鸿蒙紫气在雪地里和我提出的要求，是要让我将开司带到她面前，鸿蒙紫气少说也在三界中存在了数亿年，这么些年，鸿蒙紫气不知道在背地里干了多少事，为了三界的安危，我别无选择，只能满足鸿蒙紫气的要求。”
“可开司为三界身陨了两次，说句难听的，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既然无法将真的开司带到鸿蒙紫气面前，那便只能带个假的。”易长乐顿了顿，看向开天的神色变得真挚，“开天，你曾和开司一起创出了三界，若说这三界之中，除了鸿蒙紫气，便是你最了解开司的了，况且开司和鸿蒙紫气过去的事，你也了解，所以假扮开司你是不二的人选。”
“你说得没错，若是要假扮开司，我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开天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随后朝易长乐问道：“只是，见到鸿蒙紫气之后，我该如何做？”
闻言，易长乐回答道：“自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鸿蒙紫气放下对三界、对开司的怨恨。”
“那若是鸿蒙紫气放不下呢？”开天皱眉问道。
“若是放不下？”易长乐笑了笑，眼里闪过冷冽，“既然文的不行，那便来武的。”
“易长乐，你的意思是？”开天紧皱着眉头发问。
“再劈开她一次。”易长乐对开天劝道：“上一次你和开司为了保护月空和蓝浔，为了创出三界，劈开了鸿蒙紫气，那如今，为了保护三界中的生灵，你和我便再劈开她一次。”
“可若是要再劈开她一次……”开天的眼里写满了犹豫，诚实道：“易长乐，若是可以，我想留住鸿蒙紫气的命，毕竟她的命，是开司换来的。”
听到开天的心里话，易长乐叹了口气，“开天，我知道你曾经答应过开司，要保护鸿蒙紫气，可鸿蒙紫气和三界众生，如今是对立面。”
“当初开司用你劈开鸿蒙紫气创立三界，开司是对鸿蒙紫气有所亏欠，可后来，开司用身陨换来了鸿蒙紫气的复生，这一死一生之下，开司对鸿蒙紫气的亏欠，也早已还清。”见开天皱着的眉头又深了些，易长乐接着道：“更何况，在虚空中发生的一切，三界的生灵们并不知情，他们什么都没做错，更不应该成为鸿蒙紫气与开司与神誉恩怨之间的牺牲品。”
“开天，我明白你是为了开司不愿伤害鸿蒙紫气，可有一点，你别忘了。”易长乐对开天提醒道：“开司也为三界众生死了两次，在开司的眼里，三界众生和鸿蒙紫气一样重要。”
听到易长乐的最后一句话，开天的眼睛亮了亮，“易长乐，你说得没错。”
见状，易长乐朝开天笑着问道：“想好了？”
“想好了。”开天笃定地回答道：“就按你说的，文的不行，咱们就来武的，创世之前的那些恩怨，没道理让三界的生灵们来承受。”
开天说完，施法穿上了手中的黑袍，变成了天罚的样子。
易长乐十分满意开天穿上黑袍的样子，点点头，称赞道：“不错。”
“易长乐，到时候我站得离鸿蒙紫气远点，但愿她能不识破我的真身吧。”
开天和易长乐商量起了见到鸿蒙紫气后的具体细节。
……
易长乐带着穿上黑袍的开天，来到了白虎族，白虎族入口处的守卫拦住了易长乐。
“九尾狐族少族长易长乐，找你们少族长莫凡，还请通传一下。”易长乐自报家门道。
白虎族的族长莫菲，接见了易长乐，“长乐，如今莫凡不在白虎族。”
听到莫凡不在白虎族中，易长乐有些意外，自从和鸿蒙紫气在雪山一别之后，易长乐本以为鸿蒙紫气会嘱咐莫凡一步都不能离开白虎族，等着自己。
“只是，长乐，你为何会来白虎族？”见到易长乐，莫菲有些意外，“如今池亦好些了吗？还是说，白虎族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听到莫菲的话，易长乐神色大变，“伯母，池亦叔叔出什么事了？”
“你竟不知道吗？”莫菲不解地看了易长乐一眼，解释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约莫半个月前，突然有消息传遍了三界，说九尾狐族的池亦上神危在旦夕，对池亦上神的病情，就连玄武族的江纤凝族长也束手无措。”
易长乐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和莫菲拜别之后，连忙带着开天又折返回了青丘。
易长乐离开白虎族后，莫菲也起身，去到了另一间满是白色水晶的屋子中。
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走进一看，赫然就是莫菲口中不在白虎族中的莫凡。
第229章 易尽安跌落上神
床上的莫凡紧闭着双眼，原本俊朗的脸上，如今毫无血色，颧骨都凸了起来，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莫凡的周围，摆满了无数的白色水晶，可最令人注意的，还是在他头顶上方悬挂着的那颗硕大的紫色水晶。
白色水晶与紫色水晶组成了阵法，白色水晶源源不断地朝着紫色水晶输去法力，紫色水晶将白色水晶传来的法力洗涤了一遍之后，又传送到莫凡体内，而正是这个略显诡异的阵法，维持着莫凡的生命。
莫菲慢慢踱步倒莫凡的床边，心疼地看了眼脸色苍白得莫凡，而后亲唤道：“小凡，醒醒。”
闻声，莫凡的睫毛动了动，不久后，莫凡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穿床前的莫菲，莫凡挤出微笑，喊道：“母亲。”
只是莫凡的微笑，却掩饰不了他如今的虚弱。
见状，莫菲眼中的心疼更深了些，想到莫凡如今的身体十分虚弱，能醒过来的时间也很短暂，莫菲连忙说出将莫凡叫醒的目的，“小凡，方才易长乐来白虎族寻你了，我按照你说的，将池亦的情况向她提及，她便立马动身返回了九尾狐族。”
“我知道了。”莫凡回应道，只是嘴边挂着的笑，一瞬间消失不见。
莫菲握住莫凡的手，道：“小凡，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你恢复健康的。”
“母亲，你知道的，我如今这个样子，便是连下床都困难。”莫凡眼中带着恳求，“我不求恢复，只求你替我护着枕枕。”
听到“罗枕枕”三个字，莫菲眼里闪过一丝埋怨，目光触及道莫凡眼中的恳求之后，莫菲迅速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罗枕枕身为饕餮族少族长，有的是人护着她。”
“母亲！”莫凡加大了音量，只是才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莫菲立马拍了拍莫凡的背，帮莫凡顺了气之后，承诺道：“小凡，你别着急，我答应你会护着罗枕枕就是了。”
得到莫菲的承诺，莫凡安心地闭眼，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在回青丘的路上，易长乐一路闷不做声，脸上挂满了担忧之色。
见状，开天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斟酌了许久之后，开天还是开口朝易长乐问道：“易长乐，你觉得池亦的事会不会和鸿蒙紫气有关？”
开天问完之后，等了许久，久到开天以为易长乐不会回答自己问题时，易长乐开口了，“还未亲眼所见，池亦叔叔的事和鸿蒙紫气有没有关，我也不能确定，只是我有预感，多半，是有关的。”因着许久没有开口，易长乐的嗓子有些沙哑了。
