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圣诞节
在那之后过了一周的时间,天气意外的放晴了,节日的气息弥漫在街道的每个角落,就连远在山丘上的久远寺洋房也不例外。
有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高大的圣诞树被立在客厅的中央,上面挂满了灯烛与装饰品,最顶端的位置放上去代表魔女的装饰。
屋内变得暖和了起来,熊熊火焰在壁炉中燃烧着,这些火焰是通过固定在壁炉内的卢恩文字激活的,只需要向壁炉中的术式注入魔力,代表火焰的卢恩文字就会燃烧起来。
电视上也播放着有关节日的节目,有珠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的瞄向窗户,夜色已经吞没了太阳的光芒,米凯尔与青子出门采购食材,居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不过想到米凯尔与青子单独在一起,她的心意外变得不安起来,似乎某种东西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珠不知道,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杯子里冷掉的红茶倒掉,重新注入热气腾腾的茶水。
“我回来了。”
大厅的门被推开,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米凯尔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墙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来到了客厅,青子跟在他的身后,也是提着不少东西,鼻尖冻的通红,看起来就像胡萝卜头一样。
“居然有倒好的红茶,真是谢谢有珠了。”
米凯尔看到桌上升腾着袅袅蒸汽的红茶,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然后将其一饮而尽,完全没有在意茶水的温度,毕竟以他的体质,直接喝开水也不算是什么事情。
有珠微微张嘴,不过将“那是自己的杯子”这种话咽了回去。
“买了这么多东西,拿回来还真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苍崎青子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有珠的身旁,将自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舒缓着身体上的疲惫。
“还不是你的问题,看到打折就想去买。”
“圣诞打八折呢,能节省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呢,如果错过的话,就只能等到新年了。”
“八折什么的都是店家的策略,无论怎么打折,卖货的商人永远不会亏本的。”
“啊啊啊——不管这些了。”
苍崎青子猛地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然后将崭新的烤炉摆放在了圣诞树的旁边,然后跑到厨房拿来了一些必要的厨具,同时不停的催促着米凯尔。
“快点快点,我都快饿扁了,你不是要展示自己的烤肉技术吗?”
自从上次的蛋包饭以后,青子和有珠就对米凯尔的厨艺有了直观的了解,近些日子甚至完全抛弃了外卖。
在家里有着一名大厨的情况下,外卖已经是被抛弃的旧时代产物了,而且还可以省下一笔钱。
明明青子和有珠都算的上的富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对于金钱格外的敏感,就像喜爱收集财宝的恶龙一样。
“不要太着急啊,东方可是有句老话叫【好饭不怕晚】。”
米凯尔打开了自己的虚数口袋,将行李箱大小的合金柜子搬了出来,这是用来储存食材的魔术礼装,放在里面的食材都会保持在最新鲜的状态。
其他的魔术师很看不起将魔术应用到这种地方,他们也不屑于这样去做,但是这种魔术礼装卖的意外的火爆,而且每年都会推出全新的类型。
做这些的都是新世代的魔术师家族,当然米凯尔也赚的盆满钵满,因为他就是这些魔术师家族的幕后掌控者。
解开复杂的魔术锁,只见薄厚均匀的牛肉片躺在里面,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一样有着柔美细腻的雪花纹理,如果用来做烤肉的话,这些霜降和牛应该就是最顶级的材料了。
烤炉没有使用木炭,按照惯例使用代表火焰的卢恩文字,随着温度的升高,只见放在烤盘上的牛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大理石一样的表面染上一抹金黄,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
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久远寺有珠也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尚未烤熟的烤肉,抓紧了手上的筷子。
第一块烤肉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逐渐迈向了成熟,苍崎青子抓起了提前准备好的刀具,干脆利落的将其均匀的分成了三等份。
“这一部分是我的,另一部分是有珠的,最后那一部分,就看着你辛苦烤肉的份上赏赐给你吧,还不快感谢苍崎大人的仁慈宽厚。”
“青子你已经高三了吧,可我为什么感觉你还停留在中学二年级呢?”
“什么?”
被烤肉吸引了注意的苍崎青子短时间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看到米凯尔脸上略带调侃的笑容。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米凯尔夹着蘸满了酱汁的烤肉塞入了自己的嘴里,本就优质的肉经过火焰的洗礼而变得香气四溢,又因为精心调制的椒盐辣酱,而变得更加的入味,那种不可思议的柔嫩质感,可以说入口即化,不经咀嚼就直接自然平顺的滑进喉头,直达味蕾与内心的绝妙。
………
“青子你不考虑去时钟塔整体学习魔术吗?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时钟塔的魔术教育体制确实可以称得上健全了。”
在等待其余的烤肉之余,米凯尔随口问道。
“时钟塔嘛——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你在时钟塔学习过吗?”
“学习过一段时间,后来感觉无聊就离开了。”
“无聊?”
“终日和一帮自作聪明的老顽固打交道的日子简直是一种折磨,于是我就去周游世界了,倒是见到不少新奇的东西。”
“周游世界嘛,听起来确实蛮诱人的。”
苍崎青子不由的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在世界各地转一转,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那么有珠呢,你没有考虑过去外面的世界转一转吗?”
米凯尔将目光投射到与默默与烤肉做斗争的少女身上。
“我……?”
有珠有些茫然的看着米凯尔,她就像生活在精致笼子中的鸟儿,从来没有去想过外面的天空。
她不想离开这座母亲留下的洋房,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回来了,如果那个时候见不到自己的话,母亲会不会伤心呢?
她抿紧了嘴唇,不知如何去回答。
第45章 见家长?
“对了,一会儿和我回老家一趟怎么样,那个臭老头对你很感兴趣。”
看到有珠默然不语,青子主动换到了其他的话题上。
“一会儿,你确定?”
米凯尔看向墙上挂着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的位置,就连分钟都在表盘上走了大半。
“虽然很烦,但一年中总要去露个脸的,而且那个臭老头非要我带着你一起去,真的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苍崎青子抱怨着,熟练的将烤肉塞入自己的嘴里,有珠狐疑地看着她,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位老人家要见米凯尔君?”
久远寺有珠还是知道青子的祖父的,上一任第五魔法的持有者,虽然肉身已经死亡,但以灵的状态留在世间。
“反正他是这样说的,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吧。”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有珠的声音听起来满满的不愉快,可能她本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那份不满却是愈发加剧的从话语中迸发出来。
“青子的老家也在这座城市里吗?”
米凯尔好奇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貌似青子从来没有说过她家里的情况。
“如果要问地点的话是在三咲市的另一边,从这里过去要坐四站电车的一座小山里面,一会儿出发的话,不需要太久就能回来。”
“明天能回来都算早的了。”
对于青子的话,久远寺有珠抱以犀利的自言自语。
“好吧,我们尽量早点回来,所以先别睡等我们一下吧。”
青子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有珠似乎被抓住把柄一样似地眨了眨眼睛。
………
青子的老家所在的那一站名字叫做秋古城,夜色已深,差几分钟就到十一点了,也许是圣诞节的原因,车上的人格外的少,最后只剩下青子与米凯尔俩人。
秋古城站的周围连便利店都没有一家,只有成片的原野与道路俩旁林立的路灯,站员室中值班的列车员也早早的进入了梦乡,不过所幸墙上还贴着列车时刻表。
确认了十二点半还有一班返回的电车,青子迈开大步将车站甩在了身后。路灯的光芒只能照亮脚下的路,俩旁的原野中隐隐绰绰着随着夜风摇曳着,似乎在那黑暗中藏着某种野兽。
这里的路是用石子铺成的,空气中还散发着泥土的芬芳,青子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这条熟悉的田间小路上,在过去的中学时代,她每天都要从这条路上走过。
“看下了吗?在那座山的中间,亮着光的地方,那里就是我家。”
她指着夜幕下隆起的山脉,看起来像是沉睡的的巨兽。
“为什么魔术师家族都喜欢在山里面修建房子,这样不会不方便吗?”
米凯尔轻轻的叹了口气,望山跑死马,与他们目前的速度来看,至少还需要四十分钟才能抵达青子的老家。
“或许是为了保持神秘吧。”
青子虽然认为这样的确很不方便,但不可否认这样确实可以有效的保持神秘,这样既保护了魔术师,也保护了那些懵懂无知的平凡人。
“说到保持神秘这件事情,很多魔术师家族也都是这样做的,把宅邸修建在深山老林中,甚至还听说在南极修建了天文台,总之都是些人烟罕至的偏僻地方,一代又一代钻研魔术,只为了触碰到根源。”
“毕竟那里可是魔术师最初也是最终的目标,而真正抵达根源的又少之又少。虽然虽然不知道通向那里地方的入口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咲这种地方,但祖父发现了它,并由此创造出了新的魔法,但是,通向根源的通道随即就关闭了,魔法既成,通路的意义便也不复存在。”
“原来三咲的下面有着通往根源的通道吗?怪不得……”
米凯尔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怪不得什么?”
苍崎青子好奇的看着他,对于根源与魔法,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即便掌握了第五魔法,但也仅限于在力量方面的粗浅使用。
“在这个时代,新的魔法出现的条件要比之前苛刻的太多,打通前往根源的通道也是难上加难,但如果有着一条通往根源的天然通道的话,创造出魔法确实要省力不少。”
“神秘消退的时代,难道神秘真的会彻底消失吗?”
这是每一个魔术师都知晓的事实,自然苍崎青子也不例外。
“你认为根源会消失吗?”
米凯尔反问道。
“根源怎么可能会消失,那可是记录着一切,决定着一切的场所,所有的一切都从根源之涡中流出,如果根源消失的话,世界大概也会跟着消失吧。”
苍崎青子半开玩笑的回复道。
“那不就得了,根源之涡本身就是最大的神秘,神秘消失的话,除非根源之涡也跟着消失,所谓的神秘消失,只是从我们所处的世界表层消失了而已。”
米凯尔耐心的解释着,这些都是很基础的知识,但即便知道神秘不会真正消失又如何,现代魔术师总不能跑到世界的内层去生活吧?
“这么复杂,我对根源什么的完全提不起来兴趣啊。”
苍崎青子轻轻的叹了口气,直视着眼前的道路,如果按照人类的平均寿命来看,担心神秘消退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杞人忧天。
“无需对根源感兴趣,学习魔术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比如你在橙子小姐身上施加了青蛙诅咒,是不是感觉到很愉悦?”
“至少这十年她无法踏入三咲市了。”
提到那个青蛙的变形诅咒,苍崎青子的声音都变得轻快了不少,能小小的惩罚一下那个喜欢抢自己东西的姐姐,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悦。
“打个赌吧。”
看到苍崎青子眉飞色舞的模样,米凯尔决定给她泼上一盆冷水。
“赌什么?”
“就赌橙子小姐在十年内能否解开诅咒如何?”
