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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者是里     深海门徒txt下载     深海门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八.再见传教士

    过了好一会儿,扎卡里一行已经彻底消失在克拉肯的视线中,这时神眷者又回去重新开始泡咖啡。

    卡萝塔有点疑惑的看了看克拉肯,又看向被他喝的只剩下半壶的饮品。

    不过转而一想,或许之前他在等的人就不是传奇猎人,而是那位会和他们前往科斯的援军。

    毕竟他也知道老猎人不喜欢咖啡,而更钟情于烈酒。

    不过很快,女侯爵就开始感觉不对劲,她的本能在疯狂提示着危险,周围一定有人在监视他们。

    不过神眷者却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好似平时敏锐的他并没有发现异常!

    又过了一段时间,卡萝塔终于忍不住了。

    “克拉肯,我们在这里等谁?”

    “从扎卡里离开后,我就总是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人盯着咱们。”

    女侯爵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如果是朋友,那么他没有理由不出来相见。

    也只有敌人才会在暗中埋伏,想找机会偷袭,或者是向主子暴露他们的位置。

    再加上现在又处于被追赶的环境,卡萝塔实在是无法忍受有这么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自己,虽然其没有任何行动。

    克拉肯抬头,眯着眼看向已经走到头顶的太阳,然后又撇了一眼远处的山丘。

    “再等一下吧!”

    说着他还将准备去检查的女侯爵揽进了怀里,那次是摆明了是不想让她离开。

    起初,卡萝塔还准备稍微挣扎一下,毕竟现在情况危急,不过克拉肯那自信的眼神感染了她。

    就在这两个混蛋准备卿卿我我的时候,远处突然有一只猛禽飞起,划过二人的头顶飞向西方。

    见状克拉肯打了个哈欠,放快了怀中未婚妻,他之前在猜测布莱克不出现的原因,便是有这么个东西在旁边盯着。

    女侯爵应该并没有察觉到传教士,他所感知到的便是这只观察着他们的大鸟。

    这只猛禽上有传奇猎人的力量,不出意外应该是扎卡里的手笔。

    或许作为传奇猎人的他,隐约中发现了一点布莱克的痕迹,不过又不确定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来确保他们的安全。

    但是卡萝塔却不这么认为,毕竟之前就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现在有这么一个适合做哨兵的大鸟飞过,她怎么可能安心?

    “克拉肯,你应该知道绝大多数猛禽,起飞时的一个特点吧!”

    神眷者挑了挑眉,他看着不安的卡萝塔就知道要说什么了:“你想说的是,刚刚那只大鸟太安静了。”

    “对啊,你都发现了,还在这坐着干什么?那东西明显就是有人为了监视咱们才放的!”

    说着女侯爵拉着未婚夫的手就要走,结果没有拽动又被他扯了回来。

    “那位援军,咱们换个地方等不行吗?”

    克拉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她身后。

    “不用了,咱们的援军已经来了。”

    卡萝塔转过头就发现布莱克站在自己眼前,而他就如同之前一样,华丽的礼服外加几个形影不离的保镖。

    他见女侯爵转的过来,优雅的鞠躬行礼:“你好,美丽的卡萝塔小姐,能再次与你相遇,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卡萝塔愣了一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也对传教士鞠躬。

    “很抱歉,刚才我没有注意到你来了,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竟然能在这荒郊野外再次相遇。”

    不过,嘴上说着有缘,卡萝塔双眼中却透露着警惕,毕竟布莱克出现的太突兀了。

    “不不,我们在这里相遇是一个必然,我受亲王大人的兄长所托,将与你们一起前往科斯。”

    “兄长?”卡萝塔此时已经退到与克拉肯并排的位置,她瞟了一眼未婚夫,眼神中涌现了一丝杀意。

    除了许德拉执政早期隐瞒了克拉肯的存在,现在众所周知他就是科莱恩家族的嫡长子。

    也只剩下哈斯塔的心腹还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所以当听了这话,卡萝塔立马又紧张了起来。

    布莱克似乎察觉到了女侯爵的警备,他尴尬的笑了笑。

    “哦,我的女士请你不要误会,亲王大人或许没有兄长,但作为神眷者可有不少……”

    传教士并没有把话说完,不过他可以肯定卡萝塔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克拉肯看了一眼在战斗中几乎散架了的手表,他们原本醒的就比较晚,又因为扎卡里的事情,现在已经将近中午了。

    而且女侯爵那副警惕的样子,显然她是不打算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援兵了。

    理由也很简单,如果刚才那只大鸟真的是扎卡里放,作为盟友的布莱克又有什么理由非要隐藏自己呢?

    神眷者将未婚妻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精巧的耳垂,完全没有在乎她不算激烈的反抗。

    “布莱克的身份不简单,不过此人应该是友非敌,而想要隐藏自己的强者,是不愿意让别人随便看到自己的,不是吗?”

    卡萝塔皱了皱眉不过没有再说话,毕竟布莱克??伍德也算是一个公知人物。

    他的出生以及成长的历程都是可循的,尤其他背后的势力还与阿伦达尔家族有所联系。

    卡萝塔作为家族长女,她还特意调查过这个人。

    这么一个出身商业世家,一生享尽荣华富贵的公子,怎么会与半神成为朋友呢?

    不过看着神眷者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女侯爵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秘密她不知道。

    见她警惕性下降,布莱克也是苦笑着坐到了神眷者旁边,姿势优雅的品尝着速溶咖啡,然后开始搭话。

    “亲王,对科斯一行可有什么准备?”

    克拉肯哭笑着摇摇头:“先生明知故问了,我现在都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

    “到了科斯,可能就要仰仗先生了,不然拜亚基那老家伙要是撕破脸,我还真没有办法。”

    布莱克微笑点头:“如果亲王愿意相信我,那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的信任。”

    说完,传教士拿出一块怀表确定了一下时间。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上路吧,估计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前国王也该等急了。”

    说完传教士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并做出了请的姿势。

    克拉肯也没有拒绝,他们原本在这里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是扎卡里的那只鹰,估计他们早就上路了。

    与克拉肯和女侯爵一直苦逼的用步行不同,布莱克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两辆马车,他自己坐一辆,特地给两人留出了私人空间。

    克拉肯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是有算学会了骑马,但在马上颠簸,怎么会有在车里躺着舒服?

    而且拉车的马,也是相对不凡,一路上的平原、丘陵、低谷、山包竟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克拉肯,我还是不太放心!”果然当前进了一段距离,女侯爵就俯在克拉肯耳边悄悄说道。

    “嗯也对,如果我是你的话,估计也不会相信这家伙。”神眷者把未婚夫搂住。

    “不过这家伙应该确实没问题,无论是他的实力,亦或者是他对咱们的态度。”

    卡萝塔:“你确定,他们家族可是信仰无昼会,作为教会的传教士,几十年前我们与他还是敌人!”

    “而且有可能,他还有亲人还死在战争中,虽然商人重利,但布莱克对科莱恩家族应该不会有好印象。”

    “而且他还那么年轻,就算再怎么天才又能强到哪去,拜亚基可是成名许久。”

    克拉肯耸了耸肩:“或许他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吧,至少无论是大地祭祀或是肯齐,都默许了他一路跟着咱们。”

    虽然克拉肯这么说,不过这两位强大的存在都没有直接表示过,布莱克会成为他的盟友。

    如果不是相当自信,刚才女侯爵充满逻辑性的推理,让神眷者都有点怀疑这个布莱克了。

    克拉肯之所以这么笃定的原因,主要是他在获得大地力量陷入疯狂时,看到了未来的光景。

    当时神眷者下意识得攻击和怒吼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视线进入了未来的一场战争。

    至于为什么是未来,因为那里的环境他没见过,但可以确定是在一座大城中,而且卡萝塔就在自己身旁。

    而在这场未来的战斗中,拜亚基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敌对的一方势力。

    而在这预言中,帮助自己挡住这位前国王的人,正是有一面之缘的传教士。

    甚至让他感知到布莱克时,强大的本能立马就告诉她,这个人没有威胁。

    他会向所有支持自己的人那样,与反抗他的人进行殊死搏斗。

    至于传教士这么做的理由,或许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其与肯齐是朋友受他之托来帮助自己。

    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那么这个套着商业巨子皮囊下的家伙,会是谁呢?

    不过现在他是谁都好,只要可以牵扯住拜亚基,让自己有充足的空间和时间去完成许德拉的任务就好。

    不用想,虽然父亲一直没有透露真正的任务内容,但一定是在给这位科斯城主找麻烦。

    到时候他一定会安排一个等量的强者来帮助自己,那这个人会是布莱克吗?

    这种想法虽然比较合理,但克拉肯此时尚且以为自己父亲只是个普通隐匿者,他立马推翻了这种假设。

    相比而言,布莱克是肯奇的手下这种想法更合理,但现在依旧有太多未知,克拉肯摇了摇头。

    布莱克呀布莱克,你到底是谁呢?

    接着他又释怀了,总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揭开,而且神眷者相信这一天或许不会太远。

    旁边的女侯爵却不这么想,他曾经知道自己的父亲切尔斯请布莱克照顾过他们,而事实上他们也偶遇了。

    选帝侯或许强大,但远远不能与半神相提并论,如果切尔斯能请动,他又怎么会是肯奇的朋友?

    就在马车上两人陷入深思的时候,一张白纸叠成的纸飞机在各种机缘巧合下,被微风吹进了马车。

    克拉肯伸手将其接住,卡萝塔也注意到了好奇的将脑袋伸过来,想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神眷者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猜测这应该是布莱克给他们的一封信,应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两个脑袋挤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慢慢打开的白纸,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上面并没有表明身份的文字。

    空白的纸上有两幅油图,虽然没有任何外在景物,不过作者画工了得,寥寥几笔间便将描绘的对象完整的展露了出来。

    画面上一个是穿着华贵礼服留着白色长发的俊美男人,另一个则是土黄色背后伸着巨大触手蜥蜴。

    卡萝塔看着油画有点疑惑,她并不明白布莱克想借此表达什么意思?

    于是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克拉肯,这既然不是给自己看的,那就是为他准备的了!

    画面中两个人的形象,正是人类状态下的肯奇以及战斗时的大地祭司。

    “我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布莱克??伍德真的是朋友,而且实力强大到可以抵抗任何人。”

    卡萝塔并不认识画中人,不过看克拉肯那副确定的表情,以及之前布莱克所说的话,也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有肯奇。

    “恩,希望咱们科斯一行可以顺利吧。”说这话女侯爵搂着未婚夫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克拉肯也怜爱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一道力量注入将画纸销毁,接着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

    不过,亲王可以肯定,就算有布莱克的参与,这一趟的旅程恐怕也不会太愉快。

    虽然克拉肯不知道这个无名的小镇位于哪里,不过至少可以肯定还没有离开布拉迪斯,想要前往科斯可能还要穿越数个城池。

    而拜亚基以诛杀巨斩为名所派出的士兵,不知道会在这过程中设立多少到防线。

    不过毫无疑问,布莱克隐藏踪迹的手法比克拉肯还高明。或者说他只是单纯用那可怕的力量,蒙蔽了哨兵的心智。

    当然或许是为了之后与拜亚基的相处,他并没有直接出手,让这些士兵去见上帝。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在第二天黄昏时刻他们看到了远方的城市,当然这里距科斯还很远。

第一百七十九章.卡特维利

    卡萝塔从马车的窗户伸出小脑袋看着远方的城市,这几天舟车劳顿,她太想进去休息一下了。

    不过这个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布莱克一直没有解除隐藏他们踪迹的法阵,很显然他并不想进城。

    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快传教士的一位保镖便来到了神眷者他们的马车旁。

    这位保镖见女侯爵向外伸着头,也就直接开始传达布莱克的意思。

    “侯爵大人,前方的城市戒备森严,而且周围几座大城都与科斯有着利益合作关系,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是否可以不进城?”

    卡萝塔听了这话露出了明显失望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克拉肯。

    “行吧,一切就按照布莱克先生的意思去办吧!”神眷者并没有拒绝,虽然他也很想进城。

    “是!”这位保镖并不健谈,收到答复后就驱马离开了。

    “克拉肯,我们不是要尽可能让支持你的大臣们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样的话我们一路高调岂不更好?”

    克拉肯很直接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如果这么做我们也可能会很危险。”

    “毕竟会知道我们行踪的人可不只有那些大臣,基金会的人以及科斯的鹰犬他们应该会安排不少刺杀吧……”

    克拉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停了下来。

    毕竟这个理由很牵强,听得女侯爵也皱了皱眉头,如果布莱克能够与拜亚基对抗。

    那么刺客应该对他们构成不了多少威胁,特别是科斯方面还不能把事做的太明显。

    察觉到了未婚妻的疑惑,克拉肯耸了耸肩:“好吧,如果是我,我也会进城,而且一定会参加城主的聚会。”

    “布莱克这么做的目的,我还真的不知道,或许他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吧!”

    “好吧!”卡萝塔露出略显无奈的表情,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总觉得克拉肯太相信布莱克了。

    女侯爵多少感到了不安,自己和神眷者就好像是被这该死的传教士囚禁了一样。

    如果布莱克不让他们与外界接触,而最近唯一和他们有接触的扎卡里又去了大陆西部。

    那如果传教士有什么歹意,以目前的情况,好像还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亲王发现了女侯爵的担忧,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看着布莱克转变方向的马车,他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神眷者在这座城市中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但真要让他描述却又说不出来。

    这种熟悉感就如同你看到过一个男孩,然后再看到他的父亲一样,熟悉而陌生。

    不过神眷者在那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时间却已经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很快就已经看不到那城市的样貌。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个城市里有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至少布莱克或者说是肯齐,他们认为现在自己还不能知道,那这会是关于什么呢?

    “是某个支持哈斯塔的半神,或者是三位选帝侯中的一位在这里,还是说这里有给他的一场机缘呢?”

    克拉肯难免会这么想,布莱克很明显是不想让他进城,而拋去了实力不足的原因之后,除了这种可能亲王想不出别的结果。

    这里一定是与自己的弟弟有关,肯奇当然会帮助自己,因为有一天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不过,哈斯塔在他心目中应该充当着相同的作用。

    过往的战争中有四位祭司,那么现在也应该有四位传人,哈斯塔无疑会成为其中的一位。

    克拉肯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儿子,而且其天赋应该比自己不差,他被安排在另一片大陆发展。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位选帝侯对应着三个儿子,自己可以获得贝希摩斯的眷属。

    那么另外两个儿子有什么理由不获得相同的待遇呢?

    克拉肯在马车上思考的时候,在这座城池城主府的顶楼,一个年轻人扶着栏杆眺望着远方。

    此人不但长的与克拉肯很像,而且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般无二,他旁边跟着一个悬浮在半空的白发女子。

    这女子并不算美丽,但身上散发着一股圣洁的气质。

    看到这位女士,就会让人下意识的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神圣。

    可如果长时间盯着她看,就会发现她的形体并不稳固,时不时会变成一只白色的长蛇。

    这条蛇竟然长着六只眼睛,三支一列排成两排,身上也生长着如同蜈蚣腿般的触手。

    “卡特维利,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走吗?”年轻人直视着远方发问道。

    “你刚吸收完我的力量,还是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吧,靠近我的形体对你吸收力量有好处。”

    原来在数日前,哈斯塔在泯池举办那场邪恶的祭祀后,觉醒了天空祭祀的力量。

    与肯齐不同,这位属于过往的半神已经彻底陨落,但她的一小节身体却因机遇巧合落到了这里,并在大地之中保留至今。

    所以当她从无尽的睡眠中苏醒后,便引领着刚刚获得祭司力量的国王,来到这稳定他体内暴虐的力量。

    毕竟不是谁都像克拉肯那个怪胎,可以在无形间调和自己身上所有的非凡力量。

    “姐姐,我感觉已经差不多稳定了那力量,贝斯堡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可不放心一直让国会那帮老家伙掌控政事。”

    不过,那漂浮在半空上的祭司并没有被他说服:“没有关系,明天我们就走。”

    年轻的男子有点烦躁的挠了挠脑袋,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坚持,磅礴的力量汇聚在他的双眼。

    “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但是他与我所想的那个人又并不完全相同。”

    卡特维利这次只是漂浮在那没有再说话,她清楚眼前这位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如果是过去那么她还可以蒙蔽哈斯塔的感知,但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封印进了他的体内。

    虽然一些基本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对现在的赛尔国主也已经没有用了。

    作为一位体恤民情南征北战的明君,哈斯塔立刻就明白了这股熟悉气息的来源。

    “是克拉肯吗?”

    “也只有他了吧!毕竟图格亚在另一片大陆,不太可能突然出现。”

    “而这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看来我这位亲爱的哥哥也获得了他的那份传承。”

    卡特维利转头看向了西方,那双明目中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像是洞穿了空间。

    “是呀,克拉肯此刻应该就在城外,被肯奇的一个小下属保护着,现在你们不适合发生冲突。”

    哈斯塔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头:“我有件事不是特别明白,克拉肯是我的兄弟,而且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我猜应该不是那所谓的相互促进,作为祭祀的传承同时又是神眷者,他也不会对王位有过多的执着。”

    结果他刚说完这句话,天空祭司漂浮到他眼前,盯着哈斯塔的双眼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肯齐是怎么想的,但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未来你想成为什么呢,是像我一样在这域外之地战死,或者有幸活下来在这里寄人篱下,还是想回到父神的怀抱呢?”

    显然这三个都不是好的选择,卡特维利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

    “当然,还有第四个选项……”

    国王皱了一下眉头,看起来在无限的过往,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四位祭司的关系也不算多好。

    “哈斯塔,我的弟弟,你知道吗我们四个祭祀中大地祭司博格和海洋祭司肯齐是最弱的。”

    “原因很简单,我对于这片大陆而言是外来者,我和象征着熔岩的毁灭祭司的诞生比他们早得多。”

    “但我们却无形之间以肯奇为首,实力稍弱的他与博格在那场战争中也是最后死亡的。”

    “而且哪怕是死亡了,肯奇不但复活了,甚至于他过往的兄弟也以神眷者的方式一个个获得了新生。”

    “博格比他差一点,但在远方的大陆上还有着他的信仰,而我和毁灭祭司谁知道我们两个?”

    卡特维利的语气一反常态的激动,显然所谓半神并没有超脱物种,依旧有着高等动物的情绪。

    哈斯塔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挥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根青白色的权杖。

    下一刻,这里已经不再是华贵的城主府,他们来到了一处湖边小屋。

    这里的装扮很质朴从外表看起来来,与一般被废弃的小木房没有什么区别。

    哈斯塔很自然地走进木屋然后坐下,而原本如同幽灵般的天空祭司这时也好像有了实体,坐在了国王的对面。

    祭司熟练的拍了拍,一套茶具凭空出现,不过哈斯塔拒绝了飘过来的茶杯,作为一个纯种的赛尔人他更喜欢咖啡。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国王盯着面前已经恢复平静的祭司。

    “我要你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杀了你的哥哥克拉肯!”

    哈斯塔对这个答复并没有多惊讶:“好啊,那我给拜亚基发个信号,现在就出去宰了他。”

    “你可别告诉我,现在就连牵制肯齐一个手下的实力都没有了,我和克拉肯单挑也有十足的把握杀了他。”

    作为塞尔的国王,虽然有很多支持神眷者的人反对他,但拥护他的大臣更多。

    就现在的局势,就算自己亲手杀了克拉肯,虽然会导致国家动荡不过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

    卡特维利品了一口茶:“你把肯奇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们现在动手。”

    “不对,如果现在不是在我过去的领域而是在大陆上,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肯齐就过来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整片大陆上不会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而唯一可能与他牵制的人,也一定会站在克拉肯那边。”

    哈斯塔听了这话面露不悦:“别忘了,我也是许德拉的儿子,凭什么他就一定会袒护克拉肯!”

    显然与神眷者相比,这位国王知道的事情更多,至少是对许德拉的了解更多。

    天空祭司听了这话轻笑了一声,然后一脸戏谑的盯着眼前自己年轻的接班人。

    “两个原因,你也知道了在那次战争中,人类一方总共有五位半神参与。”

    “这其中有四个祭司、另一个便是我们合理创造的第一个非凡者,他复活而来就是现在的许德拉。”

    “当时为了增加我们的有生力量,所以把他的力量与人类这物种连接到了一起。”

    “对于他来说,人类鼎盛了他变强大,甚至也许有一刻,他也可能会加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且哪怕只是现在,许德拉都已经不会死了,只要人类的血脉还在传承,他就可以无限复活。”

    “你杀克拉肯,这简直就是在毁人类未来的希望,而且现在我已经比不上博格了……”

    天空祭司陷入的沉默,不过很快她就开始解释第二个原因。

    “许德拉是人类半神的第三生,他的第一次重生,是因为天上有一个古神耐不住寂寞想下来搞事。”

    “于是他便化为所谓的但丁,并且在他那三位选帝侯的帮助下,成功再次让那神明陷入了沉睡。”

    “不过为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在陷入沉睡之前,他带走了当时皇后的灵魂,这位皇后就是现在的凯瑟琳。”

    “而与凯瑟琳相比,你这具身体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许德拉又怎么会偏向你呢?”