“那，若是有关，我们该怎么办？”开天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眼下，鸿蒙紫气在暗，而我们在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易长乐思索了片刻，决定道：“开天，你重新出世一事，眼下除了我和释迦无人知晓，而释迦身在十八层地狱中，与三界其余众生隔绝，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会向其他生灵泄露你的存在。”
“你的存在是我们最大的底牌，等会儿回到青丘，你便扮成灭世的样子，左右灭世是你的一部分，他的记忆你也都有。”
开天颔首，“易长乐，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的存在，还是不要过早暴露的好，我便和灭世一样化作戒指的模样，套在你食指上，这样也不会引人注意。”
话落，开天化为一枚黑色的戒指，牢牢地套在了易长乐左手食指上。
看着食指上突然多出来的戒指，易长乐鬼使神差地伸手，向曾经无数次转过灭世的那样，转了转开天，完成这个动作之后，易长乐的心安定了许多。
易长乐挥手打开青丘的结界，朝易尽安、星桃尔的院落飞去。
此时，易尽安正躺在床上，享受着星桃尔无微不至地照顾。
易长乐到时，正看到星桃尔端着一碗漆黑的药，一勺又一勺不停地往易尽安口中喂去。
“爹爹这是怎么了？”易长乐大步走到床前，皱眉看着碗里的药，这药的颜色一看就很苦。
“长乐！”见到易长乐，易尽安和星桃尔都有些惊讶，“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易长乐没有错过易尽安和星桃尔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皱眉问道：“我听说，池亦叔叔危在旦夕才着急赶回来的，可我却没想到连爹爹都卧病在床，九尾狐族之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言，易尽安面上带上了几分懊恼，道：“我不是下令要将消息封死吗？怎么还是传了出去？”
“池亦叔叔难道真的？”易长乐大惊失色道。
“没有没有。”星桃尔将药碗放下，走到易长乐面前，伸手抚平易长乐的眉头道：“长乐，不要皱眉，你池亦叔叔还好端端地活着。”
“那为何会有池亦叔叔危在旦夕的传言？爹爹如今又是为何卧病在床？”易长乐问道。
“罢了，本来想瞒着你的，可既然你已经回到青丘，左右你也不是没长眼睛，便不瞒你了。”易尽安顿了顿，继续道：“约莫一个月之前，你池亦叔叔突然满身是血的出现在青丘之中，紫烟却不在身侧，见他摇摇欲坠，我便冲上前抱住了他，我未来得及问他任何问题，只听他说了句‘救救紫烟’后，他便晕了过去。”
“至于我为何如今这样，只因我将一半的修为渡给了池亦。”易尽安解释道：“池亦昏迷了之后，即便纤凝也对他的状况束手无措，为了让他能活着，我将一半的修为渡给了他，只是如今命是保住了，他却还是在昏迷。”
易长乐这才注意到易尽安周遭的气息弱了些，“爹爹，你从上神跌落到上仙了吗？”
“是跌落了。”星桃尔朝易长乐笑笑，“不过，长乐，你别担心，修为嘛再修炼便是了，何况还有我陪着你爹爹，我一定监督他刻苦修炼。”
星桃尔说着想去拉易长乐的手，却被易长乐无情地甩开。
第230章 若你是只普通的狐狸就好了
易长乐三万岁便离开青丘，去了应天书院，虽与星桃尔、易尽安聚少离多，可易长乐一直懂事听话，即便经历了九尾狐族灭族一事，易长乐也从未对星桃尔说过一句重话。
直到现在，星桃尔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愣了愣，这还是易长乐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长乐？”星桃尔小心翼翼地唤道。
“长乐，不要对你娘亲发脾气，不将这件事告诉你，是我决定的。”易尽安出声将责任都拦到了自己身上。
易长乐未发一言，只是渐渐红了双眼，看着脸色苍白，连床都下不了的易尽安，还有脸上写满了小心翼翼，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的星桃尔，易长乐本想忍着。
可忍了许久，易长乐还是没有忍住，她朝易尽安和星桃尔大声质问道：“为何不告诉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若是我不回来，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长乐，就连江纤凝都对池亦束手无措，你即便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瞎操心罢了，所以我才拦着你娘亲，决定将这事瞒着你。”易尽安解释道。
“瞎操心？”在易长乐眼中，易尽安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冷哼一声后，易长乐转身朝房外走去。
星桃尔埋怨地看了一眼易尽安，“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说完，不等易尽安回答，星桃尔飞速朝着易长乐追去。
“长乐。”星桃尔拦住了步履冲冲，一脸怒气的易长乐，问道：“长乐，你这是打算要去哪儿？”
“您别理会我的瞎操心。”易长乐将脸转过一旁，显然还在气头上。
“那话是你爹爹说的，关娘亲什么事？”星桃尔十分委屈。
“您不是常说，夫妻一体，既然夫妻一体，那他说的，不也就是您说的？”易长乐嘟起了嘴。
闻言，星桃尔笑着去挽上了易长乐的胳膊，“我和你爹爹才不一体，长乐，都说母女连心，娘亲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见易长乐这回没有甩开自己，星桃尔带着易长乐朝池亦的院落走去，“长乐，既然你是得到你池亦叔叔的消息赶回来的，不如先去看看你池亦叔叔吧。”
易长乐颔首，道：“好。”
……
池亦的房内，有两只狐狸守着，见星桃尔和易长乐进到房中，两只狐狸行礼道：“族长夫人，少族长。”
“你们先下去吧。”星桃尔朝两只狐狸摆摆手。
“是。”
两只狐狸离开之后，星桃尔拍拍易长乐的手，道：“长乐，去看看你池亦叔叔吧。”
易长乐这才向着池亦的方向迈步。
易长乐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池亦，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毫无生气，就连眼眶也凹陷了下去。
查验了一番池亦的状况后，易长乐想，若不是易尽安给池亦渡了一半的修为，如今自己只怕回到青丘，参加的是池亦的葬礼。
池亦看着自己长大，易长乐早已将池亦当做亲人，如今看着池亦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易长乐心里自是不好受，将眼中涌出的泪抹去之后，易长乐朝星桃尔问道：“娘亲，池亦叔叔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不知道。”星桃尔望着躺着的池亦叹了口气，“池亦回到青丘只留下一句‘救救紫烟’便成了这个样子，你爹爹也曾派人去探查过池亦在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派去的人却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闻言，易长乐指了指门外，“娘亲，我们出去说吧。”