米凯尔的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就证明着有人要倒霉了。
“好啊,我赌十年内她能解开。”
苍崎青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嗯,我就猜到你会赌她不能,等等……”
米凯尔忽然反应过来,惊异的看着苍崎青子,“你为什么赌她能解开诅咒啊,就这么不相信自己?”
“哼——”
看到米凯尔差异的模样,苍崎青子轻轻的哼了声,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这么明显的陷阱只有笨蛋才会上当呢,你以为太小看本会长了。”
“好吧,会长大人,这次是你赢了。”
第46章 前代魔法使
在米凯尔与青子的嘻笑声中,田间小径不知何时变成了山路,本以为是小山包的地方,意外的开拓了道路。两边不但有栽种树木,道路很是宽阔,如蛇一样蜿蜒的通向山顶。
道路上有车轮印,长年累月在石子铺垫的道路上留下了显眼的痕迹,远方的建筑虽然看起来有些朦胧不清,但依旧能看到透过窗子的昏黄光线,就像灯塔一样给予他们指引。
他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围在房子外围的木头围栏映入眼帘,真的就是屋如其名的普通人家的家的样子,一栋房子就这样立在道路边,为了增添生活趣味而养了些家畜。
“终于到目的地了,青子你的家人会不会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呢?”
听到米凯尔的话,青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指向了另一旁隐藏在森林的的不起眼山洞,
“晚宴应该是不可能,但一杯热茶还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先独自去见那个老头子。”
“好吧好吧,见家长什么的,我还真的第一次呢。”
米凯尔看起来有些失望,他挥了挥手,消失在森林的深处。
不过脱离了青子的视野以后,他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能感知到前方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就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样醒目。
毕竟是前一代的魔法使,真正接触到根源的存在,不容米凯尔不谨慎。
进入到洞穴的瞬间,奇特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不过下一秒便消弭无形,他调用星核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保护起来,不受这些外来因素的侵蚀。
出现在他眼前的的烟雾般朦胧的形体,虽然有着人形的轮廓,但他的相貌却无法窥视,准确的说是在不断变化中,从幼儿到少年到青年最后逐渐演变成老人的模样,周而复始。
如果没有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青子口中的祖父。
“孙女们给您添麻烦了。”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带着敬称,那份逼人的气势却是丝毫不差。
“这种小事算什么麻烦,不过是无聊之余的消遣罢了。”
米凯尔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身后突兀的出现在了宽大的椅子,他一屁股坐了上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青子的祖父,“那么老人家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椅子并非是从虚数口袋中取出来的,也不是通过投影魔术投影出来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中生有。在星核的辅助下米凯尔解析了月之油,也就是第一法的碎片,自然也就学会了这个本领。
显然米凯尔露出的这一手让青子的祖父微微怔了一下,他沉吟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我可以确定你的身上有比根源还要高等的神秘,真是不可思议,即便我抵达了根源,所见识的终归是沧海一粟罢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们都不能算是人类了。我还是很好奇,你明知道青子更适合继承第五法,为何还要让橙子小姐白白浪费那么久呢?”
“在星象的交织下俩个人分别被赋予了不同的才能,她们的冲突是与生俱来的,继承人的问题只是无数冲突中的一种,而作为原因的我在其中起的作用约等于为零。”
“终究是你给了她们争斗的原因。”
米凯尔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老人的话。
“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我从这个时代消失为契机,孙女们也同时被授予一道题目,那一刻的因是以吾为名的。而那之后的一系列因,皆由她们自身所引发,并没有我的介入。”
“这次,无论结果是哪一方的时间被夺走、抑或是两人都就此走向终结,于我都是没有价值的。不,本来就不存在价值,我至今还未对任何题目赋予过价值。所以无论她们发生什么,那之后我所要完成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这么说来如果任由青子死在橙子手中的话,也许我也能捞个魔法使玩玩?”
“这是不可能的,第五魔法只会被苍崎家的人所掌握。”
“是吗?”
米凯尔眉角微挑,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只见昏沉的洞穴转瞬即逝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无穷无尽层层套叠的瑰丽星空下,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出现在了他们的脚下。
“星之内海……?!”
青子祖父的面容不断摇曳着,从幼童飞快的变化着,但无论哪张面容都无法掩饰那份惊愕的神情。
“说来惭愧,我也只是勉强能进行粗浅的时间操作而已,完整的第五法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
虽然嘴上说着惭愧,但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魔法虽然只是抵达根源的副产物,但这并不代表魔法就不重要了,在神秘消退的现代,也只有魔法才能保持永恒的神秘。
与其他的魔术师家族相比,苍崎家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魔术师的大愿,至于不幸的地方……还真的没什么不幸的地方。
“魔法使的使命、世界的运行、人类的存续……”
老人喃喃自语道,他可以确定青子仍持有魔法,但世界上怎么会有俩位持有第五法的魔法使。
“【自我】都已经迷糊的老人家就不要把使命什么的挂在嘴边上了,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以人之身见到根源果然并非毫无代价,你现在已经接近于绝对理性的存在了吧?”
米凯尔站起身来,椅子如泡沫般消失不见,看到老人所处的状态,他不由得有些失望,但同时心里也警惕了起来。
如果用修仙小说中的话来说,青子的祖父就是以身合道,虽然不死不灭,但代价就是失去了自我。
根源可不是随便接触的,至少人类接触那东西,除了直接挂掉之外,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青子祖父的这个样子。
“感谢老人家让我见识到了接触根源的后果,让我积累的宝贵的经验,不过很惋惜,我和失去自我的傀儡没有瓜葛,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风景逐渐模糊,记忆也逐渐淡去,他们之间的谈话连同没有创造出价值的时间一起,都如梦境般消散而去。
第47章 魔法使之夜
夜深露寒,夜空清澈而瑰丽,久违的星辰悬挂在深邃的夜幕上,在闪亮中述说着今日的终结,山上的空气格外的寒冷,即便穿着棉衣也抵挡不住这呼啸的夜风,它轻而易举的渗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么快的嘛?我还以为能喝上一杯热茶呢。”
在他的刚刚离开山洞不久,苍崎青子就从院子中走了出来,她直直的盯住了米凯尔,在他的身上打量着。
“看来那个臭老头没把你怎么样啊,对了,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聊了聊他头疼的俩个可爱孙女。”
米凯尔耸了耸肩,迈开步子向山下走去,“既然完事了,我们就快点回去吧,来得及的话就乘坐电车走,来不及的话就只能传送回去了。”
“我和橙子可不会让他头疼,即便我们俩个都死掉的话,那个臭老头也不会在意的吧。”
苍崎青子从背后瞪着他,絮絮叨叨的说道,言语间各位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又有着隐隐绰绰的惆怅。
俩人无言的走了一段,山下车站的光芒虽然微弱,但依旧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中为他们指引了道路。
随着他们下山,头顶的星空距离他们越来越遥远,米凯尔深深的呼了口气,白雾如长龙般冲上了夜空,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想开一点,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结果总归是好的,而且青子,如果你死掉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他忽然凑到了青子的耳边,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轻柔的拂过皮肤,再加上这煽情的话语,让苍崎青子浑身浮起鸡皮疙瘩,猛地向后跃去,颇为惊异的看着米凯尔。
“开个玩笑,别当真哦。”
在青子的拳头到达之前,米凯尔举起双手,语气颇为欢快的说道。
“喂——撩妹的套路太老了,你怕是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吧。”
苍崎青子一脸嫌弃的咂了咂嘴,最终还是放下了拳头,没有砸在那张拉满了嘲讽效果的脸上。
“咱们半斤对八两吧,鬼之会长难道就有感情经历?”
“看你的模样应该是追求过橙子然后被拒绝了吧。”
“喂喂,不要造谣啊,打死我也不会去追求橙子小姐的。”
“为什么?”
苍崎青子疑惑的问道。
“我不喜欢成熟的年上系大姐姐。”
米凯尔耸了耸肩,毫不犹疑的说道。
“你不是活了几百年的死徒吗,这么大一把岁数了还在这里装嫩?”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只是十八岁零俩千多个月而已。”
“嘁——”
………
不知不觉中,道路已从山道变回平坦的路面,脚下柔软的土地也变为坚硬的田间小道,远方社木传来的隐约钟声回荡在夜空中,宣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圣诞快乐,青子。”
米凯尔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身旁的苍崎青子。
青子一脸茫然的地眨着眼睛,
“干嘛,蛮突然的。”
“今天可是圣诞节哦。”
米凯尔的脸上绽放笑容,他晃了晃手指,从虚数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你的圣诞礼物。”
苍崎青子接过米凯尔手中的小盒子,她呆呆的看着米凯尔的脸,心底忽然涌了上巨大的喜悦。
她的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不由得回想到曾经的一个小女孩因为第一次穿长袖和服的关系,连手势都摆不好,一点都不可爱。但即使如此,印在相框中的仍是满满的微笑。
礼物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青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只见闪耀的金色光芒照亮了她的双眼。
“诶——这是……黄金的……手办?为什么是我的模样?”
“这些小问题就不要去在意了,遇到对付不了敌人,把这个扔出去就好,启动咒语在盒子底面。”
她快速的将盒子翻转过来,底面果然写着一行文字。
【Πράσινοπαιδίμεγάλοανόητο】
“这是什么文字?”
“你猜。”
虽然不知道咒语的具体内容,但青子本能的觉得这个咒语没有那么简单,从米凯尔脸上贱贱的笑容上就能猜出来几分,不过她还是将“手办”收下来了,毕竟是纯金打造,值很大一笔钱的。
“快点走吧,有珠还在家里等我们呢,我也给她准备了一份圣诞礼物。”
米凯尔催促道,率先走向了道路尽头的车站。
等他们赶到车站时,距离下一班电车的到来还有一点时间,米凯尔与青子坐在长椅上耐心的等待着。四下望去,除了熟睡的列车员之外,整个车站就只有他们俩个人了。
“等过了新年,我就要离开了。”
突兀的,米凯尔开口说道,苍崎青子惊异的看着他,看到那认真的表情,并不似作伪。
沉默了片刻,苍崎青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复杂,就连收到圣诞礼物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虽然知道分别的日子终有一天会来临,但在那之前,像是多年好友一样自然而然地交往下去也不错是么。
“有珠知道吗?”
“我还没有对她说,不过有珠那么聪明,多少能猜到一点吧。”
“呐,你该不会看不出有珠对你有意思吧,那可是一名真正的富家千金哦,要不然……”
啪——
米凯尔一个手刀劈在了苍崎青子的脑袋上,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
“你这家伙居然这么用力,真的很痛的诶!”
苍崎青子揉了揉头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总而言之,这种事情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人与人的之间的相遇都是缘分,缘灭了,自然也就到了离别的时刻。如果缘分未尽的话,我们说不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再度相遇也说不准呢。”
“开什么玩笑,谁想和你这种家伙缘分未尽啊?”
