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的匣中物
青行舟已经开启了防御护罩，流光闪动。
高空之中，有呼啸的气流和狂风掠过，碰到那一层薄薄的光幕时纷纷被隔绝开来。
函云芝稳稳的站立船头，俯视着下方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线条的山脉森林。
日月镯洞天内，方默的身边静静的放着一个打开了的乌黑木匣子和一把猩红长剑。
那把猩红长剑质地奇特十分坚硬，纵使是方默巨力之下也不见变形。
他使用词条面板扫视之后，发现其中却是融入了一小块结丹期修士才能使用真火，从纯铜之中提炼出来的铜精这样的法宝原料，这才坚不可摧。
如原著中掩月宗宣乐的那一件遮天钟顶级法器就是添加了此物，才能一下子困住了名列御灵宗奇虫榜上的血玉蜘蛛。
而且经过血剑门的魔道血腥手段祭炼，这把猩红长剑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妖异的气息，不止是坚硬这么简单。
词条面板探查之下，这猩红长剑还拥有嗜血、迅速等多种加成。
即便是放到众多顶级法器之中，也是难得可贵的精品。
如此想来价值不菲，就算今后方默用不上也能换上不少灵石。
而那乌黑木匣子之中放着的一本小册子，里面的内容却是让方默十分意外。
在韩立结成元婴返回天南灭了付家，完成对辛如音的临终承诺后，
辛如音的侍女小梅后人如约将记载了蛮荒时期的阵法古籍以及此秘功交托到了韩立手中。
这本小册子上记录的赫然是类似大名鼎鼎的道门“一气化三清”的第二元神修炼秘术：
玄牡化婴大法！
可惜只有上半部分，而且其中关于修炼的关键信息都被遮掩隐去，如果贸然修炼的话，十之八九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寻常魔道的身外化身功法大概就像是一个高级傀儡，通过在化身上寄托一丝神念进行操控。
其没有任何记忆力和感情，更没有自主能力。
只能等待本体的命令和吩咐，还有一定延迟，等待神念接收来自元神的信号。
而且比较致命的一个缺点是超过了一定距离，还会由于神识感应不到等种种原因，从而丧失行动能力。
这个玄牡化婴大法则大为不同。
不仅没有那么多的限制，而且还能自主修炼，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个体。
甚至当本体生死道消时，只要这个第二元神还活着，就相当于方默依旧存在于修仙界中。
他与本体记忆情感相同，等同于复制出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需要担心的则是，第二元神在神通超过本体时，有可能发生反噬。
毕竟就算情感记忆相同，但也是独立出来的个体。
在时间经历的变化中也会渐渐产生差异，最好每隔一段时间，就通过本体给第二元神同化一次记忆情感，从而加强对第二元神的控制力。
就算有如此缺陷，这个玄牡化婴大法也称得上是了不得的大神通了。
就是不知此物怎么会落在了青州于家手中，还被血剑门得到消息半路来截杀。
不过多说无益，反正现在左右都是进了方默的口袋了。
方默如今虽然未曾拥有全本也达不到修炼的条件，但终究也能让自己多一份筹码。
血剑门辛辛苦苦布局一场，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方默缺乏关键信息，理不清前因后果。
但玄牡化婴大法这秘功的出现，很显然这与辛如音脱不了干系。
以如今他四处碰运气相比，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了。
“可惜为了节省麻烦把那些血剑门弟子统统灭杀了，不然留下一两个审问也能知道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方默抱怨了一句，但并不后悔。
从血剑门的那个陆师兄和红衣艳丽男子口中可是有一个师叔祖的存在，要是拖延一二被人家追了上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至于为什么不救下于家之人，那年轻俊俏男子于仙林一言道破他和函云芝的行踪，显然没安好心。
即便于家得不到他的相助，也定然存着祸水东引的想法。
就算血剑门没有团灭对面，方默有仇必报，事后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小子。
在这尔虞我诈的修仙界，好人是活不长命的，老实妖也同样适用！
方默自是不知道天星宗和血剑门同样有派出结丹期修士前去接应，毕竟如此神通哪怕是身为元武国大派他们也是会眼馋心动的。
而血剑门的一位结丹期魔修早早的就半路拦住了天星宗的结丹期修士，念及那一边吩咐埋伏的弟子还有禁灵阵器傍身，想来已经得了手，阴差阳错之下倒是让方默逃过一劫。
就这样青光飞遁，一路上在云层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穿过了青云府。
……
于家身为天星宗名下的附属家族，向来是唯天星宗马首是瞻。
所以尽管于家实力一般，整个家族目前也就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在支撑着，但也在元武国划分到了一块不错的地盘。
青云府乃是整个青州的中心，其周边的城池不下十指之数，更不用说再往外还有金马城、白鹿城、黑牛城等小城了。
落雁城位于青云府东南方向十余里，还算是比较接近青州的中心位置，整座城池大概有二十来万人口左右。
在落雁城西面不远处有一座光秃秃的巨大山峰，笔直无比，且没有鲜明的坡度起伏。
远远望去宛若一根粗壮的高耸青黑石柱，在方圆数十里内傲立，显得十分惹眼。
尽管上面寸草不生，但仍旧有数以千计的金沙雁生活在这座孤峰之上，让人费解不已。
有武功高强的江湖豪侠好奇，孤峰之上究竟有什么能让这么多金沙雁停留。
他们便不顾陡峭，想要凭借真气体力生生不息以及利用绳索工具攀爬上去。
谁料不过行至一半，便有浓重的水汽笼罩山腰之上。
打湿衣衫行动艰难不说，眼睛在这种环境下压根看不清一点东西。
即便他们内力深厚，也是寸步难进。
为了小命着想，江湖豪侠们只能悻悻离去。
第三十一章 守株待兔
孤峰上的这群金沙雁朝出晚归，成行结队掠过落雁城的上空。
偶尔有夕阳漫天，为它们渡上了一层彩衣，更是让旅居落雁城的行商百姓留连不已，城池的名字也由此得来。
如果那些凡人可以透过重重水汽，就可以看到在孤峰山顶，有成片立起的住宅房屋，成一个中空环形的结构，依次有序的分布坐落在山顶四周。
而在那山顶的最中心处，有一个占地约莫七八亩的湖泊。
荡漾的水面泛着细碎的点点火光，时不时有气泡生成又破灭，蒸腾的热风裹挟着大量的水汽向四面八方扩散，让半座孤峰一直处在水雾的世界里。
这座孤峰被青州的凡人称作落雁峰，但只要稍有见识的修仙者都知道，那是天星宗交给青州修仙家族于家代理的火云池，元武国大大小小的火云石有一半就是产于此地。
……
此时在火云池不远处上空一片巨大的云团之中，方默冷冷的注视着那一座孤峰。
六七丈长的的黑鳞蛟躯掩盖在庞大凝重的云团里不露分毫，有一道道水汽从墨蛟身上弥漫开来融入了云层，更是添了几分隐蔽。
此时一列列金沙雁盘旋归来，围绕着火云池峰顶发出一声声啼叫，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号。
少许过后，就见将火云池峰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水雾忽然有灵光闪烁，东面的水雾涌动不止，随后洞开了一个通道来。
那一群金沙雁双翅一展，在一个体型稍大一些首领模样的金沙雁带领下鱼贯而入，等最后一个金沙雁飞入后，又有灵光一闪，露出的通道渐渐弥合，恢复了原样。
方默长吐出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焦躁。
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三天，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青行舟虽好，但也只是强在遁速上，于藏匿隐形方面还是比较欠缺。
方默仰仗着自身水属性蛟龙的天赋神通与云层合二为一，就算是结丹期修士，不是刻意神识探查之下也是难以发现的。
至于函云芝则操纵着青行舟在更远一点的云层随时准备接应。
乌黑木匣子没有准时送达，想来这一会儿天星宗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估计没几天就会来到于家询问。
为了保险起见，方默决定今天再没结果就果断离去，不掺合此事。
大不了回头盯死齐云霄，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他和辛如音就该水到渠成的相识了。
时间流逝，落日西沉。
夜幕降临时，孤峰峰顶忽然水雾翻涌，让方默不禁神色一动。
不过方默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望。
在这之前也有数次于家的修士出入，但不是筑基期修为太高方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练气期五六层的样子，根本接触不到那一层次的消息。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遁光出现。
圆盘形状的飞行法器托着一个二十来岁青年从火云池峰顶中飞了出来，不一会儿就行进了半里的距离，让方默蛟目一亮。
练气期第十三层！
这般年纪此等修为放在普通的修仙家族之中也算得上是核心弟子了，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方默想要的信息。
方默蛟爪一握，挂着的一张符箓在妖力的冲击下破碎成了七八片，与此同时另一边青行舟上的函云芝手中同样有一张相同的符箓化作了一团火焰消失不见。
方默收敛了全身的气息，不动声色的驱动着水雾云团飘了过去，不紧不慢的坠在圆盘飞行法器大约五六十丈的后头。
而那于家青年毫无所知，仍旧埋头往圆盘中输送灵力，眼神飘忽却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就这样飞行了一刻钟左右，这里已经离火云池有了数十里。
方默神识扫过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立刻对准那分心飞行的于家青年就是一记神识之剑！
于一鸣正苦恼着如何才能顺利完成家族交代的任务，突然如遭重击，浑身灵力一散就要从空中坠落。
忽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头顶落下，于一鸣还没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肩头一沉，接着眼前一花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浓郁的灵气将他包裹，让他全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的张开贪婪的想要吞噬个精光，一座闪闪发光的灵石山惊得于一鸣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不过这都比不上他眼前的这一个巨大黑影来的震撼，于一鸣有些恐惧的吞了一口唾沫，面色惨白的动了动嘴唇：
“蛟龙妖兽……”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但直面如此大妖，于一鸣的惊慌可想而知。
方默不想多做解释，以玄元炼剑术直接释放出阴冷的气息威压施加在于家青年身上。
于一鸣心头一颤，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连手指都有些难以动弹，更不用说从储物袋中拿出法器进行反抗。
宛若灯笼的两个蛟目幽幽的冒出青紫色的光彩，于一鸣不经意下对视一眼，就仿佛被凝固住了再也移不开目光，
有隐秘的波动在一人一妖之间流转。
方默竟是趁此机会，就是一发梦魇术打了过去。
之前在嘉元城盘问孙二狗时是由函云芝施展，现如今方默通过词条面板已经彻底推演掌握，其释放流畅程度甚至比函云芝还要强上几分。
可惜这类低级法术应付普通凡人还可以，但修仙者的元神比之凡人的魂魄强大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目前的对象还是炼气期十三层的修为，这梦魇术想要迷惑于家青年还是太勉强了些。
