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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三一七     胡途txt下载     胡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裴邈的能耐

    鄄城,太傅府。

    书房之中,司马越刚刚放下了手中的奏呈,便听闻侍卫来报,裴邈请见。马上便让侍卫把他领了进了。

    一抬头就吓了一跳,只见以往那风度翩翩的裴邈,满身已经被雨水淋了个通透。那飘逸潇洒的长袖宽袍,此时湿漉漉的搭在他那单薄的身体上,还在不停的往地上滴流着雨水。如一个穿着大人衣服,掉到了水中的孩童。

    看着脸色惨白一片,狼狈又凄惨的裴邈,赶紧从宽大的案几后,提衣疾步走了下来,惊讶的问道,“景声,何来如此模样,这可不像平日沉稳有加的你啊?”

    又对一边服侍自己的侍女喝道,“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去把本王的干净衣服拿来,替裴大人更衣。”

    裴邈此刻却是不敢大咧咧的接受司马越如此厚待,双手一拢,右手抱左拳,躬身90度,颔首低眉,拜倒在地说道,“臣裴邈特来给太傅大人请罪,还请太傅责罚。”

    司马越一看裴邈怎么这般还行如此大礼,不由得更是疑惑,但还是上前几步,托住了裴邈的双臂,急忙说道,“景声快快请起,汝何罪之有。在本王眼中,汝乃本王之萧何。这些年多亏有景声的操持,才让本王能如此安逸!来,快快起来说话,换一身衣服,有事情直接道来就可。”

    他这倒也说的是实话,裴邈跟了他之后,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把军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些关键时刻给自己也提了很多重要的建议。

    就算是当年荡阴一役惨败,自己把十几万大军丢了个一干二净。也是他又一次在东海国给自己拉起了一只队伍。司马越也是深感其功,一直对裴邈是信任非常。

    裴邈随着司马越的力道顺势也站了起来。他对司马越忠心耿耿不假,但此时的请罪更多是他的一种态度。在任何时候,裴邈都从不会逾越身份,特别是得宠之时。此时起身还是一种态度,他又不是真的来请罪。

    “不敢欺瞒太傅,邈刚刚去了城墙查看,发现城墙已然有破毁的迹象。这项工作是邈主持,邈有负太傅大人期望,深愧之!”一边说着,裴邈的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哦,城墙破毁,这……?”司马越突然想到自己当时因为要赶工期,跟裴邈提出尽量一月之期完成修缮,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鄄城待如此之久,如今看来责任还在自己身上才是。

    只是微微想了片刻,司马越便决定把此事揭过。微微一挥手,语气和煦的说道,“景声无需自责,这件事情,始作俑者还是本王。何况最近天气也不好,雨水连绵不绝,一月不见太阳。城墙有些损毁也是常见之事。”

    但又是把脸一板,故作不满的道,“不过这一件事,也提醒了景声,下次如果本王有不当之处,一定要及时指出,也好让本王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毕竟景声与本王除了是君臣,世子毗可也是喊汝做舅父。景声不要太过拘束。”

    “唉!可惜我等身在帝王之家,虽说多了些许的荣华富贵,但亲情却也是缺了不少。人与人之间总是感觉多了一些距离!”

    司马越不知何故,原本是安慰裴邈之言,竟然说着说着就感叹起来。

    裴邈听得一呆,自己今日是禀报问题和请罪而来,太傅大人你这样一感叹,还让某如何讲下去。而且就算邈想跟你念念亲情,叫你一个姊夫,传出去还不是被人诟病某裴氏没有规矩吗?

    但也不能让司马越唱独角戏,只能跟着安慰道,“太傅大人如今有世子毗承欢膝下,又何来如此感叹呢?而且邈听闻如今世子也开始关心时政,年纪就有那般见解,实乃可喜可贺,邈作为其舅父,也是心中大慰。”

    裴邈这样一转移,确实成功的把司马越从感叹中拉了出来,听着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估计每一位做父亲的都是甚为欢喜,司马越也是一样。

    随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但嘴上却是说着谦虚的话,显得心情还是很好的。

    裴邈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城墙的事情算是揭过了。但军粮之事还不知如何解决,不过此事却也是没有办法,如实禀报就好。

    只能打断还在高兴的司马越,又是一拱手,不过这次只是微微一低头,沉声说道,“邈还有一事,必须向太傅大人禀报。”

    司马越看裴邈如此神色,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但还是和煦的说道,“景声但说无妨。”

    裴邈道,“不瞒太傅大人,如今鄄城暴雨连绵,城墙之事只是事。只需天气一晴,不用几天就可以修缮完成。但如今大军却因为长期带在鄄城,此时又长期下雨,军中士卒待在营中太久,已经有一些不稳。万一发生营啸,邈怕一发不可收拾。”

    顿了一下,看了看司马越,继续又道,“还有就是,军粮也已然有些不足,十万大军,消耗颇大,辎重粮秣如今也因为大雨保存艰难。加上我等如今的军粮都是由兖州提供,此时各县也已经消耗殆尽。再想补充也只能从其他州郡送来,长途跋涉反而不好。故邈建议太傅,大军不如早日移镇他处为好。”

    司马越听裴邈如此一说,眉头不由也开始皱了起来,先是一沉思,低头喃喃道,“嗯,这倒是一个问题,万一军粮不足,军中将士也无心战事。”

    而后看向裴邈问道,“那不知景声有何良策?”

    “依臣之见,太傅大人不如移师濮阳,取其粮秣补充大军之后,再移师荥阳镇守。”

    “哦,这是为何?”

    “其一濮阳国物产丰富,那里这两年也没有大战,百姓还算富足。治所濮阳县府库粮秣辎重充足。但濮阳县却在白马之东,离洛阳也是远了一点,万一被切断了与洛阳的联系,怕会多出很多事端。

    “其二大河之上白马渡,虽然太傅已经安排的景思驻扎此地以防河北的石勒南下,然……。”

    “然又如何?景声但说无妨,无需顾虑。”

    “景思与邈从一起长大,虽其少而显名,聪慧好学,又喜交结轻侠,不畏权贵。胆气却有些了。邈也知道太傅大人器重我等裴氏。但举贤不避亲,反之亦然。”

    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故邈担心,一旦石勒此贼练好了顿丘之地招募的五万大兵,发兵南下,景思会不战而走。届时如石勒得了濮阳粮秣补充,可就更不好对付了!”

    随即用手一按,看着司马越道,“如此,太傅大人还不如先一步取了濮阳辎重,补充自身,再移镇荥阳。届时后有虎牢关,前有白马渡,太傅居其中,三者互为掎角之势。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还可兼顾洛阳之形势。”

    最后一拱手,躬身道,“邈言尽于此,如何还请太傅自行决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麦子黄了

    绛县,靠近绛水周边,一块块无规则的分布在周围。如今已经金黄一片,进入了收割的季节。金灿灿的麦粒,压的麦杆都有些驼背。这些都是之前绛县百姓自己种的麦。

    陈老实看着自己地里的麦子,嘴都笑的合不拢。不停的在地边走来走去,如同一个将军在巡视自己的士兵一般,那高兴劲,仿佛走上多久都不会疲惫一般。

    身后还跟着陈老实的四个儿子。她的老妻已经不在了,不记得哪一年就给饿死了,所以家里可以剩下了五个单身汉。

    以前陈老实是没有什么盼头的,感觉自己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早死晚死一个样,或者反而觉得遭罪。如果不是带着四个孩,他老早就想去找他死去的妻一块享福去了。

    但如今不一样了,他有了盼头,家里如今足足分了50亩地,养活几个人还不容易,赋税又不高。

    看着自己的四个儿子,他甚至开始盘算着哪一家的娘屁股大好生养的,也好先下手为强,给自个儿子定个亲事,也好早点生个孙。

    如今最大的儿陈敢如今十七,长的比他还高还壮。第二陈总十五岁,到是跟他差不多。老三是陈辛十二岁,老四陈晓只有十岁,这两个还是豆芽菜,到还不急。

    但不管是高高壮壮的老大陈敢,还是最的豆芽菜陈晓,此时都如陈老实一样,当然不是做梦娶媳妇,而是也在不知疲惫的转来转去,在自己开春种的地里赶着那些可恶的麻雀儿。

    可惜,新分的地还是光溜溜一片,要是此时也是金灿灿的那该多好。不过明年此时就应该可以看见了,倒也急不来。

    想着那如地上铺满了黄金一般的美丽场景,他们的脸上绽放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

    绛县百姓很幸福,他们只需要防备来偷吃麦粒的麻雀儿。可平阳郡其他地方的百姓就不是光赶麻雀儿,还得防备蜂拥而至的各种贼寇。

    有如赵鑫这般不堪欺压逼上梁山的,这一类贼寇一般都只会拿一部分。也有如牟氏那般让家族死士变身成贼寇之流,这一些也会留下一些给百姓活命,以便来年再来收割。

    但还有一些胡人部落,直接是把百姓抢个一干二净。对他们而言,晋人死光了更好,刚好可以把农田变成草场,更方便放牧。

    临汾牟氏邬堡之内,牟天一脸怒容。

    他感觉自己从来都未如此憋屈过。先不提自己发出来那么多信,却只招来了皮氏的三百私兵,其他各县甚至连回信都没有一个。

    更加让他郁闷的是野狼谷的那伙马贼,自己都还没去找他们的麻烦,这会竟然又来了临汾,竟然还盯上了牟氏。赖在牟氏邬堡之外不走了。

    眼中的滔天恨意,嘴里咬牙切齿的骂道,“一群路边乞食的野狗,竟然也敢触虎须。哼……!”

    一个站在旁边的家老闻言,心中也是恨意丛生。以往都是自己去抢别人,如今竟然有人抢到了自己头上。看着那些人嘴里“乌央乌央”的大喊大叫,鬼哭狼嚎,就无比来气。

    也是附和的说道,“家主,此等马贼确实犹如路边野狗。以某之见,他们甚至连路边野狗都算不上,路边枯骨而已。以往牟家想要碾死他们都不需要使什么力气。要不然让某再带家兵出去冲击一阵。”

    另一个家老闻言,眼睛一瞪,皱眉道,“冲击一阵?汝拿多少人冲?这次的马贼根本就是河里的长鱼,滑不留手,狡猾异常。派出去的人一多,他们就跑了,人一少,又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两天牟氏死伤好几百了,难道还要继续拿人去试探?”

