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救命手段，要命手段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金角大王已经无暇顾及灵魂哪来的冷汗。铺天盖地的神威，镇压的他瑟瑟发抖。
灵魂的强度和肉体息息相关，却又各自独立。
肉体为渡世之筏，身体强壮，精力就充沛，灵魂自然也就壮大。但同时，灵魂又相对独立。
按照堡垒的理论，灵魂分为三魂七魄。其中七魄与肉体息息相关，强壮后反馈三魂。但三魂却是独立的，其中胎光主命，是区别生命与物品的关键。爽灵主灵，是智慧生命的关键，通过学习，经历等积累。幽精主欲，七情六欲，与七魄联系最为密切。
堡垒所谓的空白灵魂，就是一个只有胎光的残缺灵魂。由拥有者自身的爽灵和幽精，填补为完整的，可控的灵魂。
这也是金角大王刚进入小猪的识海时，为何会是真空般的纯净。胎光本就是最纯净的生命，一切杂质，一切斑驳都来源于爽灵的储备和幽精的欲望。
但当奎森的灵魂进入了小猪的识海，就有了点问题。
奎森的胎光很强。本身就曾经过多种主神级别的神血温养躯体，尤其是之前玄武神血那龟延寿神通的温养。命很强，也就是胎光很强。后来又得白虎残魂的补充，胎光远胜常人。
爽灵也很强。虽然受年龄所限，经验阅历差了些，但是架不住他这短短时间内经历的太多。又得了唐门惊羽的传承，把自己所有的认知，结合传承，凝聚了正义本心。他的爽灵也许量一般，但质高的吓人。
但这还都在一定的范围内，虽强的过分，但还算规格内。
最恐怖的是幽精。
幽精与七魄息息相关。而七魄的核心是血，流通全身，搬运生机。七魄分别对应五根之血，眼，耳，鼻，舌，身，和红，白内脏之血。
但与堡垒人族不同，奎森他们这些唤神师，不是七魄，还多了额外的一魄，神血。
所以当奎森的灵魂出现在识海中，完全以三魂的形式出现时。过于强大的幽精，使的他完全无法维持人身，只能以血脉内蕴含的形象出现，一只黄龙。
金角大王感到的神威威压，并非奎森给与他的，而是黄龙所代表的土之本源的天道威压。如非他这罗罗本身也是白虎血脉，一般的从神血脉又岂是冷汗这么简单，早就瘫作一滩了。
“你是谁？主神血脉？从来没有你这一号主神。你这伪神，速速放我出去。吾乃白虎老祖座下一百六十二代孙。你敢动我，等着神战吧！”
色厉内荏，不怕不行啊。在这众神陨落的年月，本来想着背靠老祖，足以横行无忌。只待老祖伤愈复出，就能彻底的威临天下。哪成想会见到一位闻所未闻的主神血脉。
遗族帝国对他毕恭毕敬，是因为那帮老家伙不少是从众神之战年代过来的。深知一位主神的威能，对那位隐遁的白虎，保持了极度的尊敬。才让他狐假虎威，产生了高人一等的错觉。
奎森闻言，没急着动手，反而来了兴致。
“哦？你是那只小白猫的后裔？那那只病猫躲在哪里，你也是知道的了？我们想他死很久了，就是找不到。不知道你能为我解惑么？”
我们？金角大王瞬间把握住了一个关键词。这，这伪神不止一个？这世界疯了么？
一个美妙的误会，奎森所说我们，是所有白虎从神一脉共同的心声。就因为这玩意儿不死，别的家族有个神使诞生，都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就他们这些家族，深受白虎废血的折磨，明明资质绝佳，却不得修炼。奎森现在虽然终于踏上了修炼正途，但提起白虎，想起曾经的种种挣扎，依旧是恨意满满。
不过也不能完全算误会，目前算上他的黄龙血脉，徐通的獬豸血脉，和魏云未曾表露的烛龙血脉。新的主神级别的血脉已经有三种了。
“你们想弑神？你们怎么可以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众神代天牧守，你们，你们会遭天谴的！”
“屁话，你家小白猫自己干掉了多少神，有天谴，他早死了。老一辈神既然都死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齐齐整整。白虎？早就该死了。”
“不！老祖救我。伪神，这是你逼我的，你想见老祖？恭喜你，你成功了。”
突然间，一股不属于金角大王的威势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这是，伥鬼引？连自己子孙都不放过？
金角大王的灵魂中也种有伥鬼引，不过和之前的有所区别。这道伥鬼引并不侵蚀金角大王的灵魂，平时就那么静静的待着。以至于奎森都没发现那熟悉的波动。
但现在，那股让他深恶痛绝，却又熟悉万分的波动，再度出现在感知内。
这是白虎留给这些外出闯荡的子孙的一道护身符。
金角大王现在干的事，和刚才奎森干的有点像。都是用自身来补充，滋养那道残魂，使之完整而强大。
所不同的是，奎森用的是神识，或者说精神力。而金角大王用的是自己的灵魂。这区别就大了，神识只是一种力量，来源于灵魂的一种力量。是一种可再生的资源，就算耗干，充足的营养和休息，就能逐渐填补回来。但是灵魂却是本源，没了就没了。
随着金角大王的灵魂被白虎残魂吞噬，原本青虎的体积缩小了一大半，变成了一只娇小可爱的小白虎。
但是奎森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量虽然少了，却有了质的飞跃。眼前这只白虎，给他的威胁性太大了。
刚出现的白虎，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有点不清醒。
“嗯？怎么这么弱。我让这小子用众兽炼化天外陨铁，吸收炼化以突破超凡限制。怎么还没成，就把我召唤出来了。我被动设置不是这样的啊？主动献身？有强敌？”
虎目一抬，才发现身前庞大的黄龙。
不同于金角大王的没见识。
“土之本源？七级强度？原来如此，只是一个神力受惠者，不是主神强者。这个白痴，这点场面就吓的不管不顾动用救命手段了。”
奎森眼神一厉，这熟悉的气息，这语气。
“白虎？原来如此，连自己子孙的灵魂都吞噬，你这恶神，果然该死。”
“哈哈，当年破灭之战，要不是老子魂引够多，怎么可能逃得一命。连玄武的防御，朱雀的生机，都难逃一死。和你这小辈说这些干什么，乖乖献上灵魂。为本神的归来献上一份力吧。”
破灭之战？一个新的名词，被奎森记在心底。白虎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了，但是容不得他多想。白虎的灵魂体已经扑了过来，一爪撕掉了一大块肉。
没有鲜血横流，灵魂损伤，就是一片空白。只有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痛，难以忍受的痛。
“嗯？这个味道。怎么会有我的味道。原来如此，奎森是吧？原来是你。我还没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难怪伥鬼引失去了联系，换了主神级血脉，小子有气运在身，倒是个好傀儡。不要挣扎了，灵魂世界，数量没有意义。你的质量差的太多，好好待着，不会很久的。”
第七十六章 灵魂之战
白虎似乎非常习惯于灵魂争斗，小巧的身躯上下翻飞，在黄龙身上撕下条条血肉。
被撕下去的可不是普通血肉，而是奎森的灵魂。
都说痛入灵魂，来形容难以承受的极致之痛。奎森这可就不是入灵魂了，而是彻头彻尾的灵魂撕痛。
庞大的身躯，没有带来一丝安全感。只是延长了凌迟的痛苦时间。
更加严重的是，随着白虎一下一下撕扯下片片灵魂，吞噬后。那只娇小的白虎身躯肉眼可见的有所增长。下手也越来越狠。
剧烈的疼痛近乎淹没了奎森的心灵。
“哈哈，好小子，好美味的灵魂。如此纯净的土之本源，难能可贵，比那些杂种美味万倍。放心，小子，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把这血脉传承下去，就像那些圈养的牲口一样。我有感觉，吞你一个灵魂顶那些灵魂千百个。再有个百八十个，我就能完全恢复了。”
在疼痛的惊涛骇浪近乎淹没了心灵中，一叶方舟纹丝不动，守护着奎森最后一丝清醒。
正义本心，奎森从唐门惊羽一脉传承中领悟的大道，义之一道。
堡垒文明从一流开始，重点修炼的就不再是什么灵气啊，招式一类的外物了。修行直指灵魂，不同门派特色不同，但归根到底都是修炼三魂之一。
例如道家，修道心，结道果，掌幽精，把控欲望。五毒教修灵心，兼修爽灵与胎光。修爽灵，沟通万物，采天地之余补自身不足，修胎光，壮生命本源。
而无论奎森修的义，还是徐通修的法，则主修的是爽灵。爽灵主智，学知识，增见闻，内而自成一体，外则改变世界。
主修爽灵的人，都会有着强烈改变世界的欲望。因为他们总是想要平衡内心世界和真实世界的差别。所不同的是，奎森的刺客之道讲究杀一而改世。找准世界的扭曲点，杀他个清清静静。徐通的法之一道，则更重规则，把所有的行为圈定在一个圈内。但实在不入圈的，那不叫杀，而叫做判。
奎森现在庞大的灵魂，其主体并非他主修的爽灵，而是神血强大，带来的强大幽精。虽说神血也是他本身的，不分彼此。但这一部分灵魂毕竟未经过升华，就是七级神使该有的强度。面对主神级别的白虎，哪怕只是一缕残魂，质的差距是惊人的，才造成了奎森现在毫无还手之力的现状。
面对当下局面，奎森仅存的理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心念一动，庞大的龙躯散去，幽精被他送出了小猪的识海。一个并不比白虎大多少的人形留在识海内。
白虎一愣。
“怎么？放弃了？放弃了神血的加成，人族那脆弱的小灵魂，可经不住折腾。莫非你是想送死？哈哈，你放心，我的手艺高的超乎你想象，你想死都难。”
人形的奎森灵魂，苦笑一声。
“还是要多谢你了。难怪他们对神血，对神通这么不屑。外物终究是外物，可利用不可依仗。原来，我们都走错了方向。唤神师，神使，哈哈，可笑。”
笑声中，奎森心念一动，一把精美长弓凝聚在手。识海之中，万物由心，弓箭之物，不过心动而已。
追命箭，追命无回穷九泉，千里追魂发杀机。
奎森第一次彻底放弃了神通，完完全全的按照武学的那一套，把心中澎湃的杀机，凝入一箭。
在这一刻，奎森才彻底放下心中那股身为唤神师的骄傲。真正融入了刺客之道，面对强大到不可撼动的对手，无畏，无惧，用生命绽放身为弱者的最灿烂的一抹反抗之光。
一只竖目在他额中睁开，心眼之下，例无虚发。
危险！白虎在弓箭引满的一瞬间，本能的就感到致命的威胁。
这是什么手段？该死，是那帮天降邪魔的手段。怎么可能，这小子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么？能具备自己的血脉，怎么可能是天外邪魔。
来不及细想，白虎深知那帮天外邪魔在灵魂方面的擅长，好几个自己的棋子都是被这些邪魔灭杀，连灵魂都没逃出来。
白帝金皇斩，白虎瞬间发动了神通，一道肉眼难辨的白光闪过，奎森被拦腰斩断。
与此同时，一只长箭也把白虎钉在地上。
白虎颤动了一下，身型明显缩小了一大圈。但还是拔出了长箭。
奎森这一箭，可谓倾尽所能，极尽杀心。但是差距的巨大，只能伤，难以杀。
灵魂之战极为残酷，基本不存在伤残一说。胜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消磨殆尽，要么被吞噬。
被斩作两段的奎森同样没死，但是已极度虚弱了。身影浅淡，形似一股青烟，再不复刚才的凝实。
白帝金皇斩可不是普通的神通，而是独属于白虎的，九九合一的大神通。代表了金的本源，无物不斩，包括灵魂。
白虎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奎森那一箭伤的也不轻。更重要的是一道残魂施展这等神通，不可避免的要动用本源，生生耗了半道残魂才放出。
“好，好小子，好够劲的一击。不枉我耗费一半残魂直接把你打废。否则还真有机会被你翻盘。这损耗就靠你的灵魂来弥补了。没想到啊，你竟然学了天...”