于一鸣面色一紧，体表灵光一震下意识的挣脱就将梦魇术驱散了。
方默有些不快的嘶鸣一声，又是将对面的于家青年吓出了阵阵冷汗。
不过方默并没有气馁，既然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几率再小也总有成功的那一回。
就是得注意把握玄元炼剑术入侵元神的力度，别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这个于家青年弄成了傻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接下来方默保持着施压，一点一点消磨着于家青年的防守，终于在一次于家青年心神恍惚之下，梦魇术总算生效了。
第三十二章 消息
方默一喜，生怕梦魇术维持不了多久，连忙发问道：
“关于前几天你们于家运送的那一个乌黑木匣子，你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
于一鸣神色呆滞仿佛一个牵线木偶，嘴巴一张一合：
“那是天星宗下派给我们于家的任务，里面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贤明师叔和仙林堂弟还有其他族人从碧云山取走了此物后就去与天星宗的前辈汇合了，但是半路上好像遭到了魔门的埋伏，至今还联系不上他们任何人。
我就是家族刚才商议过后先提前前去碧云山交涉的人选，后续还有两位族老会跟过来与顾大师交接……”
碧云山？
顾大师？
听到这两个字眼方默神色一动，内心有了些许猜测。
姓顾的人士不知凡几，但能称得上顾大师的在元武国恐怕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难道说天星宗曾经的阵法天才顾景如今就在青州的碧云山上？
方默联想到在百闻轩看到的那一份玉简资料，里面就有提过顾大师曾于七年前在碧云山采茶，莫非他就是一直隐居在那里？
可是碧云山虽说不算青州的核心地带，但也没有偏远到荒无人烟的地步。
在时不时有修士来往的情况下，难道就没有人发现顾大师的行踪吗？
对了，是阵法！
方默忽然想到，顾景身为一代阵法宗师，如果要是在青云山上布下一个隐形藏匿的大阵，岂不是信手拈来？
这些年来寻找顾大师的修士数不胜数，不死心的肯定大有人在，作为顾大师最后一次现身人前的碧云山指不定早就被很多修士翻了个底朝天。
不过凭借顾大师的阵法造诣，估计那些修士也只能够在外围游荡罢了，在强大的阵法之力下，普通的修仙者想要一探究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儿，方默又抓紧时间询问了其中细节，最终总算确定了这个顾大师就是他想要寻找的那一个掌握多种古阵布置之法之人。
“于家派你前去碧云山打算跟顾大师交涉什么？”方默蛟目之中的青紫光芒越来越强盛，很明显将梦魇术催发到了极致。
“半个月前顾大师派人前来火云池，打算借我于家之手联系天星宗，他急需高药龄的灵草，我们于家便将珍藏的一枚八百年木灵果送到了碧云山交换了木匣子，现在东西不知所踪，家族让我先带一株五百年灵药过来给顾大师赔罪，稍后族老会和天星宗的前辈再上门亲自交易。”于一鸣一字一句僵硬的说道。
急需高药龄的灵草？
莫非真的是辛如音的背后之师吗？
方默再想到那一个乌黑木匣子中的半册玄牡化婴大法与辛如音的联系，如果这个顾景真的是辛如音的阵道师傅的话，在辛如音龙吟之体发作之时为她求药那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碧云山倘若真的被大阵覆盖，那这个练气期的于家青年又如何寻得顾景的住所？
“顾大师居住于碧云山何处？你又是怎么进去的？”方默吐字如珠又急又快。
“我不知道顾大师究竟位于碧云山哪里，顾大师之前派人来火云池时曾留下了一枚玉牌当做信物，说是可以看透青云山的幻阵并向里面的主人发出信号。”于一鸣神情木然说话愈发呆滞。
方默还准备再问些什么，于一鸣忽然脸色一青，口鼻溢血流得到处都是，整个人也仿佛失了生气一般栽倒在地。
方默低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暴力凸起翻白的眼珠子。
方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在这个于家弟子的答案让自己还比较满意的份上，就给他留个全尸吧。
不过倒是不能现在扔出去，以免给其他人留下什么线索把柄，起码得回到越国才行。
至于于家青年能不能魂归故里，这个问题方默可就管不着了。
妖力一张，方默便摄来了于一鸣腰间挂着的储物袋。
低阶的储物袋没有认主的功能，那当然是随便他人进进出出。
方默神识在其中翻找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了于一鸣所说的那一块信物玉牌和一个装着五百年灵药的盒子。
于家的族老和天星宗的高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拜访碧云山，在这之前方默必须提前从那位顾大师手中得到阵法传承，最少也要拿到古传送阵的修复之法，不然等他们交易完成，哪里还有方默的什么事。
想到这儿方默感知了一下外界的环境，发现函云芝已经驾驭青行舟静候在了藏在云层之中的日月镯旁边。
方默心神一动，日月镯便飞向了函云芝，就如往常一样化作了银色小环挂在了衣摆上，像一个装饰品一般丝毫不起眼。
“以最快速度赶往碧云山。”方默的传音落入函云芝的耳中。
函云芝应了一声，唰唰几道法决打到了青行舟之上。
伴随着嗡鸣声响起，青行舟体表猛的爆出一阵夺目的耀眼青光，接着宛若奔雷一样飞速遁了出去，不消片刻就已经在了七八里开外。
……
一路向南，途经青云府金马城等地，一个时辰后青行舟在一片树林上空停了下来。
函云芝往下望去，就见一片郁郁葱葱，山峦起伏间恍若披上了一层绿衣。
再看向另一处山坳，就见那里生长着一大片茶树，俨然有了成林的征兆。
入眼尽是清新娇嫩的碧叶，可以预见翻炒之后那道茶香会是怎样的迷人。
方默让函云芝慢慢驱使着青行舟环绕群山，他则探出神识仔细的搜寻。
可是不管怎么探查这一碧云山也是再普通不过，灵气反应也无比微弱。
实在难以想象会有修士隐居于此，还布有幻形大阵不显露分毫。
方默甚至不信邪的使用词条面板进行了查看，可惜视野实在是太广了，庞大的信息流涌入直把方默撑得头昏眼花，他也没看到想象中的大阵词条。
这下方默算是收起了好奇之心，当下老老实实的拿出那一块玉牌信物交到了函云芝的手中。
函云芝神识操纵着青行舟缓缓的在树林前的空地上着陆，然后掐诀念咒使用驱物术让玉牌飘浮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登门
随着灵气源源不断的打入玉牌之中，它对外散发出了一层莹莹的白光，最后似乎达到了某个阈值，包裹着的那一层白光骤然一熄，那玉牌竟然在半空之中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方默和函云芝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一块玉牌，且随着它的转速越来越慢，就见它原本平滑细腻的玉面上忽然多出了一个金色箭头的图案。
函云芝将玉牌拿回到了手中，仔细打量着。
无论她怎么转动玉牌，那个金色的箭头始终指向东北方向，甚至隐隐有一股轻微的力道，想要从她的手中挣脱而出，奔赴到它该去的地方。
“这个玉牌应该具有牵引的功效，把它放开或许会把我们带到信物主人的居住之地。”方默传音说道。
函云芝顺势松开了手，那一块玉牌微微一动，果然如他们所料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函云芝收起了青行舟连忙跟上，经过七拐八绕之下，最终在一个山谷的一面巨大的石壁前停住了脚步。
不单单是因为前面没路了，而且玉牌也没了变化，平稳的落在了一块山石上就不见动静了。
函云芝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的粗糙石壁，不管是肉眼观察还是神识扫描，那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一块石头了，难道还真的能是阵法幻化不成？
“方前辈，要不让我上前用法器试一试。”函云芝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真的是幻阵的效果，就算它能欺骗得了视觉和神识，总不至于连更真实的触感都能模仿出来吧。
方默制止了函云芝的贸然之举，他的神识扫视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词条面板却是呈现出来了信息。
“名称：万象迷天阵
种类：法阵
等级：高级法阵
概述：这是一座高级迷幻法阵，乃幻形天罗阵的进阶法阵，以中阶灵石布置八方。幻阵范围内一切由法阵操纵者编织幻象，具备迷惑神识、隐匿遁形等多种功效……”
“名称：九命锁连环阵
种类：法阵
等级：高级法阵
概述：这是一座高级围困法阵，在特定的位置安放九个特殊炼制的命锁阵器，一经触发，九锁相连，非一击同时破九锁而不得出……”
这里赫然已经被两个双重高级法阵笼罩！
一幻一困来历非凡，再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杀招，轻举妄动之下被阵法判定为入侵者反击可就不妙了。
“玉牌信物应该已经将信息传递到了里面，我们在此等候就好了。”方默传音说道。
函云芝闻言就在石壁旁边的那块山石上等待着。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过去了一炷香。
就在方默也纳闷是不是里面没有人时，那一面石壁忽然如水波荡漾起来，从中穿出了一个粗布麻衣的佝偻老者，原先不动的玉牌也如同见了主人一般欢快的朝他飞了过去。
佝偻老者撇了手中的玉牌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冷冷的看向函云芝：
“如此藏头露尾，你是于家的修士？怎么不见天星宗的人？”
函云芝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连忙拱手回应，暗中却是方默传音说道：
“拜见顾大师，实不相瞒晚辈并非于家之人，只是听说顾大师需要灵药，所以打算和您做个交易。”
修仙界以修为论尊卑，不过也有一种情况是特殊的。
那就是在一道成就宗师之人受修仙者尊敬，即便是相同境界的修行者也会以后辈自称。
“做交易？你一个小小的炼气期第十一层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若是今日给不出一个说法，那你也就留在这里吧。”
顾大师面露不悦之色，但对于自己的信物玉牌出现在一个陌生人手中却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询问上一句。
修仙界杀人夺宝司空见惯，既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个黑衣斗篷修士，那原先持有玉牌的于家之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佝偻老者虽然对于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于家之前送过来的木灵果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如此一来，他也不好视若无睹的将此人放过。
“莫非顾大师已经有了千年灵药？”方默仿佛没有听到佝偻老者口中的威胁之意，而是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同时神识不着痕迹的从佝偻老者身上掠过，词条面板顿时浮现。
“姓名：顾景
阵营：天星宗／散修
境界：练气期第十三层
状态：燃魂，寿元将尽
技能：
一体双魂（残缺）——这是一个悠久的上古家族血脉传承天赋，继承了此天赋的后裔天生拥有双魂，魂魄比寻常之人强大敏锐数倍，可以分心多用，于各类领域精研均有不俗的成就……
阵道宗师——精研阵法百年惊才绝艳，对于阵法之道登堂入室，融会贯通，自创多种法阵……
皇天后土诀（第三层）——人界顶阶功法，上古修仙宗派黄沙门创立。一共十三层，可修炼至化神期。拥有土属性灵根或者相应体质的修士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法力凝实深厚，在布设护盾防御固守自身方面拥有奇效……
（此处省略术法）…………
