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拍打修理法
冷冷的夜风吹起了大街上因蒂斯梧桐掉落的黄叶。
萨特.尼古拉斯的污秽咒语，扭曲了这里所有生灵的意志，将它们连接成一张死亡之网，织向了3333号阿菲娅。
这一刻，阿菲亚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血肉都开始活跃起来。
它们疯狂的撕咬着自己的神经，摧毁自己的意志,敦促自己走向死亡的终点。
她并没有慌张，通过展示自己的杀戮欲望，引出潜藏在贝克兰德的欲望使徒，这是她想要的，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包括使用各种手段来引出贝克兰德潜藏的恶魔。
但是欲望使徒的杀戮仪式,却来的这么直接，离他这么近。
每一个恶魔,都有着极为强烈的“预知危险”能力，能够预感所有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危险的超凡者。
每一个欲望使徒，都是引诱，催化，扭曲，潜藏，扩散欲望的专家，他们可以轻易隐藏自己的杀戮欲望，让对手对危险的预知毫无作用。
两个恶魔途径超凡者的对决，尤其是中高序列强者之间的纷争，就像在黑暗森林中的两个猎人，都极为小心的隐蔽自己，坚决不让自己先暴露在敌人面前。
对方出手的坚决果断，是阿菲娅预想之外的。
就在所有的血肉，精神，理智即将完成叛变的那一瞬间，阿菲娅艰难的伸出第三只手,张开五指,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左边胸膛！
她的第三只手迅速抽离出来，上面染满了血液，五指紧握着一颗带着杀戮和疯狂的心脏，一颗还在收缩和膨胀的心脏！
第三只手抓着那颗心脏，在空中抛出一个鲜红的弧线，迎向那张欲望凝结成的死亡之网。
巨大的欲望之网发现了新的目标，立刻抽出一条条黑色的丝线，缠绕住鲜红的心脏。
一刹那，心脏被捏碎，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阿菲娅的身体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迅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下一秒，随着心脏被彻底捏碎，阿菲娅的身体化成了飞灰，消失在空气中。
萨特.尼古拉斯的右手，出现了一条全身包裹着圆环的小虫。
小虫的身上，完全透明的部分和完全不不透明的部分交替出现,形成了十二道圆环。
那条小虫在他的右手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蠕动,但萨特.尼古拉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捏碎了这条虫子。
“卑鄙的偷窃者。”
萨特狰狞的嘴角吐出一个神秘的恶魔语单词,整个人逐渐变淡，似乎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它捏碎虫子的瞬间，一团房子一样大小的雷云在它头顶瞬间凝结成型，银白的闪电疯狂降落，劈在了恶魔硕大的身体上。
雷霆和闪电追逐着恶魔的气息，萨特.尼古拉斯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贝克兰德，进入污秽的深渊，那些闪电仿佛磁铁一般也追着落下。
恶魔包裹着棕红色毛皮的血肉被追逐的雷霆劈砍，露出漆黑的血肉和骨骼，在狂怒的雷霆之下滋滋燃烧。
萨特.尼古拉斯张开嘴巴，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加速消失在贝克兰德。
银色的雷霆飞快散去，露出绯红的弯月，整条大街安安静静，如同从来没有人来过。
许久之后，街边花园的一株小草照在地上的阴影开始扭动，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成型。
全身裹在黑色长袍里的阿菲娅左右张望了一眼，揭开附近一个下水道的盖子，跳了进去。
..........
蒸汽教堂地下区域。
教会的高级执事伊康瑟翻看完薄薄的一页记录，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平静了几秒钟，他拿出那面叫做阿罗德斯的古老银镜。
站在旁边的卡尔森瞄了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执事，如果问尊敬的阿罗德斯一些经典的悖论，它会给出正确的答案吗？”
“卡尔森，你要明白，所谓的悖论，只是蠢货对无法理解的问题，总结出的一种可笑的观点。”伊康瑟叹息道，“阿罗德斯的智慧远超常人，而某些悖论背后真正所对应的知识，你即无法付出足够的代价，也无法承受这份知识带来的后果。”
“作为一个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对于这些蠢货制造的概念，居然深信不疑，这让我怀疑你的信仰是否出了问题。”
看着卡尔森涨的通红的脸，伊康瑟在胸口连点三下，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记住，凡是无法通过实践来证明的道理，都是虚假的概念。伟大的蒸汽之子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伊康瑟看向卡尔森，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是对教义最好的阐述，我希望你牢牢记住它。现在，就由你来询问阿罗德斯大人，获取这次事件的真相。”
卡尔森看了看周围的队员，发现他们似乎都离开了自己一步的距离：
“那就我来问吧，我没有需要隐瞒的事情。”
他挺直背部，摆出坦然诚实的姿态。
说完，他先握了握拳头，接着才伸开五指，轻抚了银镜表面三次。
微妙的氤氲中，卡尔森低沉开口道：
“尊敬的阿罗德斯大人，我的问题是，昨天晚上那里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卡尔森似乎担心阿罗德斯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补充说道：
“我们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甚至惊动了大主教，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连源头在那里都不清楚，我们需要您的指引。”
银镜许久未出现变化，好一会儿才短暂的亮了一下，紧接着又暗了下去。
什么情况，不会坏了吧！
作为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卡尔森自然是极其擅长修理的，他立刻用自己最擅长的拍打修理法，一巴掌拍在银镜那只眼睛般的装饰上。
“不要！”
一直顶着散乱头发在旁边观看的伊康瑟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卡尔森。
可卡尔森的动作太过娴熟和自然，极为敏捷的躲开了实力比他更强大的伊康瑟。
就在他右手落在银镜的一瞬间，一道粗大的闪电当即落下，它白的异常耀眼，甚至能让人感受到主人的愤怒。
卡尔森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就被闪电劈中了。
他一身不吭的倒在了地上，头发变得比高级执事伊康瑟更加凌乱。
“还有救！”
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全身穿着黑色古典长袍“窥秘人”，上前检查卡尔森的气息，半晌之后，才有些郁闷的开口。
“闪电破坏了他的身体，还摧毁了他的神经，他可能有一段时间，智力不能保持在正常水平了。”
第八十章 命运追溯之钥
“这到底怎么回事？”
高级执事伊康瑟看着‘窥秘人’，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我也无法解读出什么。”
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有些花白的窥秘人迟疑了一会儿，声音有些疲倦的说道：
“也许和大人最开始说的那样，卡尔森的问题，超出了阿罗德斯大人的能力极限，让它无法给出结果,甚至还迁怒于卡尔森，让他受了伤。”
“好像有些道理，魔镜阿罗德斯即使要给出处罚，也会先问出问题。绝不会一开始就进行处罚。”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会将所有的资料封存起来，等大主教过来处理。”
伊康瑟收起那薄薄的一页纸,又看向还躺在地上的卡尔森，略带关怀的问道；
“他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这个谁也不知道，一切都是神灵的旨意。”
头发花白的窥秘人在胸口点了一个倒三角形,声音有些惋惜。
“那就找个信徒，天天给他读《机械圣经》。他以前不爱读书，现在脑袋出了问题，应该可以好好学习了。”
................
苏尼亚海最东边，这里有着整个北大陆最奇怪的地形和最无法琢磨的天气。
即使强大的超凡者和凶残的海盗，也不敢随意踏足这里。
就在这片大海的最深处，暴风雨和雷霆笼罩的黑色岛屿上，一座古老宫殿静静的耸立在深沉的黑暗中，翻滚的雷电和奔涌的海水没有给它造成一点点伤害。
在宫殿斑驳沧桑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石头雕刻成的壁钟。
一名穿着黑色古典长袍，戴着同色的尖顶软帽，黑卷发，黑眼睛，宽额头，瘦脸颊,脸上挂着单片水晶眼镜的青年,正端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高背椅上。
他的背后,两条略显黯淡，有十二个半透明环节的“时之虫”正围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旋转。
这两条“时之虫”首尾相继，竖着形成了相同的圆环。
圆环缓缓转动，于青年背后照出了一个古老斑驳的巨大虚影。
这虚影就像石头雕刻成的壁钟表面，总共分成十二格，每一格或灰白或青黑，彼此间杂，界限分明，拥有的符号各不相同，散发着各种诡异而邪恶的气息。
凡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生命就会迅速消逝，化为飞灰离开这个世界。
当！
仿佛穿过历史而来的钟声响起，在空旷的隐秘世界里远远荡开。
端坐在高背椅上的青年如同遭受了剧烈的创伤，猛然弯下了腰，开始疯狂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双唇涌出，将他的胸前染上了一片血红。
就连他背后石头雕刻成的壁钟，也开始停止旋转，逐渐变淡,想要消失在空气中。
“3333号被发现了吗？就连时之虫都被粉碎了。”
4号喃喃自语间，食指艰难的扶上了右眼的单片眼镜。
难以描述的无形洪流随之涌现，卷着一道道灰色的雾气，向巨大虚幻的石刻壁钟冲了过去。
当！
又是一声钟响，灰白和青黑交错的时钟表面，多了一根斑驳的指针。
这指针往下连跳了几格，让钟声回荡得愈发急促。
4号年轻的身体开始变得苍老，无形的生命力被抽出，进入了背后巨大虚幻的石刻壁钟。
即将消失的虚幻的石刻壁钟又变得清晰，青年胸口的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重新端坐于高背椅之上，神色肃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么强大的分身居然就这样消失了，这不可能。”
青年的右手出现了一把黄铜色的钥匙，钥匙的两面雕刻着凹凸不平的花纹，上面的斑斑锈迹显示它已经很久没有被用过了。
“命运追溯之钥，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黄铜钥匙被青年抛起，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在和看不见的东西发生了剧烈的撞击，在空中飞快的翻滚摩擦，上面的锈迹开始消失，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这是一把足足有30厘米的钥匙，锋利的齿纹让它看上去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
钥匙重重的插入青年背后的石刻壁钟，壁钟上古老的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
先是红色的秒针，然后是黑色的分针，最后是青灰色的时针。
三条长短不一的指针开始缓慢倒退，就像一个无形的手臂在反向拧动钟表。
指针越退越快，石刻的壁钟也变得越来越淡，一个个人影从从历史空隙中跳出，穿过了石刻的壁钟，飞到最远处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
4号手一挥，一滴鲜血滴在了‘命运追溯之钥’上面。黄铜钥匙就像尖锐的匕首，猛然往下一插，完全刺穿了壁钟。
不停倒退的指针如同被人用手按住，猛然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之音。
就在这时候，4号看见那些虚幻的人影突然扭曲，开始变得真实，就像一个个活生生存在的人物。
他们开始互相厮杀，溅出点点真实的鲜血，连4号的衣服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几滴。
带着单片眼镜的4号猛然伸出右手，想要抽出那把‘命运追溯之钥’。
感受到4号的举动，那些人影停止了所有的活动，身体长出无数的触手，触手互相拉扯吸引着，很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
肉球由一团团暴露在外的肌肉血管组成，没有一丝丝的皮肤，黑色和红色的血水从上面滴下，落在神殿的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如果没有达到半神的序列，仅仅只看上肉球一眼，就会被其中蕴含的诅咒和污秽污染，失去自己的理智，变成肉球中的一部分。
地板被腐蚀出一块块灰色的空洞，就像铁水滴入了木头。
4号手一伸，他和钥匙直接的距离已经消失，他的右手出现在了‘命运追溯之钥’上，下一秒就可以拔出这把钥匙。
肉球似乎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从表面伸出一条条布满尖刺的触手，抽向了4号的右手，想要从他的手中夺走那把神奇的钥匙。
这些触手的行动敏捷而凶猛，4号刚刚把钥匙拔出10厘米，触手已经缠上了他拿着钥匙的手腕，想把他拉入肉球之中。
第八十一章 很高的合作价值
廷根市黑荆棘安保公司二楼，查尼斯门后，邓恩.史密斯队长的办公室内。
在上交了读心者配方之后，克莱恩终于凑够了晋升小丑的功勋。
感谢倒吊人，自己离真正的愚者先生又进了一步。
作为仅仅只用了一个多月就完全消化魔药的天才，黑夜女神教会给予了克莱恩足够的重视，一位高级执事从贝克兰德圣赛缪尔教堂出发,
前往廷根检查并指导克莱恩的晋升。
邓恩.史密斯理了下衬衣领口，嗓音低沉地说道：
“负责这次考查的是值夜者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玛，圣堂对你很重视。”
“高级执事？”
克莱恩重复着队长的话，仿佛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一位高级执事，不过你不用紧张，克雷斯泰只有序列5,
还没有踏入‘半神半人’的层次,
不需要太害怕和畏惧。”
“嗯，他在整个超凡世界的称号是‘女神之剑’，我刚才已经和他聊过了，他的态度很和善。”