青子满怀怨念的嘟囔道,不过看来黄金手办的份上,就勉强原谅这一次吧。
米凯尔站起了身,顺手也将青子拉了起来。铁轨微微颤动着,列车员也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铁轨的尽头。
只见它从深邃的黑暗中疾驰而来,轻巧的停靠在了站台上,发出了邀请。
“走吧,有珠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缀满星辰的的星之夜,披着高远星空的俩人,踏上了回家的电车。
(第一卷完)
第48章 英灵召唤日常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东京都,
清冷的月光透过暖室上的玻璃洒落在地面上,身着翠色洋装的少女目光平静的看着脚下的魔术阵,复杂的线条与符文构成了堪称艺术品一样的召唤术式。
“魔术阵描绘的非常完美,做得漂亮,爱歌。”
站在她身旁的中年男人轻声说道,他的下颌留有修建整齐的胡须,即便在努力的抑制着,但言语间与眼底的激动是无法完全抑制下去的。
“是吗?这很简单啊,简单到令人扫兴。”
少女的眼眸倒映着脚下的阵法,声线如月夜下的湖面般波澜不惊,对于她来说,绘制英灵的召唤魔术阵与展开魔弹的术式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如此,召唤没有人格的守护者不是更好吗?”
她有些不理解父亲的行为。
“如果这样做的话,就会违背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共同制定的规则。”
少女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脚下的召唤魔术阵,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在期待。
“直接召唤抑制力的守护者的方法是不存在的,就算像爱歌你这样的才能也不可能做到。”
中年男人耐心的解释着,他认为有必要将这些解释清楚。
“是这样吗,所以需要圣遗物。”
“召唤强大英灵的触媒,这是我们沙条家抵达根源之涡所需的最后一把钥匙。”
“这是……剑鞘吧?”
少女看着手中宽大的剑鞘,蓝色的表面装饰有金色的纹络,华丽的外表下蕴含着强大的魔力,也是召唤那个人的钥匙。
“因为召唤的是剑士嘛,接下来你要作为御主召唤英灵,召唤作为Saber职阶现界的从者。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爱歌。”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头顶的银月,已经攀登到夜幕的最顶端,同时这也是一天之中魔力最为活跃的时间。
“遵命,父亲。”
少女轻声说道,然后低声吟诵着古老的咒语,而在东京都港区仓库街的某个空仓库中,还有一名魔术师再做基本相同的事情。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
门开四方尽皆闭之;
自王冠而出;
于前往王国的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然满盈之时就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我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兆,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便回应吧;
在此起誓,吾愿成就世上一切之善行,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
来自于抑制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磅礴的魔力在汇聚,呼啸的风流淌在温室之中,魔术阵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而随着光芒逐渐黯淡,略显纤细的人影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英灵已肉眼可见的实体现世,以太模拟出的虚幻肉体,这真是太棒了!”
中年男人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声音微微颤抖着,而一旁的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露出了疑惑与好奇的复杂神色。
“SevantAssassin,一切的一切,都遵照您的意思。我会向您奉上这一切,这身体,这心灵、献上一切……”
在这光芒之下,带着骷髅面具的年轻娇艳女子低声念诵着誓言。
“Assassin……?!”
中年男人愣住了,他略带茫然的看了眼魔术阵中的从者,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少女,最后把目光落在摆放在魔术阵中心的剑鞘上。
“为什么会是Assassin?”
他喃喃自语道,有着那个剑鞘作为圣遗物,为什么会召唤出Assassin?沙条家为此付出的努力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
这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
………
“Sevant,嗯……Saber?遵从召唤而来,你就是老子的Master吗?”
与此同时,身形消瘦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出现在魔术阵中的人影,这是经由他的手编织而成,超越时代的神秘。
“你说你是Saber?”
男人吞咽了下唾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沙哑的嗓音就像俩片摩擦的砂纸,
“你居然是Saber?,你居然是Saber!哈哈哈哈!!”
他歇斯底里的笑着,笑到肚子开始抽搐,眼泪流淌出来。
“Saber,哈哈哈哈,Saber、Saber、Saber………我仁贺征尔成功了,成功了!”
男人就这样高声喊着,似乎在发泄着什么,又像是独自一人站在台上为自己的表演喝彩。
几秒,几分,他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感觉,只是沉醉在召唤出Saber从者的喜悦中,虽然奇迹的完成大部分是倚靠着圣杯的力量,但这份奇迹终究是属于他自己。
而且魔术师家族仁贺家的努力也没有白费,虽然处于魔术界公认为落后的极东之地,但仁贺征尔却感受到了传承了数百年家族带来的强烈实感。
此时在东京即将举办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魔术仪式,在环绕着圣杯进行的战斗之中,自己之所以能够作为相衬的魔术师被拔擢,一定是因为仁贺的家系没有错。
………
米凯尔颇为无语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形瘦削,有着青色寒酸相貌的疯癫男人,也许唯一的可取之处在于他的目光很锐利,有一种历经淬炼的感觉,但或许精神病人的目光都很锐利也说不定。
对于他这种行为,只有“范进中举”的形容最为恰当。
在新年后的第二天,米凯尔正式告别了苍崎青子与久远寺有珠,他看到了这场即将发生在平行世界的圣杯战争,那个与众不同的圣杯,也许自己可以通过它来抵达根源。
其实本来他对根源什么的并不太感兴趣,但阅读了那些留在星核中的资料后,米凯尔明白如果自己想要继续变强的话,对于构成世界规则的解析与学习是必不可少的,而眼前刚好有一个完整的例子供他学习参考。
穿梭平行世界没有第二法果然要费力太多,要不是感受到微弱的召唤,恐怕他就要迷失在平行世界之间的缝隙里面了。
于是就米凯尔取代了那个回应召唤的英灵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个英灵似乎很不满意米凯尔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然后就被米凯尔劈头盖脸的打回了英灵殿。不过因为他的插队,召唤式受到了轻微的干扰,但还能勉强凑合用。
由于自己并不是英灵,只是套了一层皮,自然也没有被灌输基本的现代知识,但根据房间的装饰来看,应该是现代没错了,至少没有跑到离谱的神代去。
不过为什么自己的御主是一个落魄大叔?按道理来说,一般情况下御主不应该是美少女吗?然后与从者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为什么自己的御主不是美少女啊?!
难不成是走王道热血路线?落魄男人在自己的帮助下逆天改命走向人生巅峰?想一想还真是恶心呢,要不然干脆灭了这个家伙吧。
第49章 仁贺征尔
一旁的仁贺征尔仍处于自我陶醉中,放在平日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能在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规模魔术仪式上成为御主,自然还是有着与之相符的实力。
作为二十岁就从前任当家的手中继承家主宝座与魔术刻印的天才魔术师,他一直不满足至今为止二十余年的人生与传承百年的家系。
虽然仁贺家是魔术名门,但实际也就是那样。
无论是家族底蕴还是社会影响力都比不上玲珑馆家这种真正的老牌名门,甚至就连后崛起的沙条家都有所不如,更不用说还处于被魔术世界公认为穷乡僻壤的极东——
仁贺家距离时钟塔的距离没有比距离根源的距离更接近到哪里,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愈发的焦躁与渴望,难道不断练习家传的炼金魔术就真的足够了吗?难道自己也要像父亲与祖父一样,只是不停的钻研与继承,期望后辈中的某个人完成大愿?
绝无可能,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自从自己被选上以后,野心与欲望不断的升腾着,圣堂教会的家伙们默许魔术师启动大圣杯,并期望看到奇迹的降临,而魔术协会的人也希望借助奇迹来实现魔术师的大愿,圣杯战争这个仪式就是双方合作的结果。
目前圣堂教会还没有收到其他魔术师召唤成功的报告,仁贺征尔目前是第一位召唤出了从者的魔术师。
“战争开始了!我!我要屠灭六人六骑!”
他的眼睛愈发的明亮了,就像熊熊燃烧的篝火,拳头被紧紧的攥了起来,声音愈发的高亢,
“我必将找到隐藏在东京某处的大圣杯!完成吾等魔术师的悲愿!”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让晦暗的仓库都为之震动,随后仁贺征尔就注意到了米凯尔那看智障一样的目光。
“Saber,你有什么疑问吗?”
他轻咳一声,将脸上的喜色收敛下去,努力的表现出严肃的一面。
“你有参加这次圣杯战争御主的详细信息吗?”
米凯尔打量了一下仓库,除了一张简陋的单人折叠床以外,其余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硬要说的话,木板打造的简易书架上还有着几排魔术书籍与手稿。
他走了过去,随意的翻看了起来,仿佛自己才是这座魔术工房的主人。
“我是第一位召唤出英灵的御主。”
仁贺征尔摇了摇头,言语间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话外音就是不知道。
“那么本地的魔术名门与近来入境的魔术师名单与信息总有吧?还有东京的灵脉分布流向,灵脉交汇的点,这些基本信息你总会有吧?”
米凯尔随意的翻看着手稿,这些都是仁贺征尔在钻研炼金魔术时留下的,作为一名资深的炼金术师,他觉得这些手稿中的内容简直粗鄙到不堪入目。
“这……”
仁贺征尔愣住了,
“作为魔术师家族,总不至于这么寒酸吧?其余的家族子弟呢,该不会就你一人来参加圣杯战争吧?”
米凯尔这一连串问题如同滚滚天天雷将仁贺征尔整个人劈懵了,就连召唤出Saber从者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太多。
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他才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圣杯战争的本质就是孤高的战争,我不需要其他魔术师的帮助。”
“啧——难不成你还停留在中学二年级的阶段,这可是战争诶?”
整个魔术工房太过于简陋,以至于米凯尔根本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制造出来一把真皮老板椅,舒舒服服的把自己裹进去。
“既然是战争,那么只要能帮助自己的东西就要全部利用上,而且你认为就凭你那贫瘠的资质,还能给我供给足够充足的魔力?”
“还有谁允许你站着和我说话的?跪下!然后臣服于我。”
米凯尔眼睛微眯,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仁贺征尔体内的魔力瞬间被抽空了大半,而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着,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恐怕在魔力抽空后就要抽取他体内的生命力了。
他的心脏的跳动猛地加快,皮肤表面在灯光下散发着嫣红色,那是皮下毛细血管的破裂所导致的,眼白也逐渐被血丝侵蚀,呼吸愈发的急促,浑身上下的力量也在消退,作为一名魔术师,没有谁比仁贺征尔更清楚失去生命力的后果。
“怎,怎么会这样?”