概述：上古姬氏血脉后裔，天生一体双魂，曾经是天星宗的阵法天才，由于闹了矛盾出离宗门，隐居于元武国青州碧云山上。噬神咒缠身双魂二去其一，余下元神沾染邪气命不久矣……”
词条面板的展示的信息不是很多，但寥寥数语却是给方默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千年灵药？看来你倒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倘若你的手中真有此物，那交易之事也不是完全不能商讨了。”
佝偻老者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狐疑的看着函云芝，似乎是根本不相信她一个低阶修士能拿得出如此珍贵的东西。
方默也没想到这个闻名元武国的顾大师居然还有这般来历，而他的阵法天赋也和其血脉中继承的一体双魂大有关联。
此时回过神来，方默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个精致十足的玉盒便从日月镯洞天飞了出去。
当然在佝偻老者的眼中，却是函云芝一拍腰间的储物袋，然后手中就多出了这么一样物品。
随着“咔擦”几声响动，玉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 相谈
一层细碎的木灵石粉末铺在了底层，内里的一圈好像被抹上了某种隔灵胶体，让玉盒之中的灵气始终保持得十分充沛。
在玉盒的中间有一呈伞状的半圆形灵物静静的躺在木灵石的粉末之中，其冠状叶片肥厚，边缘薄而平截，常稍内卷。
下柄圆润有光泽，通体深黄近乎泛金，此时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浓郁的生机，
正是方默从黄枫谷坊市万宝楼买下的那一株千年黄精芝。
当初以大手笔全部购入也只不过是方默打算增加自己身份筹码的一种手段，没想到如今也能派上用场。
佝偻老者起初只是不在意的扫了一眼，他根本就没指望眼前之人能拿出上千年份的灵药。
毕竟就算是在整个元武国都称得上庞然大物的天星宗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能有这个库存，一个遮遮掩掩连脸都不敢露一下的小小鼠辈又如何能得这般宝物。
不过当佝偻老者的目光落在玉盒中的黄精芝身上时，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不管是其饱满的形态，还是成熟多年的颜色甚至纹理，无一不符合千年灵药的特质。
最重要的是，那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木灵之气，即便隔着老远，他也能凭着敏锐的灵觉感知得一清二楚，那是做不了假的。
真的是千年灵药！
如果能以这千年黄精芝做药引，配合那古方之法给音儿服下的话，那音儿的龙吟之体岂不是有了痊愈的希望？
一想到这儿佝偻老者不由得内心激动，语气瞬间缓和了下来：
“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让顾某近距离一观玉盒之物？”
方默嘿嘿一笑，显然对于这个佝偻老者态度的转变早有预料。
“顾大师客气了，在下免贵姓方。看灵药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嘛……”
方默说到最后故意拉长了语气，对面的佝偻老者闻言一拍脑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顾某孟浪了，就是不知方道友想要与顾某交易何物？只要不是太过分，顾某都是可以满足的。”
方默见此直接开门见山道：“顾大师以阵法名传整个元武国多年，在下慕名而来，就是为了想要顾大师的一份阵道精要。”
佝偻老者紧皱着眉头，但对此答案并不意外。
毕竟身为一个阵法宗师，对于他人而言，最有价值的当然是阵法传承了。
若是放在以前，佝偻老者肯定二话不说就将人轰走。
千年灵药虽然稀少，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他在阵道上的造诣的，更何况其中还有涉及到的祖传秘法，哪有轻传外人的道理。
可是如今他的音儿旧病难医，天星宗虽然承诺了下来，但千年灵药的影子还没有看到，他实在是难以放心。
况且他身中噬神咒缠身多年，修为难有寸进之下如今寿元将尽，或许在这一两年内就会身死道消。
等他离去之时，音儿一个带病之身又如何自处？
佝偻老者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阵法之道浩瀚如海，少有人精研，方道友既然想交易一份，那顾某也不会敝扫自珍。”
方默听了此言，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但是对方下面的一番话，又将其打击的不轻。
“不过方道友想要顾某的所有阵道之法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你也知道老朽师承天星宗，其中多种法阵、口诀等都是天星宗的不传之秘，如今虽然并非天星宗的弟子了，但也要遵守入门时许下的誓言的。
不如这样吧，除了涉及隐密之外，其余一应典籍、包括老朽在阵道上的一些心得总结也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交予道友，方道友觉得如何？”
佝偻老者说完捋了捋胡子，询问的目光探了过来，一副等待方默答复的神情。
方默上门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古传送阵的修复之法，按照眼前顾大师的这般说法，倘若和古传送阵有关的相应阵法知识刚好就属于那一部分不传之秘，那么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毕竟拿出多少与否都是佝偻老者说了算，方默一个门外汉又哪能真的分清其中虚实。
“在下也不在顾大师面前卖关子了，别的阵道传承方某不是很在乎，但像是古传送阵之类的上古阵法在下是势在必得的。”方默当下直言说道。
对方急需的千年灵药，这可不是烂大街的货色，在修仙者资源如此匮乏的情况下，那是出现一株就少一株。
眼下灵药自动上门寻求交易，方默就不信对方舍得放跑。
果不其然，听到方默话中意思的佝偻老者先是一愣，但随即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阵道修行和寻常的丹器符箓可不一样，不是光靠大量的练习和时间的堆积就能学成的。
如果没有那一份天赋，纵使花上十年数十年甚至百年，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而天赋也只不过是阵道的敲门砖罢了，少了引路人和师父的教导，光靠自学阵法能够入门都算是天纵奇才了。
“老朽的藏书都在山中住处，方道友不若进山中一叙？”佝偻老者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
“进山就不必了，想来内里多有隐密，在下在这入口处等着顾大师即可，顾大师请自便。”方默一听，直接婉拒了佝偻老者的相约。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这里覆盖有两座高级法阵的，即便他本体是一只二级蛟龙妖兽藏于日月镯洞天中留作后手，但从百闻轩听说的这位阵道宗师曾经有过练气阵杀结丹的光辉历史，倘若他进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方默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了。
佝偻老者见状心中了然，明白对面之人是对于其中的大阵有所忌惮，毕竟就连他本人也是动了那么一些小心思，对方又怎会没有一丝防备。
佝偻老者当下也不再勉强，冲黑色斗篷下的函云芝点了点头，就打算回山中准备一二，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方默不明所以，就见对面的佝偻老者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传音符，凝神往里面输入了片刻，接着往身后的石壁一扔。
传音符顿时化作了一道火光，石壁上泛起波澜，没有一点阻挡就让传音符悄无声息的飞了进去。
佝偻老者见传讯完毕，又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个蒲团。
以驱物术让其中一个飞到了方默的面前后，自己则是拿起另外一个蒲团就地盘坐起来，接着就开始与方默搭话，旁敲侧击起方默的来历。
方默心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大多都打了一个哈哈就糊弄过去了，佝偻老者见方默兴致不高，随之也就闭口不言了。
……
第三十五章 龙吟女体的真相
青竹小轩之中，一个蓝衣少女正十指翻飞兴致勃勃地操纵着灵气演化阵法，不过其法力实在是有些低微，还未坚持得了多久，半空之中的灵光阵图就溃散开来。
“可惜师傅不让我继续修炼，练气期第五层的法力连模拟阵图半刻钟都做不到。”蓝衣少女叹息一声，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灵光点点消失。
在她的一旁还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娇小丫头，如今虽然年纪尚小，但观其眉眼依稀可以看出将来定是个美人坯子。
“顾先生也是为了小姐你好，以小姐你现在的情况，再继续修炼下去的话会加速经脉的萎缩，到时候就算是顾先生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娇小丫头走上前去替蓝衣少女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接着又有些担忧的说道：
“参悟阵法对心神消耗颇大，小姐你的病情才刚压制住没多久，今天的修行就到此为止吧。”
蓝衣少女摆了摆手，冲娇小丫头温和一笑：
“不碍事的小梅，服下了师傅给的灵药之后我感觉已经好了许多。这颠倒五行阵不愧是上古奇阵，难度比师傅之前交给我的幻形天罗阵还要高上一个层次不止。”
蓝衣少女虽嘴上如此说着，但那一双眸子却黑的发亮，里面充满了斗志。
“我前些时日路过外山碧云谷时发现那里的茶树又长了新芽，小姐要不我们下午去采茶吧？回来了之后再参悟阵法也不迟，到时候想必小姐的法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娇小丫头眼珠子一转，又是开口说道。
既然说服不了蓝衣少女，那就采取折中之法好了。
蓝衣少女听了有些心动。
碧云山虽然灵气寻常，但小梅所说的那一处碧云谷的茶树口感却是奇佳，品茗下来有一番沉醉回甘的味道。
她的师傅向来喜欢喝茶，不然也不至于在碧云山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蓝衣少女正思考着若是下午去采茶会不会耽误她的阵法修行，忽有一道火光从屋外飞来，然后像是锁定了目标似的，直奔蓝衣少女而去。
蓝衣少女见此并不惊慌，白皙的五指一张，就有一片灵光从她的手中喷出，将那一道火光一下子就卷到了她的眼前。
娇小丫头眨了眨眼有些迷惑的说道：
“是顾先生的传音符，可是先生不是在山中吗？”
“让我听一听师傅说些什么就知道了。”
蓝衣少女也并不清楚情况，当下手指一弹，将一丝法力融入了火光之中。
就见那道火光“轰”的一下窜高了数尺，与此同时从中传出来了佝偻老者的声音：
“音儿，山外有客人来访，你去将为师放于阵道阁的中三层和下三层的典籍用玉简复刻一份，还有……”
随着佝偻老者的最后一句话说完，那道火光立刻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化为了满天的火花。接着在娇小丫头和蓝衣少女的注视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
碧云山，山谷石壁不远处方默和佝偻老者相对而坐。
忽然方默神色一动，抬眼向那粗糙的石壁望去，就见熟悉的波澜泛起，一个蓝衣少女从中走了出来。
粗看之下就见她身材中等，容貌普通，唯独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透露着一丝古灵精怪。
方默照例用神识一扫，词条面板便跳了出来。
“姓名：辛如音
阵营：散修
境界：练气期第五层
状态：龙吟之体（抑制中），经脉错位萎缩