“只要虔诚的信奉黑夜女神，那么就完全不用为此感到紧张。”
邓恩队长不慌不忙的吩咐着，在他看来，克莱恩通过这次考察并且晋升序列8是必然的事情。
我只是伪装成愚者先生，我并没有信奉愚者先生，所以我对黑夜女神的信仰，还是虔诚的。。。。
克莱恩用早已经想好的措辞安慰了自己，顺理成章的在胸口点了四下，一幅有所思地样子：“我该去哪里见这位高级执事？”
“调配药水的炼金室。”邓恩简单直接地回答道，脸上旋即闪过了一丝黯然。
克莱恩缓缓吐了口气，从衣帽架上取下了那件黑色薄风衣，双手插入口袋，沿着蜿蜒深入地底的楼梯一阶阶往下，并于十字路口左拐,
在炼金室看见了一位穿黑色风衣白色衬衫的三十来岁男士。
他金棕色的头发剃得很短,
墨绿色的眼眸仿佛半夜无月的湖泊，衬衫和风衣的领口高高竖着，将整个下巴藏在了阴影里。
“你好，塞西玛阁下。”克莱恩弯腰行了一礼。
克雷斯泰.塞西玛右腿架在左腿之上，悠闲地后靠住椅背，微微一笑道：
“你好，克莱恩，你可以坐到那里。”
他指了指对面的高背椅。
“我打算先测试你掌握魔药的程度，没有问题吧？”
“没有。”克莱恩信心十足地摇头。
三分钟的测试对久经灰雾考验的他毫无难度，他甚至抓住这个机会，稍微放松了一下。
克雷斯泰.塞西玛双手交握着放到膝盖上，整个人往下缩了一点，使嘴唇都被高高竖着的领口挡住：
“你通过了测试，你对魔药的掌握达到了优秀水准以上的程度。”
“接下来，我要观察你的身心灵是否存在隐患，是否被魔药残余的精神不知不觉改变了性格，留下了问题。”
不等他说话，克雷斯泰哼起了悠扬的旋律。
这旋律回荡在炼金室内，逐渐失去了协调，不再符合音调。
吱！呀！刺！克莱恩仿佛听见了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听见了塑料泡沫摩擦发出的声音,
听见了电钻笃笃笃的声音，听见了各种各样让他抓狂的噪音。
这噪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混乱，使他的心里油然生出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的暴戾欲望。
但是，经常接受疯狂呓语和可怕嘶喊考验的克莱恩很快就抑制住了种种冲动。
他还要适当地表现出了些许焦躁，些许紧绷，些许烦乱和些许不安，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完美。
几分钟之后，克雷斯泰.塞西玛停止了吟唱，炼金室内的噪音随之消失，地底的安宁与寂静重又涌了进来。
“很好，非常好，你的身心灵都不存在隐患。”克雷斯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祝贺你，通过了所有测试，接下来是问答环节。”
他墨绿色的眼眸突然变得更加深沉，目光幽邃得似乎能看穿肉体，看到灵魂。
“你说是占卜俱乐部的经历让你快速掌握了魔药？”
“是的。”克莱恩先做肯定，接着话锋一转，开始详细解释自己发现扮演法的各种原因。
当然，这都是他在上交读心者魔药配方之前，已经想好的说辞。
换做上辈子，在如此强大的值夜者面前说这么多半真半假的话语，他肯定会紧张，会脸红，但自穿越到这个世界，他作为愚者先生，早已经积攒了足够的经验，发挥得毫无瑕疵。
“邓恩证实了你的经历，我想你确实是一位逻辑清晰直觉敏锐的天才。”克雷斯泰赞美了一句，嘴角上翘道：“嗯，我打算和你分享一些经验，但根据圣堂的规定，你必须向女神发誓，不能将我们谈话的内容告诉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没有问题吧？”
通过考查了？克莱恩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点头：
“没有问题！”
虽然我因此不能再直接教导别人“扮演法”，但还可以通过“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他们间接去做！
呃，貌似他们都不需要教导了。
“好的。”克雷斯泰.塞西玛点了下头，身体前倾少许道，“那你就按着圣物起誓。
克莱恩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最担心的，莫过于那位神秘的，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黑夜女神。
自己的秘密在接触圣物之后，会不会被黑夜女神所洞察？
但是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无法回头，高级执事克雷斯泰.塞西玛的实力，是目前为止，自己见过的最强大的，他没有任何把握和对方战斗或者逃走。
克莱恩略作犹豫，随即伸出右手，将手掌按在圣物之上。
“万一黑夜女神发现不了自己的秘密呢，万一那片灰雾和黑夜女神有关呢！万一女神发现灰雾之后，认为自己有很高的合作价值，从此自己就走上了人生巅峰呢！”
用赫密斯语念完黑夜女神的誓言之后，克雷斯泰.塞西玛满意的点点头，开始给克莱恩详细解释黑夜教会对于扮演法的理解。
克莱恩发现，高级执事对于扮演法的理解，似乎还没有自己从罗塞尔日记那里来的深刻。
第八十二章 谁在帮我扮演小丑？
看着掌中那杯好看的金黄红三色液体，克莱恩熟练的解下左边袖口内的银制链条。
他要来一次占卜。
作为一个合格的占卜家，占卜一切能占卜的事物是一种良好的习惯。
幅度很小，表示有害的程度低……嗯，魔药会带来失控，肯定存在坏处，程度低就证明魔药没有问题……克莱恩松了口气,
将灵摆又缠到了自己左腕上，重新端起了那杯“小丑”魔药。
喝下它，我就能成为序列8的非凡者……
念头一闪，克莱恩不再犹豫，上抬杯子，微扬脑袋，咕噜喝下了魔药。
苦！好苦！
一点也不好喝！
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外表好看实际难吃，只感觉整个人的脸庞都皱了起来，想吐却吐不出去。
紧接着,
克莱恩发现自己的脸庞在涨红，而身体其他部分也有类似的变化。
他非常确信自己现在像个蒸熟的虾子，而精神却抽离了出去，变成一根根细针，融入一滴滴魔药，刺入了一个个细胞。
那是一种不需要显微镜就能“观察”到细胞的感觉，克莱恩立在那里，“看”到入侵者进入了自己身体最细微的领域。
这几秒钟里，他觉得自己是个机器人，正在接受零件与电路的改造。
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里映照出了自己的身影，就像通过耳返听见了自己唱歌的声音一样。
借助这种诡异的映照，克莱恩发现自己能精准地掌握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
与此同时，他耳畔嗡嗡作响，听到四周又一次回荡起许久未曾出现的呓语和呐喊：
“霍纳奇斯……弗雷格拉……霍纳奇斯……弗雷格拉……霍纳奇斯……弗雷格拉……”
呼，克莱恩想象出层叠的光球,
缓慢进入冥想状态,
一点点摆脱着灵性少量外溢,
略微不受控制的情况。
这个时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晋升成功了，知道自己是序列8的“小丑”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那些进入自己身体内的魔药，那些像细针一样的刺入细胞的精神，开始飞快的融入自己的细胞，那种刚刚服下魔药之后身体的不适和疼痛，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已经不是超凡世界新手的克莱恩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小丑魔药，开始消化了！
可是，自己才刚刚服下魔药，还没有开始扮演啊？
我还没有扮演，你就开始消化，这是什么意思？
克莱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女神之剑克雷斯泰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罗塞尔日记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倒吊人也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
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克雷斯泰.塞西玛右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圣剑之上,
防止克莱恩突如起来的失控。
“我没有失控,
只是刚刚服下的魔药,
突然开始消化了。”
看着克雷斯泰的右手，克莱恩略有紧张的开口解释道。
“刚才你的魔药开始消化了？”
克雷斯泰的右手并没有从圣剑上挪开，声音极为严肃的吩咐道：
“夜之启示录，第一章，赫密斯语，三遍。”
好吧，克莱恩苦笑了一下，开始做起了祈祷。
“他们赤身裸体，无衣无食，在寒冷中毫无遮掩。”
“他们被大雨淋湿，因为没有躲避之处，就紧抱磐石。”
“他们是孩子被夺走的母亲，他们是失去了希望的孤儿，他们是被逼离开了正道的穷人。”
“黑夜没有放弃他们，给予了他们眷顾。”
。。。。。。。
神圣而怜悯的祈祷词回荡在地底，让每个人的身、心、灵都获得了解脱般的安静。
见克莱恩没有异常反应，克雷斯泰的右手才从圣剑上挪开，重新把箱子收起来，声音变得放松。
“面对任何超凡现象，谨慎都是非常必要的，现在描述一下你魔药掌握的具体情况。”
克莱恩闭上双眼，通过脑海里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开始感受全身魔药消化的情况。
半晌之后，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透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的小丑魔药已经消化了一半？刚刚服下的魔药，已经消化了一半？”
这次，连高级执事克雷斯泰也变的同样惊讶，在黑夜教会中不乏天才，但是刚刚服下的魔药，就消化掉了一半，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做的很好，我会像圣堂如实禀告，你注意总结魔药扮演的方法和内核，尽快的掌握小丑魔药。”
魔药扮演的方法和内核。。。小丑魔药。。。。。
克莱恩脑海中突然有火花闪过，他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尊敬的塞西玛阁下，如果在服用魔药之前，就做出了符合魔药扮演所需要的动作，那是否可以加快魔药消化的进度？”
高级执事克雷斯泰眉头深深皱起，开始回想这方面的资料。
“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下一个序列对应的魔药名称，所以很难提前进扮演消化。圣堂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
“那小丑魔药扮演的核心是什么？”
克莱恩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向克雷斯泰提问，声音带上了深深的无奈和痛苦。
“这我并不清楚，每一种魔药的扮演法则都是不同的，需要自己进行总结，想来小丑也是如此。”克雷斯泰一边说一边思考着，忽然明白了克莱恩的意思。
“你之前一直在进行小丑的扮演？”
他扭头看向克莱恩，言语之中充满了疑问。
我怎么知道小丑该怎样扮演。。。克莱恩刚想说话，张开的嘴巴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谁在帮我扮演小丑？
谁让我成了小丑？
谁让我小丑魔药都消化了一半？
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在扮演小丑。。。。
克莱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任谁也无法接收这样的事实。
这是对自己的智商，赤裸裸的侮辱。
“别让我发现你是谁，我绝对不会感谢你的！”克莱恩紧握双手，想大声吼叫，或者和穿越前的中二少年一样，指着神灵发誓。
可最后，他还是默默的忍住了。
高级执事克雷斯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带同情的安慰道：
“你是我见过的天赋最好的超凡者，我希望你能尽量保持这种状态。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扮演了小丑，但是这毫无疑问是非常有效的，值得坚持。”
第八十三章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神弃之地，无边无尽的黑暗中，白银城燃起的点点火光，为这个昏暗的世界带来了些许希望。
在其中一间极其矮小简陋的房间里，戴里克.伯格正坐在床上，看着桌子前面摆放的一堆东西。
歌唱葵一朵，仲夏草一根,七月酒汁液五滴，精灵暗叶一片。
‘歌颂者’配方上的材料，在白银城还是比较容易凑齐的，少年变卖了父母留下所有的遗产之后，勉强凑齐了魔药配方上的材料。
按照倒吊人的吩咐，他迅速把所有材料混合起来，变成了一团白色的液体。
“希望倒吊人先生没有欺骗我。”
少年拿着液体一饮而尽，味道微微有些辛辣。
他顿时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魔药进入他的胃袋，进入他全身所有身体器官，进入他的脑海中。
他甚至能感觉到，大脑中出现了一枚极为微弱的太阳，照亮了脑海中无边无际的黑色。
这就是超凡者吗？
他举起双手，想向白银城的造物主祈祷，可他双手刚刚举起，就想起了魔药的来源。
我应该赞美愚者先生，可是愚者先生并没有告诉我应该如何赞美他。。。
少年又一次举起双手，半响之后，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激动：
“赞美太阳！”
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想赞美愚者先生的，怎么变成了赞美太阳？
戴里克看向桌子角落上的一块被打磨光滑的石头，上面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子，可以大致看清楚他嘴部动作。
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略显幼稚的面部,再一次缓慢的发出声音。
“赞美愚者！”
这一次，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和想象的完全一致。
等下次塔罗会的时候,问下倒吊人先生吧，这也太奇怪了。
“赞美愚者！”
“赞美愚者！”
“赞美愚者！”
“赞美太阳！”
“赞美愚者！”
。。。
戴里克反复练习了几遍，才满意的收起材料，感觉喉咙一阵阵发痒。
白银城的水，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物资，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才能从很远的地方运输过来，还要经过猎魔者的净化才可以使用。
现在的戴里克，已经没有水储备了。
他只能用力的咳嗽一下，稍微缓解这种症状。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歌声，那是白银城外出狩猎的队伍回来了。
他们哼唱的是从白银之国流传下来的“巨人王破阵曲”，据传是远古巨人王击败不死鸟始祖格蕾嘉莉之后创作的。
戴里克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自己来唱，肯定比他们唱的好听。
只是太阳途径的魔药，为什么会和唱歌有关？
......................
