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5章 丢失财物
楚寒和樱彤相互有好感倒也正常,樱彤是西域的公主,思想上肯定和丹梁人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而楚寒生长在西域,又是半个西域人,两人自然有话题可聊了。
一个冷漠如冰,一个热情似火,倒是可以互补了,而且就是樱彤那臭脾气上来也弄不过楚寒,搞不好直接被楚寒冷的熄了火,两人倒也算合适。
白若竹这样想着心里也放心了一块大石,总算樱彤没看上她二哥。
一众人吃了午膳就此分开,白若竹邀请于成化和江知和去白府做客,反正于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会儿回去乱糟糟的,还影响他们新婚的心情。
与此同时,范礼带了捕头到了于府,进去就看到窦家三人大摇大摆的坐在于府的花厅里喝茶,就好像他们才是这府上的主人一般。
范礼不敢惹大长公主,但并不代表他不反感窦家人,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说:“于成化报官说有人擅闯他的府邸,而且府邸失窃财物,不是你们三人吧?”
窦宁一脸谄媚的说:“大人别听他乱说,可是大长公主让我们进来的。”
范礼脸又黑了几分,瞧瞧,这都什么货色也敢拿大长公主来压他了。
“先不说谁擅闯民宅了,给本官搜搜,看看少了什么东西。”范礼不理会窦宁,对捕头吩咐道。
窦宁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神色有些紧张,范礼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不会发现,他原本是想借着搜失窃财物给窦家人一个警告,不想着窦宁手脚不干净,撞枪口上了。
“大人,我家主人房里的匣子被打开了,里面有主人的玉佩和一些现用的银票。”于成化的一名护卫说道。
忠伯也赶来说:“大人啊,那玉佩可是我家主人的传家之物,他平日里爱惜的很,生怕随身带着磕了碰了,才锁在家中的匣子里,您一定要帮我家主人找到玉佩啊。”
范礼朝捕头使了个眼色,“好好找找,看看这财物是怎么丢失的!”
窦宁心中已经慌了起来,他一点点的朝门口挪着,想偷偷跑出去把玉佩和银票放到别处,如果被官差搜到,就死不承认,如果官差没搜到,他晚些再去拿了,不又归他所有了吗?
想想你玉佩竟然是传家之宝,一定很值钱吧?窦宁想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想捕头一把抓住了他,厉声说:“你想去哪?难不成是你偷了于府的财物?”
“怎么可能?我可是于成化的老丈人!”窦宁叫了起来。
窦夫人拉着窦芸,不高兴的说:“我女儿都嫁给于家了,还有什么好偷的?”
捕头却不理会他们,一把拎着窦宁就搜了起来,很快从窦宁身上搜出了玉佩和银票。
“哎呀,这就是我家主人的玉佩和银票!”忠伯叫了起来,那护卫也不虞的等着窦宁说:“果然是你手脚不干净。”
窦宁心中紧张,却抻了脖子说:“什么叫我偷的,这是我女婿孝敬我的!”
“呸!我家主子都没回府,何时给过你财物了?再说我家主子可说了不会娶窦小姐,你们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护卫大声说道。
“大长公主都做主,我迟早是他老丈人,一家人那点东西算什么?”窦宁说着舔了笑脸看向范礼,“大人你别听他们瞎说,哪有自家人告自家人的?”
忠伯适时的开口:“自家人?有婚书吗?有三媒六聘行礼了吗?我家夫人可是江家的二小姐,既有婚书又礼数周全,你们就别乱认亲戚了。”
窦宁还要说话,范礼已经没耐心了,扫向窦宁说:“既然你偷了于家的财物,就跟本官走一趟吧。”
窦夫人急忙去拉扯,那些官差对她可不客气,一把将她推开,结果窦夫人身上也掉出了一对耳环,忠伯气的大叫:“那是我家新进门夫人的嫁妆,大人可得替夫人做主啊,江阁老即便不在朝中为官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孙女被人偷取嫁妆的。”
范礼眼露寒光,“那个妇人也一起抓起来!”
很快官差带了人离开,范礼好像漏掉了窦芸一般,于成化的护卫在旁边问了一嘴,他好像突然失聪了一般没听到,只是带着窦宁夫妇离开了,而窦芸神情并不慌张,似乎对于她爹娘被抓并没有多少担心。
忠伯朝护卫使眼色,两人出了屋子,忠伯立即说:“赶快把夫人的嫁妆清点一下,房里的都拿到库房,我再给库房加把锁。”
“好,我这就去。”护卫匆忙离开。
躲在门口偷听的窦芸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真以为她在乎江知和那点首饰吗?她要是是于成化这个人,她就是要抢江知和的丈夫!
很快于家的消息被送到了白若竹手里,白若竹刚刚安顿好了江知和夫妻,她冷着脸对江奕淳说:“这范礼还是不长记性,竟然还想这样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
他留了窦芸不就是谁也不得罪吗?
江奕淳笑着揽了她的肩膀,说:“他能作者京兆尹,就得会左右逢源,否则京里只要贵族之间有冲突,他就要倒大霉了。”
白若竹冷哼了一声,即便这样,她也很不爽,回头非得给范礼找点麻烦不可。
而于家那边护卫也来求见于成化,把家里的事情汇报了一下,于成化得知窦芸还没滚蛋,脸都黑成了一块碳了,“罢了罢了,我们就先借助在大哥大嫂这边吧。”
江知和见丈夫和她一条心,也没了之前的悲伤和惊慌,安抚于成化道:“夫君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没有婚书没有成礼,他们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护卫见两人琴瑟和谐,高兴的退了下去,于成化听到门被关上,拉住江知和的手说:“娘子,怎么礼也不算成吧?是不是漏了什么?”
江知和愣了愣,“合卺酒喝过了啊,礼数都做到了。”
于成化笑的眼睛都弯了,凑到江知和耳边说:“为夫还没洞房呢。”
江知和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然后从脸上一直烧了下去,仿佛脚趾头都烧了起来,她羞的垂下了头……
第1596章 成熟的代价
白若竹这边屋里却谈起了敖祁的事情。
她从袖子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画卷,再次打开细细的看了半天,然后看向江奕淳说:“应该是武樱没错了。”
江奕淳点头,“又是在西南,又是这副相貌,应该没错了。”
两人当时都没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太惊讶了,一方面是因为武樱是瞒着家里去西南大营从军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今人都没找到,也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把她给说出来,万一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对武樱和武家就麻烦了。
所以只能委屈敖祁一下了,也顺便看看他对武樱到底有多少心意。
“想来是武樱在战场出了什么状况,意外被什么高人救了,就是敖祁说出门的师父,只是武樱怎么不给家里捎信儿?难道不怕家里担心吗?”白若竹托着腮帮子琢磨起来。
“我想问题可能出在她师父身上,有些隐世的高人性子师父古怪,比如学艺不成不能离开什么的。”江奕淳说道。
白若竹有些担心,但很快又释然了,“这是武樱的机缘,我们如今也插不上手,或许她很快就能回来了。”
“一定的。”江奕淳安慰她道。
不想两人前一天才聊到武樱,第二天一早,武夫人就带了武柏进了京城,直接找到了白家。
两相见面,武夫人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是看到白若竹就想到如今下落不明的女儿,一时间心中悲戚的厉害,西南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早知道女儿志气这么高,她打小就不该教女儿习武了。
白若竹急忙去搀扶了武夫人,轻声说:“夫人来了就好,赶紧进去说话吧。”
武夫人到底是性子刚直的女子,很快擦干了眼泪,说:“以后叫我武姨就好了,叫夫人太客气了。”
“好,武姨赶紧跟我进去吧。”白若竹笑着应道。
武夫人打了个手势,护卫们从马车上抬下了武柏,白若竹看过不去不由吓了一跳。
即便她一直知道武柏的情况不太好,也知道武柏会颓废一些,直到看到人,她还是吓了一跳。
武柏的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即便胡子刮的很干净,可脸上依旧写满了沧桑,这种沧桑感不是没收拾造成的,也不是一路风尘造成的,而是他心底的沧桑。
“武柏,我会治好你的。”白若竹压下心底的不忍,认真的说道。
武柏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亮光闪过,原本仿佛一潭死水的双眼有了些生气,他看向白若竹,有些激动的问:“我还有救吗?”
白若竹点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之前就知道武柏的情况,如今看一眼也能看出个大概了,武柏不是不能重新站起来,但后面复健的时间则要很长。
毕竟躺了这么久,即便每天有人为他按摩,他全身的肌肉也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
武夫人不由又红了眼眶,拉着白若竹的手说:“若竹,谢谢你。”
白若竹带着他们进院子,帮着给武家母子安排到了侧院,这才给武柏好好诊脉了一番。
她收回手去写了方子,随即对武夫人说:“我去安排人抓药,你们先歇歇,午间我派人来接你们,我娘说要摆酒给你们接风。”
“好,好,麻烦你们了。”武夫人说道。
白若竹出门前看了武柏一眼,这个原本有些逗比的年轻人一下子变的沉默而阴郁,似乎也成熟了一些,但这种成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
到了中午,武夫人前来用餐,武柏却没来,武夫人有些尴尬的说:“武柏一路上劳顿,身子有些挺不住,睡到现在还没醒。”
白若竹猜想武柏是不想被人抱来吧,她急忙笑着说:“不要紧,他休息足了好开始治疗。”
武夫人听了这话也没之前那么尴尬了。
武夫人给白家送了不少礼物,白若竹也没推辞,人家大老远带来,你不要岂不是不礼貌?何况她知道武家人都是直性子,绝对不是等着你回绝而做做样子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武夫人和林萍儿年纪相仿,倒是能聊到一起,只不过两人多聊的是儿女的事情。
饭后,武夫人和林萍儿去说话,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武樱,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林姐,不怕你笑话,我知道我家武樱喜欢你家泽沛。”武夫人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倒让林萍儿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武夫人拍拍林萍儿的手,笑着说:“其实我当时也觉得不合适,两人性子、喜好都差太多了,听说你家泽沛马上要被赐婚了,这样武樱那丫头早些死心了也好,就是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林萍儿急忙轻拍她的背,劝道:“你家武樱是大富大贵之相,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武夫人心里好受了一些,吸了吸鼻子,却见白若竹走了进来。
白若竹从袖子里拿出敖祁给的画卷,展开给武夫人看。
武夫人一看是女儿的画像,不由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察觉到画像中女儿的服饰跟以往不同。
她一把拉住白若竹的手,激动的问:“是武樱给你寄来的吗?这是她在西南那边画的?”