    牟宇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是眉头紧皱,以往在县里看见一些泼皮无赖常用此招惹是生非,敲诈勒索,他还不以为意,嗤之以鼻。如今自己被这么一搞,才发现真不好解决。

    心中也是大恨,闷闷的想道,“这些个马贼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让自己等人杀掉吗?贱命一条,活着就该给自己这等世家做仆役,此时竟然还咬起主人来了。”

    对于家主派人扮马贼之事,他是知晓的,后来的杀人灭口之事他也知道,只是具体情况,牟天没有跟他们任何人提及。

    外面那伙不知是真是。但在牟宇看来,这些野狼谷马贼比之前的李司等人,更加专业。一看就是经验丰富,肯定是积年老贼,一个个精得跟猴一样。

    他前两天回邬堡找家主商议事情,刚一说完,还没来得及回去,就碰到这事,现在就是想回去也回不了,只希望临汾不要出事才好,不过幸好妻儿老都在堡内。

    但老是这样僵持,也无济于事,这个事情还是得解决。不由得更是眉头紧皱。

    旁边一个负责田庄之事的家老已经急不可耐的出声道,“家主,不如干脆多派出一些私兵,宇看那些马贼也就500之数,派出1000人,应该可以将他们逼走。眼看堡外的麦子都要熟了,不及时收割,那可就全毁了。”

    听到这个话,牟天眼中寒意更甚,但他考虑的更多。

    如今牟氏所有私兵加起来只有5000,这还是这两年利用李司的野狼谷马贼,逼走了绛县世家之后,牟氏实力大涨,才有此财力组建起这么多的人马。

    原本还想与占据三县的杨氏掰掰手腕,抢一抢平阳第一世家的位置,却是被突然而至秦正全部毁了。

    如今绛县已经完全在秦正的控制之下,他又有官职在手。如果牟氏手上兵力一少,临汾估计也保不住,会被秦正直接吃掉。到那时,牟氏又何去何从,作为家主他必须得考虑牟氏的未来。但如果不赶走这些杀不尽的“野狗”,却也不是办法。

    说到这些“野狗”,牟天也和牟宇一样,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他更倾向于这些人是假扮。

    按照他对牟勇的了解,牟勇不会骗他。如今他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出的而已。

    经常搞一些阴谋诡计的他,此刻已经感受到了四周那不断传来的深深恶意,更加是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他仿佛看到了一座万丈深渊,正在脚下塌陷,离他已经越来越近,可他却是动弹不得……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看不见的走位

    赫连达兰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麾下士卒在那里回来奔跑,不停的朝牟氏坞堡寨墙上的人,做各种挑衅的动作。

    文雅一点的,只是不停的在堡外骑马奔驰,骑术精湛的还会时不时站在马背上,炫耀一下骑术。

    粗鲁一些的则是骑在马上大声叫骂,问候牟氏的祖宗女性。有些胆大的还会跳下马来,对着坞堡,掏出“水管”狂飙。

    赫连达兰看着是哈哈大笑不止,此刻的心情也是无比的舒畅。感觉人生从未有如此惬意过。

    也许是匈奴人骨子里那种劫掠的天性使然,赫连达兰只要一到这样的环境,他就开心。有多少战利品,反倒已经不在意,他享受的是劫掠的过程,让他血脉喷张。

    就像如今这般,盯住敌人,不停的挑衅,不停的勾引,抓住机会就咬上一口。更何况金翼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压力,只需要保存实力就好。所以他只感到了如狩猎一般的快感。至于猎物,当然就是牟氏邬堡。

    今天已经是来牟氏坞堡的第四天。第一天是被人追着跑,但是让自己却是享受了一把钓鱼的乐趣。第二天就变成了自己追别人,他又享受了一次收获的喜悦。

    不靠近敌人,也不让敌人靠近。和敌人保持距离,待敌人要走之时,又带人上去射上几箭。看到敌人想追追不到,想打打不着的无奈感。感受刀锋划开敌人身体,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花。

    他觉得自己仿佛要升到天际,那种舒爽比起在女子身上驰骋还要来的强烈。那感觉既刺激又新奇,他还从未这样玩过。也从不知道打仗竟然可以如此。

    据金翼所说,这个叫什么游击战,还有四句口诀。但金翼却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得意的跟自己炫耀,那可是主公特意告诉他金翼一个人的,就连牛三等人都不知道。

    还说是主公家中的独门战法。自己与他虽然是好友,但没有主公的允许,可不能外传云云。

    让他又是一阵羡慕,只能希望自己以后多多立功,也好让主公传授一套独门战法给自己就好了。

    按照金翼的命令,今天也是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最后一天,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身上的补给只够让他们待五天。这让他有些遗憾,狩猎马上就要结束了。

    但因为是长途奔袭,不可能带着辎重粮秣。要是就敌与粮,主公又不允许劫掠百姓。

    正在遗憾间,突然赫连达兰远远就看见牟氏坞堡的大门打了开来。从里面乌泱泱的冲出来一大片骑兵。

    这让站在堡外挑衅的那些家伙,吓了一跳。特别是一些跳下马来的对着牟氏撒尿的傻鸟,直接吓得就要缩阳入腹,尿了一裤子不说,连裤子都来不及系。慌不叠跳上坐骑,就转身逃去。

    赫连达兰看的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倒不是笑自己麾下狼狈模样,而是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原本以为今天又只能干看,或者运气好逮住几个想跑出来送死的倒霉蛋杀杀。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离开临汾之前,还能再享受一把杀戮的快感。

    “呜……呜……呜……呜……”。

    几声长长的牛角声,赫连达兰下命之后,转身即走。他已经看清楚,从邬堡出了大概有1000骑兵。

    虽然比自己多一倍,但他一点都不着急,老办法,先跑了再说,等敌人追来,再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哈哈大笑一阵,大吼道,“弟兄们,随我撤,谁要是被咬住了,某可不会救他,哈哈哈哈,驾!”

    ……

    牟天看着那些讨厌的“野狗”又一次跑掉了,眼睛中森森的寒光越发的让人发毛。

    他已经发现了这些人的规律,终于决定拼着损失一些人马,把这些该死的家伙送入地狱。心里也是做了决定,这次不仅要杀了他们,还要把这些人剁成肉泥。

    冷冷的朝旁边的私兵统领牟英说道,“去吧,看清楚信号,不要误了大事,后果汝懂的!”

    牟英直接是一缩头,心中一滞,心脏差点就跳了出来。赶紧唯唯应道,“诺,请家主放心,如有差错,提头来见……。”

    说完也不敢看牟天的眼睛,直接倒退两步,下了城墙。

    ……

    赫连达兰已经带人跑了半个时辰,一路上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吊着牟氏家兵。他们这边几乎都是匈奴人,所以骑术还是非常不错的。

    骑在马上灵活自如,比起牟氏家兵,甩开了一条街都不止。钓着他们倒也不难,反而还因为担心这些人跟丢了而专门降低了速度,可以说是轻松异常。

    就连其中有一些能够骑射的勇士,赫连达兰也不允许他们去攻击,专心致志的钓着这一波大鱼。他准备再跑上半个时辰,等对方的马力稍退,再发动攻击。

    作为骑马民族,对战马还是了解的,以自己如今这种速度,再跑上半个时辰,战马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有50里路,应该也够自己好好收割一场。

    可惜所有事情,不如意总会十有八九。又跑了一会,牟氏骑兵竟然不追了,直接调头就往回跑了。

    “吁……!”

    赫连达兰赶紧一勒马缰,横转了过来。来不及细想,大吼道,“兄弟们,牟氏私兵不跟我等走了。既然如此,轮到我等追他们也不错。狩猎时刻到了,拿出你等的弓箭,给某瞄准了,跟上去,杀……!”

    “呜呜呜,呜……。”一阵追击的牛角声传入天际。赫连达兰带着人往前甩了一个头,调转方向朝着牟氏骑兵便追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可是爆发了全力,精湛的骑术和昂扬的斗志让他们很快就咬住了对方。

    00步……,赫连达兰握紧了自己的弓。

    100步……,赫连达兰瞄准了一个落在最后面的骑兵。

    50步……,赫连达兰终于射出来自己手上的弓箭。

    随着赫连达兰的一箭射出,“嗖嗖嗖嗖……”,从他身后陆陆续续的一阵箭雨,飞向了牟氏骑兵的后背。

    在上下起伏的马背上,射出自己的箭,除了技术,运气同样重要。

    看着自己的箭,顺利的插在了对方的后背上,随即就见那人跌落马下。独留下一匹空马在继续跟着部队往前跑。

    赫连达兰不由大声笑出了声来,嘴里大喊道,“一个……!”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让你看看厉害

    “哈哈哈哈,八个……!”

    赫连达兰又一次射出来手中的弓箭,看着应声而倒的牟氏骑兵,嘴里大笑着喊道。

    两方的速度都很快,牟氏骑兵拼命的往回赶。而赫连达兰等人也是每射出一箭,就要重新调整速度与角度。

    毕竟追击也是个技术活,射箭更是一个技术活。万一不心冲的太近,或者掉下马来,那可就悲剧了。

    赫连达兰微微调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活动了一下因为拉弓十几次而酸软的手臂,又一次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根箭矢。

    ……

    一追一逃之间,0几里路,很快就过去了。牟氏骑兵统领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双手紧握战马的缰绳,手上的青筋直接暴起,指甲甚至都已经插入了手掌之中。

    牟天的命令他不敢违抗,让他带人追击半个时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返坞堡。

    他不知道具体安排,但他相信家主一定还有别的计划。带着麾下1000骑兵出牟氏坞堡追击,一个马贼没杀到,己方却死了上百个。这个损失虽然不多,但实在是憋屈。

    看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时不时追上来射一箭的马贼,心中不知道已经咒骂了多少次这些讨厌“野狗”。

    ……

    牟天已经看到了从远处慢慢冒头的野狼谷马贼,看着时不时就跌落马下的己方私兵,他的心在滴血。

    曹魏以骑兵夺天下,大晋全盘接收,对骑兵也历来重视。同时也在防备着其他世家发展骑兵。如今平阳又是胡人遍地,骑兵的重要性更是毋容置疑。这些骑兵可是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

    但这几天与野狼谷马贼的几次接触,牟天发现并不是骑上了马就可以算骑兵。牟氏骑兵暴露了很多的问题,特别是骑射。

    这也让牟天终于下定决心来一次优胜劣汰。顺便废物利用,让那些讨厌的马贼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冷冷朝身边说了一声,“点燃狼烟!”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护卫,大声应道,“诺……!”。

    随着他手上的旗帜一挥,坞堡中间一个瞭望台上,一股冲天的白烟,不一会便垂直而上。

    ……

    “狼烟?”,赫连达兰突然心中一惊,“不好!”

    “传令,随某撤!”

    跟着他身旁的传令兵,马上拿起系在腰间的牛角,一鼓腮帮子使劲吹了起来。

    “呜……呜呜!”一长两短的牛角声随即传出。这让所有忙着追击的都是一愣,但马上毫不犹豫的跟着赫连达兰划出了一个圆弧之后,准备绕城而走。

    可这时哪里还走的了,只见两旁的麦田滚动。一阵阵喊杀声从中传来,一杆杆写着牟字的大旗也纷纷竖了起来。

    赫连达兰明白自己中了埋伏。看两边的情形,埋伏的人还不少。坐在马上环顾四望,远处的道路上,一队队手持盾牌长矛的步卒,已经蜂拥而至,列成了一个方阵,堵在了那里。而且还在不停的往这边列阵而来。

    他还没想清楚到底是从麦田中突围,还是硬扛步卒之时。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身后轰隆隆的马蹄声,告诉赫连达兰,刚刚被自己追的屁滚尿流的败军之将,竟然也想来捡便宜。

    ……

    牟天站在坞堡城墙之上,看着自己布置的这个绝杀之阵,脸上是冷笑连连。一股得意的微笑挂上了嘴角,压抑了许久的坏心情,终于有了一丝转好的迹象。

    至于其余的牟氏家老,更是大笑出声。此次虽然牟氏损失了一些人马,埋伏之时,又践踏了一些麦田。但只要可以把这些可恶的“野狗”弄死在牟氏邬堡之下,那这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牟氏的威严不容亵渎,必须让所有人看看,冒犯牟氏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牟天威势太盛,估计此时的城墙之上,家老们都要拍手称快,互相祝贺了。在他们看来,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私兵,都被派出去完成家主的这个计划。整整四千人,加上一千骑兵的牵制,那些个马贼是插翅难飞。

    ……

    赫连达兰他们没有翅膀,而且还只有500人。他心念电转,在脑海中不停的计算着自己等人的一线生机。

    “此时南面是牟氏坞堡,那边还有1000骑兵。东西两面是麦田,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马。加上麦田松软,近一人高的麦子,地形的限制,让骑兵完全处于劣势。想从那里突围,完全不可能。北面的道路又被步卒堵住。如今四面合围的情况下,一旦被那1000骑兵缠住,自己等人十死无生。到底该怎么办呢?”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給他考虑,只能一咬牙,大声咆哮道,“随我冲击对方骑兵,重箭准备……”。

