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亡使（完）
时间是七月四日晚上七点五十一分，地点是苍穹大厦背部的一条暗巷。
一方，是拥有着线级念力异能的厄斯，另一方，是能够看见并利用死气的默秋以及神秘的蒂斯。
“我觉得你应该弄个盾牌。”蒂斯看着正挥舞着镰刀的默秋，这家伙丝毫不在意那些四处飞散的小刀，甚至还提了个建议。
“你以为我不想啊！”默秋也不敢过多分心，面对厄斯这简单粗暴的念力异能，他只能被动防御，“我能控制的死气根本形成不了能护住全身的盾牌，这镰刀是我能想出的最大物件了。”
蒂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上次会被你偷袭到是我大意，恕我直言，若我时刻保持警惕，线级以内不可能有人是我的对手！”厄斯一边控制着小刀刺向默秋，一边语气轻松地说了起来，“可别把我跟那八号、九号那些人比，他们都曾是出身显贵的人上人，怎么可能有我的实战经验丰富。”
厄斯不是在吹牛，在成为科伦多先生的手下前，他是一位雇佣兵，专门从“神之手”那接暗杀任务，死于他手的异能者绝对不下十个。
说句实话，像“亡使”这样仅仅在暗网上活动的键盘侠，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你的进步很快，假以时日，说不定你真的能让自己的异能进化，达到更高的级别……”厄斯盯着默秋手中的那把黑色镰刀，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那玩意击伤，“但没有那种可能了，你也是人，亡使，你是会累的！”
他说的没错，在面对这种攻击时，无论是肉体力量还是精神力量都会被快速消耗。此时的默秋虽然看上去依旧冷静，但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有破绽！”厄斯的眼前一亮，抓住了默秋出现的第一个失误，当即控制着一把小刀改变了方向……
默秋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但此刻他的前方和侧面也同样有攻击袭来，以他的体力来讲，已经不可能去对付背后的袭击了。
“糟了！”默秋暗叫一声不好。
“死吧！”厄斯发出了胜利的大笑，那把小刀已经再无阻碍，不出三秒，默秋的脑袋就将被开个大孔！
于是，那个一直在打酱油的家伙出手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出手了呢。”默秋用余光瞥了一眼瞬间出现在他身后的蒂斯，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你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就是为了赌我会因此而展露能力是吧？”蒂斯此刻正徒手抓着那把小刀，一丝丝烧焦味从他的掌间传出，如果细看，那把刀居然正在被腐蚀！
那把由厄斯精心挑选的坚硬刀具居然像是融入咖啡的糖块一样，仅仅十几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想试探你这样的人可不容易，我也得做出相应的觉悟才行啊。”默秋猛地用力，将一把小刀敲落在地，“不过我确实没什么力气了，能帮个忙吗？”
“也好，毕竟我也得跟那家伙阐明一个道理……”蒂斯咧嘴一笑，闪身上前，体表散发出了一阵阵黑色涟漪，而随着他的靠近，那些小刀纷纷落地，且看上去全部都像是被强酸浇过了一样。
“你……你这是什么能力！？”厄斯瞳孔微缩，他完全看不通蒂斯的异能原理，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恐惧感。
“这个道理……叫‘盗版是打不过正版的’！”蒂斯一步一步走向厄斯，摊起双手，言道。
“你说什么？”厄斯听到这话，竟是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忙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刚刚在梦都大学厕所内抓走这家伙时，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普通学生；回到克伦多公司后，对方那软硬不吃的态度以及极其抗揍的身体又让他又改变了看法。
但眼下，蒂斯的话似乎是在说……
“在下蒂斯，不过世人们似乎更喜欢称呼我为‘无面者’。”蒂斯立在了厄斯眼前，笑着说道，“你说是吧，‘拙劣的模仿者’？”
厄斯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这短短一分钟内发生的事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无论是蒂斯那诡异无比的异能还是他说的这一番话，都是足以让他陷入震惊的理由。
“我有猜到你来头不小，但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真的‘无面者’。”默秋拖着那把镰刀，也走了过来，“如果你所言非虚，那倒是有很多问题都能解释了。”
“你是指昨天早上我在教室里跟你说的那番话吗？呵呵……我的确是有监视你啦，但确实没想到这个倒霉蛋会直接把我当人质逮了。”蒂斯扭回头去，又提醒了一句，“你最好离我远点，这个状态的我是很危险的，你应该不想沦为一滩血水吧？”
默秋闻言，当即停下了脚步，见识过刚刚对方的所作所为后，他一点也不怀疑蒂斯的这句话。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就在这时，站在蒂斯身前的厄斯发出了近似疯癫的大笑，同时，他身后的轿车居然整个悬浮了起来，并开始了解体……
“我管你是谁，就算你真的是无面者，今天也得给我死在这！”厄斯咆哮了起来，他的口鼻内不受抑制地流出了鲜血，那是他全力发动异能的外在表现之一。
“嚯，真炫！”蒂斯看着那一整辆价格不菲的轿车彻底化为无数碎片，不由得称赞了一句。
“不得不说，确实。”默秋也附和道。
厄斯此刻也懒得对这两个家伙的嘴炮发表什么看法了，他猛地抬起双手，用最大的力量发动了念力异能，让那些或大或小的碎片如同机枪射击一般袭向了两人。
“死啊！给我死！”这是厄斯第一次如此疯狂的发动异能，这种攻击的破坏力甚至都已经达到了‘面’级的程度。
“喂，没问题吧？”默秋其实只是看上去很淡定，见到这般阵仗，也有些担心地询问了蒂斯一句。
“切，小场面。”蒂斯摆了摆手，随即，他体表的黑色涟漪变得更加显眼，这次就连与他接触的地面以及他体表的衣服都发生了腐蚀现象。
“这已经称不上是‘腐蚀’了吧，叫做‘湮灭’也丝毫不为过吧？”默秋连退数步，瞪大了眼。看着蒂斯身侧的黑色涟漪，他在内心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那玩意碰到！
厄斯的无数轿车碎片终于迎面撞上了蒂斯体表那一层黑色涟漪。接着，极具视觉效果的一幕发生了，那无数碎片就如同泥菩萨过江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那层黑色的薄膜上迅速消融，不出三十秒，厄斯的这一杀招就彻底化为了乌有。
“噗通！”在最后一块碎片消失后，厄斯面部朝前，直挺挺地倒在地面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这位自命不凡的线级异能者彻底断了生机。
“这家伙也是个狠角色啊，他在发现前面一半的攻击都无效后，就不顾生死地加大了输出……”蒂斯此刻正全裸着站在一个深坑内，那些黑色涟漪已经消失，他看着厄斯的尸体，耸肩道，“看来他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嘛。”
“你这家伙，难不成是‘体’级异能者？这种程度的异能居然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吗？”默秋见敌人已死，便收起了镰刀，朝着蒂斯走去。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都会告诉你的……嗯，就去你刚才说的那家炸鸡店吧，我现在真是想死那些垃圾食品了！”蒂斯露出了一个陶醉的表情，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额，你还有衣服吗？”蒂斯有些尴尬地问道。
第十五章 我不是地球人！
梦都大学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内，默秋和蒂斯刚刚点完了餐，寻了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确定要这里谈论那种话题吗？”默秋瞥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店门，小声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没人会理会两个大男人之间的谈话的，尤其是在这种毫无品味的快餐店内进行的谈话……”蒂斯摆了摆手，他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套新衣服，这还是默秋亲自去买来的，可花了这家伙不少钱。
默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一杯可乐，猛灌了一大口。
“那从哪说起呢？就先谈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如果你是无面者，那少说也该有三十多岁了才是，怎么还跑来念大学？”默秋放下可乐杯，打量了一番蒂斯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看上去还……这么年轻？”
蒂斯的确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地方看上去不是年轻人。
“哈，正如你所见，我正是为你而来。”蒂斯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看默秋，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餐盘里的炸鸡桶，“一年前我就盯上你了，我很需要你的异能。”
“我的异能？”默秋皱起了眉头，随即严肃道，“看来你确实很了解我的异能，那你不妨说说，为什么我有时无法在你的身上看到死气，以及……为什么你的异能会拥有那种破坏力？”
“哈哈哈，那你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将会解答你现阶段的所有疑惑……包括我的年龄、异能以及目的！”蒂斯掏出一块炸鸡，连手套都没戴就啃了起来，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说这句话时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默秋闻言，也有些紧张，连坐姿都不由自主地正式了一些。
“嗯，我会认真听的。”他严肃道。
“听好了……”蒂斯俯下身，把那张沾满油的脸凑近默秋，用无比神秘且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我不是地球人！”
默秋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秒，随后便露出了‘关爱傻子’的眼神。
“看样子，你并不相信我的话。”蒂斯继续啃着炸鸡，望着默秋说道。
“废话，谁会信啊！”默秋叹了口气，用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这就跟你去医院看病，结果医生一脸严肃地建议你去看兽医一样扯淡好吧？”
“但我说的是事实，你是个聪明人，听过后面的解释应该就明白了。”蒂斯的语气依旧不变，他见默秋做了个‘请’的手势，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在你的认知里，异能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哦，这事你去问别人可能还真不知道，但我可是调查了许多联邦秘辛的，这我可太熟了。”默秋笑了笑，十分自信地说道，“在二十世纪初，因为未知的因素，有一大批异能者出现了，这帮家伙也同样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格局……嗯，联邦的初代议长就是一位已经超越‘体’级的异能者，也是当时的初代异能者之一，现在可能还活着。”
“你所谓的‘超越体级’，在联邦安全局被称作‘超脱者’，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三名超脱者，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初步拥有了‘神’的特征。”蒂斯毕竟是曾在联邦当过安全顾问的人，这点东西自然是知道的。说完这句后，他又神秘兮兮地开口问道，“那你知道，那个‘未知的因素’指的是什么吗？”
默秋下意识地想要回话，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啊，这就跟恐龙究竟是怎么灭绝的一样是未解之谜吧？”默秋死要面子地回怼了一句。
蒂斯闻言，笑着摇起了头，“这不怪你，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嗯……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异能的本质是什么？”
“这……异能的本质？”如果说上一个问题默秋是纯粹不知道的话，那这个问题他就是根本没考虑过了，“异能就是异能，它的存在本身就很不科学了，又能有什么本质？”
“哈，科学……你所熟知的科学只是由这个宇宙所制定的规则罢了，而人类们将这些规则一条条地罗列出来，给了它这样一个华丽的名字。”蒂斯很不屑地说道，“异能所依靠的，是规则的‘漏洞’，通俗易懂的说，就是你们在卡科学的‘BUG’。”
“规则的漏洞……科学的BUG？”默秋微微皱眉，但却没有插话。
“宇宙的规则通常是非常完美的，它绝对不会允许诸如‘异能’这样的东西存在，因为总会有依托于‘深层规则’的异能出现，而这些异能都是有机会毁灭宇宙的！”蒂斯盯着默秋，像个老师一样讲解着，“而当一些‘未知因素’出现时，宇宙的规则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漏洞，而这些漏洞则促使了异能者的诞生。
“联邦安全局有特别注意过那些拥有‘灭世’能力的异能者，并将他们归类为了‘毁灭领域’……呵呵，这是我命名的名字，其缘由就是宇宙中自带的自毁程序——‘毁灭规则’。”
“哈哈哈……听上去像是玄幻小说的剧情呢，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因素，才能让运转整个宇宙的规则出现漏洞呢？”默秋干笑了几声，开口询问道，但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对答案有了猜测……