他大口的喘息着,不顾身份,一屁股坐在地上,魔术工房对魔术师的魔力还有着增幅效果,在魔术工房中尚且如此,万一真正战斗起来还只会更糟。
不过让仁贺征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明明计算好了从者所需要的魔力量,按道理来说供给从者的战斗绰绰有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第五位力天使的位阶?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比较靠谱了,按照仁贺征尔的位阶,他只能召唤出下四骑的从者,结果真正召唤出来的是前三位阶才能召唤出的Saber,七骑之中最强的从者。
随着生命力的流逝,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米凯尔平静的看着蜷缩在地上呻吟着的仁贺征尔,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虽然偶然有脱线的时候,但他的本质还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
“主人……请饶恕我的罪行……”
直到将支配的烙印在仁贺征尔的灵魂中,米凯尔才停下手来,留了他一命。
仁贺征尔只是个不起眼的魔术师,志大才疏,他这样的水平在时钟塔一抓一大把,就像是野草一样,即便意外死掉了,第二年还会长出新的来。
但他又是与众不同的,因为现在的他是米凯尔的御主,当然这个御主只是有名无实,不过这个“名”还是很重要的。
也许是搭了顺风车的缘故,米凯尔暂时性的拥有了从者的部分特性,比如可以从御主那个得到魔力,不得离开作为战场的东京等等。
他可以获得圣杯,但只能以从者的身份,或许是自己替换的从者是Saber职阶的缘故,米凯尔无法召唤出属于自己的从者,让自己作为御主参战。
当然这些仅限于本次东京圣杯战争期间,要不是看在自己必须需要一个御主才能取得圣杯的份上,以米凯尔的性格恐怕早就弄死仁贺征尔,将令咒从他的身上剥夺下来了。
都说宁要神一样的对手也不要猪一样的队友,现在的米凯尔就要对仁贺征尔这个“猪一样的队友”进行改造,起码要让他不拖自己的后腿。
第50章 东京杀人魔
一周后,
“Berserker——!”
伴随着少年的高喊,狰狞的怪物咆哮着从天而降,猩红的双眼摇曳着光带,匕首长的利爪流淌着着惨白的寒光,狠狠的刺入下方逃窜的人影之中。
温热的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在那怪物的身上染上一抹血色。
那人影痛苦的挣扎着,骨骼的破碎声如同被折断的秸秆,同时血肉纷飞,在这绝对的暴力下他就像刚出生的婴孩般毫无还手之力。
这般蹂躏持续了数分钟,在确认人影彻底失去气息后,那浑身浴血的怪物才停了下来,隆起的肌肉渐渐缩小,锋利的爪牙与骨突也缩回了体内,近乎三米高的魁梧身材恢复成普通人的模样。
怪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柔弱的青年,他戴着金丝的单框眼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身上穿着漆黑的正装,内里是深灰色的马甲以及雪白的衬衫,看上去似乎像是英国十九世纪流行的服饰。
边缘有着深灰色花纹的黑色领巾上镶嵌着指甲大小的红色宝石,修剪整齐的金色碎发垂落在耳边,如果手上再拿着一本书的话,看起来与那些年轻的大学教授别无二致,根本不会有人会将刚才那个嗜血的怪物与这个文字彬彬的青年联系起来。
“Berserker,顺利解决了吗?”
黑发少年气喘吁吁的从藏身之处跑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握着单筒望远镜,没有学过视觉强化魔术的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握战场的动向。
“嗯,很轻松。”
与其他的Berserker不同,作为Berserker职介的只有反英雄的一面【海德】,而平日里他都是以善的一面【杰基尔】出现的,所以保持了理智,可以正常与人交流。
“这个家伙……就是圣堂教会所说的目标吗?”
黑发的少年蹲了下来,刺鼻的血腥气让他的胃部忍不住翻腾起来,血肉模糊的尸体更是加剧了这种感受。
“呕——”
他忍不住跑开,在角落里呕吐了起来,胃部抽搐着,舌头上带着一抹苦意,那是胆汁的味道。
毕竟在一周前他还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享受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校园生活,而这样的日子在他出于好奇按照祖父的笔记召唤出眼前的这个青年的时候,便彻底离他而去了。
圣杯战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知晓一切以后,可以选择退出的他依旧坚持了下来。
面对肆意妄的魔术师,少年不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伙伴,他坚持下来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罢了,守护这座有着所有对他微笑之人的东京。
………
“没事吧,巽?”
Berserker柔声问候道,然后递过来一瓶水。
“没事,谢谢你,Berserker。”
来野巽苦笑着摇了摇头,接过了Berserker的水,将口中的残渣与苦味吐掉,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走向了血肉模糊的残缺尸体。
【抱歉了。】
他在心底默默的说了声,颤抖的手在残缺的不全的尸体上摸索着,将每一个口袋全部翻了个遍。
“手机、钱包、名片……”
口袋里的东西被摆在了地上,黑色的皮质钱包表面沾满了血迹。来野巽打开钱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四人的家庭合照,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被妻子与与孩子环绕着,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不由得抿紧了嘴唇,努力的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快速的在钱包内翻找着。
手指划过一张张印有福泽谕吉的万元大钞,却没有丝毫的停留,最后在钱包的内壁夹层,来野巽发现了他的目标。
——那是一张精致的会员卡。
Berserker好奇的凑了过来,就会员卡来说,这张未免精致的有些过了头。飘逸的【高天原】文字在路灯下反射着奢华的金色光彩,镂空的雕花汇聚成神奈川冲浪里的波浪,整张会员卡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看质地应该是纯金打造,却又有黄金不具备的坚韧。
“果然那个酒吧就是这些家伙的聚点。”
来野巽松了口气,将钱包扔了回去,Berserker从怀里掏出了指头大小玻璃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尸体上,蔚蓝的火焰升腾,将一切全部焚烧殆尽,无论是血迹还是罪恶。
看着逐渐被火焰吞没的男人,他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几分复杂,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居然会是圣堂教会通缉的杀人魔。
想到那些被毁的家庭,来野巽的心情愈发沉重了,就连完成任务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不过他并不后悔杀掉这个男人,在决定加入圣杯战争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觉悟。
“走吧,巽。”
Berserker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的恶人不值得同情,无论他有着怎么样的理由。
“嗯。”
来野巽转过身来,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沉声说道,“Berserker,我们今晚就将那些家伙彻底解决掉,这座城市不需要杀人魔。”
………
………
足足有着俩层楼高的霓虹灯招牌前,来野巽努力的绷紧了脸,上一次他在这里折戟沉沙,无功而返。理由其实很简单,未成年人不准喝酒,自然也不准进入酒吧。
俩人高的大门前人流如织,身着正装的侍者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这就是高天原,新宿区最大的酒吧之一,当然也不仅仅只是酒吧,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体化娱乐会所。
他鼓足了勇气,走向了大门,也许是高中生那不尚成熟的面容在来往的客人中过于突兀,侍者笑盈盈地将来野巽拦了下来。
“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未成年人不准饮酒哦。”
来野巽的嘴角抽搐着,耳边传来Berserker的轻笑,他从兜里拿出了那张黄金的会员卡,递给了侍者。
侍者拿出了某种机器,在会员卡的表面扫了一下,只见有着数字浮现在特殊的光线下。
【13】
“既然是尊贵的会员,那么您请随我来。”
在确定会员卡并非赝品后,侍者恭敬的将其双手奉上,其余的侍者纷纷躬身行礼,在周围的好奇的目光下,来野巽匆忙的走了进去,不过他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在仓皇逃窜。
对于他而言,这样的压力还是太早了些。
第51章 死徒与烈酒
穿过喧哗的大厅,来野巽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一扇门前,上面挂着“闲人免入”的牌子,在门后则是一条欧式风格的长廊,地上铺着金丝楠木的地板,墙壁上挂着赤裸着的俊美少年与少女在池塘边嬉戏的画卷。
油画上的细节格外的清晰,看起来栩栩如生,来野巽的脸上不禁浮起一层红晕,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长廊的尽头是一架电梯,需要会员卡才能启动的电梯,侍者微微躬身,他只负责将贵宾带到这里。
在轻微的失重感中,电梯平稳的下降,在屏幕上并没有其余层数的表示,这架电梯是定向的,也是唯一一架可以通向会员的那一层。
电梯再度打开时,清淡的熏香涌了进来,三味线清幽质朴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大厅之中,与楼上的欧式风格不同,这里采用的是传统的日式建筑风格,与其说是酒吧,更像是隐藏在山间的禅院。
三三俩俩的客人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来野巽悄悄地走了进来,不敢打破这份静谧,与其他的客人相比,他那一身运动服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但出乎意外的,并没有人在意这些,来野巽茫然的走在大厅中,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张黄金的会员卡,眼前的一切与他预想之中相差的太多,无奈之下,他只能来到角落的吧台前,这是唯一与这层装潢风格不同的地方。
“客人需要喝点什么吗?”
戴着公卿面具的调酒师轻声问道。
“呃——”
来野巽沉吟了一下,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还好柜台前有着今日推荐。
【不过这些都是什么?】
他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今日推荐上的东西为什么名字都那么怪,比如野鸽的自由,又比如鳄鱼老贼的眼泪……
“就来一杯【冬日暖阳】吧。”
考虑了许久,来野巽才选择了一个看起来名字不是那么古怪的。在听到他的选择后,调酒师微微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分别样的美感。
“您的【冬日暖阳】。”
没有用太久,一杯淡粉色的饮品便放在了来野巽的面前。
嗅着散发出的清香,来野巽轻轻的啜了一小口,只感觉舌头与喉咙短暂的失去了感觉,舌根泛起苦涩的感觉,淡淡的腥气萦绕在其中,带着些许铁锈味道,似乎就像一团火焰般顺着喉咙滑落至胃部,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弯下了腰。
“巽,你怎么了?”
觉察到来野巽的异常,Berserker的语气带着几分焦急,随时都会实体化将他保护起来。
来野巽只是捂着腹部,汗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稍微缓一缓就好,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敢喝这里的东西。”
有人坐在了来野巽的身旁,那是看起来与他大一些的青年,身上披着齐膝的黑色风衣,内里是修身的衬衫与马甲,圆顶的黑色礼帽下是如雪般苍白的发丝,蔚蓝的眼眸如同上好的蓝宝石一样。
来野巽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份笑容,随着时间的流逝,灼烧感与疼痛感逐渐减轻,确实有着暖流在身体内流转,也许这就是这个饮品命名的由来。
“谢谢。”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就像俩片砂纸在摩擦。
“不用谢,不过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开,不然的话一会儿这里就要变成战场了,弱小的猎人也会变成猎物。”
那个青年挥了挥手,嘴里说着根本让人听不懂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什么战场……”
来野巽似乎明白了什么,剿灭任务被圣堂教会发布给了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完成剿灭任务的御主可以得到额外的一划令咒奖励。他并不在意这一划令咒,只是单纯的想要将潜伏在东京的杀人魔据点剿灭掉。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的御主都这么想,那一划令咒的奖励足以让他们在圣杯战争中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这名青年……
“危险!”
