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硝烟弥漫的不只是B大医学院。
B城城东，徐腾家里，二楼阳台上。
徐腾爸爸的电话打向了远在广州的哥哥徐超凡，孙美娟的丈夫，很直白的问他哥，是否知道嫂子以前有过婚史。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很有磁性，有几分低沉：“我知道。”
周遭刺耳的电子音乐声和喧闹声影响了通话，男人道：“你先别挂，酒吧太吵了，我出去打。”
不一会儿，徐腾爸爸果然发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清楚了很多。
电话那一端的徐超凡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徐腾爸爸没有回答，继续问：“那你知道嫂子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吗？”
徐超凡愣了一下，道：“没听她提过。”
“是个女孩，现在大概十八九岁了，正在B大医学院读大学。特别巧的是，她居然是我家腾腾的新家教，所以嫂子认出了她。”徐腾爸爸道。
“哦。”
“今天你家思晨还离家出走去找她亲姐姐了。也因为去接她，我才知道这档子事。”
“她是不是有其他女儿，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思晨怎么样了？”
“思晨？已经把思晨带回来了。现在看起来还行，没有出血迹象。”徐腾爸爸抱怨，“你到底还管不管你女儿？大半个月都不来看她一下。”
“我忙啊。现在公司在搞并购，很多事在忙。”
“借口！你有空呆在酒吧，怎么不能飞过来看看思晨？飞过来也就两个多钟头而已吧？你忘了当年思晨出生时，你抱着她给我们家族群直播吗？一直小宝贝小宝贝的喊着！”
“当年是当年，你不知道，这两年太煎熬了，她一流鼻血，我就心慌，我就紧张，尤其是上次鼻血流了我一手，我都快窒息了。花钱不是问题，但是心累啊，我看不得这种场面……”徐超凡叹着气道。
徐腾对哥哥的脆弱模样心里狠狠鄙视了一顿，但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说道：“思晨也不是没希望的，既然找到了她的亲姐姐，也可以让那个女孩去做个检验，看看能不能给思晨骨髓移植。”
徐超凡却并没有被弟弟鼓励道，反而说道：“医生也说了，很难配型成功的，我们都检验过了，不是都不合适吗？何况做了移植，思晨还得一直吃药，也许一辈子是药罐子，也好不了。”
“你什么意思？你就不管思晨和嫂子了？”
“……”
“哥，你什么意思啊？”
“……和你说实话吧。我和孙美娟的感情早已经淡了，她完全不是当年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护士小姐了。她现在眼里只有金钱和名牌，只有贵妇朋友圈，在一起是互相折磨。思晨在，我们还得没完没了下去，呃……如果思晨不在了，也许我们都解脱了。”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徐腾爸爸怒了，吼道，“我真后悔打了这一通电话！”说完，他挂了手机。
一回头，却看到孙美娟站在落地窗里面，目光幽怨，脸色极其惨白，简直像个女鬼一样。
徐腾爸爸顿时尴尬了：“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问问哥哥什么时候来看思晨……”
孙美娟的声音隔着玻璃传了过来：“没关系，只要思晨治好了，他还是会回来当个宠爱女儿的好爸爸的……”说着，转身离开了。
惊得徐腾爸爸出了一身冷汗。这对夫妻，是真心在乎小思晨的死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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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身心俱疲的林劲从重点实验室走出来。
呼吸了寒意十足的几口冷空气，他顿时冷静了几分，连忙掏出手机，打给甄辰。
电话里传来占线的声音。
林劲挂断电话，又觉得不安心，只能又拨了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静默了几秒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样了？”
林劲强占了先机，飞快的说道：“你先说。”
甄辰把事情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林劲直到听完，才问：“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暂时不必。可控范围内，不要担心。只是还得想想，怎么能逆风翻盘。”
若有旁人听到他们俩打哑谜式的对话，可能难以明白深意，但是他们互相能懂，也能互相信任。顿了顿，甄辰回到了自己担忧的问题：“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听起来很严重。”
“嗯。在黄教授看起来，是很严重，所以他骂了我一个多小时，把其他的博士们都吓得偷溜了。”林劲回答。
听出了林劲语气中的轻松，甄辰的担忧消散了，她问：“黄教授是黄院长吧？以前给我们做过专业教育的，他看起来就是个严格的科学家。你是犯错了？怎么任他骂不解释？”
“他老人家骂在兴头上，你越解释他越觉得是狡辩。索性让他一次骂个够，别让他憋坏了，有气不宣泄会影响他老人家的健康。”林劲笑道，“我才知道，一个大学者骂起人来，居然也能不带重样的骂那么久。”
甄辰汗，那还真看不出黄院长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她好奇的问：“你到底干了什么？实验做砸了？实验动物养死了？”
“如果是实验做不好，那实验室的博士们大概每天都会被骂。生物实验做起来，做不成功是常态。”
“别卖关子了。我想知道会让他大怒的原因，总不会是他家孙女儿也爱上你的连锁反应吧？”
“我哪有那么大魅力，让个幼儿园小姑娘爱上我。”林劲笑了一下，脸色转为严肃，“黄教授说，我为了写论文顺利，篡改了实验数据！违反了科研工作者的基本操守！”当然还有更多难听的，他不想复述给甄辰听到。
“啊！”甄辰惊讶得张大了嘴，忽然想到什么，她问：“上次你说实验数据看起来太合理了，是不是就是这些数据？”
“就是这些。”
甄辰心想，林劲肯定不会篡改。但是故意改得有点明显，林劲也能察觉出的数据太好，自然很难逃过科研老手黄教授的法眼。这事，受益者看起来只有林劲，黄教授自然怀疑林劲。
甄辰皱着眉问：“是有人改了你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