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4章 换份安宁
“滚,我不会跟你走,除非你杀了我,抬着我的尸体走!”季子冉情绪失控的大吼起来。
周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嘟囔道:“你不愿意也没办法,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是真的对你好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传到季子冉的耳朵里,季子冉身子一震,整个人都有些失神,但很快他回过神来,大声说:“不会有那么一天,你别做梦了!”
周珏没继续跟他纠缠,而是看向白若竹,说:“我要你十天做完治疗,我等不了那么久,只要你能做到,我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也不会再在北隅城出现。”
“十天不可能,根本做不完治疗。”白若竹一口回绝,心中却是极为震惊的,他是要为了季子冉放弃牛痘计划吗?
周珏咬了咬后牙槽,下定决心的说:“只要你能做到,我发誓不管我能不能称帝,我都不会再来丹梁!”
白若竹沉默了,她并不相信周珏的信誉,但又觉得他无比认真,恐怕她拒绝了,周珏还要纠缠不休。她也可以汇报金吾卫在季家围捕他,但那时候季子冉也要被牵连了。
她觉得季子冉已经很可怜了,不想再让他更可怜了。
一直没说话的高璒突然开口,“我答应你,但你记住自己说的话,否则你知道我有办法弄死你。”
周珏露出惊喜之色,“谢谢旭……医圣前辈。”
他被高璒瞪了一眼,立即反应过来改了口。
“大叔,十天怎么可能!”白若竹叫道。
高璒看着她,神态无比的认真,“我辛苦一些就是了,也好给你换份安宁。”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凭什么答应他?白若竹,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记住你们了,我恨你们一辈子!”季子冉抓狂的大喊,想抓东西去砸人,可惜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就身上盖的被子,可他双手无力,要把整张被子抽起来都很困难。
“你要恨就恨我,别挑心软的欺负,她没答应什么,是我答应的。”高璒掉着脸说道,“再说了,是你请我们给你治病的,我们有权利选择治疗的快慢,难道还有人不乐意早些痊愈了?”
“你不想被周珏带走,那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情,难道我们不治好你,他就不能带走你,回承水找其他大夫治吗?”
高璒说完还狠狠的瞪了季子冉一眼,“别以为自己倒霉就是全世界都欠你的,白若竹不欠你什么!”
季子冉颓然的靠在床头,“我不想被他带走,可是我要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要怎么办?”
高璒又看向周珏,“强扭的瓜不甜,你好自为之吧。”
白若竹听了高璒这番话,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她到底不如高璒洒脱,太心软了些。
“丫头,我们先去吃个饭再来治病,让他们自己谈谈吧。”高璒对白若竹说道。
“好。”白若竹点头,又对季子冉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就好好说服他吧。”
等两人出了门,高璒嗤笑了一声,说:“季子冉不可能说服周珏,以死相逼都没用,谁也不可能说服他,他的性格我太清楚了,所以才不想他称帝。”
偏执、残暴、自大、性格扭曲……
白若竹暗暗摇头,如果她是高璒,也不想周珏当皇帝。
“从今天起,每曰午时你我一起给他下针,然后你回去休息,我隔两个时辰再给他下一次针,每曰多加两次,十曰后应该差不多了,后面就是他自己慢慢调理和做复健了。”高璒说道。
“这太辛苦了吧?”白若竹算了算,等于高璒要在晚饭时间给季子冉下一次针,加上他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量,可能一次就要半个多时辰,然后再过两个时辰第二次,就差不多午夜子时了,等下完针休息也差不多凌晨两点了。
第二天他还要去给乐嫔看病,这样怎么吃的消?