    显然这话戳痛了国王,他重重的锤了面前的木桌,不过也许是因为神国的关系,这里的东西都很结实。

    看上去简陋的桌子只是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倒塌。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杀克拉肯干什么?”

    “且不说那些人都在保护他,我杀了他就把这里毁灭了,那我们岂不是也要跟着完蛋!”

    卡特维利嘴角挂上邪邪的笑容,就如同一只露出毒牙的眼镜蛇。

    “不,当然不会。”

第一百八十章.国王的天赋

    哈斯塔挑了挑眉毛:“哦,这么说所谓的域外攻击对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一定要面对的了?”

    变成人类形态的卡特维利站起身,优雅的走到了塞尔国王面前,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顺势搂住了他的肩膀。

    “当然,不过这一切都要靠你,毁灭祭司和图格亚就没有这种福利。”

    哈斯塔并没有拒绝这亲密的动作,且不说眼前这人只是灵魂,就算她活着又怎么样?

    半神们难道还会在乎所谓的伦理吗?

    “我听着呢!”

    卡特维利笑了笑,这一刻她明白了,国王一定会选择站在她这边。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我也不太方便一一解答,所以就直接把计划告诉你吧!”

    国王点了点头没有做声,成神的诱惑已经彻底吸引了这位国王。

    “你知道吗,我的弟弟,你的血脉比任何人都高贵,肯奇、博格包括你的两个兄长都没办法和你比!”

    “他们最多不过是一些神明的孩子,而这些神子虽然天赋强大,可是他们是会死的。”

    “但神明是不会死的,就算受了再严重的伤,祂们也只会进入沉睡,而且还是神智清醒的沉睡。”

    “而所谓沉睡与死亡的区别,就在于无论沉睡多久,总归是会醒过来的,时间对于那些神明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神之子获得了天赋,不过在无形中也限制了他们的上限,神子们会更容易成为半神,但几乎失去与父亲比肩的可能。”

    卡特维利越说越激动,但哈斯塔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他所能接触到的上限就是半神。

    那些真正的神明恐怕看他一眼,塞尔就要失去国王了,不过他还是开口了。

    “按照你这么说,我和他们有所不同,我并没有受到这个限制,对吗?”

    天空祭司激动的点头:“你的名字就决定了一切,你不是神之子,你是神明在这个世界投下的影子!”

    “这个特性给了你独一无二的天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可以直接利用神明的力量,然后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国王皱了皱眉:“直接利用?这是什么意思?”

    卡特维利继续解释到:“我要和你说一个悖论,一个神明所拥有的力量是无穷大,他身上每一个部位所拥有的力量也是无穷大。”

    “而成为一个神明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吃掉另一位神祇,这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天赋。”

    哈斯塔轻轻地敲着桌子,思索着天空祭祀的话。

    “如果只是吃掉神明的组织就可以加入祂们,那肯齐不直接就是由那深海伟岸的组织所化吗?”

    面对这个问题卡特维利也犯难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可能就是关于神子的束缚吧,也正是因此你的天赋才有价值。”

    哈斯塔听的云里雾里,甚至他觉得天空祭祀因为压抑的时间太长了,出现了一定的精神错乱。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或许是察觉到塞尔国王已经不再感兴趣,卡特维利深呼吸了几下像是下定了决心。

    原本还在等待着她下文的哈斯塔感到呼吸一窒,紧接着原本典雅的小屋消失了。

    而原本宁静的湖泊发生了变化,清澈的湖水开始变得浑浊,然后向上翻涌形成甚至有形成水龙卷的征兆。

    看上去湖底有什么被埋藏的东西正在苏醒,伴随着他的动作,湖底淤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泥沙开始升腾。

    清澈的湖水变成了彻底的浑浊,而后又开始转为黑色,不知何时刮起的狂风席卷着黑水,化为惊天浪涛肆虐着。

    天空中乌云也压了下来,血红闪电不时闪耀,给人剧烈的不安感。

    而就在气氛烘托到极致的时候,原本被黑云彻底覆盖的夜空,有几颗星却发出异样的光芒。

    它们汇聚成一股诡异的图案,然后化为一道道光柱扎入湖中,也就是在这一刻天地安静了。

    就如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刻所有的平静都被撕毁,伴随着尖锐的叫声,一支巨大到诡异的触手从湖中升起。

    它剧烈的拍打着湖面,激起了层层浪潮扑向哈斯塔,不过当黑水来到他面前时却有消散了。

    可就算如此,国王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躲避的动作,等他再次看向前方时,一尊巨兽已经站立在湖泊中央。

    而这个形象他太熟悉了,就在几天前,他便是在和这巨兽极为相似的雕像下,获得祭祀力量的。

    等哈斯塔观察这尊神明时,这身披黄衣的不祥之物也盯着他,那果冻般身体上,一只只血红的竖瞳紧紧地锁着国王。

    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当然也不用出现直视神明后会死亡的征兆。

    他看着面前丑陋但却又有着独特美感的巨兽,竟然有一种熟悉且亲切的感觉。

    哈斯塔下意识的向祂伸出了手,接着他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力,而后天地开始旋转。

    那种感觉糟糕极了,简直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不过还好很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但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刷新了他的三观,那种感觉就如同天地初开,世界还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虽然透过黑暗还能看到远方的恒星,不过此刻哈斯塔可没有精力关注这些。

    在他面前一个强大的力量源正在发生轻微的爆炸,这个过程有很明显地快进,而周围全新的星球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

    而这团力量也在岁月的变迁中逐步划分,最终这团力量由一变为二,但是它们依旧相互缠绕在一起。

    不过这缠绕似乎并不是友好的象征,到像是为了吞噬掉对方壮大自己,但两团力量的实力相仿,想彻底毁灭对方几乎不可能。

    周围星辰的诞生与毁灭,就如同变色灯的颜色一般交替着,而这两团力量却依旧没能分出胜负。

    不过在漫长的时间中,它们的力量在不断沉淀,界限越越发鲜明,看上去马上就要分开了。

    最终这力量毫无征兆开始收缩,当缩小到极致时一场恐怖的爆炸发生了,周围的星球就如同爆炸中的尘埃一样,被吹散而后毁灭。

    过了一段时间,原本组成星球的物质又被吸附到了一起,在爆炸的中心处两尊巨兽诞生了。

    祂们的力量同根同源,却又相生相克,如同命运注定的敌人,画面到此结束。

    哈斯塔回过神时,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湖边小屋,不过这都脑子里却一下出现了很多东西。

    这些知识与刚才看到的场景无关,却让哈斯塔有一种洞穿天地真理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股不可匹敌的气质自然地流露出来,他有点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卡特维利。

    天空祭司看着如同回炉重造过后的塞尔国主,脸上出现了怪异的晕红。

    “您是父?”她颤巍巍地发问道,满眼都是期待。

    “我需要那个孩子特性,但那两个半神怎么解决?”哈斯塔语气僵硬的发问。

    “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有机会了,现在博格灵魂已经离开,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力量维持着传承。”

    “但这力量会留在优斯大陆如果没人触发便会消失,并且我可以肯定,他应该去追寻另一位神明了,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肯齐现在正唤醒他过去的部下,但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和许德拉带着有资格参战的人,去守护那片被废弃的空间。”

    “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你吸收了他可以调和不同属性力量的天赋,那么大地上另一只巨兽的身体,就是一个天然的营养库……”

    或许是因为之前力量消耗过大,卡特维利在讲话过程中,身体逐步消失,最终化为一道流光进入了天空祭司的权杖里。

    不过在此之前,她已经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哈斯塔闭上眼沉默了一会,接着就解除了自己的神国,他能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在,并没有被什么东西控制。

    “我究竟是什么呢?”国王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着。

    过了一会儿,他心情平复了,就站起身走到阳台旁。

    天边的月亮不知何时变得血红,在月光中,哈斯塔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祂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挥舞着巨大的触手,似乎是在独自庆祝着什么事情。

    “每一个神明都有着无限的寿命,在无限的寿命中他们会留下无数孩子,这无数孩子又会成就成千上万的半神。”

    “对于一个星球或者是一个物种,半神是强大而不可抵挡的,但在这无垠的宇宙中每一秒都有半神在陨落。”

    “他们或是死在了成神的路上,也可能因为触犯了某种规则,而后遭到了宇宙中那些执法者的猎杀。”

    “但更多的则是因为这样和那样的原因,为了他们的父神毫无意义的死去。”

    “肯奇虽然很强,但他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唤醒深海中的巨兽,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傀儡。”

    “如果他彻底的失败了,那么下一刻就会有代替他的神子出现,甚至是人类这个物种也并非必要!”

    “人类不过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沙,无限时间长河中一朵必将凋零的花。”

    在直视神明的过程中,哈斯塔并没有收获强大的力量或者是武器,不过他的眼界已经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其他人还在匆匆的抵御外敌,还在为了一个神明的复苏而奔波,而他却要成为下一个伟岸。

    “每个星球都会有半神,但整个星系也未尝有几个神明,而下一个加入愚昧狂欢的会是我!”

    哈斯塔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天赋,如果说成为神明是一场舞会,那么克拉肯有邀请函,而他在地位上有加入的资格!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大陆上著名的禁地——“夜吼森林”的位置,而后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奈亚拉托提普放弃的肉体,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食物。”

    哈斯塔小声嘟哝着,丝毫没有在乎天空祭司曾经说过,有些话如果说出来会吸引肯奇的注意。

    而且他甚至直接叫出了一个古怪的名字,看起来是用来称呼那个象征大地巨兽的。

    这个行为无疑是危险的,或许是刚刚的场景让这位小国王有点热血沸腾,从而忘记了该有的谨慎。

    而任何关于神明和半神的讨论都是大忌,稍有不慎就会付出可怕的代价。

    就比如说此刻,当那个邪恶的名字被念起时,一尊在宇宙中奔波的巨兽突然停下了脚步。

    祂那庞大到不可视的面容转动,作为神明的强大感知力,让祂跨越了无数的时间以及空间,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不过就在这伟岸准备将目光投下时,另外一只明显小很多的生物移动到祂旁边,并且直接融入了祂的身体。

    刹那间一个全新的分身诞生,新生的喜悦再加上自己使命,让这庞大的神明对那呼唤失去了兴趣,转身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而与此同时,在大陆西部一个阴暗的洞穴里,正在与下属交谈的肯齐突然停顿了一下。

    接着他划出一道空间裂缝离开了地洞,看向大陆的东岸,不过只在月光下,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模糊身影。

    “难道是小国王搞的鬼,还是说是继承祭司力量所导致的异象呢?”

    人类的创造者摇了摇头,他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不然一定要去查个清楚。

    不得不说在运气的作用下,小国王逃过了一劫,但此刻他却没有关注到这些,而是野心勃勃的看向克拉肯离开的位置。

    但是其余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博格吸引那伟岸的注意,不过那邪恶的力量依旧影响到了这世界。

    一时间城主府内外,所有人齐刷刷的面带微笑向后倒去,然后停止了呼吸。

    他们脸上的笑容足以让旁人相信,这些死去的人一定是上了天堂而非地狱。

    甚至就连城主也只是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后,离开了守护多年的城市。

    但下一刻,他又抽搐着站了起来,身上的皮肤一片片脱落,一双猩红的眸子等着打开门的哈斯塔。

第一百八十一章.城主之子的悲哀

    而哈斯塔对眼前的状况似乎也早有预料,或者说他就是冲这位城主来的。

    当异变后的城主挥舞着巨爪扑向他的同时,一面青白色的屏障出现在他们之间。

    城主那失去表皮的右手做爪状刺向这屏障,也许是因为他失控之后实力大增,这层保护罩竟然被轻易击碎。

    不过并不是全面溃败式的破碎,他只是在屏障中心的位置被打出来了一个洞。

    就当那血肉模糊的脸庞露出胜利微笑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城主的右手卡在了屏障里,进进不得退又拔不出,只能以十分中二的姿势定格在空中。

    “吼~~”一声如同野兽般的狂吼在整个城池回荡。

    携带着狂暴力量的吼声立马让城内强者警觉,守城将领这时才发现城主府发生异变,连忙准备带兵回援。

    这位将领正是老城主的儿子,作为城主心腹,他自然也知道别人不清楚的事情,就比如说是新王哈斯塔此刻正在城主府。

    如果他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国教教主大人恐怕要灭他们全家,虽然事态紧迫,不过调动兵马依旧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从刚才的兽吼声中不难判断,城主府所遇之强敌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

    至少这城池中,除了自己父亲以及几位平时住在城主府的几位老牌将领,恐怕无人可以抵抗。

    年轻的小将满头大汗,不过眼神中却也露出了兴奋,他知道展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是危机稍有不慎祸及全家,但如果利用的好,这未尝不是走入新王眼中的机遇。

    而在城主府这边,哈斯塔对眼前的景象似乎是早有预料,他伸出右手做出虚握的姿势。

    防御屏障破碎,但却没有消失,反而是有序的集结在一起,控制住来犯之敌。

    变异后的城主也出现了相应的反应,他那表情以及挣扎的姿势,就像是被一个巨人握在手心无法动弹。

    不过,这位剥皮之人并没有放弃,他的嘴突然裂成四瓣,接着一根如同长矛般的牙质物,混合着大量胃酸射出。

    这不但恶心而且危险的武器,直射已经失去屏障保护的国王。

    哈斯塔显然是不愿意被这恶心的攻击弄脏衣服,于是向下一甩,迷失者身位发生变化,让这牙矛偏转的方向。

    不过这城主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在他被往下摔的同时,哈斯塔也下意识的放开了束缚,让其短暂的获得了自由。

    而这位在战场上纵横几十年的将领,虽然当了不少年的太平城主,不过那对战斗机遇的把握依旧敏感。

    城主在下落的过程中进行了一个翻滚,之前一直被他隐藏起来的尾巴露了出来。

    这没有覆盖一点表皮的尾巴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尤其是在尾尖,一颗巨大的紫色眼球散发着令人厌恶的光芒。

    而当这眼球对准哈斯塔时,一圈淡紫色的光芒射出,但并不是那种具备极强穿透力的射线。

    这光芒看起来很温和,甚至隐隐约约中哈斯塔看到了远在帝都的母亲。

    母亲的微笑,让最近几经波折的他有点失神,作为新王事务过于繁杂,他也许久没与母亲一起用餐了。

    而那位城主此刻也背对着他成功落地,与此同时得意的微笑出现在嘴角。

    下一个瞬间,这位被那不可描述之物蛊惑了的城主,就要完成自己的一血。

    他转身起跳挥舞着巨爪,准备攻向自己曾经的国王。

    不过很可惜,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沉迷幻境的年轻人,而是那只被他发射出去的牙矛。

    不过此刻这把武器已经毫无节操的投敌了,或许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或许是在变异过后城主的听力被剥夺了,让其没有发现异样。

    这把短小而致命的武器,携带着划开空气的尖锐啸声,从城主的眼眶进入。

    柔软的眼球自然无法抵挡锋锐的武器,矛尖刺穿城主的大脑,将它原本的主人钉到了墙上。

    看着从墙壁上滑落的老城主,哈斯塔拍了拍手,看上去刚刚的战斗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也不难看出,现阶段他的实明显强过克拉肯。

    不过此时,这位旧时的城主似乎并未死绝,纵使大脑被击穿了,他的双手似乎还在抽搐着,甚至渐渐有爬起来的征兆。

    面对此情此景国王并没有痛下杀手,他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又看着眼前逐渐恢复的敌人,脸上露出了怪异的微笑。

    显然迷失者可不会管那么多,伴随着一声尖叫,城主用尽全身力气冲向自己的旧主。

    不过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就在他要冲到哈斯塔面前时,“砰!”的一声响起,接着伴随着独特的火药味,一枚子弹冲向城主。

    不过生前就是强者,迷失后实力更上一层楼,又怎是一发子弹可以杀死的呢?

    老城主转变姿势,一巴掌拍飞欲取自己性命的利器,不过当他看到那持枪人时却愣了一下。

    接着一只混杂着金属和木质感的手飞了过来,在这位旧时强者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抓住了他的脑袋。

    下一刻那丑陋到令人作呕的头颅,就如同被人从高处抛下的西瓜,彻底破碎了。

    或许来自不可描述之物的低语,会给他超强的生命力,不过失去头颅,对于眼前的城主依旧是无法恢复的。

    哈斯塔带着诡异的笑容,转身看向来者,面前的是一位年轻的将领,看上去城主生前有几分相似。

    这时这位小将的手臂已经可以拖到地上,而且中间有数个关节,整个右手被当成飞弹一样投掷了出去。

    这显然是一种特殊的非凡变异,而且很不巧的正是这位城主家族所遗传的一种变异方向。

    “这家伙是你父亲?”哈斯塔指着已经失去脑袋的前城主。

    来者面色平静点了点头,而他身后也传出来很多人的脚步声,显然是军队已经来了。

    士兵们一路赶来他们也发现几乎没有活人了,这里是城主府汇聚着,大量军事政治精英。

    往日高高在上的他们,此刻竟然以这种诡异的的方式被屠杀一空,确实令人感慨。

    “你们去搜查一下,如果没有刺客或是迷失者就将亡者们安葬了吧。”

    作为塞尔公民没有人会不认识新王哈斯塔,也没人看不出科莱恩家族的徽章。

    于是这群精英部队没有迟疑便开始执行命令,他们走后。哈斯塔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之人。

    老城主理智尽失看到他却还是愣了一下,这小家伙应该是很受宠的一个儿子。

    但眼下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却一点都没有内疚,甚至或许是因为历练还不足,他眼神中有股不可压抑的兴奋。

    “你们父子关系不好吗?”或许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哈斯塔对父子之间的感情格外重视。

    “不,父亲从小便宠爱我,也一直把我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可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你是我的王!”来将满脸真诚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哈斯塔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殿下,小人名为伊尔霍威尔。”这位城主之子见国王问自己的名字,兴奋的有点颤抖。

    哈斯塔看着眼前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遭遇,明明在外自己是最被宠幸的儿子。

    但实际上,许德拉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克拉肯,而这位老城主曾经与自己密谈的时候。

    也明确的表示过,他把一个还算有能力的儿子扔在表面,暗地里培养自己真正的接班人。

    这样那个被扔在表面的儿子,如果被培养好了就可以辅助自己的后人,如果不行那也可以吸引仇恨。

    虽然他只是一座小城的城主,不过一生戎马树敌颇多,害怕真正受宠幸的孩子被杀,于是就扔出来个挡箭牌。

    虽然对于家族传承来说,这种行为再普遍不过了,但是哈斯塔看着眼前的伊尔霍威尔却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你想做城主,还是想跟我一起统一这片大陆?”沉吟片刻,国王向眼前之人拋出橄榄枝。

    同时挥了挥手,把原本城主桌子上的文件全部销毁了,那里有一些不适合被人知道的东西。

    伊尔霍威尔连忙点头:“我愿意陪伴地下南征北战,为赛尔公国统一大业奉献终生。”

    国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替我写一封诏书,从今日起全国上下封杀一个叫基金会的组织。”

    “理由就是他们预谋行刺,并且最终害死了老城主。”

    城主之子对这种说法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组织进行偷袭。

    谁又能悄无声息之间杀光城主府的所有人,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些成名许久了的强者。

    “属下遵命。”说完伊尔霍维尔就转身离开了,他知道一个超越自己父亲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虽然作为长子又被精心培养,不过也察觉到父亲对于二弟明里暗里的偏爱。

    “哼,你留下的东西我不再需要了,未来家族会因我而荣耀,与此同时,他们将忘记你的名字!”

    伊尔霍维尔在心中暗想着走出了书房,而这一刻他的心也离开了这座曾发誓守护的城市。

    哈斯塔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他希望这个年轻人未来的成就能超过城主的继承人。

    就如同他将打败克拉肯,成为塞尔公国当之无愧的王,而后成为这方天地的神。

    国王撇了一眼之前被自己销毁的文件,那是天空祭司以王之名送给老城主,让他帮忙准备一些用品和人员。

    现在老城主虽然死了,不过时机却不错,这个计划可以开始运转了。

    想到这哈斯塔看向克拉肯离开的方向,也就是通往科斯的方向,嘴角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弧度。

    “我亲爱的哥哥,你可不要死的太早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十几分钟前,离这座小城不远的一处临时小营地,神眷者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不过却是舒服的颤抖。

    就如同疲惫了一天,然后一下钻进微烫的浴池一般,虽然体表稍有不适却有着发自内心的舒服。

    他转身看向城池的方向:“有意思呀,看来哈斯塔真的在那里有些大动作呀!”