轰！
天降大磨，黑白二色，阴阳二气，交相追逐，转动如磨。生生打断了白虎的感叹。
随着声声惨吼，白虎的灵魂硬生生被磨为齑粉，化作养份，散入了这方识海。而首当其冲的奎森，更是吸收了大半。
虚弱的灵魂不但恢复如初，还隐隐有了精进。
不过奎森可没空管这些，怔怔的看向无声无息间出现在识海中的身形，一股难言的苦涩泛出心底。
“多谢掌门救命之恩。”
来人正是魏云，奎森都不知道这小猪的识海已经被自己封锁，他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就进来的。不过，也不算惊奇。毕竟这小猪是魏云炼制的，以他的实力，留下什么暗门，自己也绝对察觉不了。
不过亲眼见魏云如此轻易的灭杀了白虎灵魂，虽然只是残魂，但也确认了。这位要杀白虎，是真的够实力的。
没想到魏云一脸木然，用一种极为呆板的语气说道。
“检测到死亡危机，判定来源，识海灵魂战。判定对象，白虎，确认。启动灭杀程序。完成。检测，目标死亡。任务判定完成。启动留言。”
随之，魏云的表情瞬间生活起来。
“哇，真启动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出面，一定能勾动白虎。赶紧回来，详细给我说说。我需要一切关于白虎的情报。对了，这座炼狱山的核心是一块天外陨铁，在坠落时受灵气和神力的影响，已经是一块天然的天才地宝了。别忘了收了，算是这趟的报酬了。什么都别问，这是留言，回来再说。”
说完，就像出现时那般，无声无息的又消失了。
第七十七章 打扫战场
奎森情绪跌宕，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看似过程漫长，但识海中的灵魂之战不过几个念头起伏。从外界看，不过弹指一瞬间。就这一瞬间，奎森从满怀信心的猎手，到被猎杀的猎物。从拼死一搏，到直面死亡，再就莫名其妙结束了。
对他来说，这次战斗的凶险甚至远超当初第一次面对七级嗜血族时的绝望。当初虽然绝望，但有兄弟，有队友，了不得一死罢了。但是面对白虎，奎森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像他姐姐奎颖那样，沦为白虎的奴仆。
所以魏云的出现，他只有欣喜。
对于被监视，他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能是军营待久了，甚至罪囚营待久了，奎森对于自由并没有太大的奢望。自己想要加入门派，想要抱大腿，就必然接受对方的考察和检验。如果没有，才可怕。不是对方做的过于隐秘，就是这个势力过于稚嫩。
只不过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魏云的那个分身似乎并不是为了监视，虽然说的话有点听不懂。但是大意还是理解的，这似乎就是针对白虎的一个陷阱。那个分身是被动激活的，只有白虎出现，自己危险才会出手。
虽然不知道有几成可信，现在的奎森也不是那个刚出家门的小菜鸟了。军营中最多的就是老兵油子，受他们影响，奎森成熟的极快，没那么容易相信人了。不过起码，魏云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让他很舒服的。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战斗完了，打扫战场才是他在军营里学到的本能。
心念一动，罗罗观想再度重聚。瞬间，炼狱山内所有被种了伥鬼引的遗族，位置和一点基本情绪都反馈而至。
这回终于有时间细细分辨了。
七级八百六十二只，八级二百七十九只，别的级别的没有了。这个数量，绝不正常，根据打听来的信息，这里最初就有近万只遗族，后期还不断的有被吸引而来的。这些遗族去哪了？
好在最初感应时，不只金角大王确定了奎森的位置，奎森也找到了他的位置。去那里看看，先不管遗族的去向，魏云所说的天才地宝和一个九级遗族的尸体才是重中之重。
通过观想，给所有遗族发了一个忽视一只小金猪的暗示。奎森就骑着小金猪，一路在遗族们熟视无睹的情况下，向着黑金部落的内部走去。
一路极为顺利，所有的遗族都对这只小猪视而不见。伥鬼引的暗示作用，虽然不知道上限在那里，但是区区对某人视而不见还是轻易能达到的。但奎森还是隐匿身型，以小猪的形象前进。因为他不确定人族和遗族的深仇大恨，是否会突破伥鬼引的暗示。
可能所有的遗族都在金角大王的控制下的缘故，那货根本也没打算藏。
就在一座粗狂肃穆的大殿，中央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洞。
奎森神识一扫，可惜受到莫名干扰，只能看到十几米的距离。不过他也不担心，金角大王都死了，这里面又没有感觉到受控的遗族，当即踩着小猪跳了下去。
在这全金属的环境中，小猪如鱼得水，可以轻易的悬浮在空中，控制下落的速度。奎森连翅膀的都懒得用，就这么缓缓的降了下去。
十米，二十米...
深不见底，奎森耐不住了，干脆放开了控制，全速下滑。
也不知道滑了多远，起码三四百米吧。黑暗中突然一亮，幽蓝的光芒刺激的奎森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不过神识不受影响，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洞中。
最明显的，除了一具庞大的虎尸，就是一汪深潭。
碧蓝的光芒正是那潭水散发出来的。
舒缓了一下眼睛，奎森顾不得水潭，控制着小猪就扑向了金角大王的尸体。
由于血脉与实力太强，小猪已经不能像对七级时，直接遥控剥离材料了。不过也没关系，小猪直接跳上虎头，像啃萝卜一样嘎嘣脆，一口一口的吞掉了那只独角。
强烈的满足感通过灵魂分身反馈给奎森，爽的他差点呻吟出声。九级材料确实不凡，就算八级也没见小猪这么兴奋。
独角很快就啃完了，奎森还没来得及检查，小猪一拱一拱，钻进了虎尸身下。
住手，啊不，住嘴！奎森感受到小猪疯狂的饥饿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强令小猪停下。
三两步赶到虎尸前，废了好大劲才把虎尸翻了个身。
虎尸下面是一些被撑破的衣服碎片，奎森这才想起这金角大王平时都是人身。这恐怕是死了，控制不了种族天赋，才现的原型。
从碎布中拔出一个口袋，倒出了五粒拇指大小，黝黑闪亮的小金属粒。这就是所谓的黑金？
奎森神识一扫，大吃一惊。
由于小猪的存在，他对金属的属性也算了解。平时小猪凝出的那些兵器已经让他震惊了，质量之好，远超人族现在正常提炼的金属。所以那些凝造出来的暗器，就算用过一次，没了神通属性，奎森依然小心保存，完全可以平时使用。
但这些黑金，神识完全无法进入。就像这炼狱山对神识的阻隔一样。只不过阻力更大，就这小小的一颗，一点神识都透不进去。只是从手感和重量，能够判断出这是一种极为坚韧和沉重的金属。
一瞬间，奎森想了很多。
神识或者说精神力，对于唤神师而言，使用的很粗糙。但是在门派，神识却是一种优先于五感的观察手段。他现在就极为依赖神识，远比五感靠谱的多。
相信随着门派对武学的推行，以后唤神师们也会逐渐依赖上这种极为好用的工具。毕竟他亲身经历，就不信他人感受了便利后，还能弃之不用。
那样的话，一种可以屏蔽神识的材料，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只是这种材料是哪里来的？原本以为是山中类似矿脉的存在，可是下到这里，除了来时的通道，就到头了。周围的山壁还是那种普通的金属，没有丝毫矿脉的迹象。
而且原本以为消失的遗族，可能是被金角大王安置在某处挖矿。掌握了伥鬼引后，才知道，那些遗族都没了。奎森才不信金角大王会好心放他们离开，没了，十有八九就是死了。
那这黑金矿哪里来的？
唯一可以的地方也就那个水潭了。
抬步来到水潭边，荧光闪闪，清澈透明。
可以清晰的看到大约十几米深处，一块人头大小的奇异金属，静静的悬浮于水中。
但是奎森刚想把神识罩过去，强烈的疼痛感传来，吓得他马上收回了神识。这水有问题，竟能侵蚀神识。
第七十八章 败家玩意儿
奎森心一惊，这清澈见底的水怎么这么可怕？
难道是毒？在他的认识中，侵蚀是毒最常见的属性。
是毒的话也容易，右手伸出，紫青色光华闪动，神通虺发恶毒。从上回吸收了王圆圆给的毒药后，奎森就发掘出了这一神通的额外功能。吸收万毒，强化神通。
见到这么可怕的毒，奎森怎能不动心。
万没想到，这水连神通都能侵蚀。虺发恶毒的神通一接触水面，一声轻微的呲呲声。神通凝聚起来的毒属神力，就被转化成了纯粹的水属。
由于这回用的神通，奎森在刻意观察下，终于确认那不是侵蚀，更不是毒。就是水，一种把一切都同化为水的可怕而神奇的水。
奎森站在水潭边，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不清楚金角大王在这里有什么计划，但是显而易见，目标就是这个水潭中那个金属，也就是魏云说的天外陨铁。
刚才对战中，金角大王和后来白虎的一言一行在心中划过，奎森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突然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虎说过，他让金角大王用众兽炼化天外陨铁。
奎森并不觉得金角大王就有能力突破这潭水，接触到那块陨铁。
也就是说...
奎森心中一动，奋力推动虎尸来到水潭边，奋起一脚踢入了水中。
虎尸入水则化，弹指间一堆化不动的杂质，就被水波推到了岸边。奎森再度感觉到小猪那边疯狂一般的饥饿感。
入目全是杂金，小山般庞大的虎尸剩下的只有这大概八十多块杂金。奎森小心的翻动着，全是杂金，未见一块黑金。
一个极为败家的猜测，在奎森心里冒了出来。不会只有天才地宝的那部分才会形成黑金吧？
数千头遗族，不会全让金角大王这败家玩意给丢进水潭炼化了吧？
这个猜测极有可能，因为随着虎尸的消失，水潭的水也明显消耗了一部分，足足落下去了半米有余。
奎森的心都快碎了，他才不在乎遗族的死活。他心疼的是，近万遗族啊，都是七八级的存在，这些材料能值多少钱。都他吗变成了金角大王的零食，这败家玩意儿，死不足惜。
没错，零食。他之前让小猪吃了几个杂金，除了缓解那股饥饿感意外，也没见有什么效果。那还不就是解嘴馋的零食。
也不对，那是杂金，要是黑金呢？
知道了黑金的来历，奎森也就不再那么小心搜尸得来的那三块了。反正外面还有上千只，真需要了，了不得大开杀戒罢了。
随手一挥，三颗黑金向小猪飞去。金光一闪，小猪根本不用他控制，用惊人的速度扑出，一口吞下。
然后，咚的一声直直栽倒在地。竟然突然间陷入了一种类似昏迷的状态。或者说是沉睡。
奎森苦笑一声，自从这小猪莫名有了灵魂，成了自己的灵魂分身。就越来越不像件兵器了，更像一个笨呼呼的宠物。
可能是量太少，也可能是小猪本身特异，昏的快，醒的也快。不到一分钟，小猪就醒了，开始亢奋的围着水潭打转。
一道远比之前更清晰的意念传递回来。两个念头，一个是对水潭内那块金属的渴望，不，欲望。甚至欲望都不足以形容，传来的念头就只有无休止要吃二字循环播放，仿佛紧箍咒一样念的奎森头疼。另一个则是对岸边那堆杂金的不屑，就像是一滩狗屎一般不屑。
气的奎森差点笑了，刚才那铺天盖地的饥饿感是谁？这会儿又不屑了。变得可真快。
意志转移到小猪身上，奎森还是要先看看，这么败家的零食，到底有什么效果。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奎森差点惊叫出声。
小猪体内，自己杀了上百只遗族，存的庞大精金之气，没了！也不是完全没了，小猪体内就剩一只黑黝黝的长角。
那长角的造型，明显就是金角大王那只独角。只是金光灿灿独角怎么变得黑乎乎的，像煤堆里挖出来的。
那些精金之气是被这只独角吸收了么？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吸收九级材料，有点特异之处也能理解。不，不对。仔细看，这只独角也在缓慢的被溶解。只是太慢，不注意看发现不了。
表面那层黑液在吃力的同化着独角。可惜量太小，独角毕竟是九级材料，质量太高。有点蚂蚁噬象的既视感。
咦？不对，这黑液的量不对，绝不止吞下的那三粒的量。想到原本小猪体内的精金之气就是遗族材料形成的，奎森想到一种可能。
心念一动，小猪的神通发动，一枚黝黑的飞刀凝聚而成。
奎森捏住飞刀，细细感知。神通没了，但是材料却完全是那种黑金，但是却没了那种隔绝神识的效果。奎森微微失望，神通倒无所谓，他自己最不缺的就是神通。而且自己还有唐门的传承。那种近乎极致的坚硬与锋锐本身就够了。