“好。”
离开池亦的院子后，易长乐便朝星桃尔问道：“娘亲，可知紫烟姨姨如今的状况？”
星桃尔沮丧地摇摇头，“找不到紫烟，你爹爹本想亲自去寻紫烟，可池亦这个状况，你爹爹将一半修为传给他之后，只能卧床修养，眼下青丘不能无人，我也不能离开，就传信请纤凝帮着算一算，可纤凝以神兽王脉之力都无法算出紫烟的消息，只怕……只怕……”
星桃尔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不会的，娘亲。”易长乐握住星桃尔的手，“池亦叔叔和紫烟姨姨才重逢不久，命运垂怜，紫烟姨姨一定不会遭遇不测的。”
“长乐，你说得对，紫烟只是个凡人，在这三界中更是没有什么仇敌，应该不会有人对她下毒手的。”星桃尔回握住了易长乐的手。
“娘亲，如今池亦叔叔成了这个模样，爹爹也只能卧床修养，青丘需要您坐镇，便由我去人间一趟，寻寻紫烟姨姨的下落，也探查一番池亦叔叔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这个仇，青丘不能不报。”易长乐厉声道。
“好，只是长乐，你千万要小心，你池亦叔叔的修为可不低。”星桃尔提醒道。
得到星桃尔的答案，易长乐就准备离开，却被星桃尔拉住，道：“长乐，不急这一会儿。”星桃尔顿了顿，接着道：“长乐，你知道你爹爹为何不想将池亦的事告诉你吗？”
“我知道爹爹是担心我，可我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既然是九尾狐族的少族长，我就该对青丘的每一只狐狸负责。”易长乐认真道。
闻言，星桃尔心疼地摸了摸易长乐的头，“娘亲知道你长大了，可娘亲就是舍不得你小小年纪，肩上便要抗这么重的担子。”
星桃尔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长乐，经历了九尾狐族灭族又复生之后，你整只狐狸都变了，原先你也懂事，可你总会有些女孩的娇气与调皮在，可如今，你身上一丝娇气都没了，有时候即使你笑着，可你眉眼之间，也总是带着忧愁，遇上什么难事，也都是自己默默地承受。”
“娘亲不想你做什么救世的大英雄，娘亲只想你永远做只快乐的小狐狸。”星桃尔抽出手来，掩面哭泣道：“有时候，我在想，若你不是出生在九尾狐族，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遭受那么多劫难了。”
第231章 会拼尽全力
在星桃尔哭着说出这段话之前，易长乐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想原来自己细微的情绪变化，星桃尔都能发现。
易长乐变出一条帕子，轻轻地擦去星桃尔脸上的泪珠，笑着道：“娘亲，做只普通的小狐狸固然快乐，可做娘亲生的小狐狸对我来说，却是更加幸福。”
见星桃尔止住眼泪，易长乐又接着道：“我知爹爹娘亲疼惜我，不愿我难过、受伤，我更是从未想做什么救世的大英雄，可只因青丘的狐狸人人唤我一声‘少族长，’我便想守护青丘中千千万万只狐狸，守护他们的鸿鹄之志，也守护他们的朴素之念。”
“所以，娘亲。”易长乐恳求道：“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再瞒着我，我从未觉得我肩上的担子重，只因我是易长乐，我便该尽我该尽的责任。”
“娘亲明白了。”星桃尔心疼地抚上易长乐的脸颊，“去吧，长乐，做你该做的事，也做你想做的事，娘亲和你爹爹永远是你的后盾。”
“嗯！”易长乐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顿了顿，又道：“只是娘亲，我还想拜托您一件事。”
“长乐，我是你娘亲，若是娘亲有帮得上你的，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又何来拜托一说呢？”星桃尔的语气中隐隐的有一丝埋怨之意。
“我回青丘这件事，还请您帮我瞒着玄武族那边。”易长乐解释道：“不久前，与川回了玄武族，说有一些麻烦事，具体的他也没有和我说明，只是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的，应该不简单，若眼下他知道我要去人间探查池亦叔叔之事，一定担心我，所以……”易长乐朝星桃尔望去，一脸地撒娇状，眼里还带着些微的请求。
“知道了，帮你瞒着。”星桃尔顿了顿，带着些玩笑地意味朝易长乐提醒道：“只是长乐，你此行千万要小心，否则若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娘亲要去哪里给与川赔个媳妇。”
眼见星桃尔的眼中又蓄上了泪，易长乐忙保证道：“娘亲，我一定平安无事地回来，再者说，您别忘了，与川将神兽王脉给了我，我如今死不了。”
闻言，星桃尔瞪了易长乐一眼，质问道：“死不了就行了，死不了难道你不会受伤吗？”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一定不会受伤，手尾齐全的回来。”易长乐终于将星桃尔哄笑了之后，便没再耽搁时间，离开了青丘。
……
才出了青丘的结界，开天便出声道：“易长乐，我觉得此事不一定是鸿蒙紫气做的。”
闻言，易长乐停下脚步，朝开天问道：“开天，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开天认真地分析道：“易长乐，紫烟只是个凡人，鸿蒙紫气为何要对她下手？再者说，若是鸿蒙紫气想要对付九尾狐族，以她的法力，为何要对远在人间的池亦下手，直接对青丘下手不就行了，为何要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我原也这么想，可池亦叔叔一向待人亲厚，若不是鸿蒙紫气，我想不到还有谁，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怨和足够强大的法力，能将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可紫烟是鸿蒙紫气怜悯的对象，她的经历和鸿蒙紫气如此相似，鸿蒙紫气应该不会忍心对她下手。”
易长乐摆摆手，垂头丧气道：“说实话，我本以为此事与鸿蒙紫气相关，可回到青丘了解了一切之后，我如今也是毫无头绪。”
“既然毫无头绪，那我们便去找出头绪来。”开天对着易长乐加油打气道：“我们不是正要去人间吗？等我们去紫烟和池亦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探查一番，说不定就能找到头绪。”
“也是，等我们去到了人间，也许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易长乐说着就要继续迈步。
“等等。”开天从戒身变回了人形。
易长乐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开天，疑惑道：“怎么了？”
