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秋大声喊道：“墨白，你在哪里？”
空旷的旧校舍，回荡着李牧秋的声音。
空空的教室空空的座椅，上世纪破旧的风扇缓慢的旋转着，门窗打开，一股股漆黑的风冲外面吹进来。
李牧秋醉酒刚醒，头晕晕乎乎，神经还针扎一样刺痛。
这不真实的怪异场景，让两人更加害怕。
他们踏上楼梯，拼命奔跑，想要去楼上搜寻，但那楼梯突然开始无限延长，两人跑得气喘吁吁，才将将爬到二楼转角。
“等等，事情不太对。”
林春竹伸出手拉住李牧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已经精疲力尽了。
李牧秋也弓着腰休息，急的满头大汗，问道：“这楼梯是他妈的无限不重复的吗？怎么没个尽头？”
林春竹脸色绯红，他转过头看李牧秋，这个刚刚亲过他脸颊的女人，现在竟然毫不顾忌的跟他并排休息。
他想了想，怀疑肖野说那药能让人失忆是真的。
李牧秋可能已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了。
林春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对李牧秋说：
“我们不能把这当成普通的教室，这里是恶魔的界域，这里的一切都是依托于魔力存在的。”
李牧秋点点头，想起课上老师好像是这么说的，她突然觉得林春竹懂得真多，不免有些依赖，问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林春竹：“破镜，打出去，恶魔的界域可能是不连续的，从一个界域到另一个界域，并不是直接的连通，只有打破一个，下一个自然呈现出来。”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这楼梯，在吸取我们的力量。”
“嗯？是吗？”
李牧秋吓得赶紧跳了起来，将蔷薇法杖拿在手上，揭开头绳，转换成觉醒态。
蔷薇法杖在她的控制下生长出一条细细的蔷薇枝，触角一样朝着楼梯延伸过去。
李牧秋笑道：“我们不用破镜，我们可以抄近路。”
蔷薇枝接触楼梯的瞬间，那结结实实存在的楼梯突然像巧克力一样缓慢的融化，两个人随着楼梯再次跌落。
这次，两个人跌落在一间课堂，课堂上歪歪扭扭的坐着几个来补习的学生。
李牧秋和林春竹变成同桌，一齐坐在教室后面。
李牧秋看到讲台上的老师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画出了一个平行四边形外接了一个矩形，又连接对角线，画出了两个三角形。
这老师画得很是漂亮，李牧秋看着那熟悉的笔法，大脑中的记忆在一点点苏醒。
她总觉得，自己见过这手法。
那老师画完图形，转过来，竟然是一张猫脸。
两人吃了一惊，默默对视，但是周围的同学默不作声，仿佛对这个猫老师没有丝毫意见。
猫老师愤怒的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学生，拿粉笔朝着李牧秋一丢，骂道：
“这题很难吗？我说过多少遍了，只要把对角线连起来，用上三角形的中位线定理，再根据矩形对角线互相平分，很容易就能证明，为什么你还要做错？”
李牧秋被那粉笔砸在脑门，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大声道：“老师，就算做过的题做错也很正常啊，你怎么能打人呢？”
猫老师似乎更生气了，它歪着头，笑出尖牙，嗷呜了一嗓子，又骂道：
“我说不能错就不能错，多少年了，多少届学生，就这道题，错了八百遍，我讲了八百遍，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们怎么可以错，你们对得起我吗？”
李牧秋仿佛又回到课堂上跟老师犟嘴的日子，她对上猫老师严厉的眼睛，大声说道：
“老师，你要明白，教书是你的责任，但是学成什么样，是我们自己的事，不会就是不会，做不对就是做不对，这不是你，或者任何人能改变。”