    重箭?这个是秦正給他们配备的新式箭支。全箭用钢铁铸造,因为自重大,射出之后动能更大,自然威力也极大。唯一的弊端就是伤弓,而且射击距离较近。

    赫连达兰已经顾不得太多,说是孤注一掷也不无可。他还从来没有把重箭用在实战上,还是金翼强行给他们配上的。

    一阵“呜呜呜”的牛角声之后,赫连达兰带着所有人朝邬堡那边的骑兵冲去,身后是越来越近的牟氏步卒。

    ……

    牟天在城墙上继续看着,只见那些个马贼好像是走投无路一般,竟然直接朝着自家的骑兵冲去。这不由一愣之后,嘴角又是一翘。

    心念道,“看样子事情越来越顺利了,牟氏骑兵虽然骑射不行,但是近身搏杀倒也不差。看来你等是觉得逃不了,不准备跑了。也好,……。”

    可还没等他感叹完,他就傻眼了。只见自己的牟氏骑兵,正要靠近那些他们口中所谓的“野狗”之时,突然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弓弦震动之声,从对面飞出来了黑压压的一阵箭雨。

    随即牟氏骑兵直接就是人仰马翻、惨叫连连。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只接就空了一大块。后面的人又因为太急,被绊倒不少。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特别刚刚那些拍手称快的家伙,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凝固在了那里。眼睛瞪得仿佛要爆出来。

    重箭的威力在这一刻展现无遗,如同一个个穿甲弹,只要是被射中的几乎都没有了抵抗之力。满清入关之时,就连关宁铁骑都挨不住这样的攻击,何况这些连马镫和铁甲都没有的地主武装。

    赫连达兰没有停留,直接从旁绕开,隔着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贴着牟氏骑兵,不停的射出了自己手中的重箭。刚刚的一击让他看到了希望,此刻可不是节省的时候,必须赶紧把对方打垮。

    最后500人竟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绕着牟氏骑兵转圈的大圆。这个圆如同一个磨盘,磨盘中却不是大豆,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第一百七十章 不要高兴的太早

    牟天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处好似有一团火在那里熊熊燃烧,烧的他越来越热,脸越来越红。最后张口“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血。

    这一下可把其他的家老吓了一跳,从震惊中都是回过神来。看见牟天吐血了,竟然比看到自家的骑兵,被虐菜一般的情景更加的慌张。七手八脚的就要靠了过来,站的近的,已经是对着牟天又是抚胸又是拍背,还在那里大声的叫嚷着。

    之所以出现如此的情景,关键还是因为牟天对牟氏实在是太重要了。牟天此人虽然狠辣,但却是牟氏的主心骨。而且他担任牟氏的家主以来,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家族的兴旺之上。此刻一吐血,让所有牟家人感觉牟氏的天,仿佛都要塌了。

    牟宇作为牟氏中几个少有的明白人,能够被牟天安排去作临汾的县令,倒也有几分能力。起码遇事还算冷静这一点就比下去不少的人。

    看那些手忙脚乱的人,恨不得都要一股脑围过去,嘴里直接是一声大吼,“慌什么!族长没事!赶紧派人去喊郎中过来。”

    刚一说完,牟天就自己悠悠的醒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吐了一口淤血的缘故,竟然整个人比之以前更清醒了一些。拨开身边扶着他的一个家老,抬眼又看向了城外的战场。同时沉声问牟宇道,“此时战况如何了?”

    不需要牟宇回答,牟天直接就看到了所有的情况。战场之上并没有因为他的吐血而稍有停滞。屠戮依旧在继续,惨叫声无时无刻都在响起。

    牟氏骑兵此刻已经溃败,剩余的几百人,没头没脑的正往邬堡这边跑来。后面的步兵方阵也有一些惊慌失措,两边正麦田中的伏兵,也已经开始往这边合围,但看到骑兵的惨状,速度已经放慢了不少。

    牟天心里此时急焦急又心痛,站在城墙边上不停的思索着。

    “这才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不到,形势怎么就变成如此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自己追杀那些野狼谷马贼吗?”

    “不,不对!这些人绝对不会是马贼,更加不可能是野狼谷的马贼。要是他们有这样的战力,怎么会听自己的指使。更加不可能轻易的就被秦正歼灭。估计如今整个平阳都应该被他们闹了一个天翻地覆了。”

    “对,秦正!只有秦正有这样的实力。一定是他,一定是秦正在背后搞鬼!”

    想到这里,牟天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传令,鸣金,收兵!让所有伏兵列阵而行,射住阵脚,不要让那些骑兵靠近。”

    “当当当当……”的一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从城头想了起来,同时还有一杆大旗,在随着舞动。

    平阳郡虽然世家直接多有摩擦,毕竟此刻还是大晋的天下,也没有哪个世家,敢明目张胆的发兵攻打对手。所以更多的是采用政治或阴谋的手段,来达到目的。手上的私兵更多还是为了防御。

    所以此时牟天的想法可能很好,但他毕竟没有领兵经验。刚刚他的命令也只能说是想当然了,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士卒的实际情况。

    牟氏家兵刚刚看着自己这方的骑兵,直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被屠戮了大半。连骑兵都如此,他们这些步兵还不是更惨。

    要知道平日里,他们的待遇可比骑兵差远了。如今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被人如杀猪宰羊一般的干掉,心里早已经是吓得要死。

    此时一听到鸣金之音,都高兴的快要哭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列阵,直接就是做鸟兽散。

    赫连达兰看到之后,不禁大喜过望,一种绝地求生的感觉充斥了心间。金翼只给他们准备了五支重箭,没有几下就已经全部射空了。所以后来射出的都只是常规箭矢而已。

    加之而且很多人的手指都已经割破,包括赫连达兰自己。再想开弓也已经不可能。长长的又是舒了一口气。

    举起手上的弓,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如同天上高飞的雄鹰,又如同草原上行走的巨狼。一股豪气只冲云霄。

    朝着牟氏邬堡一声长啸后,赫连达兰在麾下士卒的呼应中,带着所有人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牟天不想鸣金之后,竟然变成了这样。扫了一眼在麦田中四处乱跑的私兵,只觉得自己胸口憋的厉害,他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人都斩了。但好歹也算是保存了有生力量。可最后赫连达兰的那一声长啸,却是直接让他又怒又气。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吐的是红色的。

    牟天随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城墙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

    临汾牟氏邬堡。

    牟天躺在自己的床上,头上扎着一根丝绸头带。面如死灰,嘴唇也干的厉害。就连头发也由黑变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

    牟宇看着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牟天,心中也是悲痛不已。他从未见过牟天如此颓废过。

    以往他只觉得牟天有些强势,有一些狠辣,咄咄逼人。但此刻他却是觉得牟天很可怜。如同一个最寻常不过的老头。

    安静的卧室中,牟天看着守在床边的牟宇,口中发出了似有似无的询问道。“轩之,汝告诉某,事情何以变成这般情况?”

    语气中除了疑惑,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落寞之情。

    看着一脸期盼的牟天,牟宇淡然一笑,安慰道,“家主,无需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等此次就只损失了几百骑兵而已,其余兵卒都已回归堡内。随时可以听后调遣。”

    “另外,待宇回到临汾。那里还有1000兵卒。如马贼再来生事,也可以随时听候调遣。而且我等还可以再练新兵,必能保牟氏万无一失。”

    牟天却是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一丝失望。

    “轩之,汝难道没有看到最重要的问题吗?不是我等兵力少,而是对方实力太强,区区500人,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那他要是来000人。我等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牟宇听到牟天如此一说,到是有些惊讶。

    “000人?您是说马贼还有000人。这怎么可能……,不是说秦正已经剿灭了不少吗?”

    牟天仿佛更失望了。

    “汝看不出这些骑兵根本就不是马贼吗?马贼如何能有这般精锐。之前听说秦正此子用1000人马屠了垣县,原本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果然不虚啊!百人敢冲阵,千人敢屠城。说的就是秦正。”

    一说完,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其他,喃喃道。

    “看样子秦正不会放过牟氏,今日只是借马贼之名,明日可能就会直接动手,不行,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最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字一句的跟牟宇说道,“汝替某送一封信去并州黎亭,就说平阳牟氏,恭迎王师至此……”。

第一百七十一章 黎亭风云

    并州黎亭汉王行宫。

    刘渊端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之上,屋内四个角落,放着四个巨大的冰鉴,花纹古朴,样式大气。从精美的盖板双钱孔上,正不停的往外冒着白气。

    整个书房凉爽舒适,让刚刚从外面坐着车赶来议事的一众官员舒服只想打哆嗦。

    刘渊看了看房中分立两边的各位大臣,开口道,“诸位爱卿,今日召集议事,主要有两件事需要与诸卿商议。”

    “一则,孤接到平阳郡急报,先前在河东坏我大汉大事之洛阳秦郎秦正,已经被任命为平阳郡行太守。此刻他已然去了平阳。又有临汾牟氏、北屈、等地的鲜卑和氐等部民发来急报愿意奉迎王师。”

    “二则,当初诸卿随孤至黎亭,实乃离石大旱,这才至黎亭就食。然如今黎亭也有大旱之迹象。孤特意派人查看,城外麦长势不佳。恐有欠收之虞。如今我等有十万大军在黎亭就食。依孤之意,尚需早日打算为好,何去何从,还请诸位爱卿畅所欲言。”

    刘和站在一旁,心中大喜不已。昨日他母亲呼延皇后早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还召集他过去做了详谈。

    此刻一听他父王之言,直接便站了出来,开口道,“启禀父王,依儿臣看来平阳郡之事,和黎亭之事,二者完全可以当成一件事情来看。”

    “如今黎亭缺粮,但平阳各县据儿臣所知,收获颇丰。何不直接带大军去平阳就食。儿臣以为平阳世家既然有心迎大汉王师,也不会在乎那么点粮食。”

    “至于那儿什么洛阳秦郎,跳梁丑而已,儿臣视他如插标卖首之徒,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先前玄明和七弟,也只是不心才被那晋贼占了便宜,幸好只是损失了些许粮草。”

    一低头,拱手躬身请命道,“儿臣愿意替父王拿下平阳,斩下那秦贼的狗头呈于父王面前。”

    刘聪立于一旁,听到刘和的明嘲暗讽,心中先是一阵大怒而后又是一喜。

    刘和话里化外的意思,他又如何不懂,贬低秦正,无非就是暗指他刘聪无能。

    让刘聪觉得可笑的是,刘和竟然竟然嘲讽了自己还不够,还把刘乂也搭了进来。刘乂和自己可是不同,自己的母亲没有存在感,但刘乂的母亲单夫人可是很受宠。四处树敌,简直就是愚蠢。

    何况刘聪刚刚可是注意到了刘渊的不快,就在刘和说自己等人在河东失利之时。这表明父王已经有些不悦,不管是何原因,刘聪都决定先服软再说。

    诚惶诚恐道,“儿臣今岁初春奉命南下,先克河内,再战河东,大战数十起。河东一战失利,儿臣确实有罪。但七弟失了垣县之事,确如二哥所言,实乃儿臣不察所致,七弟也是殃及池鱼。

    最后直接单腿跪地,认错道,“儿臣有负父王的教导,愿受父王责罚。”

    刘乂有些懵,刚刚他还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昨日的晋人娘可真是让他销魂,此刻已然是精力枯竭,睡的正香,却把叫到了这里,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却不知突然怎么都扯到了自己,睡意一下就惊醒了。

    此刻一看刘聪跪下了,还以为刘渊要治罪,也是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口中也是大呼,“儿臣知罪,有负父王所望,还请父王恕罪。”

    刘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越发的不满。大晋的衰败就是因为兄弟不合,内部争权夺利。如今自己的大汉还没有起步,就已经有了这个苗头。

    特别是刘和作为嫡子,自己内定的大汉继承者,不仅不会团结兄弟,还挖苦打击,心胸如此之狭隘,哪里担得起一个帝国的重担,这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刘渊有些说不出话来。此时他觉得自己不管是治罪与刘聪和刘乂二人,还是直接放过他们,都有些不妥。最后只能一咬牙说道,“河东之事,孤明知刘乂年纪尚,还安排他守卫粮草重地。如果非要治罪,那只能治孤一个识人不明,调度无方之……。”