廷根市水仙花街2号，二楼卧室内。
克莱恩正在房间走来走去，似乎遇到了一个难解的问题。
“到底是谁在帮我消化魔药？”这个问题就像魔鬼一样缠绕着克莱恩。
从昨天服下小丑魔药之后,到今天上午吃完午饭,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开始,他怀疑是梅丽莎和班恩，觉得心思细腻，热爱学习的梅丽莎很可能发现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她一直没有揭穿自己，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和小丑一样扮演着她的哥哥。
或者精明的班恩通过某些小细节发现了自己和原来的克莱恩某些不同之处。
为此，克莱恩还专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细心观察他们在餐桌上的一举一动。
到最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除了稍微埋怨了一下克莱恩做饭太过浪费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吃的有点撑。
身体内的小丑魔药，一点变化都没有。
紧接着他的怀疑重点转向了值夜者小队。
难道是队长看出了自己一直在说谎，却没有戳破？
从最开始的时候，由于对这个世界不熟悉，准备不充分，他很多语言和动作，都是经不起推敲的，队长也有可能潜入了自己的梦境，发现和事实不符合的地方。
只是，当他看向队长灰色的双眸之后，就把这种可能彻底排除了。
还有那个伦纳德，身上肯定也有秘密。
“这个世界拥有漫长的历史，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神奇物品，总会有人得到它们，掌握它们，成为不同戏剧的主角，这样的人不会太多，但肯定不可能只有那么一两位。”
这句话是不是说明，他发现了我的秘密，然后一直在巧妙的利用我，让我变成了一个小丑？
克莱恩思索半响，觉得伦纳德虽然看上去很神秘，但可能性不大。
他总觉得以伦纳德的智商，办不到这种事情。
至于魔药本身有问题这种可能，他已经通过占卜法排除了。
“最大的可能，还是在塔罗会上。”
克莱恩把所有嫌疑人都排除了一遍之后，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那么到底是谁在帮我扮演小丑？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目标就锁定了倒吊人。
实力强大，来历神秘的倒吊人，实在太像嫌疑人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克莱恩还是尽量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这个结果，毕竟自己刚刚从他那里，拿到22个序列合计66种配方。
虽然自己也救过他的命，可这么多配方，加起来价值起码10万镑了，还有他打在自己不记名账户上的1000镑。
如果他觉得愚者先生是假的，为什么还给这么多？
呃，那就是正义小姐？
这也有可能，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贵族，也许在某次发言中，被对方看出自己对金钱的渴望，进而损害了愚者先生的形象？
这也有可能，正义小姐是观众，虽然只是个少女，可观众途径是特别擅长观察别人的内心想法的。
都怪倒吊人，当初卖什么观众魔药配方给正义小姐。
当个女刺客多好！
搞的自己现在压力很大。
还有太阳先生，虽然他看上去很青涩，没有丝毫的生活经验，但是也许是装出来的呢？
自己当初能灵机一动，装成愚者先生，对方装成太阳先生也是有可能的。
神弃之地和白银城那么神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自己万万不能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他取出怀表，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两点半。
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第八十四章 有些平平无奇
克莱恩熟练的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这里依然那么灰白、无垠、冷清、寂静，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生灵。
克莱恩在青铜长桌最上首坐下，将手伸向了代表‘太阳’的深红星辰。
进入灰雾的，只有精神体和星灵体。以太体和肉体本身，仍然处于外界,
非常容易收到侵害。
按照约定，他要提前通知'太阳'，让他做好准备，防止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参加塔罗会。
当然，克莱恩更担心白银城的强者通过'太阳'，追溯到自己。
这也是他反复对‘太阳’强调，一定要隐蔽的原因。
克莱恩的手接触到代表着‘太阳’星辰，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戴里克跪在地上,
正在虔诚的向自己祈祷。”
他还在那间小屋子里，四周没有其他人，一盏昏黄的油灯，悬挂在不远处墙壁上。
克莱恩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视角，让它更加广阔。
这个房子用粗糙坚硬的石头堆砌而成，甚至没有窗户，少年居所四周，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生物。
随着克莱恩念头转动，一直忍耐着饥饿，听着咕噜噜肚子鸣叫声的戴里克出现在了青铜长桌之上。
“下午好，愚者先生！”
随着‘正义’小姐清脆的声音在塔罗会响起，新一届的塔罗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克莱恩发现自己晋升了‘小丑’，对灰雾掌握更深了，可以更好的观察每一个成员。
他凝聚精神，仔细观察，隐约看见“太阳”的以太体深处是一片耀眼的金黄色,
给人温暖和公正的感觉,
只是这片金黄色被各种杂乱的光芒遮蔽着，看上去不太纯粹。
嗯，‘太阳’已经晋升成为了歌颂者，是一个真正的超凡者了，有点像‘正义’小姐最初晋升的样子。
他把目光转向了‘正义’，和之前刚刚服下观众魔药不同，现在正义小姐的‘以太体’深处，有若隐若现的巨龙在游动。
似乎感受到克莱恩的注视，那条灰色的巨龙隐隐有睁开眼睛的趋势。
‘正义’也晋升了，之前她购买过序列8的配方，现在她应该是一名‘读心者’了。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倒吊人’。
一直以来，他都在偷偷观察’倒吊人‘，但是只能看见灰黑色的雾气，紧紧的缠绕着他的以太体。
这一次，他看见了灰黑色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厚，那是一种连光芒都要吸收进去的黑暗。
这些雾气组成了一个巨大漩涡，围绕着倒吊人先生缓缓旋转着，似乎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吸收进去。
倒吊人也晋升了！不过貌似他的状态不是太好，灵性似乎受损了。
正常情况下,
所有人的星灵体是会正常而自然的流动,
不会像这样刻意约束。
在神秘学上，这一般意味着灵性受损，需要通过外部的循环来缓慢恢复。
这种恢复方式比较快，但是更加耗费肉体上的力量，而且由于超凡特性外显，很容易触发非凡特性聚会定律，引来更加强大的敌人。
倒吊人遇见了敌人，还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似乎还受了伤。
克莱恩很快做出了判断，上次倒吊人请求自己的帮助，从那个神秘的地方逃出，这才过去多久？
这样比起来，自己的值夜者工作简直太安全了。
不过这样下去，作为灰雾的掌控者，观察着一切的愚者先生，如果其他人晋升速度太快，那自己被看穿就是早晚的事情。
原本寄希望于自己的晋升，更好的掌握灰雾，从而观察每个成员，发现自己小丑魔药消化的关键。
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晋升了，自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想到这里，他敲了敲桌子，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开始吧！”
正义小姐拿出了3页罗塞尔日记，上面记录了教会高序列者对扮演法的态度。
一句话总结就是：严格保密，尽量让更少的人知道扮演法。
克莱恩想起了教会的高级执事塞西玛要求自己通过发誓的方法进行保密，所有知道扮演法的人全部都被叫到了查尼斯门后，挨个发誓。
这潭水比我想象得还深啊！
一直等待着他阅读日记的黎蒙，看着克莱恩手里的书页消失，才缓缓开口道：
“我有一件事需要委托。”
‘正义’，‘太阳’，甚至连克莱恩都一下子精神起来，竖起了耳朵。
‘正义’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倒吊人’先生提出委托，而‘太阳’则希望通过完成委托来获取更多的知识。
“我在贝克兰德遭遇了一次偷袭。偷袭者至少使用了风暴，太阳，黑夜途径的超凡能力。他的实力非常强大，初步估计已经到达了序列5。”
黎蒙的声音平淡而安静，就仿佛讲述的事情不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样。
倒吊人在序列5的超凡者偷袭之下活了下来，还只受了伤？
克莱恩在心里不由自主的把‘倒吊人’和高级执事塞西玛进行了比较，发现两者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位执事先生掌握着一件真正的圣物，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借用神灵的力量，和倒吊人这种把自己都当成神灵的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要是当初自己拉进塔罗会的不是现在的倒吊人，而是高级执事塞西玛，那只怕自己早就前往深黯天国，那还有机会扮演什么‘愚者’先生。
什么样的壶配什么样的盖，只有倒吊人这种看似很厉害，但是又缺乏真正实力的人，才会把自己当成复苏的古老存在。
呃，还有那缺乏见识的‘正义’和病急乱投医的‘太阳’。
想到这里，克莱恩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第一次召集塔罗会，就能刚好遇见两个合适的人。
“那个偷袭者实力非常强大，仅仅几次攻击，就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创伤，我依靠着某种特殊的方法才逃脱他的追捕，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把他的消息报告给教会，或者雇佣更加强大的超凡者来消灭他。”
黎蒙一边缓慢的运转着“生命分流术”，一边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第八十五章 铁打的塔罗会，流水的倒吊人
‘生命分流术’是来自9998号博学者之书记载的一种强大而诡异的法术，它只有一种效果，那就是燃烧施法者的血肉，将其转化为自身的灵性。
简单粗暴好用，和博学者之书记载的其他法术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当然，这种法术使用后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
首先，它一旦被开启,
就很难停下来，会一直不间断的燃烧使用者的血肉，直到使用者身体彻底崩溃死亡为止。
其次，它是一个损耗极大的法术，通常来说，灵性枯竭之后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而使用‘生命分流术’之后损失的血肉,
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恢复。
最后,
作为一种邪恶的禁术，它所产生的灵性,
更加偏向黑暗，堕落，扭曲。使人在使用它之后，不用自主的走向堕落。