“呵呵，那个因素……就是‘我’。”蒂斯放下手中的炸鸡，拿起了可乐杯，同时开口道，“我并不属于这个宇宙，而是来自另外一个平行宇宙……所以，宇宙规则因为我这么个‘外来者’而出现了运转异常，也导致了异能者们的出现。”
默秋只觉得后背发凉，于是他连忙喝了口可乐压了压惊，追问道，“那依你所说，你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了？”
“在这个宇宙的年龄，应该是一百五十三岁……我不受这里的规则影响，所以身体依旧保持着曾经的模样，永远不会变化。”蒂斯摊开手，笑着说道，“至于我的‘异能’，你也该明白了吧，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异能’……因为宇宙规则管不到我，所以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异能者都无法用源自规则的异能锁定我。
“但这无疑会让我变得很特殊、很显眼，所以我就尝试着向规则放开灵魂，结果就引起了规则的极度排斥……其表现形式就是你看到的‘湮灭’了，我放的越开，其杀伤性就越强，同时你们也能够锁定我了。
“经过长时间的实验后，我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能让我即被其他异能者锁定，也不被规则排斥的太狠。”
说完这一大段话后，蒂斯也终于是吃光了一桶炸鸡外带可乐，他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双手和脸，看向了一脸呆滞的默秋。
“我在这个世界游荡了整整一百五十年了，始终没有找到回家的路……于是在十年前，我就想办法弄了个假身份，以‘蒂斯’这个名字加入了联邦，看看他们那会不会有惊喜。”蒂斯继续说了起来，“可谁知道，我居然真的发现了大秘密……联邦早期一个命名为‘禁断科技’的计划被我翻了出来，我惊喜的发现这居然是从我的宇宙流传过来的，其中就有能打开两个平行宇宙大门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太过苛刻，我只能找合适的异能者来帮忙，于是，我脱离了联邦，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人选，而你……是第一个！”
蒂斯指着默秋，微笑道。
“所以，八年前的‘无面者宣言’全是你的一派胡言？”默秋已经相信了对方，这种接受速度可能与他们是一类人有关系。
“那自然不是，在这住了一百五十年了，说没有感情那是都是假的……于是我就想，在临走前也帮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吧。”蒂斯摆出一副伟人腔调，自我陶醉道。
“我可以帮你，但你应该知道我的需求。”默秋没有犹豫，听了这么多以后，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蒂斯就是那个能帮他的人！
“那是自然，但你父母那件事的资料保密级别非常高，我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查出来。”蒂斯说完这句话，便伸出了一只手，意思十分明显。
默秋随即握住，很敷衍地摇了两下。
“你的宇宙也流行在合作达成后握手吗？”
“哈，入乡随俗嘛~”
第十六章 因果侦探（一）
“今天是…呃，2055年七月二十一日，天气还不错，自身死气正常，今天也是不会暴毙的一天。”一脸倦容的默秋站在洗漱台前，对着录音笔说着，“跟蒂斯达成合作也有两周多了，但我们各自的目的都还没有什么进展…”
简单洗漱过后，默秋推门走出了卫生间，然后又接着刚刚的话说道，“蒂斯昨天跟我说要去寻找下一个同伴，所以我得早点过去，就这样，希望一切顺利。”
梦都大学在上周就已经放假了，不过默秋却没有放松多少。一方面，他需要时不时去打工维持生计，另一方面，在有了目标后，他在暗网上的活动也更频繁了。
上次的无面死神事件并没有留下太多余波，那些个幸存的参与者最终都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被安全局处理了还是被科伦多公司'灭口'了。
下楼吃了份早餐后，他便登上了地铁，前往梦都市的中心区域。
“蒂斯这家伙，为啥要在这种地方见面呢？”坐在地铁上，默秋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昨天蒂斯发来的那条消息。
“明天上午十点，北街广场前见面。”
默秋倒也有些猜测，因为蒂斯说过今天的目的是去寻找一位同伴，那么这个地点很可能就是那位同伴的位置了。
带着这一丝疑惑，默秋走出了地铁，在九点五十分来到了热闹无比的北街广场。
“真的没问题吗？”默秋站在广场边缘，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栋气派建筑，似吐槽般地自语了一句。
那是联邦安全局在梦都市的分部，默秋这么个一直致力于调查联邦内幕的家伙肯定会对其避让三分。
“喂，这边！”正在这时，默秋听到了蒂斯的叫唤，这才发现对方就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默秋快步走近对方，开口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寻找下一位同伴！”蒂斯站起了身，得意道。
“看样子，你已经跟他谈妥了？”默秋瞪着死鱼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哈，当然没有！”蒂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大声道，“他甚至都不认识我！”
默秋毫不意外，但还是把一只手拍在了脸上，以此表示自己的无奈，并稍作抗议。
“那你就去交涉清楚啊，大清早把我叫来做甚！”他拎住蒂斯的衣领，一边猛晃一边叫道。
“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叫你来自然是有道理的。”蒂斯丝毫不反抗，且依旧保持着欠揍的声线。
“哈，那是，跟你这一百五十三岁的老妖怪比，我确实是年轻到极点了啊！”默秋耸了耸肩，松开了手，接着又道，“那就赶紧说正事，我赶着去吃饭呢。”
蒂斯点了点头，随后便递给了他一张名片，示意他好好看看。
“这是啥？”默秋疑惑地接过，仔细看了看名片的内容。
“刘陆凌？职业是私家侦探？”默秋又看了一眼名片，然后抬眼看了看蒂斯，脸上一副“你认真的？”的表情。
在这2055年，刑侦技术早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在这时代做私家侦探怕不是要被饿死的节奏。
“对，就是他，我相好的目标之一…呼，说起来，你会是第一个也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比较好达成共识罢了。”蒂斯看着一脸匪夷所思的默秋，摊开双手，说道。
“呃，我对你的先后顺序不感兴趣…总之我们去找这个私家侦探就对了是吧？”默秋一脸蛋疼地问。
谁知道，蒂斯居然伸出了一根手指，连连左右摆动，嘴里还发出了“no，no，no，no～”的声音。
“是你自己去，我要去办一件大事。”他补充道。
默秋长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去追问那件大事是指什么了，反正也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行吧，那我要怎么拜访他？以我的猫丢了作为开局？”默秋半开玩笑地说。
“你看那张名片的背面。”蒂斯似乎是早有预料，打了个响指，言道。
默秋再次皱眉，将手中的名片翻面，在靠下的位置看见了一行小字。
“诚招助手，薪资面议。”默秋默念了一遍，接着猛抬起头，试探道，“你要我去应聘助手？”
蒂斯理所当然般地点了点头。
“喂，这看上去非常不靠谱啊，而且这广告打的也太随意了吧？”默秋叫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在找打工的地方不是吗？况且他那儿的预计工资至少也比你打工挣的多三倍。”蒂斯挖着鼻孔，随意说着。
“啊这…”默秋听闻此言，当即换出了一副热血澎湃的模样，铿锵有力地说道，“放心吧，今晚之前我就能完成任务。”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赶紧过去吧，名片上有地址。”蒂斯耸了耸肩，对默秋摆了摆手，同时思考起中午到底去哪快活…
望着蒂斯一去不回的背影，默秋也只好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
十五分钟后，他在北街的中段找到了那个地址…或者说，他隔着半条街就看到了那大到离谱的招牌。
“666侦探事务所！”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招牌正挂在朝街一面的墙上，向行人们展示着这儿究竟是干什么的。
但即便如此，还是没一个人走进去，他们最多抬起头，对那招牌发出一声诸如“卧槽”的惊叹。
“卧槽！”默秋也是一样的反应，但他并不仅仅是为了那招牌，同时也为了这一整栋小楼。
“这人什么来头啊，北街上的一栋三层小楼啊，这得什么价？”默秋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建筑，已经开始推测起这个'刘陆凌'的身份。
“这么有钱却起了个如此没谱的名字，不会是个纨绔子弟吧…呃，他能被蒂斯看上，应该不会太差才是。”抱着心中的种种疑惑，默秋推开了那扇造型古朴的门。
屋内的装潢同样古朴，本来庞大的空间内被塞满了各种雕像或书柜，以至于显得有些狭窄。
在门的右手边，有一张血红色的长桌以及四把暗红色的椅子，桌面上摆有茶具、咖啡壶等器具，一看就是作迎客之用的地方。
而此时，正有一名身穿白色休闲服、样貌普通的年轻人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一碗茶水。
“那个，我找刘陆凌，刘侦探。”默秋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对那年轻人微微躬身道。
对方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水，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语气激动地问道，“你是要下委托是吗？”
“呃，我看到这里在招助手，所以想…”
“那更好啊！”默秋的话都还没说完，那年轻人就叫出了声，随后便径直冲了过来，立于默秋身侧，一副担心他跑了的样子。
“那…那什么，你是？”默秋见到这一幕，也是被小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啊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年轻人闻言，当即一拍脑门，笑着说道，“我就是刘陆凌，如你所见，是个侦探。”
第十七章 因果侦探（二）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默秋实在是很难将其与拥有着北街上一栋三层小楼的刘陆凌联系起来。
“那个，我们去里面坐？”刘陆凌见默秋呆愣在原地，试探性地问道。
“呃，啊，好好…”默秋下意识地抬起手，回道，“请。”
两人穿过被层层杂物所阻挡的大厅，来到了先前看到的哪张桌子前。
“茶还是咖啡？”刘陆凌没急着坐下，而是拿起了一旁的咖啡壶，给默秋倒了一杯。
默秋半皱着眉将那杯咖啡接过来。他根本还没有回答对方，虽然内心是想要说“咖啡”的，但对方这自问自答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在意。
不过默秋此行是怀着任务而来的，所以也不好多说，只是回了句“谢谢”就喝了起来。
“需要糖吗？”刘陆凌在这时也坐了下来，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手将一包糖递给了默秋。
“呃，谢谢。”默秋其实刚想说需要，但对方却已经将它送到了面前。
“总感觉这家伙怪怪的。”默秋在内心自语了一句。
刘陆凌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他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那碗茶，抿了一小口，随后问道，“你是怎么来的…哦，是因为名片吗？那东西我发出去了很多，你能看见也不奇怪。”
“哈？”默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从谈话开始后，对方就一直在自问自答，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那就说说你的情况吧，例如来历什么的。”刘陆凌言罢，终于是给了默秋一个话题。
“我叫默秋，今年十九岁，正在梦都大学上学，现在二年级。”默秋顿了顿，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课程不是很紧，相信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你是梦都大学的学生？”刘陆凌眼前一亮，问道。
“是的，怎么了？”默秋有些疑惑地问。
“啊，没什么，我也是那儿的毕业生，姑且算是你的学长吧。”刘陆凌耸了耸肩，继续道，“那接下来我将会询问你几个重要问题，来决定要不要收你当助手。”
“您问吧。”默秋当即回应。
“那就开始第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能够单独处理危险的信心？”刘陆凌盯着默秋的双眼，语速很慢地问出了这句话。
默秋略微思索了一下，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却不想刚要开口，对方就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面对过远超自己理解的事物？”刘陆凌说完这句话后，表情微变，同时也轻轻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问题，默秋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这跟当私家侦探助手有什么关系？
“第三个问题…你是否是一名异能者，同时，你又是否隶属于联邦？”刘陆凌没有理会默秋那已经渐渐震惊的表情。问完这个问题后，他的脸色有些阴沉，紧接着就继续提出了下个问题。
“第四个问题…你是否是一名作恶多端的恶人？”刘陆凌死死地盯着默秋，这句话出口后，他终于是松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默秋这会可坐不住了，他当即起身，以戒备姿态望着对方。