技能：
一体双魂（恶化）——这是一个悠久的上古家族血脉传承天赋，继承了此天赋的后裔天生拥有双魂，魂魄比寻常之人强大敏锐数倍，可以分心多用，于各类领域精研均有不俗的成就。由于在母体时遭受至阳之气的浸染，继承了本该男体才拥有的龙吟体质。且至阳之气入侵神魂，导致体内阴阳失衡……
阵道小家——熟悉精通多种阵法，心思灵动，于破阵之道有独特的见解……
皇天后土诀（第二层）——人界顶阶功法，上古修仙宗派黄沙门创立。一共十三层，可修炼至化神期。拥有土属性灵根或者相应体质的修士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法力凝实深厚，在布设护盾防御固守自身方面拥有奇效……
（此处省略术法）…………
概述：上古姬氏血脉后裔，天生一体双魂，蕙质兰心，聪颖灵敏。由于出生之前同胞兄弟在母体之中发生意外死去，他拥有的龙吟之体转嫁到其身上，至阳之气同化双魂，体内阴阳失衡，目前仰仗灵药浓郁的灵力进行强行压制，不过治标不治本，继续修炼下去的话经脉错位萎缩后果扩大，性命垂危，阵法天赋奇佳……
备注：发生变异的至阳之气，当前适配度36%，配合至阴之物提高适配度吸收有益于墨蛟刺激进化。”
一道道词条信息涌入脑海，方默瞬间明悟。
这就是辛如音龙吟之质男体错生女儿身背后的真相吗？
本该两个都是人中龙凤，却由于阴差阳错之下演变成如今一腹死一重病的凄惨下场，实在是世事难料。
方默之前还一直有一个疑惑，后来韩立在乱星海遇到的文思月之女田琴儿怎么又会是辛如音的转世？
毕竟都不是同一个身体了怎么还会拥有同样的体质？
而现在看到辛如音的一体双魂天赋后都有了解释。
在母体之中，浓郁的至阳之气不单单融入了女婴的躯壳，甚至还浸染了魂魄。
而由于辛如音元神的特殊性，即便是经历了转世轮回，仍然将龙吟之质和对于阵法的那份热爱与体悟穿越时空，这才机缘巧合与韩立再次邂逅。
不过联系之前查看佝偻老者的词条面板显示，这位阵法宗师顾景他和辛如音都拥有着一体双魂的天赋，这样看来辛如音不止是他的衣钵传人那么简单，而且十之八九还是顾景的血脉后人了。
还有那个再次出现的备注词条让方默心生猜测。
它第一次出现就是在方默为函云芝大哥解除寒毒之时，面板提供的信息表示冰冠蛇毒有益于墨蛟进化，给出了吞噬的建议。
如今再次出现，又是由于辛如音体内变异的至阳之气，虽然显示的适配度很低，但词条面板同样给出了寻找平衡之物的参考方向提升适配度，目的依旧是促进墨蛟的进化。
莫非这就是词条面板为方默量身打造的发展路线？
第三十六章 解救之法
不管方默这边心中是怎么翻江倒海，那头的蓝衣少女却是好奇的看了黑衣斗篷之人一眼，便快步来到佝偻老者身前，递过去了一个小巧的储物袋。
佝偻老者接过之后用神识查看无误后，这才转向将目光看向函云芝：
“方道友，这个储物袋中装着的玉简就是方才我让小徒复刻的阵道书籍，你所需的上古阵法之类的资料一应都在里边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交易了？”
方默回过神来，黑色斗篷之下充当工具人的函云芝听到传音后点了点头。
还不待方默这边说些什么，佝偻老者就将小巧的储物袋抛了过来，同时抢先说道：
“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还有一张名录对应，方道友可以检查一二看看是否满意。”
佝偻老者此时面带微笑，倒是一副对方默信任异常的样子。
储物袋在半空中跃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方默本能抱着怀疑的态度用词条面板扫了一下，也只是简单的描述为装着物品的低阶空间法器，并没有提示其中携带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或是什么诡异之物。
不过方默对此还是没有彻底放下心来，隔着二三丈的距离使用法力将那个储物袋定在了原地，这才探出神识仔细查看里面的书籍玉简。
而对于黑色斗篷之人这般小心谨慎的行为佝偻老者毫不在意，倒是在他一旁的辛如音却是注意到了对面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玉盒，若有所思。
其实倒是方默想岔了，佝偻老者此举一来只是为了表示他的诚心，二来出于对自身炼制阵器的自信，足以拿捏对面之人，才敢这般作态。
方默的神识进入储物袋，发现这里的空间并不大，除了那一张名录书页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储存玉简。
词条面板扫过，确实如佝偻老者所言，包含了上古传送阵在内的许多阵法知识一应俱全。
东西到手方默这才心中一定，当下念头一动，那一个装着千年黄精芝的玉盒便飘飞起来落到了佝偻老者身前。
“果然是上千年份的灵药！”
佝偻老者虽然此前已经有了预料，但真正得到之后近距离再次确认，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敢放了下来，面容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师傅……”
辛如音哪还不知道顾景都是为了给她换取灵药连多年心血都交易了出去，不由得眼眶一红。
佝偻老者摸了摸蓝衣少女的头，安慰说道：
“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能保得音儿平安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况且修习阵法的道友少之又少，多些同路人也好。”
方默没有理会那边二人的师徒情深，他想起了备注词条上的信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顾大师的这位徒弟应该是龙吟之体吧？”
佝偻老者和蓝衣少女闻言俱是一惊，对面之人是如何得知？
要知道这些年来辛如音深入简出，几乎不在修仙界中现身，很多人连他有这么一个徒弟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还是如此隐蔽的体质。
方默没有管二人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男体错生女儿身，如此一来是祸非福呀，这么说顾大师刚才交易的千年灵药也是为了这位姑娘准备的了？”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那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佝偻老者将手中的玉盒收入了储物袋中，面色凝重的望着对面的黑色斗篷之人说道：
“方道友所说没错，不过老朽有个疑问，你又是从何知晓的？”
“顾大师不必多虑，在下乃是天生的水灵之体，对于至阳之气十分敏感。再加上曾经见过一例龙吟女体，故而一见到令徒就已经有所感应。”方默说完便释放出一道清澈透明的涓细水流环绕周身。
佝偻老者能够从中察觉到浓郁的水灵之气，看来对方所言非虚。
然而让佝偻老者更为吃惊的还是对方的后半句话，他居然见过还有别的龙吟之体出现在女子身上？
“方道友提起小徒的龙吟之体想来不是无的放矢，还请明言告知，老朽自有重谢。”佝偻老者诚恳的说道，目光中含有一丝希冀，就连辛如音都同样忍不住看了过来。
“其实这也并非什么隐秘之事，说给二位听也无妨。
前些年在下曾有幸跟随一位长辈前去他国游历，恰好在一次聚会上碰到了一个女子龙吟之体发作，差点就要命丧于此。
好在当时有一位高人在场，以其修为法力强行将其体内躁动的至阳之气压了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高人检查了女子的龙吟之体后也是啧啧称奇，最后提出了三种解决方案。”方默语气平缓悠悠的说道。
蓝衣少女闻言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三种解决方案？！这不可能！”
佝偻老者虽然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但心中对于这个方姓修士之言看轻了几分。
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天星宗，那位太上长老云游四方去了不知所踪，但结丹后期的修士也只是给他出了一张古方。
眼前的这个黑色斗篷之人居然夸口有三种解决方案，那他所说的那位高人岂不是元婴期甚至更高？
佝偻老者摇了摇头，更是觉得对方是在虚言相欺。
方默自然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没有说服力，毕竟这就是他凭空捏造的事情，一点支撑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别的仰仗，只要最后的方案能够解决掉辛如音的龙吟之体的弊端，那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在发现辛如音的龙吟之体受到抑制和她的一体双魂天赋处于恶化中时，方默就凝神于这两个词条将神识落在了上面。
而随着方默神识的源源涌入，有关于这两个词条的信息深度和信息广度也不断的增多扩大，在将近消耗了一半的精神力之后面板略一模糊，终于浮现出了方默想要的东西。
方默知道，只要他继续输入下去，还会接连不断的出现更多的解决方案，不过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而对于词条面板给出的信息结合辛如音的情况，方默有十足的信心。
第三十七章 第四种设想
“龙吟之体生在女儿身上，致使阴阳失衡。阳盛阴衰，这个体质携带的至阳之气会一点一点将宿主的生机吞噬。而若为修仙者的话，越是修炼，那修炼出来的灵力就越是滋养至阳之气壮大，也更会加速的走向灭亡……”
方默没有在意佝偻老者师徒二人的质疑侃侃而谈，稍稍停顿了一息，又是接着说道：
“当时那位高人所说的三种解决方案，最下乘者就是依靠强大的灵力进行压制，如当初那位高人一般凭借深厚的修为法力强行将至阳之气给镇压。
不过此举也只是饮鸩止渴有短期之效罢了，灵力消磨殆尽，之前被抑制的至阳之气就会卷土重来，甚至由于在相互的过程中汲取了灵力变得更加狂躁，到时候再次发作想要平复下来难度自然会高上许多，如此反复无穷尽也，次数多了就算是元婴期老祖也会无能为力的。”
佝偻老者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因为他目前仰仗千年灵药为引的那张古方本质上就是这种最下乘之法。
看这方姓修士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想必对其中了解颇深，看来他之前寄希望于古方可以根治辛如音的龙吟之体的想法实在是可笑至极。
不过佝偻老者并没有太过失望，反而被调动了几分情绪，这只是方姓修士所说的其中之一，还是最下乘者。
“那请问方道友，余下两种解决方案又是如何？”佝偻老者咳嗽了几声，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蓝衣少女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遮住了眼睛，生怕这个神秘人怪罪她之前的冒失怀疑，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至阳之气冲击于四肢五骸身体各处，其中的痛苦辛如音作为当事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尽管她觉得自己的意志已经足够坚强，但当龙吟之体发作时，还是感觉到几乎痛不欲生。
眼下终于看到了能够彻底解决这个体质的办法，也怪不得她这般小心了。
注意到蓝衣少女悄悄竖起的耳朵，方默内心暗暗一笑，清了清嗓子，又是淡淡的说道：
“第二种解决方案为中庸之法，虽损耗一些元气但可以一劳永逸，就是有大能前辈以大法力强行去除。不过这个方法在当前人界不具备可实施性，以那位高人推测，需要得是一个五行合一的炼虚期境界大能出手才能完成，一般的化神期也是做不到的。”
佝偻老者和蓝衣少女师徒二人面面相觑，又听到方默继续说：
“至于第三种解决方案为上乘者，以强大至阴之物或是与对应的拥有凤鸣之体的男子双修进行调和，从而达到阴阳平衡，反而反哺身体，有促进修为之效。”
佝偻老者紧皱着眉头，直截了当的向方默问道：
“那拥有凤鸣之体的男子就不用想了，就算找遍了整个天南估计也是难以寻到。而方道友所说的强大至阴之物又是指什么？在之前老朽也曾尝试以天阴水、雪灵蟾内丹等调制药液给小徒服用，但都没什么效果，根本奈何不了她体内的至阳之气。”