    这次就连布莱克也皱了皱眉,在刚才那股力量虽然微弱,但他切实地感受到了,这绝对不是哈斯塔该有的力量。

    不过事到如今,还是完成肯齐交付给的任务吧,毕竟这些孩子都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布莱克先生,我们差不多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科斯,如果一路上都不进城,那么咱们补给够吗?”

    “如果一路上都是在山林跋涉,那么到了科斯之后,我们恐怕也是身心疲惫了。”

    传教士挑了挑眉,停止了之前思考的事情:“那按照亲王的意思是?”

    “下一个城池咱们就进城吧,我那亲爱的弟弟,总不至于一路与我们同行吧!”

    克拉肯用手托着下巴,面带微笑的看着布莱克。

    传教士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是看了一眼越发警惕的女侯爵,感觉自己是解释不清了。

    “唉,我就和肯奇说,你们两个离得这么近,如果不用点特殊手段,你们一定能感应到彼此的。”

    克拉肯耸了耸肩:“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是不想感应到他。”

    布莱克还是点了点头:“行吧,下一个城市咱们就进城,到时候行动高调一点,也告诉一下两位选帝侯你的位置。”

    把事情说开了后,亲王又面带疑虑的看向传教士。

    “先生觉得此去科斯,拜亚基对咱们动手的几率有多大。”

    布莱克笑了笑:“他肯定对咱们充满恶意,不过我想这位处心积虑的前国王应该不会动手。”

    “再说了,许德拉大人交给你的任务也不需要在他眼前完成,科斯可不是光向外表看上去那么繁华。”

    克拉肯听了这话瞳孔猛缩。

第一百八十二章. 棋子与下棋人

    “布莱克先生,请容我冒昧的询问一件事情,我的父亲许德拉与人类的创造者肯奇有什么关系?”

    克拉肯没有给传教士反映的机会,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布莱克愣了一下,不过随后摇摇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当问出这个问题时,恐怕你早就有答案了吧?”而后传教士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解答神选者的问题。

    “我想你既然已经继承了博格,也就是大地祭司的传承,那么也一定看到了那场左右人类命运的战争。”

    克拉肯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传教士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而且在之前赶路的途中,他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女侯爵。

    “如果你说的是那场域外入侵,那么我确实观看了可怕的战争。”

    “不错,就是那场让当时三个大陆上,几乎所有强者殒命的战斗。”

    布莱克四十五度角抬头,做出一副标准的回忆姿势,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所透露的信息。

    与他的平静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克拉肯和卡萝塔,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一生都走不出玛夏大陆。

    再加上通信技术才刚刚崛起,电话这种可以千里传音的设备,也是不久前才从实验室里搬出来,刚刚开始用于军事。

    所以对于普通人,整个世界就有一个大陆,也就是他们所居住的大陆。

    而对于那些大贵族来说,随着选帝侯开辟了海上贸易,他们知道了优斯大陆的存在,但也仅限于此了。

    “第三块大陆?”克拉肯又一次瞳孔放大,难道之前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每块大陆省流传着一位祭司的传承,那应该是有四块大陆才对。

    或许是被神眷者打断,传教士停止了回忆,并且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是呀,有三块大陆,不过这第三块大陆上,可能除了一些原始的部落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吧!”

    克拉肯准备继续询问,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布莱克就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那块土地大概率与你无关,他属于你的二弟,也就是当今国王的二哥。”

    “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个兄弟存在吧!虽然他只是一个私生子,而且他出生的时候,你还被封印在贝斯堡。”

    “关于这些事情要等着你自己去发现了,现在说了肯奇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咱们还是来谈谈你那位父亲吧。”

    见传教士不愿意继续讨论这隐世的第三大陆,克拉肯也没有继续强求。

    他只是点点头,不知是在表示自己知道这位兄弟,还是认可传教士接下来谈许德拉的提议。

    “关于许德拉的真实身份,你应该也有猜测了吧,在你心中他至少也是一个有资格参战的人吧!”

    传教士微笑着说道,而克拉肯脸上的表情却开始复杂,不过布莱克没有在乎神眷者的表情。

    “咱们人类一方古往今来,能真正称得上是半神的总共也就五位,而现在这五位,在那场战斗后都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除了无昼会和飞升教,后来崛起教派所信仰的神明,顶多只能算是在那次战争中活下来的古代强者。”

    “而这五位神明中有四位祭司,在那场被遗忘的战争中,三位祭司身亡,如今他们的传人同时出现。”

    “更加奇怪的是,这三位传人还是亲兄弟,他们有着各自的母亲,却有着同样的父亲。”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此殊荣呢?”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同时生育初三位顶级的人类天才,而且这三人性格以及能力还各不相同?”

    抛出一连串问句之后,传教士就停了下来,给面前之人开口的机会。

    克拉肯长长的吸了口气而后吐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第五位半神。”

    “不过他的身份竟然如此高贵,当年又有什么必要去剥夺我的血脉,他既然贵为半神。”

    “就算是两大教会所信仰的神明很强,但那些存在毕竟不会直接参战,这些应该都威胁不到他吧。”

    布莱克怜悯的看着克拉肯,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那时的他就知道这一切,恐怕也不会选择伤害你。”

    “不过孩子请相信一件事,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这片大陆神明给我们的恩惠,这些都是最好的安排。”

    传教士的话说完,气氛就立马陷入了尴尬,不过这恐怕也不可避免。

    当话题聊到许德拉,当话题聊到了那年荒唐的事情,那么话题也就结束了。

    最终晚餐便在这古怪的氛围中结束了,当保镖将所产生的垃圾以及餐具收拾好后。

    布莱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而后站起身:“人老了,熬不了夜了,亲王我先去睡了。”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也属实不太适合再讨论些什么东西了,克拉肯无视了他的理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后他也只是稍微坐了一会,就带着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女侯爵回到了他们马车的位置。

    不得不说,传教士比他们还会享受,马车上不断配备了暖炉而且足够宽敞,不过肯定没有帐篷能伸展开手脚。

    神眷者把自己的旅行装备取出来后,心不在焉地在那里工作着,卡萝塔乖巧的跟在他身旁,陪着自己的未婚夫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又一起爬上了马车的车顶,两人对视一笑,而后并排躺下欣赏天便繁星。

    “卡萝塔。”不知道时间悄悄溜走了多少,神眷者终于还是开口了。

    “恩。”女侯爵听到未婚夫叫自己,于是就钻进了他的怀里,静静等待着他与自己分享心中喜怒。

    毕竟帮助自己的爱人排解心病,也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所该做的本职工作。

    “或许肯奇说得是对的吧,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深海中那伟岸所安排的戏码。”

    “我们不过是这场舞台剧的演员,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主角,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了愉悦那些真正的神明。”

    “如果我没有被剥夺血脉,那么现在应该就完全掌控这个国家了,博格的传承会消失,哈斯塔大概率也无法与我斗争。”

    “哪怕就算是远在另一块大陆的二皇子,估计也只能一生隐姓埋名了。”

    “果然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者说一切都是最戏剧性的安排,就如同本奇幻小说一样。”

    “在这场人生旅途中出现了各种意外,但这些意外却总是能负负得正,最终一切都走向神明所希望的方向。”

    卡萝塔感到克拉肯过于消极了,于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而后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这种感觉痒痒的,神眷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而后笑着低下头宠溺的望着自己的未婚妻。

    “好吧,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糟,如果一切提前二十年,那我现在对于你而言,应该已经变成大叔了吧?”

    “是呀,如果真是那样确实变成大叔了。”女侯爵松开嘴,依偎在爱人的怀里闭着眼说道。

    而克拉肯感到很疲倦,不久前还立下了壮志,但现在只想搂着自己的未婚妻感受着静静的夜。

    不过很可惜,过了一小会儿,这宁静便被打破了。

    卡萝塔嘟了一下嘴,脸的表情上有点挣扎,不过随即就睁开双眼。

    原本犹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释然。

    “克拉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女侯爵用脑袋拱了拱亲王的胸膛。

    “嗯,你说吧。”克拉肯没有睁开眼,不过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这个女人一定是要开导自己了。

    “那行,不过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需要讲一个小故事,咱们可说好了,我讲完了之后,你不能生气。”

    神眷者点了点头:“快点开始吧,我现在正需要伟大而美丽的卡萝塔来开导呢!”

    卡萝塔见着该死的男人调戏自己,不太满意的轻哼了一下,而后举起自己的小粉拳,毫不客气地锤在未婚夫的胸膛上。

    “故事的主角呢,是两个人和一只猫,这只猫的主人正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恩,我们就叫他约翰吧,另一个人是约翰的朋友叫杰克。”

    “噗嗤,你故事中这两个人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克拉肯笑着打断了满脸认真的女侯爵,马上就换来了新一轮的粉拳攻击。

    “好了,好了!你继续,我不打岔了。”说着神眷者把未婚妻搂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那好我就开始了,原本居住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杰克搬家了,而他的好朋友恰好就住在了附近。”

    “两人曾经是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于是他搬过来之后,约翰就带着自己的爱猫去看往。”

    “这只大猫也被照顾得很好,毛色很靓丽,样子也很讨人喜欢,约翰准备和自己同样是猫奴的好友炫耀一番。”

    “不过很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情,猫是很敏感的一种动物,到了陌生的环境会很害怕。”

    “于是可怜的猫咪,刚到了杰克家就一溜烟的钻进了沙发底下,并且发出了呜呜的低吼。”

    女侯爵越说越投入,并且把双手从克拉肯的怀里抽出来,在那里比划着。

    “约翰觉得在好朋友面前,爱猫很不给自己面子,而杰克也表现出对这只猫的兴趣,于是两个人便开始一起抓这只猫。”

    “大猫虽然很灵活,不过因为这里是刚装修的,很多家具还没有搬过来,所以它能躲藏的地方十分有限,很快就被逼入了绝境。”

    “此刻的猫咪感到害怕也感到愤怒,害怕的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的人,愤怒是自己的主人竟然和外人合伙来抓自己。”

    “最终当退无可退时,它拱着腰,露出了自己的牙齿和爪子,功击成为了最后的防御手段。”

    说到这女侯爵笑了笑,然后他仰面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你猜一下,这只喵喵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克拉肯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卡萝塔的意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但如果双方实力不对等!”

    “那么反抗不一定会带来自由,但一定会带来更大的压迫,猫的结局一定是被揍了一顿。”

    卡萝塔配合地点着脑袋:“人对于猫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想要达到向朋友炫耀的目的。”

    “就如同那些神明,有时候祂对一些可怜之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凑巧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丧失了理智……”

    说完女侯爵挺起身盯着克拉肯:“虽然这么说,或许会让你这种控制欲极强的人难过,不过神明创造我们总要有目的。”

    “如果可以反抗,如果可以成为下棋人,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不行的话,就尽自己所能当好那枚棋子。”

    神眷者吐了口气,然后起身又把女侯爵拽进了自己怀里,抱着她跳下了马车。

    “下棋人为了最终的胜利,没有哪一枚棋子是不能舍弃的,但有一部分棋子不适合被舍弃。”

    克拉肯念叨着自己的想法,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搂着卡萝塔,慢慢走向他们搭好的帐篷。

    不得不说,女侯爵的劝说或许会起到一定作用,但现在的神眷者依旧心乱如麻。

    对于他而言,这一夜不适合睡觉更也不适合胡思乱想,所以就只好用来做活塞运动了。

    毕竟夜晚很长,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做足够多的游戏,而在明日漫漫的旅途中用瞌睡来打发无聊,自然也是极好的。

    只是此刻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们,不过不是暗杀者而是布莱克。

    原本应该上马车休息的他,此刻正穿着一身休闲装,看着克拉肯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那种感觉就如同在回忆过去的自己,当隔绝声音的屏障出现后,传教士转身离开并掏出手绢擦拭着长剑。

    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数位保镖,正在处理这几具尸体,这种情况一路上已经是第八次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敌后的奥罗莫

    在平静无聊的马车生活中时间疯狂流逝,转眼间数天过去,哪怕他们是一路南下,此刻也有了一些秋的凉意。

    终于在克拉肯一行出发近七天之后,他们成功的赶到了下一座城市,与布拉迪斯十分相近的军备要塞——奥罗莫。

    不过二者也有着明显的不同,布拉迪斯是在子爵的建议下,经过国王的认可,才勉强从要塞变成城市。

    而奥罗莫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小城,在战时充当了南下的重要屯兵地,后来在战争中被摧毁。

    或许是这座古城命不该绝,先王许德拉注意到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城池,并且下令重建。

    在大量的资金以及政策的优势下,很快奥罗莫就恢复了旧日的辉煌,但原本的农业之城也彻底变成了军政重地,继续发挥屯兵作用。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就如同布拉迪斯所说的那样,一个城市如果带有鲜明的军事色彩,那么其发展已经先天受限。

    布拉迪斯即使地理位置优越,但如果没有子爵家族的扶持,后勤尚且难以支持。

    而奥罗莫位于一片平原中,而且是布拉迪斯的数倍之大,这里开工时先王的标准,就是可以独自完成一场国家性的战争。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支撑,这座城市的没落基本上是必然的。

    而这里又一次体现出许德拉的偏爱,原本的老城翻新有了现在的军事之城,后来单纯是为了这座城池的运转。

    在奥罗莫附近另一座大城拔地而起,而这座城市的所有营收,专门用于奥罗莫的开支。

    并且因为这两座城池的军事色彩,所以特许它们可以不向王朝交贡纳税。

    在国王的意志下,越来越多的金钱、物力砸在了这座城池中,将其打造的固若金汤

    看着远方蛰伏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克拉肯很确定布拉迪斯会很羡慕。

    在这个钢铁还十分珍贵的年代,从外表看这座要塞的城墙完全由钢铁铸造,当然内部是什么样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如果说你认为这样就结束了,那还是太小看许德拉的决心了,一条铁路从他在位时便开始修建,从这里直通国都郊外。

    虽然这里基本是位于布拉迪斯与科斯中间,不过在过去的十几年中经济重心南移,再加上这里靠近南方巨城。

    从此往来的道路便是平整的大路,甚至有传言那铁路将会贯穿奥罗莫继续南下,不过好像并不会经过科斯。

    许德拉这一系列措施,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要知道宁基南加的封地处于帝国的中部地区。

    而他的行为给人一种感觉仿佛敌国就在旁边,为了预防随时可能会爆发的战争,不惜代价的修建了这钢铁巨兽。

    没错,这个敌国便是科斯的拜亚基,许德拉始终不放心这个可以与自己五五开的男人,就算他将这座巨城建设成了艺术之都。

    但这座城市却一直保持着独立性,尤其是拜亚基这位前国王,已经把他打造成自己的大本营。

    以至于没有人知道,在浪漫与艺术气息之下科斯,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们可没心思想那么多。

    卡萝塔难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终于可以吃到精心烹饪的食物,睡上软哄哄的床了。

    就连克拉肯也表现的很愉悦:“这次我们确实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女侯爵站起来想伸个懒腰,不过马车内部狭小的空间不允许她这么做只能作罢,这或许会让她更加讨厌这辆马车吧!

    “确实,从我之前做的功课来看,如果在近几天拜亚基或者哈斯塔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话。”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奥罗莫的城主,是你父亲也就是先王许德拉最得意的学生——宁基南加。”

    克拉肯点了点头:“宁基南加背后的家族,也算是世代为赛尔公国服务了。”

    “当年他拜许德拉为师的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出生,他应该撑得上我父亲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

    “可以说这位侯爵的封地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提防拜亚基,在这里我们应该可以放心。”

    卡萝塔点点头略带憧憬的看向远方蛰伏着的巨城,甚至已经看到了城门处迎接他们的仪仗队。

    “不过作为一个实权侯爵,封地内却只有两座城池,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

    女侯爵并没有把话说完,接着又低头沉思了一会。

    “要知道拜亚基作为大公,离开布拉迪斯后就属于进入了他的封土,而这两座城池的位置……”

    女侯爵的担心不无道理,宁基南加封地可以说是完全嵌在的拜亚基的领土中间,而且这里已经远离王都贝斯堡。

    不错,虽然神眷者的旅程才开始没多久,他们经过的城市还为超过个位数。

    但不要忘记了他们是一路南下,到了接近艾尔峡谷这个联通南北的中间部位后,真正的探险才开始了。

    而科斯作为南部城市中最靠北的巨城,在这里科莱恩家族的控制力已经相当弱了。

    当然这也是无可奈何,赛尔公国在衰落的过程中,经济以及政治中心不断北移。

    贝斯堡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大型城市,而且在北部城市中也算是偏北,这样就有利于抵抗南部的入侵。

    国都在大后方而且背靠天险,在战争的情况下,这可以说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

    不过现在国土面积短时间剧增,国都却在极北方,难免会导致对南方国土的控制力下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德拉以及继任者哈斯塔一直在筹办迁都的事宜。

    不过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让迁都的计划搁置。

    现在哈斯塔又好大喜功,满脑子都在想着西征,估计贝斯堡这座老城还可以再坚挺几年。

    这也就直接导致跨过艾尔峡谷后,这里的贵族对自己的领土有着几乎绝对的控制权。

    可能唯一让他们收敛的,就是领土贯穿南北的阿伦达尔家族,在南方贵族眼中选帝侯切尔斯,可能是比哈斯塔更具威严的存在。

    也正是因此,宁基南加的地位以及身份就显得很尴尬,每个南方贵族都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看住拜亚基。

    可是,谁又能喜欢自己身旁多一个间谍呢?

    谁又能确保这家伙不会对自己动手呢?

    而绝大多数被监察者对待监察者只有两种态度,第一种就是极力讨好,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成为杀鸡儆猴中的鸡。

    第二种就是当前这些贵族的做法,他们紧紧的抱团然后一起孤立奥洛莫,通过经济方式来抑制其发展。

    再通过各种打压来将宁基南加逼走,之前他们并没有成功,毕竟许德拉在位时,这些人或许还不敢太张扬。

    而现在哈斯塔原本就与拜亚基关系不一般,或许就连这位国王也早就想除掉宁基南加了。

    除此之外这位先王的学生,他的领土又深居拜亚基领土的中间,周围许多小型城池之主都是由这位大公分封的。

    可以说奥罗莫就处于一圈包围之中,宁基南加会不会背叛尚且不说。

    但长期处于这种深入敌后的状态,如果没有拜亚基的人渗透那才是怪事。

    克拉肯皱眉思索了很久,女侯爵也没有打扰他,就在他们马上要抵达城门时,神眷者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都要去拜亚基的大本营了,难道现在还会畏惧这属于我方阵地的城市吗?”

    “亲王,我们城主已经等候多时请跟我来。”这边克拉肯才感慨完,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和一位年轻人的呼喊声。

    神眷者马车窗户的位置伸出头,看见了前方全副武装的哨兵,布莱克也伸出头并对他挥了挥手。

    马车徐徐前进,克拉肯也终于要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这么叔父,奥罗莫的城主,宁基南加。

    前来迎接的人并不多,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头,看上去他们极有可能是先王在位期间,就在这里工作的臣子。

    掌权者都是老人,这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可不能说是一个好现象。

    不过克拉肯并没有多想,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个人吸引住了。

    在这群老者中间有一个人特别显眼,且不说他比别人高出一大块,有一种成年人混进初中生的感觉。

    而且这人长相怪异,他的脖子非常的长而且有明显的前倾,看上去不像是位战士,反倒像整日在实验室把自己熬驼背了的科学家。

    不过身上战甲彰显着他的身份,那是由先王许德拉亲赐的盔甲,也是塞尔国库中的异宝。

    这代表着他在公国超凡的地位,也是他对抗拜亚基这位顶级强者的底牌之一。

    如果说“旧日”是许德拉的象征,那么这副铠甲所到之处,便象征着宁基南加来临。

    虽然这副铠甲将主人几乎全部笼罩了,不过他露出的一小段脖子,哪怕是在黄昏微弱的光芒下也闪着亮光。

    那种光芒的刺激感,就如同是将手电对准镜子而后直视一般,这让克拉肯眨了眨眼没有继续盯着这位叔父。

    而城主明显是发现了自己这位好奇的小侄子,但是他的两颚有着奇特的骨质突出,这让他几乎不能做出任何表情。

    “奥罗莫城主宁基南加拜见亲王。”他好面无表情地来到了克拉肯眼前,甚至没有看布莱克一眼。

    他身后奥洛莫的群臣,也都纷纷跟了上来表达自己的敬意。

    神眷者脸上堆满了笑意,点着头把向自己鞠躬宁基南加扶了起来,同时撇了一眼前方刚刚下车的传教士。

    看来不管这家伙实力怎么样,但是他的名声确实不算大,不然眼前的实权侯爵又怎会认不出他。

    “好了,叔父,您就不要和我客套这些了。咱们还是赶快进城吧,这几天长途跋涉可是把我累惨了。”

    宁基南加面色僵硬的点点头:“那就请您和我一步城主府,我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和房间。”

    说完这些话这位侯爵,便骑上了战士迁过来的战马走在前面,还不忘对其他人发布施令。

    “今天晚上把白天耽搁的工作完成,明天我们在正式开展宴会。”

    说完他没有管其他人,而是自顾自的走了,留下了克拉肯一行人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尴尬。

    卡萝塔发现自己被无视了,显得有点不开心,见那长相怪异的城主离开,伸出手指戳了戳旁边的未婚夫。

    “我听说先王的这位学生性格挺好的呀,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克拉肯估计也是被刚才的情景给尬到了,伸手捏了捏女侯爵的脸蛋。

    “天天在各种密探的监视下生活,如果心态不发生一定的转变,那才是变态呢!”