“最后的问题…你的心中是否存有善，你是否还怀揣着爱？”刘陆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而在这之后，他也满意的笑了。
“恭喜你，你被录用了。”刘陆凌也站起了身，朝默秋递出了一只手。
默秋当然不会因为对方一句“录用”就放下戒备，刘陆凌的行为太过诡异，没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可能放下心的。
“哈哈哈，你是来我这应聘的九个里第一个听到最后问题的，所以你有资格听我的解释。”刘陆凌见对方这样，也表示理解地说道。
“刚刚你发动了异能是吗？”默秋控制着死气在体表汇聚，随时准备着战斗，“立刻把话说明白，否则我会杀了你！”
眼前的侦探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虽然死气显示他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种源自精神上的绝对压制还是无法被掩盖的。
对方就像是看破一切的先知，能在自己完全不说话的情况下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这种压迫感，就算是在被厄斯的六把小刀围攻时他也没感受过。
“哈，你猜对了，这就是我的异能…我叫它'命运'，具体的效果我先保个密，你就当我未卜先知就行了。”刘陆凌笑着说道，“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默秋依旧保持着原状，略微思索了一下后，他开口道，“之前的应聘者们呢？他们都去哪了？”
“没听到第三个问题的人，都被我送回去了，至于听了第三个问题的人，有两种结果…”刘陆凌闻言，不紧不慢地叙述道，“回答是联邦成员的，也被我赶回去了，不管他们是不是异能者…其他的，则听了第四个问题…”
“为什么要把联邦的人赶回去？”默秋皱眉道。
“那帮家伙总觉得我拿钱拿房还不办正事，就总想安排个人过来…哈，我怎么可能让上司发现我摸鱼呢？”刘陆凌理所应当地说出了令默秋汗毛竖立的一句话。
这小子是联邦的人？
这房子是联邦送给他的？
他在帮联邦办事？
默秋的内心迅速闪过了无数个问号，他甚至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蒂斯这货找了个联邦成员来合作？”默秋头皮发麻地想着。
“至于听了第四个问题的人，在你之前只有一个，他也是异能者…”刘陆凌继续侃侃而谈了起来，“那家伙回答了'是'，于是我就把他打晕，送交给特别行动组了。”
特别行动组！？
默秋再次被这个名词惊了一下，要说安全局，那每个联邦公民都明白是干什么的，但特别行动组这玩意一般人可没权利知道。
这是安全局内的一个部门，一个完全独立的部门。它专门负责处理异能者相关的事件，且向来神秘无比，从不在明面上登场。
“他能直接把人送交给特别行动组？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默秋此刻欲哭无泪，他已经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特别行动组要是想抓他，那他就算是长出翅膀来也飞不出去。
“你是唯一听到最后问题的人，我需要的正是你这样的…这样怀有善和爱，同时还未加入联邦的异能者！”刘陆凌的那只手依旧悬浮在半空，也不知道他胳膊酸不酸，反正脸色挺不错的。
“这是我的荣幸，老板。”默秋干笑了一声，随即收起了异能，他已经下了决定，只要死气不报警，自己就不再反抗。
于是他终于伸出手，握住了刘陆凌，狠狠地摇了几下。
“不用叫我老板，你若是愿意的话，叫声刘侦探就行了…”刘陆凌还没说完，默秋就立刻在身后点头称是。
老天爷，这位身后可是有特别行动组撑腰，称呼什么的还不是得依着他来？
默秋此刻只盼望这位刘侦探别难为自己，否则因为这种事情而被联邦抓走岂不是冤枉的很？
“那就谈妥了，坐下吧，咖啡都快凉了，我们来聊聊轻松的话题…”刘陆凌倒是丝毫没在意默秋那仿佛便秘一周的表情，依旧轻松地笑着，“我跟你讲讲我们平时的工作以及你能拿到的工资…放心，绝对能让你惊叫出声！”
第十八章 因果侦探（三）
666侦探事务所内，刘陆凌与默秋分坐桌子一边，一人手拿咖啡杯，一人持一盏茶，正互相对视着。
“工资什么的我现在倒不是很在意啦…”默秋干笑一声，言道。
“现阶段来看，我只能给你一个月五千联邦盾。”刘陆凌开口说道。联邦盾是联邦成立后设立的一种新型货币，全世界通用，其最小的单位（即一联邦盾）为盾牌形状，故而得名。
默秋听闻此言，瞬间就不淡定了，甚至短暂地遗忘了刚刚的畏惧感。
一个月五千联邦盾是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在梦都市这样的国际性大都市内，这种月薪虽然不足以跻身高收入群体，但绝对够默秋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帮联邦去打仗吗？”默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或许要面对非常危险的工作！
“啊，我就是要说这个。”刘陆凌打了个响指，微笑道，“其实基本没什么事的，大部分时间你只需要摸摸鱼就好了。”
“啥？”默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连忙挖了挖耳朵。
“我再深入解释一下吧，反正你是异能者，早晚也得告诉你。”刘陆凌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这得从几年前开始讲起了，那时候我还在梦都大学上学…当时我觉醒了异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帮特别行动组的一位探员破了一桩大案。
“之后过了几年，我混的很惨…虽然能未卜先知，但老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当成疯子，所以最后我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当私家侦探了。
“你也明白吧，这年头当侦探简直就是在找死，起初的几个月里我赚的最多的一案还是帮人调查婚外情…不过我运气不错，当初被我帮过的那个探员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找上了门，这时候他已经是梦都市安全局的局长了，他觉得我的能力很适合调查那些棘手的异能罪犯，于是就邀请我做了一位编外人员。”
默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刘陆凌如同连珠炮一般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只觉得自己在听评书。
“也就是说，这栋房子以及那些资金都是梦都市安全局局长送的？”默秋已经麻木，就算刘陆凌说那位探员现在已经是联邦第一议长了他也不会奇怪。
“是的，他觉得只有重要目标才需要我出手，但放任我在外游荡又怕联系不上，于是就跟供佛一样帮我开了这间事务所，说是让我找点事做。”刘陆凌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这气派的大厅，继续道，“这儿的名字是我自己起的，我的名字是刘陆凌，首字母都是'L'，于是我就起了个'666'作为前缀，怎么样，是不是很夺人眼球？”
“那确实，这名字确实很夺人眼球。”默秋很真诚地说，“尤其是那个招牌的大小，简直是点睛之笔！”
刘陆凌很受用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他给我的资金非常多，但最近却一直没有能让我出动的任务。于是他就让我去留意梦都市内的闲散异能者。”
“！！！”默秋听闻此言，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合着这事是那位安全局局长要求的？
“我要负责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担当我的副手，同时把那些不符合条件的家伙送交给他处理。”刘陆凌说到这，特意抬眼瞥了一眼默秋，“具体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位安全局局长倒是没一竿子打死，哈哈…”默秋在内心自语了一句，随后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了疑问。
刘陆凌当即点头，并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楼梯，道，“我这里空房间很多，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住过来，房租好商量。”
“这个就先不用了…”默秋也瞥了一眼他指着的方向，道，“我租的房子还算不错。”
刘陆凌便也没再追问，兴致冲冲地跟默秋聊起了他以往遇到的异能者罪犯。
“那家伙可真是狡猾的很，而且身份神秘…”他正说着自己遇到的第二个罪犯，且表情很精彩，讲的也抑扬顿挫，富有情节感，“他称自己为'诡面'，是近几年最危险的罪犯之一…嗯，据我调查，那家伙在追查无面者。”
默秋本来正听得入迷，无面者三个字一出来差点被吓的直接叫出声。
还好他强行克制住了自己，对方可是个拥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家伙，虽然不知道发动条件是什么，但不说话、不露表情总是对的。
“无面者你肯定知道的，就是那个联邦头号通缉犯…诡面似乎对他恨之入骨，上次现身就是为了从安全局内盗走他的身份资料。”刘陆凌确实没有觉察到什么，继续诉说着。
……
时间回到一小时以前，在离开北街广场后，蒂斯踏上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前往一间颇有些名声的餐厅享用午餐。
但谁知道，出租车刚刚驶入一条隧道，四周的灯就全部暗了下来，两端的出口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蒂斯知道自己受到了异能攻击，但也没急着解除灵魂解放的状态，他想看看这位攻击者有何居心。
“蒂斯，我终于找到你了。”在这时，出租车内的车灯打开了，那名司机回过头来，对着蒂斯言道。
那家伙带着一副银白色的诡异面具，一半笑脸，一半哭脸，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可怖。
“您哪位啊？”蒂斯挖了挖鼻孔，作思考状，随后说道。
看着他这副随意模样，面具怪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丫能不能笑得好听一点啊！”蒂斯不满道。
“哈，你还敢提要求是吧…也对，我现在杀不了你。”面具怪人自言自语似地说了起来，“看样子你已经忘了我了，但无所谓，很快我就会真正出现在你面前，让你见识一下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有多么可怕！
“诡面，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周围重新亮了起来，汽车已经驶出了隧道，司机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刚刚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场梦。
“切，什么嘛，装神弄鬼的家伙…”蒂斯压根没去多想，没什么能在这样一个美妙的中午影响他的心情，除非那家餐厅突然关门。
第十九章 因果侦探（四）
“就这样，我成为了刘侦探的助手，昨晚回去后我专门给蒂斯去了个电话，以表示‘尊敬’，但以那家伙的脸皮厚度而言，应该根本就没理会我。”第二天上午九点，默秋准时来到666侦探事务所的门前，同时对录音笔说着，“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希望刘振探所言非虚，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我无法拒绝。”
说罢，默秋推门而入。根据蒂斯的指示，他就先像个正常的助手一样在这呆着，以作观察。
但……究竟要观察个什么，以及要观察多久他都没说清楚，所以默秋也只能认命……但至少工资管够，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刘侦探？我来了。”默秋一进门就高呼道，他昨天跟刘陆凌聊了很久，也对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就比如，这整整三层都只有刘陆凌一个人住的事。
这里一直都没有过其他成员，刘陆凌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与他和蒂斯不同，这位侦探的性格非常开朗，和谁都能聊很久，而且能始终保持热情。
此时，默秋并没有在一楼看见对方，于是就回忆起了对方昨天说过的话。
“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在三楼的书房内，去那看看吧。”默秋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踏上楼梯，来到了三层。
三层比起一层要小很多，但因为没有那么多杂物堆积，反而让默秋觉得宽敞无比。这一层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刘陆凌的书房，另一间则是他的卧室。
默秋走上前，刚想要敲响书房的门，却察觉到了意外。
死气显示，在书房内有两个生命体存在！
“门外似乎有人……”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传入了默秋的耳朵。
“啊，应该是默秋。就是我刚跟你说的助手。”刘陆凌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接着，一阵拖动椅子的声音闪过，低沉的脚步声紧随其后。
“是吗，我对他也很有兴趣。”第一个声音一点点变大，显然是朝着门过来了。
默秋不是傻子，他能猜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不出意外，这就是那位安全局局长了。
“该怎么办，我要逃跑吗？不对……他又不知道我是亡使，但既然厄斯这种货色都能找上我的门，他应该也有办法查出来才是……不过亡使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多就是多次尝试侵入安全局内网罢了……嗯，这好像也是大罪。”默秋的心理活动在这一刻异常频繁，不管怎么样，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应付一位安全局局长。