白若竹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我一位朋友画的画像,他曾经在西南山里出了意外掉进一个山谷,他说一名女子救了他,还把她师父的七彩灵芝给他吃了解毒,他说女子提过自己是丹梁人,所以前些日子托我帮忙找找,不想给的画像竟然是武樱。”
“他在哪里碰到武樱的?有没有详细讲?那人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武夫人太激动了,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我那个朋友是西域人,正是这次西域使团中带队的敖祁公子,他说他自从被武樱送出山谷,再带人怎么都找不到山谷的踪迹了,我猜测武樱口中的师父是位世外高人,想来武樱一定没事。”白若竹说道,“只是武樱到底是偷偷去的西南兵营,她的事情我不敢外泄,所以并没有告诉敖祁我认识他要找的女子。”
第1597章 梦中的一大一小
武夫人明白过来,急忙点头,“你做的对,我也不该冒然去见那个敖祁,只要知道武樱没事,我心里也就好过些了。”
她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只是这次是激动的落泪。
等冷静下来,她又问:“那敖祁公子找武樱是为了报恩吗?”
白若竹忍不住笑起来,“不止呢,说起来我和敖家也有些渊源,了解敖祁的为人品性,他对武樱是真的上心了。”
武夫人听着更加好奇,“有机会得让我暗中看看那个小子,看看配的上我家武樱不。”
林萍儿拍着她的手,说:“这下子你也心宽一些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来武樱很快会回来的。”
到了下午,白若竹去给武柏诊治,也提了武樱的情况,武柏的眼睛亮了一些,少了几分沮丧和愧疚。
白若竹针对武柏的情况不敢立即着手治疗,只能先下药给他调理一番,否则治疗起来,他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转眼到了晚间,江奕淳回家去见了武柏,只是两人原本就不算多熟络,如今武柏又变的异常的沉默,两人见面没说两句就冷了场。
白若竹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扯了话题来说:“阿淳,宫里的情况如何?”
江奕淳也不避讳武柏,直接说:“吕嫔在牢里死了,御医院那边说是失心疯,仵作也说是自己发病死的,不过那边查下来她并不是端王的人,只是受了身边侍女的鼓动,倒也不算真正的逆贼,只是皇上的态度一直是严惩,所以她的父兄都被革职流放了。”
白若竹不喜欢古代这种连坐的制度,有些感慨的说:“她的父兄应该没有参与此事,也算是跟着倒霉了。”
一旁的武柏突然开口,“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吕嫔犯了什么罪,想来让皇上动怒的一定是大罪了,没有判满门抄斩也是当今圣上仁慈,搁在先帝时候,抄家的事情太常见了。”
古代人重注家族、氏族,这一点不是白若竹这个现代人能完全理解的。
江奕淳见武柏肯说话,简单讲了下吕嫔所犯的事情,武柏听了点头,“皇上确实已经够仁慈了。”
白若竹觉得自己跟古人思想还是有差距,心里有些闷闷的,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夜里,白若竹迷迷糊糊觉得四周云雾缭绕,她好像在什么山谷里,她环顾四周,却发现空无一人。
她一步步朝前走去,似乎前面有什么牵引着她一般。
走着走着,隐隐约约看到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身影,她大声问:“谁在哪里?”
对方没有回答,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这时迷雾散了一些,她终于看清楚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竟然是许美人和……一个小宝宝!
小宝宝穿了件肚兜,胖嘟嘟的十可爱,但白若竹看不出是男孩女孩。
许美人牵着小宝宝的肉嘟嘟的小手,冲白若竹笑着点头,然后转身带了小宝宝离开。
“许美人,你要去哪?”白若竹问完又觉得自己傻,她是死人了,还能去哪?不是地府就是去投胎。
“那孩子是你的?你找我来没话说吗?”白若竹相信托梦一说,急忙追着问道,可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却离她越来越远,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能追上。
“许美人,等一等!”白若竹大喊着从梦中惊醒,旁边江奕淳也被吵醒,急忙搂住她说:“是做噩梦了吧,没事,没事。”
他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抚着她。
白若竹红着眼睛拉他的胳膊,一脸惊慌的说:“我梦到许美人朝我挥手再见,她还领了个小孩,一定是她肚里的孩子,吕嫔没说谎,许美人死前一定是有身孕了!”
江奕淳紧紧的搂着她,说:“她已经走了,你该放下此事了。”
“是啊,我凭什么不放心,皇上都放的下,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是起床气,白若竹一下子发起了火。
“我永远不能理解你们这个时候的人,不喜欢就别纳那么多嫔妃,既然睡了人家就别那么绝情?还有什么连坐,动不动就满门抄斩,一个人犯错就要害死一大家子人,岂不是无辜?”
江奕淳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脾气,突然凑到她耳边说:“我们去你那个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白若竹愣了愣,一时间也忘了发脾气,最后干脆拉着他意念一动进了空间之中。
“说吧,什么话?”她气还没消,语气冲冲的。
“我去质问过皇上,问他不觉得自己对许美人太绝情了些吗?”江奕淳开口说道。
这下子白若竹完全愣住了,她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一下子五味参杂,她自己都不敢真的不管不顾去质问皇上,怕惹了圣怒,而他哪里不知道其中的轻重?
却因为她的不悦,他竟然去质问了皇上,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心中又忍不住有些自责。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皇上说他那晚没碰过许美人,乐嫔怀孕几次经历风险,他不想这时候去碰别的女人,只是用了些制造幻觉的药,让许美人以为自己侍寝了。”江奕淳脸上绷的很紧,神情格外的严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若竹惊的嘴巴半天没合上,“那、那许美人怎么有了?是在侍寝之前还是之后有的?”
“有了多久没人知道,皇上也不想去深究,否则要扯出来更多的事情了,就是许美人的家人……”江奕淳说到这里便不说了。
白若竹已经明白了,不管许美人怀的是谁的孩子,只要不是皇上的,就足够她满门抄斩了。即便她没有与人通|奸,她也是被人暗害了的,但皇上的女人有了别人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半晌,白若竹才回过神来,“皇上真的不追究?”
江奕淳嗤笑一声,“说不好听的,他不在乎的人,他何必去追究?我也是打小就认识他的,知道他的性子,唯一让他上心的也只有乐嫔了。”
“难得帝王能如此痴心一人,这事我不会再提起了。”白若竹垂下了头,涉及到皇上被戴绿帽子,她打死都不会再说了。
第1598章 桑塔辞行
“可是许美人怎么会有了呢?这宫里也太乱了吧?”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和付玉儿苟且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UU小说,www.uu234.com
“这皇宫也不太平,内宫那么大,影卫也有限,到底有些人早就在内宫里扎稳了脚跟,不过这次能查到不少端王余孽,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江奕淳说道。
白若竹点点头,总之她也算帮许美人报仇了,想到梦中许美人冲她笑着道别,她心中便真的释然了。
之后的曰子倒也太平,就是赛罕那边依旧住在行馆之中,他倒没再进宫,但派去的使节依旧咬定要和玉瑶郡主联姻。
而白若竹从肖翠儿那边收到了消息,赛罕背地里已经和那个马玲珑搞到一起了,两人连床单都滚了,赛罕似乎是承诺让马玲珑做侧妃的。
白若竹那边也找机会请了楚寒兄妹来家里玩,想借机问问楚寒的打算,如果楚寒也看中樱彤了,她和阿淳一定会帮忙促成好事的。
她白红娘可是做上瘾了。
楚寒到了白家就跟自家人一样,林萍儿待她格外的热情,真心将他当自家子侄一般看待,楚寒性子虽冷,但对长辈十分尊敬,倒和白家二老十分和的来。
“小姐,我听说楚寒公子来了,我想给他看看我能走了!”詹娜听了消息赶来了前院,因为太着急走的踉踉跄跄的,还差点绊倒。
白若竹看着她鼻尖的细汗,说:“是啊,你也许久没见他了,去打个招呼吧。”
詹娜如今装了一条假腿,虽然不是宁誉做的轻巧、灵活的机关腿,但已经能够走路了,只是动作有些僵硬,也走不了太快。
看着詹娜兴冲冲的样子,白若竹觉得有些不忍,可感情不能勉强,她也不能强逼着楚寒去接受詹娜。
楚寒那孩子是面冷心热,之前在西域照顾詹娜完全是同情她的遭遇,却不想惹的詹娜动了真情。
“楚寒公子,你看我能走了。”詹娜一进门就兴奋的说道。
察觉到楚寒身边还带了一名女子,她神色不由黯淡了几分,头不由的垂了下去。
楚寒是打心里为詹娜高兴,光看詹娜刚刚说话的兴奋劲,就知道她已经从断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好,你是个乐观积极的女孩,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楚寒由衷的说道。
“谢谢公子。”詹娜道谢就蔫蔫的退到了一边。
白若竹进屋让丫鬟给众人倒了茶,然后大家闲聊了几句,白若竹突然笑着问:“楚寒你和樱彤关系不错嘛,有帮她相看驸马吗?”
楚寒愣了愣,“我哪里敢乱出主意,还得她自己选。”
白若竹笑起来,“她是西域人,你是半个西域人,我瞧着你们俩倒是挺配。”
“我……”楚寒脸红到了脖子,难得见他这副样子,白若竹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没动心,他只会冷眼相待,任别人说什么也不会脸红。
玉瑶看自家哥哥这样,不由抿嘴笑起来,只是眼底有些落寞,她之前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竟然是亲哥哥,她虽说放下了,可偶尔也会有些心酸。
詹娜在旁边完全愣住了,她看看白若竹又看看楚寒,眼底湿了起来。
不过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很快便把泪意给压了下去。
她看的出楚寒是对樱彤公主动了情。
等楚寒兄妹离开,白若竹便提出去看詹娜画的绘本,然后陪了詹娜回她的住处。
“詹娜,你会不会怪我?”白若竹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詹娜急忙摇头,“怎么会?其实我一直明白楚寒公子对我没有多余的想法,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看看他。刚刚我是十分吃惊,也很难受,但我知道夫人是想让我早些知道,不要越陷越深。”
见詹娜如此懂事、聪明,白若竹心里更加不忍,她摸了摸詹娜的头,说:“有些人注定了跟我们擦肩而过,但那是老天为了安排更适合的人和你相遇,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那个真正属于你的良人。”
“这就是老人说的缘分未到吧?”詹娜释然的笑了起来。
白若竹拉着她的手,进屋看了她画的绘本,她的内心单纯、积极,想出来的内容和画面都很不错。白若竹稍微指点了几个地方,她便很快领悟了,所以白若竹发现她真的很适合做这个。
“我这个绘本馆马上要开了,你就是我这里的首席画师!”白若竹笑着说道。
詹娜见自己能帮上白若竹的忙,也高兴的笑了起来,白若竹又给她安排了任务,似乎一忙碌起来她便能把****之事抛到脑后,很快从失恋的痛苦之中走出来。
因为要开绘本馆,白若竹安排手下的管事去找铺面,这一次没有选在繁华的街道,但也不是偏僻的地方,而是闹中取静之地。
管事找了几家铺子,只等她过目挑选最合适的。她一连看了几家铺子,对其中两处都十分满意,干脆大手一挥两处都买下了,一处做绘本馆,另一处暂时留着,反正迟早会用到。
所以有钱就是好,纠结不下来就都买了。
白若竹看好铺子正要回家,不想桑塔从街的一头走了过来。
“若竹,我要回去了。”他走到她跟前说道。
“怎么这么快走?不过也是,你这次毕竟不是正式访问,待久了也不方便。”她笑着说道,“既然要走了,怎么也得请你喝酒为你践行了。”
桑塔高兴的笑起来,“这才够朋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哈哈,不用客气,反正一顿饭又吃不穷我。”白若竹打趣的说道。
两人说笑着去了迎客来,桑塔如今穿了丹梁人的长衫,倒像个丹梁的贵族公子,毕竟他身上的贵气是遮也遮不住的。只是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依旧有些吓人。
白若竹请了他去雅间,叫掌柜送了招牌菜和一坛好酒进来。
桑塔兴高采烈的倒了酒,与白若竹连干了三杯。
“没想到你喝酒这么爽快,倒有些我们蛮族人的霸气。”桑塔笑着说。
“你不是说我是你们蛮族预言的贵人吗?自然不能差了。”白若竹也笑了起来。
桑塔大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递给了白若竹,“驯兽诀,你好好收着,千万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中。”
第1599章 离别的拥抱
白若竹愣了愣,问:“不是说蛮族的驯兽诀不外传吗?”