“易长乐，你爹爹跌落到上仙之境，池亦又昏迷不醒，虽外界只知晓池亦之事，不知你爹爹之事，可为防止有别有用心之人，我还是在青丘这结界之上再加个防御的结界，以我之力，就算是鸿蒙紫气，也得废些力，才能打开。”开天说完，朝空中飞去，施法给青丘加上了一层防御的结界。
等开天落地后，易长乐诚挚地朝着开天道谢，“开天，多谢。”
“举手之劳罢了。”开天顿了顿，接着道：“易长乐，你方才和你娘亲说的一句话我很喜欢。”
“什么话？”
“你说，只因青丘的狐狸都唤你一声少族长，你便想守护这千千万万只狐狸，守护他们的鸿鹄之志，也守护他们的朴素之念。”开天抬头，朝空中望道：“我终于懂开司了，他殚精竭虑，原来只为三界众生能安居乐业。”
“易长乐，你说，就凭我们俩，能护着三界的生灵，让他们一直安居乐业吗？”
易长乐朝开天望着的方向看去，天空无边，万里无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会拼尽全力。”
“对，我们会拼尽全力。”开天的双眼亮了亮。
……
易长乐和开天来到了人间的水乡江南，池亦和紫烟具体住的宅子，易长乐也不知道，便找了家生意不错的茶馆，打算和茶馆的小二打听一番。
只是来到茶馆后才发现，池亦昏迷了一个月，人间却早已过了三百年，易长乐忍不住叹息道：“看来，还是来迟了。”
“不一定。”开天端着两叠糕点，在易长乐的身旁坐下。
闻声，易长乐急忙朝开天问道：“打听到了？”
开天对着易长乐伸出两根手指，道：“打听到了，原本小二看我是外乡人，不愿告诉我，我便说，我们兄妹两人从老远来，只为寻祖上的亲人，又使了两锭银子，小二就什么都和我说了。”
“那你打听到了什么？”易长乐又问道。
“别急。”开天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娓娓道：“约莫五百多年前，这水乡之中来了对年轻貌美的夫妻，一住就是住在了偏远的山下，本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俩，后来慢慢发现这两人的容貌十年如一日的年轻，一看就是修仙之人，所以水乡上的人，遇见什么麻烦事，便会去求他们相助，他们俩也是仁心的，能帮的都会帮，所以大家又都说他们是活神仙。”
“渐渐的，这对夫妻的名声越来越大，十里八乡的都会来求他们帮忙，他们还是不辞辛苦，能帮则帮。”
“直到有一天，有人找上门来，说他们不是神仙，而是妖孽，在这水乡住下，只为吸取百姓们的精气修炼。”
第232章 求助鸿蒙紫气
“吸取百姓们的精气修炼？”易长乐挑了挑眉，道：“开天，以池亦叔叔的品性，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伤害凡人来提升自己法力的事，不过你也不是个八卦好打听的，若你口中的这对夫妇不是池亦叔叔和紫烟姨姨，你也犯不着和我废这么多口舌。”
开天闻言笑了笑，拎起手边的茶壶，给易长乐面前的茶杯斟满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易长乐，这家茶馆的茶不错，你喝喝看。”
易长乐狐疑地看了开天一眼，随后在开天注视的目光下，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后，易长乐的面上多了丝疑惑，“这茶好像算不上多特别。”
见开天只是笑，易长乐又道：“难不成这茶也和池亦叔叔有什么关联？”
“没有。”开天斩钉截铁地答复道。
“没，没有吗？”易长乐有些意外，经过方才开天那一番动作，易长乐在心中已经将这茶和池亦划上了联系。
见易长乐意外地模样，开天一改常态，认真道：“易长乐，这只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茶水。”
“既普通，那你为何要特地让我喝上一口？”易长乐疑惑道。
“易长乐，你发现没有，你总是这样，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你也想透过这件事看到做这件事的人背后的目的，可往往并不是每一个去做什么事，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开天顿了顿，继续道：“就像刚刚，你想问我口中的那对夫妻是不是池亦和紫烟，你直接开口问便是，根本不用分析那么多，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盟友，你根本不用总是猜忌我话里话外隐藏的意思，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会直接告诉你。”
听完开天的一番苦口婆心后，易长乐愣了愣，随后带着歉意的开口，神色焦急地解释道：“对不起，开天，我没有猜忌你的意思，我只是……”
易长乐的话被开天打断，摆摆手道：“易长乐，不用对不起，被信任的人背叛，又经历了九尾狐族覆灭，你有些戒备心实在是太正常不过。”开天顿了顿，接着道：“我对你说这些，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放下对我潜移默化的戒备。”
“我知道了。”易长乐对开天承诺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得到易长乐的承诺，开天从椅子上起身，满脸笑容地开口道：“走吧。”
易长乐疑惑道：“去哪？”
“自是去山下找池亦和紫烟曾经生活的那个小院子。”开天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茶水，对易长乐道：“难不成还要在这儿接着喝茶浪费时间？”
“不喝了，不喝了。”易长乐也跟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在去山下的路上，开天又接着讲起了从小二口中打听到的事，“池亦和紫烟在水乡这些年，早已深入了民心，水乡的百姓们更不会贸然因着一些闲言碎语，就认为他们心目中一直的‘活菩萨’会变成妖孽，直到有人拿出了证据。”
“这些年里，常有身患重症之人去找池亦和紫烟求助，每每离开之时，这些重症之人，都会生龙活虎，只是不久之后，他们还是会过世。”开天说着叹了口气，“即便是上神，因着世上的因果，也不能随意更改凡人的寿命，所以我猜池亦大概是见不得人间疾苦，就想在他们最后的时间里，让他们少收点罪，却不想，这一举动却成了被指认为吸取精气的妖孽的证据。”
“那些身患重症之人被池亦救助之后，还是按照原本的寿命，短的不过两三天，最长的也不过月余，就离开了人世，可他们却生龙活虎，没有一点将死之人的样子，亲人无法接受，外人看来更是奇怪，也是因此，池亦和紫烟便被怀疑，流言蜚语之下，生生给他们扣上了顶吸取精气的帽子。”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易长乐追问道。
“池亦和紫烟从人人膜拜的‘活神仙’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妖孽’，他们住的院子外，都被抹上了朱砂，泼满了狗血，此后便没人再见过他们。”开天嗤笑一声，“那小二还和我说，当时有个书生，还将这些事写在了书里，算是个成功除妖的故事。”
“除妖？”易长乐皱了皱眉头，“所以这些人是觉得池亦叔叔再没出现过，是他们用些朱砂和狗血，成功除掉了池亦叔叔？”
“嗯。”开天似笑非笑道。