不过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给他思考了，眼前的门被从内侧拉开，一名身穿黑色皮大衣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了默秋眼前。
此人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右耳上挂着一只特制的耳机，线条粗犷却不失优雅气质，但还是散发出一阵压迫感。
“你好，我叫默秋，刘侦探的助手。”默秋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
“嗯……他可靠吗？”高大男子没立刻回答默秋，而是转头问了屋内的刘陆凌一句。
“可以相信，他是我专门筛选出来的。”刘陆凌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就好，我相信你的判断。”高大男子转回头，面对默秋，开口道，“我叫萧鼎，很高兴认识你。”
默秋听到了萧鼎的名字后，立刻在大脑内搜索起了有关对方的资料来。
萧鼎，男，三十八岁，‘面’级异能者，前特别行动组高级探员，在几年前因特殊原因退出，最终担任梦都市安全局分部局长。
“果然是安全局局长，这位可是面级异能者，真正拥有着以一敌百力量的超人！”默秋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异能者的‘线’级和‘面’级之间差距是非常大的，到了‘面’级后，就代表着这名异能者已经将自身异能开发到了一个极限……再做创新，就是‘体’级的程度了，那可是足以左右一场战役的力量。
“你来的正好……嗯，不算正好，说倒霉也不为过，但还是正好！”刘陆凌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但随即又把他给绕懵了。
“说重点。”萧鼎无奈提醒了一句。
“咳咳，重点就是今天你没法摸……休息了，萧局长千载难逢地送来了任务，你恐怕得在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干活了。”刘陆凌摊开手，笑着说。
“上班第一天就干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别耍嘴皮子了，正好助手也来了，我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萧鼎倒也没有摆架子，回了刘陆凌一句玩笑，随后便走回了座位，准备继续被默秋打断的话题。
默秋见这位萧局长没有深入他身份的想法，也不敢多说废话，连忙跟进屋，寻了个椅子坐于一旁。
“你说我的老朋友回来了，到底是谁啊？”刘陆凌迅速进入状态，很自然地切入了刚刚的话题。
“诡面……”萧鼎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个令另外两人都倍感震惊的名字。
“跟刘侦探有过交锋的那个诡面？”默秋下意识地说出了口，昨天刘陆凌的‘故事’讲的太详细了，以至于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具体细节。
诡面是个经常戴着一半笑脸、一半哭脸面具的男人，年龄、异能和真名均为不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反社会疯子，极度危险！
“是的，就是那位诡面，我想你应该还记忆深刻吧，毕竟上次让他逃掉了……”萧鼎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刘陆凌，言道。
“诡面……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盼望有那么一天能把这家伙绳之以法了！”刘陆凌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萧鼎见他这种反应，很欣赏地点了点头，随即递给他一封信，继续道，“这是诡面这次送来的威胁信，你好好看看。另外，他在昨晚侵入了市郊的联邦储蓄银行，追击的探员发现他并非孤身一人。”萧鼎严肃道，“这次他找了一个同伴，根据面部比对，我们也翻出了他的身份。”
刘陆凌这会已经打开了那封信，信封内正有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旁边附有一行字。
“代号‘风猎’？隶属于‘神之手’的雇佣兵，疑似‘面’级异能者？”刘陆凌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一个‘面’级异能者如果失控，那对梦都市的影响将会是毁灭级的。
“风猎？竟然是他？”默秋听到这个代号，也是一惊，他比那两人知道的还要多。风猎是个以谨慎著称的佣兵，虽然身为‘面’级，但却一直接手一些低风险的任务，这使得他在‘神之手’内也颇为有名，甚至还得了个‘胆小如鼠的风猎’的难听名号。
但不论外人怎么评价他，他也是‘面’级异能者，而且因为谨慎的性格，他比其他同行还要更加具有威胁！
“你……你们的任务是寻找并跟进诡面和风猎的具体位置，现在安全局对这件事一筹莫展，但我觉得你能办到。”萧鼎把默秋也算了进去，因为他相信没人能在刘陆凌的异能下说谎，他看中的人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交给我……但我得说，‘面’级异能者是我们两个都无法对抗的存在，所以完成速度上我无法保证。”刘陆凌郑重道。
“啊，那个你放心，我已经向‘彼岸’方面说明了此事，特别行动组全球总部那边会派‘炎圣’过来负责抓捕工作的，你只需要找到他们的所在就行了。”听到刘陆凌的回答后，萧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第二十章 因果侦探（五）
“炎圣……”这是这两天来默秋的不知道第几次震惊，与刘陆凌接触后，这种感觉时常发生，以至于他都有些麻木了。
炎圣，原名李天，特别行动组‘彼岸’总部副组长，是地位仅次于总组长‘光耀’的角色。
他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异能者圈子，默秋自然也听过他的传说。这是一位极具正义感的‘英雄’人物，这一点从他被人称呼为‘圣’就能看出。除此之外，他还是公认的最强‘面’级异能者，经过安全局内部评定，具有‘体’级战斗力。
“这件事需要保密，‘炎圣’的行踪绝对不能告知他人，明白了吗？”萧鼎的这句话多半是说给默秋听的，毕竟他算是个新入行的家伙。
“这我明白。”默秋连连点头。一位‘体’级异能者，那可是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核武器的存在，他的行踪自然需要绝对保密。
“炎圣？”刘陆凌的眼睛一亮，丝毫没理会萧鼎的那句‘保密’，当即双手撑桌，站起了身，“居然派炎圣来这？”
萧鼎微叹了口气，但他早就习惯了刘陆凌的这种性格，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吩咐了一句，“我会再给你们派个人手的，下周小王就归你了，有什么事跟他说吧，我还有个会要开，就先撤了。”
萧鼎言罢，故意避开了对‘炎圣’一脸期待的刘陆凌，对默秋又补充了一句，“既然刘陆凌愿意相信你，那我就给予你完全的信任，我相信他的眼光……但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让我为难的事。”
很明显，这是一句警告。默秋毕竟是未记录的异能者，是有着成为‘炸弹’的可能的。
“当然不会……”默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萧鼎见状，便没再多说，跟刘陆凌打了声招呼就推门出去了。
屋子内再次安静下来，二人听着萧鼎的脚步渐渐消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nice！”刘陆凌突然大叫了一声，把默秋给吓得够呛。
“怎……怎么了，刘侦探？”默秋连忙问道。
“炎圣啊……炎圣啊！”刘陆凌双眼放光地对他说道，“那可是我心中的标杆，能担当的起一个‘圣’字的人物！”
刘陆凌此刻就像是个追星族一样，开始如昨天说自己的故事一样说起了炎圣的那些‘传说’，且滔滔不绝。
默秋可不想又像昨天一样一听就是几小时，于是连忙打断了对方，“那个，刘侦探，我觉得现在还是先办正事为妙。”
刘陆凌戛然而止，当即一拍脑门，口中念叨了几句“对对对。”，接着就迅速翻看起了那封诡面送来的信，把默秋晾在了一边。
默秋现在也对这位侦探的性格有了初步了解，于是没再多说，安静地等在一旁。
五分钟后，刘陆凌再次抬起头，将那封信递了过来，示意他也读一下。默秋立刻将其接过，迅速浏览了一番。
“交出‘无面者’安全顾问时期的所有资料以及他发表‘无面者宣言’当晚‘彼岸’方面的具体报告。”看过后，默秋迅速滤掉了无用的威胁，找出了这个‘诡面’的目的。
“我其实很疑惑，虽然梦都市的安全局分部权限很高，但和它一个级别的分部也很多，为什么‘诡面’又选择这里下手。”刘陆凌对默秋说道，“而且这封信根本毫无意义，他没有任何筹码握在手里，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他。”
“他这么做，是为了宣告自己的到来……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默秋也接了一句。
“我不知道。”刘陆凌摇了摇头，但表情却没有变化，“但我相信他肯定会在近期再次展开行动，来夺得‘筹码’，足以与‘无面者资料’相匹敌的重要‘筹码’！”刘陆凌说到这，立刻站起了身，招呼道，“我们的时间不多，得赶紧展开行动。跟我来吧，我们先去找王敬之……啊，你不认识他，就是萧局长刚才说的那个小王。”
刘陆凌这说做就做的态度简直跟懒癌晚期的默秋形成了鲜明对比。不过现在对方是给他发钱的老板，默秋当然不敢再犯懒，立刻跟上了刘陆凌的步伐。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事务所，临走前还顺便锁了门。
“上车！”一路来到后面的车库，刘陆凌随手打开了一辆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豪车的门，坐上了驾驶位。
“这些，都是你的？”默秋看了看车库里并排停着的三辆车，不由得又猜测起对方的行动资金到底有多少来。
“不是。”谁知道，刘陆凌居然这么回答了他，“这些都是安全局的改装车，分配给我的罢了……你瞧，我要是按这个按钮的话，就能启动‘战斗模式’了。”
默秋对那个‘战斗模式’一点都不感兴趣，于是他很识趣地闭上了嘴，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们去哪……”默秋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将头歪向另一边，想要问问目的地在何处。结果，他就看到刘陆凌按了个奇奇怪怪的按钮。
接着…
“这是市区啊，慢点啊！！！！”这声高喊很快被引擎声盖过，消散在了空中。
…………
“哈哈哈，神清气爽！”推开车门，刘陆凌伸了个懒腰，对着晴朗的蓝天赞叹了一句。
在他身后，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默秋扶着车门，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显然这一路他没少遭罪。
“真的有必要开这么快吗，刘侦探……”默秋望着四周，他们已经到了郊区，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放心吧，我没有违章！”刘陆凌的上半身扭了过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是这个意思啊……”默秋低语了一句。
对啊，没违章……摄像头能不能拍到都是个问题。
“快走吧，王敬之就在前面。”刘陆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小房子，言道。
默秋没再多说，这会他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就准备迈步向前。
这一步，他没有落下去。
瞬间，默秋体表死气升腾，一把漆黑色的镰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默秋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
“小心了，刘侦探，我们已经中了异能攻击！”默秋高声说道，在他的眼中，自己和刘陆凌身上的死气都在刚刚瞬间沸腾，显然是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话音未落，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变得血红，那艳阳也变得漆黑无比。天上的飞鸟纷纷坠落在地，四周的绿树也在这一瞬枯萎。
“这是……”刘陆凌顿时戒备起来，他对着默秋高声喊道，“这是诡面的‘梦界’！别陷入其中，这些都是幻境！”
“是吗……侦探小子，你觉得这些都是幻境？”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默秋身后响起，他没有犹豫，直接挥舞起那把镰刀，朝着身后砍去。
这一下抡空了，默秋的身后空无一物，但那声音还在继续着，且依旧从他身后传来。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回来？对付你们这种家伙，这幻境就代表了真实！”这句话刚刚说完，无数散发着腐烂气息的丧尸突兀地出现在了默秋的视野尽头，朝着他这边缓缓走来。
“这一次，我会先干掉你，刘陆凌……”那不知所踪的声音怪笑了一声，随即消失不见，只留下面容严肃的二人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丧尸群。
第二十一章 因果侦探（六）
默秋手持镰刀，朝后退了几步，却很快撞上了刘陆凌的后背。
“刘侦探，你没问题吧？”默秋没有回头，问了一句。刘陆凌的异能毕竟是跟战斗无关的辅助能力，面对这等阵仗很可能撑不住。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就算异能只能起辅助作用，但不管怎样我也是‘线’级异能者，身体素质还在这放着呢！”刘陆凌嘴角微挑，战意升腾，“这家伙的异能发动距离很远，现在他很可能不在附近……不过他的异能好像已经得到了进化，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是幻象！”
默秋闻言，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丧尸’，这些东西的身上没有丝毫死气，显然并不是生命。
“实体幻象吗？”他低语了一句，此刻那些怪物已经非常近了，它们身上的腐烂气息是那样的真实，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它们只是一些‘幻象’。