    说完克拉肯又拉着自己的未婚妻上了马车,亲王并没有因城主的无力而愤怒。

    在天赋法阵的帮助下,他能感到眼前这位城主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他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两人刚坐下马车还没有启动,外面又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接着一道声音直接在马车内部响起。

    是的,听起来并不是敲击者在外面直接说话,他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让声音直接出现在马车内部。

    “亲王,我是科瓦尔的城主,阿尔克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两人对视了一眼,卡萝塔皱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位阿尔克莱确实是科瓦尔的城主,同时也是宁基南加的老丈人,也就是他们一直为奥罗莫提供后勤支援。”

    克拉肯点了点头,而后握住自己胸前的十字架,一道力量将他的善意传了出去。

    来者立马停止了敲击,女侯爵在这段时间内站起身,与自己的未婚夫坐在了同一边,为即将到来的客人让出了地方。

    很快一位白发苍苍但是面色红润的老者,身手矫健的上了马车,坐在了原本女侯爵的位置上。

    而后单手辅助胸膛分别两人行礼:“阿尔克莱,见过亲王,见过侯爵大人。”

    卡萝塔见状也也对,这位可能比自己大一百岁的老者回礼:“伯爵大人客气了!”

    虽然说坐着行礼通常表示蔑视,神眷者也没有在乎那么多,宁基南加刚走这老头就上来了,明显是有些事不方便在外面说。

第一百八十四章.第一次刺死

    “伯爵,这么着急来找我,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呀!”克拉肯打量着眼前的老头率先开口。

    阿尔克莱挥手释放隔音的屏障,马车也在这时开始缓缓前进,不知为何听着马蹄落地、车轮转动的声音,神眷者有点烦躁。

    “亲王大人,今日见我那女婿披甲来迎客又面无喜色,恐怕深感不满吧。”

    “我这个老头子先替他请亲王恕罪,如此冒犯之举实在是形势逼人!”

    就如同所有在政局上混迹一生的老头一样,这位伯爵大人并没有开口回答问题,而是开始绕弯子。

    克拉肯刚准备开口,突然感到周围的力量出现了诡异的流动,再看向阿尔克莱时。

    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老头,此刻也是满脸严肃,而且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原本腿的位置生出大量弯曲的树根。

    它们缠绕伸下,这些根须扎入了马车内部的地板,看上去就如同进入了土壤一样。

    在晃神的时间内,面向克拉肯的窗户处突然飞入了两把短匕,暗器飞舞的速度虽快,不过还是能看清楚上面绿油油的毒液。

    两把暗器与老人擦身而过,直直的射向神眷者,当然亲王也不是吃干饭的,久经战争的他对武器有种诡异的敏感。

    一股力量注入许久没有使用的十字架,反馈出来的效果便是双臂布满了坚硬的鳞片,然后这两只巨爪直接抓向匕首。

    不过这一物却让克拉肯愣了愣神,那由钢铁铸就的杀人凶器竟然直接越过了自己的身体刺进木墙中。

    卡萝塔短暂的震惊过后已经将剑拔出了一半,不过紧接着克拉肯就地住了剑柄,把花剑又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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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马车外出现了如同龙吟般的怒吼声,在刚才的偷袭中克拉肯开启了天赋法阵,让他可以越过障碍看到外面的情况。

    原本迎宾队的那些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面对袭击竟然表现的超乎寻常的冷静。

    老家伙们拔出佩剑与那些身手矫健的刺客交战在一起,而已也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令神眷者对此并不吃惊,毕竟之前他就发现了这群看上去像文官的老头们,有不少都是非凡者身上也留有战斗的暗伤。

    文官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在意料之内,但这次袭击的人数却超出了想象。

    原本以为只是有几个刺客进行暗杀,但事实并非如此,大量的敌人都可以组建一支小型的游击队伍了。

    而那些装备整齐的家伙们,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巷口、房屋内涌出,看来这是一场刺杀可能准备已久。

    不过好在刺客们只从一个方向涌出,而且远处也出现正规军赶路的声音。

    不过现在克拉肯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在人群中有一只巨大的怪物在横冲直撞,那极具标志性的长脖子和铠甲暴露了他的身份。

    此刻的宁基南加完全没有防御的姿势,直接无视刺客们的攻击,就如同是一只疯牛在毫无章程的乱撞。

    不过他盔甲裸露出来的部位已经全部覆盖上了鳞甲,而且与正常用于防御的铠甲不同。

    奥罗莫城主身上的鳞片十分耀眼,就如同是强光下发出耀眼光芒的镜子一般。

    克拉肯亲眼看到,一位刺客一个卷轴样的异宝,当他将这蕴含非凡力量的卷轴撕毁后。

    一道强烈的光束直冲自己所在的马车,宁基南加就那么直接冲了上去用肉体阻挡,下一刻激光被完全吸收。

    而后他在半空中做出了蜷缩的姿势,周围的文官以及个别刺客默契的摆脱对手,迅速的躲进隐蔽的角落捂住眼睛。

    下一刻,宁基南加就像是蓄力完成了一样猛地伸展四肢,伴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吸收的力量全部以光的形式反射。

    原本已是黄昏之刻,现在却仿佛直接来到了正午,这光芒也逼得神眷者不得不放弃观察。

    克拉肯揉了揉酸胀的双眼,他意识到这位城主似乎有类似魔法免疫的能力。

    应该就是通过他那独特的鳞片完成的吧,这或许也是宁基南加对抗拜亚基的底牌之一吧!

    毕竟科斯城主虽然是一位实打实的战士,但他原本的皇妃却是大陆闻名已久的法师。

    而且原本一国的财力,也足够他购买有着足够杀伤力的法术武器,如此看来这魔法免疫至关重要。

    再加上许德拉赐给他的铠甲,这位先王的弟子或许没有什么可怕的攻击手段,不过这防御能力恐怕举世无双的。

    可能是刺客们携带的大杀器已经消耗殆尽,之后他们就开始被单方面的屠杀,正规军也从远处街道的拐角处露出了身影。

    看来胜利女神终于是向宁基南加露出了微笑,而这位城主也在人群中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一般,狂吼着将挡在自己面前敌人撕碎。

    而当这位强者开始清理小兵并逐渐远离车队时,暗杀者们最后的杀招亮了出来。

    远处的一栋高楼上,突然有一个身着军装的刺客跳下,距离再加上高度差给狙杀带来的先决条件。

    一把长弓也被此人拉成满月形,菱形的箭头直指克拉肯的马车,虽然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但亲王还是感受到长弓上涌动的力量。

    如果挨了这一招,就算不会死或者残废,但恐怕以后的数个月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不过有人比这位弓手更快,那只饱含着杀意的箭矢还未离弦,布莱克所乘坐的马车上突然爆发了一道剑气。

    这道剑光笔直的飞向偷袭者,将沿途所有的阻挡物平整的切开,无论是箭头、长弓的弓身还是后来偷袭者的脑袋。

    又一次开启天赋法阵的克拉肯,并没有欣赏布莱克这惊为天人的一击,反倒是担忧的望着宁基南加。

    “我的这位叔叔,运用非凡力量后就不能使用武器了?”

    要知道对于普通的非凡者而言,他们根本就无法获得十分强大的异物用来当做武器,这样的珍宝早就被上层贵族给垄断了。

    所以对于那些没有根基的人来讲,变身后彻底兽化用牙齿和爪子来代替刀剑是一种性价比很高的事情。

    这也是因此在民间的传说中,非凡者变化越大实力越强,但如果到了贵族高层那么这条定律就要改变了。

    那些寄存着无数人极端情绪的利刃,它们切割非凡者的鳞甲,就如同是普通刀剑划开肌肤一般的轻易。

    而世界上最坚韧的皮肤也无妨与那些钢铁制造的重甲相比,虽然这些顶级珍宝很稀缺,但对于当朝顶级的统治者想获得并非难事。

    除非是步入了因内特他们那一层境界,或许武器所带来的威慑力会削减一部分,当然也仅是削减。

    这时科瓦尔老城主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淡蓝色,克拉肯赶到这双眸子里充满了智慧,用智慧来形容一双眼睛也真是够古怪的。

    “是呀,我的这位女婿变异的方向与皇族十分类似,不过很可惜他并不像先王拥有持有武器的能力。”

    “不过还好,他的变化并不算十分的巨大,还勉强可以套上王赠予的铠甲,不然恐怕连和拜亚基僵持都做不到吧!”

    话说到这,阿尔克莱话题一转:“亲王坐稳了!”

    老城主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克拉肯一跳,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他震惊。

    克拉肯惊讶地看到另一辆与王驾完全相同的马车驶向前方,而他们自己却留在原地。

    马车上的自己正一脸愤怒的斥责阿尔克莱,而这位老城主正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跪俯在不宽敞的马车里道歉。

    这种经历真的很奇妙,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神眷者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用这种呆萌的方式证明自己还存在。

    周围的空间发生转变,出现了类似时空穿梭的蓝色漩涡,下一刻原本的独具军事风格的城镇消失了。

    而这辆马车就如同波浪中的落叶,被漩涡卷到最深处而后彻底消失了踪影,亲王的意识也跟着模糊了。

    与此同时,在奥洛莫前往科瓦尔的必经之路旁边的荒野小径上,一辆马车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木制车轮落地时产生的巨响,吓坏的旁边正在觅食的老鼠。

    可怜的小家伙急忙逃向草丛,不过还没来得及走几步就像是喝多了一样晃悠了几下,然后一头栽倒到地上化为一股力量消失了。

    科瓦尔的老城主这时拉起了窗帘看向的那只老鼠,接着在它倒下消散的地方,一只完全相同的老鼠站了起来。

    灰色的大鼠先是一顿抓耳挠腮,然后继续返回之前的位置开始觅食,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从旁边行驶而过的马车。

    等阿尔克莱回过头发现克拉肯已经醒了过来,这位年轻的亲王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伯爵大人,我们的处境真的已经糟到这种地步了吗?”

    神眷者见老者回头看向自己便发问道,同时还将旁边放着的衣物盖在熟睡的未婚妻身上,毕竟天气已经入秋在城外还是很冷的。

    老人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扶正在时空跳跃中翻倒的瓷杯,不过还好茶壶在这场危险的旅程中幸免了。

    阿尔克莱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掉的茶,一口饮进而后狠狠的喘了口气。

    “亲王,我可以确定现在奥洛莫和科瓦尔的局面,一定比你想象的糟糕,这两座城池从里到外都已经被拜亚基完全浸透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城主虽然面露无奈,不过整体来看还算平静,看来他们的计划是成功了。

    “他怎么敢?”

    “这里可是我父亲钦点的城池,他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权利稍微大点的公爵,怎么敢在这公开刺杀我这亲王。”

    神眷者确实有点愤怒,他很难想象拜亚基能猖狂到这种地步,原本还想着他可能不敢对自己动手,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哈哈哈哈!”老人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摸着自己的胡子发出狂笑。

    “你笑什么?”克拉肯不满的发问到。

    阿尔克莱摇了摇头:“亲王啊,你说到底不也就是个亲王吗?”

    “古往今来,没有被架空自身实力滔天的国王,想杀一个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人脉都弱于自己的亲王,有哪一个失败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人脸上原本的慈祥宁静依旧无奈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嘲讽和讥笑。

    “亲王啊,你怎么会有一种先王偏爱你的错觉?在这个国家唯一的正统皇帝就是你的弟弟哈斯塔。”

    “你怎么会有一种我和宁基南加会帮助你的错觉?就因为你是许德拉的儿子,别忘了哈斯塔也是他的儿子!”

    “你以为作为神眷者那些大臣就会拥护你,可是如果有一刻你真的死了,那谁又会在乎承认真正的神眷者就是许德拉呢?”

    老城主自顾自地说着,克拉肯德面色却越来越难看。

    在刚才老人说话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失神,等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阿尔克莱的话已经说了一大半。

    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面前的阿尔克莱就如同是人格分裂一样,语气和语调完全改变。

    考虑到之前的刺杀,克拉肯已经无法确认,面前的老人究竟是刺客呢,还是正如他所说是反叛自己的老城主?

    克拉肯只能将左轮“安宁”偷偷的藏到了衣服袖子里,随时准备好举枪射击。

    “我亲爱的伯爵大人,你想要干什么呢?”这时的亲王已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他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而眼前这个“阿尔克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只是浅笑了一下就开始继续自顾的说着。

    “一个鸡蛋落在一锅卤水里,起初坚硬的蛋壳以及蛋白可以保护住里面的蛋黄,不改变它的味道以及本质。”

    “第一天蛋黄被完整的保护着,但一周之后呢?”

    “一个月过去了,然后是一整年过去了,这颗鸡蛋又会发生什么呢?”

    “对于这里来说,奥罗莫这颗鸡蛋已经在拜亚基的卤水里,呆了超过五十年了,这颗鸡蛋真的不会与卤水融为一体吗……”

    就在眼前之人说完话的瞬间,旁边一直在睡觉的女侯爵突然拔剑而起,花剑的锋刃直刺老人而去。

    不过这家伙对现在的情况似乎早有准备,或者是说他早就看穿卡萝塔是在装睡。

    他苍老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一只干枯的手握住神眷者的手腕,将那噬人的枪口指向马车的天蓬。

    同时那双眼睛在此释放了湛蓝色的光芒,女侯爵的长剑穿过的老人也穿过了马车,她和那把剑一起掉了出去。

    完成这一切,这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一老一少,以及那把向上指着的左轮。

第一百八十五章.王者杰克

    神眷者咬紧牙关,才没有因为这突然发生变故让这唯一的子弹射出去,此刻的“安宁”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底牌。

    起初他还以为眼前这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光是比力量不可能优于自己,刚才不过是因为疏忽才让他短暂控制枪械。

    不过这时克拉肯不得不承认想错了,“阿尔克莱”干枯只剩下骨头的老手就如同钳子一样,死死的握着他的手腕。

    任神眷者怎么反抗都巍然不动,如此绝境再加上老人脸上平静的笑容,让克拉肯心里一凉,现在这情况简直就是死局。

    “好了,亲王大人,与您相见十分荣幸,原本还想和您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现在只好当成打个招呼了。”

    “果然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想到那个谨慎的老头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就在神眷者一筹莫展,懊悔自己太过疏忽大意的时候,眼前的老人却突然开口,说了这番意义不明的话。

    不过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克拉肯很确定以目前的局势,这人恐怕是敌非友。

    趁阿尔克莱分心,他连忙将手中的左轮抛出,用另一只手握住枪柄,机不可失,没有一点犹豫枪声响起。

    伴生器的近距离射击没有人可以轻松躲过,飞翔的子弹轻易的击碎“阿尔克莱”的头颅,这家伙甚至来不及出惊讶的表情。

    见眼前这具苍老的身体倒下,本能性的抽搐几次后便便没有了动静。

    克拉肯如释重负的低下头,长长的舒了口气,果然没有反派能逃过死于话多的定律。

    原本神眷者还以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终于落幕,准备停下马车将女侯爵家上来时,异变却再次发生。

    伴随着他抬起头,神眷者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中,而是置身于一片蓝色的四维空间。

    仅是一个愣神的功夫,大量的玩具就已经将着空间填满,其中很多都是妆容很夸张的小丑玩偶,以及各种样色的惊吓盒子。

    在这一堆恶趣味的玩具中,一个身着嘻哈服但未涂抹妆容的年轻男子,正一脸戏谑的看着克拉肯。

    “真是不容易啊,没想到还被反杀了,不愧是博格选定的人,你很好,很好啊!”

    虽然左轮唯一的子弹已经射出,不过此处地方较大,不像之前狭窄的马车令亲王无法使用十字架。

    克拉肯将“支配者”当做盾牌挡在身前,另一手握着木刀“白鬼”,双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神眷者全副武装的样子与周围的气氛以及诡异男子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当眼前男子提到博格这个名字时,克拉肯对此人的杀意愈加浓烈。

    毕竟他曾经作为神眷者,因此不可能继承大地祭司的力量,那么相应着为了凑齐四位新任的祭司会不会有其他的传人呢?

    答案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克拉肯绝不相信这些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会将问题的解决抛向命运而非自己的努力。

    那么眼下自己刚刚获得认可不久,尚且还没有获得那属于半神的力量,这个充满敌意的家伙便找上门来,很难让人不多想!

    “你到底是什么人……”

    结果这话才刚说完,克拉肯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在漩涡中凝聚成一点,那个古怪的男人也一个纵身跳跃而后消失。

    但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他那欠揍而尖锐的喊声。

    “他们都喜欢叫我王者杰克,克拉肯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的。”

    话音刚毕,空间漩涡的中心一个身着小丑服的男人又跳了出来,他脸上咧着夸张的怪笑,而后一枚黑色的台球被他扔向克拉肯。

    不知道是因为失神,还是这偷袭来的太快,神眷者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迎面击中。

    巨大的冲击力冲击着克拉肯的额头,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脑袋要成为落地破碎的西瓜。

    梦中世界的他冲击力带着狼狈地向后跌倒,而真实世界的神眷者却猛地在一辆马车中直起了上半身。

    他慌忙左右转头寻找那可能存在的敌人,不过周围并没有什么小丑打扮的年轻人,只有一位新疆朽木的老人以及他挚爱的未婚妻。

    见亲王苏醒动作夸张而且面带惊,卡萝塔与阿尔克莱对视了一眼,老人虽然看上去也感到意外,但并没有阴谋得逞之后的得意。

    此刻不单是女侯爵内心翻涌,这位老城主也感到奇怪,自己的非凡力量有点类似复制分身,刚才的时空跳跃则是借助的异宝。

    比如说刚才在奥罗莫,他便是复制出完全相同的马车,并让他们代替自己一行人前往了城主府。

    而当时所借助的异宝,就是那些几乎与他融为一体的根须,这些根须早已遍布两城之间,如此便可以进行时空跳跃。

    不过在此过程中,无论是被复制还是空间穿梭很容易会让人昏睡,但心智越坚定实力越强的人,应该是苏醒得更快才对。

    而眼下作为选帝侯之女的卡萝塔早已苏醒,还与他交谈了一下两城的现状。

    这神眷者晚醒许久不说,苏醒后竟还是一脸惊恐,完全不像是有帝王之相。

    虽然思绪万千,不过这位老伯爵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东西。

    “亲王大人,看你这情况是做噩梦了吗?”老头摸着胡子微笑的看着克拉肯。

    听了这话神眷者皱了皱眉头,之前这位老城主在自己苏醒的时候就露出了一丝困惑,现在又带有戏谑的嘲讽。

    而克拉肯很确定刚刚的一切不光是一场梦,一定是有人运用力量通过这种方式在与自己交流。

    那个小丑打扮的男人,在最后说了一句那个老头已经发现了,难道这里的老头指的不是阿尔克莱吗?

    突然神眷者回忆起了之前的一个细节,他连忙拉开车帘向旁边的草丛看去,只见一只灰色的大老鼠正抱着一枚熟透的果实猛啃着。

    这只小动物似乎感到了威胁,抱着手中的食物直起身警惕地左右环视着。

    不过这时马车已经行驶了一段距离,再加上这只老鼠的身高就决定了。

    它就算站起来能感受到一个庞然大物离开了,但也难以发现马车上的众人。

    这只自然之灵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现,神眷者也没在它身上发现什么力量波动,就仿佛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动物。

    克拉肯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抱住,那软乎乎的触感让他一阵失神。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东西了吗?”卡萝塔抱着自己未婚夫的手臂,担心的问道。

    没有任何犹豫,克拉肯下意识地摇摇头:“没什么,估计是做了个古怪的梦吧!”

    说完,他放下了车帘又把转向了老城主,不过此刻马车上没人注意到。

    那只老鼠不知何时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竟然还露出了十分拟人的怪笑。

    “伯爵大人,咱们现在在什么位置?距离科瓦尔还有多远的路程?”