“真是愚昧至极！”易长乐颇感气愤，“池亦叔叔让那些身患重症之人感受不到疼痛，变得生龙活虎，是想他们好好渡过最后的日子，却不想在这些人口里，成了吸取精气的妖孽，真是可恨！”
开天同意地附和，“确实，愚昧至极。”开天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有一点，据那小二所说，这是五百多年前的事，对如今的水乡百姓们来说，更像是传说中的神话故事一般，没有真实性可言，所以也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是不是真是这样。”
“五百多年？”易长乐认真算了算，疑惑道：“池亦叔叔回到青丘不过一个月，我们从青丘到水乡，花了三日，天界一日，人界十年，也不过三百多年，那中间还有两百多年，去哪了？”
开天指了指不远处，几乎要被杂草掩盖的宅子，道：“或许，答案就在其中。”
宅子的墙壁上，依稀还能看见斑驳的血迹和破旧的黄色经幡，与开天口中的故事一点点对上了号。
看着经幡上残留的朱砂，易长乐叹气道：“我原以为池亦叔叔和紫烟姨姨经历过磨难，终于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却没想到，他们在人间，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开天见状正想要安慰一副，易长乐却迅速地抚平了自己的情绪，朝着宅子迈步道：“开天，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开天和易长乐分工将宅子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见开天有些丧气，易长乐开口道：“开天，这水乡我爹爹已经派人来了一趟，比我们还早上许多，他也没发现什么，所以这趟，我也早就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
“不过，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易长乐朝开天安慰道：“我们至少知道五百年前在这水乡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中间的那两百年才是关键，这宅子里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该如何去找那两百年的踪迹？又该如何找到紫烟的踪迹？”开天还是丧气。
易长乐沉声道：“若是鸿蒙紫气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在乎紫烟，我们或许可以向她求助。”
第233章 十二时方镜
“求助鸿蒙紫气？！”开天被易长乐大胆的设想吓得直接瞪大了眼睛，“易长乐，我们躲着鸿蒙紫气都来不及，还主动去找她，你是疯了吗？”
面对气急败坏的开天，易长乐就显得风轻云淡许多，她轻飘飘地撇了一眼开天，提醒道：“开天，不是早已经说好了由你去扮演开司吗？若是没有池亦叔叔的事，莫凡又恰好在白虎族，你应该早已经见到了鸿蒙紫气。”
“倒也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可这不是有池亦的事，莫凡又恰好不在白虎族吗？”开天讪讪道。
见开天依旧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易长乐笑着打趣道：“开天，就这么怕鸿蒙紫气吗？”
“怕。”开天诚实地点头，“我对她的感觉，印证了凡间的那句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开天顿了顿，解释道：“鸿蒙紫气的曾经固然可怜，可开司对她拼了命的救赎，她却不屑一顾，甚至还钻牛角尖，妄想将三界毁于一旦，实在是可恨。”
“易长乐，我虽答应了开司要保护鸿蒙紫气，可那次你和我聊过之后，我也想通了，这三界既然是由开司和我一起创出的，那我就要保护这三界众生，三界众生对我来说，远比鸿蒙紫气要重要得多。”
易长乐看向开天的眼神，逐渐变得欣慰，易长乐正想夸张开天一番，却见开天无奈地摇头，丧气道：“只是，打不过，真的打不过，鸿蒙紫气身上有倒生树上刻着的法术，又修炼了亿万年之久，就算我们两个加起来，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开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况且，她这个地方和我们也不太一样，我是真的怕她啊。”
不知怎地，易长乐在脑海中联想到了鸿蒙紫气一直戴着的半神袛半鬼祟的面具，在心中无言的附和：我也怕……
开天和易长乐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易长乐的眸子突然亮了亮，决定道：“既然这样，那便不去找鸿蒙紫气了，我们去天族。”
“去天族？”开天疑惑道：“干嘛？”
易长乐回忆道：“我在应天书院的藏书阁中，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中记载着天族有一名为十二时方镜的法器，可以看到离世之人在世时最后的所闻所见。”
“离世之人？”开天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易长乐，你是觉得紫烟已经死了吗？”
易长乐摇摇头，“我只是想确定紫烟还活不活着，若是看不到最好，若是看得到……”易长乐顿了顿，面色沉重道：“若是看得到，我们也可以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
易长乐扮做侍女的模样，偷偷地潜入了裴恩泽的宫殿，开天则化作戒指，牢牢地套在易长乐左手的食指之上。
打听到白梦语住的地方后，易长乐偷偷溜进了白梦语的房中，在房梁上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躺好，又施了个隐身诀，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易长乐闭眼假寐，静静地等着白梦语回来。
“为何不直接去找裴恩泽？”开天小声地问道。
易长乐闻声睁眼，轻轻转了转手上的灭世，“为何这么问？”
开天解释道：“裴恩泽是天族太子，他去人间历劫之时，又曾和你有过一段渊源，若是要找十二时方镜，你去找他不是更合适吗？”
“不合适。”易长乐笑了笑，“我一个已婚的女子，单独去找外男，不方便。”
“单独去找外男？有这个说法吗？”开天喃喃不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再说我还陪着你呢，也不算单独。”
“若是与川知道，会吃醋的。”易长乐打趣道。
开天虽知道易长乐是在逗趣自己，可感受到易长乐提到江与川时要溢出来的幸福感，开天还是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吱。”门开了。
两个侍女打开了门，白梦语紧随其后，在房中的贵妃椅躺好之后，白梦语摆摆手，对着两个侍女道：“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是。”两个侍女关上了门。