只是自己最想要的隔绝神识没了，价值最少缩水了一半。
算了，先把水潭里的取出来吧。
这水对于金角大王，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惜对于奎森，只要是水，就不是问题。谁让他是唯一的一个黄龙血脉，土之本源。
走蛟发洪，一个奎森很少用的神通。这个神通局限性太大了，只能作用于身周一米，而且只对水属有效。他一个正经的远程，有那闲功夫近身，多射两箭也就解决了。
不过现在倒是合适。随着神通发动，水潭中的水源源不断被抽出，围绕在奎森身周。
奎森到没舍得丢掉，这水明显也是一种天才地宝。不说别的，就是那化万物为水的特性，就是一件可怕的武器。反正被自己克，留着慢慢研究呗。自己虽然不认识，但现在抱上大腿了，拿回去让魏云掌门帮忙分辨一二。
糙！
随着水越抽越多，逐渐快超出了奎森的控制范围。他不得不用起大小随心对其压缩。可能是天才地宝的特性，缩小比例竟然只追小猪，近乎三倍。
最终被压缩为一条深蓝色的水带，在奎森身周流淌不息。
但在水位下降，那块金属刚露出一点在空气中。小猪就像闻到骨头的恶犬，二话不说，神通发动，金属块脱水而出。奎森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小猪一口吞下。
然后硬邦邦的栽倒在地，再度昏迷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正义本心杀戮意境
奎森捡起小猪，略微检查了一下。
那块金属就是黑金，只不过比潭水提炼出来的更为精纯。一进入小猪体内，不但直接吞噬了原本的黑金，并着手开始消融那只独角。
这回消融的速度肉眼可见，快速的多了。奎森粗略估计了一下，一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
挥手把沉睡中的小猪收回体内，奎森开始考虑起眼前的问题。
首先就是这座炼狱山。
虽然最精华的部分已经被自己取走，但那并不能降低多少这座山的价值。单单就一个地上四百多米，地下八百多米的全金属球，省去熔炼，够人族打造多少兵刃。
更何况这不是单纯的一个铁球，内部被金角大王利用众多金属遗族的神通，规划打造的极为完善，初具城镇规模。
一座纯金属的钢铁城市，除了面对金属的遗族，对其他遗族来说，就是一座可怕的堡垒。人族中金属的唤神师也不在少数，召集一批驻扎，必是一座雄城。
可惜，太大了，谁也没能力运走。而且这里是遗族山脉中段的位置，自己利用飞行能力还好混进来。大批的人族一旦进入，简直就是送菜。
奎森干脆控制巡逻的遗族，动用神通，操控金属，把所有洞口都堵了起来。只在几个隐秘的地方只用薄薄一层金属做了掩盖。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未来人族必然要进一步灭杀遗族，踏入遗族山脉只是时间问题。预留几个一捅就开的出入口，也许将来能成为人族先驱们一个落脚驻扎的基地。
至于这过程中会不会有其它遗族再占据这里，他也无暇考虑了。人力有穷尽之时，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二件事就是他的任务了。不管魏云背后有什么算计，起码明面上他的任务是千刃辛金牛。
目前黑金部落还有二十三头千刃辛金牛，奎森通过伥鬼引给他们下了个命令，指明了方向，让他们一路向着武当山进发。
奎森一点不担心他们路上的安全，整整二十三头八级的千刃辛金牛一起行动，这是怼天怼地的存在，就算一般九级都不敢惹。
至于到了武当山，那就不用他管了。奎森可不觉得一个要杀主神的人，八级遗族的数量是个问题。
至于剩下的遗族，奎森眼中厉芒闪动。一道命令传了出去，一个个排着队，从大殿的洞口跳下来。
奎森根本就不用出手，控制着那汪蓝水横在洞口，下来一只融一只。
一开始，还小心的避开材料的部位。毕竟穷怕了，实在不忍心这么败家。
但当下来的超过了二百只，奎森也麻木了。这么多材料他根本拿不了。就算有大小随心的神通，那重量也不是他能承受的。不飞的话，不但时间不够，他也没信心能走出遗族山脉。
干脆一狠心，除了一些珍惜一些的八级材料，干脆通通炼成了黑金。
这也许就是奎森和徐通，魏云他们的差别。从小的教育，让他对遗族充满了仇恨。奎森的正义就是抹除遗族，人族彻底占据这方天地。哪怕军营的那种活体交易，奎森知道那些遗族到了后方也难逃一死，还能对培养新人起到不小作用。才勉强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即便如此，看到战场上无数好男儿，为了活捉，为了那多一些的军功，平白献出生命。奎森依旧难以释怀，这是不对的，死的太没价值了。可惜人微言轻，他也只能自己想想，连娄泰迪他们都不敢说。
所以当他自己能够决定的时候，果然还是死了的遗族才是好遗族。
他不像徐通，魏云他们，屁股决定脑袋。作为堡垒一方，视一切为资源。尤其经历过母星末法时代，疯狂消耗母星资源，差点把自己玩死的历史。在堡垒一方把这玄螺世界视为囊中物的一刻，资源的可持续性发展就纳入了计划。
所以才有了五毒教的《人族骑乘计划》，就是要潜移默化的消除两族的仇恨，给遗族一个生存的机会。这是属于一个更高级别计划的分支，全名《有关遗族自然保护区的建立以及保持遗族生物多样性的计划》，简称《遗族保全计划》。
随着屠戮的进行，奎森沉浸在了正义的事业中。
奎森的武学修为一直是畸形的，这和他本身正统唤神师出身以及特殊遭遇有关。
姐姐的突然刺杀，自己被打入十死无生的罪囚营，这种破灭意志的遭遇，对刚走出家门，一切还懵懵懂懂的奎森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三观近乎崩塌，心灵近乎沉沦。就在这时，丹萱给他送来了唐门惊羽传承。
传承中的刺客之道，正义之路，对他是一种近乎心灵重塑的效果。这是救命之道，同时也是他坚信，甚至近乎执拗的道路。
所以他在几乎还未开始修炼门派武学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正常一流高手才有的境，也就是正义本心。
当然这在堡垒文明也不算特例，传奇中有的是。曾有大儒弱不禁风，一日悟道，浩然之气充沛天地，一声呵斥灭杀强敌。
佛门更多，有那种只诵经不修武的和尚，当寺庙面临危机的时候，却突然爆发出骇人听闻的实力。这事在少林，多少起了，见怪不怪了。乃至于后人从来不把少林明面上的力量当做少林的实力，藏经阁才是龙潭虎穴。图书管理员才是终极大怪。
这类人的特色就是灵魂修为极为强大，哪怕肉身没有修炼。精神改变现实，也一样能爆发出骇人的实力。
但是这不是正途，起码道家就看不上这一套。性命双修，内外兼顾才是正统之道。三魂七魄息息相关，缺一不可。
但是具体到奎森身上却又不同。他的肉身很强，无论是之前的各种血脉，还是现在的黄龙血脉，对肉身的温养都极为出色，以至于他的躯体足以配得上他的精神世界。这也造成了他对敌更多的是用神通，而不是那么迫切的修炼武学。
最明显的就是他以七级的实力，相当于一流的身份。有境而无意，这就很麻烦了。
境是心所想，是内在。意是心所达，为内心的外在表达。意境相合，才是门派武学的核心，真正把心灵的力量转化为可使用的力量，真正对敌的手段。
奎森空有境，相当于一仓库的弹药，却没有意这把枪炮打出去。当然奎森并不在意，他有神通，从不缺对敌手段。
其实他本来是有极大几率领悟意的，弓意。毕竟从小练习，对其极为熟悉。尤其是有了境，领悟意没那么难，顺水推舟罢了。
但是成也神通，败也神通。所谓意，大部分情况就是对自己武器的熟悉和信任。但是奎森从知道自己是白虎废血，并不能使用家族奎木狼血脉的神通，就不由自主的对用弓产生了动摇。
后来哪怕努力用弓用出各种神通，但他从心底已经认定了弓并不是他的唯一。所以才会始终无法领悟意，才会七级后连炼制个什么法宝都没有主意。
但是武器的意从来不是唯一，随着杀戮的继续，随着精神的集中。一种特殊的意，逐渐被奎森慢慢融入心头，杀意。
杀之一道在堡垒是一条重要的路线，但也是一条残缺的路线。
完整的杀道，悟杀意，凝杀境，起杀心。这是一条作死之道，难有善终。杀天杀地，杀人杀己，易入难精，非天纵奇材，一旦误入歧途，先杀的就是自己。
所以杀道练的人不少，但多是以此为踏脚石，半路就转修他路了。
万幸，奎森有杀意，有杀心，但却不是杀境。正义本心杀戮意境，有控制的杀意，有目标的杀心，才是一把有刀柄，有刀鞘的可控的，安全的意境。
第八十章 猪的胃口
沉浸于杀戮的奎森，并不知道，他的杀心，杀意，通过心灵的连接。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小猪的灵魂分身。
随着杀意的侵入，原本正在奋力吞噬金角的黑金，隐隐有了变化。
许是巧合，青龙掌罚，白虎掌杀，朱雀掌生，玄武掌死。
金属的本源本就是肃杀，这黑金虽然诡异，但本质依旧是最精纯的金。
被小猪吞噬后，原本由于其本质太强，并未完全被小猪掌控，只是类似寄生的共生形式罢了。与其说是被小猪吞噬的，不如说是被小猪体内庞大的精金之气吸引来的。
不过小猪也不简单，本身就用了大量珍惜材料，和堡垒先进的工艺与理念炼制。最重要的有奎森近九成的黄龙血脉和近乎完整的灵魂。一旦进来了，想要出去也没了可能。
更有趣的由于小猪的沉睡，奎森这会儿专心杀戮，根本没关注这边。一个纯净的灵魂，只有本能。一个极具灵性的金属，虽没灵魂但有灵性，也是靠本能行事。
小猪需要黑金，黑金喜欢这个环境。两个单纯的本能，感受到了对方的需要，但却没感受到对方的丝毫恶意。于是两者本能的结合在一起，愉快的共处了。
但这种稳定的共处模式，随着杀意传入灵魂分身，产生了变化。
黑金本能的感觉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进化是任何灵性生物的本能，黑金需要杀意，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本能的办法，黑金融入了小猪。
要是奎森的意志还在，他打死都不会随便让一个诡异的金属污染自己的法宝。可惜，他现在一心杀戮，丝毫未关注这边。小猪的本能却未感到丝毫恶意，欣然的就接受了。
灵魂与灵性相结合，除了更加灵动了一些，灵魂的本质没有丝毫改变，也就没有惊动奎森。真正发生巨变的是小猪的躯体。
小猪的躯体本就是各种金属遗族材料炼制的，本就是纯净的金属，对黑金一点抵抗力没有。之前能够控制住黑金的活动范围完全是灵魂之力的作用。现在一体了，也就没了限制，黑金瞬间就吞噬了小猪的身躯。
并且有了灵魂之力的加持，吞噬之力倍增，顷刻间那根金角也被消化殆尽。
小猪没了，如果现在奎森内视的话，只会看见一个圆滚滚的黑球静静的待在他体内。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黑球，更像是一颗蛋。蛋黄就是小猪的灵魂分身，随着奎森那边源源不断精纯的杀意通过灵魂连接传送过来。黑蛋吸收着杀意，默默的酝酿着什么。
大约过了七八个小时，奎森一屁股跌坐在地，扯过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连续屠戮上千只遗族，绝不是件轻松的活。哪怕对方不反抗，哪怕有着蓝水这样诡异的武器，奎森基本不用出力。只需要维持着走蛟发洪这个消耗极低的神通。但那也不轻松，不但神力近乎耗干，精神更是极度的疲倦。
现在的奎森只想倒头就睡，反正炼狱山已经一个遗族都没有了，又深处地下，安全的不得了。不过奎森想起传承中的记载，咬着牙盘腿坐起，修炼起了《静心诀》。
越是疲惫，越是神识耗干的情况下，修炼的效果越好。
虽然曾经受传统教育的影响，对灵气充满鄙视。但随着武学的修炼，奎森也不得不承认，灵气也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在温养上远胜神力。
准确来说神力不但不温养身体，反而对身体压力极大，甚至会伤害身体。真正温养唤神师身体的是神通。但这种温养有点像吃药，一药一症，点对点的强化。有时候还会附带一点对其他部位的损伤。
就像奎家的神通，会强化眼睛视力，会强化双臂的力量。一切都只为更好的射箭。但是移动力一直是奎家的痛。
而灵气，或者真气，则像食补。虽然见效慢，药力弱，但是全面而稳固。从根基上提升生命的等级。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调息，奎森一跃而起，精力充沛。