    老城主原本还以为克拉肯会问到刺杀、时空跳跃,或者是对自己的噩梦进行分享,没想到却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不过也算合理,老人也是将车帘拉开向外看了看:“嗯,差不多再有几分钟咱们就能看到城墙了,在日落西山之前应该可以抵达。”

    或许是因为克拉肯心存芥蒂,当老城主回答完后,马车内的气氛又变得古怪了起来,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言不发。

    卡萝塔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对这位老城主有戒心,于是也明智的选择保持沉默。

    但这种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太久,当远方出现科瓦尔的城门时,克拉肯还是率先开口了,问出了之前在梦中相似的问题。

    “伯爵大人,奥罗莫与科瓦尔的情况很糟糕啊,他们竟然可以组织起这么一场大型的刺杀。”

    见亲王说话了,阿尔克莱也是表达了自己作为一个臣子该有的恭敬。

    “请亲王大人赎罪,这里毕竟是属于拜亚基公爵的土地内部,奥洛莫周围城池的城主,全部都是这位旧日国王的心腹。”

    “他们的势力早就渗透到了各个阶层,我们也是实在无力防范,所以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在科瓦尔咱们能安全一点。”

    见老城主认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而且内容基本与梦中一样,神眷者差不多确认眼前之人还比较可信。

    不过还是因为刚才的遭遇,对这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产生了厌恶之情,于是继续发难。

    “哦,这么说您作为宁基南加老丈人,同时又是科瓦尔的城主,遭遇的刺杀应该不少吧!”

    阿尔克莱似乎感受到了亲王对自己的恶意,不过他只当是自己没有提前将计划告知,让这位还未长成的小家伙感到愤怒了。

    “确实,从正式开始掌管科瓦尔,到现在我都已经记不清经历过多少刺杀了。”

    “如果不是我的替身能力,恐怕在这几十年的任职期间内,我就算有几十条命恐怕也活不到今天!”阿尔克莱摇着头苦笑道。

    说完他还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双腿,结合之前的那些根须。

    应该就是在一次刺杀中,这位老城主受了重伤,为保住性命参与那异宝合而为一的!

    克拉肯见此处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便继续开口道。

    “如果这里的环境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那么我父亲下位哈斯塔登基之后,拜亚基为什么没有动手。”

    “现在这个老家伙在自己的领地中权势滔天,我想他应该很轻易就可以找到理由,合理的解释你们的死亡。”

    克拉肯话刚说完,就感到身旁女侯爵偷偷的捅了自己一下,显然刚刚的话有点过分了。

    不过老人却没有在意,或者说太在意了只不过,他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我亲爱的亲王,我想您也知道,您的父皇许德拉只是在大陆上游历,并没有彻底离开他的子民。”

    “再加上我的那位女婿,实力也还勉强可以,他能被先王看是至少证明不是个庸才对吗?”

    果然虽然老城主表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无论说话的内容还是语气都开始降温。

    或许那个神秘的小丑男子说的对,阿尔克莱和宁基南加他们并没有什么义务帮助克拉肯,许德拉也没有下达类似的旨意。

    虽然不明白未婚夫为什么突然对老人充满恶意,不过见气氛尴尬卡萝塔还是连忙出来打圆场。

    “伯爵大人,之前咱们是不是说到您要请我们去见一位老友,您还没说是谁呢?”

    或许对克拉肯这个亲王,老城主心中已无善意,不过他依旧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

    见女侯爵开口,老人摸着自己垂到胸膛处的胡子,微笑着回答她的问题。

    “小姑娘你见到我这位老友一定会很兴奋的,现在还是保留一个悬念吧。”

    阿尔克莱在面对女侯爵时展现出了老顽童的一面,似乎也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暗自表达对克拉肯的不满。

    神眷者此刻也在暗暗后悔,后悔自己刚才被情绪左右了,他早已确定那个年轻的小丑男子与眼前的老人应该是无关的。

    只不过是因为在梦中的一些场景,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要刁难一下阿尔克莱。

    现在回想起来,这种行为和小孩子的任性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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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马车已经来到了城门前,阿尔克莱摸出一张人皮面具,带上后样貌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老人下车去应付检查,毕竟这次的计划是暗地中进行的,而拜亚基的眼睛可能已经布满了科瓦尔,他们再小心也不为过。

    这期间为了避免尴尬,克拉肯一直躲在马车内部没有露面,成功应付完检查后,他们开始往城中的旅店前进。

    明明是进入了自己管理的城市,阿尔克莱却显得很紧张,甚至第二次上车后,这位老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火铳放在身旁。

    不过好在一路平安,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他们来到了阿伦达尔家族运营的格瓦拉旅店。

第一百八十六章. 间谍

    在前往格瓦拉旅店的路上,克拉肯发现科瓦尔的街道虽然看似繁华,不过无形之间却有一股肃杀气息在蔓延。

    这里的居民都是行色匆匆不见半点悠闲,基本上不会出现有两人在路边闲聊的情况。

    更诡异的是,街道两侧布满了各色的店铺,但基本没有店家出来吆喝,这生意做的透露着一股佛性,似乎这些人对生意毫不关心。

    不过在平静之下,几乎在每个小巷或者任何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有一双眼睛在不怀好意地扫视着周围。

    自从进城之后,赶车的马夫也开始加速,这位马夫正是传教士的一位保镖,他被阿尔克莱一起传送了过来。

    这保镖倒是显得十分镇定,苏醒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就那么淡定自若地继续赶着自己的马车,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平静如常。

    马车内部克拉肯一行也保持着安静,仿佛他们此刻被监视着,生怕说错什么话会引来刺客。

    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马车停到格瓦拉旅店门口,这里作为阿伦达尔家族全国连锁的旅店,也是科瓦尔最大的几座建筑之一。

    但就连这里都没有什么人,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一楼充当酒店的饮餐区域只有寥寥数人,以及几个看似服务员的人在那里无聊的打牌。

    显然在科瓦尔这种军事重地,想要维持这么大一座建筑的运转,所消耗的财力物力绝对不少。

    而就眼下看这座旅店完全没有盈利,如果选帝侯建造它不是为了某种政治目的,那么就是为了帮这座新城解决就业问题了!

    原本在马车上高度紧张的老城主,一进这旅店却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上去他对这里很熟悉。

    那几个服务生看到了伪装后的阿尔克莱,先是眼前一亮,显然他们认出了这位老者真正的身份。

    而后那惊喜的表情立马就掩盖了下去,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状态,而后其中一位小哥伸手朝楼上一指。

    “老先生,您在顶楼的房间我们还留着呢,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住个低层的房间,不好吗?”

    结果他话才刚说完,旁边的人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人家客人喜欢高层的清净,你小子在这逼逼赖赖个什么劲。”

    说完他就对阿尔克莱鞠躬道歉:“您别和这无礼的小子一般见识,您的房间我们早就打扫好了,请跟我来吧!”

    老城主露出了和蔼的微笑:“无妨,真羡慕你们这群年轻人呐,有活力呀!”

    说着转头对身后的三人示意了一下,而后就跟着侍者开始上楼。

    结果这时原本在算账的掌柜开口了:“老先生啊,您可只开了一间房,难道你要和自己的子侄辈一起住进去吗?”

    说这话这位老板娘还特意在女侯爵身上看了几眼,阿尔克莱看了一下跟着他们进来的马夫,拍了一下脑袋做出忘记事情的姿态。

    “人啊,不得不服老,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那就在额外再开两间房吧,和之前的那间房在同一层就好,房钱就在帐上扣吧。”

    老板娘打了个哈欠转过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了一串钥匙,远远的抛向之前贫嘴的侍者。

    这位年轻从之前打牌的凳子上窜了起来,双手稳稳的接住钥匙,还如同孩子般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跟着老人家再去开两间房,就开901和919吧!”说完老板娘又低下头继续算账,从她满脸愁容就不难看出这旅店经营怕是不乐观。

    不过两位侍者看上去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满脸笑容的把克拉肯一行人带到了楼上。

    神眷者一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将那啪嗒声彻底消失之后,一位原本在大厅另一侧喝酒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穿着还算考究,不过衣物的材料不算上品,腰间虽然挂着装饰品不过看上去应该是假的。

    此人着装的整体感觉,就是稍微有一点小钱却极力想将自己打扮成大富大贵的模样,这种心态在富农阶级也算是常见。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放弃了平时考究的礼仪,晃晃悠悠的踏着醉步,随手将酒钱丢在了老板娘面前。

    而后他并没有离开旅店,向往楼梯的方向移动,看上去也是这家旅店的住户。

    不过这家伙似乎是真的喝多了,刚走几步突然喝下去的劣质酒水上涌,于是一口全喷了出去。

    大量污秽之物瞬间就占领了原本也不干净的地方,劣质的酒精夹杂着醋酸的味道充斥着旅店。

    这极致的气味一时间令人十分上头,好在周围没有人,不然一场肉体冲突可能在所难免。

    那中年男子将喝下去的酒吐了之后,似乎也没清醒多少依旧是醉眼朦胧,不过还是站在那一阵尴尬。

    男子的衣服上也是这一块那一块的深色印记,这些印记散发着令人上头的味道,让周围的侍者不愿上前清理。

    老板娘在鼻尖处扇了扇风,而后一脸嫌弃对躲在旁边的人叫道。

    “小杰克,去把那收拾一下,要是打扫的好,今天晚上给你加餐。”

    在老板娘的催促下,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从柜台下钻出来,此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拿着拖把走向那堆呕吐之物。

    原本自己和小艾米打弹珠正开心,现在却不得不进行着令人厌恶的工作。

    想到愤怒之处,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小杰克将手中的拖把棍捅向中年男子的屁股。

    脸上还一脸不满的叫到:“快点走开,我要工作!”

    被这么这么个小家伙突然偷袭敏感部位,中年大叔一个机灵露出了破绽,小杰克天真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分通透。

    大叔骂骂咧咧得继续走向楼梯,没有注意到那小家伙对着老板娘挑了挑眉。

    与此同时,另一个看上去年轻一点的男性来到了呕吐大叔的身旁,并且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看上去关系很亲密。

    “叔,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年轻男子一脸关切,就如同平常的子侄关心叔父辈一样。

    不过那中年男子眼中却明显闪过一丝阴狠,同时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大衣内侧。

    不过就在他要将什么东西拔出来时,新来的年轻人却抢先摁住了他的手腕,并且强行将那块要被拿出来的武器退推了回去。

    感受到双方力量差距过大,中年男人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对手,而后他明显顿了一下,恢复了之前醉醺醺的状态并且倒在了那年轻人身上。

    在意识消失之前,这位大半辈子都在科瓦尔里埋伏的细作,满脑子都是那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

    “这是个非凡者,完蛋了!”抱着满腔绝望他彻底陷入了沉睡,并且大概率不会有机会醒来。

    年轻人转身向周围的客人道歉,又掏出了几个铜板扔给了小杰克,随后便拖着所谓的叔叔上了楼。

    小家伙伸手倒是敏捷一把接住铜钱,放在嘴前吹了吹像是在去掉灰尘,而后一脸满意收进了自己的小口袋。

    但这出闹剧却只是开始,周围的客人似乎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两位大贵族之间的斗争。

    无论是身为侯爵的宁基南加还是拜亚基公爵,都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存在,更况且他们大多数背后还有其他贵族的影子。

    随着一位老伯抱起他还没吃完面的孙子,一楼大厅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所做之事,只有老板娘还低头算着账。

    “哎呦呦,小孙子快别吃了,今晚你爸妈回来,咱们回家吃团圆饭咯。”

    小家伙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而后又嘟起嘴看向逐渐远离自己的饭碗,不太高兴的样子。

    老人走到了女掌柜的面前,先是付了他们这顿饭钱,与此同时他特意撸了撸自己的袖子,让旅店的掌管者看到了自己的刺青。

    老板娘撇了他一眼,伸出手戳了戳老人怀里的小孙子,小家伙握住那根手指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随机她开口说到:“子女回来了,就多在家里呆几天吧!”

    老人点点头,这位在科瓦尔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者,他当然知道管理者的意思。

    从老人之后,大厅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出去,如果克拉肯在这里他一定会很惊讶。

    因为在这里就餐的人,他们的背后全部都有贵族撑腰。

    随着人数越来越少大厅的气氛愈发紧张,最终除了老板娘以及服务生,偌大的一层只剩下了三个人。

    这三人并不是组队行动,他们分散在餐桌群的不同角落,想这也是为了避免被怀疑,而且如果出现意外也将增加逃走的几率!

    或许是觉得现在格瓦拉旅店一方的人数较少,而且这里毕竟是科瓦尔的地盘,或许他们的援军马上就要赶到。

    三人中一个身材健壮的中年人凌空暴起,一头撞向离自己最近的窗户上。

    而就在他肩膀与木质窗户接触的瞬间,另外两个间谍也不再伪装,他们拔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向老板娘冲去。

    显然他们明白,这座旅店实际上是科瓦尔最重要的几个建筑物之一,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全部逃走的。

    当前的局势最好就是他们两个牺牲性命,为同伴换取逃走的希望,毕竟只要有一个人顺利离开的那么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胜利。

    不过很可惜他们要失望,就在男子要逃离的一瞬间,所有窗户都像是接到了指示一下子全部打开。

    间谍一脸惊诧,这里的掌管者有方法可以快速开关窗户这点在他意料之内,毕竟想达到这个效果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种。

    但他们在此刻选择打开窗户,这就令人费解,毕竟这样有利于他更快的逃跑。

    但现在情势危急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刺客只得暗暗加速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前方就是自由的空气和阳光。

    不过很可惜作为阿尔克莱心腹的老板娘,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脱,当间谍要逃走的瞬间,窗户又以比之前快数倍的速度关了起来。

    “砰!”的一声,半空中那个中年男人、他的几颗牙齿以及鲜血化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不知从哪里射出的弩箭更是让他在半空一顿。

    就在这位中年男子成为艺术品的同时,老板娘不屑的撇了一眼冲向自己的刺客。

    自克拉肯一行人进入旅店,她第一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本饱经岁月沧桑的双手变成了两杆由根须缠绕组成的长矛。

    只在刹那间,两根战矛以普通植物千百倍的速度生长,瞬间被贯穿了面前敌人的胸膛。

    这时之前那个强行拖走醉汉的年轻人也回来了,他先是向女掌柜露出了一把带血的匕首,示意自己已经将那个人做掉了。

    而后开始检查这些间谍的尸体,在此过程中原本空旷的大厅,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十多个人。

    他们中几个麻溜地修补了之前被撞碎的窗户,其余人则蹲守在门窗旁边,随时准备有敌人闯入后进行战斗。

    “姐,看来咱们这个旅店要倒闭了。”年轻男子检查过两具尸体后无奈的说道。

    而后他又走向那个被弩箭贯穿的男子,这个可怜的间谍就如同被戳烂了的布娃娃倒在地上。

    “这两个人应该都是来自托萨克,那里的城主施裴科威可是拜亚基的忠犬。”

    年轻人检查着眼前的尸体,继续补充到之前自己所获取的信息。

    女掌柜从后台走了出来,接住年轻人丢过来的一面精巧的小镜子,她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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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看了,那个人应该是拜亚基的卡鐡卫队成员,他胸口处应该有一个插着箭的龙头刺青。”

    伊奇桑加也是面露苦色,她奉家族的命令守护这间旅店已经十几年了,这期间有无数个大家族的眼线到此侦查。

    而阿伦达尔家族下达的指令引而不发,但她也差不多掌握了科斯方面安排的所有眼线。

    就在几天前,选帝侯的亲笔书信到了,伊奇桑加看着手中的镜子,光滑的镜面折射出了一位女子的身影。

    女子穿着的衣服与女掌柜完全相同,不过看上去却更年轻也更漂亮。

    换言之镜中之人不像一个旅店的老板娘,反而更像是一位贵族小姐。

第一百八十七章.未曾见面的援兵

    伊奇桑加挑了挑眉头,因为镜中之人她再熟悉不过了,让其陷入了过往的记忆。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作为一位贵族小姐,也已经在这被众目窥视的旅店中,扮演老板娘十多年了。

    虽然她愿意无条件执行上级的任务,毕竟她是在为自己的族长,也是自己的偶像选帝侯切尔斯工作。

    但是卧底的生活太平静了,平静到她甚至都快忘记自己携带着特殊任务来到这里,平静到她都快忘记自己原本是一位贵族。

    终于有大人物来了,虽然她不知道科瓦尔的城主阿尔克莱带来的一男一女是谁,但这位老板娘很清楚他们的身份恐怕与王族有关。

    毕竟在过往的几十年里,就算发现了间谍,这些人只要没有偷窃到重要的情报,阿尔克莱都是命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前一段时间,有一位家族的强者来了,那些领导者们也没下达什么命令。

    而今天的命令却是让所有科斯方面的特务,不能活着离开格瓦拉旅店一步。

    这时旁边的年轻男子发现自己的上司走神了,于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现在我们怎么做,要把那些住在店里的人全部清理出去吗?”

    伊奇桑加挑了挑眉从回忆中恢复过来:“算了,那样他们立马就会知道咱们这儿出现了古怪。”

    “你去拿我的账本,倒数第三页里面记载的房间号,里面居住的全都是对咱们抱有恶意的间谍或者杀手。”

    年轻男子挥了挥手,之前打扫地板的小杰克举着账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他抬着个胖脸邀功似的将手中之物递给了男子。

    年轻人从反面翻到了第三页,他看着上面的房间号,眼神中透露着兴奋,嘴角露出了一丝嗜血的微笑。

    “在这里忍了十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的刀都要生锈了!”

    结果年轻人刚感叹完,楼梯的转角出现了身穿锦缎的商人,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东西下来查看。

    而这位旅馆中的队长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住在账本上纪录的313的房客,这位商人已经在格瓦拉旅店呆了将近半年。

    原本侧对着他的年轻男子,猛的一个转身与此同时,一把水果刀大小的利刃飞了出去。

    周围房客虽是商人打扮,但作为间谍就算不是非凡者,手上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功夫呢?

    更何况他在楼上听到了厮杀声才下来查看,虽然是直接走了下来不过却早有防备。

    水果刀刺股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刀柄想要让其停下,不过很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位非凡者。

    按暗器上携带的力量,让这位最近养尊处优的间谍无法反抗,反倒带着他的手直接刺进了喉咙,那样子倒有点像是自杀。

    年轻男子一个纵身跳跃,请直接来到了楼梯拐角处,他面色平静的拔下了插入脖颈的暗器,而后转头对其余的侍者示意了一下。

    在大厅戒备的大厅的侍从分出一半,跟着他上楼清扫间谍,伊奇桑加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仿佛那遍地的鲜血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位老板娘很确定自己的这位手下可以解决间谍,毕竟这里是阿尔克莱的地盘。

    科斯方面派过来间谍虽然防不胜防,他们始终没有让非凡者混入,而己方的实力中非凡者虽算不上顶尖。

    不过战斗类型的非凡者,去对那些只有刀剑的普通人,胜算几乎可以说是十成十。

    大厅乱象告一段落,现在把时间的齿轮重新拨回克拉肯一行人刚上楼。

    因为他们的目标在九层楼,尤其还有一个老人想要上去,还真要消耗一定的时间。

    克拉肯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一行人每上一层楼,那延伸到远处的黑暗走廊中,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虽然其中并不全是恶意。

    似乎这里也并不安全,不过他进阿尔克莱一脸平静也就没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上了九楼之后,原本赶车的马夫十分自然地接过了九零一房间钥匙,住在了楼梯口的位置。

    显然这位保镖是要在这个地方进行警戒,但这一层倒是比较安静,至少克拉肯没有感受到那种被不怀好意目光审视的感觉。

    但直到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烛火的照耀下他们依旧没有发现自己的门牌号,克拉肯皱了皱眉头。

    不过好在,阿尔克莱也察觉到了亲王的警惕心,他把走廊尽头的火把取下,在存放火把的金属环上竟然露出了一个钥匙孔。

    老城主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钥匙,伸进去扭动了几下,随着齿轮的扭转声这面墙壁竟然打开了。

    “这里才是格瓦拉旅店真正的机密,就请亲王与我移步吧!”

    老城主做出请的动作而后率先进入,领着他们上来的服务生退到一边,显然下面不是他能去的,这位侍者要在这里等着帮他们关门。

    克拉肯与女侯爵对视了一眼后,他将未婚妻拉到自己身后,率先进入了房间。

    结果刚进入就吓了他一跳,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神眷者面前,表情冷酷但有一点吃惊。

    亲王来不及多想,多日紧绷的神经以及长期战斗的肌肉记忆让他立马做出了反应,只是瞬间支配者中的木刀“白鬼”便被他取了出来。

    接着没有一点犹豫,不锋利但是坚硬的刀刃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砍向面前陌生的来者。

    “咔!”的一声,这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让克拉肯清醒了过来,之前阿尔克莱为了防止他们被认出来。

    于是使用一种异宝对他们进行了易容,而刚刚那个男子正是自己易容后的模样。

    克拉肯略微感到有点愧疚,自己这一路上似乎总一惊一乍,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吗?