Berserker突然实体化挡在了来野巽的身前,只见青年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黑色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来野巽的额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龙吼般的枪声如雷霆炸裂般响起,只见Berserker的胸前肆意的盛开了绚丽血色花卉。
来野巽愣住了,明明刚才还相谈甚欢,下一刻就拔枪相向,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名叫“死亡”的恐惧幽幽的缠绕上他的心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所有人终究要面对死亡,他也不例外,只不过要提前一些而已。
只不过面对死亡,他从不会坐以待毙!
充盈着魔力的右眼倒映着青年的身姿,无形的力量将他束缚在原地,Berserker飞快的吞下了盛放在瓶子中的液态宝具。它的身体飞快地膨胀着,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牙齿与利爪如剑般伸长,从文质彬彬的青年变化成狰狞嗜血的怪物。
“魔眼?”
青年有些诧异的看着来野巽变得赤红的右眼,与有珠同为投射型的魔眼,他的魔眼简直弱的可怜,根本无法给自己造成半点阻碍。
他向后仰身,避开了横向挥扫的利爪,然后狠狠的蹬在了Berserker的身上,整个人向后跃去,另一只手上也出现了同样的黑色手枪。
只见双枪齐发,一朵又一朵血花接连不断的在他的魁梧身躯上炸开,Berserker嘶吼着,身体微微颤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的挡在来野巽的身前,不让他暴露在那个神秘青年的攻击之下。
“嗯——?”
青年忽然停了下来,看向了西边的方向,虽然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但他依旧有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轰——!
厚实的墙壁轰然崩塌,六道飞驰的流光割裂了漫天烟尘,将青年的身形覆盖在其中。这些箭矢虽然带着凛然的锐利,却没有丝毫杀意,只是单纯的限制住青年的行动,但如果他继续肆意妄为的话,这些箭矢就会毫不留情的洞穿他的身躯。
旋风将烟尘一扫而空,手里握着赤红色大弓,身着浅绿色轻甲的青年男人通过墙壁的破洞走了进来,黑色的碎发下是同样锐利漆黑眼眸,蕴含着可以看透内心的力量。
第52章 Archer
“哈哈哈,至少在讨伐行动结束前,我们都是合作伙伴不是吗?伙伴之间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看起来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只不过很难让人不去注意他那千锤百炼后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普通的邻家阳光大哥哥可没有这些。
“虽然不清楚你的职阶,不过我至少能肯定你不是Archer。”
带着些许调侃,男人将目光落在米凯尔手中的双枪上,他对现代的这种射击武器很感兴趣,这与他现世的职阶有关系,而且英灵殿上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召唤出现代,甚至未来的英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你的职阶就很好猜了,Archer。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你可以称呼我为Saber。”
米凯尔耸了耸肩,与Berserker保持足够远的安全距离,而发动宝具转变成【恶】人格的Berserker也没有贸然发起攻击,只是将来野巽护在身后,喉咙间发出示威般的低吼。
野兽的直觉是最敏锐的,他没有把握在与俩个强敌的战斗中保护好自己的御主,所以只能被迫采取守势。
“Saber?”
Archer诧异的看着米凯尔手中转动的双枪,这属实不应该是剑之英灵所使用的武器。
“时代变了,Archer。这东西可比利剑好用多了,而且……”
米凯尔扫视周围,清幽的三味线声音早已经消失不见,所有的客人包括侍者都无声的望向他们,眼底闪耀着猩红的光芒。
“我们还是先把这些家伙清理掉吧。”
他瞥了身后一眼,随手将枪口调向了不远处的调酒师,伴随着一声爆响,只见调酒师的脑袋就像被砸碎的西瓜一样炸开。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来野巽的脸不禁又白了几分,似乎被米凯尔的杀戮刺激到,其余的客人与侍者发出了咆哮,弹三味线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孩也是如此。
猩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樱唇下是尖锐的利齿,修建圆润的指甲也变成了足足有匕首长的爪子,整个人就像捕猎的雌豹一样扑了过来。
只不过在半空中她就被Archer的箭贯穿了头颅。
Archer动作很是干净与简练,拉开弓弦,瞄准目标,然后将箭矢射出去,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曾经重复了成千上万遍,没有丝毫赘余,带着特殊的美感。熟能生巧,近乎于道。
从女神阿尔玛提被授予了智慧,既是【弓】的设计者又是制造者的他,这个能力被升华为【弓矢制作】的技能,只要有材料就可以瞬间制作出弓和箭。
虽然弓需要物质上的材料,但是箭矢可以由魔力凝结而成,因此Archer完全无需担心箭矢的消耗。
手持古老的弓,但在射速上还要超过米凯尔的手枪,凡是被他锁定的目标,下一息就会被呼啸的箭矢贯穿。
Archer用行动向米凯尔证明时代其实并没有发生变化。
………
………
早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初,东京的夜晚下突兀的出现了嗜血的怪物,他们的大肆杀戮挑拨着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那敏感的神经。为了更好的掩饰魔术界的存在与保证圣杯战争的顺利进行,圣堂教会决定先暂停圣杯战争,发布停战宣告,七人七骑合力讨伐这些嗜血的怪物。
这些嗜血的怪物圣堂教会与魔术师协会并不陌生,尤其是圣堂教会,还有着特别针对这些名为死徒的怪物的埋葬机关。
只不过这些出现在东京的新生死徒,虽然在各个方面都要比真正的死徒弱了太多,但依旧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所能对付的。
圣堂教会以一发令咒作为酬劳,奖励给七人七骑中出力最多的那一组,经过了一周的努力,这些新生死徒的大本营渐渐浮现在了魔术师的眼中。
来野巽并不是最早发现的那一组,根据先前的蛛丝马迹,早已经有御主锁定了这里。
比如眼前的Archer,还有已经默默登场的Lancer。
………
身材纤细的女人走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平日里的喧嚣被寂静取而代之,尚未凝结的温热血液在地面上向着四方蔓延,死徒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巨大的狰狞裂口几乎将他们的躯干劈开。
仅剩的一名死徒瑟瑟发抖,想要逃走却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一样。
他的眼中倒映着女人手中那异型的长枪。作为武器来说,它太过于宽大,太过于巨大。尖端有着展开利刃般形状的沉重金属块,那是只存在于博物馆与纪录片之中的东西,自西历以前至近代长久以来,在人类的斗争中被赋予重要武具的位置、诸多勇士寄托、并夺取性命的物品。
——长柄的刀刃,战场之华。即为【枪】。
这杆枪还要比女人高出去太多,看起来极为沉重,却被女人举重若轻般的抡舞在手中,而仅仅只是最基本的劈砍,就将整个大厅划分成了俩个地域。
他眼看着同伴们如扑火的飞蛾般冲向了持枪的女人,然后被那异型的长枪轻而易举的割裂了身体,可以在近距离抵御小口径手枪射击的坚韧身躯在它的面前与稻子无异。
而女人挥舞着长枪,就像农民挥舞镰刀,轻松惬意,只不过是收割的对象不同罢了。
身下的裤子不知何时湿透了,浅黄的尿液在身下积成水洼,散发着浓厚的异味。
Lancer看着那个男人战栗的模样,手中的豪枪在指尖与手掌的作用下回转,沉重的钢铁如小鸟的羽毛般轻盈,锋利的枪刃切开了流动的大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男人倒飞出去,被枪刃钉在了地上,Lancer的枪刃精准的刺穿了他的心脏,一击将其了结掉,不给其带来多余的痛苦。
她是战士,也是引路的女神,亦是英雄的妻子,但唯独不是以折磨与杀戮取乐的变态。
一楼的死徒已经全部被她解决掉了,由于无法找到通往楼上的路,她只能将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楼板打穿,这应该是到达楼上最简单的方法了。
只不过还没有等Lancer有所行动,在她的感知之中,堪称磅礴的魔力强度出现在她的头顶,让她不由得停了下来。
第53章 截胡与扑街御主
炽烈的光充斥在视野之中,那是在半夜不该看到,宛如太阳一样的光辉。奔涌的光之洪流几乎要将夜幕燃尽,月光在它的面前也变得暗淡不已,暴力一般的绚烂。
头顶的建筑在光流下分崩离析,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间升高了,仿佛从冬末春初直接来到了盛夏时节。
无论是血肉还是钢铁,都消失在了这光之洪流中,微弱的挣扎被更强劲的光所吞没,无与伦比的暴力从天而降,所有人都在躲避不断落下的光,显然刚刚登场的这名从者完全没有在意停战协定。
“哈哈!没错!仰望天际!於地匍匐!伏首称臣!”
长鲸般巨大的船游弋在阴云之中,散发着堪比太阳般的光辉,只见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从高空俯视着一切,站在船头,夸张的张开双手。
“王中之王降临此处,当你们目睹吾之光芒时,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
太阳的金瞳倒映着夜晚的东京,他只是不停的大笑着,俯瞰着下方仓皇逃窜的四骑,虽然有着停战协定在前,但是如果他们死在这里的话,只能怪他们自身太过于弱小了。
………
“暗夜太阳船,原来是那位异邦的皇帝。”
Archer游刃有余的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光之洪流,看着那艘散发无尽光辉的船,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即便生前无从得知的事情,对于以从者之身,被灌输了现代知识的他还是能辨认出古埃及神话中诵传的太阳船。
而能以这个为宝具的英灵即便在整个埃及也是屈指可数,而那位至神之王,就是其中的一位。
【需要做点什么。】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脑海中,就被Archer排除掉,他缓缓的摇摇头,上空那个不断投射光流的太阳船距离地面太过于遥远,箭矢即便能飞到高空,也无法将其击落。
整栋建筑在光流的轰击下摇摇欲坠,纵横交错的裂纹在墙壁上向着四周蔓延,他们需要讨伐的目标无论生死,全都已经消失在了炽热的光芒中。
讨伐的目标已确认消失,停战协定已经失去了效力,只不过那位神王并没有认真起来,在他的眼里四骑就像斗兽场中的野兽,即便能展露出自己的獠牙与利爪,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杀死。
米凯尔早就趁着混乱溜走了,他的目标并不是完成讨伐,也不是趁机解决掉一骑,只是单纯的收集情报而已。
死徒的出现也是他设计的,只是为了将隐藏在东京的剩余六人六骑全部引出来,没有御主能拒绝一划令咒的诱惑。
他的目的已经基本实现了,除了还没有任何消息的Assassin,米凯尔可以说对于其他五人五骑的信息了如指掌,他已经设计出一套完整的合纵连横计划,而Rider的出现则弥补了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面对有着压倒性优势的Rider,恐怕那些暗中窥视这里的御主有些已经坐不住了吧?