事办完了，该回去了。时间还是挺赶的。
对了，小猪怎么样了？这么久了，该吞噬完了吧。希望这黑金有点用吧，浪费了自己那么多精金之气，要是没用...自己好像也没办法。
心神转入体内，瞬间，奎森疯了。
我的猪呢？
一个圆滚滚的蛋安安稳稳的待在他体内，而且还是黑白条纹的。
奎森手一翻，一颗脸盆大小的蛋就出现在手中。
真的是蛋，由于灵魂分身的联系，奎森的神识能清楚的看到内部的结构。
最中间，灵魂分身寄存与一团白色金属中，就像蛋黄。外层是厚厚的一层黑金。甚至表面还有一层诡异的黑白条纹蛋壳。
不等他再仔细看，一出来的金属蛋有动作了，金属风暴刮起，散落一地的黑金，杂金，乳燕归巢一般的，纷纷飞向金蛋。连奎森刻意保留下来的那些材料也没能幸免。
金属风暴之猛烈，奎森也不得不远远避开。
但是，避开就完了么？
那金蛋饕餮一般，顷刻间吞噬了地面所有的黑金与杂金，还不满足。开始对炼狱山下手了。
落在地面，坚硬的金属山体像流水般开始涌向金蛋。
宽大的洞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看着迎面压来的山壁，跑已经来不及了，这里是数百米的地下，奎森面露惨色。
完了，我不会是第一个被自己法宝弄死的唤神师吧！
仿佛感受到了奎森的心思，靠近他的山壁自动裂开，从两旁划过。
又是足足两个小时。
奎森站在一个近千米深的巨大土坑中，欲哭无泪。
还钢铁雄城，人族前哨，高瞻远瞩，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
只余地上一个如心脏般跳动的蛋。
一个清晰的情绪传来，奎森眼前一亮，终于要出来了。这么大的声势，这么败家的行为，奎森虽然略有心疼，但也还好。毕竟法宝是自己的实力，只要法宝强了，其他不过身外物。
本想着既然是个蛋，应该会破壳而出。
万没想到，蛋还是那个蛋。一张精致的猪脸和四只小巧的猪蹄，就那么仿佛融化一般从蛋壳表面浮现。身后还有个打折卷的小尾巴。
原本的小猪虽然肥敦敦的，憨态可掬，但毕竟还有线条，还有个猪样。现在就像一个吹涨了气的气球，浮在空中。
奎森面色诡异的看着那四条根本够不到地的小猪蹄，无力吐槽，还长脚干嘛。
小猪飘飘乎来到奎森身前，亲昵的蹭了蹭。
不同了，这一个动作就让奎森发现了异样。太有灵性了，如若活物。如果说以前的小猪是件如臂使指的工具，现在就更像一个独立的生命。但奎森又确定灵魂分身没有问题，小猪还在自己的控制中。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有些凌乱。
第八十一章 种子
小猪，哦不，肥猪蹭了蹭。突然看见了奎森身周的蓝色水带。
奎森猛然感觉到走蛟发洪的神通受到了阻力，有外力要拉走水带。
心中一惊，周围一个活物都没有，这股力哪里来的还不好分辨么。这肥猪，怎么还能玩水？
他惊的不是小猪能控水，而是这水太凶了，刚刚屠戮了上千遗族，才不过消耗了百不足一。沾着死，碰着亡，他生怕小猪把自己玩死了。
刚想控制小猪不要玩水，灵魂分身那里却发来一个安心的信号。
奎森犹豫了一下，想到这水本就和黑金共生，现在小猪的躯体基本都是黑金，只有核心的一点白色，应该能受得了。
小心控制着一滴接近小猪。奎森这才发现，不是小猪控水，而是这水也有一丝灵性，本能的想靠近小猪。
水滴落在小猪身上，果然，没有任何侵蚀的情况发生，而是服服帖帖的摊在表面。
奎森见状，也就放开了走蛟发洪对水的控制。
一团碧水逐渐聚作蒲团样，托着小猪。那姿态要多懒散有多懒散，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奎森气的苦笑一声，自己这法宝算是彻底没治了。不过外形不重要，奎森更关心的是到底有什么提升。
上千头的七八级遗族材料，一个高达九级的主神血脉的遗族材料，一块神奇的黑金，一座大的惊人的金属山。全吃进去了，不能除了胖成球，一点长进没有吧。
当奎森心神转入小猪查看时，脸色诡异了起来。
还真没长进，不但没长进，还退步了。
原本的神通没了！
那个继承自千刃辛金牛，又有所精进变异的神通消失了。
但也不准确，奎森明显的能从灵魂分身寄存的那块白色区域，感觉到隐隐神通的波动。但是从灵魂分身那里反馈的感觉，目前确实没有神通可以使用。
奎森愣了一会儿，想起了一个近乎传说的消息。
一般唤神师九级以后，面临的唯一目标，就是把自己的三个神通所代表的规则领悟透彻的基础上，把三种神通聚合，还原大神通的本来面目。
但是神使比较麻烦。神使九个神通，九道规则，想要全部悟通，势比登天还难。所以神使中一直有两个声音在争论，不，准确说有三个声音。
一批人认为只要专精一个，或者几个神通，领悟透彻就好。另一批人正好相反，认为九种必须齐头并进，缺一不可。
双方的理由也很充分。人力有穷尽，寿命有限，大道无穷，专精一门就已不易。但另一批人认为，这些神通都是当年主神成神，证明过的，突破超凡界限的通天之路。大路在前，岂能转走小道。
当然还有第三类人，类似奎森这样的，却极少发声。这类人是实用主义者，哪个神通有用就练哪个，先九级了再说，先能有效杀敌再说。超凡太渺茫，保持当下最强战力就好。
但不管哪种，神使与一般唤神师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种叫神通种子的存在。
唤神师合并主神通，其实更像是法宝的组合。就像奎家的神通，三个神通分别是弓，弦，箭。最终的目的就是把三者合一，成为一副完整的弓箭。当然也不是打造兵器那么简单，毕竟牵扯到规则。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弓，弦，箭分别威力是一。合并前共同使用，也能相互借力，大概能发挥出十的威力。但是合并后，成为一个完整的大神通，威力起码一百。
但是神使不同，他们这个阶段更像是把所有神通糅合在一起，创造一个新神通。他们会把所有的神通凝聚为一枚神通种子，用自己的领悟为其浇水施肥。最后破茧而出的往往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独有神通。
不过这些都是传闻，奎森的社会地位还是太低。他们奎家本就是新兴家族。而且又是白虎一系，自然对神使没什么认知。
奎森这点认知，也是在确认自己是神使后，从帝国公开的材料中，隐隐约约查到的。
所以他也没办法判断小猪现在的情况。按理说毕竟吞了一个九级的主神血脉材料，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神通种子也正常。但是谁知道呢？这发生的一切恐怕整个人类史都是独一份。
好在，奎森现在也不是孤家寡人了。很快把问题甩在脑后，想不明白就不费那劲了，有问题，问掌门呗。门派的章程里可写了，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奎森一把拎过小猪两个蒲扇大耳，掂了掂。其实他也掂不出什么来，所有金属的遗族普遍身体密度大，重量沉。所以一种控制某种磁场，来抵消大地引力的能力，成了这些遗族的标配，本能。
别看小猪轻飘飘的浮在空中，拎着也没什么重量。但那座金属山，那么多的材料，除了一些杂质被排出外，大部分的重量可都还在。
这小猪现在就算没神通，也成了奎森手头一个杀手锏。丢出去，只要砸到人，就算九级估计都扛不住。
奎森脸色一苦，想想未来战斗，别人刀光剑影，自己却是随手飞猪。这算什么，小森飞猪么？哪怕是实用主义者，也受不了这等画风啊。
使劲摇了摇头，把那恐怖的画面赶出脑海。羽翼伸展，该回去了。这一波三折的，赶紧走。
临走却又有问题。原本小猪可以收进体内，不影响飞行。但是现在小猪躺在一团水蒲团上，那水只是愿意和小猪待在一起，可不是法宝的一部分，收不进去。就算能收，奎森也不敢把这玩意儿放进体内。
好在试了一下，这小猪的飞行速度竟然丝毫不亚于奎森的飞行速度，起码直线加速很容易就追上奎森。就是转弯不太方便，而且能前进但很难停。
行吧，奎森也顾不得再研究了，带着小猪冲天而起，向着武当山赶去。
就在奎森闷声发大财，徐通等人工作也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这天下也没人闲着。
一个多月时间了，很多之前埋下的种子，都开始发芽了。
土壤不同，种子各异，环境有别。有些还只是嫩嫩的小芽，有些却已茁壮成长，开始酝酿果实了。
魏云虽然预感到要乱，可就算他也没想到乱的能这么快。哪怕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也还是小看了徐通这个气运之人，风云之子的搞事能力。
第八十二章 剥茧抽丝
风尘仆仆的奎森，一收翅膀，落在了武当山顶的小院。
倒不是他托大，不守规矩。而是刚接近武当山百公里的范围，脑中就响起了魏云的神识传意，让他直接上山。
神识覆盖近百公里，这让奎森对自己的神识的那点小小的得意荡然无存。对差距有了一个可能的数量概念。
王圆圆不在，小院又恢复了文艺素雅的风格。
红泥小炉，水汽颖颖，茶香弥漫。
魏云抬眼，却没看向奎森，而是面容一抽，看了一眼小猪。
“坐吧，喝茶。这个给你，先把神识传意学一下，语言的传达难免有疏漏，我需要你和白虎接触的一切细节。”
奎森不动声色，心虽急，问题虽多，但对于一位意境大成的人，控制情绪是最基本的能力。
接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快速的翻看了一遍。
爽灵的强大，最明显的就是提升记忆力，理解力等所谓的智力。而且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只是一些神识的应用技巧。奎森本就神识强大，自然一点就透。
一道意志被神识传出，那是奎森对于那一战完整的记忆。奎森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不但快速高效，而且精准度极高。虽只是一个小技巧，但价值极大。
沉思片刻，魏云拍案而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一下就解释的通了。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看着奎森迷惘的双眼，魏云一笑。
“以后对付白虎还少不得麻烦你，这些事你也需要知道。当年神战，青龙掌罚，白虎掌杀，朱雀掌生，玄武掌死。按理说青龙，白虎才是最容易死的。要知道那种鏖战，攻击从来不是决定生存的核心，苟才是。这种席卷天下的大战，变数太多，再能杀，再能打，一个意外就可能要了命。所以青龙死很正常，但是玄武，朱雀这种掌控生死之道的最耐活的都死了，白虎却活下来了，就有点蹊跷了。”
魏云缓了缓，喝口茶，吊足了奎森胃口，才继续说道。
“我考虑了很多可能，发掘了大量遗迹，试图还原当初的真实。可惜情报不多。不过抛开一切不可能，我得出一个极为荒谬，但却唯一可能的结论。白虎死了。”
看到奎森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的表情，魏云恶趣味满满的笑了笑。
“准确说是假死逃生，才躲过了最激烈的正面战场，苟到了最后。只不过原本只是猜测，既没证据，也没弄清楚手段。但是你这次，可是露了白虎的老底。伥鬼引，这白虎还真有才，把一个种族天赋玩出了花。对于三魂七魄的理论，你学的怎么样了？”
奎森点点头。
“很神奇，您总结的极为到位，和自身相结合，理解没有问题。”
魏云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你有过玄武的血脉，应该知道玄武又称玄冥，对灵魂有着极深的造诣。所以白虎就算想假死脱身，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而且是极为惨痛的代价。仅次于生命的代价，否则不足以瞒过同为主神级别的另三位。”
魏云脸上逐渐兴奋起来，一种破开迷雾，察觉真相的兴奋。
“如果我猜的不错，白虎是通过伥鬼引，把爽灵内的知识感悟复制了一份，或者几份，藏在他后裔的灵魂内。这种知识感悟的复制类似刚教你的神识传意，对本体没任何影响，外人自然看不到。然后就是一点本我意识的种子，这个对灵魂消耗也很小，对于时常施展伥鬼引的白虎而言，外人也难察觉。然后白虎就死了，真真正正的那种死法。”
奎森一脸震惊，隐隐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您的意思，现在的白虎...”