    但下一刻神眷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些因打击而破碎在空中飞舞的玻璃碎片,它们都齐刷刷的映射出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男子穿着嘻哈服脸上画着浓妆,满脸戏谑地看着克拉肯,那样子像长者看顽皮的孩子,但更像是恶魔盯着逐步走向陷阱的猎物。

    虽然这个场景是持续的瞬间,下一秒所有的玻璃碎片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变得比原本更加残破。

    那些勉强能起到反射作用的碎片,也正是映照了黑色的通道,以及克拉肯身后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关切地扶住了差点倒下的他。

    “亲爱的,你怎么了?”卡萝塔扶着摇摇晃晃的未婚夫焦虑的问道,自从离开奥罗莫自己的爱人就变得怪怪的。

    听到女侯爵的喊声,克拉肯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不过他的双眼依旧空洞。

    看着他的样子卡萝塔越发担心,她一直就觉得奥罗莫的刺杀太简单了。

    一路走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阿尔克莱和宁基南加的计划在进行。

    这两位虽然也是当世强者,但拜亚基可是能和先皇相提并论的人物,而且他还曾经也当过王。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被人轻易的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卡萝塔此刻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拜亚基早就知道了这所有的计划,只不过他并没有进行阻碍,而是将计就计。

    但与此同时,他有早就做好对付他们的准备,就目前的神眷者的情况来看,女侯爵可以确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

    拜亚基极有可能是通过精神对自己的未婚夫进行折磨,这才让他如此谨慎却又显得魂不守舍。

    阿尔克莱听到了镜子破碎以及女侯爵的呼喊声,原本已经深入的他又走了回来,看着眼前的景象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人从怀中拿出了定神的药剂,就俯下身递给还处于半趴着的克拉肯。

    老城主此举明显是好意,卡萝塔也就没有任何阻拦,继续扶着自己的未婚夫防止心绪未定的他瘫倒在地。

    但在克拉肯眼中却变成了另一副景象,他感到周围都是如同老树根须般的藤蔓,自己被牢牢地捆在中间。

    远处一个穿着嘻哈服,脸上画着夸张浓妆,尤其是嘴唇被用口红画了一个大大微笑的奇怪男人,正表情严肃地朝他走了过来。

    太严肃的表情与他的唇妆形成难以言语的失衡感,让人相当不适。

    但更恐怖的是,一把被毒液侵染成黑色的匕首被这年轻男子缓缓举了起来。

    神眷者拼命挣扎,但却始终无法拜托那些根须的束缚,绝望与焦虑欲演欲烈。

    或许是感到了主人的情绪极度紧张,“支配者”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克拉肯也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如同久经干旱的禾苗沐浴雨露,他一下挣脱了根须的捆绑。

    神眷者拔出木刀“白鬼”就冲向了来者,不过也就是在这一刻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原本被制住王者杰克又变成了阿尔克莱。

    不过克拉肯并没有停下,他一把提起老人的衣领,将他顶到了墙上,木刀架在那干枯的可以清晰看到气管的脖子上。

    这时的亲王没有半点往日的冷静和城府,他满脸通红怒目圆睁,一副看待仇人的样子,眼见的就要把老城主杀了。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迫于目前的处境以及自己内心的急躁,克拉肯把对王者杰克的所有愤怒都施加到了阿尔克莱身上。

    按理来说,老城主的实力远在现在的神眷者之上,就算贴身战斗不是他的长项也不会被轻易的擒住。

    但刚才克拉肯所见虽皆为幻觉,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那就是“支配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这光芒让他脱离了环境,也压制住了阿尔克莱。

    一个被压制的说不出话的老城主,以及一个在极度紧张状况下几乎要被逼疯了的年轻人。

    在场面已经要失控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保持冷静,我的孩子!”

    “你是先王许德拉最宠幸的儿子,是被神明所选中的眷子,是我赛尔公国真正的法定继承人。”

    “而你面前的这位老者,则是你父亲留下的忠臣,来到了这里你可以完全放心。”

    说话之人立马就吸引了亲王的注意,他目光凶狠的盯着来者,但面前这个面相和蔼,穿着牧师长袍的老人似乎自带亲和力。

    不知为何,他缓慢平淡的声音吹去了克拉肯心中的浮躁,十字架也不在散发那骇人的光芒。

    亲王一把将阿尔克莱摔向一旁,自己也像是脱了力一般的向后倒去,再次被卡萝塔扶住。

    老城主借机与克拉肯拉开了距离抚着墙喘息着,而在他身后那通往黑暗的走廊中老者终于露出了全貌。

    “苏尔特??阿伦达尔见过神眷者。”

    来者自报姓名后,对着克拉肯进行了无可挑剔的贵族礼拜。

    原本还握紧拳头的亲王,听到了她对自己的称呼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满足了一样,之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你姓阿伦达尔?”克拉肯瞥了一眼老者,而后又看向自己身旁的女侯爵。

    毕竟原本选帝侯家族就是伯爵,切尔斯强势崛起之后更是兴旺发达,现在姓阿伦达尔的恐怕也有一片了!

    卡萝塔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他,不过看他的年纪最少也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人了,我不认识太正常了!”

    苏尔特见克拉肯对自己有所戒备,笑着摸了摸胡子。

    “先王为您在科斯的任务准备了两位心腹,一个是少时在他身边充当书童的我,另一位则是泰达沃斯公爵安排的亲卫。”

    说完他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老人先是吹了吹那不存在的灰尘,而后来克拉肯面前恭敬的把令牌递了过去。

    亲王接过令牌,令牌反面是盾牌的雕刻,而正面却是浮雕,按理来说这不太符合赛尔公国普遍的审美。

    但此刻更让神眷者在意的,是浮雕所雕刻的画面,无数触手自令牌的边缘向中心地带缠绕,一颗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心脏在中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意外出现

    这个图案看上去很有意思,虽然制作的并不精细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但真正让克拉肯在意的是,他曾经见过这图案。

    当初他在巴莱城初见子爵因内特时,这位深受先王信任的子爵,曾经“一不小心”让他看到一块类似的令牌。

    不过当时子爵的演技白费了,神眷者虽然也感到有点奇怪,可也只是因为子爵略显做作的举动而非令牌,那时因内特还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现在想来或许他是想通过这块令牌来告诉自己,他以及背后的家族会无条件支持自己。

    也就在这时,终于把气喘顺了的阿尔克莱也是看了一眼苏尔特而后,从身上摸出一块相同的令牌。

    “怎么样?亲王大人,这下该相信我了吧?”虽然看见克拉肯面对着令牌陷入沉思,不过苏尔特还是率先开口了。

    看他一脸坦诚的模样,克拉肯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一时间气氛又重回之前的尴尬。

    当然这也不能怪神眷者,毕竟此刻情况危急,完全可以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虽然在大路上,令牌可以说是陌生人间证明身份的最好方式,但此刻却不能让克拉肯完全相信。

    不过转而一想眼下的情况,除了相信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尤其是之前在梦境中,那个自称王者的怪人曾说过有一位老者发现了他。

    从一路的表现来看,这位老者显然指的不是阿尔克莱,那么就有可能是面前的苏尔特。

    虽然当时他们离得很远,但这似乎是当前最合理的解释。

    克拉肯一时间思绪万千,最后也拿不定主意,许德拉当初怎么就不肯告诉一下那两位援军到底是谁呢?搞得他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卡萝塔这时也发现了克拉肯的困窘,于是主动上前:“苏尔特大人,你既然是我的本族,那不知你与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苏尔特这时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小亲王,并不知道这令牌背后的含义。

    “我是切尔斯堂兄而且并非嫡系,在整个家族与我地位相仿的可能有数十人,侄女你不认识我再正常不过。”

    “不过还好,此行之前,选帝侯让我给你捎了一封书信,不然我还无法自证身份了。”

    说着这老头露出了长辈关爱晚辈的笑容,同时从袖中取出精致的信封交给了卡萝塔。

    女侯爵看了克拉肯一眼,而后便上前接过了信封,又退到了他身边,看她的样子虽然有点谨慎,不过应该已经相信了苏尔特。

    既然是父亲给女儿的家书,神眷者也很绅士的没有偷窥,在旁边安静的等待着。

    致我在外漂泊的女儿:

    卡薇儿我亲爱的女儿,我们已分别许久,恐怕也很长时间没人这样称呼你了吧,不知你现在过的可好?

    不过想来国王的儿子一定不差,以克拉肯的心性也会善待你的,不过他年幼时毕竟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坚强的外表下可能有一颗格外需要安抚的心,现在克拉肯周围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你要尽量帮忙分担一些压力。

    关于这小子身上恐怕有很多事你还不了解,他的身份始终包裹着一层迷雾,每当我以为看透他的时候,他就会给人带来新的惊喜。

    当初第一次知道他存在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一个遭受某种苦难的王族长子,因为特定的原因被囚禁在贝斯堡。

    但后来我发现他原来是已经消失很久的神眷者,而且这位神眷者的时间似乎停止了。

    但随着我逐步跨入更高的境界,这小子与一般的神眷者不一样,他似乎与一尊古老的存在有更直接的关系,当时我还以为那就是远古选帝侯之一。

    象征着大地的贝希摩斯,我想你在他身边也一定知道了这个名字和无数年前的那段往事。

    可是之后许德拉为了未来一些事物,告诉了我们几个老兄弟一些故事,这时我才发现他似乎与那种已经达到永恒,不死不灭的存在关系紧密。

    还记得你母亲第一次见到他时很激动,后来她私下告诉我,从克拉肯身上看到了古老主宰的影子。

    但哪怕是这样,当我看向他的命运时,依旧能感到这小子仍藏在迷雾之中,他就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法将那些自己可以战胜的对手吸引到身边。

    而后经历种种苦难战胜他们,从他们的尸体上获得那些令人羡慕的传承。

    他又以同样神秘的力量,将诸于你、小丑乔治以及那个落寞帝国的王子吸引到了身边,让你们为他所用,帮助这位神眷者成就伟业。

    这家伙身上就像是带着某种奇特的光环,这种光环让他总是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就。

    直到现在对于他,我可能也只了解一小部分,或许就连他的父亲先王许德拉对待这个儿子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对于他身上发生的那些怪事,克拉肯愿意分享你就听着,要是不愿意说你也别去追问。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越发混乱,各种势力交错复杂,听说最近一个流落在外的王子可能也要回归了。

    表面上,哈斯塔那小子还在整顿军队东征西伐要实现统一大业,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国家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分裂继而爆发内战。

    唉,没想到我们的国家焕发新生不过百年,就又面对如此严峻的危急。

    不过这也未尝不会是一件好事,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但一海却能纳三龙,你们在外游历也要注意安全。

    你们要始终记住:被阴谋算计至死与层层周密的保护,二者之间并没有矛盾之处。

    真遇到事情无需惊慌,那些你们无法对抗的敌人不会出现,但若陷入困境要多向你苏尔特叔叔请教,虽说他战斗力不强,但年轻时就为先王出谋划策可以信赖。

    对于这次的科斯之行,我只能说必定是凶险异常,这座拜亚其掌管的城市下藏匿着巨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会惊动很多早已不问世事的老家伙出现。

    苏尔特现在应该已经告诉你们,所谓的三层科斯了吧!

    不过你们做事也不用太过畏手畏脚,尽管放手大胆的去完成先王的任务,出了事有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

    再者你的母亲身体很好,她最近出海回家乡去探亲了,你无须挂念,不久之后我们应该会相见。

    ——切尔斯

    家书的内容到此结束看完信后,女侯爵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终究是父亲!”

    也不知这位在外漂泊许久的长女想表达什么,接着她就将家书折叠收好,才对身旁的克拉肯说道。

    “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迹,信中内容也符合他的口吻!”

    神眷者见未婚妻没有与自己分享家书内容的想法,疲惫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想来这封书信应该没提到多少亲情,主要是在讨论我或者是我那亲爱的弟弟吧!”

    卡萝塔点了点头,这或许也是之前苏尔特不愿意把家书直接拿出来的原因,其中的内容确实不太适合让克拉肯看到。

    “父亲在信中提到了现在王朝的局势越来越不清晰,你有一位在外漂泊的兄弟也要回来了,然后就是我们此行可以信任苏尔特,做事也不必太畏手畏脚!”

    话说到这里女侯爵停顿了一下,像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继续开口。

    “还有就是科斯可能会有危险,不过我父亲说我们只管放手去做,他们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再就是提醒我替你分担一些压力……”

    克拉肯点了点头,而后对阿尔克莱与苏尔特歉意的鞠躬。

    “很抱歉,最近我的精神过度紧张,失态了!”

    阿尔克莱斯克自然也不好过度追究,点了点头转身让出背后通向黑暗的走廊。

    “亲王不必在意,时间紧迫,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已经证明了身份,一行人的气氛立马就缓和了不少,苏尔特更是开始介绍选帝侯最近状况。

    这条走道并不长,毕竟整个旅馆总共也就那么大,但是走到尽头,老城主又打开了一个与之前类似的机关。

    接着墙壁推开,螺旋向下通向无尽黑暗的阶梯出现。

    看到这楼梯,克拉肯立马心头一凉,感到自己被无数审视的目光盯住了。

    他下意识按住武器并后退握住卡萝塔冰凉的手,显然女侯爵也是吃了一惊。

    看着眼前的螺旋向下的楼梯,神眷者确定这里隐藏着这座城市最主要的战斗力,相比之下外面的那些间谍和城防军都是一些摆设。

    不过这些人此刻都隐藏在暗处,楼梯两侧有没有点任何的灯,这让神眷者极度没有安全感。

    这旋转向下的楼梯就如同恶兽的巨口让人不安,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黑暗。

    但无论是他还是女侯爵,都已经拿出武器随时准备好战斗了。

    两位老人注意到了孩子们紧张的样子,阿尔克莱加快了速度,同时做出安抚的手势,让阴影处自己的那些卫士们停止恶意的打量。

    苏尔特则来到了克拉肯的旁边,这位年轻人一手握住未婚妻,另一只手紧紧把着刀柄,还不忘警惕的扫视着周围,一时间让老人哑然失笑。

    “亲王大人,您不必这么紧张!”

    “虽然在城外,那个进入你梦境的怪人我不知道是谁,不过可以肯定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克拉肯不安的抚摸着卡萝塔的柔荑,每当想起那个自称王者杰克的家伙,他都会感到极大的压力。

    这时神眷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丑刺客乔治的祖先,那位自称“微笑”的传奇杀手,要把自己伪装成小丑的模样。

    滑稽的外表、夸张到渗人的微笑,再加上那些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兵刃,这些东西结合到一起就算刺杀不成功,多来几次也能轻易把人逼疯。

    见克拉肯一直保持沉默,黑暗并没有阻止女侯爵发现阿尔克莱已经超过他们好大一段距离,于是她用力的握了握未婚夫的手。

    手掌传来的压力,让神眷者从思考中恢复过来,他歉意地笑了笑,不过提出的问题却很犀利。

    “从我进入奥洛莫到来到此处,似乎拜亚基对我的监视从来都没有间断,您怎么能确定格瓦拉旅店就是安全的呢?”

    苏尔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块闪耀着微光的石头,橘黄色的淡淡光芒驱散了黑暗,也弱化了未知给小夫妻心头带来的阴霾。

    “这间旅馆里当然也有他们安排的眼线,不过这里的员工一半姓阿伦达尔,另一半与老城主同姓。”

    说到这他伸手指了一下旋转向下的楼梯:“还有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保卫者,这几乎是这座城池最核心的战斗力,如果在这里都能受到威胁,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要发起总攻了。”

    说着话的时间,他们已经走进旋转楼梯,下楼梯可比上楼梯快多了,很快克拉肯就感到已经下了差不多一半的高度。

    “卡萝塔,你听见了没有。”克拉肯看向身旁的未婚妻,苏尔特刚说完克拉肯就突然发问。

    “恩,很明显是打斗的声音,应该是格瓦拉旅店的保卫者在清除那些间谍吧!”

    卡萝塔的感知能力并不比他差,自然也发现了外面的动静,她也明白神眷者的担忧,如果他们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那外面是不是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不过苏尔特还没开始解释,阿尔克莱又折了回来,并且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情。

    “不好,情况有变!”

    “咱们要抓紧时间,好像周围有一位城主穿越过来了!”

    听了这打脸话苏尔特没有任何犹豫,抓起了身旁的两个后辈,克拉克还没反应过来,这老家伙竟直接从阶梯跳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差点让克拉肯一阵,不过他也没时间关注这些,刚落地就晕晕乎乎的爬了起来。

    苏尔特更是展现出不符合他年龄以及外表的灵敏,刚落地就又拉着卡萝塔与克拉肯继续冲向黑暗。

    神眷者最后只是看到了蓝色的光圈,而后是一阵更强烈的失重感,他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导火索

    也就在苏尔特拉着小夫妻跳进传送阵的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这如同重物砸地的声响如同是在印证老城主的担忧。

    紧接着整个格瓦拉旅店开始剧烈晃动,伴随着大量的墙壁倒塌,只是瞬间这座屹立了几十年的建筑物便差点化为废墟,不过紧接着原本看似脆弱的木墙亮起了蓝色的纹路。

    这些散发着微光的纹理显然不是木材自身该拥有的,当这些光芒闪耀后旅店的摇晃停止了。

    阿尔克莱也连忙开始调动暗处的警卫,但在警卫们动身之前楼梯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身穿黑色重甲,浑身上下几乎没有裸露出来的地方,就连关节的连接处也没有被放过,都用半球状的铁壳进行了包裹。

    可以说眼前这个家伙从外表来看简直就是个铁球,再配上那高大的身体,在战争中绝对可以起到逆转胜负的作用。

    “洛斯里克,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能来到这里!”

    看着面前握着巨大长枪的人形铁罐头,阿尔克莱都是表现的出奇平静。

    “哈哈哈,我尊敬的老城主,今天来的可不只有我一个,让那个孩子出来吧,拜亚基大人只是想尽尽地主之宜。”

    阿尔克莱皱了皱眉,平时这位依附拜亚基的城主一向沉默寡言,今天他的语气和语调与先前明显不同。

    不过阿尔克莱现在可没有在乎这些事情的心思,洛斯里克的话还没说完,黑暗处一个身披轻甲的剑客便冲了过去。

    她漆黑的长剑化为一道流光直刺向洛斯里克的双眼,虽然这个位置也有淡蓝色的晶体保护,但再怎么说也比铠甲其余地方要薄弱一些。

    “我的老城主,您的待客之道依旧那么让人难以接受。”说话间他转动长枪拍飞利刃,同时后撤一步退出了隐秘的隧道。

    之前他已经看到苏尔特带着克拉肯他们逃走了,而他也确实没有自信可以硬闯着科瓦尔最核心的区域,且不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世卫,光阿尔克莱他都没有信心可以靠自己一人拿下。

    不过他退出去了却不意味着老城主愿意放过他,毕竟难得拜亚基的心腹来到自己的城池,如果不趁机把他留下,那未免也太便宜这些人了。

    “科瓦尔的子民们,拜亚基的鹰犬已经踏入了我们最后的领地,是时候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只见阿尔克莱双眼绽放发蓝光,脚下的阶梯不知何时已经被大量的根须布满,老城主自身并不擅长战斗但辅助能力很强。

    而在他身后的战士们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他们大多数都与拜亚基或者是之前他所管理的那个国家有着血海深仇。

    这些人被许德拉或者是老城主招募到的一起,为了达到目标他们已经在这不见天日的暗道中等待了无数岁月。

    而仇恨或许是唯一不会被时间所冲淡的情绪,它们只会在平静的岁月下不断积累,只等一个契机全部爆发出来,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很快这些复仇者们就与洛斯里克以及他的亲卫部队开始交战,但一方人数众多,不过因为走道狭小的原因,同一时间只能有几个人进行作战。

    另一方刚刚穿越过来实力被削减,再加上人数处于劣势也只能勉强抵挡,战局一时间陷入了僵滞。

    阿尔克莱在大后方看着前方焦灼的打斗,如果他们没有后续的援军,那么眼前这位城主以及他的心腹一定会葬身于此,但他们真的会这么愚蠢孤身犯险吗?

    而且老城主也无法理解,这些人他们是怎么突然传送过来的?

    要知道他们为了格瓦拉旅店的安全性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几乎不惜代价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其中禁止传送法阵的异宝就耗费了数个。

    如果说拜亚基他们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让一个刺客进行自杀式攻击那还勉强说得过去。

    像这样派遣精英小队还不是进行刺杀就显得很迷惑,毕竟这里是科瓦尔。

    看着远方的时空裂口还不时有洛斯里克的心腹跨越而来,阿尔克莱陷入了沉思。

    而战局的另一边,原本以为可以毫无压力解决间接的年轻人也遇到了麻烦。

    起初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在进行,科斯派过来的间谍虽然组织了反抗,不过他们都被安排在不同的楼层不同的房间,被他们很轻易的逐个击破了。

    至于那些真正的旅客也都很识趣地躲在房间中没有出来,毕竟能在这个地方讨生活的人,又怎么会为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送出生命呢?