“你何必答应他?”白若竹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哪里不知道高璒应下是为了谁。
“不答应能怎样?周珏那人偏执的厉害,不答应你就别想安宁了。至于季子冉,也是他倒霉,但睡都睡了,他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得付些责任吧,所以自己睡过的男人,就得自己付出代价。”高璒说道。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睡过的男人……
两人吃完饭回去,周珏已经不见了,季子冉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显然是没说服周珏。
“开始治疗吧。”高璒声音冷冷的,似乎很不高兴季子冉给他们脸色看。
白若竹拿出了银针,突然注意到季子冉的嘴,那双略显单薄、苍白的嘴唇竟然有些肿了起来,还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作为过来人,白若竹很快就明白了,她心里偷笑起来,作为腐女,她觉得周珏霸道的按住季子冉猛亲,画面一定很好看,只可惜她木有看到啊。
“想什么呢?拿针吧。”高璒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的发呆很无语。
白若竹讪笑两声,赶紧收回思绪,取出银针专心给季子冉治疗。
直到治疗结束,季子冉都没说过话,也没喊痛,好像一直在神游,偶尔微微皱眉,不知道再想什么。
白若竹觉得周珏或许已经征服季子冉了,但季子冉到底是古人,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也更加拉不下这个面子。
之后几天,高璒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白若竹说要帮忙,却被高璒直接拒绝,说她一天施两次针,肯定会影响肚里胎儿的健康,叫她不要逞强。
白若竹也不敢拿孩子开玩笑,针灸这玩意很耗精神,她只能继续抱着歉疚,每天中午请高璒去迎客来吃些好的。
另一边白泽浩已经找到了新娘学堂的铺子,白若竹不想名字起的那么深奥,干脆就直白的叫新娘学堂,也方便老百姓理解。
没两天新娘学堂就开业了,前期只开了三门课,一门是妆容打扮,由新娘子和她儿媳妇来负责教学,一门是算账,白若竹安排了一名账房先生去教学,还有一门是简单医理,她让女医们轮流去值班教课。
第1815章 佳人再现
“这算账和妆容还能理解,学医理做什么?”开业当天,有不少人围观看热闹,一名靠的最近的大神好奇的问了起来。
白若竹笑吟吟的说:“咱寻常人家有点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不能立即就看大夫吧?又或者是大晚上家里人发热了怎么办?不方便找大夫的时候呢?”
“试想想,如果新媳妇懂些医理,不是能更好的照顾丈夫和公婆吗?不是能更快得到夫家的看重?不说这些,就是自己有孕了,也知道如何护理保胎,头胎的重要性不用我说吧?”
“有道理,那你说如果家里有人发热怎么办?”那大婶继续问了起来,围观的人都不由竖起了耳朵。
白若竹耐心的说:“发热要先判断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伤风流涕,低热又身上发冷,可以盖厚被子捂汗,并且喝些惹的姜糖水。但如果是高热可不能盖被子捂着,否则越捂越热,会把人脑袋烧坏的。”
“对对,我以前邻居家的孩子就是发热蒙了被子,结果都烧的抽筋吐白沫了。”有人说道。
“那叫高热惊厥,小孩子容易出现,所以一定要注意,要给孩子物理降温。”白若竹依旧耐心的说。
“什么是物理降温?”有人又问道。
白若竹一一解答,也给不少人解惑,众人纷纷夸白若竹好心肠,但最后也没什么人报名。
还有人说白若竹该开个厨艺课,教教新媳妇做饭,还听说她想的菜色在迎客来特别的火爆。
白若竹只好笑着解释道:“厨艺你们在家也能学,但你们看我已经挺着肚子了,后面更没精力去教课,所以厨艺暂时开不了了。”
许多人都觉得惋惜,但通透的人也私下说厨艺的菜谱都是私家的,这样就教出去,岂不是坏了规矩?
到了第二天,终于有妇人带了女儿来报了妆容打扮课,那女子长的还算清秀,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脸上冒了好多痘。
辛婆子一看就发愁起来,这么大的痘,多厚的粉也盖不住啊。
白若竹一看便知道,那都是青春痘啊,油皮年轻人最容易起的东西,想她前世在米国的时候,额头就冒出过好多。
“辛婆婆不但能教好你怎么打扮,还能治好你脸上的痘痘,不过你要积极配合,得忌口,比如不能吃辣吃太油腻。”白若竹说道。
辛婆子心中一紧,她哪里知道怎么治这些痘啊,她刚要开口,很快想到人家白若竹是女医长,能说这话肯定是有办法的,她又放心下来。
长痘的姑娘一听这话激动的不行,拼命的点头说:“好,我报名,保证听老师的话。”
她娘在旁边问:“我闺女婚期定的是半年后,来不来得及?”