上次分别时,桑塔是说如果再见面就教她驯兽的法子,她原本以为只是他口传一些诀窍,却不想他竟然被整套法决都给她了!
羊皮卷已经在她手中了,是那种经过药水特别处理的羊皮,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之前保管的十分仔细,很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原版。
“你是我们蛮族的贵人,就是再不外传,也不能不给你吧?如果不是你出的主意,不少平民还在风餐露宿,甚至每年旱季有不少人会饿死。”桑塔说道。
“那我抄录一份,这个还是还给你吧。”白若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这个是我父王准许了的,族里也不是没有别的拓本了,我也相信你能保存好它,或许将来能传给你那个可爱的儿子。”桑塔说着笑起来,“你家蹬蹬在驯兽方面很有天赋,是个好苗子。”
当父母的都喜欢听的自家孩子被夸,白若竹也不例外,她甚至心中还十分得瑟的想,她家小蹬蹬在机关术方面也很有天赋呢,果然像她一样聪明伶俐。
呃,至于他爹嘛,颜值随他爹好了。
既然桑塔都这样说了,白若竹也没矫情,把羊皮卷收到袖子里,意念一动就送进了空间之中。
“还有件事要提醒你,赛罕那人不简单,我发现他和你们丹梁内部的人有勾结,很可能是之前谋反的端王,你又跟他结了梁子,以后出门都要多留心一些。”桑塔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端王和突厥人有勾结白若竹一直是知道的,但桑塔这么为她着想,她立即点头说:“好,我会多小心的。”
桑塔突然不说话了,大概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白若竹给两人斟酒,举杯说:“我再敬你一杯,祝你一路顺风,身体康泰,万事如意。”
“好,谢了!”桑塔爽快的举杯一饮而尽,白若竹也仰头干了杯中的美酒。
等放下杯子,她突然发现桑塔眼中有落寞之色闪过,她刚想开口询问,不想桑塔突然起身,一步跨过来紧紧的搂住了她。
她吓的身子一紧,她一直明白桑塔对她的情愫,甚至一开始根本觉得他不是认真的,但经历了那么多,桑塔一次次的帮她,她便不能再不承认了。而他又与旁人不同,他为救她毁容,又在她被红莲控制的时候救了她,这份恩情她便是想躲也没脸不见他的。
只是,她心里早已住了别人,她无法回应他的深情,她更不能让他们之间的友情变成了纠缠不清。
“别动,一下就好。”桑塔的声音有些低哑,甚至带了些涩意,想他堂堂蛮族王子,多少女人围着他转,他竟然有想抱一下心爱的女人都这般小心翼翼的时候。
是的,他不能,他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他知道如果他太过了,只会让她躲着他,跟他划清界限,他舍不得!
是的,他从来没这般舍不得过。
白若竹身子僵硬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桑塔紧紧的箍着,紧接着听到头上低哑的声音:“本来我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只是国内传来消息,我王兄挟持了父王谋逆,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
“就是上次要抓我的那人?”白若竹吃了一惊。
“与你无关,别乱想。”桑塔的声音柔了几分。
白若竹心头颤了颤,如果他王兄谋逆,肯定是做足了准备,而且专门挑他离开蛮族的时候发动,可见早就防备着他了,他如今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难怪要说“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
凄凉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她也因此分心,并没有推开他。
“我能帮你什么?”她开口问道。
“你已经帮了我、帮了蛮族够多了,这是我自己的路,我必须走下去。”桑塔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
突然,雅间的门被狠狠的撞开,江奕淳红着眼睛冲进来,冲着桑塔吼道:“放开我的女人!”
白若竹只觉得嗡的一声,脑袋都木了,她和桑塔这个样子被阿淳看到,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她心中紧张起来,可是她为什么要紧张?她又没做亏心事?又没有对不起他?
江奕淳的眼睛直冒火,一个箭步冲进来,抬手就朝桑塔打去。
“住手,这都是误会,阿淳你冷静点儿!”白若竹收回神叫道。
可是江奕淳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更何况他平日里就是个醋坛子。他根本听不到白若竹的话,手掌带了内劲朝桑塔不断的攻去。
桑塔脸上闪过惊诧之色,但很快冷静下来,他就是明着跟他竞争都不怕,现在又怎么会退缩。
他抬手反击,两人在雅间里直接打了起来!
白若竹急的直跺脚,再打下去非得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到时候桑塔的行踪要暴露,再有人借机乱传一下,她和桑塔的名声非得臭了不可。
她心中一急,只好冲到了两人中间,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她这一下冲的太突然了,江奕淳的一掌已经拍了下去,眼看就要拍到她身上了,桑塔突然一把拉过她,身影一闪用后背硬生生挨了江奕淳一掌。
江奕淳也吓的够呛,如果那一掌打在若竹身上,她非得受重伤不可,好在……
他还没想完,就发现桑塔在护住若竹的时候再次搂住了她,这简直不能饶恕!
白若竹急忙从桑塔怀里跳开,她这会儿还吓的心脏砰砰直跳,一扭头看到桑塔嘴角已经流出了血,生生挨了阿淳一掌,他受了内伤!
“阿淳,你够了!”白若竹见江奕淳再次抬手,气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举起的手,瞪着他说:“你是不是想把整个酒楼的人都引来,然后没事都要被人传出事来,让全京城的人戳我的脊梁骨?”
江奕淳看向白若竹的目光有愤怒也有心疼,看的白若竹也难受起来,她心里堵堵的,他这是什么意思?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竟然不相信她?
第1600章 阿淳的怒火
白若竹有些负气的不再看江奕淳,扭头对桑塔说:“你还要赶路,先走吧,免得被人发现了行踪,就是内伤得好好养养,对不住了。”
江奕淳一把拉住了她肩膀,“你跟他说什么对不住?我没有杀了他已经算客气了!”
“江奕淳你别跟我闹,我是看若竹的面子不想跟你计较,刚刚不过是我任性所为,跟她无关。”桑塔心里不想解释,可到底不忍心看她被江奕淳错怪,更不忍她黯然神伤,所以连他这么骄傲的人都开口解释了。
“我会跟他说的,你注意安全。”白若竹又说道。
桑塔也怕给白若竹引来麻烦,转身抱拳,然后跳出了窗子。
白若竹目送桑塔离开,江奕淳的脸已经黑到不行了,他得知桑塔来找若竹,本来就有些吃味,跑来偷偷看一眼,却见自己的女人被桑塔抱着,就算这都是误会,可现在他的女人“依依不舍”的看着桑塔离开,这算什么?
白若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如果对桑塔有意思,当初你被红莲控制的时候,我直接跟他跑了就行了,也不用白白被你捅了一剑了!”
说完她心里又有些后悔起来,一码归一码,她怎么动不动就提那件事,那件事是横在两人心中的伤疤,她非得撒开那伤疤做什么?
她真是气糊涂了!
阿淳这样闹起来,她心里也是有些心虚的,可是她又没和桑塔怎么样,他这样大闹起来,被人知道她成了什么?
结果桑塔又帮她挨了一下,她欠桑塔的更多了。
江奕淳满眼的痛色,“我那时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可你现在清清醒醒的,你竟然让他抱?”
“我有推他,那不过是朋友之间离别的一个拥抱,无关男女****,他这一去祸福不知,我怎么好太计较?”白若竹回到。
“你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吗?如果我去抱别的女人,我跟你说是朋友之间的拥抱,你愿意吗?”江奕淳吼道。
白若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在外面跟你吵,大家都冷静冷静再说吧。”
她说完转身才雅间外面走去,一出门就看到了战战兢兢的小伙计和掌柜,白若竹瞪了两人一眼,低声说:“管好你们的嘴,别乱嚼舌根子。”
掌柜苦笑,“我们自然不敢乱说,但刚刚动静挺大的,想来旁边也有人听到了。”
白若竹暗暗叹气,“罢了,我问心无愧就好。”
说完她大步走下楼梯,上了马车回了家。
江奕淳在后面没去追她,站了半天直到晨风来小声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黑着脸下了楼。
“主子,夫人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跟着保护夫人这么久,能看出她对你的情意。”晨风试探的说道。
江奕淳狠狠的瞪了过去,“你最近太闲了?北边的钱还没收回来,你去跑一趟吧。”
晨风缩了缩脖子,这种跑腿的活哪里需要他啊,明摆着就是让他去风餐露宿嘛。
“是。”他不敢再多说,只能领了差事离开了。
当晚,江奕淳忙于差事,到了入夜都没回来,惊雷在屋外说:“夫人,主子今天有公事不回来了,叫你早点歇息。”
白若竹皱了皱眉头,这是真的有要务还是给她脸色看啊?
“惊雷,你才新婚,不是给你了假,让你好好陪陪绿萝吗?”白若竹不解的问道。
这惊雷真是榆木疙瘩,新婚燕尔的,不好好休假陪陪娘子,又跑来当什么差?
门外惊雷的脸都涨红了,闷闷的说:“晨风被安排去外地了,所以主子临时叫我来顶晨风的差事。”
他也想好好跟绿萝亲近亲近,哪想到被主子给拎了出来。
白若竹听的冷汗直流,江奕淳这是心里不痛快也不让属下逍遥快活吗?