“要上喽！”刘陆凌突然高呼一声，随即脚下微点，一拳打向了离他最近的那只丧尸，这一下就像是打在了豆腐上一样，那怪物的脑袋被瞬间打爆，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我所料，脆弱不堪！”刘陆凌自信地说道，同时身子朝着一旁侧过，躲过另一只丧尸挥动的手臂。
“确实，这些东西远没有它们的外表那样可怕。”默秋见状，也挥动起镰刀，如同割草一般将眼前的丧尸幻象斩碎。
就这？‘诡面’在刚刚可是放话说要杀了二人的，这些杂鱼显然不足以威胁到二者的生命。
想到这，默秋又看了看自己和后方的刘陆凌，死气依旧没有变淡，这说明死亡威胁依旧存在，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隐藏着！
“刘侦探……”默秋想要出言提醒，却不想自己的镰刀居然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原地。
他连忙看去，只见一只本该消散的丧尸幻象正用一只手抓着他那把镰刀的柄，把一张腐烂的脸对着他。
“惊喜！”还未等默秋做出反应，那‘丧尸’就对着他比了个口型，接着猛然用力，将默秋拉向了自己。
默秋体表的死气瞬间暴涨，吓得他连忙解除异能，让那把镰刀消散，同时也稳住了身形。
“你认识无面者……你是被他认可的人，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那丧尸朝着他行来，那张腐烂的脸飞速变化，不出一秒就化为了一张半笑脸、半哭脸的诡异面具。
“诡面！”默秋内心一惊，忙想呼唤刘陆凌，却不想回过头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这招叫声东击西，那个侦探怎么样都好，你才是重点啊……无面者，无面者那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终于找到了一位同伴吗？”那丧尸彻底变成了诡面的样子——戴着诡异面具，全身都笼罩在灰袍内。
事到如今，默秋知道自己已经跟刘陆凌分开了，支援将会不再存在，只能背水一战！
“兄弟，没必要这样吧，无面者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让你恨成这样？”默秋开口说道，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同时拖延一些时间。
“伤天害理？哈……那家伙将我推入了地狱！但他不会想到，我居然爬了回来！”诡面闻言，语气明显有了变化，“我，‘诡面’，只是一台纯粹的复仇机器，我会碾碎无面者，让他承受百倍于我的痛苦！”
“好！很有理想！”默秋鼓起了掌，同时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着身子，“那不如我这就告诉你无面者的所在，然后你去复仇，我去吃午饭，两不相干，如何？”
“哈哈哈哈……”诡面听闻此言，竟是笑了出来，“不愧是亡使，这多话的习惯甚至让我看到了无面者的风范……但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会已经忘了无面死神的事了吧？”
“你说什么？”默秋当即停下脚步，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拉特.科伦多托我给你问个好，这次你可是我的第二目标，说什么你都得死！”诡面话音刚落，就化身为一道白色气流，朝着默秋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哈！那真是谢谢他的问候了！”默秋心中虽是震惊无比，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展露。他只是撑起体表那已经浓郁至极的死气，形成了覆盖全身的环状盾牌。
死亡威胁越强，死气也就越多，他能控制的量也就越多。
“拉特.科伦多，果然是他，看来厄斯的死还是惹来了麻烦啊……这个诡面居然也是科伦多公司的人吗？”默秋戒备着随时可能袭过来的诡面，同时在内心盘算着，“不知道刘侦探此刻在何处，这个诡面很强，我自己可能不是对手。”
“轰！”侧前方，一道猛烈的攻击落在了盾牌之上，显然是诡面发动了袭击。
紧接着，数道同等力道的攻击几乎是同时落在了盾牌的每个角落，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隐隐有突破防御的趋势。
“还不明白吗，这是我的‘梦界’，只要我能想象，那就没什么是不能做到的！”诡面的声音环绕着默秋，盾牌的表面已经出现裂纹，恐怕再过几秒就会溃散。
“糟了，这家伙跟厄斯一样，都是我无法触及本体的存在，我的异能明显起不到作用……”默秋的额头上流下了一滴汗水，他明白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不可能是诡面的对手！
“蒂斯啊，你还真是个害人精！”盾牌破碎之际，默秋只能苦笑了一声，在内心暗骂了蒂斯一句。默秋体表的死气从未有现在这样浓郁，他明白这是必死的象征。
“你是第一个，接着……就是无面者。”诡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同时一拳挥出，直奔默秋的脑袋而去。
“咚！”一种钝物砸在玻璃罩上的声音传进了默秋的耳朵，他仔细望去，只见到一层淡金色的薄膜横在了自己体表，诡面的拳头根本无法突破。
“哈，赶上了！”刘陆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默秋连忙回头看去，发现刘陆凌正一脸微笑着站在身后，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此刻正散发着金光。
“多谢！”默秋知道眼前的淡金色薄膜是这位的杰作，忙道了个谢。
“你是怎么进来的？虽然你也处于表层的‘梦界’内，但你不可能找得到通往‘里层’的路！”诡面一脸震惊地望着刘陆凌，难以置信地说道。
“哈，怎么不可能，凡是做过的事、已存在的物，那就一定有‘因果’存在，有了‘因果’，那就没什么是无迹可循的！”刘陆凌笑着说道，随即拍了拍旁边那人的肩膀，“还想打吗，这位可是‘盾兵’，想必你也听说过。”
“哼，就先让你们蹦跶一会。”诡面倒也干脆，当即收起了攻击架势，身体开始逐渐消散，“从今天开始，你也是重点人物了，刘陆凌……”
“什么，我之前不是重点人物吗？”刘陆凌闻言，居然还有些失落。
诡面没再回话，完全消失在了原地，同时，天空再次恢复了蓝色，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变回了原状。默秋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站在车前，且抬着一只脚，俨然是第一次发现死气升腾的状态。
“回来了啊……你没事吧？”刘陆凌也睁开了眼，立刻回头问了一句。
“还好，就是腿有点酸……”默秋苦笑道。
“那就好，我想王敬之也应该醒过来了，走，去正式见一面吧？”刘陆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笑道。
第二十二章 因果侦探（七）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打开门后，蒂斯对着门外垮起个脸的默秋言道。
“诡面的事情，给我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跟王敬之见过一面后，默秋三人就窝在他那里查了一天的资料，也算是有了些许收获。忙完这些后，默秋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打上一辆车，火速赶到了蒂斯这边，准备把一切都问个明白。
“诡面，那是谁啊？”谁知道蒂斯居然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反问起了默秋。
默秋并没有被对方这真诚的表情打动，他一把将蒂斯推进屋，顺手带上了门。
“就是一个带着一半笑脸、一半哭脸面具的家伙，是你的仇家，正在到处追杀你。”默秋确认门关好后，立刻指着蒂斯的鼻子大骂道，“那家伙还是科伦多公司的人，没来找你反倒先杀到我面前了，要不是有高人相助，我今天就驾鹤西去了！”
“仇家？”蒂斯还是一脸茫然，“那可太多了，你说哪一个啊？”
默秋单手猛拍了下脸，只好跟对方详细描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顺便还添油加醋了一番，以把自己归为‘受害者’一方。
“幻象异能……难道是昨天那个家伙，哦，我想起来了，他确实称呼自己为‘诡面’来着！”蒂斯听完后，仔细琢磨了一会，随即眼睛一亮，开口说道。
默秋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你昨天还遇到他了？”他说这句话时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不早说’这几个字。
“拜托，那时我可是在前往预约好餐厅的路上，他也就是冒头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我哪里会记住他？”蒂斯很无辜地说。
“这么大的事你告诉我你就忘掉了？”默秋难以置信地问。
“那不然怎样……我都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了，要是每件事都记得，早就大脑爆炸了。”蒂斯耸了耸肩，见默秋依旧摆着张臭脸，于是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我好好想想，有没有符合条件的仇家……”
“那好，你慢慢想，我先点个外卖。”默秋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帮我也带一份。”蒂斯举手道。
“唉，好~”默秋拉长了尾音，极不情愿地动起了手指。
点完外卖后，默秋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着蒂斯的答案。‘诡面’的身份非常关键，很可能就是破局的钥匙！
“鲍德华！”蒂斯突然叫出了声，把刚刚坐下的默秋又吓了起来。
“你说啥？”默秋问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自称‘诡面’的家伙很可能就是鲍德华……其实他才是我找到的第一个目标，但经过短暂的观察后就排除了。”蒂斯言道。
“那他为什么对你仇视呢？”默秋疑惑道。
“啊，可能是最后我把他羞辱了一番还将他扔在了一片火海里等死吧？”蒂斯竖起食指，笑道。
“笑你个大头鬼啊，难不成我不达标也会是这种下场吗？”默秋当即抄起一旁的空饮料瓶，朝蒂斯砸了过去。
蒂斯十分灵活地躲开，接着解释道，“那自然不会，我毕竟也不是什么变态，只是那小子野心太大，总想触碰一些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东西。”
“哦，指什么？”默秋扬起眉毛，追问道。
“这个改天再详细跟你说，你不是想知道‘诡面’的身份吗？”蒂斯笑了笑，没等默秋回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叫鲍德华，今年大概有三十四岁，是自由佣兵，时常跟其他人组队执行任务。至于异能……这一点我不清楚，因为当时我一直保持着常态，他始终没能在我身上发动异能。嗯，身体素质是‘点’级的，这点可以肯定。”
默秋听完这些，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了解了对方的真名以及职业，那想要去查他的资料就会简单很多。
“对了，你要是想防他的话，最好去看住梦都市的那些个官员，他很可能会从中选出人质来。”蒂斯瞥了默秋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
“总之，这是我昨晚找到的资料。”第二天，666侦探事务所内，默秋将一叠纸放在了刘陆凌和王敬之面前。
“这是从哪弄来的？”王敬之皱眉道。别看这小伙子年轻，但他‘盾兵’的名号早已经传遍了周边地区。
默秋可能比谁都清楚王敬之的实力，诡面的那一拳他出全力都无法挡下，但对方的‘盾’却能轻易化解。
“呃，他不是找了个佣兵‘风猎’当队友嘛，我就想他会不会也曾是个佣兵。于是我就去查了近几年发生过的与佣兵相关的案子，接着就筛选出了这个人。”默秋这句话并不是瞎扯，这是他想了一晚上的说辞，也的确符合逻辑，“诡面昨天一直强调着‘从地狱爬回来’什么的，我就特意留意了那些记录‘已死亡’的佣兵，这个鲍德华是两年前死于南欧圣教地区边缘的一名佣兵，死因是一场大火。”
“圣教边缘？联邦虽然给予了圣教在南欧地区自由传教且相对自治的权力，但这些年来经常爆发冲突，死在那儿的佣兵每年都有几百个，他有什么特殊吗？”王敬之还是没被说服，疑惑道。
“他最特殊的一点，就是死的地方……‘潘多拉实验室’，报告上说那是个在联邦成立前就存在的生化武器实验室，如今已经被废弃多年了。”默秋补充道。
“潘多拉实验室事件？”王敬之惊呼道，“他就是那起事件的死者之一？”
正说着，他立刻拿起了桌面上的报告，仔细翻看了一下。
“潘多拉实验室的存在不是什么秘密，但因为处于圣教与联邦的交界之处，一直都没有哪一方愿意去处理这个危险评级不高的烂摊子。”看完后，王敬之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两年前，一场莫名原因引起的大火吞没了它，特别行动组在其中发现了数名佣兵的尸体。这起事件公认有一个神秘人参与其中，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圣教。”
“其实是无面者吗？”刘陆凌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报告，打断了王敬之的话，“这上面说的很清楚，鲍德华被发现时还没有死亡，但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救护车不知为何滚落山崖，他也最终被判定为死亡。”
“资料可信吗？”王敬之看向默秋，问道。
“可信，这是我从……嗯，某个绝对有可信度的地方弄来的。”其实这封报告是默秋从暗网上高价买来的，卖家是圣教那边的一位情报贩子。
“那事情就比较危险了……”刘陆凌盯着桌面上的报告，喃喃自语道，“鲍德华是个喜欢在任务中绑架人质的家伙，而这次能配得起担当筹码的人质……”
王敬之的眼神也凝重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
梦都市，总督府。
联邦为了方便管理，为每一处高规格城市都分配了‘总督’，以管辖该城市及其周边地区。总督的权限很高，属于这一片地区的最高长官，就连萧鼎这个安全局局长的职位都远没有他高。
这天一早，王辅成总督在总督府门前走下座驾，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中走进了院内。
这家伙绝对算是个庸才。不仅如此，在坐稳了位置后，他还开始四处敛财，在暗地里没少干亏心事……不过在明面上，他也仅仅是个不办大事的总督，虽然有些无能，但还不至于被人赶下台。