米凯尔的心中略有些得意,也许已经有魔术师意识到这场讨伐只是【饵】,不过在贪欲的驱使下最终还是决定咬上去。
只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与御主的连接悄无声息间突兀的断掉了,魔力的供给中止,种种情况指向了唯一的答案,那就是作为御主的魔术师已经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出局。
——而出局往往意味着死亡。
他匆忙回到位于海港的据点,结界很完整,周围也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仁贺征尔虽然有些神经质,但作为魔术师还是基本合格的,身处于魔术工房之中被抹杀掉,连使用令咒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从者也无法做到。
仁贺家的人全部失去了气息,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势,脸上的面色如常,似乎有种力量在一瞬间将他们瞬间抹杀掉。
魔力涌动,米凯尔握住了双枪,他能感觉到门后那道陌生的气息,做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这里,等待着某人的归来。
他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的门,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顺着门缝流淌出来,将他吞没其中。
………
十分钟以前,某个酒店。
“再来一瓶唐培里。”
在身旁陪酒女期望的目光中,仁贺征尔大手一挥,颇为大气的又点了一瓶店内最贵的香槟。
“客人你还真是豪气,看您就像织田信长一样的人物呢。”
身着粉色和服的少女娇笑道,递给了仁贺征尔一杯酒,白皙的皮肤如上等的瓷器一样,胸前若隐若现的沟渠更是让他有几分心猿意马。
他接过少女杯中的酒,然后顺势搂住少女的纤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少女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但转瞬即间便消失不见了,只能迎合着在自己身上揩油的仁贺征尔,强颜欢笑。
其实也不算强颜欢笑,一瓶唐培里侬给她带来的提成也有着好几万,她只是单纯厌恶眼前的这个男人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榨取钱财。
“呵——区区织田信长算什么?倒在本能寺的废物罢了,我仁贺征尔将完成的伟业可比他要强了太多!”
仁贺征尔醉醺醺的喝下了杯中的酒,口齿不清的说道,言语间显露出不加掩饰的不屑。
“叔父,您喝醉了,而且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一旁的青年出声提醒道。
“闭嘴,苍介,我还没有醉。我为了仁贺家费心费力,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仁贺征尔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心底忽然生出一抹厌恶,本以为这个侄子与其他的家族成员不同,现在看他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恨不得自己死掉,然后当上仁贺家的当主,为主人效力。
他挥手一巴掌扇在了青年的脸上,“给我滚回去。”
仁贺苍介捂着肿起来的右脸,眼帘低垂,拳头在看不见的位置紧攥着,要是能干掉这位叔父取而代之,他早就动手了。
【忍耐,忍耐……】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讨好般的谄媚,“叔父,确实是我的不对,那么我先离开了。”
“快滚快滚。”
仁贺征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高喊着,“再来一瓶唐培里!”
很快一名有着浅褐色皮肤的少女捧着酒走了过来,白色的连衣裙下娇嫩的皮肤若隐若现,带着异域的风格,她轻盈的走到了仁贺征尔的身旁,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颊留下一个吻。
似乎有些火焰在心中燃起,一切都变得暧昧,就连意识和思考都停止了。
仁贺征尔急促的呼吸着,沉醉在了那份美妙之中,在令人心神荡漾的甜美之吻中结束了二十多年的人生。
他那已经失去生命的躯壳无力的向前倒下,过了好一阵子,看到他没有动静,那名陪酒女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前,发现他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啊——!”
在一片混乱中,那个带着异域风格的少女早已经消失不见,她悄悄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仁贺苍介看着叔父冰冷的躯壳,目光落在那漆黑的令咒上,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惊喜与渴望。
第54章 沙条爱歌
出现在米凯尔眼前的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白金的齐肩短发如阳光穿透般清透,淡浅的透明眸子顾盼生辉,翠色的洋装完美的衬托着她,就像一朵灿烂盛开的鲜花。
“我找到你了哦。”
少女微微歪头,一缕碎发垂落,她露出了羞涩的微笑,就像沐浴露水的鲜花华美的绽放,又像沐浴阳光,翩翩起舞的妖精一样。
“初次见面,我叫爱歌,沙条爱歌。”
米凯尔没有从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敌意,那双淡浅的眸子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炽烈的存在,就像休眠的火山一样随时都会醒过来。
而且在他的视线中,能看到一条通道将少女与根源连接起来,所有魔术师梦寐以求的东西天生便与她相连,她就是魔术师们所祈望的大愿。
“米凯尔,你也可以称呼我为Saber。”
米凯尔与少女保持着一定距离,仔细的观察着她,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连接根源的存在,恐怕就连神灵都无法与其媲美。相对的,他已经做好随时战略性撤退的准备了。
与根源的连接者为敌,可以,但没有必要。
觉察到米凯尔对她的警戒与疏离,沙条爱歌的表情消沉了下来,就像光芒染上了阴影、就像妖精隐蔽了身形、就像绽放的花朵重新闭合。
“那个……”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低如蚊呐,“很抱歉,是我让Assassin那个孩子杀了你的御主,Saber……不,米凯尔君。”
纤细的手指相互摆弄着,沙条爱歌借此表示出内心的不安,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诱人的红晕,她鼓足了勇气,继续开口说道。
“我可以补偿你的,成为我的男…不,从者怎么样?”
她偷偷的看着米凯尔,内心揣揣不安。
“好啊。”
偷偷的用占星术给自己算了一卦,米凯尔毫不犹豫的回复道。
“诶——?!”
沙条爱歌不由惊呼出声,她实在没有想到米凯尔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没有骗你哦。”
米凯尔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真诚的说道,“我想要的只是赢得圣杯战争,谁来当御主并不重要。”
“那么我一定会赢得这场圣杯战争的!”
沙条爱歌攥紧了小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相信你能做到,那么想要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吗?”
“马猴烧酒?”
“开个玩笑……”
………
签订契约的仪式很简单,米凯尔轻轻的握住沙条爱歌柔软纤细的手,沙条爱歌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白皙的脖颈,眼眸里面转着圈圈,隐隐有着蒸汽从头顶冒了出来。
无形的通道将他们相连,无穷无尽的魔力顺着通道注入米凯尔的体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了沙条爱歌的从者,米凯尔就有了无尽的魔力可以挥霍。
星核源源不断的汲取着魔力,然后将其转化成供给米凯尔进化所需的“源质魔力”,如果按照这个进度的话,也许大约再等上千八百年他就能完全蜕变成那个所谓的【星灵】。
“这就是米凯尔君的特殊之处吗?”
沙条爱歌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惊喜,在米凯尔的身边她似乎与普通的少女无异,即便与根源连接,堪称全知全能的她第一次发现了未知。
没有从云端跌落到凡尘的惶恐,相反她的心中满是欢喜,甚至违背了内心的约定,偷偷的用千里眼看一下他们的未来。
未来不再是可以预见的,它变得朦胧与混沌,可以看遍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千里眼也失去了效用,与米凯尔有关的一切都脱离了根源预定的轨道。
沙条爱歌的嘴角自然的流露出笑容,恢复了先前的明朗,妖精与花的气息又回来了。
“呐,米凯尔君想要用圣杯实现什么愿望呢。”
“向圣杯许愿再要几个圣杯怎么样?”
“诶——圣杯还能实现这样的愿望吗?”
“应该是不能的吧,不过可以试一试。”
忽然的,米凯尔与沙条爱歌笑出了声,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那么就请多多关照喽。”
“嗯嗯。”
少女连连点头,如果花要是能说话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声音吧。
相比于先前的仁贺征尔,果然还是被美少女御主缔约最棒了。
………
………
Assassin的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是当真正被御主解除契约的这一刻到来时,心里难免会感到失落。
“爱歌大人……”
她轻声呢喃着,白色的纱裙消失不见,黑色的紧身衣将那健美的棕褐色肢体覆盖起来,冰冷的骷髅面具重新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我是花,杀尽所有生命,只为你在夜晚绽放的……毒之花……”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远处有个红发的女人走过眼前的街道,她就是Assassin的此次的第二个目标。
因为有着【气息遮蔽】技能,即便从者也很难发觉Assassin的靠近,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略微犹豫了一下,Assassin决定继续发起暗杀,遵照爱歌大人的意思,她可以献上这身体,这心灵,献上一切。
“抓到你了。”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身着淡绿色轻甲的青年男人实体化出现在Assassin的面前。
【从者……】
既然【气息遮蔽】已经失去了效果,Assassin也便没有继续隐藏下去,她解开了【气息遮蔽】技能,大大方方的站在了那名从者的面前。
Assassin职阶的正面厮杀能力很弱,她也不例外,但如果换成将她处决的那位大人,想必会很轻松将面前的不知名从者从正面暗杀掉吧。
那位大人就是暗杀者的始祖,明悟了真正暗杀之道的存在。
“原来你就是没有出面的Assassin嘛……”
青年男人的握住了赤色的大弓,面带感慨的说道,“居然盯上了相对孱弱的御主,还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呢。艾尔莎,需要解决掉她吗?”
“那么就拜托你了,Archer。”
艾尔莎向后退了几步,给Archer留出了足够用的战斗空间,她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搭配白色蕾丝带发饰让她多了几分少女的氛围,如果搭配适当的衣服,就算被说成十多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如你所愿。”
Archer拉开弓,伴随着弓弦的震颤,箭矢化作的流光在半空中与Assassin投掷的银亮飞刀相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爆发的魔力几乎将整个地面掀开,俩旁建筑的玻璃轰然炸裂。
英灵之间巨大力量的冲突,英雄在传说中绝技的再现,以东京为舞台,神话将再次被演绎。
第55章 少女的梦
在一个地方,
有一个女孩。
她等同于真理的化身,能够实现一切,能够完成一切。
如果低语着生命的到来,那么生命就会悄然绽放,如果期望着死亡,那么死亡的幽谷就会浮现,可以说她连接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同样在连接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她近乎于全知全能,那是曾经的神明都无法拥有的权柄。
在她的眼中不存在秘密,过去、现在、未来就像流淌着的河流。过去是现在,未来也是现在,她的生活没有惊喜,没有期望,一眼可以望得见尽头。
为了增加生活的乐趣,她给自己制定了一条规则。
【不要去看自己的未来。】
少女对自己的伟力加以限制,全知全能对她来说只是负担,这样的生活只会让她逐渐枯萎。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全知全能甚至会让人觉得生命都是无聊的东西,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少女一定会死掉的。
至少不再全知的她可以稍微的松口气,能做到一些事情了,比如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听着外面鸟儿的啼叫,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也能够按照父亲的吩咐,用魔术做到这样那样的事情。
虽然那些魔术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完全掌握。
还有刚出生的妹妹,手指戳一戳她柔软的面颊,就像棉花一样,虽然还是无法像父亲与母亲那样哭泣与大笑,但至少与【人】看起来别无二致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对于这些行为她从来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人】一样罢了。
在滴答的指针旋转中,今天变成了昨天,明天变成了今天,即便让自己不再全知,但少女的精神无法避免的萎靡下去,毕竟让一个人像神明那么活着太过于困难,而让神明像人那样活的又太不现实了一些。
不过少女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能继续活着就好了,因为她在期盼着某样【乐趣】,那是在她尚未为自己套上枷锁时看到的未来。
【在参加圣杯战争的时候,她将会坠入爱河——】
在观测到这个结果之后,她就不再继续去看自己的未来,这样就够了,原本她是能做到把世界把玩于股掌之上,可以随意的将其编纂,从无数世界线中选择最喜欢的一条继续生活。
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想到爱情的到来,少女就会心跳不已。
随着那一天的临近,少女变得憔悴下来,也许这就是【期盼】吧,她设想了无数种方式,她是如此渴求着,却又不抱有任何期盼。
终于时间来到了西元一九九一年,二月的命定之日,只不过命运似乎对她开了个玩笑,一切如常,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期盼的东西。
在心灰意冷之下,少女还是继续着无意义的圣杯战争,也许是心中还抱有着一丝期待。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人。
与自己预料的截然不同,蕴含着未知的神秘,即便连接着根源的自己也无法将其解析。
虽然不是自己的从者,不…应该说他并不是英灵那种似死非生的存在,而是有着鲜活的生命,虽然所有的所有都与她之前所想的不同,但唯有一样是真实的,就是她真的只看一眼,就坠入爱河之中了。
他很爱笑,每时每刻脸上都挂着笑容,碧蓝的双眸下连接着深邃的幽暗,让人无从得知他的真实想法。
他很像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却又有着如夏日暖阳般的温柔。
他看起来总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是因为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他。
那把双枪是星球送给他的礼物,任何神秘在之前只会分崩离析。
在与他相遇之前,少女只不过是看起来像女孩的神明而已,直到真正体验恋爱,她才变成了有着神之力的鲜活女孩。
也许这是神的陨落,亦或者是神的诞生,没有人有资格去断言这样的事情,但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名为沙条爱歌的女孩真正的降临于此。
………
………
“我居然做梦了,距离上一次做梦应该有好久一段时间了吧?”