    刘渊这还没说完,就把所有的人都是吓了一跳。他仿佛是要下罪己诏一般。

    丞相刘宣作为厅中资历最长,地位最高的一个文臣,坐在刘渊专门派人给他定制的胡床之上,眯了半天的眼睛,一下子就睁了开来。一声“大王……!”直接打断了刘渊的说辞。

    刘宣是刘渊的堂叔祖,在刘渊崛起的道路上,多次起到了非常关键之作用。从一开始就力主反晋自立,甚至一度提出大晋乃是匈奴之世仇的说辞。

    他虽然崇尚汉学,并且曾拜孙炎为师,还成了孙氏门下最优秀的弟子之一。但这些都是假象,他一直都是把恢复大匈奴帝国,作为自己人生的最高理想。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坚定的匈奴主义者。

    只见巍巍颤颤的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大王文治武功,天下皆知。自我大汉立国以来,破司马腾,收石勒、王弥。联合鲜卑、羌、氐各族,从一城到半个河北。由区区二三万人马,发展到如今拥兵数十万,又有几人能比。”

    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但是气势十足,把所有人都镇的一愣。

    顿了一下,喘了一口粗气,刚刚一连串的大喊,可把他累的不行。

    放低了音量,沉声道,“更何况大晋如今人心向背,有平阳世家恭迎王师,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一拱手,躬身道,“依老臣之意,如今天命在汉,大王争霸天下之时机已至。不若大王刚好借此良机,登基称帝,扫清宇内,一统天下,重震大匈奴之威名。”

    这让所有人又是一愣,这皇家之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要下罪己诏,一个直接劝进登基。

    刘渊对这个一开始就大力支持自己的堂叔祖也是敬佩有加,万事都会先询问他的意见。但到了后来,他却发现这位开口闭口就要重振匈奴。不然就是灭晋。灭晋是这么容易的吗?

    武帝的太康盛世可就在不久之前,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每每想起就连刘渊自己都兴奋不已。更是为自己身上带有一半的汉人血统而骄傲。如果不是因为晋室那些宗亲斗来斗去,消耗了大晋的实力。他们这些人又怎么敢造反。

    如今一听刘宣旧事重提,也是大为头痛,只能是犹犹豫豫的说道,“丞相所言,孤也未尝没有想过。但如今大汉兵不过数万,地只有一州。东面的刘琨和西面的王俊实力强大。此时称帝还是太早,恐最后会给他人做嫁衣啊。”

    刘宣是老眼一翻,又是大声说道,“大王,老臣自感时日无多,深恐不能亲眼见到大王登基,那将是老臣终身之憾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平阳这个火油桶

    一匹快马,自并州上党郡正快速赶往平阳,马上的骑士神情焦急,正不停的抽打着马匹。马蹄敲打着地面,溅起了一路泥石草屑。

    ……

    绛县如今已经是一片欢乐的海洋,绛水边上,收割庄稼的百姓满头是汗的在地里忙来忙去。路上挑着麦子的人更是如同一群勤劳的工蚁,不停的将地里的麦子运到了绛县大校场。

    这可不是秦正想要征粮之类,好不容易在绛县建立起来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么点粮食就毁于一旦。他反而是准备利用借大校场给百姓晒麦子的机会,再刷一波好感度。

    按他自己的设定,如今绛县的民心值应该起码有了八0,这一波刷下来,90应该是妥了。那样的话,绛县基本上就应该算是铁杆。

    此时他站在东门城楼上,看着远处金黄的麦地。脚下欢天喜地,忙忙碌碌的百姓。他的心无比的满足。

    绛县是他在大晋第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城池。城池中的一切,都是他慢慢一点点看着弄起来的。

    城楼、城墙、护城河、吊桥、瞭望塔、箭楼……,每天他会在钟声中起来,又在鼓声中歇下。

    “太守大人好!”

    秦正正在自我感觉良好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城楼下传来。低头一看,一行四人,正挑着一捆捆麦子从城外走来。

    “好好好,这位老丈,今年的收成如何啊?”秦正大声的回应着。

    这对他来说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却是让陈老实惊了一下。

    他刚刚只是看见太守大人在城楼,顺口喊上那么一声而已,没想到太守大人竟然还会问他好。这跟以前他所接触的大官可都不一样。

    不由得就想停下身来,好好回答太守大人的问题。却不想又听到秦正说道,“这位老丈不用客气,可不要耽误了收拾粮食,只管忙活,不用理会某这个闲人。”

    这话说的,陈老实心中更是好奇,“竟然还有自己说自己是闲人的!太守大人真有意思。”

    不过嘴上也是说道,太守大人怎么会是闲人呢!要是绛县其他听到,还不说某陈老实没有规矩。汝可是绛县百姓的主心骨,自大人来到绛县,某等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某等都希望太守大人一直在绛县才好。”

    这可是大大的点赞啊!绝对不是枪手,更加不是水军。实打实的成绩。

    秦正心中无比得意,”这年头,想收获一个点赞还是挺容易的吗?”

    嘴里却是很不客气的说道,“有老丈这句话,正就安心多了,正还怕自己自己没能做本分呢!俗话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正不管在不在绛县,以后一定会让大伙的日子过得更好,老丈安心便可。”

    听到秦正说什么当官要为民做主,陈老实到是听懂了。不过那什么红薯,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物件。心中大是感叹,“太守大人知道的真多。不过这名为红薯的东西,应该也是世家公子所使用的稀罕物。这可不是某等民能幻想的,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种地,吃饱肚子才是真的”。

    不过后来的那句让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到是欢喜。又和秦正闲聊了几句,便也告辞离去。毕竟地里的麦子可还在那里放着,不早点收到手里,总是有一些不踏实。

    秦正刚刚好好享受了一把领导视察的瘾。军民一家亲,官民鱼水情。但他也是真实感受到了百姓是如此的可爱,只是可以过上安身日子,填饱肚子,就如此满足。

    秦正继续站在那里,准备再多找几个人聊一聊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李能的声音。

    “主公,杨县杨氏有信使快马来报,有信送给将军。”

    “杨县杨氏?信使?急报?”秦正一听愣了,杨县离这里可不近。

    “信可有拿来,直接呈上来。”

    “诺……。”

    接过亲卫递过来的信件,秦正拆开一看,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一目十行,不一会便浏览完毕。

    “带上信使一起回县衙,派人去把牛三和陈远等人都找来。”秦正一边往县衙赶去,一边随口吩咐李能道。

    ……

    绛县县衙议事厅。

    “匈奴准备攻打平阳?不知主公此消息从何而来?”陈远一听秦正所言,马上就出声询问道。

    “辽之,杨氏的急报在此。信使还在外面。”说着就把信递给了陈远。

    陈远也是不敢耽搁,双手一捧,接过去迅速看了起来。

    “匈奴竟然此时寇边!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主公一定要谨慎行事。”

    秦正也是一点头,“正是如此,某才会把诸位都召集过来议事,来,诸位都说说,此事我等该如何处之?”

    牛三最近无聊的厉害,他到是无所畏惧,问也不问具体情况,直接就是大声的表态道,“麾下士卒训练日久,手也已经有些发痒,如主公有意出击,某牛三愿意为先锋。”

    马贵却不如他那般心急,而是先捋了捋思路,沉声道,“主公,不知此次匈奴寇边,具体情况如何。某记得主公说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情报我等才好做出部署才是。”

    秦正听到牛三的话,没有任何意外,他都已经习惯牛三的直来直去。到是马贵之言,让他有了一丝诧异。竟然还学会引用兵法了。看样子几次独当一面的经历,让他成长还是很快啊!

    不由得心里一动,“自己要不要多安排一下其他人独立完成任务,武将培养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过此时到不是想这个之时,嘴里也是大声说道,“马贵之言不错,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不是某说的,而是孙武孙子所言。”

    “至于情报也有一些。据杨氏急报所言,此次匈奴寇边,由敌酋刘渊亲自统领骑兵五万,准备分三路进攻平阳。已经于五日前从黎亭出发,消息到此处一共累死了七八匹马,倒了三个信使。”

    马贵眉头直接皱成了一团,最后还是看着秦正建议道,“五万骑兵,三路进攻平阳!主公,我等如今才000余兵力,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不如早日撤回河东郡与路太守汇合为妥。”

    陈远一听马贵之言,心头一跳,他虽然知道实力悬殊,但平阳却是他的家乡,如今家乡有难,自己要是跑了,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如今马贵说了出来,不由得心中也是思量,“不知主公又会如何选择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羊群中的狼

    秦正听完马贵之言,不知怎么,突然在脑海中回想起了刚刚才在城头跟那个老丈说话的情景。

    “正不管在不在绛县,以后一定会让大伙的日子过得更好,老丈安心便可。”

    “汝可是绛县百姓的主心骨,自大人来到绛县,某等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某等都希望太守大人一直在绛县才好。”

    想起那个老丈如枯树皮的脸上,充满了希望和喜悦的表情,突然间变成了惊恐和绝望。他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按在了水里一般,整个人仿佛都要窒息。

    眼神一凝,沉声说道,“撤退到河东?那不就是逃跑吗?先不提平阳其他地方的百姓,就绛县此时很多百姓,可都是听了正之分地令而来的。如今,要是某跑去了河东,那我等将他们,至于何地。”

    突然如同情绪爆发一般,一声大吼,“把他们丢给匈奴人屠杀吗?”

    顿了顿,扫视了站在堂下的几名武将,继续说道。

    “我等当兵吃粮,理当保境安民。百姓就是我等的衣食父母,百姓就是我等吃粮的保障。若没有了百姓,哪来的粮。若让供我等吃粮的百姓,流离失所,已经是我等的失职。要是再把百姓丢给敌人,那要我等,还有何用。”

    说到此处,好似又很无奈。

    “更何况我乃平阳行太守,守土有责。今日虽然能跑,明日又跑到何处去。从来没有祈求和逃跑能换来和平。今日匈奴人杀平阳的百姓,抢我等的粮食。明天匈奴人就杀我等的孩儿,抢我们的女人。难道我等还要跑吗?那时我等又跑到何处去?“

    秦正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众人,神情坚毅的说道,“如今,匈奴人跑到某的眼皮底下!要走,你等随意,某不怪诸君。但是某,秦正,绝对不会逃跑!”

    牛三听到此时好似受到了侮辱和质疑一般。脸红脖子粗也大声喝道,“某牛三也绝对不会逃跑!某以前就说过,任凭主公驱使,主公到哪里,牛三就到哪里。某,牛三,誓死相随!”

    李能也是一抱拳,大声吼道,“某李能从洛阳起,就是将军的亲卫,如今主公把大旗交给某执掌,除非某死了,不然谁也别想让某放下大旗。除非某死了,不然谁也别想伤到将军。李能,誓死相随!”

    牛三、李能之言,直接让厅中一干人等热血沸腾,胸潮澎湃。

    都张嘴大声吼道,“誓死相随……!”

    嘴来喊着话,陈远、赵鑫心里也是激动莫名。陈远虽说拜了秦正为主公,但也从未深入了解过秦正,此刻见他竟然对百姓如此看重,更是高兴。特别是他马上就要身为人父,对秦正那句‘杀我等的孩儿,抢我等的女人’更是敏感。

    赵鑫远本就是因为世家官僚压迫才不得不上了绛山成了贼寇。如今听到秦正称百姓为衣食父母之言,对他的冲击就如十级台风一般。此刻都有一些热泪盈眶之感。

    他们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跳得如此之快过。而随着一声声的大吼,不安的心,竟然突然安定了不少。

    秦正看着众人激动之色,心里也是一松。大敌当前,如果自己内部不稳,那干脆洗洗睡吧。至于到底是把自己吐出的口水再舔干净,还是真就一个人留下来与匈奴决一死战。他还真没有想那么多。

    幸好如今不用再想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愿意跟着自己,也算是很有成就的一件事情了。不过自己还要给他们一些必胜的信念才是。

    想到此处,秦正学着后世电视剧电影里西楚霸王、萧峰等英雄好汉的形象,故作豪迈的一阵大笑。

    眼睛环视众人,朗声说道,“诸位愿意追随秦某,是某的荣幸。但秦正对于匈奴寇边之事倒也有几分把握。”

    一边说一边还拍着胸脯,右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

    “想某秦正,一战洛阳,二战铁牛峡,三战野狼谷。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哪一次不是得胜而归。这里除了诸君的努力,正的运气一直很好。某相信这次对上匈奴刘渊,老天一定还会站在某这边。”

    最后一举臂,大声吼道,“胜利一定属于我等。”

    众人也是跟着一声大吼,“胜利一定属于我等……!”