凤鸣之体是与龙吟之体相对应的体质，天生自带至阴之气，拥有这个体质的女子修炼起来如鱼得水，配合上适当的顶级功法，修炼速度甚至可以和天灵根的修仙者隐隐持平。
而若是在极小的几率内拥有者为男子的话，那结果和辛如音如今的情况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一个是遭受至阴之气折磨，一个是至阳之气肆虐罢了。
佝偻老者曾经在寻找龙吟之体的资料时于查阅的一部上古典籍上偶尔发现记载有凤鸣之体的相关信息，没想到这个方姓修士也能随口道来。
方默扫视了一眼词条面板上显示出来的信息，又是对照着说道：
“顾大师的出发点是极好的，但使用之物的层次太低了。
龙吟之体携带的至阳之气是何等猛烈，更何况还是在女子体内更加无法无天，自然需要同等级别之物来进行克制。
聚会上的那位高人曾言，如天地灵兽中的冰凤一族的本命寒元就奇妙无穷，可以洗髓易经并在平衡阴阳之道上具有不可思议的神效。还有那号称世间七大精粹灵气之一的阴灵之气同样可以制衡那至阳之气，与凤鸣之体天生的至阴之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天地灵兽中冰凤一族的本命寒元？
世间七大精粹灵气之一的阴灵之气？
方默的话音刚落，就见蓝衣少女一脸的茫然。
佝偻老者听完太阳穴突突止不住的跳了跳，脸色难看的冲黑色斗篷之下的函云芝沉声说道：
“这一个两个都是传说中的东西，莫说是否还存在于人界之中，就算仍有留存于世，其寻找和获取难度比之凤鸣之体更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方道友莫非存心在戏耍消遣老朽！”
佝偻老者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体内灵力都有所流动，大有方默不给出解释就要动手的样子。
方默害怕老头急了，见状连忙开口道：
“顾大师稍安勿躁，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佝偻老者勉强压下了心中的那一口气，缓了缓问道：
“方道友还有何话要说？最好一次性说清楚，不然平白让老朽误会了。”
“除了这三种解决方案之外，当时在聚会上那位高人还提出了第四种设想，由于太过天马行空感觉不现实，又被高人自己否定掉了。
不过方某看到了令徒之后，却又觉得这是可行性最高的一种方法了，也是最适合令徒的。
在下先前为了取信于顾大师，故而以前三种解决方案作引，所以才没有直接告知，。”方默没有在意对方的恼怒之言，不疾不徐的回话道。
佝偻老者转念一想，自认为这方姓修士也不至于有这个闲工夫在这招惹他们师徒二人，不然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下又听到事情还有转机，佝偻老者的语气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是老朽一时心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方道友海涵。”
“无妨，顾大师牵挂令徒也是人之常情，在下可以理解。”
佝偻老者想到刚才对方说的话，又是忍不住询问道：
“不过方道友所说最适合小徒的那个高人第四种设想是什么呢？”
第三十八章 顾大师的决定
方默笑而不语，对应外界的函云芝也同样默不作声。
佝偻老者正纳闷这是为何时，忽然想起前不久他想查看灵药的那一幕，瞬间了然于心。
这是在这等着他呢，不过就连大部分的阵法传承都给了，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在下听闻顾大师曾以自创的小周天游星阵逆杀结丹，可惜在刚才的储物袋名录之中未曾得见。”方默见时机差不多图穷匕见，故作遗憾的开口说道。
佝偻老者一听这与解决龙吟之体方案毫不相关的话，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的神色说道：
“如果方道友是想要得到小周天游星阵的话，那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
似乎预料到方默不解的样子，佝偻老者稍作停顿又接着解释道：
“小周天游星阵确实是老朽自创的法阵不假，不过它需要经过特殊祭炼的一次性成套法器融入阵法之中，结合困杀小范围爆炸方才有那般威力。
也是血剑门的那个结丹期魔头大意，根本没把我这个练气期蝼蚁放在眼里，这才让老朽侥幸得以成功。
而那特殊法器乃是顾某祖上传下来的，吸收了多年的星辰之力仅有一套。不过这虽然有些困难，但仍然可以花上时间祭炼。
不可复制的原因是由于这是一个融合法阵，只有神魂特殊之人才可以操纵。”
星辰之力祭炼的成套祖传法器？
神秘未知的融合法阵？
拥有特殊神魂之人？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还会对佝偻老者的话感到满头雾水摸不清楚什么情况，不过方默用词条面板扫视过这位顾大师的信息，知道他确实拥有着上古姬氏流传下来的一体双魂天赋，莫非就是这个缘故？
佝偻老者不知道方默内心有所猜测，生怕对方误会自己是藏着掖着不愿意交出来，便开口道：
“方道友没有听说过融合法阵，但应该也知道双重法阵吧。”
见那边斗篷之下的函云芝点了点头，佝偻老者又是接着说道：
“双重法阵一般为内外双环，以两种不同性质的法阵呈叠加态进行布置，像是比较寻常的就有外幻内困、外困内杀等数种，对于阵法师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通常不是在神识方面有过人之处的阵法师是没有布置这类法阵的水平的。
而融合法阵则更是难上了不止一层阶梯。它不仅要求法阵之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这样在对敌之时方可瞬息变化没有破绽，更要求背后的控阵之人拥有七窍玲珑心，可同时变化法阵多重形态，这可就不是普通的一心二用或是分化神念那么简单的。”
说到这里佝偻老者神情一顿，目光中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最终叹息一声，还是道出了最终的原因：
“实不相瞒方道友，要想操纵这融合法阵，必须得是拥有第二元神之人方才可以实现的。
想必方道友也听说过顾某曾遭到血剑门那位元婴老魔的千里噬神咒攻击吧，其实那并非被天星宗的太上长老拦了下来，而是顾某切切实实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只不过顾某天生一体双魂，有一魂已经被魔头吞噬了，不然我一个区区练气期拿什么去抵挡那般存在的咒杀，即便是如此，其残余的邪气也让顾某的另一元神饱受折磨了。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老朽离开了天星宗，同时交予了小周天游星阵阵图给宗门，可惜也不曾有什么进展。
方道友若是没有第二元神的话，这小周天游星阵阵图于你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听完了佝偻老者的长篇大论，方默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了之前在石林从于家到血剑门辗转流落到他手中的那半册功法，便将一物从日月镯洞天中送了出去，同时口中说道：
“顾大师说的第二元神可是指这个玄牡化婴大法？”
佝偻老者愣神的看着那个熟悉的乌黑木匣子，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一句：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
随后佝偻老者又马上反应过来，再联系到方默今日拿着于家的信物玉牌直接找上门来交易，很显然是做了血剑门和天星宗背后的黄雀。
这一下子让佝偻老者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一方面他跟方默所说的内容无一假话句句属实，但对于小周天游星阵他实在是倾注了太多心血，不仅涵盖了天星宗有关阵法的多种不传法决，还有他这一氏流传多年的秘术，佝偻老者不甘心就这般轻易的交出去。
另一方面苦寻已久的解决辛如音龙吟女体的方法就在面前，对于这个既是爱徒又是血脉至亲的蓝衣少女，他是无法眼睁睁再看着她继续承受痛苦的。
一时之间佝偻老者的脑海中浮现了前一阵子辛如音虚弱凄惨无力卧榻的画面，不由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之时，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左右不过是些死物，又怎么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是老朽着相了。只要方道友所说之法真的管用可以解决小徒的体质问题，顾某不仅奉上小周天游星阵的阵图，就连那全本的玄牡化婴大法也可以毫无保留的一并赠予方道友！”
方默有些惊讶，并不知道自己拿出半册功法的举动刺激了佝偻老者的神经，以为这是提醒他的筹码不够，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欣然接受来自顾大师的大礼。
其实方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从佝偻老者这儿有什么收获，他毕竟是一个妖兽之身，阵法也好秘术也罢，终究都是一些外物。
他收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想要增添一些底蕴和手段，到时候碰到对应的困境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佝偻老者师徒二人想要从方默这里得到解决方案，方默当然不可能无所要求就直接拱手相送。
本来方默还有些发愁怎么把需求引出才显得不那么刻意，没想到眼下佝偻老者如此识相主动将东西送上门来，他自然把这当成意外之喜笑纳了。
有词条面板作为底气，方默当下十分自信的给佝偻老者做出保证：
“顾大师就放心吧，对于这个方法在下有七八成的把握可以让令徒彻底摆脱体质之祸，具体如何就看令徒愿不愿意了。”
佝偻老者闻言眼神有些热切的看着黑色斗篷下的函云芝，辛如音同样如此之外还有些迷惑，这怎么又和她的意愿扯上了关系？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方默将二者的反应看在眼里，淡淡的笑道：
“其实解救之法就在顾大师令徒自己的身上！”
第三十九章 分魂
“我？”
蓝衣少女错愕的指了指自己，得到了方默肯定的回复后，她与佝偻老者对视一眼，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方道友何出此言？”佝偻老者同样不解，再次将视线转向对面的黑色斗篷之人。
方默知道有了前面的铺垫火候也该差不多了，便悠悠说道：
“除了前三种解决方案外，在聚会的最后那位高人又提出了第四种设想，那就是分魂！
具体实行起来操作很简单，只要将散布于神魂各处的至阳之气逼至一地，最终一分为二，保留无污的那一部分元神即可。”
“寻常修士元神圆融一体，动辄有些许损伤便会有性命之危，而至阳之气狂躁起来如同洪水凶兽，只怕还未分出部分元神恐怕就承受不住直接消散了，这也是那位高人自己都觉得这个设想太过荒谬的原因。”
说到这儿方默话锋一转，语气大有深意道：
“不过令徒可不一样。她同样继承了顾大师一脉一体双魂的天赋，虽然由于至阳之气暂时同化了双魂，但只要将那些至阳之气逼至其中一个元神，最后壮士断腕舍弃掉，便可恢复至和正常人一样了。
况且这个法子其实顾大师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如今少了一个元神不也安然无恙吗？我想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方默说完便不再发出声音，留出了一小点时间给师徒二人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佝偻老者听到上半句还没从这个奇特的分魂设想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方默的下半句又居然诡异至极的看透了他们师徒二人的根底，连血脉关系都曝光得明明白白，这让顾景心中大呼不可思议，甚至控制不住的生出一丝恐惧来。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什么东西在这个方姓修士面前都仿佛透明一样。