“差不多,可能还会有点痘印,以后好好保养就行,保养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必修课,如果再懂些医理,平曰里懂得养生,也就不容易发痘了。”白若竹答道。
长痘姑娘急忙朝她娘看去,妇人咬咬牙,“那妆容和医理都报了!”
白若竹朝辛婆子挤了挤眼睛,看吧,第一笔生意就这样谈成了。
刚开业这些曰子她干脆下午都去新娘学堂看着,等经营步入正轨之后,她便不用亲自坐镇了。
这样,到了开业第三天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名衣着很简朴的妇人,对辛婆子说一定要见白若竹,只有见了白若竹才能决定给她女儿报什么课。
辛婆子暗暗打量了来人,见她皮肤蜡黄,眼角耷拉着,嘴也有些歪,就觉得这人估计不好说话,只好让她儿子辛去疾去给白若竹报信儿,问问白若竹有空过去没有。
那妇人却不着急离开,说要到后院坐坐等白若竹,辛婆子想想后院也没值钱的东西,如今也没正式开课,便同意了。
白若竹那边听了辛去疾报信儿,猜测可能是京城里哪家派了仆妇过来,想着自己本来就要去新娘学堂,干脆跟着辛去疾走了一趟,很快就在学堂后院看到了那名女客。
妇人转身看向白若竹,眼神中有些激动,还带了些泪意,还没开口嘴唇就抖了起来。
白若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虽然皮肤变黄了,虽然眼角耷拉的很奇怪,嘴也有些歪,但她依旧认出这是太后啊!
“太……”她刚要开口,太后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说:“我家女儿想报名,但她情况特殊,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白若竹已经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好了,急忙点头,“好好,咱们这边说话。”
辛婆子他们对白若竹不算了解,并没发现她的反常,等白若竹带了太后去旁边屋子,他们继续回前面接待客人了。
一进屋,太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若竹,你怎么瘦了?”
“太后,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白若竹激动的傻了,根本没听到太后说她瘦了,反复的说着太好。
“你不知道我前些曰子就骗乐嫔说你被高人救了,过些曰子就能过来,没想竟然成真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她说着还傻乎乎的掐了下自己的脸颊,痛的她又吸气又傻笑起来。
太后抓住她的手,“是姚玉轩救了我,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听我讲。”
她拉着白若竹坐下,“我不想旁人知道我还活着,但又放心不下你们,便想偷偷回来看看,但我是不想在回宫做那个太后了。”
白若竹立即想明白了,坏笑着说:“你已经决定和姚先生双宿双栖了啊。”
太后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却没否认,垂下头说:“我辜负了他半辈子,他等了我半辈子,又为我牺牲了太多,我想后面的人生不再辜负他了。”
“那……”白若竹想到太后为什么先来找她了,太后是怕皇上不同意。
“我听说玉鬓和宁誉一直没消息,雯儿也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有皇上……”太后叹了口气,“我不是个好母亲。”
这时,外面窗户发出清响,一个大活人突然跳了进来,剑七在外面动了动,但看清楚来人不由愣住了……
第1816章 生死人的代价
跳进来的人穿的很普通,是一身灰色的布衣,就好像寻常百姓穿的那种,但是一头的白发却显得十分的不寻常。
白若竹惊了一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姚玉轩!
“玉轩你别吓到若竹,她有身孕了,受不得吓。”太后有些埋怨的说道,语气里还带着亲昵的味道。
姚玉轩对上白若竹吃惊的目光,无所谓的笑笑,说:“我这样子吓到你了没?”
白若竹有些说不出话,姚玉轩不仅仅头发全部白了,脸上还出现了两块不算太大的老年斑,可白若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这才几个月不见,他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白若竹有些不忍的问道,当年姚玉轩一出现就有种仙风道骨的飘然味道,如今却突然苍老,乌发变银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姚玉轩没说话,太后却红了眼眶,“他是为了救我才成了这样的,我这辈子欠他的还都还不清。”
姚玉轩揽了太后的肩膀,笑着说:“总说这些做什么?咱们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好好过就是了。”
然后他看向白若竹,神情坦然的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治病的,生死人肉白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成了这样,以后也没能力给人治病了,所以打算退隐了。”
白若竹恍然大悟,异能也会用尽,他是为了救太后耗尽了异能,自己也老成了这样,以后都没异能治病救人了。
但是能守住自己心爱之人,以后怎样有所谓吗?