晋升为‘隐修士’之后，黎蒙在9998号博学者之书发现了这个法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使用它的那一天。
正常人使用这种禁术和送死没有区别，而秘祈人则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才能在这种秘术下保住生命。
秘祈人途径本身的灵性，就充满了黑暗，堕落，扭曲，刚好和‘生命分流术’产生的灵性完全一致，不存在谁污染谁的问题。
而秘祈人本身，是大幅度强化肉体的，这使得他们可以燃烧的更持久,
更充分。
“根据我的推测,
袭击者可能是大海盗齐林格斯，七位海盗将军之一的飓风中将。”
其实是我看见飓风中将之后，就想起这个人和他的剧情了.....黎蒙调整了一下语气，使它听上去更加充满感染力。
“我听说仅仅在鲁恩一国，他的赏金就高达10000镑，可惜我没能击杀他。这是我和他交手的时候，留下的影像。”
经过愚者先生的允许，黎蒙具现出了齐林格斯的画像。
这是一个有着独具特色的宽下巴的男人，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出了古代武士的发髻，墨绿色的眼眸仿佛噙着笑意，但却异常冰冷。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上的黑色手套，看上去如同一条蠕动和黑蛇，紧紧的缠绕在他手指和胳膊上。
呃，如果我抓住了这个飓风中将，是不是马上就能得到10000镑了.......克莱恩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几眼，把他的相貌牢牢的记下。
‘倒吊人’先生在贝克兰德？
听到黎蒙的讲述，奥黛丽有些吃惊，没想到神秘的‘倒吊人’居然离自己这么近。
那飓风中将是不是也离自己很近？
自己才刚刚晋升的序列8，如果遇见了,
那一定很危险。
不过一个海盗中将，才10000镑的赏金，是不是太少了？自己每年的零花钱都不止于这个数。
当个海盗收入这么低，为什么不来贝克兰德做个大贵族？
“我希望有人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教会，或者官方组织，当然这我就不支付报酬了。毕竟飓风中将的消息，本身就很值钱。”
“一位赏金高达10000镑海盗将军，出现在贝克兰德，必然有着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希望能引起官方的注意。”
黎蒙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愚者先生。
千万别要我帮忙.....我谁也打不过......眷者都是我编的........克莱恩在心里疯狂的祈祷起来。
“他持有一件秘祈人途径的封印物，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我再次遭遇他的可能性很大，尊敬的愚者先生，我可以请求您的协助吗？”
怎么办？上次聚会才编出一个眷者，这次就用上了。
克莱恩在脑海中疯狂的转过各种念头。
装作听不见？伟大的愚者先生怎么会是个聋子。
我的眷者不在贝克兰德，这听起来很美好，可是总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小事一桩，不值得出手？可是倒吊人这种状态，真遇见齐林格斯怎么办？
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要是倒吊人被齐林格斯抓住或者击杀了，我直接换一个人就行了。
铁打的塔罗会，流水的倒吊人。
铁.....水....克莱恩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不久前自己占卜永恒烈阳的画面。
那片灰蒙蒙且呈现支离破碎模样的世界里，突然跃出了一轮金色的、耀眼的太阳！
一道低沉的哼声隔着无数的虚空传来，纯粹明净的光芒瞬间点燃了一切，金色而灼热的火焰疯狂席卷往外。
那道光芒，隔着灰雾都差点把自己烧成了灰烬。
而根据那次占卜，制作的符咒，虽然没有亲自测试过，但是对付一个序列5应该没问题吧！
但是不提那昂贵的制作费用，和在黑夜女神神庙想永恒烈阳祈祷的危险，自己目前制作成功的也只有2枚。
必须用永恒烈阳的神血制作，真正的用一次少一次。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语气似轻实重的说道：
“如果遇到无法抗衡的危险，可以诵念我的名。”
其实我只是想借助灰雾来净化污染.....黎蒙一边学着奥黛丽一样，站起来微微弯腰示意，一边大声的说道：
“太感谢您了，愚者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
看见倒吊人先生的事情已经完结，正义小姐似乎也没有话要说，‘太阳’戴里克才鼓足勇气，开口问道：
“倒吊人先生，我想知道您对那些东西感兴趣。我已经是一名‘歌颂者’了，我该用什么来交换下一个序列的配方？”
“你说的这些东西：幽暗水母的腕足，猩红腐烂之苔，我在地下市场听说过，可是目前我的贡献不足以换取。起码需要1年的时间，我才有可能接触到它们。”
说道这里，‘太阳’似乎有些犹豫，声音变得弱不可闻，要不是愚者先生的大功率翻译，黎蒙几乎都听不见。
“您可以先帮助我晋升到更高的序列吗？比如序列5，呃，序列6也许可以。在这样的层次，我就能组织探索小队，外出寻找你需要的材料。”
太阳这是债多了不愁啊.....像极了倒吊人最初出售配方付给正义小姐的样子，到最后，‘正义’几乎成了提款机。
克莱恩看着憨厚的‘太阳’也开始负债，甚至打算先贷款升到序列6，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可是转头一想，这该怎么说？
一人网贷，全家还债？
算了，还是闭上嘴吧。
自己这个网络交友平台的发起者，有什么理由阻止别人进行网络交易。
第八十六章 这一切都是愚者先生的恩赐
或许是自己也感觉到不好意思，‘太阳’戴里克.伯格又小声的补充了几句，即使在愚者先生的翻译下，也显得非常心虚。
“我现在战斗能力太差了，如果让我晋升到序列7，我肯定能找到大量的材料，白银城周围的都是潜藏在阴影里的怪物,
太阳途径特别适合在这里战斗，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给我一年，不，半年的时间，我就能参加外出的搜索队了，我肯定能把你要的东西带回来。”
不,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只有傻子才会和别人交易的时候，把每一笔帐都算的清清楚楚。
而我，早已经看上更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也是因为配方本身是没有成本的，卖的次数越多越好，即使收不到钱，也不算损失。
毫无成本的损失让黎蒙异常大方。
他用力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太阳’本来就很不连续的声音。
“我相信你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至于我需要的材料，在你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勉强，一切以你的生命安全为最重要的事情。”
“太阳途径序列8：祈光人的配方，你注意记一下，如果不确定，可以向愚者先生祈祷。”
“主材料：光辉石一块，或者炽白之魂的粉末，或者镜猬的血液,
或者熔浆巨怪之心。辅助材料，金边太阳花一朵,
附子汁液三滴。”
“我必须提醒你，只有在当前序列的魔药完全消化之后，才能服用下一个序列的魔药。”
黎蒙的声音放松而随意，听的克莱恩一阵阵羡慕。
要是当初我不扮演什么愚者先生，说不定配方早就拿到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还能光明正大的赚钱。
我为什么要编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愚者先生，现在想想真的不可思议！
“倒吊人先生，您的慷慨和信任真的令人印象深刻。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尽力找到。”
‘太阳’的声音有些激动，似乎完全没想到配方会来的如此容易。
“这一切都是愚者先生的恩赐。”
黎蒙赶紧谦虚的站起来。
............................
刚刚结束了塔罗会的克莱恩，立刻发现自己体内的小丑魔药又消化了一大截。
这不是那种潜移默化的掌握，而是非常猛烈的，近乎粗暴的消化。
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自己进行了非常契合魔药精神内涵的扮演。
最关键的是，自己在进入塔罗会之前，还准备好好观察一番，结果到了灰雾之上，不知不觉又忘记了这件事。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克莱恩额头流出,
这种感觉比当初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一晚，更加让人后背发凉。
一直以来,
他都在追求魔药更好的扮演和消化，可是这种消化违背了自己意志，甚至不知不觉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发现小丑魔药异常消化之后，竟然没有进行占卜。
这很不正常，作为一个合格的占卜家，出现了异常情况，居然不去进行进行占卜，这说的过去吗？
想到这里，克莱恩解下了缠绕在左手手腕上的水晶项链，顺便拿起了钢笔和笔记本。
“小丑魔药消化的原因。”
棕色的钢笔还未离开纸张，又立刻向前移动，划掉了那一行字，改成了：
“占卜此事的危险程度。”
克莱恩将水晶吊坠紧贴着纸张，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占卜语句，感受着星灵体和灵界信息的交融。
七遍之后，他睁开眼睛。
水晶吊坠分毫未动，就像一直悬挂在那里一样。
占卜失败了！
克莱恩对此毫不意外，立刻逆走四步，进入灰雾之上。
强忍刚刚召开塔罗会的疲惫，克莱恩具现出一张前世经常使用的格子纸，在上面写出一行中文：
“小丑魔药快速消化，原因未知。”
紧接着他将这张纸推到一旁，倒扣在青铜长桌上。略微调整呼吸，让自己状态放松下来。
感受了一下魔药消化的进度，发现由于是星灵体进入，而小丑魔药似乎主要作用于肉体，现在几乎无法感应。
他又一次具现出纸张和钢笔，在上面用赫密斯语写出：
“占卜小丑魔药消化的危险程度。”
手握灵摆，低垂吊坠，克莱恩让自身的精神飞快沉淀，安静而空灵。
他半闭眼睛，默念了七遍“占卜语句”，使灵性与高居一切之上的灵界交感。
感受到银链的轻微拉拽，克莱恩睁眼望向了灵摆。
这一看，他顿时愣在了那里：
黄水晶吊坠在开始缓慢的顺时针转动，越转越快，眨眼之间，速度已经快到了自己看不清的样子。
就像穿越前他经常看到的飞机的发动机，生怕转慢了飞机就会掉下来。
他甚至感觉到手中用来进行占卜的项链，进化出了自己的情绪。
那是一种面对危险，极端害怕的情绪，仿佛自己转慢了，马上就会原地爆炸的恐惧。
可是它只是在灰雾之上靠自己的意志凝聚出来的一个虚拟物品啊！
随着克莱恩的松手，项链立刻化成一团灰雾，融入了四周广袤的空气中，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你就一个项链，用得着戏这么多吗？
就在这时，克莱恩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为什么要占卜了，眼前的那张写满占卜语句的纸，也随着占卜完成，消失在空气中。
好在自己早就有所准备，写好了备份。
他拿起被自己推到一边的格子纸，看向上面的一行中文。
“占卜永恒烈阳的危险程度。”
哦，原来是占卜七大教会的真神，难怪如此危险。我现在实力不够，这种事还是等以后晋升更高的序列之后再做吧。
已经快要干枯的灵性让克莱恩头痛更加剧烈，耳边响起一阵阵疯狂的呓语。克莱恩揉了揉眉心，用灵性包裹自身，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感觉自己全身又累又困，就像连续奔波了七天七夜没有休息。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床上，头还没碰到枕头，就已经发出了一阵阵鼾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有睡的如此安稳过。