    ……

    秦正等人的议事一结束,杨氏的信使又一次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杨县。同时,从绛县秦正处,另外几组信使也同时快马赶往了别处。

    很快,匈奴时隔二月,又一次入侵大晋的消息,搞得是天下皆知。风云际会,何人能当英雄!

    ……

    河东郡安邑县,太守府。

    路述大声的对郡尉宋锦说道,“汝即刻组织人手,去垣县加强防守,以防匈奴从垣县突入。河东刚刚恢复一点元气,这次绝对不能再把匈奴放进河东郡。”

    “至于其余人等,点齐兵马,随述救援平阳秦正。他只有000兵马,可挡不住匈奴的五万大军。唇亡齿寒,要是让匈奴拿下平阳,那我等河东,危矣!”

    ……

    河东大阳县。

    曹武看着手上的急报,没想到秦正才去平阳一个多月,匈奴竟然就来攻打平阳,而且还是刘渊亲自领兵。幸好不是自己去平阳,不然这次就是自己倒霉了。

    曹武对刘渊还是有映像,以前在洛阳,他们还没有少打交道。这可是一只雄狮,比起之前的刘聪,可要恐怖的多。

    他心中矛盾异常。秦正在信中言辞恳切,不仅分析了平阳的局势,还点明了平阳一失的弊端。但自己却是不敢派兵救援,又舍不得就这么直接放弃秦正。

    从曹武内心深处,觉得秦正着实不错。不仅能征善战,还很通人情世故。离开河东之时,还给自己送来了一大包金银珠宝。

    这些东西可是比起他之前大方多了,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投入。从生意的角度,他已经是大赚了一笔。但此时也只能暗自叹息。

    “可惜啊可惜。不是某不想救你,谁让你得罪了朝中贵人呢!秦正,只能怪你命不好啦!”

    沉声对着亲兵传令道,“传令大阳县县令,让他再次组织人手,加固城池,挖宽护城河。抓紧时间,我等时间可能不多了。”

    “另外去把宋抽将军找来,就说某有要事找他。”

    “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做做准备,来吧来吧

    平阳绛县,城外的粮食已经全部收割一空,县城方圆两里,连一个大点的树苗都看不见了。

    四个城门已经半闭,城墙之上,滚木擂石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瞭望台升级成了瞭望塔,用一个木架制成了一个盖子,罩在了上面。全天候十二个时辰,有人值守。

    城墙不远处的藏兵洞中,火油之类的守城物资也是一应俱全。城内不仅一入夜就开始戒严,就连白日,也有陈达等一众武吏,四处巡逻查看。

    自上次的议事之后,秦正除了派出信使,给河东和洛阳分别送了急报,请求外援之外,他也积极的准备自救。

    综合了众人的意见外,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秦正最后决定,由他带着所有骑兵,去救援杨县杨氏。

    而马贵牛三等人负责防守接应,还要在绛县举行军队扩充。首先当然是把所有投靠过来的山贼,统统打乱重编,分进了牛三和马贵的队伍之外。

    另外就是在绛县中大量征召新兵。根据分地之时所统计的数据,倒也迅速的补充了近1000兵员。使得绛县的兵力增长到了4000人马。

    而陈远,秦正则是交待他除了主持绛县的一众政务之外,还要发动手中所有的力量,探查匈奴的一切消息。

    因为赵鑫是铁匠出身,秦正直接安排他与郭燚等人,正在积极的打造各种军械,给了他们几张自己在后世看过的模型,研制一下传说中的投石机和弩车。

    最后还派出葛洪,带着绛县的老弱妇孺,乘坐辎重车,浩浩荡荡的一路向南,准备避祸于河东路述处。

    ……

    此时大校场内。

    烈日炎炎之下,军官的喝骂声,新兵训练的呼喝声,热闹非凡。

    马贵手下的老兵,正在喝骂着一名绛县新卒。脸上的表情表露出一种深深的恨铁不成钢之感。

    “汝怎么这么笨,张弦装箭都不会,某再跟你讲一遍。看着!”

    说完,拿过新卒手上的一支弩弓,一边指着一边说道,“上弩分三步。第一步,踩住脚踏。第二步,拉弦持于牙上。第三步,将箭置于箭槽内。不要急,别紧张,一步步来。啊……,汝快要气死我了。踏住脚踏之时,汝之膝盖弯着干嘛?弯着怎么用力!”

    “伍长,可是某觉得弯着一样可以用力,一拉就上好了,某拉给汝看!”

    “咔嚓……”,一声细微的声音之后,弦却是很轻松就上好了。

    “汝……!那是汝力气大,但这样汝又能上几次呢!直着膝盖节省力气啊!”

    “伍长,……某认为……。”

    “咔嚓!”弓臂竟然直接被拉断了。看得伍长更是又气又惊。一声哀吼直接飚了出来。

    “啊!气死我了,汝这个蠢货,不知道张弦到牙就好了吗?还使劲拉什么……”。

    ……

    陈老实家中,他很是认真的问着自己的大儿子陈敢。

    “汝今天在校场学的如何啊!可曾有偷懒。”

    “阿翁,儿……!”陈敢支支吾吾的说道,却是不敢说。

    陈老实一看自己儿子的状态,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肯定是犯错了。不由眼一瞪,大声喝道,“你个孽子,是否又犯什么错了?速速从实道来,不然休怪老夫收拾你。”

    陈敢甚是惧怕的缩了缩脖子。倒不是怕被揍,而是怕惹阿翁生气,气坏了身子,要知道阿翁一个人拉扯他兄弟四人长大,很多时候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想办法给他们兄弟弄来吃的。他陈敢可都是看在眼中,心里一直都急着父亲的好。

    此刻见阿翁生气,道再也不敢隐瞒。瓮声瓮气的声说道,“今日儿一个不注意,把伍长给某训练的弩弓拉断了。不过不能怪孩儿,只怪那弩弓太不结实……”。

    “汝还敢狡辩,太守大人是我等的救命恩人,你个孽子还没有上战场立功,就损毁了太守大人的兵器,汝是要气死为父吗?”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传出。

    陈敢见把父亲气成了这样,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直接就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膝跪地,往前急行数步,对着自己父亲心翼翼的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嘴里急声说道,“阿翁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儿明日一定好好训练。仲弟,快,给阿翁打点水来……”。

    ……

    此时平阳乃至河东都因为刘渊带着匈奴大军西进有些沸沸扬扬。但河东吴山之中,却还是风平浪静,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匈奴入侵此地已经过了近三个月。时间让很多人开始忘记了悲痛。比如杨家村的那些幸存者。此时纷纷在自己为数不多的麦田中,收割着庄稼。

    昨日的悲伤和绝望都已经换成了收获的喜悦。但又一人,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那就是自认为是秦正侍女的杨采儿。

    自上次秦正命令她回到张家村,她就一直在改变自己。变化之大,让她堂姐难以置信。不仅不再如之前那般勤劳下地干活,就连女红针线也不在做。

    每天跑去几十里地外的张家村,找那个张弓,还骑着一匹据说是从山里捡到的战马。

    吴山张家村的打谷场外,张弓坐在一处坡地上。以往他都是喜欢看着远处的大山,但此时他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的一个女子。

    看着跨坐在战马背上,不停弯弓射箭、英姿飒爽,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杨采儿。张弓对她从最初的心疼,再到不满的愤怒。最后只剩下深深的敬佩,以及对秦正的羡慕。

    看着她全身被摔得青紫,张弓心疼不已,但除了给她采药和熬药,他什么也做不了。自己多次对她的劝说,也是根本不管不顾,嘴上虽然答应,但转身继续我行我素。

    最过分的竟然是她不仅要学骑马,还赖着自己教她射箭和耍刀舞枪。但又十分敬佩她一天都不间断,摔倒了又爬起来,右手破了换左手的那种坚韧毅力,以及短短时间,就可以骑马飞驰,左右开弓的那种惊人天赋。

    至于对秦正的羡慕,很简单!原因就只有一个。因为这个女子之前应该他的未婚妻,如今却是自己把她弄丢了,变成了秦正的侍女。

    张弓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柔情,看着远处的倩影,轻轻低语道,“秦正,你为何如此幸运!”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临汾

    平阳郡临汾。

    张弓口中幸运的家伙,此时坐在临汾县衙后堂议事厅主位之上,一脸不虞的看着厅中的县令、县尉和县丞。

    秦正从绛县出发,带着自己的500亲卫骑兵。100里地,一人双马,朝发夕至。原本只是只是来顺路通知临汾牟氏注意防范,最好可以派些人手与他一同救援匈奴西进的第一站,杨县。却不成想,才只提出让他们坚壁清野,就受到了如此奚落。

    县丞牟玄阴阳怪气的说道,“秦将军,汝初来乍到,不知道临汾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切实际。让我等组织百姓尽快收割粮食,某无甚意见。但二天时间哪里够!临汾如今最多就只收割了一成粮食,最近又有野狼谷马贼袭扰,百姓都是提心吊胆,收割粮食那可就更慢了。还请将军多给些时间。”

    县尉牟黄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接着道,“秦将军,这个坚壁清野先不急。反而是汝方才所言,匈奴准备攻打平阳?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又是如何得知?”

    顿了一下,夸张的说道,“某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见有此事啊!想某牟氏也算是消息灵通。就是洛阳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等也能及时知道。对于将军洛阳秦郎之名,也已经是如雷贯耳。但匈奴寇边之事应该是子虚乌有,肯定是有好事者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秦将军完全无需理会。”

    又故作豪迈的说道,“反倒是秦将军来了临汾。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由某这个地主做东。给秦将军在临汾最好的酒楼搞一个接风宴。不知秦将军意下如何?”

    这二位不仅一点也没有看见上官的拘谨和恭敬。嘴上连太守之职,都不称呼。而是称呼秦正为将军,可见根本就不想把秦正放在直属上官的位置上。完全不把秦正这个行太守放在眼里。

    更过分的是县尉牟黄,直接称呼秦正为将军。说起话来,甚至还有一些高高在上,一副长辈关心、爱护晚辈的模样。

    李能在一旁听得是钢牙紧咬。有道是主辱臣死,他这个亲卫统领,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这样**裸的瞧不起主公。正要出声呵斥,就被秦正用眼神加以了制止。

    秦正当然也不是不计较,他此时也是恼怒异常。但却不想在此时因为内讧削弱平阳的整体力量。

    今非昔比,虽然他之前安排金翼对付牟氏。却是想逼迫牟氏向自己这个行太守求援,好趁机杀一杀临汾世家的威风。最后让自己顺理成章的插手临汾政事,但这个想法或者说计划效果不佳。

    虽然金翼等人通过劫掠牟氏的商队,骚扰牟氏邬堡等行动,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却最终也没有看到牟氏有任何服软的迹象。

    其实一开始陈远就提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去牟氏。却被秦正自己否决。他觉得用更加缓和的方式取得临汾的领导权会可能更好。若是直接杀了,未免有些太过血腥,也太过肮脏。作为来自后世来的年轻,心中的那份平常之心,还做不到只是因为权力之争,就杀人毁家的事情。

    但他又哪里知道,世家之顽强或者说世家这个毒瘤,又怎么会轻易的就交出手中的利益。特别是对他这个看起来实力并不强大的人,更加不可能低下他们那自认高贵的头颅。

    牟宇在一旁听着牟玄和牟黄的蠢话,除了在心里大骂这两个蠢货之外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他比起这两个蠢货要知道更多秦正的事情。

    他不仅从牟天那里知晓了那些野狼谷马贼可能就是秦正麾下所装扮,而且匈奴来袭,也是他亲自派人去邀请的。又如何不害怕被秦正发现些什么呢?