见房中只剩白梦语之中，易长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现出了身，“白梦语，许久不见了。”
“谁！”房中突然出现一个人，白梦语被吓了一跳，直接从贵妃椅上跳了起来，看清楚易长乐的脸后，白梦语才恢复了镇静，疑惑道：“易少族长，您为何会在这儿？”
“上一次见面时，我们之间有些不愉快，我先和你道个歉，当时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易长乐先礼后兵道：“至于现在突然造访，是有个事，想要拜托你。”
白梦语印象中的易长乐，一直是个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突然对自己低头道歉，白梦语有些意外，更何况是自己有错在先，忙道：“易少族长严重了，上次原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您的大喜之日去给您添乱的，您说我的那些话，都对，是我活得有些太自我了……”
易长乐本想着自己低头给白梦语道个歉，过去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根本没想到会听到白梦语的忏悔，易长乐愣了愣，打断白梦语的忏悔，道：“既然事情都过去，就不用再说了，你还是先帮我个忙吧。”
闻言，白梦语问道：“易少族长您需要我帮您什么忙？”
“天族中有个法器叫做十二时方镜，能借我用用吗？”易长乐问道。
“十二时方镜？”白梦语望向易长乐，有些不解道：“易少族长，为何不直接向我师父，哦，不，向太子去借，我可以肯定，若是你开口，他一定会借给你的。”
“老实说，我不想和裴恩泽再有什么瓜葛。”易长乐诚恳道。
“可您和太子在人间一起度过的那些时日，难道是假的吗？”白梦语皱眉问道。
“不是假的，可肉肉是肉肉，裴恩泽是裴恩泽，若我早知道肉肉是裴恩泽下凡历劫，我便不会救下他，还认他为弟弟。”易长乐叹了口气，“人间发生的事，回到天界，就该全忘了。”
第234章 白梦语帮忙
白梦语低头叹息道：“可人间的事，太子他从未忘记。”
“我知道他没忘，若是忘了的话，你就不会在我大婚之日去找我，他也不会亲手给我做那顿糖醋小排，这也是为何我没去找他借十二时方镜的原因。”易长乐顿了顿，解释道：“他对我的情义变了质，可我只当他是我弟弟，更何况裴言的野心不小，裴恩泽身为天族太子，我和他注定站在对立面，有些情义还是早些了结的好。”
“那为何您会来找我？”白梦语面上多了丝不解，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我还以为您一直对我……”
“有偏见？”易长乐委婉地接上白梦语的话。
闻言，白梦语表情错愕地看向易长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梦语虽不知如何回答，可她的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易长乐见状，勾起嘴角道：“我承认，当初在青丘我对你说的话确实过分了些，不过其实我对你，算不上有偏见。”
“若我对你有偏见，那我便不会来找你借十二时方镜。”易长乐说出了最大的依据。
“那我能问问您为何找我开这个口吗？”白梦语顿了顿，解释道：“这十二时方镜子，在天族之中算不上多贵重的宝物，您身为九尾狐少族长，身份尊贵，即便是和天帝开口，他也会借给您，您为何会选择找我？”
“因为你会帮我。”易长乐朝白梦语挑了挑眉，“对吗？”
白梦语见易长乐对自己挑眉，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承诺道：“我会。”
话说出口后，白梦语才反应过来，面上带了几分尴尬，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梦语的反应，易长乐觉得有趣极了，对她逗趣道：“不是那个意思？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帮我？”
听到易长乐的逗趣，白梦语着急忙慌地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会帮您的。”话落，白梦语似乎觉得自己的承诺诚意不够，又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若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您开口，我都会帮您。”
易长乐好笑道：“白梦语，你喜欢我？”
白梦语被易长乐的大胆发问吓得瞪大了眼睛，否认道：“我没……”
“哦。”白梦语的否认被易长乐打断，易长乐恍然大悟道：“原来我大婚当日，你来找我，是因为喜欢我，所以你才……”
“不是！”白梦语眼睛瞪得更大一些，大声地否认道，就连摆手的速度都快了许多，焦急地解释道：“易少族长，我不喜欢你，至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上的喜欢。”
“不喜欢我？”易长乐疑惑道：“那感情上的那种喜欢，你喜欢谁？”
“我，我，我喜欢……”红晕渐渐爬上白梦语的脸颊。
见白梦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易长乐没再逗趣白梦语，直白道：“我知道你喜欢谁，不就是你师父，天族太子裴恩泽吗？”
闻言，白梦语大惊失色道：“易少族长，你怎么会知道？”
易长乐有些无语地朝白梦语问道：“若是你对裴恩泽没有心意，又怎会到青丘帮他抢亲，再者说，当初裴恩泽从人间历劫回来之后，为了你要和我退亲之事传遍三界，虽你如今还未和裴恩泽成婚，可你住在他的宫殿之中，我又不是个傻子，又怎会连你的心上人是裴恩泽都猜不出来？”
“也对。”白梦语的面上多了分不好意思，又急忙解释道：“易少族长，我虽喜欢我师父，可我对我师父并没有非分之想，我自知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我师父……”
“停。”易长乐打断白梦语的解释，催促道：“我并不关心你和裴恩泽之间的情情爱爱，你不用和我解释，你与其和我解释这些无关精要的，不如还是早些帮我拿到十二时方镜吧。”
“哦。”白梦语对着易长乐郑重地点头，“易少族长，我这就帮您去拿十二时方镜。”
“等等。”易长乐拦住了朝门外走去的白梦语，问道：“你准备怎么去给我拿？”
“就实话实说，让我师父去天宝司拿给我啊。”白梦语认真道。
易长乐无奈扶额，“白梦语，合着我方才说那么多，你都没有认真听，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裴恩泽知道我来天族借这十二时方镜。”
“对对对。”白梦语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地对易长乐问道：“那我就和我师父说，我朋友来和我借十二时方镜，可以吗？”
易长乐摇摇头，否决了白梦语的建议，“你直接去天宝司借用十二时方镜，说你想要怀念下在人间的故友便是，不用经过裴恩泽，若是日后裴恩泽知你曾去天宝司借过十二时方镜，问你，你便说你修炼的时候老是想起人间时的事，迟迟突破不了，便去借了十二时方镜，想要借此突破修为。”
“我知道了。”白梦语没再耽误，朝天宝司去了。