“还是白虎，也不是白虎。灵魂这事，再说就是哲学问题了。拥有白虎的本我意识，拥有白虎的全部知识与领悟，当灵魂的三魂都被改造的和白虎无异，损失的不过是七魄那些肉体的积累。这是问题么？从你的白虎血脉却吸不到一点白虎神力，就知道这些神力都还在他的控制下。”
看着陷入纠结的奎森，魏云淡淡一笑。多大点事，还不就是当年游戏里那些npc玩复活的那一套么。不过自己要不是经历过，正常人确实很难猜出白虎的手段。不得不说这白虎也是个敢想敢干的真汉子。
“所以也就是说，白虎根本不是重伤隐遁。而是暂时失去了力量，不得不隐在暗处努力恢复。力量还是其次，重要的还是灵魂的损伤。胎光的损失才是最惨痛的，想要用九级后裔的灵魂为基础，恢复到主神级别，难啊。”
奎森一脸兴奋的蹦了起来。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白虎真的能杀。”
魏云不满的挥挥手。
“杀，一直都能杀。首先找不到啊。而且，我说失去力量是神战时期，现在都多少年了。你觉得一个保有完整领悟的高手想要重修能有多难？主神实力怕是已经有了，不过目前看来，灵魂的缺失还在弥补，所以才隐而不出。这下还麻烦了，不确定白虎暗藏了多少后手，单纯杀他还解决不了问题。需要从长计议了。”
“您说的弥补是？”
“就是你猜的那样，培养同血脉的后裔，通过伥鬼引吞噬。你也看到了，他的那些后裔还把这种吞噬当做了保命手段，真是洗的一手好脑。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啊，见识了。”
“那我姐...”
“哦，你那个被伥鬼引控制的姐姐？幸亏被你杀了，也算解脱了。否则成长到一定地步，也不过是一口零食。”
奎森浑身都感到一阵隐隐的轻松。虽然不说，但是杀戮亲族，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尖刺。他以为罪囚营的搏命能减弱这种负罪感，但是没有。现在，终于，释怀了一些。
“好了，白虎现在知道的就这么多。说说你这只...猪吧。肥成球了，看来你的收获不小嘛。”
“多谢掌门赐予机缘。”
“不说这话，我辈欧皇，普通操作罢了。说实话，这金属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世界之大，天外有天，奇物妙事太多，谁也不能全知全明。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反正和你法宝合一了，有血脉与神通为联系，弄清功用不难。倒是这水，我倒略知一二。”
“还请掌门赐教。”
“五行理论你也算入门了，但要知道五行分阴阳。水也分阴阳，壬水属阳，奔流不息，滋养万物。癸水属阴，潜藏地下。你这水应该是那块陨铁坠落之际，受高温刺激，金生水。出于自保，伴生出的癸水。不过有点意思，这么精纯的癸水可不常见。纯度达到这个水平，就有了另一个名称，黄泉弱水。算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这水两大功用，同化一切和伤魂。有了这水，就算白虎再找你，也算有了反抗之力了。”
奎森还想问小猪内那类似神通种子的存在。很可惜，但又很开心的是，黑金对神识的屏蔽作用，是由于和小猪合一，才对奎森无效。就连魏云也无法看到小猪内部的情况。
不过魏云撂下了一句很不靠谱的话。
“我辈欧皇，你觉得是，那就一定是，不是也是。”
两人又聊了很久，奎森可算找到个明白人，把修炼至今遇到的问题问了个明白，受益匪浅。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聊的差不多了，奎森只能起身告辞了，归期紧张。
送走了奎森，魏云却陷入了沉思。
“怎么会有黄泉弱水？这玩意儿不是只有轮回大道完满的世界，才能产生么？这方世界没感觉到有轮回啊。水有点深啊，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对了，情报显示，西边这段时间可不安稳，小森这一回去，有的热闹了。大日光明圣佛，徐通这小子是真能折腾，这不伦不类的，让明教和少林的人看到了，非拆了他不行。”
第八十三章 往生极乐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户大家族的大门前，两盏鸡冠灯，在黑夜中散发着温暖而不耀眼的白光。用七级遗族锦背向阳鸡的鸡冠为材，制作门前大灯。彰显了这一户的身份与实力。
黑暗中，十八个身影缓缓的从黑暗中踏入光明，来到大门前。
为首一人在鸡冠灯明亮的灯光下，渐渐显露出真容。
修长的身躯，一袭简单的粗布长衫，平民打扮。
一张英俊的近乎柔媚的脸，却正是那个幽巷拦截徐通求取传承的房氏，茗怡的父亲。
但是不过月余，此人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近乎换了个人。
相由心生，很多时候心有了巨大变化，气质就会变，带动整个人的形象都会发生变化。
此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和徐通会面时的卑微，柔弱和彷徨。有的只是一股庄重肃穆的感觉，和潜藏在下，浓烈的恨意与阴狠。
强烈对立不符的气质，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但又引人瞩目的气质。
府宅大门前，自有看更守夜的护卫。
“来者何人？深更半夜，如非要事，明日请早。”
那名房氏中年人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肆意的笑容。
“肮脏的人啊，罪恶之血在你体内流淌，黑暗污垢吞噬着你的心灵，来吧，向往光明，本佛在净土中，为你的灵魂保留一块清静之地。”
说话间，淡淡的光芒在其身上散发。
那十六名五六级的护卫，纷纷面露愉悦之色，无声无息的瘫倒在地，死了。
中年人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大门，转身对身后的人说。
“开始吧，我们的净土就从这虚家开始。”
话毕，中年男子轻飘飘纵身一跃，高高跳起。随即一朵巨大的莲台出现在其脚下。
大日无量光！
如太阳般耀眼，七彩莲台放出无量之光，把偌大的虚府照的恍如白日。
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无数的人影受惊，跑出房间。一时间人声鼎沸。
这里是虚家，西领都府的虚家，西领都府第一家族的本族大宅。说是宅，其实已经不亚于一座城中城了，数万家族精英和数倍的护卫，奴仆，完全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城镇。
突然间的亮如白昼，就算后方安逸，大家防备之心没那么强，这时候也知道出问题了。
好在毕竟是大家族，家教甚严，训练有素。慌张不知所措的虽有，但不算多。大部分人该防御的防御，该出击的出击，该躲的自有各种地道暗门。仅仅几分钟，从乱到静，虚家一大帮留守的八九级高手都领头冲了上去。
说是一大帮，其实九级的没几个。整个虚家也就十六个，留守在本家的也就九人。倒是八级的不算少，百十来号。后面还有大批六七级的压阵。
虚家是真惊了，多少年了，没被人杀到门前了。这里可是西领都府，整个人族西部的中心。平时城防和街面上有大批各族子弟率领的，大量平民唤神师组成的城防军。能入侵到内城的虚府，莫非城破了？遗族大举进攻了？
没有这么快吧？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没有，一点战斗的声音都没听到。
等到了近前，一众虚家高手都气笑了。
他们下意识的就没考虑过是人族来找麻烦，只考虑遗族了。拜托，这是虚家，人族顶尖大族，那个不开眼的敢来找麻烦。
可是事实就是地上十七个，天上一个当灯烛的，十八个人就敢来搅的虚家大乱。
这是疯了么？
人群中一个威严的老者越众而出，举手投足间一派高手风范。
抬头眯着眼看了一眼天上发光的莲台，眉头狠狠一皱。真他吗晃眼。
“老夫虚净空，虚家家主。朋友，深更半夜，如此扰民，所为何事？”
虽然心底都骂开了，但毕竟是大族族长，人族精英，风度还是要有的。
中年人从莲台一跃而下，留着莲台继续在空中照明。
“虚净空，当年青帝一百零八骑的一员，战功卓著，实力强悍。本佛慈悲，请你往生极乐可否？”
虚净空一脸茫然，这说的什么玩意？像是在夸自己。
中年人也是一愣，猛然发觉这段时间诵经，有些用于习惯了，可是别人听不懂。
“佛爷说，你去死吧。”
虚净空气笑了。又觉得自己的身份和这平民打扮的人说话都跌份，至于生气么，和疯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也不搭话，转身就走。随口嘱咐了句。
“赶紧弄死丢出去，让大家回去休息吧。”
他身边的一个九级却咬牙切齿的搓着手踏前一步。他叫虚净明，家主的弟弟。刚纳了一房小妾，云雨之中被这光一照，一吓。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才顾不得身份什么的，就是想杀人。
三把剑在身前浮现。
“哪里来的无知妄徒，去死吧！”
中年人没有动，只是一道聚光从高空落下。
无声无息间，一个九级高手化作飞灰。
现场猛然一静。
虚净空尴尬而又僵硬的转过身来。他从那束聚光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是眼前这人明明身上没有什么神力波动啊。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声音干涩而发紧。
中年人微微一笑。
“我姓房，不过这个姓我不喜欢，承担了太多肮脏与黑暗。所以我决定了，我们这一族从今天开始，改姓佛了。我叫佛冷。至于干什么，我刚才说的不明白么？那我再说一次，虚家，都请去死吧。”
“佛冷？房冷？”
虚净空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突然眼神一缩。
“房冷？你是那个戮主的逆罪房冷？杀了昴氏嫡系子孙，唯一潜逃的那个房氏。大胆，好好潜逃，还能保得狗命，你竟然还敢出现。天下贵族公诛之。”
中年男子佛冷淡淡一下。
“那你来诛啊。”
虚净空有点犹豫。按理说房氏出了名的没有攻击力，一帮逆来顺受的小白兔。但是刚才那道光，弟弟死的不明不白。久经战阵，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有问题。
“得罪你的是昴家，你不去京都，来我虚家做什么？”
心中隐隐的不安，让虚净空压下出手的冲动，试图祸水东引。
第八十四章 血佛降罚日
佛冷很老实的淡淡说道。
“现在的京都太危险，我不敢久留。倒是这西领都府，地处偏远，实力微弱，正是我佛氏一族建立佛国，打造净土，引燃圣火之地。虚家只是开始，你们十家，我是一一都要灭了的。”
“我去你...”
虚净空气的要疯了。这话太诛心了，好么京都危险，西领都府合适。京都就不说了，青帝坐镇，还有一众老人，确实强的过分。但东领和南领呢？
没有封侯一直是虚净空心中的一根刺。
但是东面和南面那位，都是最初跟在青帝身边的八猛出身，和青帝最近。自己虽然是一百零八骑第一人，但是那一点点差距，却是鸿沟。
虚净空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深深懊恼，当年要是果决一些，青帝身边就是九猛了，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封侯了。
但是可惜，当年被压迫的麻木了，谁能想到那个年轻人真的能够起事。
但是人之常情，从来不会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虚净空怪时局，怪机遇，怪青帝任人唯亲，唯独不会责备自己。所以相熟之人都知道，千万不要在这位面前提及东面和南面那两位侯爷。否则是要发飙的。
“好，好，好，某家被小瞧了，那你就试试我的剑还利否吧！”
言未停，一把剑破空飞出。
不是三把，是一把。虚净空觉察到对手诡异，出手就是全力，完整神通戮神剑。
依旧是一道聚光，一把三棱长剑被生生定在半空。
“不可能！你，你，难道...”