    但他虽然是县令,牟玄和牟黄却是不会听他的。包括他在内,牟家所有人都只听家主牟天一人之言,从不相互统属。

    如今他只希望秦正赶紧率军离开,上次那500马贼可是让他记忆犹新。这次秦正带的500亲卫,肯定比那些人更加精锐。惹恼了这位据说有过“屠城”之举的初生牛犊,自己怕是不好过。

    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太守大人远了辛苦,吃个便饭倒也未尝不可,那是我等下官等的一片心意。至于匈奴来袭,坚壁清野之事,下官等也会积极办理,尽量在两天内收完,还请太守大人放心!”

    秦正终于听到还有一个明事理之人,心中的怒火稍息,但吃饭的心情确实没有了。嘴里也便直接有些生硬的说道。“吃饭就算了,出征在即,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这便告辞了吧!还请县令安排一个位置,给某士卒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前往杨县。”

    站起身来,一拱手,冷冷道了一声,“告辞!”,起身便带人离开了县衙。

    ……

    夜黑风高杀人夜,三更半夜放火时。

    临汾校场不远处的一个街角。牟黄带着人蹲在那里朝校场内张望。此人年少之时,偷鸡摸狗之事他没少干。年轻那会,带着家兵与人私斗更是家常便饭,从来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主。但论起勇武来,整个牟家非他莫属。

    他此刻觉得老天对他实在是太好了。竟然凭空掉下如此大的一个功劳给自己。之前他就跟家主牟天提议过,干脆带兵直接灭了秦正这个乳臭未干的子。可惜没有被准允。

    却不想秦正此时,却自己送上了门来,还只带了500人马!这可是天赐良机。自己这次不仅要砍下秦正这子的人头,还要抢了他的战马和甲胄。

    从县衙离开之后,牟黄就开始琢磨此事。他倒也知道事不密,则失其身之故。保密工作做的挺好。一直到到入夜,才通知麾下各百将都伯,组织人马,封闭城门。

    又让所有人提前吃饭睡觉。半夜时分,趁着所有人睡得最熟都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此处。

    牟黄看了半天,竟然没有看到任何守卫,不由得大为诧异。惊讶道,“咦,怎么一个人都没看见,但营门口又点了一堆火。这是何故?”

    朝着自己派去盯梢的亲卫说道,“汝确定秦正他们是驻扎在此吗?”

    “启禀县尉,卑下从他们入营起,就一直没有离开。确定他们一直在营里没有离开。”

    牟黄一听,倒是放下心来。许诺道,“好,此事若是成了,某一定给汝请功。”

    随后看向四周的士卒,沉声说道,“诸位,除贼即在此时,本将说过今夜杀敌一人,赏5金,杀秦正者,赏1000金。决不食言。”

    最后手上长刀往这边一举,“去吧,注意隐蔽……。”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给某死去

    “什长,那些人想干嘛?”一个躲在营门后阴影处的秦正亲卫营士卒,低声问了问身边的伍长。

    “鬼鬼祟祟,看不出来吗?果然不出将军所料,这些人真的不安好心。”什长随口答着。

    同时捅了捅身边的一个士卒命令道,“去,赶紧通知都伯大人……。”

    “诺……!”随后那个士卒先是心的后退了两步,然后迅速往营中跑去。

    什长则是死死的盯着外面那些不断靠近的不明人士,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上弦,弩箭准备,只要敢越过火堆,就给某射死他们。”

    ……

    牟黄看着自己这边的先头部队已经越来越接近营地。但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疑惑的同时又是一阵大喜。

    心中暗暗想到,“秦正这个竖子,看样子真是乳臭未干,少不更事。到了别人的地盘,竟然还可以这般大意。连警戒之人都不安排,真把自己当平阳太守了啊!这次某就让汝死无葬身之地。哼!如过不是那1000匹战马,某便一把火,直接让你等灰飞烟灭!”

    “啊……!”的一声。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牟黄的臆想。走在最前方一个的一个兵卒,惨叫一声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只见他滚了一下,便不再动弹。胸口之上豁然插着一支弩箭。

    惨叫声凄厉异常,在黑夜里传出了老远,特别尖锐,犹如鬼啸。把正在往里面悄悄移动的士卒,全部吓得趴在了地上。

    牟黄也是吓了一跳,心道,“还真是狡猾,竟然装作没有没有守卫的样子,却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等着某上钩。”

    黑暗中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牟黄知道此刻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恶从胆边生,此刻自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了。不是他死就是己完。好歹也有1000人马,两个打一个,胜算还是很大的。

    也不在隐蔽,跳了出来大声叫嚷道,“对方有埋伏,看样子早就对我等有所图谋。”

    “秦正贼子,居心叵测,牟氏与汝势不两立。所有人,给某冲进去,赏金翻倍。”

    “杀敌一个者,赏十金,杀秦正者,赏000金。给某杀啊……!”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牟黄的这一嗓子,不仅消除了牟氏家兵刚刚被发现的慌张,反而是在这一番重赏之下,原本就身无长物的家伙们,兴奋的嗷嗷大叫。

    红着眼睛,举着武器,欢天喜地的就往营地这边冲去,一个个仿佛急着去捡金子一般。

    原本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这一刻竟然涨到了六。可惜还是只能欺负欺负老百姓。

    对于秦正的亲卫营,如今他们乱糟糟往里冲,一丝阵型都没有的样子,让赶来的都伯,直接是冷笑连连。

    “所有人,朝着营门口。听某口令,五段连射!”

    “一……!”

    “二……!”

    “三……!”

    ……

    乌合之众,对上精锐之师,营门口的火堆,做了最直观的见证。同时牟黄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营门口的黑暗中,不断射出一**的箭雨,把冲向营门口己方私兵,接二连三的射翻在了地上。

    还有一些倒在火堆之上的倒霉鬼,直接变成一个人形火炬,惨叫着在场中,跑来跑去。这种死法,比那些被一箭射死的家伙,痛苦的太多。

    幸亏如今还是秋天,穿的衣服不多,只是烧了一会,火焰就随之熄灭。到是让那些倒霉鬼,无需忍受变成黑炭和灰飞烟灭的下场。

    牟黄此时有一些后悔了。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他很想转身逃跑,但心里却又还有那么一丝期待,不停的告诉他,也许再坚持一下就可以突破对方的箭雨。到时候杀入营去,砍了秦正的脑袋,就万事大吉。

    一边组织自己这方的弓箭手,不停的往里面抛射。一边如同疯子一般,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喊大叫的让后面的人继续进攻。遇到迟疑不前的,直接就是一刀砍下,凶狠的模样,倒也无人敢捋虎须。

    ……

    秦正看着外面如同儿戏一般的攻击,他不由得诧异,这领军的将领难道是傻子吗?添油战术就算了,没有阵势也算了。难道就只能从营门口火堆边一个位置进攻吗?哪怕稍微绕一下也好啊。

    光线那么亮,怕别人看不清楚不好射击吗?此刻外面牟氏私兵,已经倒的是满地都是,横七竖八围在火堆边。而且这些弓箭手又是搞什么,好像是在射他们自己人啊!

    秦正已经不准备和这些人玩过家家的游戏。死那么远,他连灵魂力量都捡不到,这得是多么大浪费!

    大吼一声,“随某冲锋……!”

    ……

    “隆隆……!”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秦正带着亲卫骑兵,从营门口冲了出去。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

    战马几个纵越就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特别是秦正如今马术已经更加精湛,人马合一之下,速度更是惊人。

    一声大喝,双手挥舞着手上的丈二双刃矛,一记横扫千军,便扫飞了七八个。胯下穿上了马甲的战马,也甚是凶悍,横冲直撞,又咬又踢。

    一些比较凶悍的牟氏私兵,拼死刺向了战马。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这个道理在步卒对上骑兵之时,常有的事,所有步卒训练都会提到这个最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可惜只能听到“当……!”的一声,不管是刀是矛,完全刺不进去。被厚实的马甲,直接就挡在了表面。反而是因为战马的冲击力,被直接撞飞,或者踏死当场。当然马背上的骑士,也不会客气,左砍右劈,又刺又挑。

    牟黄看着在人群中砍瓜切菜,无一合之敌的秦正,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有愤恨。临汾完了,自己也完了,没想到秦正竟然如此勇武。

    心中大骂道,“汝个竖子,想让某死,某也不会让汝好过。给某死去……!”

    拿过旁边弓箭手的弓箭,对着秦正就拉弓瞄准。

    “主人,您十点钟方向,有人朝您射箭,请注意躲闪。”

    秦正正杀的爽快,突然妲己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顺着声音提示的方向看去。只见身穿一套铁甲的临汾县尉牟黄,正朝他一箭射来。

    秦正心里一惊,赶紧伏低了身子。只感觉一根贴着自己的头盔就飞了过去。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出现了幻觉,还是因为妲己又给自己开了什么新技能。突然间觉得周围的东西一下子就慢了许多,甚至都能够看到箭矢射来的轨迹。

    来不及多想,秦正甚至连标枪都已经忘记。本能的双脚一夹马腹,大黑马嘶吼一声,驮着他调转方向就朝牟黄冲去。

    秦正眼睛却一直注意着牟黄。挥舞着手上的丈二双刃矛,又扫又挑,掀翻了一路的牟氏私兵。

    最后侧着身子又躲过了一根暗箭后,一夹马腹,大黑马直接跃出二三丈,朝着牟黄大喝一声,“给某死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牟宇的无奈

    牟宇睡得正香,在梦中秦正已经带兵离去,然后被匈奴人打败,自己因为立了大功,被刘渊封为了平阳郡太守。

    在自己正要进一步加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之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贴身老仆牟忠在屋外大声的叫喊声。

    “公子,公子……!快开门呀,公子……。”

    牟宇先是一迷糊,然后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门边,一把拉开房门不悦的问道,“牟忠,何事如此惊慌?”

    牟忠满脸惊恐,一看牟宇醒了,心中一松,不然他刚刚都准备撞门了。焦急的快速说道,“公子,不好了,校场那边打起来了。刚刚某听到那边有惨叫声,如今更是喊杀声震天。公子,我等此时该如何处之?”

    牟宇一听,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想道,“校场那边?校场……?不好!牟黄那个蠢货,凭他手下1000乌合之众,也想去杀那秦正。完了,完了……!不行,某得赶快离开……!校场在城南,看样子只能从城北走了……!”

    越想越不对劲,牟宇除了心中暗骂牟黄之外,也是笃定牟黄等人不会是秦正的对手。看样子自己还是先保命要紧。

    对着老仆说道,“牟忠,赶紧去把护卫全部喊上!随某从城北马上离开……!”

    刚一说完,牟宇又觉耽误时间,改口又道,“算了,来不及了,我等二人赶紧快走……”。说完,直接大步流星就朝门口走去。

    这倒让牟忠有一些诧异,他与牟宇一同长大,还从未见过自己公子如今急迫过。不过还是顺从的应了一声。

    “诺……。”疾步追了上去。

    ……

    秦正看着被自己一矛刺死的牟黄,手上长矛又是一抖,直接一用力,便把他的人头削了下来。

    随即挑在了空中。大吼道,“逆贼牟黄已伏诛,从者跪地投降者,免死……!如有逃跑和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声响彻了整个战场,特别是挂在矛尖的牟黄人头,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离秦正较近的一些牟氏私兵,亲眼目睹秦正从天而降,不仅躲开了偷袭,还干净利落的一矛便干掉了牟黄。

    他们早已心生畏惧之情,哪里还有抵抗之心。一听跪地投降者可以免死,直接下意识的就把武器一丢,跪伏在地,口中大呼饶命。

    如同多米洛骨牌一般,从秦正周围开始往外,不一会牟氏私兵就全部跪了下去。武器更是丢的满地都是。

    要说秦正的亲卫骑兵,杀性也是越来越大。自野狼谷被秦正用三千马贼的性命激活之后,如今杀人就如同宰羊。

    牟氏私兵中一些跪的慢的和撒腿逃跑的家伙,直接被他们策马跟上,一矛便领了盒饭。这嗜血凶悍的模样,更是让所有投降之人,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秦正一看这边大局已定,大声吼道,“李能,留一都打扫战场,看押俘虏。其他四都东南西北,马上封闭四门。不得让任何人逃脱。”

    “诺……!”