米凯尔从睡梦中醒来,阳关从紧闭的窗帘缝隙中射了进来,为弥漫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染上一抹金色,鸟儿的啼叫声宣告着新一天的到来。
他站起身来,拉开了窗帘,让朝阳的气息盈满整个房间,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在暖室中努力练习的小小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六,七岁模样的女孩,在这个时间如果换成同龄人的话,一定会闭上眼睛重新睡个回笼觉,而她已经开始去做父亲布置的早课了。
那个女孩应该是沙条爱歌的妹妹吧,米凯尔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些相似的特征,只不过与堪称妖孽的姐姐相比,在各个方面妹妹都要逊色不止一星半点儿。
早课似乎是练习某种魔术,仅仅通过仪式的布置还有一些咒语,米凯尔就分辨出了她正在练习的魔术的类型。
那是很简单的黑魔术,通过【献祭】来获得力量,之所以被称为黑魔术,其原因很简单,祭品的负面情绪越浓重,所能引发的神秘越强大,所以要让祭品感受到痛楚,然后再剥夺其生命。
只不过女孩并没有动手剥夺身为祭品的鸽子的性命,也没有去折磨它,只是怔怔的望着脚边鸣叫的鸽子,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
“早安。”
沙条绫香看向花园的某处,平时的时候父亲应该会站在那里的,今天可是父亲帮她看黑魔术练习情况的日子。
“父亲?”
没有人回应她,今天父亲并没有在那里。
脚边的鸽子咕咕的叫着,凑到了她的身前,啄食着地上散落的米粒。
“没有在说你们……”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抚摸着鸽子那光滑的白色羽毛。
“不要跟鸽子说话,我以前也说过了,绫香。”
熟悉的声音。
沙条绫香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在花园的入口处,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背着光站在那里,耀眼的阳光勾勒出身体的边缘,内里则是暗淡的阴影,看不到他的面容。
第56章 恋爱的魔法
“父亲……”
“不要与祭品说话,也不要抱有同感,与祭品同感只会让身为黑魔术师的我们感到迷惘,我对你也说过好多次了。”
“是……”
沙条绫香低着头,虽然已经被说过好多次了,但总是因为不自觉同感,所以才与鸽子说话。
最初的鸽子只有寥寥数只,而现在已经有几十只鸽子与她亲近了,它们的白色羽翼在阳光下呈现梦幻般的光景。
“鸽子不能交谈,也不会交谈,无法与人完成同感,虽然作为魔术师来说你还过于稚嫩,但这些应该能感觉到吧?”
“………”
“这些都是为了你好,绫香。”
同样的话语,每天都会重复,沙条绫香已经不记得父亲说过多少次了,她不敢抬起头去看父亲,所以只能这样看着脚尖,看着那些咕咕叫的鸽子。
她也想着去回应父亲的期盼,虽然做这些确实她也感到抵触。
“祭品是黑魔术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祭品感受的痛苦就是黑魔术力量的源泉。”
又是同样的话语,即便健忘的沙条绫香,也不会忘记这些说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话。
“我会努力……”
她低声的呢喃着,低如蚊呐。父亲下一句话会说什么,应该是对这个黑魔术的讲解吧,平日里的流程就是这样的。
“不,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去餐厅看一下。”
“咦——?”
沙条绫香好奇的抬起了头,发出了疑问,明明每天在早餐之前都要练习早课的,为什么今天……
有着云彩飘过,遮蔽了太阳,她忽然能看得清父亲的脸了,只不过父亲一脸复杂的神色,看向主屋的方向,那里就是餐厅的位置。
“你今天就陪一下爱歌吧。”
沙条绫香没有去询问原因,因为父亲的话是绝对的,只要回答“嗯”然后点头就行了,虽然被父亲骂道要回答“是”。
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大大的疑问在她小小的脑袋中浮现。沙条绫香看着在自己身前父亲的背影,虽然很想去问原因,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如果问了的话,很大可能会被父亲暧昧的点头敷衍过去,就比如有关母亲的事情,还有花园的由来……
只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同了。
“爱歌她……”
父亲突兀的开口说道,他沉吟了片刻,看起来似乎在努力的组织着词语。
“爱歌她在做早餐,抱歉,绫香你就陪一下她。”
“姐姐?”
【比起我,父亲您应该更适合吧。】
沙条绫香在心里想到。她不禁歪着头,感觉今天的父亲与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每天的早餐不都是和姐姐与父亲一起度过的吗?所以姐姐出现在餐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不过现在才刚刚六点半,姐姐起来的确实有些早了点,难道是因为肚子饿了吗?
但是如果是姐姐的话,怎么也不会说出“肚子饿了”这种话的吧,绝对不可能的,绫香可以确定。
“爱歌她好像想要做料理。”
“料理,是姐姐说的吗?”
“嗯。”
沙条绫香没有再问什么,既然是姐姐说的,那就没有问题了,她一定会做出完美无瑕的料理的,因为姐姐是很厉害的人。
不仅仅长得可爱,不对,应该说漂亮,而且还很聪明,什么都会,即便是在她眼里复杂的黑魔术,姐姐也能轻松的掌握。
进入了餐厅,沙条绫香看到姐姐忙碌的身影。
“绫香,可以帮我把盘子拿过来吗!还有装着果酱的罐子哦。”
“嗯嗯。”
“不是这个盘子哦,要换一个大点的。你看,就是你上次打破的那种,而且要把草莓的果酱也一起拿过来。”
“嗯嗯。”
沙条绫香连连点头,将姐姐沙条爱歌所需要的东西递过去。今天的姐姐也完全变得不同了,只不过她说不上来哪里,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变得更漂亮了吧。
漂亮的姐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明明与自己只差了六岁,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美丽呢?
“谢谢,绫香。你在发呆呢,怎么了一直在发呆?”
“嗯嗯。”
绫香羞涩的低下了头,那句【因为今天的姐姐很漂亮】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美丽的姐姐,如果说餐厅是城堡的一部分的话,那么姐姐就在这大厅之中翩翩起舞,就像公主殿下一样,美丽又耀眼。
为什么今天的姐姐会这么漂亮呢?
“我从书上看到德国人最重要的食物就是面包,还真是有趣呢。”
沙条爱歌沐浴着阳光笑出了声,那美丽的光景让绫香不由得晃了神。
“呐,可以帮我试吃一下吗?绫香。”
“嗯,可以的,姐姐。”
“那么喔~~嘴巴张开。”
沙条爱歌纤细的手指拈起一片烤肉排,然后轻轻的吹了几口气,带走了上面的温度后投喂给了沙条绫香。
“味道怎么样?”
“唔——好好吃。”
明明是自己不怎么喜欢的油腻食品,结果却意外的好吃,入口即化,酱汁的口感格外的棒,根本感受不到肉排应有的油腻。
“看来酱汁的咒语生效了,既然绫香觉得没问题的话……”
“咒语?”
绫香好奇的看向沙条爱歌,“难道姐姐使用了什么魔术吗?”
“比魔术还要厉害哦,能让料理变的好吃的咒语。”
“咳咳——”
听到沙条爱歌的话,坐在桌子旁的沙条广树重重的咳嗽着,与其说被咖啡呛到,还不如说被沙条爱歌的话吓到了。
“难道姐姐你使用了那个吗?”
如果说比魔术还要厉害的话,绫香也只能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的那个了,比魔术还要厉害的魔法。
“对啊,我使用了那个。”
沙条爱歌侧着头,淡浅的眸子闪闪发亮,樱色的嘴唇微微翕合着,
“恋爱的魔法哦。”
“恋爱?”
绫香并不理解,这个词对于她来说还早了些。这时走廊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沙条爱歌看向门的方向,眼睛愈发明亮了。
“那是比任何神秘都要厉害的魔法。”
她小声说道,认真起来的表情让绫香不由得出了神。
第57章 少女的心思
早餐很丰盛,摆满了整整一大张桌子,几乎堆积成山。
水煮蛋、煎蛋、炒蛋、培根蛋大约有着六人的份量,加上搭配的吐司,也是六人份的。
除了蔬菜沙拉之外,其余的沙拉加起来也有着六人份这么多。
其他的更不用说,精心准备的肉排,各种的面包与面包酱,还有牛奶与燕麦粥,切成片的肉肠看起来也像小山一样高,估计已经可以够二十人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了。
虽然很想拒绝,但看到沙条爱歌那满含期盼的目光,米凯尔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毕竟盛情难却嘛。
不过这么多种类的面包真的好吗,即便这具身体的原主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人,放在今天的话也就是德意志地区,不过米凯尔真的对德国菜系不是很感冒。
在用餐的时候,他同时也在打量着其他的人,没有看到佣人之类的存在,但根据其他的方面来看也不算家道中落。在米凯尔收集的资料中,沙条家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游魔术家族,并没有很强的存在感。
沙条家传承的黑魔术即便在整个魔术界也不算主流,也许曾经的黑魔术很强大,但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限制过大的黑魔术还是不可避免的没落下来,不复往日的荣光。
………
米凯尔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沙条爱歌为他准备的早餐解决掉,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吃掉一半的量。
“味道很棒。”
排除掉其他的因素,他给出了客观且公正的评价。
“真的吗?”