第八十七章 牧羊人手套VS蠕动的饥饿
随着塔罗会的结束，黎蒙在北区的一家旅馆的床上睁开了眼睛。
三天前，从贝克兰德银行办卡结束的他，换乘地铁和公共马车准备回到铁门街7号。
为了防止被跟踪，他一般都是在离住宅几百米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绕上几圈，摆脱可能的追踪者之后,
再回到自己的住宅。
这次由于回来的比较早，他在更远的地方下了车，打算徒步回家，顺便赏月。
当然，布满雾霾的贝克兰德夜晚和绯红色的月光，让赏月成为一种极为小众的活动,
至少在今天晚上，大街上很少有人抬头看月亮。
黎蒙就这样信步走在大街上，脑海里还回忆着穿越前一些著名的咏月诗。
可惜的是，诗词不同于小说，水平不到，抄都没法抄，黎蒙也不是那些记忆力超凡的穿越者，还能记起随随便便看过的垃圾小说。
就在黎蒙以为自己已经和文抄公绝缘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圆形的黑洞。
那是一个下水道入口，井盖不知道为什么被人丢在一边。
“这谁这么缺德，这要是晚上不小心掉进去了怎么办？”
穿越前受过几十年良好的素质教育在这一刻爆发，黎蒙走上前去，提起了井盖。
嗯，在风眷者力量的加持下，几十斤的铸铁井盖被轻易提起，就像拿一块圆形饼干一样，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拿着井盖走到下水道入水口，随意的朝下看了一眼。
昏暗的月光之下,
下水道底部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
头颅甚至被破开了一半,
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洒的到处都是。
一个衣服上沾着点点血迹的男人正顺着旁边的铁制把手往上爬,
从他右手黑色手套上血迹可以轻易判断出，他就是凶手。
似乎发现眼前的月光被挡住了，男人猛地抬头。
两双眼睛顿时对在了一起。
凶手墨绿色的眼眸泛起一阵阵杀意，全身涌现出大片青黑色的鱼鳞。
这姿势，黎蒙太熟悉了，他飞快的把井盖扣在了井口。
井盖刚刚落入井口，狂风就包裹着一个人影飞了出来，把铸铁的井盖吹的不知所踪。
男人独具特色的宽下巴，棕色的头发在脑后扎出了古代武士的发髻，让黎蒙脑海里泛起了一个名字：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虽然都拥有一件牧羊人非凡特性制作的神奇物品，但是眼前的齐林格斯绝对不是自己能力敌的。
无他，虽然自己的神奇物品数量更多，但是效果相同的封印物发挥的威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使用者的实力。
自己才晋升隐修士，而对方是一位序列6的风眷者，而且是大海上成名已久的海盗。
至于9998号博学者之书，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战斗的能力。
齐林格斯显然也没有任何留下活口的意思，虽然远离了大海，但他的凶残没有丝毫改变。
黎蒙刚刚激活9998号牧羊人手套中风眷者的灵魂,
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突然改变，绯红的月光变得更加轻柔，而自己的双眼皮，变得异常沉重，让自己随时都可能睡去。
“入梦！”
对方想利用梦魇的能力，悄无声息的把自己拉入梦中！
黎蒙立刻放弃了把灵性注入风眷者灵魂中，发动风力进行逃跑的想法。
在一名真正的风眷者面前使用这些能力，就是自取其辱。
对付梦魇，还有比窃梦家更合适的吗？
齐林格斯一边引导着梦境，一边悄悄的朝黎蒙靠近。
他打算先让对方入梦，再用‘审讯者’的精神穿刺给予致命一击，这种战斗方式，他已经非常熟练了。
让这位不知道姓名的路人知道好管闲事的后果！
由于‘蠕动的饥饿’同时只能使用一种能力，所以齐林格斯极为耐心的引导着黎蒙的梦境，尽量让对方更加深入梦境，这样自己切换灵魂的时候，对方不能及时清醒过来，下一次得手的可能性会更高。
只是这次的入梦，是不是太过成功了？
看着对方在美梦中沉迷的丑态，他不禁发出一丝狞笑。
去风暴之渊做你的美梦去吧，蠢货！
齐林格斯将蠕动的饥饿瞬间切换到’审讯官‘的灵魂，看着对方似乎还没有从美梦中醒来，毫不犹豫的发动了‘精神穿刺’！
一瞬间，齐林格斯感觉自己脑海一片空白，似乎忘记了什么。
一阵剧烈的刺痛贯穿了他的大脑，让他几乎停止了思考。伴随着脑海中撕裂般疼痛的，还有身体上的麻痹和痛苦。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他和那位被杀死的‘审讯官’战斗的时候，遭遇过对方同样的攻击。
那种感觉让他印象深刻。作为报答，他放牧了这位‘审讯官’的灵魂，让他在痛苦中挣扎，还要为自己战斗。
这是自己释放的‘精神穿刺’，没想到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对方一直在伪装，并没有真正入梦，只是通过梦境来误导自己，从而偷袭自己。
齐林格斯凭借风眷者强壮的身体迅速摆脱了精神穿刺带来的负面影响，一阵狂风卷起了他的身体，让他缓缓的飘到了空中，右手指向了黎蒙。
黎蒙看着齐林格斯右手的手套由黑变白，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在指尖亮起，毫不犹豫的开启了纸人替身。
这是他得到牧羊人手套之后，第一次使用无面人灵魂上的替身能力。
一道手臂粗细金黄色的阳光从天而降，瞬间穿过了黎蒙的身体，在地上烧出一个黑色的大坑。
黎蒙的身影就像纸片一样被燃烧殆尽，只留下黑色的灰烬。
齐格林斯皱了皱眉头，双眼墨绿的眼珠随之变成淡金色的、无情的竖瞳。
在这种视线之下，他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一株梧桐树后淡淡的身影，那身影和大树的影子几乎合而为一，即使从旁边经过，也很难发现那里藏着人。
齐格林斯嘴角翘起，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团金色的火焰从天空猛然降落，目标正是梧桐树后面的影子。
不管什么伎俩，在经验丰富的海盗将军面前，都不堪一击！
第八十八章 付钱了还算不算扮演
经过一番苦斗，黎蒙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齐林格斯和他的神奇物品，就是专门制裁自己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序列比较低的缘故，如果他是序列5，那么他的能力就会非常克制对方，甚至让齐林格斯无路可逃。
两个战斗手段相似的超凡者发生冲突,
谁序列低谁尴尬。
而黎蒙刚好就是序列低的那个。
由于缺乏‘真实造物主’呓语的熏陶，他也无法使用那些变异，扭曲的能力。
这让双方的陷入了灵性对拼的尴尬场景。
这场战斗你来我往异常激烈，光之祭司的‘神圣之光’将四周的花草树木，地板井盖打碎烧坏了不少，而黎蒙的纸人替身加上阴影潜行，看上去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但是齐林格斯身为风眷者，被狂风包裹之后,
远超黎蒙的移动速度和身体素质,
让黎蒙的偷袭几乎都成了无用功。
而齐林格斯由于不能很好的处理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只携带了‘蠕动的饥饿’，这使得他虽然能很轻易的通过心理医生识别黎蒙的心理学隐身，并锁定黎蒙所在的位置，但却不能对黎蒙造成致命的攻击效果。
战况一度焦灼起来。
黎蒙的纸人替身已经不多了，灵性也逐渐开始枯竭。
齐林格斯虽然灵性充足，身体也没有重创，但这里毕竟是鲁恩王国的首都，教会和官方的强者随时都可能赶来，他每多停留一刻都多一份风险。
他潜入贝克兰德是为了一件大事，杀人也仅仅是为了解决‘蠕动的饥饿’的负面效果。
至于杀黎蒙，那完全是顺手的事，在大海上，杀人连理由都不需要。
眼前这个人看见了自己的秘密，那更是死的理所应当。
可是他总不肯乖乖去死！
齐林格斯能感觉到,
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差很远,
只要加把劲，马上就能处理掉这个麻烦了。
正常的低序列超凡者，灵性是不足以支持长期使用大功率封印物的，可眼前这个人，几十次切换能力之后依然在挣扎着。
这不神秘学！那些威力强大的封印物，负面效果也强大的可怕。就算某些特殊的序列，灵性充足可以更持久，但也无法避免触发封印物的负面效果。
而黎蒙此刻，大脑中也开始出现了阵阵杂乱的声音，灵性的运转逐渐枯涩。
齐格林斯看着黎蒙的动作开始迟缓，淡金色的竖瞳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右手黑色的手套重重的咬在了左臂的肌肉上。
‘蠕动的饥饿’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伸出无数黑色的细线缠绕在左臂上。
齐林格斯发出一身闷哼，用力的把手套从左臂上拉开。
原本粗壮的，带着鲜红血肉的左臂，此刻已经变得皮包骨头，就像一个将死之人的手臂，而‘蠕动的饥饿’变的和刚刚从血液中浸泡过一样，鲜红欲滴。
齐格林斯淡金色的竖瞳在红月之下，发出淡淡的荧光,
眼前的一切，在他面前分解出一条条黑色的阴影,
有几株树木之下的阴影，显得格外厚重。
数不清的点点金光从‘蠕动的饥饿’附近亮起，就像夜晚闪烁的萤火虫。
黎蒙想都没想，立刻发动了‘生命分流术’，用纸人替身把身体换到附近的阴影下，紧接着开启了全身的幻鳞。
闪烁的金光变成一束束耀眼的利箭，飞快的洞穿了黎蒙的身体和纸人替身，把附近所有的花草树木，存在阴影的地方全部点燃烧尽。
黎蒙只感觉胸口剧痛，低头一看，已经多了一个比碗还大的洞口，甚至可以从里面看到背后的月光。
好在‘生命分流术’没有受到影响，仍然燃烧着本来已经极度虚弱的身体，给自己恢复着灵性。
黎蒙用手套上无面人的‘伤害转移’把伤口移动到左臂，左臂立刻失去了知觉，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不远处，一阵狂风卷着齐格林斯，飞快的消失在视线内。
经过这一击，他的灵性也消耗殆尽，对方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不能死。
黎蒙右手扶着一截被烧焦的木头，艰难的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人群朝这个方向靠近，用最后一点灵性包裹住自己，沉入不远处的塔索克河。
宽阔而急促的河水淹没了他的身体，让他彻底消失在塔索克河上。
.......................
贝克兰德皇后区。
奥黛丽无聊的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看着不远处池塘里盛开的荷花，回想着塔罗会上发生的事情。
‘倒吊人’遇到危险，被“飓风中将”齐格林斯攻击，希望塔罗会上的人通知教会。
愚者先生显然是不可能去办这样的事，太阳看起来连贝克兰德在那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去报告了。
那只能自己去，虽然自己不缺钱，但万一倒吊人先生真的遇害了，自己的钱不就没有地方花了。
可是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教会或者官方？
虽然自己是一名虔诚的黑夜女神信徒，但是如果自己在某位主教面前提起了这件事，那就要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甚至会暴露自己是一名超凡者的事实。
呃，好像掌握着‘观众’途径的心理炼金会是官方定义的邪恶组织。
自己也很难说明魔药配方的来龙去脉，也不能证明自己和心理炼金会没有关系。
毕竟前一段时间，自己还联系过心理炼金会的成员，准备加入这个组织。
对了，怎么忘记了我的超能力，我可以让佛尔思他们去，给些报酬就行了。
我为什么总想着自己去？作为一个合格的观众，不应该是暗中影响别人，操纵着别人达到自己的目标吗？
100镑看起来是个合适的数字。
嗯，就这样！
只是付钱了还算不算扮演？
不管了，我的‘观众’魔药已经消化完成了，我现在应该思考的，是‘读心者’魔药材料的问题。
就在奥黛丽思考着怎么让佛尔思他们通知教会的时候，她看见苏茜迈着悠闲的步伐走了过来。
是的，悠闲....