房中独剩易长乐之后，易长乐咋舌道：“开天，我怎么觉得这白梦语，有些傻傻的呢？”
“傻不好吗？”开天疑惑道：“这么听话，不是省事了吗？”
“倒也是。”
……
白梦语风风火火地将十二时方镜带到了易长乐面前，易长乐朝白梦语问道：“没露馅吧？”
“没有没有。”白梦语幸福地摆手，“我到了天宝司才说我要借十二时方镜，保管的仙童就麻溜地递给我了，甚至连用途都没问。”
“那便好。”易长乐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将十二时方镜拿到了手上，对着白梦语真挚道谢，“多谢。”
白梦语忙道：“举手之劳，易少族长您不用客气。”
“那接下来，就麻烦你帮我护法。”易长乐对着白梦语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十二时方镜。
“好。”白梦语一口答应了下来，“我就在门口守着，易少族长您慢慢看。”
待白梦语退出房间了之后，易长乐对着手中的十二时方镜，喃喃道：“我只希望我什么都看不到。”
说完，易长乐拿出了紫烟曾经亲手给自己绣的手帕，丢进了十二时方镜之中。
第235章 里面的人不是紫烟
手帕进了十二时方镜后，镜面一点点的波动起来，随着镜面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易长乐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阴沉，直到易长乐的脸色完全沉下去之后，出现了易长乐最不愿意见到的画面：十二时方镜投射出了影像。
一张和紫烟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易长乐和开天面前。
“紫烟死前看到了她自己？”开天喃喃道：“这十二时方镜是不是坏了，人死前怎么会看到自己呢？”
易长乐眼中透出一股狠历，“人死前当然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只不过这十二时方镜没有坏，这里面的人不是紫烟。”易长乐顿了顿，一字一顿道：“而是饕餮族的罗枕枕。”
……
白梦语在门外站了许久，从天亮等到天黑，眼看天色又要逐渐亮堂，白梦语忍不住敲了敲门，轻声问道：“易少族长，好了吗？”
回答白梦语的是一片寂静。
“易少族长？”白梦语将耳朵贴到了门框上，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后，白梦语一咬牙推开了门，边推边解释道：“易少族长，我不是故意要催你的，只是天快亮了，我师父……”
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后，白梦语的话戛然而止，她拿起桌上摆着的十二时方镜，有些失望道：“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呢。”
……
易长乐手持如意鞭，周身全是杀气地冲到了饕餮族，朝饕餮族的结界甩出一鞭，打裂了饕餮族的结界，见结界裂开，易长乐又立马使出全力接上了一鞭。
这一鞭子下去，饕餮族的结界一定会被毁掉。
只是如意鞭要落到饕餮族的结界上时，一只白净的手突然握住了如意鞭，没让如意鞭落到饕餮族的结界上。
易长乐朝握着自己鞭子手的主人看去，意外道：“树里？”
树里朝着易长乐笑笑，“易少族长，许久不见。”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饕餮族，你一个精灵族的，为何挡我的路？”易长乐皱眉问道。
“易少族长，树牧是我弟弟，你和树牧交情不浅，那和我也算有交情，我又怎会挡你的路呢？”树里晃了晃手中握着的鞭子，“我只是想阻止你犯下错误罢了。”
“错误？”易长乐嗤笑一声，对着树里挑眉道：“阻止我？就凭你？”
见树里握着如意鞭的力度依然不收，易长乐将如意鞭朝空中甩去，接着论起胳膊，朝着树里的胸膛，猛得击了一掌。
易长乐速度之快，树里躲闪不及，被打得踉跄了几步，易长乐接住如意鞭后，在树里面前停下，道：“树里，看在树牧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让是不让？”
“不让。”树里坚定道。
“那便依你。”易长乐飞身和树里在空中交战，不过百招，树里便被打倒在地，见树里已经无力再站，易长乐双脚落地，慢步走到树里面前，随后抬脚踩到树里的肋骨之上，无限的疼痛袭来，树里忍不住闷哼一声。
听到树里的闷哼声，易长乐居高临下地看着树里，道：“树里，我早知道精灵族和天族结盟，该算的帐我还没算，却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到我跟前现眼。”
易长乐脚下的力度加重，树里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易少族长，你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易长乐无所谓地笑笑，“听不懂也没关系，该算的帐，我迟早会一并和你们精灵族算了。”
“看样子，易少族长，不止打算击碎饕餮族的结界，还想和精灵族为敌？”树里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对。”易长乐伸出带着开天的那根食指，对着身下的树里的摇了摇，“不止精灵族，还有天族，你们都在我的账本上，这账，我会一笔一笔和你们算。”
树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大声质问道：“易长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易长乐冷冷开口道：“树里，你可别忘了，有天罚在，我死不了，可精灵族灭不灭，天罚可不管。”
易长乐将树里踹开，“既然精灵族自顾不暇，树里，我劝你，不要再管饕餮族的闲事了。”
树里强撑着起身，又挡在了易长乐身前，易长乐摸了摸手上的如意鞭，冷笑道：“树里，你真当我不敢取你性命？”
“我的性命就在这儿，你若想要便拿去吧。”树里朝着缓缓易长乐跪下，“只是这一切不关枕枕的事，你和她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不应该寒了她的心，我只求你听我解释，我说完之后，要杀要剐随便你。”
看着朝自己跪下的树里，易长乐皱了皱眉头，沉默半晌后，同意道：“说吧。”
得到易长乐的答复，树里用自己的佩剑支撑着起身，望向易长乐道：“我知道你来饕餮族是为了紫烟的事，可紫烟没死，池亦身上的伤与饕餮族更是毫无关系。”
“易长乐，你想要报仇，可找错人了。”
“找错了？”易长乐嘲讽地笑笑，显然不相信树里的话，“我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能来饕餮族，自然有我的依据。”
闻言，树里对着易长乐质问道：“你在十二时方镜中丢入有紫烟气息之物，十二时方镜随后投射出了罗枕枕，这就是你所谓的依据吗？”
“不够吗？”易长乐反问道：“你可知十二时方镜能投射出来的，都是死人之前的所见？”
“凡事都有例外，紫烟就是十二时方镜的例外，她没死，更不是枕枕所害，算起来，枕枕是救了她一命。”树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上膛，问道：“易长乐，你就没有疑惑过，为什么枕枕会和紫烟长得一模一样吗？”