然而他却神秘得如同蒙了一层厚厚的雾，佝偻老者活了上百年阅人无数，却也看不清。
不过方默可没有一点要向二人解释的意思。人类只敬畏两种东西，一个是未知，一个是强大。
在自身变得足够强大之前，神秘就是方默最好的保护色。
……
数息过后。
“顾大师觉得如何？”
佝偻老者深吸了一口气，无声的冲对面的斗篷下的函云芝拱了拱手。
这办法简单，粗暴，但确实有效。
佝偻老者之前不是没有往元神这方面去想，但顾忌之下又哪敢深入思考。
毕竟对于低阶修士来说元神向来都是探索禁区，他虽然本身就拥有一体双魂的天赋但终归还是练气期。
没有深厚的修为和广阔的眼界就一头闯进去胡乱尝试，这和直接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佝偻老者前瞻后顾之下，没找准方向也就陷入了误区，只盯着那些天地灵物上古药方，企图从中找到答案。
眼下经方默这么一提醒，直接拨云见日。
当然这并不是说此法就可以百分百解决辛如音的体质问题，比如怎样将至阳之气聚拢到其中一个元神，又是如何在这个过程中确保辛如音的元神万无一失等情况都是不小的风险。
但比起之前完全看不到希望来说，这已经是提供了一个弥足珍贵的可行性思路了。
佝偻老者一拍腰间储物袋，翻手从中取出了一面彩色的锦帕和一只青色玉简，灵力驱动下便飘飞到了函云芝的面前，然后十分客气的说道：
“感谢方道友不吝赐教，让小徒有了一线生机。这二物就是先前承诺于方道友的阵图和玄牡化婴大法的全本功法。
不过老朽丑话说在前头，那玄牡化婴大法是顾某历代先祖研究自身一体双魂的奥秘所创，起步点甚高。上半部的功法方道友看过了也应该知道，就算是一般的元婴期修士也是难以修成的。
而若是没有第二元神同步操控的话，小周天游星阵也是不可能布成的，到时候方道友倘若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怪老朽没有如实相告。”
方默神识一扫确认无误过后，就将东西卷入了日月镯洞天之中。
至于佝偻老者后面的那几句话他就更没有放在心上了。只要他的神识足够，他甚至能比对方这个功法传人和法阵创始人了解得还要透彻。
“顾大师放心，这个在下省得。”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方默当下同样客客气气的回道。
佝偻老者虽然还惦记着方默有关于龙吟之体的信息有没有说完，但面上却是一片淡然不显露一点着急。
不过一旁的蓝衣少女就没有她师傅这么沉得住气了，眼见二人都不再说话，她心中的那道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辛如音忍不住发问道：
“敢问方先生，先前所言与小女子的意愿有何关系？”
方默将目光落在这个还是豆蔻年华的青涩少女身上，依稀可以看出几分日后的聪慧灵动。
眼下性子还有些急躁，想来再经历过七八年的沉淀就会长成原著中那般的姿态了。
不过那时候一直陪伴她的师傅想必早已入了轮回，或许齐云霄又将会是辛如音的另一剂良药。
人生中能有三五知己同道，良师益友相伴，足矣。
方默发现佝偻老者看向蓝衣少女的目光有着一丝担忧，应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于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其实就算我不说以姑娘的才智也应该猜到了，这也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
姑娘跟随顾大师修习阵法，有一体双魂的天赋，不论是神识强度还是敏锐总量等多方面比普通同阶修士都远远胜之，在学习阵法之时自然也如有神助。
而分魂之法一旦实施，不管成功与否，姑娘在阵法修行上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甚至受到至阳之气侵扰后的影响，还会比一般人更难上数筹，所以……”
余下的话方默没有说完，但其话外之音场上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若继续放任下去，至阳之气同化加深，辛如音大概也没个多少年好活的机会。
而若是采用分魂之法，本就步履维艰的大道之路就相当于裂开了一条天堑。
一边是生命根本，一边是阵道追求，这一会儿的辛如音又会是如何选择呢？
第四十章 昔日往事
碧云山谷口石壁，佝偻老者师徒和函云芝三人相对而立，一时倒是陷入难得的平静之中。
佝偻老者的目光落在旁边的蓝衣少女上，就看到了辛如音神色恍惚，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
他这一支脉族人稀少，顾景自小检测出灵根后就踏上了修行之路，仰仗着血脉天赋和自身对于阵道独特的理解，算是特招生的身份以五灵根之姿破例入了天星宗山门。
估计宗门也是打算将顾景当做工具人来培养的，不需要有多高的修为，只要拥有不错的阵法基础，日后能替天星宗做些炼制阵盘法器等杂事就是一个不错的回报。
他本身就有极高的才情以及古老的家族底蕴，入了天星宗经过系统的学习，接触更多更广的阵法知识后，就如同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膨胀起来，在阵法一道的领悟迅速突飞猛进，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摩云洞位于天星宗地盘的边缘，与神兵门的势力范围接壤，是元武国境内的一个灵矿产地。
其内壁上镶嵌着一种灵磁石，这一物在布置许多法阵上都大有用处，对于天星宗算得上是一处比较重要的修行资源点。
恰逢当时元武国正魔双方由于一些不可告人的矛盾又起了一些小冲突，原先负责看守摩云洞的天星宗弟子就遭了无妄之灾，而顾景正是倒霉蛋中的一员。
本来按照天星宗在摩云洞布设的安排，有多个法阵笼罩，又有三五筑基执事、数十练气弟子巡视，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谁知老对手血剑门不讲武德不按套路出牌，打算挑拨几个正派之间的关系，居然违背了元武国所有元婴老祖共同定下的规矩，让结丹期修士借助幻形法宝隐藏绕路偷偷潜入摩云洞中进行洗劫掠夺。
这一降维打击，结果可想而知。
高境界修士偷袭之下，摩云洞中的许多天星宗弟子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悄无声息地倒地死去。
当时的顾景正在静室之中打坐修炼，天生双魂的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后连忙激活了摩云洞的部分法阵，可惜为时已晚。
几个筑基期的师叔作为主要目标早已被血剑门的结丹期魔修挫骨扬灰，剩下的练气期弟子也十不存一，几近团灭。
当顾景发现那个血剑门的魔修周身比那些筑基期师叔还要强大上许多倍的灵压后，便明白到了生死关头。
没有筑基期师叔主持的摩云洞法阵摇摇欲坠，很显然坚持不了多久。
逃跑也是不可能的，被结丹期的修士神识锁定，以他们这点修为恐怕还没跑出二里地就被逐一追上顺手清理了。
接触到血剑门结丹期魔头如猫戏老鼠的眼神，顾景心知，
退路断绝，唯有一战！
幸存几个共同驻守摩云洞的天星宗练气期弟子有的绝望自暴自弃等待死亡降临，有的不管不顾奔逃出去，却被一道血光追上，瞬间被肢解得四分五裂，鲜血溅染了一地。
血剑门的魔头十分享受这一刻杀戮与恐惧并存的感觉，甚至提出了让他们余下之人自相残杀，仅活一个的游戏。
没有人天真的相信魔头会遵守诺言，他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朝令夕改不过一念之间。
但他们却不得不手持上刀剑，同门对峙，不然就将会遭受魔头口中抽魂炼魄那样生不如死的下场。
越是危机之时，顾景的头脑反而更是清晰了许多，转眼间就有应对之策涌上心头。
他和其他人不同。
顾景知道摩云洞还有部分隐蔽法阵未曾动用，那是只有筑基执事才能开启的暗藏手段，在他眼中改变一二就能利用。
那个高高在上的血剑门结丹期魔修胜券在握，蔑视他等如同小虫子，此等心理更是给了他一丝求生的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是，集他多年心血创造的融合法阵，配合上他储物袋中随身携带的祖传成套星辰祭器，即便是结丹期修士，顾景也相信——
他能反杀！
小周天迷踪阵主幻与困，迷惑神识五感让修士不知所踪；爆裂游星阵是一次性杀伐法阵，以顾景祖上传下来的成套星辰祭器威力更上一层。两者融为一体，就是顾景双魂同时操纵的融合法阵——
小周天游星阵！
他没有见过它的爆炸，但顾景心想，那一定是极为绚烂的烟花。
在与一个天星宗同门打斗中顾景不动声色的改变了数个阵角，乘魔头不备瞬间发动了隐藏的暗手，同时早已静候多时的诸多阵器如雨落下，一呼一吸下直接连成阵势。
顾景看到了被法阵笼罩下那位血剑门结丹期魔修不屑一顾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疯狂的笑意。
或许魔修早就察觉了自己这只蝼蚁的小动作，但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让他并不在意，反而他很期待自己这个小蝼蚁能给他带来怎样的表演。
然后这位结丹期的高人就感受到了来自星辰泯灭爆炸的狂欢。
火光过后，那一块摩云洞矿区被彻底开了天窗，浓浓黑烟经久不息，数里范围内地面石壁均是惨不忍睹。
至于那位血剑门的结丹期魔修，早已随着飘飞的烟灰升天而去了。
消息传回天星宗山门时，无人相信，不过摩云洞的留影石记录下了这一切。
顾景以天才之势崛起，一战成名。
吸引万众瞩目，惊动元婴出关。
顾景在整个元武国一时风头无两，甚至隐隐传到了周边数国，颇有造势越滚越大的样子。
不过正如他自创的那小周天游星阵一般，爆炸过后就没了声息，顾景的逆天之姿惹来了血剑门元婴老魔的忌惮，一发噬神咒直接将他打落尘埃。
顾景并不清楚天星宗那位太上长老所说的来不及阻止是否为真，他只知道，在他被隔着千里灭杀了一个元神之后，就此与大道无缘！
天星宗以阵法闻名元武，其山门大阵万象天星阵更是有神鬼莫测之能，顾景实在是难以相信他居然会在山门洞府之中遭了毒手。
心有芥蒂下顾景郁郁离去，在一次返回家族旧地时突然发现了一个他这一支脉的后人女婴，不仅继承了姬氏一体双魂的血脉天赋，居然还和他一样对于阵法有着与生俱来的执着喜爱！
这个女婴，自然就是辛如音。
……
第四十一章 辛如音的选择
佝偻老者思绪飘飞，过往的种种如水月镜花般浮现又破灭，看似过了很长时间，但其实也就眨眼工夫，他很快就回过了神。
佝偻老者有些爱怜的看着身旁的蓝衣少女，从最初的牙牙学语到如今含苞待放可见亭亭玉立，十多年来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把辛如音视若己出。
他是知道自家徒弟对于阵法之道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的。
让她放弃阵法，恐怕不会比让她去死还难，眼下却令辛如音面临如此残酷的选择，这又使他有些于心不忍。
从佝偻老者的角度出发，他自然是希望辛如音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惜在这个修仙界中向来是身不由己，哪怕是元婴期的高人也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
本该是一路坦途的血脉天赋，却由于发生意外变成了枷锁禁锢，时也命也。
昔年的他被迫断了大道，走投无路之下发现了襁褓之中的辛如音，欣喜若狂下本以为后继有人，谁能知道如今类似的事情又发生在了他的弟子身上，这让佝偻老者不禁有些悲凉的想着，接连重蹈覆辙，莫非真的是上天要绝了他们上古姬氏一族？
“姑娘可曾考虑清楚了？”方默顾忌着天星宗来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赶到，见这对师徒二人久久没有回应，便适时出声问道。
佝偻老者面露踌躇挣扎之色，最终怅然一叹不再犹豫，对着蓝衣少女点了点头。
他怕辛如音由于自己的压力而影响了她真正的选择，与人相比，在这一瞬间佝偻老者觉得过去百年执着的传承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碧云山间有清风吹拂，掠过林稍簌簌作响。
与之响起的还有蓝衣少女平缓的声音。
“既然踏上了这一条修仙之路，小女子心中就早有觉悟。承蒙方先生提供了分魂之法，我辈修仙者又怎会畏首畏尾，止步不前！”