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她已经能成功的观察苏茜了。
作为一条狗，苏茜的动作标准的让人吃惊。
比如人类表现喜悦，有的会笑，有的会哭，有的面无表情，这让观众还要结合其他动作，通过语言手势等等进行综合判断，才能给定最后的结论。
但是苏茜就不一样了，它表现高兴的动作，一定是左右摇尾巴，20秒左右一个来回，上翘呈现45度角的幅度，整个过程持续15次左右停止。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姿势，都像精心练习过之后，在舞台上表演一般。
甚至苏茜嗅取食物味道的时候，抽鼻子的频率都是一样的。
真是一条奇怪的狗！
苏茜不慌不忙的走到秋千旁边的石凳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扭过金黄色的狗头看向奥黛丽。
“奥黛丽，你遇到麻烦了吗？”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荡秋千这种动作，在观众眼中不应该是放松的表现吗？
似乎看出奥黛丽的疑惑，苏茜用它那仿佛万年不变的声调解释道：
“你已经很久没有晃动你的秋千，另外，你的手抓住绳子的力度太大了。如果处于放松状态，只用保证自己在秋千上不歪倒就可以了，根本不用抓这么紧。”
你又没有荡过秋千，你怎么知道的......奥黛丽在心中无力的反驳着。
“我只是在想，‘读心者’的材料，应该到那里去获取。”
“奥黛丽，你是说观众的下一个序列，是‘读心者’吗？”
苏茜扭过了头，让自己的视线不再看着奥黛丽。
奥黛丽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放松了不少，可以进入观众状态了。
“是的，我已经拿到配方了，但是家族的仓库里，没有我需要的材料。爸爸也真是的，放了一些毫无灵性的石头和玻璃进去，除了占地方以外毫无用处。”
“对你们人类来说，更正常的获取方式难道不是花钱去买吗？”
奥黛丽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略带惆怅。
“A先生那里我去过了，并没有我需要的材料。苏茜，你知道A先生吗？我感觉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邪恶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神，让人觉得恶心，让我不想再去那里。”
“你的感觉没错，A先生是一个疯子，不过你参加他的聚会是没有危险的。”
苏茜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最简单的事实。
“嗯，这是我和他们家的狗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奥黛丽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金毛大狗的尾巴略带得意的说道：
“苏茜，你又说谎了，你的尾巴只摇了一下，并且幅度很大。”
“你误会了，我只是把爬到凳子上的一只蜻蜓赶走而已。”
苏茜又摇了一下尾巴，动作和刚才一模一样。
“那你也建议我去A先生的聚会吗？”
“是的，你可以带我一起去。”
“去倒是没问题，可是你说话会不会吓到别人？”
“你注意看我的眼神。”
苏茜扭过头，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第八十九章 错误的历史知识
神弃之地，无边无尽的黑暗中，一位老人带着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缓步走在枯萎贫瘠的大地上。
老人穿着黑色的古典长袍，戴着同色的尖顶软帽，背着一根长长的法杖。皱纹已经悄悄的爬上了他的额头眉角，让他看起来愈发苍老。
他弯着腰驼着背,
勉强才让背后过长的法杖没有直接插在地上。
背后的年轻人赤裸着双臂，裸露的皮肤上密布火焰状疤痕，右手打着一盏兽皮灯笼，血管在蜡烛的照耀下清晰可见，蜡烛的火光被兽皮中未去掉的血液染得血红。
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瞬间将这个世界照亮，又飞快暗淡下去,
只留下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
让人心惊胆战。
年轻人提着灯笼紧走几步,
赶上了老人，用手指了指老人背后的法杖：
“为什么要走这么久？你就不能再用几次封印物吗？”
老人略带苦笑的摇了摇头。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漫游者之杖，虽可以在神弃之地漫游，但却分轻重。但凡灵性强大，欲望深重者，走在它开辟出来道路上，都会变得异常沉重，耗费灵性不计其数。”
“带着你移动了几次，我的灵性已近枯竭，漫游者之杖也变得无比沉重，若不是我平时多加锻炼，此刻只怕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我来帮你拿，猎人途径的超凡者，从来不缺力气。”
红头发的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了老人背后的法杖,
一点征求对方的意思都没有。
老人停下了脚步,
没有说话,
静静的看着年轻人把手伸向背后的法杖。
年轻人手随意一拈,
随即面色一滞。有些尴尬的放下灯笼，伸出双手用力的抓在法杖上，本就黑红色的脸庞涨的更加通红。
法杖依然在老人的背上纹丝不动。
年轻人讪讪的松开了紧握在法杖上的双手。
“1011号，你一个学徒途径的超凡者，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大？”
老人用力伸了伸腰背，发现法杖戳到了地上，又重新弯下了腰，声音极为平淡的说道：
“习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右手，一个层层叠叠的光门出现，把一个隐藏在黑夜之中，准备乘机突袭的堕落生物重新送进了灵界。
年轻人赶紧提起灯笼，紧追几步，一边交替着活动着有些酸痛的双手，一边好奇的问道：
“1011号，你去过背叛之地吗？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真的有太阳吗？真的没有这些丑陋的怪物吗？”
老人背着法杖,
似乎不想多说。
“7773号，再过一段时间，就离开神弃之地了,
到时候你可以亲自去看。”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在布满沟壑的大地上继续行走。
天空逐渐由黑色变成了深红，甚至透出一点黄色。
老人突然停住，抬头看向了天空，看向那一抹深黄色。
7773号差点撞在了老人背后的法杖上。
老者缓慢的解下了背后的法杖，艰难的插在地上，一手扶住法杖，一只手抓住了7773号。
“快到了，23号在巨人王庭等你，我再用一次1011号的漫游者之杖吧。”
“跟紧我，在神弃之地，如果迷失在灵界之中，那就很难再回来了。尤其是你们这些中低序列的分身。”
法杖逐渐变得模糊，扭曲成了一把灰色钥匙，从大地之上延伸而出，越变越大，最后拓展到肉眼无法接触到的黄昏尽头。
7773号紧紧的抓住老者枯瘦的手臂，感觉周围的时间和空间都在飞快的流逝。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来到了那把灰色钥匙的尽头。
那把钥匙又恢复了法杖形状，变的比之前更长了，一端戳在地上，另一端看上去比1011号高出半个身子。
1011号费力的拔出法杖，腰的像一张弓，才勉强把法杖放到了背上，没让它另一头着地。
在不远处近乎凝固的黄昏里，是一座座极为高大雄伟的宫殿，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它的宏伟壮观。
漫长的岁月让这些宫殿外墙大量的坍塌，露出里面同样腐朽的墙壁。
这些宫殿用大块大块的石料直接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的重量都远超7773号的想象，即使身为猎人，他也没有把握搬动其中最小的一块石头。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老人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顺着一条被踩出深深脚印的小路一直向前。
“巨人王庭.....这是巨人王庭，我听3002号说过，巨人王被他的长子晨曦之神巴德海尔所杀，并在圣密隆重建了新的巨人王庭，还把自己改成了‘战神’。说不定这里面还有许多神奇物品，我们可以进去找找看，要是找到一份天使的非凡特性，我就有晋升半神的资格了。”
7773号面色激动，双眼看着远处的巨人王庭，一步都不想挪开。
“别想了，外面早被其他分身探索过很多次了。至于最里面的宫殿，0号发布过命令，除非他允许，任何分身不得进入。快走吧，灯笼可以扔掉了，这里不会有怪物了。”
1011号头也不回，费力的朝着前方走去。
7773号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扔掉了灯笼，跟着老人大步往前走去。
“3002号的历史知识，有很多是错误的，千万不要在背叛之地提起。比如战神的起源，黑夜教会的来历，以及太阳神的一切，这都是禁忌。”
1011号看着跟来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我知道你擅长挑畔，但是有些话，必须得忍住。外面不是神弃之地，七神都是真正的神灵，死在他们手下的分身不计其数。你所见到的空置编号，一大半来自七神教会。”
“总而言之，你得像一个真正的超凡者，而不是阿蒙的分身。”
7773号突然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为什么现在话这么多？”
1011号一点都没有在意7773号的无礼，声音略显吃力。
“23号的魔药消化的不是很好，我担心没有人来提醒你。我不想短时间再送一次分身了，1011号的漫游者之杖，虽然使用方便，但也太耗费力气了。”
老人用了扶了扶背后的法杖，让他离地稍微远了一些。
第九十章 倒吊的饿死鬼 （求订阅，求推荐）
这个‘生命分流术’还真是邪门！
黎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穿着白色罩裙的女侍者像蚂蚁一样忙碌着，突然有种自杀了重新穿越回去的想法。
从塔索克河逃走之后，他使用无面人的能力改变了相貌，变成了在北区常见的那种老牌贵族，找到了一个看上去很上档次的旅馆住了进去。
不得不说，贝克兰德银行的蓝卡还是很好用的,
黎蒙在身体携带的纸币都被浸湿之后，仍然成功的开好了房间。
由于这次在水中足足游了一个半小时，身上的500镑在神圣之光的灼烧下，又全部被浸湿，上面的国王头像已经看不见，彻底不能用了。
‘生命分流术’抽走的，不仅仅是生命力,
还有精神,
更有一种一直以来,
黎蒙未曾觉察的东西----希望。
这是他在出现自杀的念头之后，才蓦然惊醒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黎蒙还是相当有战斗意志的。
毕竟他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穿越过来只要有个像样的开局，他都能接受。
至于什么没有外挂，没有老爷爷之类，他更是无所谓。
毕竟他穿越的，不是言情，也不是无敌流，而是诡秘世界。
这种地方，对穿越者而言，活下来都是非常困难的事。
自己不但成功的苟到了序列7，将来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起码序列5是没问题的。
这一阵阵自杀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
他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桌子上的9998号的博学者之书。
博学者之书现在已经变成了纯白色,
在旅馆略显阴暗的房间内，豁然透出一丝丝神圣，纯洁的味道。
从劳拉突然变成吸血鬼的‘生灵增长术’，再到这种抽取希望的“生命分流术”，如果他再看不出是这本书在捣鬼，那就是白白穿越一趟，侮辱穿越者的智商。
黎蒙拿起书，轻轻的翻开，这一次，他没有用手指，甚至没有看页数，闭上眼睛，随意的翻开了一页。
博学者之书的纸张轻柔而软糯，如同保养很好的女士皮肤。
上面的文字也变得洁白而干净，配上灰黑的宇宙背景插图，一本包装精美但是内容糟糕的流行诞生了。
只是文字的内容把这种意境破坏的干干净净。
“蠢货，你为什么吸收了这么多，害我们被发现了。”
这是一行纯白的赫密斯文字。
“我只是轻轻的吸了一口而已，我在他记忆里找到一本书，上面说一个老爷爷藏在戒指里,
足足吸了三年,
少年还没有发现。”
这是一行看上去漆黑且杂乱的文字，在书页上一阵扭曲之后，变成了黎蒙能看懂的古巨人文。
“你能使用一下你的脑子吗？你现在的力量，至少是凡人的1万倍，哪怕只是万分之一，也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
白字在离黑字很远的地方出现，哪怕只是一行文字，也让黎蒙看出了鄙视的感觉。
“那你说怎么办？我还翻到一本，主角穿越之后，连丹田都没有，但是他仍然开辟出了一条独特的修炼道路。”
黑字变得更加杂乱扭曲，难以分辨。
白字离的更远了。
“你醒醒，我们这个世界的支配者是******，我们的力量来源是******，你还另外开辟修炼道路，你怎么不把源质扔了，从序列9开始，再开创一条超凡途径，说不定就成第五***了！”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雪花符号，黎蒙无奈的同时，也知道自己接触到了某种禁忌知识，如果真实的展现出来，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再次穿越了。
“*****，你不是已经丢失了一份源质和一条超凡途径了吗？你看起来很聪明，要不你试试？”
黑字还没有显示完毕，就被一片白光抹掉了。
“你少看那些垃圾，你一个堂堂的*****，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知道这个星球为什么会毁灭吗？就是因为这种太多，让整个世界的人类充满了懒惰，愚蠢，污秽的想法，激怒了******，他才从沉睡中醒来，想要消灭这些胡编乱造的作者，结果用力过猛，把世界都毁灭了。”
白字一口气出现了好几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书页，甚至开始自动翻页。
“你之前不是说，因为*****想在这个世界制造一场恶作剧，唤醒了*****，才毁灭了这个世界吗？再说躲在这里几千年太无聊了，好不容易出现了点有趣的东西，我就随便看看而已。不，难道看你那些所谓的知识吗？不好意思，忘记你的*****丢了，现在剩下的知识也不多了。”
黑字一连串的奇怪符号，看的黎蒙一阵阵头痛，这世界上充满诱惑的毒药，莫过于那些看不到好奇，看到了会死的内容。
“再怎么丢也比你这个连脑子都吞噬的蠢货强，如果你还想吞噬这个世界的*****，就好好的呆着，不要再看那些，把自己变得和里的那些主角一样蠢。”
白字变得更大了，还散发出太阳般的耀眼光芒。
“我这不是只下来了一个分身吗？就带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唯一性，甚至连之前的记忆都没有，就算损失了也没有什么。我行走于无数世界中，这样的唯一性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损失。”
黑字翻滚涌动，一点都没有要在白字面前退缩的意思。
“那我现在就把你交出去，现在还有好多伪神排队等着晋升，想必他们一定很欢迎你的！”
白字甚至不想和黑字出现在同一页，单独翻开了一页。
“别以为我怕了你，你还带着源质，那些真神不会寻求晋升吗？”
黑字紧贴着白字，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忘记告诉你，我携带的源质，在这个世界相似途径的真神还没有诞生，而你就不同了，至少有四条相似途径，几十名伪神随时可以为你举行仪式，开始晋升。”