易长乐勾了勾唇，有些不屑道：“自是疑惑过的，可据我所知，紫烟在人间死时，罗枕枕还未出生，后来紫烟复活，和罗枕枕更是没有什么交集，何况紫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罗枕枕身为神兽王脉，她们俩能有什么关系？”
树里摇摇头，“若是她们俩有关系，甚至关系不浅呢？”
第236章 三魂七魄
“关系不浅？”易长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朝树里问道：“紫烟和罗枕枕之间有什么关系？”
树里没有回答易长乐的问题，笑了笑，对着易长乐反问道：“当初紫烟无缘无故复生，出现在池亦面前时，你就从未对她怀疑过吗？”
树里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易长乐自然也听得出来，“树里，你不用嘲讽我，对紫烟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看法。”易长乐摸了摸如意鞭，给了树里选择，道：“现在，你既然已是我手下败将，要么就回答我的问题，要么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听到“手下败将”四个字，树里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又迅速恢复，“若是非要解释紫烟和罗枕枕之间的关系，与其说他们关系匪浅，不如说，复活后的紫烟是罗枕枕的一部分。”
“复活后的紫烟是罗枕枕的一部分？”易长乐将这句话仔细琢磨后，却没有任何的头绪，“树里，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树里朝易长乐问道：“当初紫烟以为自己被池亦背叛，所以选择了魂飞湮灭的结局，因此，就算池亦寻遍三界却始终没有找到紫烟的任何踪迹，更是印证了紫烟在三界中不复存在，不止池亦，恐怕连整个青丘都这么觉得的吧？”
易长乐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因着紫烟不复存在一事，池亦叔叔踌躇数年，整个青丘，都觉得紫烟不会活来了，只是没想到在九尾狐族复生之后，紫烟也复生了。”
听到易长乐的话，树里沉声道：“错了。”
“什么错了？”易长乐渐渐失了耐心，“树里，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说话就不要再弯弯绕绕了，我可没有耐心，在这里和你猜来猜去。”
树里面上多了丝无奈，“易长乐，我既然来到这里阻止你，就决定将我知道的一切对你如实相告，你不用对我那么多防备，毕竟我杀不了你，可你能轻而易举杀了我。”树里顿了顿，接着道：“我说错了的意思，是说池亦错了，当初的紫烟其实没有魂飞湮灭，她的魂魄四分五裂之后，紫尊瞒过天地，偷偷留下了紫烟三魂七魄中一魄的一半。”
“三魂七魄中一魄的一半？”易长乐皱眉问道，“这三界中若有紫烟的气息留下，池亦叔叔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是，三魂七魄中一魄的一半。”树里的眼里多了丝怜惜，接着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只余下一魄一半的紫烟，其实与魂飞湮灭也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有紫尊在，池亦自然察觉不到。”
树里的解释十分合理，易长乐点点头，又问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紫烟是怎么复活的？紫烟和罗枕枕之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等等。”从自己的一连串问题中，易长乐突然发现点了什么，她试探着问道：“人若是只余一魄，已经无力回天，更何况只余一魄的一半，可虽说无力回天，我曾在应天书院的藏书阁中看过，这样的情况，还有一种法子。”
“找一个强大的神魂，滋养紫烟剩下的这半魄。”说着，易长乐的声音中多了丝笃定，“不过若是一开始就将紫烟剩下的这半魄放到极其强大的神魂中，难保紫烟的半魄被强大的神魂所伤，所以罗枕枕的神魂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虽都是神兽，可饕餮族因着对食物的喜爱，相比较其余五族，修炼的速度慢些，若是在罗枕枕还在母体时，就将紫烟的半魄放到罗枕枕体内滋养，紫烟的半魄便能沾染上罗枕枕的气息，这样以后，就算罗枕枕的神魂再强大，也不会伤害紫烟的魂魄。”易长乐顿了顿，接着道：“最重要的是，罗枕枕是神兽王脉，随着罗枕枕的法力越来越高，紫烟的三魂七魄也会被一点点滋养回来，直至复生。”易长乐望向树里，“这便是你所说的，紫烟是罗枕枕的一部分，对吗？”
“对。”树里眼中的怜惜之情更深了些，“紫尊这样做是成功复活了紫烟，可紫烟在枕枕的神魂中被滋养了数十万年，从枕枕还在母体中时便被送进枕枕的神魂，她和枕枕，早就密不可分了。”
“密不可分？”易长乐皱紧了眉头，“可紫烟从未提过罗枕枕，就连罗枕枕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紫烟一句，我和罗枕枕相处这么长时间，若是她和紫烟真的密不可分，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有破绽。”树里对易长乐提醒道：“枕枕和紫烟的面容，就是最大的破绽，若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不可能长得如此相似，甚至一模一样。”
“至于枕枕和紫烟从未在你面前提过对方，那时因为她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树里顿了顿，补充道：“至少在一个月之前，她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见易长乐面上写满了疑惑，树里解释道：“紫烟虽在枕枕的神魂中修养的，可在紫尊的操纵下，枕枕一直都不知道这事，直到一个月前，紫烟危在旦夕的时候，枕枕突然感到了危险，在罗诀族长的帮助下，去到了紫烟的身边，救了紫烟。”
“那如今紫烟在哪儿？”易长乐急忙问道。
树里的脸色变得沉重，回答道：“在枕枕体内，和枕枕融为了一体。”
“和罗枕枕融为了一体？”易长乐吃惊道：“怎么会？”易长乐顿了顿，眼神狠历的望向树里，威胁道：“你知道的，我不怕精灵族，若是你骗我……”
“这一切，要是我骗你的，就好了。”树里撇了撇嘴，苦笑道：“易长乐，你还记得吗？你和枕枕曾经去过精灵族，参加我哥树一的大婚。”
易长乐点点头，疑惑地看了眼树里，不懂这时候他为何要提起过去的事。
树里看到易长乐的反应，解释道：“我喜欢枕枕，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她，不久前，我去了饕餮族提亲，若不是发生了紫烟的事，我和枕枕或许就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