王辅成就是当今联邦体制下腐朽上层的一个代表，像他这样的总督不在少数，反正天下太平，没有外患，只要不太过分，就没人爱搭理他。
不过今天，有人找上了他的门，不是为了财，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
“唉，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去……爱丽丝，等着爸爸，爸爸会救你的，无论用怎样的手段！”对街的楼顶，穿着一袭墨绿色皮大衣的中年大叔‘风猎’正手持望远镜，一边嘀咕，一边观察着王辅成的动向。
第二十三章 因果侦探（八）
“预计多久能到？”王敬之坐上副驾驶，对正在检查驾驶位的刘陆凌说道。
“五分钟吧，我准备一路闯红灯过去。”刘陆凌确认无误后，回道，随后将手伸向了那个‘死亡按钮’。
默秋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他这次刚上车就立刻系好了安全带，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靠好，并紧紧地闭上了嘴。
三人决定以最快速度赶往总督府，虽然不知道诡面会在何时行动，但若是能先发制人当然是好事。
“出发！”刘陆凌猛地按下按钮，并很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五分钟后，距离总督府几百米外的一处停车场内，三人走下了车。
“呕……”默秋捂着嘴，一颤一颤地走了出来，这次倒是没去扶车。
王敬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习惯就好，以前我也跟你一个样子。”
“这种事情居然是可以习惯的吗……”这句话默秋并没有说出来，他的胃内翻江倒海，一句话也不想说。
“喂，事情不对劲。”刘陆凌本在一旁皱着眉头思索，此刻突然开口道，“我刚刚感觉到‘因果’有所变动，这附近有比我强的异能者存在。”
默秋闻言，瞳孔微缩，刘陆凌虽然没说明过自己的异能本质，但他也早就有了些许猜测。
‘因果’，他的异能能够看破一定区域内的‘因果’。
“是‘风猎’？”王敬之连忙看向刘陆凌，面色凝重。‘面’级异能者本就不多，能在此时此刻存在于此的，很可能就是‘风猎’。
刘陆凌点了点头，并拿出了兜里的手机，传了一条信息给萧鼎。
“我已经通知萧局长了，先四处搜索一下吧，都小心一点，‘风猎’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存在！”刘陆凌放下手机，看向周围两人，提醒了一句。
默秋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感，对刘陆凌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停车场外行去。
另外两人也沿着不同的方向往总督府走去，只求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
“诡面，能看到我传过去的画面吗？”风猎一边观察着向门内走去的王辅成，一边对耳机说道，“再不动手的话，他可就要进去了。”
“嗯，动手吧，尽快带上那家伙回来。”诡面的指令从耳机内传出，风猎随即眼神一冷，周身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脚边的树叶灰尘被纷纷卷起，一道小型的龙卷风在他身边成型。
“那就开始吧。”风猎说完这句话就关闭了通讯器，那道小型龙卷风随即将他带起，一同朝着下方飞去。
操纵‘风’，这就是风猎的异能。在达到‘面’级后，他所创造的风已经拥有了非常恐怖的力量。
“那是什么！”路上的一些行人率先发现了踏风而来的风猎，这明显不符合常识的一幕让他们纷纷驻足惊呼，有些人还迅速拿起手机拍照录像。
“是异能者，保护总督大人！”王辅成身侧的保镖们随后察觉到了异状，纷纷转回身来，把手中的枪对准了空中的风猎。
“表明身份，否则我们会立刻开火！”领头的一名保镖高声喝道，他是王辅成的贴身保镖，也是一名异能者。
“你们应当赶紧开火的！”风猎的声音混杂在呼啸的风声内，随着他的靠近，那逐渐庞大的小型龙卷风也开始席卷起街道，那些看热闹的行人们吓得连忙逃远。
保镖们没来得及回话，只见那已经因混杂了太多灰尘而逐渐无法看透的小型龙卷风内部突然飞出了几道‘风刃’，站在最前面的倒霉蛋当即被削掉了胳膊。
“啊啊啊！”痛苦的声音传来，其他的保镖也因此而明白，对方无需表明身份了，这无疑是在宣战！
“呯呯呯！”保镖们没时间为同僚的遭遇感伤，他们纷纷扣动了扳机，以求自己不会落得同样下场。
但那些子弹在落入那已经有几层楼高的小型龙卷风内后，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热武器对现在的我是无效的，不过这样的话……还给你们吧！”随着风猎的一声怒喝，那无数被小型龙卷风吞噬的子弹再次射了回去，这些保镖可都是肉体凡胎，被齐射一遍的结果可想而知。
小型龙卷风随即消散，穿着墨绿色皮大衣的风猎落在了死伤惨重的保镖中间，望着已经吓得小便失禁的王辅成，一步步走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这位总督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此刻连声音都抖得很有节奏感。
“抱歉，我本意并非如此，但我有必须要做这件事的理由。”风猎微微抬手，一道小型龙卷风在王辅成身下形成，拖着对方飞了起来。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也因此晕了过去。
做完这些，风猎就预备用刚刚下来的方式，带着王辅成一同离开此地。
“嗖！”一道黑影被他的余光捕捉到，但他也没躲，而是操纵风去阻拦，“还有能反抗的吗？”
风猎没去理会对方，他需要立刻离开这里，安全局的人随时可能赶来。
“嗯？”但他的行动又很快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分出去的风居然没能拦下那道黑影。
“到底是什么！”风猎连忙又唤出几道风刃，这才将那玩意打到消散。做完这些，他又猛抬右手，控制着一阵大风刮过，将躲在灌木丛后的默秋吹了出来。
“哈，你好啊？”摔了个狗啃泥的默秋抬起头，略显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你在找死！”风猎没管默秋说了什么，而是用七八道风刃招呼了过去，他想要赶紧杀了这个家伙，然后迅速离开！
“盾兵！”默秋见状，吓得连忙高声喊道，随即一道淡金色薄膜在他体表生成，但那几道风刃还是将他轰飞了出去。
“咳咳咳……”再次落地的默秋咳出了一大口血，显然‘盾’也没能完全抵消掉这攻击的伤害。
“还有人吗？”风猎见状，暗叫一声不妙，就准备不管默秋，立刻离开。
“别急着走啊，听我问个问题吧。”谁知道，又有个不知从哪来的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且一脸的自信。
“今天，还真是意外频发啊。”风猎望着眼前的刘陆凌，用低沉的语气说着。不过他显然不认为这家伙有拦住自己的能力，随即继续维持原计划，准备起飞逃离。
“你从哪里来？”刘陆凌高声问道，风猎当然不会回答他，但他的眼睛还是亮了起来，显然是看到了‘因果’。
“ok，我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请你用力逃跑吧！”刘陆凌抬起头，对越升越高的风猎笑道。
风猎被这句话弄得有些奇怪，正想要说些什么，就感到一阵热浪袭来。风猎在那一瞬顿感汗毛竖立，他立刻在空中急转向，堪堪躲过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炎流。
“怎么会……”风猎的视线望向了上方，一丝绝望爬上了他的脸。
在他出发的那栋大楼楼顶，此刻正站着一个沐浴在火焰内的身影，他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太阳……
“炎圣……”
第二十四章 因果侦探（九）
“炎圣……”默秋也盯着那道耀眼无比的身影，口中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对方的代号。
李天立于天台，俯视着御风而行的风猎。
“炎圣……你居然也会赶来这里？”风猎咬了咬牙，同时用通讯器呼叫起了支援，对方虽然也是‘面’级，但已然拥有了‘体’级战斗力。
“放下总督，你已经无处可逃了，风猎。”李天开口道，“我正是为你而来，这世界上‘面’级异能者可不多，让我出动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默秋跪坐在地面上，用袖子擦掉了嘴角的血，仰望着天空中的对峙。
“喂喂喂，炎圣啊，是会动的炎圣啊！”一记有力的拍击突然落在了默秋的背上，让他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的身体雪上加霜。
“刘侦探，我现在需要休息。”默秋无奈地瞥了一眼身侧那两眼放光的刘陆凌，但对方却根本没听到他这句话。
他们三个摸到总督府前时，刚好是风猎抬手卷起王辅成的时候，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发起了拖延战术，毕竟刘陆凌已经通知了萧鼎，支援随时可能抵达。
“没想到炎圣居然一天就赶了过来，看来‘彼岸’方面很重视‘诡面’的事啊。”王敬之也走了过来，他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炎圣那无比耀眼的身影，眼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憧憬。
每个加入特别行动组的新人，都对成为‘炎圣’那样的英雄怀有憧憬。
“哈，他来最好啦……”默秋站起了身，又看了一眼刘陆凌，说道，“刘侦探应该已经掌握了诡面的据点，我觉得最好立刻发起突袭。”
刘陆凌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连回应道，“我已经将坐标发给萧局长了，这边有‘炎圣’的话，估计他本人这会已经在去那里的路上了吧。”
“那就好，毕竟我应该抽不开身了。”王敬之苦笑道。
“哦，这怎么说？”默秋有些疑惑，上方的战斗他们三人根本参活不进去，那又何谈抽不开身呢？
王敬之没回话，而是抬手指了指眼前被风猎异能弄得残破不堪的街道以及躲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行人。
“嗯，善后工作恐怕很难进行吧？”刘陆凌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特别行动组在行动时基本都会避开普通人，毕竟要是让群众意识到有着一批‘超人’存在，那会发生什么简直不堪设想。
“那我们两个赶去萧局长那边吧，刘侦探，我想你也很想过去看看是吧？”默秋压根不是联邦的人，所以对这种事很没感触，于是只好这样提议道。
“也好，留在这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刘陆凌抬头望了望，却是露出了一丝忧虑，“其实，理智告诉我，就算是‘炎圣’，也没法抓住他。”
“啊，所以我才说该赶紧去那边啊。这里可是市区，‘炎圣’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默秋附和了一句，随即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
“无处可逃，炎圣，这话从何说来？”风猎闻言，冷笑道，“别逼我，我也不想冒险接这个任务的，但实在没办法……我不想用那些卑劣的手段，你现在就闪开，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
“我想试试。”李天语气不变，体表的火焰又旺盛了几分。
“哼！”风猎见状，二话不说，直接甩出三道风刃，朝着下方的人群射去，同时他本人立刻往相反的方向冲出。
那人群本还在议论这两个家伙是什么神仙，接着就看到三道夹杂着尘埃的透明风刃朝自己飞了过来，当即大乱了起来。
“雕虫小技！”随着一声怒喝，一道覆盖半条街的‘火幕’在顷刻间生成，那三道风刃被轻松拦下。
“神啊！”风猎当然也看到了这壮举，口中不免发出了惊叹。这宛若神迹的攻击，居然是那个家伙发出的吗？
“很好，那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拦下几发！”风猎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随后，数十发无差别攻击的风刃脱离了他的体表，朝着四面发放袭去。
“鱼死网破是吗？”李天猛然用力，竟直接跳到对街，落在了风猎的前方。同时，那道‘火幕’也瞬间消失，数道炎流随着李天一同飞起，拦下了那些可能会打中平民的风刃。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数量不少的风刃落在了两侧的楼房上，一时间，整条街都变得面目全非。
一名‘面’级异能者若是发狂，对整个城市都会是巨大的威胁！
“别怪我，炎圣！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风猎望着前方正准备攻击的李天，嘶吼道。
“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李天脚下猛踏，直接俯冲向了空中的风猎，好似一颗火流星一般。
…………
苍穹大厦，地下三层。
默秋和刘陆凌刚走下来，就迎面撞见了高大无比的萧鼎。
“看起来已经结束了？”默秋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对方的脸色看上去非常难看。
“是的。”萧鼎摇了摇头，“接到刘侦探的报告后，我们迅速突袭了位于地下三层的小型仓库，但没有发现诡面的身影。”
“有其他发现吗？”刘陆凌追问道。
“发现了很多手写的行动计划，主要都是今天的绑架活动……还有一部分，是有关市中心联邦储蓄银行的抢劫计划。”萧鼎说这句话时，表情变得有些怪。他想不出诡面为什么要抢劫联邦储蓄银行，那个怪人需要钱吗？
默秋则有些失望，他本以为会有关于蒂斯的行动计划，但显然诡面没有大意到将那等事情记录在纸上。
“又是苍穹大厦，看来科伦多公司跟他关系确实不浅啊。”默秋在心里嘀咕道，却也不敢说让萧鼎去彻查科伦多公司，毕竟手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面这层关系。
“没关系，有了他的手写稿件，我就能查到他的行踪。这是他本人的笔迹，自然也就蕴含了他本人的‘因果’。”刘陆凌开口道，“加快速度吧，风猎就算能从炎圣手中逃走，也必定元气大伤，现在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说的有道理，跟我来吧，手稿在里面。”萧鼎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已经被诸多安全局成员封锁起来的仓库，说道。