白字这次异常的平静，黎蒙甚至读出了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沉默了很久，黑字这才缓慢的在书页上浮现，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你说怎么办？”
“这个凡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上一个文明的遗民，**的降生者，没有携带***气息的纯洁之人，是末日到来之后，非常重要的一颗棋子，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白字挨着黑字，平静而缓慢的出现在书页上。
“他也没死啊，照这个样子，还能活好几天！”
黑字刚刚浮现，又被白字抹掉了。
“凡人是非常脆弱的，不能失去希望，理智，灵性这些东西，否则随时都会面对死亡。”
“可是我吞下去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吐出来过。”
黑字顽强的扭动着，像是最后的倔强。
黎蒙也终于知道自己使用‘生命分流术’之后，丢失的东西都去了那里。
只是这书上的黑字和白字，一口一个凡人，这熟悉的语调，让他想起了穿越前的天龙人。
“我没让你吐出来，你只需要把唯一性的气息，稍微沾染一些在他身上，他就会恢复过来。就和你之前对你那些愚蠢的信徒做的一样。”
“那他会不会死？”
黑字略有犹豫。
“你之前那些信徒不是还没有死完吗？”
白字又离开了黑字三四行的距离。
“我哪管它们死活，只是听的烦了，随便打发点东西，它们有时候全死了，有时候还剩几个，反正我都不在乎。”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信徒为什么死，我甚至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崇拜我，至于它们获得了什么好处，那也不是我的恩赐，更多的是它们的运气。”
黑字却一点都不计较，反而开始靠近白字。
“为什么你的信徒都没事，最多脑子不正常？”
博学者之书重新翻开了一页，上面浮现出一行行白字。
神灵献祭术：
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摆出四团剩饭，张开双臂，用赫密斯语大声念诵:
“贪婪的吞噬者，倒吊的饿死鬼，躲在阴影里的怯懦者，没脑子的蠢货，只知道吃的废物，赶快把你的力量赐给我，不然我就把你扔到那些自封为神灵的弱者手中，让你见证伪神的力量。”
看着这祈祷词，黎蒙有些头晕。
他都不知道这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赫密斯语句，到底能激怒多少神灵。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下面又出现了一行黑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黑字说了什么，就被白光抹掉了。
一行异常清晰的白色鲁恩文字出现在书页的正中间。
“不想死，就赶快念。”
黑色的文字又在纸上挣扎了几番，还没有成型就被白光抹去了。
黎蒙有些艰难的推开房门，不远处一个穿着红马甲的侍者立刻走了过来。
“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给我来四份熟食。”
黎蒙想了想，又拿出贝克兰德银行的蓝卡。
“要一份达米尔的海鲜，一份费内波特的面条，一份迪西馅饼，一份新鲜的米饭。送到我的房间，请尽量快一点。”
看着侍者远去的身影，黎蒙在脑海中默记了几遍仪式的咒文，终究还是打消了提前预习一次的想法。
第九十一章： 穿越者和土著
黎蒙看着红马甲侍者端着四份准备好的食物，轻手轻脚的摆在桌子上，还散发出刚出锅时热腾腾的香味。
好想吃两口！
可是想想这是神灵的贡品，尤其是这个神灵可能还在房间内，最后还是管住了自己伸向迪西馅饼的手。
从窗户目送侍者远去，黎蒙关上凸肚窗，拉下了窗帘,
反锁上房门，走到摆放着食物的桌子面前，开始心虚的念起博学者之书给出的尊名。
“贪婪的吞噬者，倒吊的饿死鬼，躲在阴影里的怯懦者，没脑子的蠢货，只知道吃的废物。”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刚刚苏醒的时候，57号说出列奥得罗的一瞬间。
那一团毁天灭地的雷霆。
“赶快把你的力量赐给我，不然我就把你扔到那些自封为神灵的弱者手中，让你见证伪神的力量。”
刚刚念完，黎蒙就看见整个房间变得恐怖阴森，就像暴雨到来的前几分钟。
身体的灵性被完全压缩进了星灵体，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外界事物，更不能沟通灵界。
视觉，嗅觉，听觉，齐齐被封闭，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只剩下大脑中的思维还能运转。这一刻，黎蒙真实的体验了一把植物人，甚至连世界和空间存在都感受不到了。
下一刻，这些恐怖的感觉全部消失,
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黎蒙的身体恢复了感觉,
双眼重新能看见东西,
他惊讶的发现眼前似乎空旷了很多。
视线绕着房间行走了一圈,
才发现桌子和上面放着的四样食物，全部消失了。
这位献祭的神灵可真不挑，连桌子一起收下了。
随着走动，黎蒙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生命分流术”带来的损耗已经完全恢复。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隐修士魔药，似乎消化了不少。
从服下序列7的魔药之后，他一直在揣摩隐修士的扮演方法，但是毫无进展。
就在他以为隐修士的扮演方法，就是找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坚持苦修的时候，这次魔药的消化，似乎指给了他一条可行之路。
他记得小丑的扮演不用真的去马戏团当小丑，戏法大师也不用真的去变戏法，那隐修士也可以不用真的隐藏起来修炼。
倒是不排斥隐修，但是那样自己的晋升速度很可能落后于奥黛丽和克莱恩，之后再想卖配方就难了。
不过眼下,
最要紧的问题,
还是解决这本9998号博学者之书的前因后果。
这本书里隐藏的秘密,
远超他的想象。
现在这本书变成了和地板一样的灰白色,
静静的躺在地上，眼神不好的人甚至能把它和地板混淆。
黎蒙弯腰捡起书本，平静的翻开第一页。
那行白色的字体又出现了，这次是鲁恩文，和用雕版印刷出来一样标准而整齐。
“你可以在这一页书写三个问题。”
“我会视你的接受程度进行回答，当然，你也可以要求完全的真相。我不对你听到真相后，产生的后果负责。”
“不要随便打扰我，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黎蒙把书放到了床上，坐在床头沉默了很久，才打开房门，向经过的侍者要了一支半旧的钢笔。
“你是谁？”
黎蒙犹豫了一下，才写出第一个问题。
“我是伟大的******，崇高的******，神秘的******，睿智的******。”
白字一行行浮出，只是全部夹杂着各种黎蒙完全不认识的符号。
在白字的最后，黎蒙终于看懂了一句，这是巨龙语。
多亏4号当初灌输的知识足够多，几乎掌握了整个大陆绝大多数有影响力的语言，这才能让他勉强辨认这种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语言。
“宿命的掌控者，命运的窥视者，知识的创造者，历史的循环者。”
这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连七神都没有这么嚣张的尊名.........
似乎是才到了黎蒙的心思，下面又出现了一行鲁恩文字。
“不要拿那些连源质都没有的伪神来和我进行对比！这是对一位真正的神灵不敬。”
白字逐渐消退，黎蒙思考了很久，还是写下了第二个问题。
“我是谁？”
9998号的博学者之书一下子安静了，就在黎蒙以为那些白字不会再出现的时候，博学者之书自己又翻开了一页。
这次出现的还是鲁恩文。
“你是上一个时代的遗民，被某种特殊的方法保存到了现在。”
黎蒙皱着眉头把这行文字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自己的穿越，难道是假的？
那怎么解释自己知道一些剧情，虽然这种剧情很不靠谱，往往需要见到剧中的人物出现之后，才能想起来。
但那毕竟是剧情啊！
穿越者和本地人差别还是很大的，哪怕是混的再差的穿越者，对本地土著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这来自于对剧情的熟悉，看着鲜活的剧中人在面前走来走去，自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知道他们将来的命运，比他们自己都了解他们。
那种感觉，只有穿越者才能体会。
可这行白字的意思，分明就明示了自己就是这里的人。
这让黎蒙情何以堪！
这行白字出现之后，就一直停在了那里，即没有消失的意思，也没有继续解释的动向。
看似拥有三个问题，但是解释权全部在对方手里，黎蒙的疑惑变得只多不少。
“那我为什么知道剧情？”
这次白字倒是反应的很迅速，黎蒙甚至读到了兴奋之感。
“因为我是‘命运的窥视者’。编造一些似而非是的剧情，简直太容易了。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当我们翻开一个人脑海中的记忆，里面全是穿越，外挂，异界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一个穿越者的记忆，甚至为他编造一本，这很有趣，不是吗？”
书页的最后，有一行更大的白色字体。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我顺便帮你实现了它。”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我顺便帮你实现了它。”黎蒙重复了一遍，思绪在脑海中猛然爆炸，各种声音乱成了一团，甚至连已经开始消化的隐修士魔药，都出现了失控的预兆。
第九十二章 用时三分钟
服下的‘隐修士’魔药此时变成了致命的毒药，如同一条条钻入身体的蠕虫，开始疯狂的跳动，甚至从黎蒙的皮肤下钻出，变成一个个黑色和红色交错，长满吸盘的触手。
这些触手不仅仅汲取身体的能量，更是从心灵体,
精神体同时长出，将黎蒙本身的灵性，和灵界联通起来。
它们疯狂的蠕动着，想把黎蒙的星灵体彻底拖入灵界，让他变成一个失控的灵界生物。
黎蒙可以感觉到，这失控不是来自真实造物主，HL-KY项链还好好的戴在脖子上，真实造物主和其他隐秘的存在是不可能直接影响到自己的。
就在这时候，黎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隐修士魔药，故名思议，在于隐。
世界上最隐秘的地方在那？
灵界。
魔药的失控，往往是魔药内的精神残留造成的。
对于一份低序列的魔药，其内部的精神残留，往往体现了魔药本身的特性。
自己体内的魔药失控之后，拖着自己进入灵界，那就是说：隐修士魔药最好的扮演方法，就是进入灵界。
就算自己失控了，魔药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进入灵界，彻底消化掉魔药，只是把自己的作为人的部分都消化没了。
想到这里，黎蒙当机立断，控制着自己的星灵体，顺着那些伸出的触手进入灵界。
周围充满了一道道难以描述形体的虚幻透明事物,
所有的颜色都变得鲜艳分明却重叠在一起，灰蒙的雾气则淡至虚无地弥漫笼罩着一切。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出现在灵界。
“这么容易！”简单的连黎蒙自己的不敢相信！
吃惊之余,
他开始四处打量。
自己所在的，是一片血红色的天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红色的，所有事物的颜色，都是由红色构成，只有深浅的不同，就像一个只会使用红色颜料的拙劣画家。
天空抽象成了一块块淡红色的格子，大地变成了一点点深红色的血球，黎蒙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滑腻和恶心。
在大地的正中央，生长着无数条和黎蒙失控后一模一样的触手，只是体积大了千百倍。
这些触手疯狂蠕动，想要把所有靠近的东西抓住，撕裂，吞噬，甚至连抽象成一个个格子的天空，也想撕下来吃掉。
黎蒙的脑海浮起一个念头，想让自己飞的更高一些,
这些就能看清这片神秘所在的一切。
念头涌出刹那，他的身体就飞了起来，就如同在地上行走一样方便，不用费任何力气。
他看见触手环绕的大地上，有一个看不见深浅的巨大黑洞，黑洞的边缘，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的牙齿，像一个大型软体动物的口腔。
随着他的视线略过，黑洞突然收缩，密密麻麻的的牙齿咬在了一起，发出渗人的撕裂声。
就在黎蒙准备继续观察的时候，黑洞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完成了咀嚼，突然张开。
一股血红色的气流从巨大的黑色洞穴中喷出，疯狂的向四面八方蔓延。
随着这股气息的流过，天空和大地的颜色变得更加鲜红，那些方形的格子轮廓变得更加深刻，地上的血球也更加鲜活，出现了一条条血管一样的脉络。
红色的气流扩散的越来越快，黎蒙还没有看清楚，它已经沾染了自己的身体。
黎蒙还没有反应过来，隐修士魔药已经在这种红色气息之下开始瑟瑟发抖，拼命的拖着自己的星灵体，想要逃离灵界。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魔药的情绪，是那么的真实，就和自己身体的细胞一样，传递着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黎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已经出现在贝克兰德北区的旅馆内。
体内的‘隐修士’魔药，已经完全消化。它们异常均匀的分布在黎蒙体内，让黎蒙感觉它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没有任何扮演消化的必要。
非常彻底，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甚至比黎蒙向4号祈祷消化‘倾听者’魔药更快，更直接，更干净。
看了眼不远处墙壁上的挂钟，此次完全消化‘隐修士’魔药，用时三分钟。
快的让黎蒙有些猝不及防，甚至觉得不踏实。
我还没扮演，你怎么就消化了！
那片红色的天地究竟是什么地方，黎蒙有所猜测，但是却又不能确定。
要是每一次的扮演消化都这么容易，那自己肯定能抢在克莱恩和‘正义’小姐前面晋升，说不定还能成为序列0。
不过这一次虽然看起来很快，但事实上还是充满危险。毕竟一个能让失控的魔药吓出理智，重新返回现实世界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灵界是对现实的抽象和概括，应该是五颜六色的，而那里完全被染成了红色，想必都是那张深渊巨口的功劳。
要知道，在中低序列，除了某些特殊的途径，其他的超凡者最多通过感应灵界，获知一些信息和预兆。
只有到了圣者层次，才能比较安全的在灵界进行漫游。
这一方面是因为灵界太过危险，存在着大量对现实世界的生灵而言，极为强大的灵界生物，它们的大多数，对人类都说不上友好。
另一方面则来自灵界本身的复杂性，没有足够的知识，无法在灵界定位到正确的方向和地址，一步小心就会进入某些禁忌之地，从此彻底消失。
至于改变灵界的生态环境，黎蒙估计至少得天使层次，甚至是神灵才有的威能。
自己的身体，能如此轻易的进入灵界，是黎蒙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这一方面是因为隐修士魔药失控，拖拽着自己的星灵体进入灵界，一方面大概是因为自己参加了塔罗会？
经常跑长途，路比较熟.......