    ……

    临汾县衙,后堂议事厅。

    牟宇脸色有些苍白,站在厅下。他最终没有能够逃脱,待他至北门之时,刚好被秦正派去的人逮了一个正着。

    而县丞牟玄直接是从其家中妾的被窝里光着屁股拎了出来。此时已经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秦正饶命。

    秦正身上脸上全是血迹,浑身散发着刺人的血腥味。丈二双刃矛,放在右手的旁边。

    此刻再一次坐到了白天坐过的位置之上,心情已经完全不同。看着牟玄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变成如今这副磕头虫样子。秦正仿佛对这个世界,又有了一些不同的认识。

    以往他有些不太懂什么‘强权即是真理’。也不太明了什么‘狼永远不需要管羊是怎么想的’之类的话。但此刻他好像有了一丝明悟。

    至于世家大族,把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上,看样子也一样会屈服,甚至可能比百姓更好对付。

    冷冷一笑,对着牟玄呵斥道,“行了,某不会杀汝等,不要磕头了。”

    牟玄一听,心里一喜,又是重重的磕了一下,大声感激道,“谢过将军不杀之恩,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但还没有等他说完,秦正又接着道,“不过,汝得把知道一切消息事无巨细都写出来。事后发现如有隐瞒。直接剁成肉糜喂狗……!”

    秦正这一说,把刚刚停住了抽泣的牟玄吓得又是一哆嗦,腿一软,差点一哆嗦吓尿了出来。

    这可比一刀杀了恐怖得多!想到自己被剁成肉糜,还喂了狗!牟玄就感觉不寒而栗。忍不住又开始大哭起来。

    秦正鄙夷的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牟玄,转眼看向了牟宇。对这个县令他倒是映像不错,起码表面上对他还比较客气。

    淡淡的说道,“看汝还有些胆识,可愿弃暗投明,本将军可饶你一命。”

    牟宇却是凄然一笑,自己到是想活,可如今哪里有这么容易。想起自己年幼的孩儿,牟宇拱手一礼道。

    “太守大人尽管吩咐,事已至此,牟氏与君,已成不死不休之势。宇只求将军能放过某之妻儿,他们都是无辜之人!”

    “汝放心,某说过,只要汝弃暗投明,某便放了尔等。某一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不过,如果汝要耍花样,那汝牟氏上上下下,某都一个不会放过。鸡犬不留……!”

    “宇,谢过太守大人……!”

    ……

    牟氏邬堡。

    清晨之时,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些凉意。私兵甲紧了紧自己身上已经被露水打湿的衣裳,倚靠在墙后直眯着眼睛。他已经值守了一晚,此时已经困得不行。

    突然从远处道上迎面慢慢走来了几十个骑马的人。这让他有些精神紧张,前两天野狼谷那伙马贼,可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估计邬堡西边的乱葬岗,也要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随着那伙人一步步走近,100步外,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到是舒了一口气,还好是熟人。

    但职责所在,他可不想吃军法,出声喊到,“家老大人请止步稍候,人这就去禀报头领。”

    “本官有要事要与家主商议,连夜赶路至此,耽误不得,汝速去速回。”

    “诺……!”

    一路跑,私兵甲在城墙之下的藏兵洞见到了私兵统领,把事情一说,倒也简单。

    私兵统领直接跑到城墙上一看,便下命打开大门。又殷勤的跑到大门边,迎接这位进城。

    他比私兵甲可是知道更多消息。如今家主大人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已经开始交由各位家老负责,他还不赶紧巴结一下,岂不是太笨。

    牟宇看着邬堡大门慢打开,脸上神情复杂无比,但最后只能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人,门开了,我等,进去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牟氏的结局

    牟氏已经完了,这个统治了临汾几十年的世家,在今日换了主人。过程并不复杂,也不热血。

    牟氏邬堡家族议事厅之内,秦正坐在以往牟天坐的主位之上,四周站了一圈全副武装的亲卫。眼神冷漠的看着堂下牟氏一众人等。

    此刻家主牟天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胸口白色的丝绸内衣之上,一片黑色的血迹霎时刺眼。

    牟天是自己气死的。原本这两天才有了一些好转的身体,在秦正杀进邬堡之时,听到家仆来报后,直接又是一口鲜血,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到最后眼睛都没有闭上,真真正正的叫死不瞑目。

    要说牟天也是凄惨,最近接二连三的吐血,这么大年纪怎么撑得住。更何况原本以为请来了匈奴,牟氏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却不想就要成功之时,秦正毫无顾忌的杀了进来。

    当然他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牟黄那个蠢货引起的,所以死前只是咒骂了老天和秦正。要是知道这些,估计他做鬼也不会放过牟黄。可惜牟黄此刻也是鬼,还不知道谁不放过谁了!

    至于牟氏一族其他的男女老少,加起来近00来人,鹌鹑一般的挤在了一堆,眼神之中即害怕又愤恨。也没有了以前趾高气扬,颐气指使的模样,缩在一边,一声不吭。

    牟宇此刻心情更加无法形容,自己如愿以偿的保住了家人的性命,但是见到如此情景,却又一丝也高兴不起来。

    牟氏邬堡一战,秦正亲自诈城。很显然牟宇在牟氏的地位还可以,直接便叫开了门。赶巧牟氏私兵统领竟然也在那里,被秦正一刀枭首后,值守的那些私兵,更是毫无战心。

    秦正大发神威,一杆丈二双刃矛,舞得如同一个风火轮,挨着即死,碰着则亡,城门口那么点位置,秦正一人便守住了一半。最后还因为杀得太过于忘形,一个不心,的反冲杀了一阵,竟然让强撑着的守卫,直接就崩溃了。

    而在大部队进城之后,又因为秦正觉得私兵实力太差,随即就决定兵分两路,更是加快了牟氏的覆灭。

    金翼一路在牟宇贴身仆役,牟忠的带领下,直奔向邬堡内院,将牟氏一族的所有成员,直接来了个一窝端。

    而秦正一路,因为牟氏私兵与野狼谷马贼一战之时的大溃败,被牟天大骂了一顿的缘故,一直以来士气也不高。

    原本就不情不愿心情,又在听秦正大喊大叫牟氏谋反,只誅首恶之后,直接就放下武器,投降了事。

    后来又听秦正说,只要有人愿意跟着他,统统划拨50亩地,城外的粮食可以随便拿之时,都是积极踊跃的报名,纷纷转身加入了秦正的队伍。

    这让整个战事,搞得跟儿戏一般,不知道要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好。总之秦正此时看牟氏,就像是一个茶几上的杯具,满满的都是忧伤的事。

    不过却也是让原本准备火拼一场的秦正松了一大口气。

    “主公,士卒已经全部集结完毕,登记造册,无一遗漏,共计54八人。另外,邬堡之内的钱粮布匹、木料铁料、金银器具等,都已经打包装车,随时可以离开……!”

    ……

    丁农是牟氏私兵中的一员。但最开始他却是临汾的一个良家子弟,后来因为没有了生计,只能卖身入了牟氏,成为了一名牟氏私兵。

    这些年他可没少被欺负。不仅要替牟氏下地干农活,还要替他们上战场卖命。到最后却只能换取一点点果腹的粗糙食物,还老是动不动就饿肚子。

    此刻他蹲在牟氏家兵,不,应该是平阳郡郡兵的队伍中,正不停的心打量着周围的守卫,每当看向站在台上的秦正之时,他面露惧色的同时又带有着一丝期待。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男子一个人杀入人群之中,手中的长矛好似不知疲惫一般,他亲眼看着自己这方很多士卒,直接被他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掉。那四处喷溅的血液如同一朵朵鲜艳的花朵。

    而以往自己觉得还算整齐威武的阵势,面对这些黑甲武士那如洪水滚石一般的冲杀,也如同纸糊的一般。不足一刻钟,就被杀的溃败。最后逃无可逃,干脆跪地投降了事。

    丁农当然是最开始就投降的一批,他可不想替牟氏卖命。更何况他还看见几个投降慢了一点的,被弩箭直接就射杀当场。这可死的太不值当,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秦正可不知道这些,看见众人已经整队结束,一挥手,对着李能说道,“烧了邬堡。”

    “诺……!”

    在牟氏邬堡的滚滚浓烟中,秦正大声吼道,“回临汾……。”

    ……

    第二日,临汾城门口。

    一份大大的贴在那里,之下几个临汾武吏在大声的与周围的百姓朗读着之上的内容。

    “牟氏竟然私通贼寇……!”一个在旁边听到的百姓说道。

    “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太守大人都敢袭击。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这算什么,汝等没有听到上面说吗?就连匈奴入寇平阳,牟氏也有份参加。简直是丧心病狂!”

    “某到是对太守大人新颁布的分地抢粮令,比较感兴趣,汝等听说过这样的事吗?”

    “这个分地令,听说太守大人在绛县那边已经执行,就连某邻居的外甥的隔壁老王的女婿的妹夫都带着家人去了绛县。听说太守大人真的给他们分了地。至于这个抢粮之事,却是没有听说过!”

    “管他呢!既然绛县分地之事是真,那想必太守大人也不会拿我等寻开心。自然也应该是真。”

    “抢粮之事,某不管,抢了再说。刚刚丁武吏可是说了,太守大人可是只给了我等二天时间。二天一过,所有没有收割的粮食,全部都得放火烧个干净。”

    “可惜了,那得是多少粮食,放在家里还不得吃到断气,太守大人为什么就要烧掉呢?”

    “这汝就不懂了!依某看,太守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汝没听到吗?匈奴人就要来了,粮食放在那里,还不是给他们吃饱了好来杀我等吗?某支持太守大人烧粮。哦,不对,是坚壁清野。对,坚壁清野……!”

    “行了,某等苦哈哈还是赶紧去外面收割粮食才是真的!现在那些粮食可再也不是牟氏的了。依太守大人令,只要是某等割的,那就是某等自己的。这样的好事估计这辈子也碰不到了。某先走了,赶紧回家喊人去打粮食……!”

    “对对对,某也要赶紧回家……”。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临汾新气象

    临汾城外一片不知名麦地。一群手持火把的士卒,正在麦地边不停的大量。其中一个粗壮汉子,还不时拿手指沾一些口水,然后伸向空中,感受风向。

    “来,这一片……,那一片……!汝等几人,全都给某去放火。注意风向,可不要放反了。汝阿母的,放火烧山都不会吗?一看就没有开过荒!快快快,不要慢腾腾的了!”

    其中一个瘦的家伙,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舍,支支吾吾的哀求道,“什长,让某再看一眼再点火吧!汝看,这些麦子长的多好啊,看看这些麦穗,多圆……!呜呜呜,当年要是有这些粮食,某阿翁阿母,也不会饿死”

    这话不由也勾起了他的不好回忆,心中更是一烦,眉头一皱,不满的呵斥道,“行了,别嚎了!汝以为这里哪个家中就没有饿死人吗?别看了,反正等会都是要烧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脸上也是阴转晴,笑了笑说道,“更何况,汝等此时,哪个家中不是已经堆得满满当当,吃上一年都不成问题。什么时候我等兵户家中,有这么多的粮食了?做人不要贪心了,免得误了军令,军法可不会饶了某等。”

    最后手一挥,大声吼道,“别废话了,点火,烧粮。烧了这一片,我等还要去别处呢!耽误不起……!”