听到米凯尔的话,沙条爱歌露出了满面的笑容,就像盛开的花朵一样。
“我对于肉排和酱汁很有自信哦,就连非常不喜欢油腻的绫香也都说好吃呢,如果是这个的话,一定会没问题。”
“那个的味道真的不错,不得不说爱歌你的厨艺很好呢。”
“真的?”
“嗯。”
“真的真的?”
“当然了,我从来不说谎的。”
米凯尔伸出手轻轻的放在沙条爱歌的头顶,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稍微揉了揉。
沙条爱歌眯起了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猫一样。
“咳咳——那个,可以称呼你为Saber吗?”
正在看报的沙条广树打断了这份暧昧的气息,不知为何,他忽然对米凯尔生出几分负面的情绪。
“当然可以,沙条当主,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米凯尔。”
米凯尔敏锐的觉察到沙条广树的不喜,应该全世界的父亲都不会允许一个陌生的男人对着自己女儿动手动脚吧,当然更让父亲不爽的是女儿有了男朋友。
“那么Saber,你对这场圣杯战争有什么看法吗?”
沙条广树下意识地忽略掉米凯尔的后半句话,从一开始,这场圣杯战争就向着不可预料的地方发展,虽然不是参战的御主,但他依旧做着最为重要的后勤工作。
“看法?打倒其余的六人六骑……不,打倒剩余的五人五骑就行了,然后赢得圣杯。”
米凯尔摊开了手,“虽然战斗并非魔术研究的主旨,但想要赢得圣杯,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当然清楚这种事情,不过赢下圣杯可没有那么简单。”
沙条广树眉头紧皱,通过使魔,昨夜他见识到了Rider的登场。面对气势汹汹的Rider,就连四骑也要避让,虽然沙条家有着Saber和Assassin俩骑,但是想要和Rider对抗还是要差上一些。
“战场上全副武装的骑士也会死于流矢。”
米凯尔屈起手指,轻轻的扣着餐桌的边缘,“不管从者有多么强大,御主依旧是无法避免的弱点,而我们的拥有Assassin,以御主为目标的话效率会更高。”
“所以要针对御主与御主身边的弱点吗?比如他的家系本身与子女,所以绑架或者杀害?”
沙条爱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补充了自己的观点。
“爱歌——!”
沙条广树沉声喝道,他是老派的魔术师,自然不会排斥针对御主的方法,但如果连背后的子女与家系也要算上的话,那就太过于残忍了些。
理智告诉他这是赢下圣杯战争最简单的方法,不折手段的战胜其余五人五骑,没有道义可言,魔术师本身就是利己主义与结果论的践行者,只要为了实现大愿,使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但从情感上来说,他还是无法接受。
看着爱歌闪闪发亮的眸子,沙条广树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此时的心理很是矛盾,既想要女儿爱歌振兴家族的传承魔术,又不想让她双手沾满血腥踏上这条不归路。
“父亲,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面对爱歌的反问,沙条广树微微张口,想要说的话到嘴边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当然是不对的。”
米凯尔伸出手来狠狠的揉了揉沙条爱歌的脑袋,这种柔软的手感让他有些沉迷于其中。
“诶——米凯尔君你也这么认为吗?”
“不,我也不认为你的想法是错误的。”
米凯尔站起身,走到距离餐桌有些距离的窗户前,刚好能看到玻璃暖室中纷飞的白鸽。
“无论是绑架还是杀戮,都只是完成目标而使用的手段罢了,没有高下可言,只不过争斗的种子已经被埋下,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作壁上观,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沙条爱歌微微侧着头,不是很明白米凯尔的话,但还是露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说放心的交给我就好,擅长料理的你如果去杀戮的话,那些食材会哭的。”
“米凯尔君。”
少女的手拂过洋装的胸口处,那里是令咒的所在,也是羁绊的所在,“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我也不想使用这个。”
“如果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到,既然你希望得到圣杯的话……”
她的眸子愈发明亮了,
“那么我决定,将圣杯献给你,实现你的愿望。”
“我什么都会做,我也什么都做得到。”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
一只漆黑的乌鸦飞入了暖室中,惊起了一片歇息的白鸽。少女只是在对着米凯尔微笑,就像散发着光辉的绚丽花朵,那么的美丽与娇艳。
第58章 恶魔的诱惑(小黑屋加更一章)
位于东京都港区仓库的魔术工房,
仁贺苍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这里,由于一夜没有休息,脸上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疲惫这类的情绪,相反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亢奋中。
地面上仁贺家族人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尸僵,凝结的血液让皮肤看起来发黑,一些人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颇有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对于这些所谓的亲人的死,仁贺苍介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会笑出声。
他的魔术天赋很是糟糕,魔术回路仅仅只有十一条,魔术回路的质与量与差得可怜,稍微复杂的双小节魔术就无法施展出来,平时在家族里也是边缘人的地位,如果不是擅长讨好的话,恐怕过的还要更凄惨些。
也正因为如此糟糕的魔术天赋,仁贺苍介才得到了自己的那个叔叔,家族的天才魔术师,最年轻的当主——仁贺征尔的信任。
毕竟废物是不会威胁到仁贺征尔的御主身份的。
而这个在仁贺征尔的眼里与废物无异,除了会讨好人之外无一事处的远房侄子,赫然成为了仁贺家的最后一人。
仁贺苍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有着细微的电流穿行在其中,他捂着自己仍有些感到疼痛的左臂,非正规转移令咒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凭借令咒那海量的魔力,仁贺苍介体内堵塞的魔术回路被强硬的疏通开,魔术师的后代有很多连魔术都无法施展。他们并不是没有魔术回路,只是随着血脉的传承,魔术回路逐渐堵塞,看起来就像不存在一样。
当然最大的收获就是仁贺家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里面有着家族数百年来在炼金术上的研究成果,仁贺苍介将魔术刻印从仁贺征尔的背部剥了下来,然后用魔术保存了起来。
魔术刻印的转移是一个精细且专业的工作,如果转移失败的话,很容易毁掉魔术刻印,所以不容仁贺苍介不谨慎。
他从尸体的身旁绕了过去,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便走向了里面的房间。里面的房间是独属于仁贺征尔的,魔术工房的核心区域,门上设置了加密的术式,只有输入正确的答案才能将门打开。
仁贺苍介也不知晓加密术式的答案,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他颇为愤怒的一脚踹在了门上。
单薄的木门被一脚踹开,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无意间取得的成果,虽然仁贺征尔布置了难度极高的加密术式,但他显然忽略了门本身的强度。
魔术工房的核心区域依旧很简陋,除了靠墙的半书架书籍与手稿之外,便只剩下一些炼金魔术需要的材料了,仁贺苍介随手拿起一叠手稿,上面密密麻麻的术式看上去让人发昏。
结合着纸张周围的随笔,他大致明白了这叠手稿是有关圣杯战争的英灵召唤术式的,对于自己召唤出Saber这件事情,仁贺征尔一直没有想清楚原理,即便将整个术式完完全全的解析,也依旧没有找到原因。
仁贺苍介略感失望的将其扔在一边,他想要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这些手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派不上用场。
就在他努力翻找的时候,忽然仁贺苍介忽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当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以后,才发现那种感觉的来源只不过是一只乌鸦。
等等,乌鸦……?
他退后了一步,下意识的展开了基础的魔弹术式,这只乌鸦的表现如此特异,有很大可能是其他魔术师的使魔,如果要让其他的魔术师知道自己继承了令咒的话……
仁贺苍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其他的魔术师肯定不会放过他,而且他现在连从者都没有,面对其他圣杯战争的参战者,恐怕一照面就会被杀掉。
在他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只见乌鸦在天花板下盘旋着,漆黑的鸦羽纷纷扬扬地落下,它的身躯飞速的膨胀着,拉伸成人形的模样。
待到鸦羽散尽,身披大氅的白发青年出现在他的眼前,仁贺苍介认识这个青年,他就是叔叔仁贺征尔召唤出来的英灵,以Saber职阶现界的最强从者。
见到Saber还在,并没有随着仁贺征尔的死去而消失,他略微的松了口气。
“Saber,我以御主的身份下令……”
“抱歉,你并不是我的御主。”
米凯尔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仁贺苍介的话,他手上有着令咒不假,但在仁贺征尔死去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契约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Saber,为什么?”
仁贺苍介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
“因为和我签约契约的仁贺征尔已经死掉了啊,所以契约便自动解除了。而我之所以没有回到英灵座,也是因为我的特有技能,即便没有御主供给魔力也能留在这里。”
米凯尔信口胡言,而仁贺苍介居然真的信以为真,他挽起来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位于左臂的漆黑令咒,颇为诚恳的看向米凯尔,用着近乎于祈求的语气说道,
“那么我希望您能与我签订契约,然后赢下这场圣杯战争。”
“我拒绝。”
米凯尔不假思索的回复道。
“为什么?难道您不想取得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吗?只要与我签订契约,我们一定会赢下这场圣杯战争的!没有魔术师会是我们的对手。”
仁贺苍介上前一步,面色涨红,试图说服米凯尔与他签约契约。
“想要签订契约?”
米凯尔伸手打了个响指,只见舒适的沙发出现在身下,他慵懒的将自己的身体埋入柔软的沙发之中,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仁贺苍介。
“我不喜欢无价值的废物,如果想要与我签订契约的话,你就要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什么价值?”
仁贺苍介追问道。
“很简单,抽一张牌吧。”
米凯尔伸出手,一叠崭新的塔罗牌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打开成扇形,摆在了仁贺苍介的面前。
“随便抽一张?”
“随便一张。”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将手拄在下颌处,饶有兴趣的看着仁贺苍介一脸纠结的模样。
“就这张吧。”
纠结了好一阵子,仁贺苍介才选中了一张牌,他掀开看到了卡的正面,上面描绘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塔被闪电所击毁,两个人从坍塌中的高塔上跌落到地面上。
“这是什么意思?”
他挠了挠头,对于塔罗牌仁贺苍介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占卜的魔术流派。
“算是好运的象征吧。”
米凯尔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道,“证明自己价值的方法也很简单,在书架左边的第三个抽屉中,里面有着一些这次圣杯战争御主的资料,还有我留下的小小礼物,剩下的就看你自由发挥喽。”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逐渐淡去,最后消失不见,就像根本没有来过一样,如果没有地面上的鸦羽,还有手中这张塔罗牌作证的话。
“其他御主的资料,还有礼物吗……”
仁贺苍介随手将塔罗牌放在了一边,嘟囔着拉开了书架左边的第三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叠整齐的纸张。
他拿起最上面的那张,加粗加黑的名字闯入了他的眼帘。
“玲珑馆。”
而在这份资料的旁边,暗金色的卡片和透明的试管安静的躺在那里,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灯光下反射着迷离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