第二十五章 因果侦探（十）
梦都市郊外某处，浑身是伤的风猎落在了地面上，他随手将昏迷的王辅成放下，并打开了路边一处不起眼的下水井盖。
扛起王辅成，风猎钻了进去，顺手盖上了盖子。这条下水道倒是没有城内的那种恶臭感，但依旧积累了大量的污秽之物。风猎面不改色地行走在这漆黑的通路里，直到面前出现了一点灯光。
那是一间隐藏在拐角处的密室，此刻正开着门，风猎明白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诡面，为什么突然说要来这边交差？”走进屋后，风猎将王辅成扔在一旁，对坐在唯一一张桌子旁的诡面说道。
“那个侦探……他问了你问题，对吧？”诡面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问题？嗯……是的，他问我从哪里来，真是个蠢货。”风猎回忆了一下，回道。
“他不是蠢货，但我看你挺像的……”诡面嗤笑道，“他依靠这句话看到了真相，也正因如此，我们在苍穹大厦下的基地已经被安全局捣毁了。”
风猎被诡面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但他强忍住没发作，继续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要事先说明，这次我要加钱，你知道联邦派了谁来抓我吗？是‘炎圣’啊，要不是在市区他有所顾忌，我已经被特别行动组抓走了！”
诡面闻言，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搞清楚现状，我们现在并不安全，也没时间去计划抢劫联邦储蓄银行这种份外的事。苍穹大厦下的基地里有我的手稿，那个侦探一定会利用异能追到这附近的。”诡面看着表情越来越愤怒的风猎，语气不变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摆脱这段‘因果’，然后利用王辅成来达成首要目的。我想我的‘梦界’有能力做到这种事。”
“哈，‘份外的事’？”风猎气的笑了出来，“老子拼死拼活从炎圣手下把人带了回来，你居然说那是‘份外的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明白被人称作‘胆小如鼠的风猎’的我为什么愿意接下你这危险无比的任务吗？”
风猎用好几个问句表达了自己此刻的愤慨，他急需那笔钱，诡面那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他。
“你帮我‘获得资料’，而我则帮你‘得到足以救你女儿的钱’，这是我们当初定下的交易内容。”诡面依旧脸色不变地说着，“你也看过我帮你制定的计划了不是吗，我没有食言的打算。但你我都是人，都是以本身利益为优先的人。现如今我们的处境变得很不妙，于是我们都会优先去考虑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猎从对方的话中读出了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这已经起了分歧的同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你已经帮我虏来了总督，而我也已经帮你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交易就到此为止，如何？”诡面看了一眼角落的王辅成，言道，“各取一半，很公平不是吗？”
风猎的脸上依旧挂着怒意，他恶狠狠地瞪了诡面一眼，随即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说，非常附和他的硬汉形象。
“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去继续为我服务吧，从头到尾，你都只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看着风猎离去的背影，诡面在心里嗤笑道。
…………
“这里是郊外的一处下水道口，真高兴他们的地毯式搜索有了结果。在这下面有一间密室，但除了一套桌椅外什么都没有发现。”默秋拿着录音笔，看着在下水道里进进出出的安全局成员，言道。
“记录生活？”刘陆凌在一旁问道。
“啊，一个习惯罢了。”默秋耸了耸肩，并将录音笔放进了兜，
“那你最好小心点，别让萧局长发现你记录了行动内容，他这人在某些方面很死板的。”刘陆凌瞥了一眼正往这边走的萧鼎，小声说道。
默秋也望了望萧鼎那极具威严的形象以及他身侧那道身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猛点了下头。
李天正跟在萧鼎身旁，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披着一件特别行动组的制式大衣，表情很柔和，丝毫不见刚刚与风猎对战时的霸气感。
“李副组长，这就是带我们来到这的那位异能者。”萧鼎指了指刘陆凌，对身旁的李天说道。
“哦？”李天显然也对刘陆凌很感兴趣，但同时他也发现了后者身旁的默秋。
“那一位呢？”他又问萧鼎。
“那是刘陆凌找的助手，是个闲散的异能者……”萧鼎闻言，也看了一眼默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刚来不到三天。”
“三天？”李天皱了皱眉，“带他参与这种级别的事件，没问题吧？”
“我也有担心这方面的事，毕竟我也没仔细查过他……但刘陆凌的异能能看穿‘因果’，他既然说这小子完全可信，那我就相信他。”萧鼎说。
李天没再多言，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时脚下步幅加快，来到了那两人身前。
“刘先生，还能追查到诡面的行踪吗？”李天开口问道。
“‘因果’断了，他应该是展开了‘梦界’，切断了与那手稿之间的联系，只要他不出来，我就没法找到他。”刘陆凌到了李天面前，反倒是摆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来，丝毫不见之前那追星少女般的样子，且语气铿锵有力，“但我会一直注意的，一旦有所发现立刻报告！”
李天点了点头，继而把视线放在了默秋身上，这一举动差点没让默秋的心脏蹦出来。
“你有什么看法吗？”他问道。
“我有什么看法？”默秋完全没想到‘炎圣’居然会问自己这个，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是对方在试探自己。
“我觉得应该更仔细地查查‘风猎’这个人。”默秋开口说道。
“哦，为什么？”萧鼎这时也走到了近前，正好听到默秋的提议，便问了一句。
“他是‘面’级的佣兵，这不是早就查过的信息吗？”李天反问道。
“不，我觉得应该查更深层的东西……比如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亲朋好友、家长里短什么的。”默秋摇了摇头，继续道，“诡面的计划有两份，其二便是抢劫联邦储蓄银行，这与他的本来目的是完全冲突的……而且‘胆小如鼠的风猎’为什么会愿意接下这种需要直面安全局的危险任务？反常的东西太多了，我有理由怀疑风猎才是需要那笔钱的人，这才是他和诡面达成合作的原因！”
第二十六章 因果侦探（十一）
安全局的办事效率是很惊人的，当天傍晚，由‘彼岸’方面查来的详细资料就传输到了萧鼎的电脑上。
“风猎办事非常谨慎，很少有过暴露身份的行为，即便是‘彼岸’方面也没有查出他的具体身份来。”谁知道，萧鼎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其余人大跌眼镜，但所幸，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但，最近几个月，他经常会去一间医院探望一位十二岁的少女。”
“十二岁少女？”李天皱眉道。
“是的，那名少女的名字是爱丽丝.怀特莱恩，是一名孤儿，在几个月前患上了一种未知疾病，现在正在巴黎的联邦中心医院住院治疗。”萧鼎看了一眼李天，又补充道，“顺带一提，这未知疾病极其难缠，目前院方也只能维持爱丽丝的生命，但仅是如此，需要的费用也是海量的。”
“啪！”刘陆凌打了个响指，眼神炯炯有神，“那就对的上了，这个爱丽丝一定是对风猎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为了承担这海量的费用，他铤而走险接下了这危险的任务。”
“能让‘胆小如鼠的风猎’都愿意铤而走险，这少女恐怕是他的女儿吧。”默秋言道。
萧鼎点了点头，赞叹道，“默秋老弟，你的提议对我们非常有用，搞清楚这些，对后续的行动会起很大帮助。”
“哈，我也就是随口一提。”默秋可不敢邀功，他恨不得就这么被这两位大佬遗忘掉。
“风猎的诉求也只是钱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甚至可以直接反过来收买他，毕竟诡面也只是给了他一张空头支票罢了。”李天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说道，“但诡面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特别行动组早就将他的异能定义为了‘最高危险级’，这一次必须想办法拿下他。”
“李副组长，这种事……”萧鼎被吓了一跳，李天说的可是高机密情报，不能随便乱传的。
“安心吧，萧局长。你有些时候太过死板了，我知道你的内心不是这么想的，学着放松，这对你会是个很好的建议。”李天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看向了默秋和刘陆凌两人，开口道，“这是我的‘信任’，希望你们不会辜负我。”
“那是自然，李副组长！”刘陆凌以自己能想到最标准的姿势行了个礼，言道。
“当然，当然……”默秋可没他那心思，在他看来，李天这句话更像是威胁。
李天到底是什么心思估计谁也猜不出来。不过他说完这话后，身后的呼叫机就响了起来，萧鼎顺势接起，随即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嗯嗯，我明白了，原地待命。”稍微吩咐了一下后，他切断了通话，望向了一旁的李天，开口道，“诡面刚刚向安全局内传了一条信息。”
“哦，是什么？”李天问道。
“想救你们亲爱的总督吗，那就在今晚十点带着我要的东西来‘老地方’见我。”萧鼎一脸严肃地复述道。
“老地方……有什么头绪吗？”李天问。
“我想应该是‘盾兵’的房子吧，我们跟诡面在那发生过一场战斗。”刘陆凌说道。
“很好，带上一份假资料，集结足够的人手，暗中包围那里！”萧鼎二话不说，再次拿起通讯器，下了一条命令。
“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再次忙活起来的众人，默秋的表情却很奇怪。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的模式会是诡面这种角色选择的交易方式吗？
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先走这一步。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片乌云不知何时笼罩了天空，到了晚上九点时，已经下起了小雨。
此刻，王敬之那所位于郊外的小房子已经被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安全局成员包围了起来。这点小雨丝毫不能阻碍他们，每个人都严阵以待着。
“你说诡面和总督会不会现在就在里面？”萧鼎和李天正躲在一辆破车后面，时不时用望远镜看一眼那所漆黑的房子。
“有这个可能，但我相信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发动‘梦界’。”李天回道。
“你都无法挣脱？”萧鼎忍不住问道。
“可以，但需要一段时间……而这足够他逃跑了。”李天叹了口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那三个家伙呢？”
他指的自然就是刘陆凌、王敬之和默秋了。
“应该在某处躲着吧……嗯，你这么一问我确实没见过他们在哪。”萧鼎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但还没等他多想，腰间的通讯器就先响了起来。
“怎么了？”他不敢怠慢，连忙接起。
“萧局长，市中心的联邦储蓄银行发生重大事故，应该是异能者袭击！”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了令萧鼎如坠冰窟的话。
“立刻突袭，我们被耍了！”李天起身喊了一句，随即体表泛起火光，朝着城内跑去。
看着对方那恐怖的奔跑速度，萧鼎根本来不及感叹什么。诡面耍了他们，这种结果他萧鼎不是没想过，但主动权在对方手上，此刻他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会舍本逐末地去抢劫银行？难道无面者资料对他来说并不是首要目的吗？”萧鼎盯着不远处的房子，咬牙道。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市中心的联邦储蓄银行前。
一身墨绿色皮大衣的风猎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了，一旦他选择发动异能，闯入其中，那他将遭到联邦的绝对通缉，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爱丽丝……”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定，“‘胆小如鼠的风猎’也会有奋不顾身的一天，这都是为了你！”
想到这，风猎再无其他想法，操纵着几道风刃射向了银行大门，那剧烈的轰击声瞬间让大街上的人群混乱起来。
依照诡面的计划，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制造混乱。
他完成的很棒，在确认没人胆敢反抗后，他径直走向了金库的大门，意欲以最快速度完成接下来的几步。
“你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是在帮谁的忙？”谁知道，就在他准备用风刃去切割金库大门时，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却从他背后响起。
风猎立刻转回身，将风刃射向了那个陌生人。不想，那家伙体表居然泛起了一阵黑色涟漪，瞬间就将他引以为豪的风刃化为了乌有。
“仅凭‘面’级的破坏力，是绝对没法打开那扇门的。诡面骗了你，他只是在利用你帮他拖延时间罢了。”蒂斯望着一脸忌惮的风猎，语气轻松地说着，“要是不想继续给人当挡箭牌的话，就赶紧跑吧……或者，你可以给我打工，我来支付你女儿的治疗费用。”
“你到底是谁？”风猎听到对方的话，显得更加戒备了。
“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无面者’。”蒂斯装模做样地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