    ……

    临汾县郊。

    原本外面金黄的麦田,已经空了不少。靠近城池周边的麦田,更是干干净净。

    此刻不是山花烂漫时,头顶的太阳更是晒人得很,可止不住几乎全城百姓都来到的城墙这里,伸直了脖子不停的往远处张望。

    苏果站在北门城头之上,看着从城外远处不断升起的浓浓白烟;闻着空气中带着一些烧糊了的淡淡麦香;望着在空气中上下翻滚着的麦秆烟尘,心里百感交集。

    临汾县,主公竟然就这样交给了自己。这可是苏果从未想到过的事情。自己祖上只是一介吏,他自己更是吏都没有做过,如今却成了一县之长。

    不过对于他而言,是机会就得好好把握。更何况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眼神也是越发的坚定。

    看外面越来越多的地方飘起来白烟,苏果对站在身边的周望说道,“如今到县衙登记分地之人,可有数量?”

    周望是陈远专门派过来辅助苏果处理杂务之人。如今添为临汾的县丞,这些事情倒也是其份内之事。

    “回禀大人,如今县城当中已经有近八000多人登记。不过这大多都是前牟氏私兵及其家眷。普通的百姓到目前还没有多少过来登记。”

    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另外,这两天因为太守大人公布了匈奴寇边之事,县城百姓还走了不少。大人看需这事,需不需要由官府出面加以限制。”

    苏果沉吟了片刻,嘴角微微一翘,冷笑道,“走了便走了吧!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无需理会。如今临汾最主要的就是要安稳。这些人,心和我等不在一处,离开了也是好事。如果此时我等要是加以限制,反而弄得人心惶惶。”

    “另外,派出武吏,到县下各乡各里,广而告之匈奴来袭和县里分地之事,必须抓紧。这两天光忙着县里的事情,把下面的百姓却是忘记了。各乡里应该还是有不少百姓不知此事。是逃是留,各安天命。但我等也需做好通知安置。”

    “诺……!”

    ……

    临汾校场,此时牛三看着下面站的满满当当、密密麻麻的一众士卒,他额头直冒冷汗。这可不是吓的,而是紧张所致尔。

    自他接到秦正军令,让其带着麾下八00老卒来临汾。原本牛三以为是来参加战斗。一路急奔,就怕赶不到大战。老卒也很给力,步卒几乎赶上了骑兵的速度。100里地,只花了一昼夜便从绛县赶到了临汾。

    原本想着可以甩开训练新兵的包袱,却不成秦正却是让他来临汾做县尉。还甩给了他一个更大的包袱。除了训练新卒,还得组织临汾的城防。

    秦正这一次把牟氏这么一除,很有一些‘和珅跌倒,嘉靖吃饱’的感觉。不仅搞了一大笔钱粮物资,就是俘虏也搞了4000多。剔除了一部分老弱,还剩下000多。

    这么多人的训练整合,牛三哪里搞过。以前最多就是跟着主公或者配合马贵,如今让他单独组织,完全不知从何入手。不过此时就是想找秦正推辞不干也无法,秦正早已经带队离开。

    估计牛三是不知道,这也是秦正有意为之。自从在马贵身上看到了独当一面的好处,秦正决定扩大范围,找机会锻炼锻炼自己麾下的文武。而且如今也没有人可以用。

    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一双双看着自己的眼睛,牛三只能硬着头皮。拿着一个铁皮筒,学着秦正的模样,大声吼道。

    “某,牛三,并州人士。去岁并州大旱,某背井离乡去了司州。一路上与其他流民挖草根,剥树皮。还要与沿途贼寇拼命,好几次差点送了命。好不容易到了洛阳,直接就被投入了大牢,后来又被征了兵。”

    “不过,幸好某碰到了秦大人。他带着我等训练,让某在战斗中有能力一次次的活过来。才能站到今日的位置上。”

    “某很羡慕你等。如今既不用背井离乡,不用遭受流浪之苦,不用遭受牢狱之灾。待在家中,登记一个名字就可以分50亩地。还有人教汝等怎么样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过,某告诉你等。匈奴人来了,他们会抢了你等的土地,杀死你等的妻儿,把你等的头颅,做成他们喝酒的酒器,这些都是某在并州亲眼所见。匈奴人不会有一丝怜悯。”

    说道这好似想到了自己最痛苦的回忆。双眼赤红,朝着所有人大声吼道,“告诉某,你等想要活命吗?”

    “告诉某,你等想要保住自己的妻儿吗?”

    “告诉某,你等想不想要更多的土地?”

    “告诉我,你等想不想站在某的位置上?”

    ……

    牛三好似越说越顺,这个一直以来有些沉默寡言的汉子,这一刻也喊出来他的心声,不停的大声吼叫着,问着这些问题。

    听着一众士卒慢慢的被他勾起了士气,从稀稀拉拉的回答变得越来越整齐。看着他们越来越红的眼睛,牛三最后做了他的总结发言。

    “要想保住自己的命,要想保住自己的妻儿,要想保住自己的土地,要想拥有更多的土地,要想站在某的这个位置,很简单。”

    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看着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牛三一举左臂,斩钉截铁的大声吼道,“好好训练……,杀敌建功……。”

    引起了校场之上,所有士卒跟着一起大喊。“好好训练,杀敌建功……”。

    声音震天,越传越远……!

第一百八十章 汝乃何人

    平阳县以南六十里的一处官道上。

    一群胡人骑兵,正在死死追着一个年轻男子。看其头带一个冠,身穿一套汉式铠甲,很明显是一晋人武士。

    此时两方人马,不,应该是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在官道上卷起了不的烟尘。马蹄急踏,呼啸连连,气氛好不紧张。

    “驾……!”

    李吾满头是汗,头上的头盔已经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被一个胡人骑兵不知道在哪里扫飞了出去,身上的铠甲,也已经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不过幸好都没有伤到皮肉,要不然几天跑下来,李吾估计流血都已经流死了。

    李吾是北屈县的县尉,可惜他这个县尉却只有00个老弱病残的部下。他曾经一度想要跟县令要求增加兵员数量,可惜都被无情拒绝。

    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李吾,其他县连00人都没有,北屈已经是很多了云云。这让李吾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三天前,北屈县周围的胡人部落,在羌族头人拓拔青的带领下,突然攻击了县城。

    以他00老弱哪里有能力抵挡,完全毫无悬念,北屈被一举击破。县令等人如何下场,李吾不知,但一路上,那些胡人各种在县中烧杀抢掠,他却见了不少。

    可这些凭李吾一人之力,也是杯水车薪,毫无办法。杀了两波胡人后,再也支撑不住,最后只能凭着自己祖传的技艺和高超的马术,勉强杀出了重围。

    李吾原本准备一路往东,去平阳县请援兵。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了什么重要的人,或者是他原本就很重要的缘故。一直有一波骑兵,死死的咬着他不放。

    直到李吾看逃到平阳,也没有摆脱追兵。更可气的是平阳县竟然也已经出现胡人,前有堵兵,后有追兵,李吾只得转向往南逃跑。

    此刻他正急促的抽着自己的战马,不停的在马上左躲右闪,控制住马匹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躲避着从身后射来的箭支。

    他不时会转身朝身后射出一箭,虽然手指已经血肉模糊,但准头却依旧那么犀利,总是可以命中追他最急的那个。吓住后面的胡人一见他转身就急忙躲避。可惜他箭囊里的箭也已经越来越少,只剩最后的三根。

    李吾一扯马缰,往旁稍稍一歪,又一次躲过了身后胡人的射击。同时抽出一根箭,一夹马腹,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迅速一转身就射了出去。

    “啊!”的一声,追兵又被他射翻了一个。

    ……

    追击在继续,李吾最后的三根箭又消灭了三个敌人,但后面的胡人却还有几十多个。

    随着箭囊中的最后一根箭矢被他射出,他感觉自己的精力和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无力感。

    李吾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这么窝囊。心里暗暗想道,“看来自己再怎么努力的反抗命运,今日也要到要了解的时刻了,可惜……,唉!”

    跟在李吾身后的羌人,心翼翼的又追了一阵,发现自己等人整整追击了三天的那个晋人,竟然不再往后射箭。

    一个头领模样的大喜过望,用羌语大声喊道,“前面的晋人没有箭了,快追,加快速度,抓住他,把他五马分尸……!”

    其他羌人也是士气大震,这一路可是把他们累的不轻,也是吓得不轻。他们还从未见过骑术和射术,如此厉害的家伙,就是在他们羌族当中也没有如此人物。

    头领模样的羌人又是一声大喝,“这个晋狗终于没有了爪牙,冲上去,活捉他,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隐隐约约传来的羌语,让李吾嘴角一阵冷笑。

    “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自己怎可能被你等羌狗活捉。大不了就是一死,休想羞辱自己!身为飞将的后裔,岂能让汝等羌狗羞辱,那岂不是平白辱没了祖宗……!”

    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左手的灵宝弓,恋恋不舍的将它放入弓袋当中。然后换成左手持缰。右手反手便抽出了左腰的环首刀。

    “来吧,让某的刀也尝尝胡狗的滋味。”

    ……

    “杀!”李吾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刀将一个从身跑过的羌人便砍落马下。

    又跑了不知几里,他感觉自己的马匹已经到了极限,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但让敌人从背后把自己一刀劈死,或者跪在地上被杀掉,这是懦夫的行为。

    李吾不想成为懦夫,所以他毅然一转身,调转马头向几十个羌人发起了冲锋。

    嘴里还大声吼道,“北屈骑兵,冲锋……!”

    看到李吾转身冲了过来,头领不怒反喜,大笑着说道,“终于不跑了,活捉这个晋狗,等会拖死他,用他的血肉滋润我等的草地。用他的鲜血洗刷我等的耻辱……!冲锋……!”

    第一个回合,两方人马一个交错就结束了。羌人这边死了两个,李吾身上多了三道口子。这一次可不是光划开了口子,鲜红的血液,一下就流了出来。

    在马上晃了晃身子,李吾甩了一下有些发晕的脑袋。右手又一次紧了紧握着的刀柄,他已经放弃生的希望,但让他放弃抵抗,绝无可能。

    李吾心中想着,“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手中长刀一举,嘴里大喊道,“李氏男儿,只有战死,无有偷生。北屈骑兵,冲锋……!杀……!”

    这一声大喝,就如同一个绝响,一个人的骑兵队,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

    正在准备发起冲锋之时,“轰隆隆”的一片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从李吾身后传来。

    同时听到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大吼,“前面的勇士勿慌,平阳太守秦正来也!”

    李吾正在疑惑平阳太守秦正是何人之时,就见对面的羌人慌忙调转马头,准备逃走。

    顾不得多想,立马一声大喝,“胡贼,休走!”

    一夹马腹就准备冲上去,但战马却是马蹄一软,载到在了地上,顺带着把李吾也甩飞了出去。

    李吾挣扎着挺了一下,却是直不起来。只能乖乖的躺在那里,看着天上的白云,缓缓从头顶飘过。

    一只大手突然从身边伸了过来,同时刚刚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某乃平阳太守秦正,不知这位勇士,汝乃何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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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途介绍:
八王之乱,司马炎埋下祸根,
兄弟阋于墙,自毁神器。
五胡乱华,匈奴人狼子野心,
家贼兴风浪,窃我中华。
一个后世小年轻,魂穿八王之乱的尾巴,五胡之乱的头上,如何从浑浑噩噩变成了气吞山河。
时势造英雄,英雄成就史诗,心安之处才是家,站着生活方成人。
你想让我跪着,还要杀我吃肉,
这是胡人的世界由你做主?
那我就在这里好好走上一遭,匈奴、鲜卑、羯、羌、氐,一个都别跑,看我五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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