随着‘隐修士’魔药的消化，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那就是‘蔷薇主教’的魔药材料，他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着落。
序列6的魔药主材料的价值，都在1000镑以上。很多时候，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对应的配方。
黎蒙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的9998号的博学者之书，它此刻已经变成了他刚刚走出神弃之地的样子，一本平平无奇的历史书。
无论黎蒙书写什么内容，白字再也不出现了。
魔药配方应该是真实的，这种知识可以很容易鉴定真假。只有那些来历神秘的仪式，才是真正的危险所在。
他估计了一下博学者之书对自己的威胁，决定还是要继续使用它。
有外挂可能会死的很惨，没外挂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也是很多穿越者哪怕知道老爷爷用心不良，还是要继续和老爷爷合作的原因。
因为每个人都清楚一个拥有神奇力量的世界，努力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不管自己是不是穿越者，先强大起来总是没错的。
黎蒙收起书籍，又从地上捡起牧羊人手套，退掉房间，乘坐地铁离开了北区。
.......................
贝克兰德桥区，铁门街，桥区下水道往塔索克河入口。
这里已经被开辟成了一个药园，一个体型单薄的身影在里面来来去去。
穿着一套蓝色码头工装，外罩着雨衣雨鞋的9521号，正举着锄头，给一块刚刚开垦出来的黑土地掏出沟壑，让下水道的脏水更好的灌溉这个地方。
这是黎蒙帮他寻找的新工作，帮助药师达克威尔在下水道开垦土地，栽种草药。
由于这里环境恶劣且有各种凶猛的下水道生物出没，危险性很高，黎蒙甚至帮他买到手枪和几发子弹。
作为报酬，9521号得把收入得一半交给黎蒙。
而根据黎蒙和胖药师达克威尔的约定，9521号协助他管理这些下水道药田，药师要把卖药的收入一半付给9521号，双方多劳多得。
9521号从此就开始了他快乐的下水道开荒生涯。
这是他离开“藤壶和海藻”船舶修理厂之后，最满意的工作。
能自由自在的上下班，能吃饱饭，甚至每周至少有10镑的收入，这让他感觉自己身处天堂之中，连下水道的恶臭都毫不在意。
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附近下水道，所有能挖掘的地方，都开垦了出来，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离开铁门街下水道，往更远的贝克兰德桥区挖掘。
为了进出下水道方便，他甚至把洞口的青苔和各种脏东西都清除干净，下水道的异物，要么被搬了出去，要么被他用作了药田的肥料。
就在他兴致勃勃的准备开垦更多的药田，赚取更多金镑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自己的药田上，出现了一个胖乎乎的黑影。
黑影脚上的靴子踩在刚刚发芽的药草上，看的9521号一阵阵心痛。
按照他和达克威尔的约定，这么一株草药，长大之后至少可以卖出3苏勒，这人一脚下去，就踩死了他将近1镑的收入。
他举着锄头凑了过去，又讪讪的放下锄头。
站在前面的是一位穿黑白格制服，肩章有三个v的亨特警长，他挺着比怀胎九月的孕妇更大的肚皮，皮肤白嫩的如同刚刚出生的小孩，在阴暗的下水道显得格外耀眼。
看见9521号过来，亨特警长一口浓痰吐在一株刚刚开出花朵的幽影草上，幽影花嫩黄色的花苞一阵阵颤抖，仿佛遇到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第九十三章 再动我开枪了
“谁让你在下水道乱挖的？脏水流到别处怎么办？”
“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国王的，谁给你的权力，私自在国家的土地上乱栽乱种？”
亨特警长上前一步，又是一脚踩在幼苗上，肥大的肚皮差点顶到了9521号的胸口。
“你是什么人，那里来的？”
警长的语气让9521号一下子想起了船厂的监工,
张着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看见9521号的表现，亨特警长心里更有数了。
“这几天下水道里死了几个人，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干的？”
警长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质疑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9521号不敢抬头。
“你说你们这些人,
怎么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为了办这个下水道丢尸案,
我已经几天没睡好了，这都饿瘦了。”
警长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肚皮，发出嗡嗡的声响。
“你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跟我去警察局走一趟，那里面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像你这样的，进去了不脱一层皮别想出来。”
9521号那里见过这种架势，有些底气不足的辩解着：
“我没有见过什么尸体，我看这里荒着，就顺便种了些草药。”
他话还没有说完，亨特警长已经熟练的拉过他的手臂，给他戴上了手铐。
“跟我到警察局好好解释吧。”
9521号只觉得浑身无力，本来这个草药种的好好的，自己过一段时间就能收到金镑，攒一攒就能买一套体面的衣服，在偏远的城区买一栋房子,
然后找个像3006号那样的女人,
生个聪明一些的孩子。
让他们在家里好好读书,
自己在下水道多挖几块药田出来，给他们攒够贝克兰德技术学校的学费，让他毕业之后就能在希尔斯顿区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比如医生，会计，土木工程什么的。
至于监视9998号的事情，4号最近都没有联系自己了，想必是不太重要，以后就可以不用做了。
可是自己现在要去了警察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这药田的草药要枯死了怎么办？
到时候自己是不是还要赔偿那个胖药师的损失？
看着9521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亨特警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声音变得像在唠家常。
“你这都种的什么东西，看上去不像是小麦？”
9521号迟疑了一下，小声的说道：“这都是些药材，别人叫我帮忙种的。”
亨特警长的右手搭在9521号的肩膀上，一点都不嫌弃他雨衣上的脏东西。
“这些挺赚钱的吧，我还以为是流浪汉种的一些野菜之类的东西。”
“他说了,
长成之后,
做成草药卖出去,
分我一半，现在才1个多月，长成的很少，我分了十几镑。”
亨特警长白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让9521号莫名的感觉有些恶心。
“我看你这么老实，一看就不像杀人犯。”
9521号赶紧用力的点头。
“这下水道是国王下令修建的，在里面种草药肯定不合适。”
亨特警长看着9521号迷惑的目光，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胸口。
“但是我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这样吧，每个月50镑，你们就可以在铁门街附近的下水道随便种了，想种什么种什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价格已经非常便宜了，你要是遇见别人，今天肯定要在拘留所过夜。”亨特警长一口吐沫狠狠的吐在地上。
“你想想，下水道这么大，你又这么年轻，好好干，一定能挣大钱的。50镑算什么，记得一定要在月底把钱交了。要现金，我会过来拿的。”
9521号懵懵懂懂的点头，可是又觉得这事自己似乎做不了决定。
看见他还在犹豫，亨特警长又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得9521号浑身一颤。
“下水道种药材，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你要记住，即使是下水道，那也是国家的。”
“记得准时交钱，好了我就不浪费时间了，还有大案子要办。真是的，杀人了那里丢尸体不好，偏偏丢到下水道，还让我们把附近所有下水道都搜查一遍，这不是瞎折腾吗？”
亨特警长从腰带里一阵翻找，想找出钥匙，把9521号的手铐打开。
“记得每个月早点把钱交上来，这个月快结束了，便宜你一次，给20镑就行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9521号颤抖的更厉害了，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顺着他恐惧的眼神，亨特警长扭过头。
不远处的下水道入口，一具残破的尸体躺在地上。
尸体的胸口被暴力撕开，里面的内脏破碎不堪，大量的血液从尸体下方缓缓流出，将附近的灰黑色的污水染上了血红色。
尸体的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武士服的人静静的站在下水道的阴影里，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武士发髻，右手握着一柄细长的刺剑，如同一位古代的武士从历史中走来。
正是飓风中将齐林格斯。
他的左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上面沾满了血迹。
看见这一幕，亨特警长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极为费力的从腋下牛皮枪袋解出左轮手枪。
那位穿着蓝色武士服的齐林格斯静静的看着他拔枪，一点逃跑或者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一直等到警长的左轮手枪指向他的脑袋。
“放下手里的武器，把双手举到头上，不然我开枪了。”
亨特警长声音有些哆哆嗦嗦，感觉不是自己在警告对方，而是对方在警告自己。
“为什么扔个尸体都会遇到警察？”
齐林格斯感觉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刚刚进入贝克兰德，因为蠕动的饥饿需要喂养，就随便杀了个流浪汉，顺手丢进下水道。
就在出下水道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和一个试图盖上井盖的路人发生了战斗。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杀死这个路人，甚至逼的他用一条手臂上的血肉喂养‘蠕动的饥饿’，这使得他的身份有很大暴露的可能。
而如今，自己只是扔个尸体而已，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个警察。
飓风中将在大海上杀人如麻，从来没有人敢多管闲事，更没有遇见警察。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亨特警长大声的警告着，只是连9521号也听出了他的声音在颤抖。
看着对面的男人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警长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他对着男人的脑袋，疯狂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弹巢里的六发子弹被警长一口气打空，他慌忙的在腰带上摸索，想翻出更多的子弹装填进去。
“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种毫无用处的铁皮匣子，只会死的更惨。”
警长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恶毒的嘲笑，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
他看见一双手解开了自己的警服，又解开了自己将近两米长的裤腰带。
“不要啊。”
这是亨特警长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念头。
一阵极为尖锐的刺痛撕裂了他的大脑，警长赤裸的身躯重重的摔在下水道的污泥中，白皙的皮肤变得脏乱不堪。
“会不会把‘蠕动的饥饿’撑着了？”
看着地上如同肥猪一样的身体，齐林格斯略微皱了下眉头，最后还是举起了黑色的手套。
恐怖的咀嚼声在阴暗的下水道响起。
齐林格斯这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到旁边这位带着手铐的年轻人。他的双腿肉眼可见的颤抖着，阻止了他的逃跑动作。
“你，你杀人了，他是警察，管着这条街，没人敢动他。”
看着缓步走过来的齐林格斯，9521号声音开始结结巴巴。
“你，你怎么变了，你不是那个警察，你是谁？”
“我觉得换个身份，也许会行动更方便。”
9521号看着那位穿着蓝色武士服的人，在自己面前脱下了衣服，露出和警长一样大的肚子，一样白的皮肤。
他的面孔一阵扭曲，和蜡烛一样融化，再次凝固的时候，变得和已经死去的亨特警长一模一样。
齐林格斯弯腰在地上捡起那把左轮手枪，退掉里面的弹壳，随意的在9521号脑袋上比划着。
“真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
虽然眼看着子弹已经打空，但9521号依然感受到一阵阵死亡的恐惧。
“别杀我，我把我的钱给你，我已经有十几镑了。”
齐林格斯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随即把手枪插到了腋下枪袋，又在警长的衣服上一阵翻找，找出手铐上的钥匙扔在了地上。
“自己打开，跟着我出去，别想着逃跑，否则我就把你变成这一样的尸体。”
9521号顺着齐林格斯的手势看过去，警长的尸体仿佛被一群极为残忍的野兽撕咬过，皮肤血肉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团黄色和白色的不明物体。
“走吧，我知道你是超凡者。”
齐林格斯手套上亮起一道白光点燃了尸体，亨特警长开始飞快燃烧，滋滋作响。很快就变成了一堆黑色的飞灰，飘到了下水道里随处可见的污水中。
污水缓缓流动，在铁门街出口汇集到了一起，流进波涛翻涌的塔索克河，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