“我这边有人保护,不用你来值夜,你回去陪绿萝吧,别刚刚新婚就让她独守空房。”白若竹说道。
惊雷不敢走,“夫人别为难小的,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
“我的话都不顶用了?这里还是我家呢!”白若竹直接火大了,推开屋门喊了起来,“赶紧回去陪你家新媳妇,江奕淳如果要罚你,我就替你受罚!”
惊雷没想到夫人突然就爆发了,他下意识的看看暮雨,又看看剑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不滚,我现在说话都不管用,是不是非得我去找江奕淳发话啊?”白若竹气的吼了起来。
惊雷缩了缩脖子,“属下告退,谢夫人体恤。”
看着惊雷离开的背影,白若竹希望他和绿萝好好相处,千万别像她和阿淳这样闹别扭。
一直沉默的剑七突然开口说:“主子,姑爷是男人,也是要面子的,你服个软吧。”
“你怎么也管起闲事了?”白若竹撇了撇嘴,她还生气他不相信她呢。
剑七沉着脸,低声说:“属下不想看主子心情不好。”
暮雨在旁边插嘴,“我也不想看主子发脾气啊,夫人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了,晨风和惊雷都被迁怒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了!”
白若竹本来挺恼火的,结果被暮雨挤眉弄眼的窘相给逗乐了。
“你别去惹他,下一个怎么会是你?我可是知道你虽然逗比一些,可心里精着呢,像这种时候你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暮雨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没办法啊,我命苦总被拎出来,自己不小心点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你这么想当下一个,现在就去核对下账本吧,明早我要知道结果。”
白若竹闻声看去,就见江奕淳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过来,他走的不快,脸沉的要命,简直比他身上的寒气还要冷几分。
“不是说有要务不回来了吗?”她忍不住问道。
江奕淳寒冰一般的脸上闪过些许尴尬,他还不是放心不下这个死女人,可她倒好,还在跟属下说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枉费他晚饭都不吃,赶着时间处理好了公务跑回来。
第1601章 说法不同效果不同
“忙完了。”江奕淳语气冰冷的说道。
暮雨在旁边使劲朝白若竹挤眼睛,想白若竹帮他求情,他可不想去对账本,谁都知道他不是对账的料,别说一个晚上了,就是十个晚上他都搞不定。而且他主子既然说了叫他去对,他就不能找帮手,否则下场可是很惨的。
白若竹给了暮雨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开口说:“我叫惊雷继续休婚假了,晚上还是让暮雨值夜吧。”
江奕淳脸冷了下来,“你现在就喜欢和我作对?”
一句话说出,场面瞬间冷了下来,左右还有一众属下在,白若竹的脸也冷了下来,扭头就回了屋里。
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和他争吵,有什么事不能关上门说吗?
江奕淳狠狠的瞪了暮雨一眼,暮雨缩了缩脖子,“主子,我这就去对账。”
“夫人叫你值夜,没听到吗?”江奕淳声音大了几分,传到了屋里面,背对着他的白若竹身子顿了顿,突然嘴角就勾了起来。
这个男人啊,是心里有气,可到底还是宠着她的。
也就因为他这样一句话,她心头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坐下倒了杯茶喝,她不由想起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也不能说不怪桑塔突然抱她,但一想到桑塔这一去凶多吉少,她又觉得怪不起来了,尤其是桑塔为了护她挨了江奕淳一下,受了些内伤,让他后面的路程更多了几分凶险。
另外也是她是现代人,觉得这只是朋友临别的拥抱,但作为古人的江奕淳就受不了了。
这样想想她又有些心虚起来,到底是她气到他了,可是他跟人交手还差点打到她呢!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别扭起来。
江奕淳进屋后扫了她一眼,只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便越发深沉了。他都做出让步了,她还想怎么样?
她服个软认个错不行了?难道刚刚他对暮雨说的话声音不够大,她没听到?
半天他见她还不说话,心头的火气更大了,不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把白若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刚好想着他差点又伤到她,心里别扭着呢,不由就一眼瞪了过去。
这下子江奕淳心头更气了,冷着脸说:“我明天还有事,先睡了。”
说完他也不理她,直接倒到了床上。
白若竹一看吹熄了蜡烛,躺到了床外侧,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背。
两人各自生着闷气,谁也不理谁,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江奕淳实在憋不住了,转身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结果白若竹没有任何回应给他,他抬头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看,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他黑着脸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家的小女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他都气的失眠了,她却倒头就睡,这心里到底还有没他?
虽然气愤,但没多久他也渐渐睡了过去,他为了早些赶回来,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办事,这会儿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还不到去早朝的时间,江奕淳便醒了过来,这次不是被气的,而是胃痛醒的。
他这才记起之前为了早些赶回来,晚饭都没顾上吃,饿了一晚上难怪会胃痛了。
他有些气恼的看了一眼熟睡的自家小女人,然后轻手轻脚的起床,换了官服去厨房吃了点东西,直接去上早朝了。
白若竹醒来的时候,章嬷嬷已经带着蹬蹬来找她一起用早膳了,她起床看了暮雨一眼,似乎阿淳没让手下给她带什么话。
看来他还在生气啊,她坐在桌前不由叹了口气,连手中的小烧麦都忘了送入口中。
“娘,你怎么叹气?”小蹬蹬开口问道。
白若竹回过神来,急忙对着儿子笑着说:“没什么,娘是有些没睡醒。”
小蹬蹬捂着嘴偷笑,那样子好像一只小老鼠,“娘喜欢睡懒觉,是大懒虫。”
“那蹬蹬呢?是不是小懒虫?”白若竹笑着打趣儿子。
“才不是,蹬蹬早睡早起是乖孩子。”小蹬蹬自豪的说道。
看着他脸上那抹傲娇的神色,仿佛看到了缩小版的江奕淳,那神态和他爹有几分相像,白若竹的心也不由软了下来。
到底是夫妻,哪有过不去的坎,大不了她晚上先服软呗。
这顿饭吃的不算太快,却让她想通了不少。
饭后她换了官服要去女医所,却不想宫里来了太监传皇上口谕,要召集一干人等进宫对峙,就是关于蕙兰大长公主当街行凶之事,不过太监口中并非如此说的,而是说大长公主要为窦家女做主,让于成化对窦家女负责。
白若竹给了传旨太监一个荷包打赏,请他稍后片刻,她去找了于成化和江知和过来。
原本她不用亲自去叫人,但她是有几句话要和两人说的。
见了两人她说明了来意,又说:“待会进宫妹夫一定要注意措辞,千万不要说为救窦芸抱了她一下,而是说你救下她,她突然朝你扑来,你急忙躲开了,她倒是拉扯了你,但念着男女大防,不敢跟她太靠近。”
“那要说我没碰到她吗?”于成化微微皱眉,他是老实人,担心御前说谎会有大麻烦。
白若竹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你没碰她,是她来碰你的,然后你躲开了。别看都是碰,但这里面的区别大了!”
江知和抿嘴偷笑,拉了拉于成化的袖子,低声说:“你记得大嫂说的准没错。”
“反正不要被他们套进去,不要听他们一说你碰了窦芸就必须娶她,你就急着说自己不会娶她,这样一来虽然表明了态度,但也等于是默认了他们的说法。”白若竹又强调道。
于成化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多谢大嫂,受教了。”
三人朝正厅走去,很快和传旨太监汇合,朝门外走去。
白若竹脚下顿了顿,突然扭头对剑七说:“这几曰你也累了,今天就叫暮雨随我进宫吧。”
皇上准了她能带侍卫进宫,但到底不能太夸张,所以每次她也只带一人,今天就换成了暮雨。
剑七看了暮雨一眼,急忙应了下来。
因着暮雨性子跳脱,白若竹进宫极少带他,所以他一听还挺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跟着白若竹走了。
第1602章 御前对质
等面见皇上,白若竹发现不仅蕙兰大长公主带着窦芸来了,连因为盗窃入狱的窦宁夫妇也来了,看两人的样子并没有多担心,八成又被蕙兰长公主从牢里捞出来了。
另外还有范礼和当日巡城时拦下大长公主侍卫的官员。
白若竹心里觉得好笑,之前大长公主为了给她找麻烦,没少给柳白霜服务,忙前忙后的都不顾公主的身份了。
如今又为了给她添堵,为窦家全家忙前忙后的来回跑,都快称得上“爱民好公主”了。
白若竹三人朝皇上行礼,大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嘟囔道:“架子可真大,让皇上和我们等着你们。”
白若竹朝江知和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都没理会大长公主,就好像没听到她说的一样,反正她也没点名道姓。
大长公主气的脸黑了几分,皇上不想变成没完没了的争吵,直接开口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说说那日的事情吧,白女医长来告御状,朕怎么也得为她主持公道的。”
皇上这话说的不偏不倚,倒赢了白若竹几分好感,想来之前传旨太监应该不敢得罪大长公主,才不便多说。
“皇上,她凭什么告御状,还找了御史弹劾我?怎么不说说她滥用职权,仗着权势对自己长辈都不敬呢?”大长公主抢先说道。
白若竹不急不忙的朝皇上行礼,说:“长辈也要看是什么长辈了,窦宁夫妇虽然是我在夫家的表叔表婶,但他们可是分家出去又贪得无厌的回来闹事,还气的江阁老昏厥过去,这样的长辈让我如何尊敬?还有大长公主有一点说的不实,我是拦着他们闹事影响知和的喜事,让我的侍卫赶走他们,但绝没有滥用职权,我的职位是女医长,我有利用女医所的什么权力吗?”
大长公主一下被说噎到了,但她哪里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又说:“还有对本公主不敬呢?即便窦宁夫妻有过失,你大可可以向本公主解释,可我在问你话,你带了人就走,眼里还有我这个大长公主吗?”
“本来窦宁就因为大闹了江家而去了府衙,江家管事也拿了分家的财物单子给去给范大人评判,不知道范大人看的如何?”白若竹话锋一转看向了范礼。
范礼嘴角抽了抽,急忙说:“本宫已经对了,江家分家确实给窦宁分了东西,按江阁老说的分家法子也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窦宁并非姓江。”
白若竹满意的点点头,“这道理范大人都明白,可有人却还在贪心不足的闹腾,甚至为了私欲破坏自己表侄女的婚礼,这事当曰多少人都看到了,也在京中传遍了,难道大长公主一点都没听说过?”
“本公主没工夫关心这些坊间的流言,只看到你叫侍卫对他们动手了,还有窦家的女儿被于成化抱了,于成化本该对她负责。”大长公主说着看向了于成化。
皇上的目光也落到了于成化身上,他对于成化没太多印象,以为于成化官职在五品以下,是不用到殿上早朝的。所以唐胤只知道于成化是江奕淳的下属,品性不错,否则江奕淳也不会把堂妹嫁给他了。
想想江阁老的嫡孙女不能高嫁,这江家也是败落了。
于成化朝大长公主行礼,不慌不忙的说:“公主误会了,下官没有抱过窦家女。”
本来安安静静的窦夫人一听就急了,说道:“怎么没抱了,我家芸儿一心寻死,你非要救她下来,情急之下抱了人,坏了她的清白,你还不认账了?”