辛如音这一刻面色平静，但语气却充满了坚定：“没有那一体双魂天赋，我照样可以将阵法发扬光大！”
说完辛如音转头冲佝偻老者展颜一笑，原本普通平凡的面容在这一刹那灿若生花，让佝偻老者不由愣怔了一下，旋即大感欣慰，就连背后窥视着的方默都有些心动。
但也仅此而已。
可能是由于变成了墨蛟的缘故，他如今看人都冷漠了许多。修仙界女子受灵力蕴养大多千娇百媚貌美惊艳，但如今在方默眼里和一团会蠕动的肉没什么区别。顶多像函云芝那样，就是一块可爱一点的肉？
方默晃了晃脑袋，将这一丝奇怪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要再和顾大师谈谈第三桩交易了，就是有关于分魂之术中的一些细节，方某可以保证，采用此法进行分魂令徒定能安全无虞。”方默内心稍作感慨这才是他印象中刚烈的奇女子，又是快速的抛出了新的问题。
佝偻老者一听，心中不禁暗道这黑色斗篷之人果然有所藏拙，面上却是表现出一丝喜色：
“方道友请讲。”
同时佝偻老者也隐隐有几分不自在的感觉，如此一环一环下的交易似乎一切尽在对面掌控之中，他还不得不欣然接受。
“这一回方某只要顾大师的承诺一物，就是令徒分割后舍弃元神之中的至阳之气。”方默淡淡的说道。
佝偻老者闻言大感意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这般看来对方就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他的家底都被掏空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以再进行交易之物，若是对方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有得他头疼了。
至于先前这个方姓修士所说的什么高人聚会之类云云，很显然就是其托词罢了。
佝偻老者也不在意他的消息渠道来源，最重要的是能够彻底解决辛如音龙吟女体的隐患。
“好，这个老朽可以答应你。”
佝偻老者当下毫不犹豫的一口应承下来，随后又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过这至阳之气并非我等练气期修士可以处理得了的，方道友又有何良策？”
方默见事情顺利，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笑意：
“这件事顾大师不用担心，在下会将收取至阳之气的办法连同分魂过程中的一些注意事项全部说予二位，只要顾大师按照方某所说的去做即可……”
佝偻老者并不知道至阳之气能有何用处，不过看对方这般上心费劲的样子肯定是个宝贝。
然而此物折磨了辛如音这么久，在他眼中早已视为妖魔，心生抵触之下佝偻老者干脆也不再纠结，只盼着能早日让其脱离辛如音的身体。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就马上进行分魂的，至阳之气与辛如音的元神纠缠颇深，需要准备的东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方默罗列出来的方子中，寻常的一些辅料引子虽然繁多，还是可以在坊市之中买到。但其中的一些奇特之物，却是需要佝偻老者花上不少时间去寻找。
好在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也不至于像冰凤寒元、至阴之气等物那样杳无音信，辛如音前不久才服下了八百年木灵果调制的药液，再加上还有千年黄精芝作保，最近这些年是不用太过担心的。
半个时辰后。
函云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普通的空白符纸，接着将它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被方默收进了日月镯洞天之中，另外一半则交到了辛如音的手中。
随着一道青光从碧云山中升起，最终在佝偻老者和蓝衣少女的注视下很快就飞遁得无影无踪。
二人浅浅交流了几句，然后转身走向山谷那一面粗糙的石壁，悄无声息就融入了了其中消失不见。
有微弱的灵光闪烁，就见一幕幕幻影在石壁上轮转不息，很快这里就变成了一片浓密的树林，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山谷的模样。
……
第四十二章 返回
与此同时，函云芝驾驭青行舟无声的于云层中穿梭，方默也在日月镯洞天中盘点着元武国一行的收获与经验。
总共耗时时长一年半，其中倒是有大半时间都消磨在赶路寻人之上了。
从黄枫谷坊市到元武国途中从劫杀二人组当中的灰袍老者身上无意得到的银页开出了玄元炼剑术，使用词条面板让方默快速的接连掌握了这一门秘术中的剑心和剑意。
方默自打出了血色禁地以来少有显露行迹，修出剑心除了让他感觉神识更加敏锐之外暂时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当然方默更希望永远也不会有用得上的那一天，因为那表明他将处于危险的境地。
至于第二层剑意则让方默颇为满意，在秒杀小喽啰方面堪称所向披靡，血剑门一众失魂崩溃归西的弟子就完美诠释了其威力。
即便是对上了同阶或更高一层次的敌人，凭借剑意驱使下的那些阴晦之气也能起到一个不错的干扰作用，而在对敌之中的一点变动往往就是取胜的关键。
那个血剑门陆师兄的遗物血色长剑方默有些瞧不上不论，石林中摸尸数十来人，虽说都是些练气期的杂鱼，但积少成多下来，得来的东西总价值也接近一万灵石，倒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另外就是从佝偻老者那儿得到的一应阵法资料和玄牡化婴大法了。
前者方默已经优先推演上了其中的古传送阵之法，以求能提前掌握并准备好修复的材料。
而颠倒五行阵也安排上了进程，紧紧位于第二的推演序列，争取能够尽早熟悉运用。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方默在离开碧云山时还从顾大师那里顺走了一套颠倒五行阵的禁法器具，以他原来生活在地下沼泽世界的一些有益于元神的灵草灵药交换，佝偻老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而顾景也不愧是名动元武的天纵奇才，随手拿出前段时间炼制的试验品都能有原版颠倒五行阵的三成威力，这让方默更是如虎添翼，喜不自胜。
至于那融合法阵小周天游星阵，方墨粗略的扫一眼，也不禁为顾大师的想法所惊叹，不过可惜的是和第二元神秘功玄牡化婴大法一样，目前他都不具备修习的条件，只能留待日后再说了。
眼下青行舟飞行的方向正是返回越国的路程，得到了佝偻老者手中的阵法知识，接下来就是在越国寻找出那一个古传送阵的位置所在了。
说起来方默只记得那是一个对于越国七大修仙门派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灵石矿产区，但具体位于何处他还真不清楚。
不过距离魔道入侵还有七八年的时间，他大可以慢慢寻找，方默心想哪怕逛遍了七派的所有灵石矿据点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其找出来。
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把越国皇宫里龙椅上的那位给宰了。
这黑煞教教主的其他东西不说，那半部玄阴经包罗万象，以及那一张虚天殿残图方默是势在必得的。
不过方默现下仍然是二级妖兽的层次，虽然吞服了许多天地灵物妖力大进，但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机缘的话，突破三级还是需要数年沉淀的。
他的本体为毒蛟一属，二级即可比肩筑基后期的修仙者。再加上现在又有玄元炼剑术的剑意加成，除了结丹期的修士外，普通的筑基期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不知黑煞教四大血侍是否均已成就筑基，但黑煞教教主本身和其修炼的身外化身太监李破云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还是不容小觑的。
特别是黑煞教教主修炼的血炼神光魔功中一门名叫“血灵钻”的秘术阴损至极，让人防不胜防，运用得好的话，即便是对于结丹期修士也是一大威胁。
方默虽然自恃蛟龙之躯皮糙肉厚，但也不敢硬接此类歹毒之物，这也是他谋求颠倒五行阵阵器的原因，能够像原著中韩立那样请君入瓮凭借阵法的天地伟力来对付黑煞教教主就是再好不过了。
…………
辛州地处越国中部，面积一般，不过有着来自越国其余十二州的供给和其独特的地理优势，在整个越国中富裕程度位列第一。
越京就是位于辛州的腹部，也是整个越国绝对的中心。作为一国都城到处四通八达，放眼放去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来人往极为昌盛。
这一日，有一绿衣少女顺着人流来到了越京都城之中。
整个越京划分为四个区域。
北城区是皇家的地盘，就连皇宫也是坐落在那里，非皇室之人就连在附近停留片刻恐怕就会有一大队侍卫包过来问责，向来是禁区所在。
南城区则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平民百姓之流以及下层人士都是在更为偏远杂乱的西区，至于DC区大多都是富人豪商等大户人家的庭院。
函云芝在繁华的街道上走走停停，耳边商贩走卒的吆喝声不断，着实热闹异常。
除了北区不得入内外，其他三个城区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不过西区的人很少去另外两个城区，因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那受点处罚吃个小苦头都算是轻的，倘若碰上个心胸狭窄的，有没有命回去就是个问题了。
函云芝作为修仙者当然不会顾虑这些凡人摆在暗中的规矩，在西区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后，就信步向另一头街口走去，右拐之下就进入了DC区的地域。
与XC区参差不齐的低矮房屋大为不同，DC区内高屋大宅成片林立，宽阔三丈有余的道路干净平整，时不时有毛发顺亮的高头大马配着轿车悠哉悠哉的行驶而过，其富贵堂皇的装扮和XC区是天壤之别。
函云芝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了良久，神识释放出去也一无所获，不由有些失落的低声道：
“方前辈，我等越国七派有过明确禁令，不允许修仙者进入皇城干扰世俗，我们转悠了大半天也没发现有其他的修仙者的存在，想来都顾忌这一点不在这里吧。”
“现下的风平浪静不过是表面现象，我们在此观察一段时日你就可以发现不对劲了。”方默老神老神的传音道，他心知黑煞教的老巢就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至少皇宫之中的黑煞教修仙者不在少数。
第四十三章 越京
“接下来我们将在越京呆上一段时间，你可以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方便落脚的地方。”方默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一套灵气逼人的阵旗与阵盘上。
这就是从佝偻老者那里得到的颠倒五行阵阵器，共有三十六个阵盘和一百零八面阵旗，其上花纹符文等禁制勾勒复杂，隐隐透露出来的灵韵一看就不是简单的法阵。
方默的词条面板虽然还没进展到推演颠倒五行阵上，但是从古传送阵等阵法知识触类旁通之下也算有了一些理解。
在日月镯洞天之中除了汲取灵气修炼之外，方默也只能琢磨一下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了。
等他摸清楚黑煞教在越京的实力以及大致分布范围，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函云芝点了点头没有异议，当下就沿着西街口顺着进入了东成区的闹市之中。
这一片区域和西区的普通商贩场所可不一样，走的都是上流高端路线，一个个商铺端的是高雅贵气。
其建筑用料不是昂贵至极的红木香樟等物，就是别出心裁的另有设计，让人一眼就能瞧出非寻常货色可比。
出行于这一块地方的公子小姐身边多多少少都跟随着三五个随从丫鬟方便差遣，而像函云芝这般孤身一人的却是十分少见。
函云芝没有在意他人的眼光，逐个打量着这些楼阁建筑。