“你不要觉得我们对不起你，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教了无数遍，你当然知道这题怎么解，但是我们会不会，那是我们的命，谁也没办法，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教会，不可能！”
猫老师被她的话震惊了，一瞬间失了神。
林春竹趁机一剑将猫老师的头砍了下来。
整个教室瞬间瓦解。
二人又接着，掉入另外一个场景。
他们在一个教室的窗户外面，听见满教室都是猫叫。
李牧秋头皮发麻，从玻璃往里一看，发现全教室都是猫，人那么大的猫，坐在凳子上，歪七扭八，坐在桌子上。
那些猫的身形甚至都有点涣散，仿佛在不断蒸发一样炸着毛。
毛骨悚然的场面，李牧秋不禁有点害怕，她轻声问道：“林春竹，这是哪个级别的恶魔啊，咋们能打得过吗？”
林春竹皱眉：“我不能确定，从空间的虚化程度来说，这应该只是一个E级的恶魔，但是E级恶魔无法建立三层以上的界域，所以~”
“这是三个E级恶魔建立的界域？”
李牧秋问道。
林春竹：“有可能。”
李牧秋环视周围，除了教室，其他地方竟然都是黑的。
这界域确实不大，并且漏洞百出。
根据这两天课上学的，越是高级的恶魔，创建出的界域，越是跟现实世界没什么差别，这也让陷入界域的普通人，根本意识不大自己进入了魔界。
当在恶魔的诱惑下为非作歹习惯了的人类，重新回到真实世界，他们几乎无法分辨，继续在真实世界发泄恶念。
这就是，十万分之一的诱导恶魔的由来。
当然，更多的人，直接在界域和现实世界交接前，直接死掉。
在恶魔的世界里，人类无法存活，如果不将它打破，从界域里出来的，只能是恶魔。
李牧秋看了一眼，教室里空空的讲座上，放着一个熟悉的茶杯。
她一瞬间想起九年前，有一个支教的老师，跑到她家里，问她，想不想上学？
李冰玉老师？
李牧秋睁大了眼睛。
她的小学班主任也在这个界域里？
“恶魔到底在哪里？我们要怎么找到它，它抓了我很重要的人！”
李牧秋浑身充满杀气，将法杖化为长鞭，对着墙面疯狂抽打。
“嗷呜~”
“嗷呜~”
教室里的猫突然沸腾起来，全部回过头盯着李牧秋，拱起身体，尖叫着。
李牧秋有点懵，但是已经有黑猫冲了过来，逼不得已，她甩起长鞭抽打冲过来的猫。
林春竹也挥动长剑，不断砍杀冲过来的黑猫。
但剑挥过，那些黑猫像一团黑烟一样消失了。下一秒，却在他背后凝结成型，在他背上狠狠挠了一爪，几道血痕显现。
教室里沸腾的黑猫并没有减少，反而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
两人抵挡着，一步步后退，最后彻底陷入背后的黑暗，那些黑猫在光亮中徘徊，犹豫的走着猫步，却不敢上前。
两人突然跌落黑暗。
李牧秋什么也看不见，死死的抓着林春竹的手。
林春竹也害怕，浑身微微发抖。
两个人大气不敢出，走了一段，突然看见一个樱花粉发色的少女抱着一颗男人的头在哭泣。
那个女孩在发光。
李牧秋跑了过去，发现竟然是墨白，再看看她怀里的男人，竟然只有一颗头。
李牧秋头皮发麻，结巴着问：“墨白，这，这是，这是你表哥？”
墨白抬起头，紫色的眸子异常冰冷，发狠的看着李牧秋。
李牧秋心中一慌。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但是老实说，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反正她没来由的心虚。
林春竹走过去，对着男人念了一段咒语。
立刻说道：“他还没死，他是土属性，只是身体和脑袋分开了，但是土系的能量还有微弱的链接，只要我们够快，我可以救他。”
“真的吗？”
墨白的眼里重新焕发出光芒。一簇蓝紫色的火焰在她身边微微跳动，将周围照得更亮。
李牧秋和林春竹瞬间瞳孔放大，如坠冰窖。
地面上，全是平均粒径为5*5*5mm的颗粒状骨肉混合物，以及大片大片放射状的血迹。
这个人，是活活被撕碎了。
李牧秋想起那凶狠的黑猫，不由得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