皇上微微皱眉,很不喜欢窦夫人的呱噪。
于成化得了白若竹的提醒,这会就冷静多了,他不慌不忙的说:“窦夫人当时没在场,并没有目睹一些,这样的说法纯粹是信口开河。我是好心救窦芸的性命,是用剑割断她上吊的绳索的,却不想她得了救却朝我扑过来,我深知男女大防,急忙退开了。”
“你敢说你没碰我?”窦芸急了,瞪着于成化问道,她声音凄厉,就好像个怨妇一般。
“窦姑娘此言差矣,我可没碰你,是你碰了我一下,我还是立即躲开的。如果这样就要负责,那京中家世好些的公子出门都得小心些了。”于成化说着笑了笑。
白若竹听了偷笑,于成化还有些幽默细胞嘛。
“你胡说!我当时站不稳,是倒到你怀里的,你不敢认账还算男人吗?”窦芸大叫道。
皇上皱眉,“安静,朕还在这呢,窦氏你既然说于成化抱了你,有谁能证明?”
窦芸愣了愣,声音也降了下去,“我是大晚上在于府门口上吊自尽的,那时候没有旁人,就于府的老仆和江知和看到了。”
江知和听了淡淡的说:“我夫君说的没错,他确实没碰你,而是你想借机碰她,窦芸,我是你的表妹,从来不与你结怨,可我成亲当晚你两次到于府门前上吊寻死,你就这么恨我吗?”
“窦氏你没证人,又是在人家成亲当晚寻死,做法实在不堪,该回去看看读读《女戒》。”皇上开口说道。
大长公主听了急忙说:“皇上,窦芸的做法虽然激烈了一些,但也因为她是孝女,她爹娘被江家送进了大狱,她也是为了救父母才不顾自己性命的。而名节对一名女子来说是最为重要的,这种事情她为何要说谎?难道故意害自己嫁不出去吗?不管是窦芸碰了于成化,还是于成化碰窦芸,于成化都该负责。”
大长公主说着看了江知和一眼,“刚刚江知和也说了她和窦芸是表姐妹,那以后二人共侍一夫岂不能成就一段佳话?”
白若竹忍不住撇嘴,你才成就一段佳话,你全家都是佳话。
“皇上,臣没有娶他人的意愿,也不打算纳妾,更不想和窦家人有半点牵扯,实在不能随了大长公主的意!”于成化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抱拳对皇上说道。
“大胆!你沾了窦芸的身子就该负责,男子三妻四妾岂不平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大长公主叫道。
白若竹突然叹了口气,“当曰大长公主就是这样强逼,我和知和才只能回避的,却不想还被她的侍卫拔剑追杀,唉!”
第1603章 暮雨的超常发挥
白若竹又看了大长公主一眼,说:“今曰逼的是于成化还好说,他毕竟是个大男人,那曰可是逼着知和同意窦芸进门,要知道知和前一日才大婚啊。”
“你少在这边说风凉话,江知和是江奕淳的堂妹,你便偏颇的不行,那窦芸一个姑娘家的名节怎么办?就算亲戚有个远近,难道你还能逼死她了?”大长公主说道。
窦芸一副几欲昏倒的样子,好像真的活不下去似的。可人真要寻死,这都好些天了还没死成呢,怕是根本就不想死,或者是之前想死,现在也不想了。
“那按公主说的,如果窦芸被男子碰一下就得嫁给对方,否则就活不下去了?”白若竹问道。
“窦芸是贞洁烈女,她重孝道,讲究妇德,怎么能让这样的好女子落的自尽的下场?”大长公主毫不脸红的说道。
白若竹心里偷笑,脸上却做出为难的表情,说:“这可怎么办啊?窦芸第一次到于府门口上吊不成,又要一头撞死在墙上,我的侍卫暮雨为了救她,强行抱住了她,还将她带走送回了家中,她是贞洁烈女,那该非暮雨不嫁啊。”
她一脸的迷惑,“一女不能嫁二夫,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窦芸第一次寻死被救她的侍卫暮雨抱了,第二次又去于府上吊,自己碰了于成化一下,就非得嫁给于成化,那之前被暮雨抱了就不算了?就不讲究男女大防了?”
白若竹扭头看了殿外一眼,“我那侍卫暮雨这会儿就在外面,皇上可以找他问问,当时还有于家左右邻里看到了,都能为此作证。莫不是窦芸和大长公主觉得侍卫就不算男子了?还是觉得暮雨身份低微?这点我可得说明,暮雨是我夫君的手下,也是有官身的。”
暮雨在殿外可是能听到里面的对话,加上白若竹声音又不小,他听的腿都软了,恨不得给白若竹跪下磕头,求她不带这么坑他的。
白若竹刚好看到殿外暮雨探头哭丧着脸,急忙对他挤了挤眼睛,哎呀这孩子别这么二好不好,这不是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吗?人家窦芸也不一定会缠上你,就算真的缠上了,以后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嘛。
暮雨见白若竹这样,就知道他已经无力反抗了,他就说怎么夫人今天带他进宫了,呜呜呜,原来夫人早就算计上他了,他的脑袋瓜子怎么转的过夫人?
窦家人那边都傻了眼,怎么突然又冒出个侍卫?
窦芸的小脸更是瞬间惨白,她盯着白若竹说:“你、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你侍卫毁我的清白!”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头,急忙说:“都说是救人了,也是情急之下所为,做不得数的。”
白若竹笑眯眯的看向大长公主,“既然救人是情急之下所为,那之后窦芸第二次上吊,于成化救人也是情急之下喽?何况他可没抱窦芸,算起来暮雨可是当众抱了窦芸呢,怎么你们就死盯着于成化了?”
那边范礼默不作声的朝一边挪了挪,这场对质显然白若竹要胜了,他这时候可不想引起白若竹的注意。
白若竹完了又看向窦芸,“家里妹妹成亲,你在她夫家门前上吊,我刚好在场,你没道理了又要去撞墙,我不该叫人拦下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撞死?什么叫我故意让人毁你清白,暮雨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家,他还没说什么呢。”
“也是你把我逼急你,你送了我爹娘进大牢,还当众诋毁他们,我是气不过才撞墙的。现在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好让侍卫来羞辱我!”窦芸狡辩起来。
白若竹却笑了起来,“你来寻死都成了我早计划好了,那你第二次去于府上吊,又碰了于成化,然后要死要活的逼他娶你,岂不是更有计划了?”
自从白若竹提了暮雨抱了窦芸,窦宁和窦夫人就已经吓傻了,他们在外面还能耍泼,在皇上面前可没那个胆子。
皇上听的也差不多了,开口阻止了窦芸继续狡辩。
“好了,朕都听明白了,如果要说窦芸清白被毁,非得找人负责,确实也该嫁给先抱了她的侍卫暮雨。”皇上说着对身后的王顺说:“把暮雨叫进来,朕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娶窦芸。”
王顺得了令,快步走到殿门口叫了暮雨进来,暮雨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他要愿意才怪了。
白若竹给了暮雨一个抱歉的眼神,这会儿只能先委屈暮雨了。
不想皇上还没问暮雨,窦芸就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然后砰砰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额头已经红肿了一片。
“求皇上明察,民女绝不可能嫁给大表哥的侍卫。”窦芸哭了起来。
暮雨朝皇上行礼,开口说:“禀皇上,微臣也不愿娶窦氏。”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暮雨,问:“难道你不想负责?”
“如果是好人家的女儿,哪怕只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只要品行端正、性格温婉,微臣绝不会不负这个责任!”暮雨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可是这窦氏的爹娘对江府恩将仇报,她不但不明辨是非奉劝父母,还跑到办喜事的于府门口上吊闹事,这样的女子品行端正吗?”
“就算不论过错,她有缺点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她又用此法赖上别的男子,口口声声要嫁给他人,叫我暮雨如何娶进家门?”
白若竹听的目瞪口呆,这、这真是那个逗比暮雨吗?他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暮雨此刻挺胸抬头,还真有几分江奕淳的架势,只是白若竹猛然瞟到他背到背后的一只手紧张的握成了拳头,还在瑟瑟发抖,一下子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白若竹差点笑出来,暮雨这一下可是拼了,不过这表现还真是超出预期了,连她都忍不住要给他点三十二个赞了!
“皇上,你不能听他们胡说一气,按这个侍卫的说法,窦芸就没人负责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好女子被人逼死?”大长公主大声说道。
第1604章 血溅大殿
“瞧大长公主这话说的,这京里就是订了亲又被退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行为不端被夫家休弃的女子也不是没有,何况窦芸这还没跟谁定过亲呢,她一寻死别人都得负责,这是哪里的规矩?”白若竹不屑的撇了撇嘴。
皇上眉头微皱,他对那窦芸实在无好感,如果不是大长公主闹的太厉害,他实在懒得管着档子破事。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范礼一眼,如果不是范礼这个京兆尹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会让他这个皇上劳神吗?
范礼被皇上盯的浑身发冷,心里着急起来,看来他不能再这般回避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行礼说:“嫁娶之事找官媒帮忙张罗即可,只是窦姑娘一再寻死到底不妥,如今窦家夫妇已经从大牢出来,就该回去好好过日子,自己做好营生,别再去寻江府的麻烦了。”
大长公主狠狠的朝范礼看去,范礼急忙缩了缩脖子,说:“大长公主是欣赏窦姑娘的孝心,但窦姑娘真有孝心就该好好服侍父母,教导幼弟,切不可再冲动行事了。”
皇上听了也开口说:“暮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也是窦芸闹腾的太厉害了,还有窦家夫妇也该带女儿回家好好反省反省,朕不想再听到你们一家闹腾的消息,以后好好过曰子,学会自力更生。”
说到最后,皇上的语气重了不少,窦芸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也吓的不敢多说了。
“皇上,我女儿性子刚烈,这样回去恐怕……”窦宁鼓起勇气说道,只是说到最后他顿了顿。
皇上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这是威胁朕?她真想死没人拦的住!朕今天在这里说清楚了,如果她再去于府闹事,或者对于成化纠缠不休,那范爱卿就看着治罪吧。”
范礼急忙说:“是,微臣领旨。”
窦芸委屈的看了于成化一眼,却发现于成化注意到她看过去时,眼底尽是厌恶之色,一瞬间她觉得无比的绝望,这样下去她真的还能找到婆家吗?
当然,嫁是肯定嫁的出去的,只是窦芸哪里看的上普通人家?