“风月台”
“潇湘苑”
“张记画轩”
“书香庭”
“龙泉武馆”
…………
函云芝一连掠过了十来个商家建筑物，最终在一个地方停住了脚步。
整座楼阁足足有七层之高，巨大的黑色牌匾高悬，四个银字“闲云酒楼”龙凤飞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夺目。
敞开的大门左右两边各立着两座石雕，分别是一鹤一飞鹰，白鹤亮翅扑张欲飞，黑鹰电眼钩爪呈俯冲之势，栩栩如生的样子让过路之人无不多看上了几眼。
函云芝不过在此站立了小一会儿，就有一个眼尖的灰衣小厮从酒楼之中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
“这位小姐里边请，您是打算吃食还是留宿呢？”
此地虽说名字叫做酒楼，但占地面积很大，且从其规模来看，很显然不单单是一家酒肆那么简单，只从外边往里打量一二，就可见其讲究之处。
函云芝之前早已用神识扫过里面的布局，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你们这儿的菜品都给我来上一份，餐饮过后，再给我安排一个上等的厢房。”函云芝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说完一抬手，就有一两碎银轻巧的落到灰衣小厮搭肩的长布上面。
“多谢小姐赏赐，请跟小人到楼上雅间去。”
灰衣小厮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响亮的应了一声就引着函云芝走进了酒楼之中。
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独行的青衣少女，虽然打扮和西区的平民一样朴素，没见佩戴什么首饰，也无下人跟随。
但心细的他却发现那青衣的用材十分特别，他就算是在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身上也没见过这样丝滑流畅的绸缎。
再加上少女那股出尘淡然的气质，这让灰衣小厮心中更是肯定，这少女定不是一般人。
做下人的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和见风使舵的本事，若是招揽到了大方的客人，于他而言必然少不了好处。
眼下看来他是赌对了。
一楼是一个开放式的布置，桌椅之间有很大间隔。
放眼望去，就见有一道道琉璃瓦片一样的东西形成沟渠，将整个地方分成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空间。
潺潺水流顺着这一条条通道呈环绕之势如蜘蛛网一般扩散开来，舒缓的水流声音好像将人的心神拉进了一处山林之中，角落四处点缀着许多青竹花树，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的一楼全都坐满了三五成群的客人，或高谈阔论，或杯筹交错，均是一副兴致高扬好不快活的样子。
甚至因为没有了空位，还有七八位客人在旁边的小亭中闲聊等待着。
灰衣小厮和函云芝一前一后从中间的一青石板路穿过，来到了一处楼梯口。
这时灰衣小厮才出声解释道：
“一楼比较热闹，目前暂且也没有空缺分间，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带小姐上二楼去了。”
说完灰衣小厮有些紧张的瞥了青衣少女一眼。
函云芝好奇的往那水中分间看了几下，就没有了什么其他的动作，看起来也不像要怪罪于他的样子，这让灰衣小厮心中松了一口气。
片刻过后，两人来到了一间古色生香的房中，不一会儿各类菜品上齐，灰衣小厮便恭敬退守在了外边合上了房门，只留下函云芝一人。
餐桌之上此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光看其外表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全是函云芝享用，或者说其中的大半部分都进了方默的肚子，毕竟它的墨蛟本体六七丈之长，这满桌的食物也不过堪堪尝个鲜罢了。
其中这闲云酒楼的招牌一壶“红尘酿”倒是让方默的眼前一亮。
入口微酸，随后转苦，最后旋转着竟然泛出淡淡的回甘，也是颇为奇特，也不知此间的主人是从何参悟或是得到这个配方，竟然能有这么多种滋味，也是十分的巧妙。
函云芝轻抿上一口就脸上泛起了红晕，不过她却是挺中意这个味道，又是连饮了数杯，最后那一抹纤红甚至晕染上了眉眼之间，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一个二楼的雅间大概十来平方，四面墙壁之上都挂着书法字画。
函云芝和方默虽然也不太懂这一些凡俗之人的风雅趣味，但只需扫上一眼就可知道必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还有几面屏风竖起，旁边一侧放置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鼎，中间插着一根燃香，隐隐能见一缕青烟袅袅升空。
在雅间南面则开了一个窗口，可以观看下方的街道和眺望远处的风景。
函云芝看似倚靠窗口在注视着楼下来往的人群，实则在用神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方圆数百丈范围内的动静，都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而在闲云酒楼四层其中的一个包间的对话就引起了函云芝的注意。
第四十四章 谈话与祖孙
“白镖头，这一回出行镜州，那头的马匪猖獗，还得仰仗你照顾一二，老弟先敬你一杯。”
“李东主不必客气，凭借咱两的交情，即便你不委托到镖局档口，白某也会陪你走上这一遭的。”
“哈哈哈，白镖头的武功高强在整个越京都是有目共睹的，有白镖头护送作保，那老弟我就放心了！”
“不过说起来近来这些时日可越来越不太平了，若不是这一批货物事关刹云国那边的生意，李某是真不愿意在这个风头外出行商了。”
“李东主何出此言？”
“这几年越国各地频频有人失踪，就连越京这个国都皇城也不例外，这可是在天子眼皮底下犯事呀！前几天就连礼部尚书家的三女儿都在闺房之中凭空消失了，官府下了大力气去搜查，结果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哦？李东主你消息灵通，可是有听说了什么？”
“我这也是小道传闻罢了，当不得真的。据说呀，这件事，和那传说中的修仙者有关呢！”
“修仙者？！”
…………
方默的神识比之函云芝还要强大许多倍，尽管这闲云酒楼的夹层隔音已经做得十分到位，但没有隔绝阵法的阻挡，这些布置在超凡脱俗的修仙者面前形同于无，方默直接就能看到在酒楼四楼包间推杯换盏的两人。
李东主其貌不扬，是个五短身材，体型微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此时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略显富态。
而另外一人则是一身黑色劲装，看上去魁梧健硕，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虽是在饮酒作乐，但其身旁却是有一把长剑在桌角离他不过数尺，一张手就能够到。
且这男子虽饮了不少酒，但目光清澈没有半分醉意，想来就是李东主口中的那位白镖头。
方默和函云芝还以为这么快就能有意外收获，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期待。
然而耐心旁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就发现这李东主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流言。
那个白嫖头好奇之下详细问其个中细节，李东主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具体，最后干笑着提起酒杯以作掩饰。
方默猜测可能是官府中人捉拿不到犯案的贼人，又有上头施压，无奈之下想要往修仙者方面引去，企图推卸责任。
这个李东主经商有道结交甚广，或许听到了一些风声，就拿出来当做了吹嘘的资本。
想来也是，黑煞教血祭的前提起码也得是个修仙者有些法力才行，普通凡人又哪里值得他们费功夫去捉拿。
放眼整个越国人口何其多也，有很多人失踪也是十分正常的，说不定就是一些武艺了得的江湖人士作的祟。
函云芝皱着眉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方前辈，要不我过去给这个李东主施展一个梦魇术再问问看，说不定真能有修仙者的消息呢。”
方默寻思着这也不费什么事，正准备答应下来，忽然神色一动，目光看向了南边的那个窗口。
函云芝见状同样望了过去，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有些奇怪。
“方前辈，您这是发现了什么？”
方默下意识回了一句“你没看到吗”，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传音说道：
“注意张记画轩门口的那一对祖孙，他们两个也是修仙者。”
函云芝闻言睁大了双眼，一脸的惊诧之容。
此时的张记画轩似乎在搞什么活动，许多幅画卷画轴用支架固定住摆放在门口展示，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而在最里边就站立着一个六十岁模样的灰发青袍老者，此刻正精精有味的打量着一张山水画，时不时抚须点头，一副个中行家的气派。
而他的手中则牵着一个眉目清秀、八九岁左右的小少年，观其皱鼻鼓嘴的样子，很显然一脸的不耐。
函云芝凝神使用天眼术仔细观察，可结果别说有浓郁的光芒笼罩了，就连二人的丹田处也没见一丝灵光，在函云芝的眼中与凡人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方前辈都特意开口提醒了，那定然是错不了，而若是她使用天眼术都查看不出修为的修仙者，那岂不是……
函云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吓了一跳用手捂住了嘴，可是随之又有疑问传来。
那个满头灰发的青袍老者说是筑基或以上修士没什么问题，可他牵着的那个少年郎看样子也没有十岁吧，函云芝实在难以相信他也会是筑基期的前辈高人。
方默一眼就看穿了函云芝心中所想，出声解释道：
“他们两个都是练气期的修为，甚至比你还要低上一些，你之所以看不透他们是由于特殊隐匿功法的原因。”
函云芝一听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方默把摸尸得来的储物袋中得到的一些有益于精进修为的丹药给了她，函云芝服下之后打坐修炼，原本资质不是很好的她，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练气期第十二层的水平。
本来函云芝还自觉这个进境十分不错，如今乍然之下以为那等年纪都能筑基，心有所想又不免丧气起来，此刻经方默点拨，悬着的心落下来的同时又对修炼前路起了担忧。
不过这时张记画轩门口的青袍老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簇眉头闭上了眼睛。忽然他像是找到了原因，突兀抬头向这里看了过来。
位于闲云酒楼二楼窗口的函云芝被看的浑身一激灵，立马回过神来。
她连忙转身回到了雅间的椅子坐下，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方默见此有些好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的又是轻“咦”一声，让函云芝不由得心神一紧。
“方前辈，那两位道友莫非……”
方默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传音道：
“你猜的没错，他们方才走进了闲云酒楼，你用神识一扫就可以看到他们过来了。”
方默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雅间门外传来了几声清脆悦耳的扣门音，与此同时还有之前带路函云芝上二楼的那个灰衣小厮的声音：
“小姐可曾方便，我们酒楼的东家想要与您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