“超凡么？成神么？不！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肮脏的血脉相提并论。我挺喜欢门派的称呼的，半步宗师。或者叫菩萨。”
“怎么可能，多少年了，都没人踏过超凡界限。你一个房日兔的破血脉，凭什么？我不信！”
虚净空要疯了，不但是因为自己苦苦追求的境界，被一个区区的房氏达到了。更是发自心底的恐慌。从神啊，也是神。记载中，神的力量是灭国之力，完全不是九级靠数量就能抵抗的。那是质的差距。
“你还真是无知啊，这么多年都没搞清楚你不能封侯的原因。真是个可怜之人。”
“闭嘴！老子不能封侯，是因为不是八猛。你个被圈养的小屁孩懂什么。”
佛冷怜悯的看了一眼虚净空。
“九级也是分档次的，包括青帝，红莲皇后，和镇狱候，镇海候，他们和你们不同。他们九级，是因为上面没路了，走到极限了。你们九级，是因为你们只能九级。”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青帝和红莲皇后主神血脉也就罢了，那两个人也是从神血脉，有什么不一样。”
佛冷面容肃穆，身后一尊不伦不类的佛像虚影升起，周身燃烧着浓烈的圣火。
“因为，他们，我们，找到路了。阻碍没了。所以，那几个地方我不能去，只能来了西方。”
虚净空信了，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这只有成神了才能解释。
但是他更癫狂了。
“不可能！以青帝的为人，如果有路，绝不会藏私。我虽然看不上他的圣母，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纯粹为了人族的好人。”
佛冷看傻子一样看向虚净空。
“确实，就算以我这么恨你们贵族。也不得不承认青帝是个好人。他没藏私啊，《大亢帝国月刊》不是一直在推武学么？青帝还专门为此成立了门统，由他十六子青山王亲自挂帅。西领都府虽然偏远，但消息不至于这么滞后吧？”
“武学？灵气？那种平民玩具？我尊重您强者的实力，但请不要开玩笑。”
佛冷无奈摇头。
“如此偏执，难怪成就有限。算了，你怎么想不重要。事情说明白了，安心去死吧。”
“不要！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虚家。”
“虚家囚禁了我们九千六百三十二名同胞，为西领都府之最，有问题么？不拿你们开刀，拿谁？”
虚净空一滞，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房氏。虚家由于虚日鼠的血脉，和昴家一样，受房氏神通的加成效果更好，所以搜集的一向极为积极。
而且昴家在京都，同级别的大家族多，争抢的厉害。虚家在西部就是地头蛇，一方霸主，搜集起来自然压力小得多。人数甚至比昴家的都多。
凭什么啊！大家都搜集，为什么就是我们。凭什么啊！明明小白兔一样的房氏，却出现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虚净空心中又冤又不甘。
可惜，心理戏再多也没用。佛冷已经说的够了，心中的郁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挥手间，数道光柱落下，不但虚净空化作飞灰，在场的九级一个没跑了。
杀完了九级，佛冷就不再动作。
空中的莲台光线转暗，散发出一种昏暗的黄光。
所有虚家人就感觉如在水中，全身压有重物，举手抬足间重逾千钧。
佛冷冷冷的一挥手。
“把人先救出来，剩下的，随便吧。”
身后十七人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缓缓从背后拔出两柄奇异的弯刀。力量爆发出来，竟然全是九级。
是夜，血流成河。
不止虚家。随着虚家近万房氏被解救，这些心怀不满的人，面对被佛冷镇压住的，不能还手的虚家人，下了狠手。
很快虚家就被屠戮一空。哪怕是躲进密道暗室的妇孺，也没逃过。这些房氏有些被圈养数代，暗暗观察下，对虚家的布置可谓一清二楚。
随后在佛冷的带领下，西领都府十大家族无一幸免。
不止这些，甚至一些少量圈养房氏的中小家族，也难逃一死。
这一夜，史书称为血佛降罚日，是人族的一个重大节点。
这一夜后，人族，再也不是那个统一的，单纯的种族了。历史拐了一个大弯，深深的影响了后世。
天亮时，西领都府内普通的民众愕然发现，一夜间，变天了。
佛冷对贵族的那一套深恶痛绝，所以这座城再也不叫西领都府了。他既不喜欢国，也不喜欢城，那是腐朽贵族的称呼。
倒是门派这个称谓不错。
以后这里就叫圣火净土宗。天下房氏的一片净土，反抗之圣火的燎原之地。
第八十五章 归来惊闻
当奎森风尘仆仆，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提前一天回到了军营。
悬浮在空中，奎森两眼发直的看着下方，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原七十二军驻扎之地，占地虽大，但由于军队对战争机动的需求，可以称得上一句简陋。附近砍伐的树木，各类遗族皮硝制的帐篷。虽然简陋，但是却可以保证半小时内收拾停当，直接转移。甚至情况紧急全丢了都不心疼。
但现在呢？仿佛一夜间，一座雄城拔地而起。
建城其实不难，由于息壤...算了，还是说水泥吧，不败坏神物名号了。由于水泥的存在，只要胃家，女家的唤神师足够，修筑建筑时间从来不是问题。成本才是。
但是娄尔哈这是疯了么？怎么会想到建城了。
新大门战场前建城从来不是一个军事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
这是一个信号，野战军营意味着进攻，坚城固池意味着防御。前线派在和后方掌权派交涉的时候，最大，甚至唯一的资本就是打过新大门，占领新平原。所以哪怕明知道有个坚城更安全，更能减少被偷袭的可能。也必须维持野战军营。
战场形势虽然进入了对峙期，但是态度必须鲜明。我们在进攻！否则当权派更有理由削减前方的供给了。
看着脚下的雄城，哪怕奎森政治稚嫩，不敏感，也知道发生变故了。不是娄尔哈出了问题，就是后方出了问题。但是遗族那边闹幺蛾子的可能性不大。
正要收起翅膀，落到城门前。空想没用，回去问问也就清楚了。
突然，城外一处小校场，传来了三声凄厉的哨声。
奎森听闻哨声，脸色巨变。
煞魂哨？怎么会是煞魂哨？
之前说过，贵族唤神师手握力量，难免犯错。小错惩戒一番也就罢了，一些大错却难以饶恕。但是又不好浪费战力，才组建的罪囚营。
煞魂哨，一声审，二声判，三声人头满地滚。这是组建罪囚营之前，对于罪大恶极的唤神师执行死刑的仪式。都上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奎森心中一动，没急着回城，翅膀一挥飞向了那处小校场。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连罪囚营的九死一生都不足以谢罪，以至于直接杀。
刚来到小校场，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不！住手。”
一声历喝，奎森踩着小猪就重重的砸了下去。
轰！一声惊天巨响，地面都是一震。所有人下意识住手，看向出声处。
烟尘散去，奎森双目通红，额头青筋迸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屠戮同族的！”
屠戮，奎森用了屠戮二字。
原本只以为是某个罪大恶极的人，罪无可恕，才动用的煞魂哨。但到了当场，奎森看到了什么。
地上跪着二三百人，另有数百人挥动武器在斩杀这些手无寸铁，被捆绑的结实的人。已经有数十人倒在血泊中了。
更可怕的，刚刚奎森在空中，清楚地看到校场旁边挖了一个大坑，里面一层摞一层，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这不是审判，这是屠戮。
更重要的，奎森在地上被缚的人中看到了熟人。
族兄奎涛，以及当初送他来新大门的青叶城团队。
奎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族兄奎涛，那个一路照顾他的大哥。他相信就算一人犯事，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犯事。
校场执行队伍中，一人越众而出。
“咦？这不是小奎森么。你回来的正好，速速束手就擒，接受审查。”
奎森一看，竟然是老熟人，虚正光。
“虚正光，你是这里主事？那正好，这是怎么回事？”
“少废话，你也是逆党嫌疑，接触过房氏的人。速速就擒，接受审查，能少吃点苦。”
逆党？奎森有点懵。不过说起房氏，到让他想起了当初那位悍然燃烧生命的白。当初要不是白燃血拼命，争取了时间。自己这帮人很有可能支撑不到母亲的支援。
自己唯一接触过的房氏，也就白了。这也是小队所有人的共通点。那么问题出在房氏？
信息太少，很难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但让奎森束手就擒？
怎么可能，这已经不是数月前那个没有自保之力，只能任人摆弄的小菜鸟了。
之前被打入罪囚营的经历，奎森不恨爷爷，也不恨这个制度。但他除了恨白虎以外，恨的是那种不容辩驳，肆意定罪的事。恨的是自己的无力。
现在，有事你可以说，你可以辩。但是再想让我就这么束手就擒，听任他人宣判我的命运，做梦！
奎森并不信任制度。在他看来制度是人定的，必然会带上一些人的利益。他只相信人，相信自己心中的正义。
刺客之道，人是规则的制定者，同时也是扭曲者。保护维护者，抹杀扭曲者，这才是刺客之道，正义之道。没有这点认知，奎森怎么可能领悟正义本心。
虚正光此人，不管是别人的评价，还是奎森自己和他共事的感受，都不太好。所以奎森不信任这个人，也就更加不会信任这件事。
“少说废话，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娄帅呢？”
“大胆，小子。冲撞法场，还敢这么对长辈无礼。杀了你，想必你妈也不敢说什么。就是可惜了，你要死了，少了一个坑你老娘的机会。”
奎森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光芒闪动。
“老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母亲怎么了？”
虚正光也不搭话，闪光羊角剑电射而出，动了杀心了。
可惜，他找错对手了。
当初奎森七级，也没声张，基本回到军营就请假出来了。所以他七级的消息并未扩散。虚正光自然不会去刻意关心一个小辈的进展。
更重要的他这闪光羊角剑蕴含速之一道，快是特点，也是唯一。对于一般唤神师，身体又没遗族强，哪能扛得住。所以他这闪光羊角剑打遗族不算给力，但和人族切磋，往往无往不利。
可惜，奎森不是一般唤神师。对于门派武学而言，快剑只是剑法一途中的一个小分支，算不得什么。再快，快的过神识么？
更重要的，那闪光羊角剑是金属遗族材料制作的。
都没等奎森出手，小猪两只小眼放出了兴奋的光芒，那是看到零食的兴奋。
身下黄泉弱水分出一团，凌空结成一张水网，兜住了飞来的剑。三两下，一颗黑金就到了小猪嘴里。
小猪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这剑不但是七级材料，更包含了虚正光近乎九成的神血，近乎相当于两份七级材料。吃在嘴里有种混合的特异味道，暖暖的，有点辣。
虚正光仰面吐血倒地。
黄泉弱水，灭杀灵魂岂是儿戏。九成的神血被夺，内蕴的精神力被抹杀，法宝被毁，这个人废了。
第八十六章 新西领都府
鸣镝升空，带出凄厉的鸣声。
在场的士卒，除了虚正光这个监斩官，都是些五六级的存在。见到虚正光这么诡异的就败了，生死不明，哪还不知道来了高手。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报。
奎森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士卒，却没再动手。
事情不明，虚正光明显心怀鬼胎，抢先动手。别说没弄死他，就算弄死了也就那么回事。
奎森随着实力的增强，心态也逐渐有了变化。一个领悟了杀意的人，有节制，不滥杀，已经是极为自制了。但对于可杀之人，奎森也绝不会犹豫。杀伐果断本就是一个刺客必备的素质之一。
领悟了杀意，一个最明显的附加效果就是对针对自己的杀意极为敏感。杀人者，人恒杀之。修炼杀道的人，最不可能的死法就是被暗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虚正光出手之时，有杀心，有杀意，是真的要杀自己，而不是擒拿。
所以虚正光既然心怀鬼胎，被奎森感知到了恶意。那他在奎森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之所以还没动手，是因为他刚回来，两眼一抹黑，急需了解情报。
抬步来到虚正光身前，踢了两脚。却不爽的发现，这老小子晕了，很难弄醒。大量精神力瞬间被抹灭，就算未损及灵魂，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虚正光本能的保护，陷入了最沉的昏迷。
“小森？你，你怎么这么强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奎森扭头一看，正是奎涛。
奎森心意一动，一缕弱水刺入虚正光太阳穴，彻底抹杀了灵魂，死的不能再死了。
对了，还有涛哥可以问。没了利用价值的虚正光还是死吧。刚刚连续屠戮上千遗族的奎森，已经隐隐失去了对生命的尊重。这也是杀道一途最难的一关，好在他的境早已稳固，有着正义本心把控底限，倒是不会成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涛哥，我就出去两个月，这是怎么了？你，你们怎么了？”
这才是奎森最想知道的。
血佛降罚日过去已经两周了，随着消息的传开，后续的影响逐渐显现了出来。
西领都府周边的城池最先知道，但都当笑话在听。房氏谋反？西领都府被占？这个笑话好笑，能笑一天。但随着越来越多确切的情报反馈而至，惊掉了一地眼珠。
十大家族被屠戮一空，鸡犬不留。房氏，哦不，现在叫佛氏，用尸山血海，宣告了他们对贵族的愤恨，以及圣火净土宗的建立。
谋逆，这个在人族历史上还不存在的词，第一次赤果果的摆在人们面前。
这已经不是对贵族阶层的挑衅了，而是战争。这些贵族义愤填膺的跑了。
疯了？不跑。十大家族什么实力，他们都死了，这些中小贵族留着陪葬啊。
很快，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了出来。佛氏的掌门人，佛冷成神了，从神实力。天塌一般，所有知道消息的贵族哀嚎一片，跑的更坚定了。
人族社会虽然初步建立了规则法律，但主流依旧是神族，遗族那里遗留下来的丛林法则。只是青帝这个人族第一人，心怀整个人族。以他的实力为背书，才推行出一些对平民和中低级唤神师比较照顾的法律。勉强把帝国推向了文明。
所以人族帝国一切的本源，都建立在青帝盖压当世的实力，与各地分封王侯对青帝的支持上。
当人族出现了一个神，摧毁的是人们对青帝的信心，进而毁灭的是青帝努力建立起的秩序。
对未来的茫然，成了整个西部的主流。
但是大家想的都是如何自保，没人想反抗佛氏。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出现了，人们不知道神到底有多厉害，毕竟传说太久远，人族没有亲历过。但是佛氏用事实给了大家一个参考，那就是十大家族。
十大家族底蕴有多厚？首先家主就必须是九级，而且是顶尖的九级。而且哪家没有十个以上的九级存在，好意思敢称顶级家族。虽然不一定都守在家族中，但人数也不会少。其他七八级的更是海了去了。
但就这样的实力，还是被屠戮一空。人们终于对神的实力有了一个稍微明确的概念。
人的思想是复杂的。在这种情况下，就面临了选择。
有些投机分子，又没圈养过房氏的，纷纷归附圣火净土宗。有神啊，这么粗壮的大腿，赶紧抱上，说不定还能混个从龙之功。不过这些以小家族居多，正是因为小，实力弱，才没资格圈养房氏。
而更多圈养过房氏，绝不会得到佛冷原谅的中型家族，还有十大家族的外出子弟，旁系子弟等等。他们就没得选，一面紧急向京都求援，一面力图自保。
自保，说得轻松。谁又有能力面对神。
好在佛冷虽然控制了西领都府，但是人手不够。解救出来的房氏，都被传授了武学，目前还在紧张的学习修炼中，无力外扩。完全靠投奔的小家族控制着周边一些城池。
要离西领都府远一点，要高手多，抱团取暖。然后大家惊喜的发现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新大门战场。即离得远，又高手云集，汇聚了大量人族的精英。
前线谁最强？指望那些被掌权派拆的七零八落的佣兵么？
不！这里有一只完整的军队，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力。这里有娄家第三顺位继承人，不，前两位已经挂了。娄尔哈现在就是正儿八经的娄氏一族的族长了。
拥有军队的娄家人和单打独斗的娄家人是两个概念。拥有完整军队的娄尔哈，已经是大家能想到的最接近神的人了。
无数贵族汇聚至此，新的西领都府在原七十二军驻地拔地而起。
但是人的劣根性，危难之时为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都好说。但是发觉暂时佛氏无力外扩，还比较安全。这些贵族就放不下原本的权利了，不能再容忍娄尔哈一人独大。
打着三权分立的传统为幌子，强行成立了贵族圆桌会和后勤保证军。把行政大权和物资大权揽入手中。
娄尔哈出乎意料的配合，毫不眷恋权势。
这就是现在这座城的大致情况。
第八十七章 勾心斗角，殃及池鱼
奎涛的描述刚到这里，还未来及提及这帮被缚之人的情况。
数道惊人神威骤然出现，援军到了。
“那个不开眼的，敢到七十二军撒泼？”
随着一声怒吼，四道人影落入校场。
正是被戏称为娄尔哈身边四条狗腿的那四位八级高手。
出乎意料的是，奎森认识他们不奇怪，上次狩猎季见识了他们的身手，那还是奎森第一次见识八级高手出手的威势。但他们竟然认识奎森。
“咦？这不是奎兴家的那个小孙子么。小森是吧？你搞...嗯？虚正光？死了？你知道了？”
一连串的问话，把暗暗戒备，随时准备自保的奎森问得一愣。
“知道？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啊，老虚家本家死绝了，他们这些在外面幸存下来的又不像咱们老娄家有大帅这个定海神针。现在为了个家主位，勾心斗角，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
奎森迷茫的眨眨眼。
“这关我什么事？不对啊，这老小子一个七级，家主之位和他有毛关系。”
虚家还有几个九级当时不在族中，这等大家族就算本家被灭，潜势力也不容小觑。断不是一个七级就能觊觎的。
“哦，简单。他投靠了其中一个九级。不过几方势力势均力敌，现在都在疯狂的拉外援。这小子蔫坏，相中你妈了。你也知道，你爸有点不争气，迟迟不能七级...”