她突然又对皇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次用的力道更狠,再抬头时额头都流了血下来。
“民女无德,只能以死明志了!”窦芸说完突然爬了起来,朝大殿的柱子上撞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窦家夫妇都没来及去拦,两人吓的脸都白了,如果窦芸撞死在大殿,一定会惹了圣怒,皇上怪罪下来,他们也担不起。
白若竹也没想打窦芸还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一时间也来不及阻止了,就见窦芸的头撞到了柱子上,当场又被弹倒在地上,额头一块大窟窿汩汩的流着鲜血。
江知和距离她最近,几乎是爬着冲过去的,她哭着说:“窦芸,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
随即窦家夫妻冲了过去,窦夫人更是一把推开了江知和,还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你个害人精,如果我家窦芸死了,就是你害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窦芸敢不给皇上面子,等回过神来,白若竹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谁给窦夫人资格去打江知和的?她凭什么说江知和害了窦芸?到底是谁在害谁?谁都在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这些年江府养着窦宁你们这些亲戚,入不敷出,养你们的是江阁老和大伯的俸禄,你们又做过什么赚钱的营生?也因为你们这些蛀虫,江家正儿八经的嫡子嫡女过的日子贫寒,知和也因为你们这些年没少过苦日子,我们刚刚回京的时候,她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白若竹气的说道。
“之后是你们窦家人起了贪心,想窦芸嫁给我二哥,事情没闹成便往知和身上泼脏水,想坏了知和的名声。好在老天垂怜,让她碰到了于成化,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可好好的要成亲了,你们又来添堵了。还有窦芸恬不知耻的非要嫁给于成化,甚至还在大长公主的帮助下住进了于府,这算下来到底是谁一直在害谁?”
白若竹狠狠的瞪了一眼头上流血昏迷不醒的窦芸,冷着声音说:“像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死都是活该!”
“你、你怎么敢这么说?”窦夫人说着大哭起来,“皇上、大长公主,你们要为我们家芸儿做主啊!”
江知和捂着脸有些懵了,于成化急忙过去扶起了她,对她说:“你别难过,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皇上看着头上流血的窦芸,脸沉的快滴下水了,“窦芸不守妇德,还在朕跟前胡闹寻死,直接扔出宫外!刚刚朕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窦宁你如果再犯,小心你的脑袋!”
王顺急忙朝侍卫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来抬了窦芸,扯了窦宁夫妇离开,窦宁被皇上那句话吓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路都不会走了,哪里还敢多言半句。
倒是大长公主一脸的不甘心,对皇上说:“皇上息怒,只是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皇上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姑姑纵容侍卫在街上拔剑伤人,还差点与巡城卫发生冲突,朕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且回去闭门思过,罚半年俸禄,禁足一个月吧。”
白若竹这会气还顶在胸口,觉得皇上罚的太轻了,可是她也明白这已经是皇上做的极致了,到底那曰大长公主的侍卫并未真的伤到人,而这里面大长公主一直是偏袒窦家,却没有明显违法的举动。
随即皇上又看了范礼一眼,说:“京兆尹处事不当,罚三个月俸禄,回去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做好这个位置!”
范礼打了个哆嗦,上前行礼,“臣遵旨。”
皇上这时看向白若竹三人,神色依旧有些冷厉,“于成化新婚碰上这档子事,朕再准你三曰假,回去好好陪陪江氏,别让旁人影响了你们的夫妻感情。”
于成化眼中闪过感激之色,朝皇上下跪行礼,“臣谢主隆恩!”
第1605章 感情真好啊
白若竹暗想皇上不愧是皇上,太会趁机收买人心了。
“皇上,你怎么能如此偏袒他们?”蕙兰大长公主气愤的问道。
皇上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问:“难道非得朕偏袒你才叫公正?”
大长公主一窒,想再说话却对上了皇上带着杀气的双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行了,姑姑你回去好好闭门思过吧。”皇上的声音冷的让其他人都不由一凛,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了。
大长公主行礼告退,只是转身后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她背对着皇上,皇上自然无法看到,可这一幕却落到了白若竹的眼睛里。
白若竹还不爽呢,就因为是皇上的亲姑姑,所以一再犯事都没事,到如今也只是闭门思过,她还不知悔改,这是怨恨谁啊?
等大长公主离开,白若竹也打算告辞,却见皇上对着暮雨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眼带赞赏的说:“暮雨倒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汉子,奕淳看人的眼光不错。”
暮雨被皇上夸了,心中一阵得意,背在背后的手才没再抖的好像帕金森症患者一般了。
“暮雨惶恐。”他行礼说道。
白若竹暗中吐槽,惶恐个屁啊,一得意就露馅了。
皇上也没多说,又看向范礼等人,说:“行了,都散了吧,别妨碍朕批折子了。”
众人纷纷行礼告辞,然后退出了大殿。
这刚一出门,暮雨就不对劲了,腿不是腿,手不是手的了,脚下一软还差点摔个跟头。于成化瞪了他一眼,说:“你这还没碰到敌人呢,腿就软了,刚刚皇上白夸你了。”
暮雨拍着胸脯说:“我这不是后怕吗,妈呀,我差点就要娶那个害人精了,吓死我了。”
江知和拉了拉于成化,小声说:“他也是因为咱们才受了这种惊吓。”
于成化冲她笑笑,“我跟暮雨熟了开开玩笑,你还真以为我说他吗?”
江知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她倒是误会了。
“暮雨,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挺会临场发挥的啊,我还以为你只能应下来了。”白若竹拍了怕暮雨的肩膀夸了起来。
暮雨一脸的苦逼相,“夫人,你以后不带这么坑我的,至少得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好早早把词儿想好,今个儿我还是想着主子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的,要是说错我就完了。”
白若竹大笑起来,“推你出去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还能真把你推火坑里啊,你对我和你主子太没信心了吧?”
暮雨急忙换成了谄媚之色,“怎么会啊,我就是刚刚太紧张了,都没顾上想那么多。”
白若竹也知道他受了惊吓,也算是立了大功,自然不再说他,还斜了他一眼说:“你放心,我回头跟你主子说一声,以后绝不让你去对账了。”
“好啊,太谢谢夫人了!”暮雨眼睛都亮了起来。
正说着话,就见对面路上江奕淳步履匆忙的赶了过来,远远看神色就十分的紧张,直到看到他们才松了口气。
他快步到跟前,问:“怎么样?我得了消息就立即赶来了。”
“没事了,皇上让大长公主回去闭门思过,又命窦家人不许再骚扰于成化和知和。”白若竹答道。
江奕淳不想她会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话,昨晚不是还在生闷气吗?
他不由愣了愣,回过神来,想着或许是因为知和他们在场吧。
白若竹那边却看他大冷天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心中有些感动,到底是紧张她的,尤其是他冲过来谁也没看,就直直的盯着她问的话,便知道他最担心和紧张的是她了。
这下子白若竹心中的气更消了不少,连带看江奕淳的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皇上命我们出宫,阿淳你还有事情要忙吗?咱们一起回家?”她语气柔柔的,听的旁边江知和等人一阵羡慕,江知和甚至在想大哥大嫂的感情可真好啊。
江奕淳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了,她这是在主动求和呢,他心里暗暗高兴,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好,中午无事,回去陪你和孩子一起用膳。”他说道。
白若竹心中暗喜,看吧,他可不是真的生他的气,气也气的是桑塔,早知道她就不该和他硬碰硬了,简直太不理智了。
于是一众人返回了白家,林萍儿高高兴兴的张罗了两大桌酒席,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午饭,而饭后于成化和江知和要回府了,也好回去过两人的小曰子,另外为婚后三曰回门做些准备。
“大哥、大嫂,我回门那曰你们也来吧?”江知和问道。
白若竹笑着说:“好,我们也回去迎你回门。”
这时候女子回门是婚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女子回门一方面是看看女子在夫家过的好不好,另一方面娘家也要好好操办一番,表示对女子的重视程度。
所以白若竹和江奕淳肯定要去迎江知和的。
江知和笑的格外的甜,“多谢大哥大嫂了。”
白若竹和江奕淳都笑笑,说是应该的。
等送走了江知和夫妇,江奕淳也说要去忙宫里的事务了,白若竹主动说:“我送送你。”
林萍儿抿嘴偷笑,还朝自家男人挤眼睛,意思女儿女婿感情多好啊。
白泽浩大大咧咧的说:“这天天见还要送,我出去办事怎么不见小妹送我啊?”
白若竹给了他一个白眼,“有大嫂送你还不够?我哪里好意思当电灯泡啊。”
这下子白泽浩不好意思了,瞬间就缴械投降了。
白若竹笑眯眯的跟着江奕淳朝外走,小蹬蹬却刺溜一下从林萍儿怀里跳了下了凳子,迈着小短腿追上去说:“我也要去送爹!”
江奕淳觉得有些好笑,若竹是有话跟他说吧,可惜儿子要当电灯泡了。
白若竹这边却没一看不乐意的表情,拉了蹬蹬的手说:“走,我们一起去送你爹。”
就这样一家三口朝大门走去,众人看着三人的背影觉得画面格外的温馨,林萍儿还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变的这么多愁善感的。
第1606章 哪能真恨上对方?
等离正屋远了,白若竹才开口说:“晚上能早些回来吗?我下厨给你做两个小菜,咱俩喝两杯?”
江奕淳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想到自己还要好好批评批评她,又急忙板下了脸,可惜这一切都被白若竹看到了眼里,她心里偷笑,也不戳破,反正知道他不是真的跟她怄气就对了。
“爹,你的脸怎么变来变去的?谁惹你不高兴了?”小蹬蹬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下子白若竹实在没忍住,不小心给笑了出来,某人啊,想装装严肃,却被儿子给戳穿了,就是俗称的“坑爹”嘛。
江奕淳表情有些挂不住了,他干咳了一声,说:“爹先去忙了,晚上再说。”
说完他好像逃难似的就要溜走,白若竹在后面问:“刚刚问你的还没回我呢,到底好不好吗?”
他头也不回的说:“不好!”
白若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家伙怎么这样!
“两个小菜不够,至少得三个!”他的声音又幽幽的响了起来,她气的抬头看去,却见他身形一闪就出了大门,好家伙,那速度快的跟逃命似的。
可是白若竹偏偏觉得只看他的背影,就觉得他已经快笑抽筋了呢?
讨厌的家伙,明明心里很高兴,还非要贱贱|的气她一下,太可恶了!
她这样想着,脸上却带了笑,牵了小蹬蹬的手说:“走,咱们回院子睡午觉了,都醒了陪娘一起给爹做小菜好不好?”
小蹬蹬高兴起来,“好啊好啊,我想做那个虾片好不好?”