    但是这种顺利到了六层楼就结束了,因为在下面也都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仅仅是有一层木板作为阻隔,侍者们根本就没想到可以继续隐藏自己的目的,很野蛮的冲进了楼层开始攻击。

    刚上六层走廊上十分安静但这也很正常,要知道之前的几层清扫,只出现了两种情况。

    第一种间谍们互相沟通了身份,他们在走廊中设置了掩体进行组织性较强的反抗。

    第二种就如同这层的状态,对克瓦尔抱有敌意的人比较少,或者说都是那种因私人仇怨的流浪者,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进行有组织的反抗。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反而是好消息,毕竟敌人们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困兽之斗,或者是暗自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

    所以这些装备完备的士兵们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直到他们来到六一一房间,这个位于走廊中部窝藏着反叛者的屋子时一切都改变了。

    就如同所有标准的破门战一样,两位剑士握着剑躲在房门两侧,一个带着盾牌的士兵上前踹门,它的背后另一位士兵早就举枪待发。

    “砰!”的一声巨响,将楼梯口正在指挥作战的年轻男子吓了一跳,这声音也太大了不像是在踹门反而有点像在拆迁,而且确实他能赶到整个旅店都在摇晃,知道维护法阵开启晃动才停止。

    但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虽然不及之前的声音大,但也绝对不是普通士兵踹门可以造成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六一一门外卧底的四位士兵连同房门,以及房门周边连接的整块墙壁一起被砸了出去。

    他们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与对面612的墙壁融为一体,由三维的立体物变成了二维的肉饼。

    而这一幕刚好就让这位年轻的队长看到了,从两面墙壁夹缝中淌出来的红黄混合的液体,让他一瞬间差点吐了出来,不过多年的卧底工作还是让他很快收回了心神。

    这位年轻人明白意外出现了,而且马上就意识到他无法与其对抗,毕竟就这一击自己是打不出来的,于是立马扯着嗓子大喊。

    “捷琳娜,这有一个大家伙,目测不是咱们可以对抗的!”

    虽然老板娘也就是捷琳娜在一楼,但非凡者的吼声要比平常人大很多,他相信自己的未婚妻可以听到,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争取时间。

    “我是科瓦尔城主阿尔克莱的义子博林特,不知前辈是何人!”

    所谓先礼后兵,更况且现在博林特的首要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如果对面愿意与自己废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敌人似乎没什么耐心。

    在墙壁拆卸和撞击产生烟尘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亮了起来,进而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身穿黑色的全身战甲,不过与之前的洛斯里克不同,战甲的连接处露出了大量的硬性皮毛,就如同是野猪的刚鬃,除此之外,头盔顶部的位置伸出一对亮着红色纹路的漆黑牛角。

    当然真正吸引人眼球的是,是这个怪物护腕的位置并没有露出双手,而是一对巨大的骨质圆锤,显然眼前的惨状正是这对骨锤的杰作。

    如此可怕的装束再配上那接近三米的可怕身高,如同是地狱中爬出来的牛头恶魔一般,在他身后同样有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铁甲兵涌现出来。

    面对柏林特的问话,这个巨大的怪物回以怒吼,伴随着吼声几乎实质化的红色能量扫荡了整个六层。

    博林特下意识地想用双手挡住眼前并后退,不过考虑到现在六层楼就自己一个非凡者,如果一上来就露出了颓势,那么士兵们估计会瞬间失去战斗力。

    博林特虽然很年轻,但再怎么说也是年轻一代的俊才,他咬牙强行挺直自己的腰杆尽量的表现平静。

    不过内心却泛出一阵阵苦涩,他虽然没有见过施裴科威,不过也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位拜亚基忠犬的传说,眼前这副打扮再结合恐怖实力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告诉我,克拉肯那个小崽子去哪儿了?”

    牛头巨人没有任何客套,张嘴就问出了博林特绝对不能回答的问题。

    年轻人双目向后拉长同时变扁,原本白嫩的肌肤上长出类似昆虫外骨骼的铠甲,双手变成了蝎子尾针般的武器。

    博林特很确定自己不是施裴科威的对手,甚至如果稍不注意也许都会被对面这位成名已久的强者一招秒掉。

    不过从好的方向来想,刚才那声怒吼此刻自己的未婚妻应该已经察觉到,这间平静了许久的旅店终于出现了一个力可翻天的怪物,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活着等到支援。

    这边博林特如临大敌,而是施裴科威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而后充当他右手的巨锤被发射了出去,断口处留下了一截右小臂的骨骼。

    完成攻击后的城主直接向这层更深的地方前进,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这绝对的信心,这一击下去对面不说全军覆没,至少没人能保留战斗力。

    之前他就感受到在走廊的尽头应该有一个向下的通道,通道的底部有时空传送带来的能量波动。

    而另一边不知道是因为这圆锤速度太快,还是施裴科威之前的怒吼让众人心神不定,所有人几乎都保持着自己原有的姿势静静的等待着审判的来临。

    当然作为非凡者的博林特还是率先清醒了过来,双方的差距让这位年轻气傲的贵族除了逃跑别无他法,不过还好他所在的位置处于楼梯口。

    博林特只好抓着自己身旁的两位士兵,而后向楼梯的下方飞扑过去,下一刻那巨大的圆锤击碎了面前所有的遮挡物,砸进了楼梯的拐角的墙壁。

    哪怕是强化后木制的墙壁也如同一张薄纸般被击碎,飞溅的木屑携带着巨大的力量四散开来,将拥挤在楼梯转角上下方的士兵射成了筛子。

    甚至博林特都外骨骼中都插着数根木刺,而那两位被他拉住的士兵更不用说了。

    其中一个的脑袋磕到了台阶当场死亡,另一位也是十分凄惨胸腔的位置被木刺直接贯穿,鲜血如同泉水般止不住地往外涌。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死亡而且致命伤所带来的疼痛,让他率先从震荡的余波中清醒过来,士兵回光返照般一口咬向还眩晕着的柏林特。

    疼痛让这位被震晕的非凡者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惨剧或许会他留下心理阴影,使他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

    但此刻却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垂死已经无法说话的士兵努力推着他的胸膛,想让这位仅有的幸存者快点逃离。

    博林特也是费劲气力忍着剧痛抬起上半身,并将已经断气了的士兵合上双眼。

    这位阿尔克莱的义子连滚带爬的冲下楼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眼前的敌人简直不可对抗,现在他只想活下去而后告诉外面的人提早做准备。

    这次的敌人可能并不是一个实力较强的怪物,而是一场全面战争的导火索,哪怕是没有经历什么政局斗争的他,也知道一城之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孤身前往敌对阵营的核心区域。

    而另一边巨大的牛头怪研究着墙壁,同时做了个挥手的姿势,露出的右手骨骼与远方巨大的圆锤出现了如同丝带般的能量连接,下一刻沉重的骨锤就回到了主人身边。

    施裴科威猛地一锤砸破了面前的墙壁,而后飞出去的圆锤继续撞向不远处暗道最后的一层遮挡。

    当尘埃落定,那猩红的双眼中倒映出旋转向下的楼梯,以及双眼散发着蓝光的阿尔克莱和那遍布的根须。

第一百九十章.画中骑士

    对于眼前的景象铁罐头早有预料,他既然能感受到传送法阵的能量波动,自然也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已经放手一搏的老城主。

    当然阿尔克莱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牛头人,毕竟双方已经斗了几十年,对双方的气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没有任何客套,当面前的墙壁被砸开的瞬间,阿尔克莱脚下连接整个旅馆的根须化为长矛,刺向面前这可怕的敌人。

    虽然这位老者的力量主要是为队友提供援助,不过如果真的讲攻击力那么他也不比任何人差,毕竟那浓郁的非凡力量使他有自信拖住任何敌人。

    然而施裴科威并没有与老城主纠缠的欲望,当攻击到来的前一刻,他猛地跳起挥舞双锤怒击地面,可以挡住刀砍斧凿的地板,在这双骨锤下没有起到一点防御作用。

    这位拜亚基的忠犬直接掉到了下一层,但他那恐怖的力量混杂着重力又继续砸穿地板,就如同利箭戳穿薄布一般,这个铁罐头一口气便砸到了一楼大厅。

    虽然施裴科威表面非常粗犷,但能走到城主的位置上,又怎么会是傻子呢?

    之前只是隐隐感到力量波动,并不能准确的锁定位置,如今亲眼所见克拉肯逃脱的位置,他在六层楼能打通这暗道,在一楼大厅又能受到多少阻拦?

    至于阿尔克莱,他相信洛斯里克有能力拖住他们,更何况来的城主又不止他们两个!

    而另一边,察觉到事态严重的女掌柜连忙发射了求救信号,这座城池里还是有一些隐世的强者,守城的卫队虽然都是些普通人,但是也是训练有素,完全可以对抗亲卫或者是其他间谍。

    同时伊奇桑加又让侍者们尽可能动员那些房客,或者是对科瓦尔没有明显敌意的贵族们。

    虽然伊奇桑加此时依旧不知道来到旅馆的人是谁,不过她已经隐约意识,让这般强者冒险前来刺杀,就算王族内部可能也只有亲王克拉肯了。

    不过从之前战斗的声音她就明白自己也无法抵挡,剩下的就只是坚守自己的职责,直到战死或者新的希望降临。

    女掌柜回到自己位于柜台的位置,她的脚下突然长出根须,这些根须拥有的力量或许并不大,但足以将一个瘦削的姑娘抬到高处。

    伊奇桑加咬了咬牙,而后转动位于酒柜最高处的一坛放置了数年没人碰过的高浓度郎姆酒,随着一声咔哒声传来,后台员工休息的地方传来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也就在此时,一连串木制品破碎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每响一次女掌柜的心就会紧张一份,她明白未婚夫已经到达极限了,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战斗了。

    果然随着更为强烈也闷沉的碰撞声响起,伊奇桑加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蔓延开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被恶虎盯上了一般,时间与空间在这刹那仿佛凝固了。

    继而传来大量桌椅以及酒壶碎裂的声音,混合着那身着重甲之人站起身时独特的金属碰撞声,这或许比教堂的丧钟更加可怕。

    虽然没有转身,不过女掌柜可以肯定原本就混乱的大厅,此刻是一幅怎样的光景,恐怕已经没人有斗志反抗这个从天而降的怪物了!

    这时的伊奇桑加并不知道阿尔克莱的计划执行到哪一步,于是他就只能去践行自己的职责,拼尽一切守住这栋已经摇摇欲坠的建筑。

    背后那个巨大的怪物正在向自己靠近,他每迈出一步那沉重的脚步声,都会给老板娘那跳动的心脏增加一份负担。

    不过伊奇桑加还在忍耐,非凡者的世界中没有绝对的强弱,当然要把那些昔日受到天地排斥之外的家伙去掉,她在等待一个翻盘的机会。

    或许这巨大的牛头人并没有注意到那瘦削的女子,又或者注意到了,但只是认为她对自己过于震撼的登场震慑到,总之施裴科威看似毫不防备的走向柜台。

    当然,伊奇桑加的小动作早就被这位成名已久的强者看穿了,非凡者身上那涌动的力量是很难隐藏的,尤其是弱者在强者面前。

    等他来到老板娘背后不远处,这位女贵族突然出手,在转身的同时双手变成了藤蔓的模样,只不过尖锐处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耀着独属于刀剑的金属寒芒。

    树根堪比刀剑的植物尖端,在藤蔓的推动下蜿蜒的刺向施裴科威的心脏,不过很可惜攻击再犀利那也得打得中才行。

    牛头人举起右手,巨大的骨锤轻易抵挡了尖锐物的前进,藤蔓这时缠绕着那圆形的战锤想绕过去,不过施裴科威一甩手,伊奇桑加就和她的武器一起被甩了出去。

    看能势头,可能要撞塌几面墙才能停下来,不过还好这是博林特已经从楼上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刚好看见自己未婚妻被打飞,飞身上去将伊奇桑加接了下来。

    从老板娘那单薄的身形,就可以知道她的抗击打能力绝对不强,此刻一口鲜血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这对可怜的小夫妻对视了一眼,已经确定眼前之人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存在。如果非要说拖延,那么拖延的时间就是从自己尸体上踏过的时间。

    施裴科威虽然没有听到想象中,肉体与坚硬的木质激烈碰撞破碎的声音,不过他也没有去在乎这些,现在时间宝贵还是抓紧时间干正事吧!

    就如同之前六楼那般,这野蛮的牛头人毫不客气的抡着大锤砸向柜台,这些用来摆放样品的木架子毫无反抗能力,在这恐怖的攻击中瞬间粉身碎骨。

    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柜台后面是员工的休息厅,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只有一些日用品,唯独比较扎眼的就是在通向传送阵的方向有一幅巨大的油画。

    为什么说巨大,是因为这幅画几乎与墙等高,宽度也有一个双人床那么宽,画中的内容是一位骑士愤怒地盯着画外人。

    他的右手做出空握,那里似乎原本有一把长柄武器,或许是因为画师的懒惰没有画上,骑士的面部也是一片空白没有四官,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

    而且话虽然巨大,但是画中的骑士只露出了上半身,油画的最下方就是他的腰间,不过也就在此时可以看到一把染着血污的战斧,显然这把斧头的拥有者就是画中骑士怒视的敌人。

    不知道是因为这幅画确实有特殊之处,画家的手法实在太过精妙,或者是此刻的牛头人的精神状态根本不是全盛,一时间施裴科威竟然有点失神。

    但是这种失神很快就消失了,他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双眼中的血色也快速褪去反而带一点戏谑。

    之前一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小杰克,此时用他那还没有牛头人脑袋大的身体挡在了牛头人面前,嘟着嘴的圆脸却异常鉴定。

    “大叔,你不可以过去哟,你要是过去了老城主会打我的。”

    按理来说,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铁血将军,施裴科威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个小东西就停下自己的脚步,如果是平时估计他早就一脚踩上去了。

    但如今不知为何,之前还火急火燎的想要追杀克拉肯的牛头人,却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小孩。

    “小家伙,如果我非过去不可能!”

    结果话刚说完,施裴科威感到自己的大脑在轰鸣,这是长期战斗给自己留下的危机感。

    几乎没有一刻迟疑,那巨大的牛脑袋往旁边一偏,几乎是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一根青铜制的古矛在他的头盔上擦出一道耀眼火星,火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房间。

    遭遇到偷袭的施裴科威却并没有回身,突然他双眼恢复血色,迈开沉重的步子冲向面前的小孩,他能感到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所带来的威胁远大于偷袭者。

    不过那根长矛远比这个笨拙的重甲战士快,而且因为高度原因直接划过了小杰克的头顶,刺向了那幅巨大的油画。

    就在矛尖要刺到画面的瞬间,一只覆盖着金属重甲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握住长矛,刚才低下头的孩子终于抬起了自己圆圆的脑袋。

    只不过原本可爱的他已经消失,那几乎实质化的杀气围绕着他形成漩涡状,一双与施裴科威一模一样的猩红眼睛,直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牛头人。

    而后那幅油画上描绘的骑士冲了出来,化为一道虚影冲向施裴科威,当路过小男孩的瞬间二者合而为,原本没有五官的战士也终究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但是这位骑士依旧不完整,在他的腰部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可以看到部分内脏正在上下掉落,不过他没有任何反应挥舞着长矛直刺施裴科威。

    “劝而不听者,杀~~”

    牛头人对眼前的景象似乎也有所预料,他并没有撤退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巨锤迎向战矛。

    “西格姆,这样活着一定很痛苦吧!没关系,叔这就把你送回去!”

    双方打了一句嘴炮,而后枪锤相撞肉眼可见的去气浪以他们为中心飘散开,而后饱经摧残的旅店终于支撑不住了,向休息室的方向开始倾斜。

    而骑士与战士的胜负已分,施裴科威在正面对抗中直接被击飞,不过这可能是因为那已经残破并逐渐消失的油画,或者是长期以来怨恨的积累让西格姆的力量短时间增强。

    施裴科威虽然被击退,不过却并没有陷入晕眩,他用鼓锤砸地增加摩擦很快就停了下来,第一回合他虽然处于下方,但是失去下半身的西格姆没法站立,此刻已经狼狈的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我亲爱的侄子呀!就说嘛,终究丢了两支手,要比丢两条腿来的好哇!”

    “听说在一些野蛮的部落,有一种恐怖的死刑就是把人从腰间斩断,这种刑法以令人痛苦著称,昔日舅舅那么虐待你,今天就直接锤碎你的脑袋吧!”

    西格姆将长矛杵地,而后发力很轻易就将上半身立了起来,不过这也要幸亏那副破损的油画竟然并没有完全消失,剩余的那部分竟然将他的伤口包裹了起来,不然此刻他的内脏可能已经流了一地。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如果是硬碰硬,绝对战胜不了施裴科威,不过眼前这位城主的表现似乎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自己此刻行动不便,而刚才施裴科威虽然处于下风,不过应该很快就可以调整好状态卷土重来,那样西格玛估计直接就被秒杀了。

    而此刻这位以冷血出名的强者,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就仿佛陷入了回忆,而且中间还掺杂着大量转头的动作。

    西格玛嘴角扬起弧度,因为这种动作他曾经见到过。

    当年他还没有残疾,见到过一个高层人员被精神控制,但之后因为一个意外他们找到了这位高层失散多年的长子,那时他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那位高管一边说着与自己儿子的经历表达自己的悔恨,同时掺杂着大量转头的动作,与此刻施裴科威的反应一般无二。

    西格玛立马以长矛为支点向对手移动,现在可是翻盘的唯一希望,要是让施裴科威从精神控制中摆脱出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这位拜亚基手下第一悍将就算已经追不上克拉肯,也绝对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大开杀戒,最后甚至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不过有人比西格玛更快,在他努力向前移动时,一根蝎尾从牛头人制造的破洞中伸了进来,以顺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贯穿了还在混乱中的施裴科威。

    那尾巴穿过他之后继续延长,迅速来到了西格玛身旁,如此一来这位骑士便获得了一个支点,他奋力一拽举起长矛刺向那可憎的牛头。

    几十年了,无论是杀母之仇还是残疾之恨,终于要在今天做个了断了。

    不过,施裴科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解决掉,贯穿的痛苦已经让他彻底苏醒!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生死之战

    当施裴科威恢复意识的瞬间,他立马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他现在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有很模糊的记忆,最后清楚记得的就是心腹献上身上这套战甲。

    不出意外他们根本就没有计划撤退的路线,甚至此刻拜亚基或许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种行为看似刺杀但简直就是在送人头。

    而且自己身上的这套铠甲非但没起到什么保护作用,反而压制了力量的运转。

    不过眼下的情况,思考不了那么多只能拼命了。

    牛头人一个转身握住了贯穿自己的尾巴,而后骨锤上突然伸出了一根尖椎。

    他像是没有感受到那切肤之痛继续大力转身,圆锤挟带着巨力将突起物刺进了那根尾巴中,这位城主奋力攻击的杀伤力显然是高于了尾巴的防御。

    当那硬壳被钻出口子后,尖椎长驱直入伴随着远方的一声惨叫,原本灵动的杀人利器如同一条死蛇般失去活力。

    这些动作几乎是施裴科威瞬间完成,之后他继续完成转身,面向西格玛的位置。

    而此刻行动不便的西格姆终于以长矛为支点,将自己甩了起来,继而挥舞那根跟随自己征战无数的长矛,只取那颗丑陋的牛头。

    而这一切都在施裴科威的计算之中,当那根长矛来临之时,他刚好完成了转身,巨大的骨锤携带着转身带来的力量直面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又是那般如同肉眼可见的气浪扫过,这次西格姆被直接砸飞了,而施裴科威只是后退了几分。

    如果不是之前他们僵持的过程中,阿尔克来操纵自己的根须取代了原本的墙壁来支持,恐怕此刻他们已经被埋在废墟之下了。

    而现在施裴科威的情况也很糟糕,他并没有拔出胸口贯穿的那根尾巴,毕竟这一旦拔出来那么鲜血可能就止不住了。

    但是刚才是因为情况危急,他一下子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如今危机短暂过去,重伤以及之前的精神控制都让他也感到阵阵头晕。

    现在战斗的情况一定已经传了出去,他甚至能感受到有几个不弱的家伙正在往这边赶,更别提这栋将倾的建筑物中似乎还藏有高手。

    就如同是为了证实施裴科威的猜想,他还没来得及再次行动,上方便又传来一连串地板破碎的声音。

    “死牛,快跑,咱们被算计了。”伴随着一声高呼,一个身上铠甲被砍成破烂,右肩上还插着一把断剑的金发男子掉了下来。

    当然伴随着他来的还有一道道可怕的气浪,一个身着布衣面无表情的男人也落了下来,此人正是布莱克那位一路跟着克拉肯的保镖。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露出了原本的样貌,这位保镖既然与布莱克??伍德长的完全一样,甚至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或者说那些保镖本来就是传教士的另一种体现。

    就如同此刻,如果只是他一人的实力,显然是不应该可以拜亚基手下的城主,如若不然传教士可能也不用忌惮这位科斯之主了。

    如果克拉肯现在还在格瓦拉旅店,就一定会想到当时巴莱保卫战时,布莱克就是与他几个所谓的保镖摆成了一个固定的阵型。

    在战斗的过程中,他们的举止动作完全一致,每一次攻击也都是由七人同时完成。

    显然在生死之战中,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整齐美观!