腾！不等他说完，仿佛气温骤降，天地间一片冰寒。
不是真的降温，是心凉。铺天盖地的杀气充盈天地。
人发杀机，天翻地覆。当奎森动了杀心，杀心与杀意交相呼应，带动起他澎湃的神识。主神级别的血脉加上可怕的神识，奎森的神威甚至远超一般九级的水平。
噗通通，大量五六级的士卒承受不住这股直指内心的杀气，瘫软在地。甚至黄水横流。
为首的四人也是面色惊变。他们听说了奎森七级了，所以才对这个后辈另眼相看。毕竟任谁几个月内就能升到七级，这等天资，必须尊重。
但是，尼玛，这等神威是七级？老子堂堂八级巅峰都扛不住，难道是九级？不可能吧，天才也要有个限度啊。青帝他老人家也没这么夸张。
“呵呵，原来如此，难怪老小子莫名对我生了杀心。弄死我，断了母亲的念想，说不得再弄死我父亲，娶了我母亲，就能得到娄家的支持。好算盘啊，好打算。怎么？娄帅不管么？”
“他骚扰你母亲，已经被娄帅警告了。所以他也不敢太过分。但是正常的追求，娄帅身为长辈，也不好说什么。”
不自觉间，解释的就小心了不少，下意识的帮娄帅开脱。毕竟这小子的实力有点诡异，本是自家子侄，好好的助力，可不能因为这么点误会，推到对立面。
奎森看了一眼地上虚正光的尸体，杀气一收。正主都死了，倒也不至于拿别人撒气。就是暗恨刚才出手有点快，让这老小子死的有点轻松了。
语气一转，奎森指着地上还跪着的一众被缚待杀之人。
“那，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帝国什么时候开始肆意杀戮同族了？”
此话一出，尴尬浮现在了四人脸上。
“这事...大帅也是被坑了。”
“怎么回事儿？正光？小子大胆，敢杀虚家人！”
话还没说完，一个新赶到的人，突然暴怒出手。三把剑，一快，一猛，一稳，竟然是个九级高手，毫不顾及身份的对奎森出手了。
“等...”
那四人张口正要阻拦，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一片水幕张开，三把剑石沉大海，现场只余小猪嘎嘣脆的咀嚼声，和那位虚家高手喷泉般吐血的声音。
虚家的神通虽然也是大日属性和玄武主神赋予的一点精纯水属，但神通毕竟是剑。除非有特殊际遇，最适合他们的遗族材料普遍都是金属材料。要是别的属性，奎森也只能力拼了，但是只有金属材料，小猪完全就是克星。黑金是连九级材料都能吞噬的存在，更得了奎森杀意的滋养，品质又有提升。
甚至奎森都还没反应过来，小猪出于补充的本能，就自主出手，抹杀精神，提炼材料，嘎嘣咽了。
现场一片寂静。做梦一样，奎森不认识来人，但其他人认识啊。
虚净莱，原虚家家主的弟弟，九级强者，现在虚家家主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同时也是虚正光的主子。
这么一个老牌知名九级强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栽了。之前虚正光死的莫名其妙也就算了，都是七级，也许有什么暗藏的杀手锏。但是一个九级也这么莫名其妙的栽了，栽在一个七级手里，这绝不正常。
“小森，这是遗族？”
那只小猪大家早就看见了，但是形象奇怪，大家也没想那么多。这里是新大门前线，辨认遗族是必修功课。没人把小猪当遗族，因为没有这样的一族。
但连续两次出手，抛开一切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一只九级遗族。只有这样，才能轻松干翻同为九级的人族唤神师虚净莱。
“不是，这是我的法宝。”
说着奎森抬手摸了摸小猪的头。小猪也一副享受的表情蹭了蹭。
法宝你个头！在场人的脸色要多诡异又多诡异。明明就是只活物，法宝？撒谎也要靠谱点吧。
没人捣乱，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奎森继续问起了刚才的话题。
四人的态度更收敛了，一人一句，很快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原来聚集在这里的贵族们搞起了贵族圆桌会和后勤保证军后，就马上开始施行起了权力。
贵族圆桌会制定法律，面临前所未有的情况，他们很快就通过了一道新法案，正式把叛国，谋逆的罪名写入了法律，制定了一部《战时临时约法》。为了震慑，也为了稳定局面，量刑很高，启动了多年未用的死刑。
这部临时法，娄尔哈也是同意的。乱世用重典，他本人极重军规法纪，也愿意有部明文规定来约束行为，指导行动。所以提了些意见，稍作修改，就通过了。
万没想到，歪嘴和尚念歪经。
并不是所有人都恨房氏的，更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圈养房氏的。本就有不少人对那种行为看不顺眼，甚至厌恶。但都是些小门小户，屁股决定脑袋，大门大户的作为既得利益者，绝大部分都是赞同的。当然也有个别奇葩，叛离自己的阶级，同情支持房氏。否则佛冷这么多年，没人保护，也不能躲过冥月部的追杀。
尤其不少房氏都是从平民唤神师中诞生后，才被圈养的。都有过生活，谁还没点朋友，战友。
奎涛他们这一队人，受白救命之恩，本就心存愧疚。战斗激烈，压力大，有时喝多了，难免牢骚几句。
非常时期，就这几句牢骚，就被扣上了叛国的帽子。这段时间后勤保证军为了彰显其存在，已经杀红了眼了。一点联系，帽子一扣，就推上了法场。
娄尔哈虽然发觉了不对，但是极重法纪的他，对自己通过的法案，也不好明着反对。尤其还牵扯到了贵族圆桌会的威严和后勤保障军争权。错综复杂，娄尔哈也不敢轻动，生怕引起更大的乱局。
第八十八章 肉身可灭，正义不止
听完描述，一股愤然之气郁结奎森在心中。
白对他有影响么？有，而且还不小。虽然可能不如奎涛那么刻骨铭心。但在奎森看来，白是一位真正的唤神师，真正的贵族，真正的战士。面对不可战胜的遗族，舍己为人，果决的燃血，用生命绽放了一位唤神师应有的光辉。白和斗健彪拼着燃血一死换来一击之力的行为，深深的影响着奎森，影响着他的刺客之道。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反倒是到了军营，七十二军还好。但是听闻了后方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让奎森十分的不爽。
在他看来，无论和遗族的战争，还是打过新大门，开拓新领土，都是贵族的义务。后方那批权利派，吸食着民脂民膏，明明有实力，却不愿上前线。不说倾全国之力，单就西领都府，如果真的倾巢出动，这新大门绝对不是阻碍。
所以当他听说佛冷在西领都府杀了多少九级，多少七八级。心中恨意滋生，但却不是对佛冷，而是针对十大家族。这么多的战力，要是全部投在前线，那战局会是什么样？多少优秀的年轻人能保下性命。
真该死！死的好！
但是他们在后方搞这一套也就算了，眼不见心不烦。彼时的奎森没能力也没资格评价他们。但是现在又来祸祸前线，为了争权夺势，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这就已经完全触及奎森的底线了。
这些是人族啊，同胞啊，奋战在对抗遗族一线的英雄。一点同情，几句牢骚，就惹来屠刀相向。这是不对的，这是不义的。
面色越来越冰冷，内心越来越坚定。
原本对未来还迷惘的奎森，逐渐认清了自己的道路。
扭曲的节点，不义的杂碎，人族的蛀虫，贵族的败类，必须予以清除，以正义的名义！
人声杂乱，消息终于传回新西领都府，陆陆续续各方高手聚集过来，要看看何人敢扰乱法场，直接抽了贵族圆桌会和后勤保障军的脸。
来了后才发现，只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七级。不过却没人冒然出头，这帮逃难而来的，无不是惊弓之鸟。地上一个九级的虚净莱还在喷血，弄清楚状况前，没人敢做出头鸟。
奎森看着来的这些人，心中冷笑。光九级就不下五十人，这份实力聚在一起，遗族扛得住么？不思进取，反而屠戮英雄，该死！
片刻，三人联袂而至，众人纷纷让开。
为首一人，行走之间也如标枪般笔直，不怒而威，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度。正是大帅娄尔哈。
“怎么回事儿？”
语气低沉，不带一丝感情。
四大狗腿赶忙凑了过去，小声解释着情况。
“无法无天，娄帅，你的人，还希望你秉公执法。”
娄帅身后一人愤愤开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中总让人感觉有一丝丝的窃喜。另一人没说话，一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样子。
娄尔哈点点头，越众而出，来到奎森对面。
“奎森，你可知罪？”
对于这位爷爷的主家，母亲的叔父，奎森还是很尊敬的。这是一位真正的贵族，虽然有时不得不妥协，但一直坚守在战场一线，坚守着贵族的义务。
奎森抱拳施礼。
“参见娄帅，奎森有礼。只是...罪？从何谈起。”
“扰乱法场，伤人性命，军纪国法都违了，还没罪？”
“他们！”
奎森一指躺在地上一死一伤两个虚家人。
“无故对我动手，起了杀心。我应该有反抗的权利吧。至于结果，杀人者人恒杀之，技不如人死了活该。倒是他们！”
手一挥，圈住还被捆绑在地的奎涛等人。
“他们到底何罪之有？谁给你们的权力草菅人命！”
娄尔哈皱了皱眉，没有生气。
“他们违法了，按律当斩。”
“但是这法合理么？一部草拟的临时约法，一伙私心膨胀的败类，就有资格凭此草菅人命，屠戮同族？因言获罪，在我人族史上闻所未闻。你们又凭什么？”
“乱世用重典，你外出太久，不了解情况，我不怪你。现在人心浮动，必须用重手段，迅速维持住稳定。是，有点过分了。但是，没得选。”
哈哈哈！奎森癫狂的长笑出声。
“凭什么？公道自在人心，做了，为什么要怕说？房氏也是人族，也是唤神师，也是贵族。圈养同族，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能说？怎么？人家出了个神，吓破胆了，不敢找房氏的麻烦，就把气撒在其他同族的身上。懦弱，无耻，败类！”
“闭嘴，看在你母亲，和你自身努力的份上，我已经法外开恩了。老老实实回你的罪囚营待着，十年之内不允许申请脱罪。这是我的决定，执行吧。”
奎森淡淡一笑，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整理衣帽，再次郑重的向娄帅施了一礼。
“对不起，这里不适合我了。娄帅，正式向你申请，我奎森退出七十二军。我不屑与这些败类为伍。”
一丝厉盲在娄尔哈眼中闪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奎森淡淡一笑，又施一礼，却不是常见的贵族礼，而是他在武当山新学的道礼。
“武当弟子奎森，见过娄帅。敬告各位，有我奎森一天在，拼着粉身碎骨，也决不允许这等不义之事再度发生。今天，这些人，我保了！”
嗡！现场炸了。
太嚣张了，太目中无人了。一个小小的七级，疯了么。
奎森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吧，这些所谓贵族的行径，再看看人家门派。魏云掌门一边殚心竭虑的为人族的整体实力提升想尽办法，一边还为了人族的未来，精心谋划主神白虎。