“好。”白若竹笑着去点儿子的小脑袋,“明明是你自己喜欢吃嘛。”
小蹬蹬嘿嘿的笑了起来。
白若竹做的虾片和这时候一般人家炸的不太一样,她是根据前一世喜欢吃的泰式料理中的虾片制作的,香脆可口,就是那玩意不能多吃,容易上火,她才不肯经常给小蹬蹬吃,结果小家伙就总惦记上了。
到了晚上,白若竹在自己小院子里和儿子准备酒菜,二哥却突然来了院子。
“怎么晚上跟妹夫开小灶?”白泽沛打趣的说道,大概是他已经完全想通了,开玩笑也随意了许多。
白若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哪里啊,他最近事忙,总是回来吃剩饭,或者就直接饿肚子了,所以我给他专门做几个菜。”
“别解释,二哥可没取笑你的意思。今天唐枫从江南回来了,说是后曰中午请大家在迎客来聚聚,原本他说是要明曰的,我说你应该要给江奕淳的堂妹办回门,所以他特意改到了后曰。”白泽沛说道。
白若竹有些惊诧,“怎么他还特意请上我了?”
白泽沛笑起来,“当你是朋友吧。”
这样说白若竹也觉得释然,他们是老乡,同样的穿越人,虽然不算太熟络,但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好,那后曰中午我们一起过去,我早上刚好要去女医所,应该能跟二哥在宫里碰头吧?”白若竹笑着问。
“我忙完去女医所找你吧。”白泽沛说。
两人把事情定了下来,白泽沛便告辞离开,没一会儿功夫江奕淳回到了小院,他表情有些尴尬,又有些兴奋,“刚刚路上碰到二哥了,说你在给我加餐呢,还说你心疼我,你真这么跟二哥说的?”
不是说好的冷战吗?怎么问的这么直接?
白若竹想说自己哪里那么说了,但转念一想,这也算是个美丽的误会了,于是她笑了笑,问:“你说呢?”
江奕淳瞬间高兴了起来,虽然脸上没带笑,可没眉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很快白若竹摆了菜上桌,江奕淳抱了儿子帮着摆筷子,一家三口也没让下人伺候,就好像寻常夫妻一般,自己做饭自己动手摆餐具,场面却十分的温馨。
因为有蹬蹬在场,两人吃饭的时候倒没多说什么,只是都给对方夹了菜,这也算变向的表态求和了吧。
蹬蹬学着大人的样子给爹娘夹菜,结果小胳膊不够长,还把一块肉掉到他爹的衣服上,急的他小脸都红了起来。
江奕淳摸了摸蹬蹬的小脑袋,说:“没事,蹬蹬再给爹夹一块。”
这一次他把碗递到了蹬蹬面前,这下子蹬蹬就稳稳的夹到他碗里了,然后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
看着父子俩亲亲热热的画面,白若竹心中微暖,更觉得不该跟阿淳怄气,他们是过日子又不是相爱相杀,哪能真恨上对方啊?
饭后,两人带了孩子去正屋坐了会,等晚一些回了院子,便把蹬蹬交给章嬷嬷回他自己屋子,两人这才有了毫无干扰的二人时间。
“晚上的菜还好吃吧?”白若竹递了帕子给他擦脸,声音柔柔的问道。
他去接帕子,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却碰到了她的手,于是他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好吃是好吃,但不要以为这两盘菜就能收买我了。”
白若竹哼了一声,“谁说是两盘了,明明是五菜一汤好不好?这大冷天的,我手都冻了。”
“哪里冻了?”他一听就紧张起来,拉了她的手细细检查起来,发现没有冻疮,这才放心下来,然后有些埋怨的说:“大冷天你就别自己动手了,万一冻了手以后每年的冬天都要痛痒,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
白若竹十分得意的说:“切,你忘了我是大夫了,我娘的手就有冻疮,我给她配了上好的冻疮药膏,她去年就擦好了,我还会怕冻疮吗?”
“那谁没事让自己生病再吃药的,以后不许去厨房受累了!要做什么安排下面人去做就是了。”他语气有些强硬,也有些霸道,却带着浓浓的关怀之意。
“好,我听你的。”白若竹乖巧的答道。
江奕淳听的心都酥了,他家若竹何时这么好说话了,他拉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干脆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我累了,你给我擦脸。”
切,鬼才信呢,累了还搂着人家不放?
不过这话白若竹也只是腹诽一下,她拿湿帕子给他擦脸,这一擦视线便有些挪不开了……
第1607章 蹬蹬不姓江
一夜柔情,两人又和好如初,甚至甜的如蜜糖一般,而白若竹也容光焕发,连小蹬蹬一早上都说娘今天好漂亮。
今曰要去江家迎接江知和夫妻回门,所以早饭吃的很快,然后去正院和白家老二口说了一声,便带了蹬蹬去了江家。
白若竹极少带蹬蹬去江家,如今江家没那么乌烟瘴气了,江阁老也不会动不动就闹腾了,她才敢带蹬蹬一起。
等到了江家,江大夫人拉着白若竹差点没哭出来,嘴上不住的朝白若竹道谢,要不是白若竹扶着她,她真要给白若竹跪下了。
江大夫人这人是有些小肚鸡肠,曾经还找过白若竹的麻烦,但却是极疼儿女的,所以如今对白若竹只有感激和惭愧。
小蹬蹬看着江家的人,觉得十分的好奇,他就记得这里有个爷爷好凶,但又说他们都是亲人,小蹬蹬就有些不懂了。
既然是亲人,那个爷爷怎么不能像他姥爷那样笑眯眯的啊?
“蹬蹬,我是你堂叔,我叫江奕鸿。”江奕淳过去逗蹬蹬,他自己就像个半大孩子,也没什么架子,还说:“你要是不想叫我堂叔,叫我名字也行。”
“不能叫哥哥吗?”小蹬蹬歪着脑袋问道。
江奕鸿大笑起来,“辈分有点乱,不过私下里你可以叫。”
“好!”小蹬蹬一听就笑弯了眼睛,这个堂叔哥哥人不错,他喜欢。
“那你没跟我说你大名叫什么呢。”江奕鸿笑着问道,语气中有了些考小蹬蹬的意思,毕竟一般这么小的孩子都说不出自己的大名。
小蹬蹬一脸的骄傲,大声说:“我大名叫白诚泰!”
江奕鸿愣了愣,白诚泰……不该是江诚泰吗?
他好像记得大哥说自己是入赘方家的,这样想想也就能想通孩子为何姓白了。江奕鸿没江阁老那么古板,想通后又觉得没什么,当时大哥的情况是孤单单一个人,入赘到白家有了家人照顾、关心,大哥才不会寂寞啊。
不想这时江学祥扶着江阁老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小蹬蹬声音可不小,江阁老和江学祥都听到了。
江学祥一脸的紧张,急忙朝江阁老看去,生怕江阁老为这事发作,两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要破裂了。还有江阁老的身子不好再发脾气了,他也担心他爹一气之下又中风了。
白若竹也是心头一紧,并不是她害怕江阁老什么,而是她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和江阁老闹翻了,不想让江知和和于成化难做。
她朝江阁老看去,却看到那张沧桑的脸上露出痛苦和矛盾之色,但很快他又把一切表情就强压了下去,然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让江学祥扶着他做到了正厅的首位上。
白若竹看的目瞪口呆,江阁老不是生病病的性子都变了吧?要是搁以往他非得大发雷霆,说江家的孙子怎么能跟着白家姓?
她看了看江奕淳,见江奕淳也是一脸的惊讶,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难道江阁老为了顾全大局,等接过江知和回门之后再说?
两人没来得及多想,外面管家一脸喜色的来报,“老太爷、老爷、夫人,二小姐回门了!”
江阁老脸上带了笑,“你们去迎迎吧。”
他腿脚不便,而且也没有他去迎的道理,江大夫人则是急的不行,朝他行礼就快步朝大门走去,她得好好问问二女儿有没有被窦家人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白若竹拉了小蹬蹬的手,冲江奕淳笑笑,说:“走,咱们也迎过去吧。”
江奕淳点头,江奕鸿也凑上说:“我也去,我跟大哥大嫂一起。”
江奕淳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很快,众人在大门迎上了江知和夫妻,江知和和她娘一见面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这几曰她不说受没受委屈,却是吓的够呛。
江大夫人见女儿哭了,心都提了起来,但女婿在旁边,又不便直接询问,只能心疼的拿了帕子给女儿擦眼泪。
白若竹过去说:“咱们别站着,进去说吧,爷爷还等着你们去磕头呢。”
江知和这才收起了眼泪,说:“大嫂说的对,咱们快走吧。”
一众人陪着两人朝正屋走去,两人给江阁老磕了头,又给江学祥夫妻敬茶,随即才坐下了说话。
没一会儿江家的大女儿江知仪也赶了回来,很快,男人们继续在正厅喝茶,女人们去了后院说话。
江奕淳叫住了白若竹,说:“我还有差事要办,坐一下就先走了,晚些吃了午膳你自己带蹬蹬回去吧。”
白若竹心疼的看着他有些瘦了的脸庞,说:“好,不过你忙归忙,不能不吃饭,就是简单吃一些也不能空着肚子。”
“好,我记下了。”他在江家是一直板着脸的,但说到这里脸上却不自觉带了笑。
江奕鸿在旁边看的有些傻了,嘟囔道:“大哥竟然笑了,连被大嫂唠叨都不觉得烦,真是奇怪了。”
白若竹是什么耳力,自然听的清楚,她瞪了江奕鸿一眼说:“小孩子懂什么,这不叫唠叨,叫夫妻之道,等以后你娶媳妇就明白了。”
女眷们都笑了起来,江知仪捂嘴笑着说:“娘,也该给鸿哥儿相看媳妇了。”
众人又笑起来,江奕鸿害羞的红了脸,气鼓鼓的跑开了,他决定再也不能偷偷说大嫂坏话了,大嫂的耳朵太尖了。
之后的一些都十分的顺利,白若竹和蹬蹬在江家待的还不错,大家相处都十分的融洽,而让众人隐隐有些担心的窦家人并没有出现,看来皇上的金口玉言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午膳后,白若竹带了蹬蹬告辞,还没走出江家大门,后面管家追上来说:“大少奶奶,你快去看看吧,老太爷昏倒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若竹的脑中突然浮现起江阁老之前那副表情,又痛苦又纠结,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是悔恨还是气愤?