    此刻这位与传教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保镖,他每一个动作过后身后都会留下六七道幻影,这些虚影在反复强化攻击,恐怕这才是他单挑成功的真正原因。

    现在同时面对两位城主手中又没有兵刃,但是这位保镖却依旧神情冷静,他手掌虚握唯独将中指伸出来。

    这根手指此刻便是他的利刃,每次挥动都会有箭头般的气浪刺出,再配上那如同单身了几百年的手速,漫天剑气如同万箭齐发射向面前的敌人。

    虽然身负重伤,但施裴科威显然不会隔岸观火,唇亡齿寒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他猛地畜力暴起将手中的巨锤砸了出去,这一下直接逼退了来犯者。

    同时一个箭步来到了同僚身边,巨大的圆锤充当着盾牌的作用,帮他们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而这时保镖也因为那一锤的威力,被迫转变方向现在处于三楼,之前那根尾巴的主人受到重创已无力再攻,行动不便的画中骑士,此刻还在努力的从一堆杂物中爬出来。

    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只因施裴科威恢复理智就来到双方僵局,当然他们也无心恋战,牛头人一头撞出的旅店向城门的方向逃窜。

    正如之前所说的,他们来此处的不只有两位城主而是三位,这时趴在施裴科威背后的人,并不是之前与阿尔克莱对峙的洛斯里克。

    是拜亚基的另一位心腹手下,茂尹斯。

    至于洛斯里克的情况怎么样,现在施裴科威也已经没有功夫思考那么多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而且他也不认为原本就擅长伪装和逃跑的洛斯里克,为这么一声不响的死在格瓦拉旅店。

    要知道茂尹斯身上有多处勒伤和鞭笞的痕迹,这明显是阿尔克莱造成的。

    茂尹斯的战斗方式在狭小的空间里难以展开,而且他身上也有那诡异的铠甲。

    多重不利情况下,他都能勉强逃脱,更何况洛斯里克实力比他强的多,没有理由会一声不响的就死了。

    但是阿尔克莱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施裴科威,前脚牛头人刚出去,立马大量闪耀着元素符文的根须便从旅店进出口以及窗户喷涌而出。

    虽然没能回头,不过施裴科威完全可以想象那是怎样恐怖的情景,这位比自己成名还要早起十年的非凡者已经彻底爆发了。

    以现在己方的情况,且不说是否可以与之对抗,如果不在那出点真本事,恐怕能不能逃脱都会是个严重的问题。

    “牟吼~~~”

    像是下定了决心,奔跑中的牛头人突然发出一声似牛更似龙的吼叫声,继而他原本就高大的身体快速膨胀,轻易将那副自始至终只起到装饰作用的铠甲撑破。

    与此同时,在身体膨胀的过程中,他原本遍布全身的黑色体毛快速萎缩成螺纹状而后掉落,最表层的皮肤则变硬逐渐变成鳞甲的模样。

    就如同蝌蚪变化成为青蛙,施裴科威就像是这样变成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相干的生物,这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基本的模样,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类人生物。

    他变成了一只四脚着地的巨大黑色蜥蜴,不过其腹部显得格外的扁平,不像正常蜥蜴那么苗条。

    而且他背部的皮肤没有像其余地方那样变成鳞甲,而是凝固在一起形成的类似龟壳的板甲。

    那颗狰狞的龙头上点缀着如同灯笼般巨大的红色竖瞳,而他唯一与之前相似的地方或许就是头上那种巨大的牛角。

    彻底进入怪物状态的他身长恐怕已经接近一百三十英尺,换句话来说就是四十米,这已经是一栋大厦别墅的高度。

    相应的那双牛角也被扩大了数十倍,再加上红的发亮的符文,让其显得格外刺眼。

    这么一个威武的大家伙突然出现,刹那间便导致了不小的骚动。

    这条街道上原本还在于旅店附近其余卧底战斗的城防军,此刻已经和他们的敌人一起,在这巨大生物的身下化为了肉泥。

    而那些原本已经要追上来的根须,也完全没有能力拖住这么一个大家伙。更况且事发突然,依靠数量制胜的根须只能被纷纷拉伸扯断。

    不过此刻施裴科威的状态也不好,就比如说之前的那个伤口,竟然也随着他变大而扩大了。

    原本应该防无死角的背甲出现一个大洞,鲜血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着,而后又被施裴科威那霸道的非凡力量强行拉了回去。

    很显然施裴科威这种行为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他的力量流失也会加快,他可不比阿尔克莱有那么丰厚的力量底蕴。

    现在的施裴科威就是在赌,赌自己可以强撑着逃离这里,同时也在赌洛斯里克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干掉,他一定是受了伤但没有死,会在关键时刻出手。

    抱着这样的信念,施裴科威一边强忍着剧痛,一边努力抵挡着因为伤势过重和非凡力量短缺导致的幻觉,以及那些来自于黑暗之处的喃喃低语。

    但阿尔克莱显然不会让他那么顺利的逃脱,原本他还打算留住格瓦拉旅店这栋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建筑,现在却已经没有在乎这些的心思了。

    突然在旅店的极深处绽放出了耀眼的蓝光,哪怕在层层根须的包裹下,也可以被人轻易察觉。

    而后旅馆所占据的地表出现大量裂纹并下陷,就如同原本地下有什么东西支撑着格瓦拉旅店,现在这东西被抽走了。

    “哐~~”

    原本就被根须塞满的旅馆直接变成了炸弹的外壳,一根直径大于旅店宽度的藤蔓刺破地表直插天穹。

    除它侧生的藤蔓之外,还有更多如同海中水草般扭动着的根须拔地而起,它们相互交错几乎组成了一个堡垒,但又如同蓄势待发的长矛阵。

    如果是全盛时期,善于战斗的施裴科威就算是在阿尔克莱布置的陷阱之中,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现在情况危急了。

    特别是原本四散各处的铠甲碎片,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一样浮空而起。

    当几乎所有碎片都被找到时,它们化为流光快速追上了逃离的施裴科威,并且互相间隔着巨大的空间组成牛头人状态时铠甲的模样,碎片之间还亮起了淡淡的能量线条。

    看到眼前情况,自知不妙的茂尹斯狠了狠心,从脖子上的项链中取出一颗药丸服下,继而双臂化翼腾空而起快速与施裴科威拉开距离。

    也就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刻,那些碎片猛地砸向施裴科威!

    “哞吼~~”

    一声明显比之前更大的惨叫过后,那原本巨大的怪物消失了,施裴科威恢复成原本牛头人的状态,被那副铠甲禁锢暂时在半空。

    但随即铠甲上的光芒消失,原本就没有什么防护作用的它,在因为过多非凡力量散发而导致的狂风中,化为漫天飞灰。

    而此刻更要命的来了,之前在旅馆那根尾巴的主人虽然失去了战斗力,但西格姆只是行动不便可没受什么伤。

    此刻一根粗壮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腹部,将骑士快速送到了战斗的一线,此时的他也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原本作为白人的西格姆变得漆黑无比,在没有铠甲的面部纵使是漆黑的皮肤,也没能遮住血管中那如同岩浆般赤红滚热的液体。

    此刻长矛之尖已经对准了牛头人的心脏,随着那双手臂蓄力回收,西格姆臂甲上也亮起红光,这一击如果打实了,那一切可能就结束了!

    但茂尹斯好歹也是拜亚基手下的城主,虽然实力不强也没有洛斯里克与施裴科威出名,也绝对是个狠角色。

    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奋力将插在自己肩膀上属于布莱克保镖的断剑拔了下来,而后拼尽全力将其抛向缠绕着西格姆的藤蔓。

    眼中只有仇敌的骑士没有注意到他,阿尔克莱的根须虽然前去阻挡,但就如同之前所说的,老城主的力量更多表现在控制和辅助上,而茂尹斯是纯粹的攻击。

    长剑很轻易的劈开所有阻碍,并斩断了缠绕西格姆的藤蔓,没有了支撑点骑士立马开始下落。

    但他也立马回过神,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将手中的长矛抛了出去,自己则被其余的根须接住。

    另一边茂尹斯在抛出长剑后,立马转身拉住了已经开始下落了同僚,他也注意到了那要命的长矛,为了避免再被西格姆追上,他只能奋力的向上飞。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点,长矛没能刺中心脏,却成功刺穿并铲下了施裴科威的右脚,原本就浑身是血昏迷中的他终于在剧痛的刺激下苏醒。

第一百九十二章.灭族之恨

    只不过此刻这位昔日名震天下的将军,如今南方第一贵族手下最强城主已经在诸多意外和阴谋之下,成为了强弩之末没有了一战之力。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将格瓦拉旅店包裹的水泄不通的藤蔓和根须突然散开,呈现鲜花绽放的形状。

    在绽放的中间地区,半个小时前还显得富丽大气的旅店已经千疮百孔,甚至已经有几层陷入地下或是倒塌了,这里就如同是被炮弹反复轰击的危楼。

    但对于这座建筑而言,鞭尸还在继续。

    原本就被捅出一个大洞的屋顶直接被掀翻,伸出了一根类似于毒蝎尾刺的可怕植株,在其尖端那钩刺状的花骨朵逐渐绽放。

    这个大家伙的形象几乎将攻击性植物展现的淋漓尽致,当结节疼满后养蓄力完成,那如同深渊之口的花朵甩向了远方逃逸的小鸟。

    但这时伴随着一声从地下传来的怒吼,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根须滕蔓中飞出。

    看得出来他之前应该是被困在地下,可能就是因为这根大花骨朵的离开,才让他有机会逃脱。

    伴随着他的出现,黑暗就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开始蔓延,转眼间黑幕彻底笼罩了这一方土地,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那粗大的尾刺被拦腰斩断。

    那段在消逝的光芒也回到了人间,虽然关键时刻救场的家伙处于战斗状态,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但施裴科威可以肯定他就是洛斯里克,不过现在这家伙的状态也十分糟糕,他身上甚至还有之前那种诡异铠甲的残片。

    显然洛斯里克和茂尹斯一样,那压制他们实力的铠甲是被人强行打碎的,或许也正是因为铠甲的破碎才让他恢复了理智。

    现在这位城主浑身几乎一丝不挂,甚至还丢了一条手臂,切断面已经开始出现腐烂并呈现紫色,这几乎是烈性毒素的标配。

    不过施裴科威没有心思去想他到底遭遇了什么,这家伙现在已经恢复成半人半兽的形态开始往下掉了。

    刚刚才喘顺气的牛头人狠狠的咬了下牙,很快他便满脸通红表情十分狰狞,看上去就像是在拉超过自身承受能力的重物。

    “啊啊~~”随着一声怒吼,那个将圆锤留在格瓦拉旅店的那个手臂向前猛地一挥,原本因为距离而逐渐消磨的连接重新恢复。

    被层层植物包裹的凶器也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主人,在施裴科威最后力量的作用下,它终于冲破了所有的束缚。

    而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洛斯里克,自然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性命留在这里,他用仅有的手臂护住了前胸,双眼紧盯着飞过来的圆锤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在两位城主多年战斗培养的默契作用下,巨锤、洛斯里克以及施裴科威三点逐渐呈线。

    在一声酸牙的骨裂声后,洛斯里克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晕了过去,那仅有的手臂缓冲了圆锤的伤害,但也彻底成为了肉泥。

    当然他也因为巨锤作用很快追上了逃跑二人组。

    茂尹斯瞅准机会抓住了晕眩中的同僚,牛头人也控制着自己的武器避免造成二度伤害。

    他们很清楚,洛斯里克短时间基本上是废了,他主要的攻击手段就展现在双手上,现在双臂尽断只能当个拖累。

    茂尹斯攒足了劲拼命的向城外逃离,同时不断增加他们的高度。

    但他毕竟抓着两个人,自己的状态也不好,如果没有外援的话,很大程度上是要浪费刚才那场精心的配合了。

    不过仿佛那根尾刺阿尔克莱最后的招数,当其被切断之后大量的藤蔓开始回归地下。

    而一直被茂尹斯重点关注的西格姆,也像是接受到了命令停止对他们进行追捕,转身返回了旅店的方向。

    一时间,他们的情况似乎突然就从被夺命追杀过渡至成功逃走,而才苏醒不久的施裴科威也已经陷入了昏迷。

    几分钟后,阿尔克莱一方也没有进行什么有效的攻击,之前那几股隐秘的可怕气息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些普通士兵进行着象征性的攻击。

    仿佛是因为压力骤减,之前吃了药丸回复战斗力的茂尹斯感到眼前发黑,甚至出现了疯狂前最标志的现象。

    她感到周围的黑暗似乎在蠕动吞噬着光芒,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就像是带着嘲讽的评价。

    这才是这些域外邪魔最可怕的地方,如果是全盛状态下的非凡者,他们完全可以察觉到有些东西再改变自己的身体,并进行对抗。

    要知道想跨越时间,把力量传送到拥有半神的世界绝非易事,一旦让这些非凡者激烈反抗,那些连半神都算不上的邪魔甚至可能被反噬。

    但这些几乎拥有无限生命的家伙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会耐心的等着,等待一个可以轻松摆布非凡者的机会。

    不得不说,简单的方法有些时候是最有效的,再强大的人也会有疲弱的时候。

    就像是再强大的非凡者只要没跨出那一步,随时都可能能被逼到濒死的境地。

    眩晕加上失血、实力较弱、没有昏迷但意识不清晰,这一切都让茂尹斯成为了目标,而他也正如期待的那般没有察觉。

    甚至在茂尹斯仅存不多的感知中还感到了一丝愉悦,原因很简单变成鹰人状态的他,并没有非常强大的力量。

    两只脚爪各抓一人,洛斯里克还好但施裴科威非常沉重,而现在他能赶到原本的重量减轻了。

    但却没有发现,这份舒适的背后是个可怕的真相,他的腹部伸出两根触手正是它们减轻了茂尹斯的负担。

    如果剧情这么发展下去,那么很快这位可怜的城主就会陷入彻底疯狂,而一个疯子不会想着救人也不会明白何为逃跑。

    事态越发糟糕,茂尹斯的身体上浮现出很多肿块,腹部两根触手的上方一只猩红的眼睛睁开了,透过眼白甚至能若隐若现地看到肋骨以及脏器。

    如果不是因为突发情况,城市中的强者与老城主汇合,普通的士兵有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估计此刻他已经被打下来了,但不管怎么说茂尹斯已经逃离了城镇。

    原本他或许会再飞一会,而后彻底失去意识,但凡事总会有例外嘛。

    城中的强者也不尽是阿尔克莱的手下!

    比如说此刻,一个从他们逃离格瓦拉旅店就暗中观察的黑袍男子,嘴角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他是一个单纯的流浪者,不过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流浪者,甚至十几年前他还是位部落族长。

    不过现在他一无所有了,族人们已经被埋进了那片曾经属于他们的领土,这位非凡者因为侥幸才勉强逃脱。

    他没有能力去对抗拜亚基,也难以战胜其手下任何一个城主,甚至躲不开拜亚基结发妻子,那位可怕法师的侦查。

    如果不离开南方这片土地,那么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就是阿尔克莱和宁基南加的城池。

    为了复仇贝德康当了几十年的流浪汉,他已经在这里蛰伏太久了,终于机会来了!

    但最开始茂尹斯飞行的太高,而他没有有效的对空手段,原本携带的异物也早在多年的流亡中,丢失或者卖掉了。

    贝德康虽然不理解阿尔克莱为什么突然放弃了追杀,但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而且这位昔日的族长敏锐的察觉到,这次化身大鸟的城主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一路跟着他出了城。

    当然实际上跟着茂尹斯出来的远不止他一人,不然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流浪汉也出不来呀!

    果然随着身后的钢铁巨兽越来越远,茂尹斯的飞行高度也在下降,甚至显得晃晃悠悠的如同是喝醉了一般。

    “机会来了!”黑袍人兴奋的大吼一声,而后向前猛冲做出了跳水的动作,一头扎进了大地。

    原本雨季潮湿的土壤刹那间就变成了沼泽,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的污泥凸起,用已超过茂尹斯的速度,来到了其正前方!

    此刻天空中的三人,两人昏迷一人半疯半痴完全没有注意到危机降临。

    直到大片的污泥腾空而起,汇聚成一张巨口向他们吞噬过来时,茂尹斯胸前那颗猩红的眼睛才发现了不妙。

    所有的迷失者都会展现出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战斗力,也许就是这些异变之肢体,也不愿意自己的宿主死去,所以也会提供帮助。

    从迷糊中苏醒的茂尹斯看到眼前的场景猛的一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离开城门的前一刻,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自己无法看到全貌的怪物是什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反应,茂尹斯直接一个后仰翻身,运动方向便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换。

    但那双巨口就在眼前,他终究是苏醒的太晚,这时在高空一直关注着战局的眼睛缓缓闭上,而后猛然睁开。

    一股可怕的力量就如同火药爆炸后的余波扩散开来,那有污泥组成的巨兽直接被震散,伤痕累累的茂尹斯夜如同秋风中的枯叶。

    显然来者不是杀他的,当这位城主要自由落体撞上地面时,一股生力把他拖住。

    但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还不准备罢休,当余波散尽半空中像是被炸出来一个大洞,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工业城堡。

    但此刻那位族长却感受到了至深的绝望,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当年他强大的部落就是在这气息的笼罩下,仅仅十几分钟就消失了。

    贝德康记得很清楚,当时科斯才刚建立不久,拜亚基还没有从那场与许德拉的战争中完全恢复。

    那时这片南方土地之上,奥罗莫还没有建成,许德拉当时用来限制拜亚基的就是他们这些已经归降的原始部落。

    贝德康所率领的苏马恩人就是其中最强大的一支,他们臣服于许德拉是因为受到了先祖的指引。

    但是他们的战斗方式比较散漫,所以并没有进入军队,就是帮助过往做一些灰色事件。

    他们也乐得接受这项看上去就不困难的工作,毕竟一个衰败王国的皇室,他们除了大量财富,以及几个愚忠的老人还有什么呢?

    起初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想,在许德拉的庇护下,他率领着自己的部落劫掠制造麻烦,赚的盆满钵满。

    拜亚基重伤不出,他手下那些愚笨的亲信们忙着修建城池,还要应付刚到此处的宁基南加,也没空搭理原始部落。

    知道有一天,原本强大的国王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了,不受待见的王子哈斯塔直接越过了自己还“年幼”的哥哥成为了国王。

    这对于贝德康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接到消息后,自己在惶恐不安中喝的酩酊大醉。

    而后几乎崩溃的他,瞒着所有人离开了部落到达附近一处高山上失声痛哭。

    他并不是想要逃走,这位族长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但那天,他的部落却已经定格为时间长河中的一帧图画!

    黄昏时刻贝德康已经准备返回部落,集结财物向科斯道歉,但一股可怕的气息毫无征兆的在半空蔓延开来。

    那可怕的力量直接将作为部落最强者的他压倒在地,进而天空中出现一个大洞。

    通过这个洞他看到了那一个工业重城,但入眼的不仅城池还有那一排排向着自己部落的火炮和投石车。

    炮弹和燃烧着的巨石,就如同古老预言中,毁灭世界的陨石群一般,如雨点般砸向自己深爱的土地。

    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个小时,原本繁盛的家园变为焦土,为了解决与科斯问题集结在一起的部落精英和他的家人,别在这场浩劫中化为飞灰。

    可怕的气息加上巨大的冲击瞬间让鲜血上涌,原本就喝醉了的他一下子昏了过去。

    在视线的最后他似乎看到了大洞另一边,一个衣着华丽但表情严肃到冷酷的女人。

    他见过这女人的画像,拜亚基的皇后,当代最强大的法师之一,蕾克亚微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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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的支配者之子,他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他带来了新生的恶魔之子。古怪而邪恶的祭祀,创造了那些半人半神的怪物为这片大陆呈现了混乱与狂欢。那么人类的未来是什么呢?是在痛苦中进化为神,还是在寂静中消亡?(绝不小白文!)深海门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深海门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深海门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