对比之下，奎森毅然放弃了所谓的贵族身份，正式以门派弟子自居了。真的不屑与这帮贵族为伍啊。
青筋在娄尔哈脑门迸起，他这次终于真的生气了，触及了他的底线。
“小子，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进了七十二军，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既然冥顽不灵，那就去死吧。”
说着，挥手一爪抓向奎森。
天狗吞，虚空爪。
奎森知道不能硬拼，一把抓过小猪的尾巴，流星锤般轮起，砸向了神识感应中紊乱的一块虚空。
奎森是七级，不管神使再特殊，他的际遇再奇特，底子就是七级，硬拼八级还有机会，九级完全没可能。但是小猪不同，就不说黑金的特殊和吞噬的九级材料和海量的七八级材料，就是小猪身下的那团黄泉弱水，就是轻易屠戮八级存在的绝世凶物。
娄尔哈志在必得的随手一击，只不过在弱水上荡起点点涟漪。
“你的法宝？好诡异，好强。他俩载的不冤。”
他见多识广，倒没认错。小猪散发的精神力和奎森如出一辙，虽然奇怪，但是法宝无疑。
“但是，凭借外物，就敢如此狂傲。年轻人，你还嫩了些。”
娄尔哈心意一动，一杆大旗在他背后虚空迎风招展。与此同时，所有七十二军的正规军仿若受到感召，纷纷激发神通。无数力量汇聚而至，娄尔哈的力量隐隐超出了九级的极限。
聚众屡旗，这正是众贵族聚集在此，相信娄尔哈能够对抗佛冷的原因。
只是娄尔哈没发现，随着他力量超越了九级极限，奎森腰间佩戴的，临走时魏云给的武当弟子腰牌，生出感应，放出了一丝隐隐的波动。
娄尔哈之所以全力发动，倒不是完全针对奎森。虽然那只小猪给了他很大的压力，长期战场拼杀养成的本能，让他很难不去注意那只小猪的威胁。
所以干脆用了全力，确保万无一失。同时也是展示一下力量，震慑一下那些贵族。这段时间有些动作真的快要触及他底线了，需要警告一番。而且还能稳定人心，缓解一下大家对佛冷这个神的压力。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小子，你安心去吧。你母亲我会保护好的。”
说完抬手就要动手。
奎森浑身发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是完全两个物种，生命层次的碾压。
正义本心杀戮意境疯狂运转，冲淡了一些压力，让奎森勉强动了起来。
奎森苍白的右手，青筋根根突起，艰难的抓上小猪。
他不后悔，顺从本心，一切为了正义。
曾经堡垒文明的江湖，人们最怕三种人，佛门大能，明教高层，唐门惊羽。
这三种人有一个共性，固执的可怕，执拗的吓人。
更可怕的是，遇到意见不一的人。佛门那叫降妖除魔，明教那叫圣火净世，惊羽那叫执行正义。思想上扭转不了你，就只能从肉体毁灭你。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们为达目标，从来不惜牺牲的。
肉身可灭，正义不止。
轰！
一柄神力凝聚的大剑不知从何而来，刺入两人中间的土地上。
剑高五米有余，一行大字清晰的凝聚在大剑上。
犯武当弟子者，诛！！！
血红的大字，晶莹流转。
不同于其他人只是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剑？
半只脚踏入超凡领域的娄尔哈，从那字中感受到的是彻骨的寒意，高层的碾压。
看着奎森，娄尔哈干涩的挤出一个字。
“神？”
奎森怔怔的看了眼大剑，又低头看了眼腰上的弟子牌。淡淡的回了一句。
“主神。”
第八十九章 小人之心
魏云给奎森的弟子牌里确实动了点手脚，但功能很简单。主要就是对超出九级力量的一个侦查功能，附带定位和视频传输。
魏云也不是保姆，在他看来奎森本身身兼两家之长，又有那只诡异的小猪，就算碰上一般的九级，只要不作死，自保有余。
弟子需要成长，不能一直保护在羽翼下。所以这个牌子重点反应的是所谓神一级别的危机。毕竟魏云看重奎森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引出白虎。可以说奎森是饵，这弟子牌就是鱼钩。
当发出警告后，魏云通过视频看了一眼，只是个借助外力临时沾了点边的存在，就没打算管。不过一细看，也不由得暗骂出声。
这奎森看着是个挺稳当的人啊，怎么刚一离开就玩出这么大阵仗。
是，一般的九级奎森自保有余，甚至魏云都有点低估那只猪了，都已经干翻一个九级了。但是本体毕竟还是七级，两个九级就绝不是奎森能够承受的，更别提现场五十多个。自己不出手的话，奎森八成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远程凝聚神力，竖了把剑，倒没什么威力，就是震慑一下。
这剑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半只脚踏入的娄尔哈，却是实实在在的震慑。勇气来源于无知，知道的越多，才越敬畏。
娄尔哈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一眼眼神坚定的奎森，又看了一眼那把巨剑。
“好，你走吧。”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本就面临佛冷这么个神，还没能力对抗。哪怕以娄尔哈的原则性，也不敢轻易再开罪一个神级存在。毕竟他已经不再单纯是那个七十二军的大帅了，还是娄家家主，新西领都府的军方首脑，需要权衡利弊。
“不，这些人我也要带走。如果未来你们还有类似行为，我还会管。”
“小子，不要太过分。我给那位面子，放你走，但也仅此而已。”
奎森耻笑出声。
“面子？不，那位可不需要你们的面子。也就青帝在他那还有点面子。实话实说，我也没想到那位在关注着这里，也没想过狐假虎威的威胁你。这事是我要做的，和他人无关。这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坚持，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如果今天我放任你们这么干了，我能找出一万种理由说服自己离开。但是我的道也就毁了，心也就死了。”
这就是正义之道可怕也可贵的的地方，太直了，太纯粹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亵渎。这也是为什么真正在堡垒文明大放异彩的是道门和儒家，兼容并蓄，包容才是最大的生存力。
娄尔哈很为难，一边是律法的威严，新西领都府统治层的威严，一边却是另一尊神的威胁。虽然他对奎森所说主神不怎么信，但有区别么？就算从神也不是他们现在惹得起的。要是以前无知，还敢试试。佛冷已用实战证明了，面对神，他们这些九级人数只是个玩笑。
“罢了，你带走吧。”
此话一出，娄尔哈硬挺笔直的身躯，仿佛有了一丝懈怠，锋锐之气顿挫了不少。奎森心生不忍，他知道娄尔哈的心乱了，道路不再纯粹。诛心更甚杀人，但是没办法，当两条都那么纯粹的道相遇，就是这么的你死我活。
奎森小声说了句对不去，一挥手，洒出一把飞镖，精准的割断了奎涛他们的绳子。
“住手！”
两个身影冲了上来。
“娄帅，怎么回事？你不能因为是自家子嗣，就枉顾军纪国法吧。你要是不管，我可就要为我虚家子弟讨回公道了。”
“对啊，娄帅。都说您最重法纪，看来传闻就是传闻，难免有点夸大嘛。”
这两个人，一个是贵族圆桌会首席，虚净淹，也是新城名义上的城主。一个叫翼栋空，西领都府第二大家族翼家的漏网之鱼，后勤保障军的统领。
两个人都是有实力也有野心的主。原本被佛冷杀的心惊胆寒，现在发现貌似一段时间内问题不大。反过头来才发现，好机会啊。原本家族里权势最大的一拨人，家主最亲近的一拨人都死绝了。再没人压在头顶了，野心蠢蠢欲动。
娄尔哈本就心情不好，心内烦躁的不行。关键时刻俩人又蹦出来叫嚣。
面容一正，看了两人一眼，娄尔哈转身面向所有人。
“我以七十二军统帅的名义宣布，《战时临时约法》无效。这些人无罪，立刻释放。同时，驱离新西领都府。虚净淹，这里的事和西领都府没有任何关系了。当然，死伤了虚家子弟，你要是要报仇的话，私人恩怨，您请随意。除了虚家子弟，任何插手者，驱离新西领都府。”
“姓娄的，你疯了？”
虚净淹闻言大惊，万没想到娄尔哈竟然真的敢枉顾约法，甚至废法。而且竟然要把虚家独立出新西领都府。他要夺权？不对，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娄尔哈才不管他内心怎么加戏，说完转身就走了。留这儿干嘛？丢人现眼吗？
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懵了，怎么就突然间要选择了。走还是留？
大部分最后还是选择了跟随娄尔哈离开了。毕竟他们来此就是指望娄尔哈保命的。权力争夺与小命之间还用选么？再说了娄尔哈之前只是为了稳定，不愿意争。他要愿意争，优势太明显了。现在既然摊开了，那自然找粗壮的大腿抱了。
走了十几步，娄尔哈还是不忍心，或者说担心某些白痴坏事，忍不住停住脚步，指了指那把巨剑。
“那是一位神，所以，你们要杀奎森只能以个人名义，或者家族名义。谁敢假借新西领都府的名义，再招惹来另一位神的怒火，我只有亲手弄死你全家来平息对方的怒火了。”
神？虚净淹和翼栋空脸色一沉，坏了，被坑了。
论天下谁最怕神，跑不了新西领都府这帮被吓破了胆的人了。
果然此话一出，剩下还在犹豫的，或者和两人有交情的，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深怕被人有一丁点的误会。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他们心底并不相信还有神，哪那么容易，多少年都没动静，前脚佛冷刚成神，后脚就又有神了。但是赌不起啊，他们更怕娄尔哈借机，铲除异己。醉心功利的人，总是不介意以己度人，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别人。
娄尔哈非说有神，要平息愤怒，拿他们开刀，谁又拦得住，谁又敢拦。
片刻间，热闹的校场，平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躲瘟疫一样，唯恐走慢了。
只是奎森看着救下来的二百多人，犯起了愁。
这帮人怎么安置？大家都被驱逐了，也就意味着起码人族的正统地盘不会接纳他们。完全失去了后勤保障。
总不能带他们去房氏，哦不，佛氏的地盘吧。奎森本能的对佛氏不喜欢，虽然反抗有理，但是毕竟也是挑起人族内乱的罪魁祸首。过去了，以后很有可能会被迫向同族挥起屠刀。
奎森看得很明白，现在就是有佛冷这个超规格存在镇着。一旦帝国这边也有突破，内战不可避免。他不想卷进去，又无力阻拦。
奎森不觉得佛冷杀一帮尸位素餐的贵族败类有什么错，但他并不愿意人族陷入内战。毕竟他的正义是对遗族的，不想看到人族内耗，反而让遗族有了喘息之机。
可是这事太大了，远远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只能做刺客的本分，隐在暗处，等待机会，看准时机，行博浪一击。
算了，先谈谈吧，看大家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