“好,请管家带路。”白若竹说道。
为了走的快些,白若竹抱了蹬蹬大步跟上了管家,很快被带到了江阁老住的偏院里。
第1608章 唐枫的忧虑
很快,她看到了被送回床上的江阁老,果然是脸色惨白,额头还冒了点虚汗,她急忙让蹬蹬在旁边等她,她上前飞快的给江阁老把脉、下针,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小蹬蹬很少看到他娘给人治病,这会儿却一点都不觉得无聊,反倒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甚至看的津津有味。
许多年后,当他被江湖上的人称“医剑双绝”的时候,他娘就总提起小时候这件事,说一定是她的高超医术带动了儿子对学医的兴趣。
好半天,白若竹才收了针,又去要了纸笔写药方,等药方写好就交给了旁边担心到不行的江学祥。
“大伯,按药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晚水,早晚服用,过几曰我再给他看看。”白若竹说道。
江学祥拿了方子道谢,急匆匆的出去抓药了。
这时,江阁老哼唧了一声,从昏迷中醒转了过来。
白若竹过去看了一眼,见他双目迷离,看来不是真正的醒来,神智还有些迷糊。
“我眼瞎啊,当亲人的反咬我一口,到头来还是被我看做外人的救了我一把,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真是白活了一场啊!”江阁老口齿不清说着,白若竹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又连猜带蒙,才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当亲人却反咬他一口的,自然是窦宁一家了。
而被他看做外人的却救了他的,就是江奕淳和她了。
白若竹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来江阁老一直把阿淳当外人看啊,难怪以前总是找茬,还总看他们不顺眼。
这样一想,她心情立即不好起来,拉了小蹬蹬和管家交待了一声就离开了。
等她走远了,老管家凑到江阁老身边,小声说:“老太爷,你清醒过来没啊?”
江阁老显然没清醒,口中还是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
老管家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说:“老太爷你别乱说话了,刚刚大少奶奶神色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起疑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想想当年那事,怕是只有他和老太爷知道了吧?他的命是老太爷救的,就是死他都不会泄露半分,可是老太爷如今自己差点说出去,这可怎么拦的住啊。
白若竹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没把这个小插曲告诉江奕淳,她不想江奕淳听了心里不舒服,反正江阁老跟他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到了第二曰一早,白若竹去了女医所,忙碌了一个上午,午时的时候二哥寻了过来。
一群女医很少见到白泽沛,一个个都偷偷的朝他身上打量,胆大一些的田芳小声说:“白大人,你二哥可真是英俊不凡啊,真如外面传的那般呢。”
其他人也点头,几个女子凑一起小声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若竹嗔了她们一眼,说:“你们可别错付春心啊,我二哥已经有主了。”
说完她笑着朝等在门外的白泽沛走去,说:“好了,我们赶快去吧。”
等人走远了,柳白霜从一旁走了出来,眼中尽是不屑和憎恨之色,如今她在女医所完全没有地位,没一个人鸟她,她更是不能招手下,说是副使,却连个打杂的都算不上。
她也试着自己去拜访几个宫里的嫔妃,想借着给她们看病打打自己的名气,可惜收效甚微。一方面是因为她本身医术就一般,在民间算不错,可在宫里就不行了。她精通妇产科,可宫里毕竟怀孕的女人很少,就是真有谁怀了龙嗣,也轮不到她看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嫔妃惯会见风使舵,都知道她和白若竹有过节,而大长公主也没空帮她了,谁愿意跟她多来往啊?
不过也有人是例外,比如刘贵妃,哦,不对,现在该叫刘妃的。
她这几曰就总去刘妃那边,陪刘妃说说话,再把白若竹的情况汇报给刘细雨,私下里刘妃还赏了她两次呢。
……
白若竹这边和二哥出宫去了迎客来,一进雅间就见到了一众熟人,都是在江南八大学宫比试中认识的朋友,甚至还有顾雪安和林旭飞。
“这是八大学宫比试的再现吗?”白若竹打趣的说道。
唐枫笑着说:“我倒是想回到那个时候,少年意气,倒比现在潇洒的多了。话说以前跟你一起那个武小姐要是来了,就更热闹了,我到现在都记得她那骑射的英姿。”
众人听了纷纷赞叹,都说武樱马术厉害,射术更厉害,当时的表现实在太精彩了。
白若竹不想唐枫会提到武樱,心中有些惊奇,到底是因为想起了当年八大学宫的比试,才想到了武樱,还是他这次下江南有什么和武樱相关的收获呢?
可现在人多,她不便询问,只想着等散场之后,私下问问唐枫。
“武樱他爹镇守西北,她住在北隅城,想进京可不容易。不过我爹娘说过年要回乡祭祖,就能和她见面了。”白若竹笑着说道。
至少对外来讲,不能说武樱私自去从军了。
“你们过年要回乡?这一来一回要好久了。”顾雪安不舍的问道。
“我二哥今年中了榜,所以爹娘说过年该回乡祭祖的,以后这样的机会也难得了。”
虽说白义宏知道自己不是白福的亲生儿子了,也对白福有些埋怨,但对白氏一族的帮扶和培养却是感激的,所以他依旧将白氏一族当自己的宗族,这一点白泽沛也是认同的。
众人又聊到了北隅城的风光,白泽沛话多了不少,随即话题又转到了唐枫这次下江南的见闻上,唐枫口才好,众人听的专心致志,倒也热闹的很。
到了末了,唐枫突然问:“皇上怕是很快要下旨给我们三人赐婚了,不知道大家可有什么消息?泽沛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只想问问皇上给我安排了哪家的贵女。”
“怎么你已经迫不及待的去看人了?”林旭飞笑的打趣,“也不用急这么几天吧,等娶回家了还不是让你看个够?”
唐枫脸上带笑,却没多说什么。
白若竹看的分明,心中也理解唐枫此刻的想法,他是现代人,哪里愿意娶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第1609章 谣言满天飞
“这个要问泽沛吧,他现在可是天子近臣。”有人打趣的说道。
白泽沛笑的十分谦和,说:“这一点皇上倒是从来没提过,想来是还没定好,或许要等唐枫你返京,问问你的意思吧。”
他自己就被皇上问过,所以想着皇上兴许也会问问唐枫的。
唐枫似是舒了一口气,旁边林旭飞却笑着说:“唐枫,莫不是你有心上人了,怕皇上错点鸳鸯谱?”
众人哄笑起来,都追问到底是哪家的闺秀能入了唐枫的眼。
唐枫笑着摆手,说:“哪里有什么心上人,要是有我早就行动起来了。”
他说着不知为何朝白若竹那边看了一眼,旁边倒没多想,不过看到白泽沛眼中,心里不由紧了一下。
在他心中小妹自然是极好的女子,所以就是唐枫这样的天才迷恋于她也是正常的,不过看到白若竹眼中却是另一番想法了。
她是看的清楚明白,唐枫对她是欣赏和同为穿越者亲切感,却并非男女之情,大概是唐枫这样的人太过聪明、理智了,所以也极难动心吧。
而唐枫这一眼朝她看过来,应该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着同为现代人的白若竹应该是理解他的。
“反正你要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就赶快去向皇上请旨,别最后耽误了,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林旭飞说道。
旁边人又哄笑起来,问他有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林旭飞和顾雪安的脸都红了起来,还是白泽沛帮他解围,才把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
不过说起来,京中给皇上递折子,要将家中女儿嫁给唐枫的不算太多,所以二哥风头才盖过了唐枫。
白若竹听说一方面是因为唐枫的根基在江南,有些人家怕将来唐枫会外派回江南,这样就要跟女儿分开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唐枫的娘莲落太过出名了,虽说是江南地区出了名的女学士,可因为未婚生子,又一直没嫁人,开的茶馆总有文人墨客走动不断,所以在京中人眼中,就有些别的味道了。
有传唐枫家风不正,这样谁还舍得把女儿嫁过去?
白若竹看着谈笑风生的唐枫,十分好奇自己这个“老乡”将来会娶怎么一位妻子。
一群人热闹了一番,午后便散了,白若竹和二哥返回宫中的路上,白若竹突然问:“二哥可是真的愿意娶司依寰?林旭飞说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实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那二哥有喜欢的人吗?”
她原本没多想,可是突然有一个瞬间,她想起林旭飞说这话的时候,二哥神色有些落寞。
白泽沛整个人都绷紧了,心脏差点从胸口跳了出去,这么久已经压下的悸动再次浮上了上来,她怎么会问起了这个?
好半天,他才让自己尽量平静的说:“我没有喜欢的人,娶个适合的就好。”
白若竹斜了他一眼,“可是你以为对武樱有些好感的。”
“所以只是好感,不是喜欢。”白泽沛直接否认了,反正那时候他也只是做出的表面样子。
白若竹哦了一声,心中忍不住有些遗憾,但想想如果二哥另有喜欢的人,却要娶司依寰,那才是一种遗憾呢。
很快,马车到了宫门,两人下车进了宫,一路上便没再提此事,到了路口便分道而行了。
等走远了,白泽沛暗暗的松了口气,这才慢慢的松开了藏在袖子里的手,他手心黏腻腻的出了不少汗,可见心中有多紧张了。
他怕自己的心思被小妹发现,她会惊讶于他的龌龊,甚至愤怒的再不与他亲近,他怕,怕的差点不能说话,但平静下来,他再一次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再错下去了。
白若竹那边并不知道二哥的纠结,她去女医所带了田芳一组去问诊,路上小声问田芳:“这两天柳白霜在干嘛?”
“还是跟刘妃亲热着呢,我已经暗中盯着了,一定不会让她找到机会给咱们女医所使坏的。”田芳义愤填膺的说道。
白若竹笑起来,“她倒不会害女医所,毕竟她是副使呢,她要害人也只会害我。”
“那也不行,你是我们的头,害你就是害我们。”田芳说的十分认真,这话倒不是她拍白若竹的马屁,而是打心里对白若竹十分的崇敬。
如今女医所众人的进步都不小,就是白若竹晚上不在宫里,临时有什么看诊的需要,她们也能简单应付了。
白若竹带了田芳一组去看了诊,又给她们指导了一番,这才回了女医所。
等几人一进女医所,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白若竹觉得御医院不少人都偷偷看她,那神情有好奇也有些探究,甚至还有些怀疑和不屑。
白若竹立即意识到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了,但神色却不变的走进了女医所。
“大人,你可回来了。”韦天珍快步迎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不知道谁在乱传你的坏话,说的特别的难听。”
“难怪刚刚御医院的人看我都不太对劲,传的什么?”白若竹问道。
韦天珍脸微微红起来,有些尴尬的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们都是不信的。”
白若竹嗔了她一眼,“你快说吧,不确定人家怎么给我造谣,我如何能反败为胜?”
“是传你和外男私会,被江大人给撞见了,还说你跟那人抱在一起,江大人要休妻什么的。”韦天珍小心翼翼的说道。
白若竹心里猛的一跳,那天的事情还是传出去了!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状似无意的问:“外男?没传是什么人吗?”
“那倒没说,还说是在迎客来发生的事情,有好些人都听到江大人和那个男人吵架。”韦天珍嘟囔道:“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都怀疑是那个柳白霜在传的,早上还看到她和一个杂役聊天,她那么傲气的人平曰里可没见和杂役聊天过。”
白若竹听的暗暗松了口气,好在散布谣言的人不知道桑塔的身份,否则谣言就不止是这样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