第二十七章 因果侦探（十二）
“第一小队，注意四周，一旦有情况立刻靠近我。”萧鼎小声吩咐了周围的队员一句，随后跟着这一队人马走进了那间漆黑的屋子。
“长官，二楼有生命反应！”刚刚进门，萧鼎身旁那名戴着头盔的安全局成员就立刻说道。
“什么？”萧鼎皱起眉来，诡面肯定还藏在‘梦界’里，那这个生命反应是谁的？风猎，还是王辅成总督？
“现在在联邦储蓄银行搞破坏的又是谁……那儿的金库大门只有诡面和风猎联手才能破开，难不成他仅仅只留下了王辅成总督在此拖延时间？”萧鼎想到这，立刻没去管其余队员，孤身一人冲上二楼，撞开了那扇显示有生命存在的房间的门。
“总督……”开门后，萧鼎果然看见了王辅成，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受了殴打。不但如此，现在这家伙正被绑在床上，一枚滴滴作响炸弹在他的胸口闪烁着微光。
“唔唔唔！”见到进来的人居然是萧鼎，王辅成当即大喜，虽被绑住了嘴巴，但依旧尽其所能地发出了声音。
“别急，总督，诡面他人呢？”萧鼎立刻上前，撕掉了王辅成嘴上的胶带，询问道。
“你是说那个面具怪人？我哪知道，他几个小时前就把我绑在这儿了！”王辅成猛吸了几大口气，随后就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快把我救出来，这炸弹在晚上十点就会爆炸！”
萧鼎闻言，连忙将目光下移，落在了那炸弹之上。
“这……这仅凭我怕是很难拆除，那家伙把这玩意半植入了您的身体，稍有触动就可能爆炸，我需要联系拆弹专家。”萧鼎不敢怠慢，当即呼叫了一楼的第一小队，简要说明了情况，并要求立刻带拆弹专家来。
“那……那要多久？”王辅成听到这话，才明白下午自己被麻醉的那段时间里被做了什么，浑身都抖了起来。
“放心吧总督先生，这种炸弹我们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虽然很麻烦，但是可以拆除的……”萧鼎说到这，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不安的念头，随即又追问了一句，“您知道‘风猎’的去向吗？就是抓走您的那一位。”
“谁？我怎么知道，我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王辅成因为恐惧，此刻竟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顺势就骂起安全局的无能。
萧鼎的耳朵很自然地将这些信息过滤掉了，他虽然表面上尊敬王辅成，实际上根本没把这个庸才放在眼里，联邦需要的是像刘陆凌和王敬之那样的优秀人才，而不是这种尸位素餐的垃圾。
但对方的前半句话还是让他陷入了深思，他开始回忆起诡面的种种行为……
“不对劲，那一边也是在拖延时间……他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什么交易或是抢银行！”萧鼎突然喊出了声，把正喋喋不休的王辅成吓了一跳。
“喂？我是萧鼎，立刻回话，安全局方面一切正常吗？”他迅速从腰间拿起通讯器，冲着里面喊道。
…………
“喂？我是萧鼎，立刻回话，安全局方面一切正常吗？”萧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入了诡面的耳朵，这位怪人咯咯一笑，随手便将那玩意按的粉碎。
“谁要跟你们交易啊，能白拿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看着周围被放倒的一众守卫，诡面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很悠闲地到一台能连接内网的电脑前坐下，开始下载无面者的资料以及……一份名为‘禁断科技’的远古文档。
“呵呵……我从那名为‘潘多拉’的地狱里逃出来前，可不是一无所获的。”诡面望着那一点点被传输过来的机密数据，笑容也一点点猖狂了起来。
“噔！”就在他甚至想要发出几声标准的反派式大笑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开关声硬生生将其噎了回去。
“看起来，有人觉得自己赢了。”诡面右后方的灯亮了起来，刘陆凌正站在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噔！”又是一道开关声传来，王敬之的身影伴随着亮起的灯光在他左后方出现。诡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竟愣在了原地。
“哈哈哈，被我精心设计的炫酷登场震慑到了吧？”伴随着一阵嚣张的大笑，整间屋子的灯都亮了起来。默秋从诡面身后的走廊内出现，手中正持着黑色镰刀。
“我并不觉得你‘精心设计’的‘炫酷’登场有什么必要。”一直没说话的王敬之补了一句。
“口是心非的家伙，你不照样乖乖照办了吗？”默秋耸了耸肩，几步来到了诡面近前，看着对方那张银色面具，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循规蹈矩的人，找风猎当同伴也好、绑架王辅成也好，都只是为你自己此刻的行动争取时间罢了。”
诡面这会已经脱离了震惊，略微分析了一下局势后，甚至又恢复了轻松的姿态。
“那我要怎样嘉奖你呢，送你一朵小红花怎样？”诡面半调侃似地说道，“你们三个能拿我怎样？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就该知道，此刻你们都已经身处‘梦界’之内！”
话音刚落，默秋的脚边居然就凭空伸出了几条腐烂的胳膊，齐齐朝着他的脚踝抓去。
“呦，你这家伙就不能想象一些有品味的小怪吗？”默秋没像上次那样紧张，只是稍微挥动镰刀就将危机化解，同时嘴上依旧没停，“难不成你对于部下的想象就仅限于劣质恐怖片吗？”
“我觉得这样够了！”诡面面色阴沉，径直冲向了默秋，咆哮道，“本打算得到禁断科技后，再把你和那家伙一同杀掉的，但既然你今天不长眼，就提前去死吧！“
诡面对这一击很有信心，他知道对方有‘盾兵’的存在，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可以迅速解决掉这个烦人的家伙。
“配合着全部的‘梦界’能量，全力发动异能，虽然事后我将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展开梦界，但另外两个家伙都不是攻击型异能者！”诡面下定了决心，要在此地将对方秒杀！
“嘻嘻。”默秋见到这明显不凡的攻击，竟是笑了出来，甚至连王敬之都没喊。
因为，在他眼中，浑身充斥死气的不是自己，而是已经因发动最强攻击而无法改变行动轨迹的诡面！
“逮到你了！”一声冷哼从默秋身后传出。当那声音传到诡面的耳朵内时，他立刻就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难以置信的表情瞬间爬上了他的脸。
只见明亮的火光从那无比昏暗的走廊内升起，那道沐浴着烈焰的身影恐怕没谁会不认识。
“惊喜！”默秋学着初见诡面时对方的语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第二十八章 因果侦探（完）
“多亏你及时拦下我了，但联邦储蓄银行那边真的没问题吗？”李天收起异能后，转而对默秋说道。
在他以最快速度奔向市中心的时候，一直不知在何处的默秋拦下了他，并对他说诡面即将突袭安全局，需要他的力量去增援。
于是，在接到银行方面表示目标没有进一步行动后，李天决定相信默秋的推测，隐藏在了暗处，等待着机会。
“放心吧，李副组长。我刚刚接到了那边的报告，没有人员伤亡，那名异能者炸了大门后就不知所踪了。”王敬之走了过来，一手拿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道。
李天点了点头，继而又将视线放回了默秋身上，询问起了最初的疑惑，“那现在你能说说，是怎么发现诡面的行踪的了吗？难道是依靠刘陆凌的异能？”
“不是我。”刘陆凌当即回道。
“是的，不是刘侦探。”默秋摇了摇头，言道，“我之所以不在行动前告知您原因，是因为我并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什么？”李天闻言，当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是看中了对方那无比坚定的眼神才下定决心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说并没有完全把握？
“是的，我只是在想，诡面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置身于一个被动的境地……虽然有抢劫银行一事作为掩护，但这先后顺序不会有些怪了吗？”默秋耸了耸肩，看着李天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继续道，“于是我就猜测，这个利益至上的家伙一定会选择最大收获的办法。那么在制造了两处惊天事件的背景下，‘安全局’这个原本固若金汤的地方相应的就显得有些薄弱了。”
“但这只是猜测，你甚至没有任何证据，这跟上次的建议完全不一样！”李天严肃道，他的行事风格不允许这种赌博式的行动。
“是的，诡面完全有可能就呆在那所房子里，正因如此，我才仅仅只找了您。”默秋微微一笑，继续道，“就算赌输了，也不会将筹码全部砸进去。”
“那银行呢，那一边怎么办？”李天听到这，也算是算清了账，但还是不甘心地追问道。
“那边啊。”默秋说到这，抬眼望了刘陆凌一眼，后者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边绝对不会出问题，这一点我敢拿生命做担保！”刘陆凌接道。
…………
疾驰的车停在了666侦探事务所的门前，默秋这次已经是习惯了刘陆凌的魔鬼车速，闲庭信步般地走了下来。
“萧局长那边已经救下了总督，诡面也已经被押送进了暂时的监狱……事情貌似就这么结束了，非常突然，却又显得很合理。”刘陆凌走在前面，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自言自语着。
“是啊，虽说萧局长让我们回来休息休息，但看他那个样子，怕是一会还得赶过去吧？”默秋跟在身后，状似随意地说道。
“你令我感到胆寒，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吗，这么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但刘陆凌似乎并没有在跟他说话，而是头也不回地打开了门，走进了昏暗无比的一层大厅。
默秋见状，只好尴尬地翻了翻白眼，快步跟了上去。
屋子内，借着街边路灯那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两个人影正坐在刘陆凌用作迎客的那张桌子边上。
但刘陆凌似乎是早就有了预料，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一路来到了那两人近前。
左边的一人，着墨绿色皮大衣，面容冷峻，正是中年大叔风猎！
右边的那人，满脸挂着欠揍的笑容，此刻正在用茶碗喝咖啡，不是蒂斯又是何人？
“终于见面了，无面者。”刘陆凌看着蒂斯，冷冷道。
“哪说得上‘终于’啊，从那小子告诉你我的存在至今，也就过去几个小时吧？”蒂斯也望着他，悠闲道。
是的，在几个小时前，也就是诡面的那条信息发过来时，默秋就已经有了刚刚那场‘赌博’的猜测，于是他拜托蒂斯，让他去拖住风猎。
谁知道，还没等他联系蒂斯，对方就先联系了他，还告诉他不用担心银行那边，并立刻跟刘陆凌说出自己的存在。
默秋被这举动弄得有些懵，但最终却还是执行了，刘陆凌听过之后显得很平静，并表示愿意协助他抓捕诡面，然后去面见蒂斯。
于是，便有了眼下一幕。
“你觉得自己是一位恶人吗？”刘陆凌没回答他，反而是问了起来。
“是的。”蒂斯平静答道，刘陆凌的表情也同时阴沉下来。
“你的心中是否还怀有爱、怀有善意？”刘陆凌又问道。
“是的。”蒂斯依旧这么答道，刘陆凌的表情随即变为了疑惑。
“不明白了是吗，刘侦探？”蒂斯放下茶碗，正色道，“这世间的一切绝非是黑白两色的，像我这样的存在，并不罕见。”
“但你终究是今日这场闹剧的幕后主使！”刘陆凌逼问道。
“主使？那可算不上，我承认在来到这座城市前我就有故意放消息给‘诡面’，但他会何时赶到，以及带着谁来，我统统不知道。”说这话时，他抬眼看了风猎一眼，继续道，“我只是不小心放了一个消息而已，又能主使什么，甚至直到今天为止，我都没有入局。”
“这正是让我不寒而栗的源头，你就这么坐在家里，仅仅做一些小小的举动，就能让一切遵循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你无需反驳，我能看到你的灵魂在表示肯定，而且你此刻愿意放开灵魂，也是故意让我‘看’的吧？”刘陆凌盯着蒂斯，言道。
“看起来，我的‘异能’本质已经被某人说出去了啊？”蒂斯说到这，专门抬头看了看刘陆凌身后的默秋，调侃似地说。
默秋对此没有任何话语上的回应，仅以一根中指表示了自己的心情。一想到之前问‘诡面’信息的时候，那家伙的反应都是在演戏，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大部分的，但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目的。”蒂斯耸了耸肩，随即用极具感染力的语气说道，“相信我，你所追求的‘正义’不是现如今的你能够触摸得到的。看看那位总督吧，你所盼望的联邦内那等货色比比皆是，你觉得仅靠你们几个仁人志士就能清洁这个世界？加入我，我会帮你完成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刘陆凌沉默了，很显然，他真的有在认真思考。
“我拒绝，但我也同样不会对安全局说出你的存在……我无法认同你的话，但我并不反驳它，正因如此，我不会揭发你的存在。”片刻后，刘陆凌终于是思考完毕，断然拒绝了蒂斯的邀请。
“那还真是遗憾。”蒂斯摇了摇头。
“是的，真是遗憾。”刘陆凌回道。
“那好吧，风猎，我们走，我得想办法把你送出城去。”蒂斯也没多问，带上风猎，越过刘陆凌和默秋，走向了大门。
“你还会留着这个助手？”走到门前，蒂斯又停了停，扭头看了一眼立于一旁看戏的默秋，问道。
“是的，他是我认可的人。”刘陆凌回应道。
“这是我的荣幸。”默秋立刻向金主……呃，老板行了个礼。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摇摆不定啊，冒牌侦探，那以后常联系！”蒂斯见状，当即笑出了声，没等刘陆凌回话就离开了大厅。
“摇摆不定么……呵呵……”刘陆凌看着再次紧闭的大门，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沧桑了起来。
午夜将至，渐渐变大的风卷着小雨，拍打在了事务所的玻璃上，在这安静的黑屋子里，那声音显得是那样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