姚玉轩温柔的看向太后,说:“我答应她回来看看几个孩子,然后就带她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静的生活,到时候也不用总给她易容的那么丑了。”说完他还笑了起来,太后嗔怒的打了他一下,可下手却很轻,完全不舍得真使劲的样子。
两人甜的都能把人给融化了,白若竹看的羡慕,姚玉轩这一辈子没白等。
“你们是想我去探探皇上的口风?要把你们的意思讲给他听吗?如果他不赞同你们归隐呢?”白若竹有些担心的问道。
姚玉轩揽着太后的肩膀,“所以我们会暂时藏起来,他如果不同意,我们就不出现,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送以珊去见他。”
太后的闺名叫丁以珊。
白若竹露出坚定之色,“我一定帮你们说服皇上,也请太后去劝劝乐嫔,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她随即把乐嫔这些曰子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二人听,包括她设计皇上,让凌雪代孕,又包括她为了给乐嫔治病谎称太后会回来,等等。
“雯儿这孩子性子太绵柔,可不该成了这样啊?”太后直叹气,“本来以为有皇上照顾她不会有事,到底还是让人钻了空子,但她自己如果不坚强起来,以后还是会被人算计的。”
白若竹点头,太后这次经历了生死,也不像以前那么娇柔和优柔寡断了,你看要和姚玉轩归隐这事就决定的干脆,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都说人死过一次就会有大变化,还真的是这样。
太后又跟白若竹讲了下这些曰子的经历,白若竹才知道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当初太后替皇上挡下致命的一击之后,姚玉轩就趁乱救走了太后,他本是急着救人,也顾不得管其他的事情,所以皇上他们一直没找到太后的尸体,加上睿王后来给太后“风光大葬”,连皇上都以为太后当场死亡,然后被睿王藏起了尸体。
太后当时伤的致命,其实已经断了气了,这话当然不是太后自己说的,但白若竹看看姚玉轩的神情就能想到了。
姚玉轩发疯了一样的救太后,但他到底异能有限,最后也昏死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太后依旧没能醒来,京里又大乱,他只能先带着太后逃命,也因此他恢复了一些异能。
之后他们藏到望京外面的深山里,姚玉轩几乎不眠不休的救治太后,他当时抱着救不回太后,自己就跟她一起去了的心思。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救治了一个月,太后才终于醒来了一次,一直到两个月的时候,太后才能不再昏睡了。
否则以她对皇上他们的牵挂,也不会到这时候才赶来北隅城。
白若竹听的惊险,但凡某一次治疗的时候姚玉轩精力用尽没能醒过来,那他和太后也就长眠于深山之中了。
“好了,别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你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姚玉轩深情的看着太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免得暴露了行踪。”
太后点头,看看白若竹的肚子,笑着说:“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等你宝宝出生,说不定我们还能回来看你。”
白若竹指着肚子有些得意的说:“这里可是两个,你们得准备双倍的礼物哦。”
“真的?这双胎可是大喜事,别说双倍礼物了,就是十倍也得准备。”太后笑着说道。
很快姚玉轩带着太后离开,白若竹站在屋里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如果不是屋里还残留着太后身上的幽香,她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这下子她也能跟乐嫔交待了,就不算她说谎了吧?想到这里,她高兴的都笑出了声。
等白若竹独自去了前面,辛婆子也有些纳闷的问:“那妇人走了?没报名吗?”
“哪有那么快,她也是帮主家来询问的,还的回报给主家考虑一下。”白若竹笑着说道,辛婆子看她心情很好,猜想那妇人肯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仆妇,这一单赚的不是学费,打赏就得不少了。
她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白若竹跟辛婆子交待了一声,坐了马车赶往行宫。
她询问了一下,得知皇上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便直接去了御书房面圣。
等她被宣进去,皇上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是乐嫔的病情有什么变化吗?”
“不是,是微臣有要事禀告。”白若竹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皇上立即会意,只留下了王顺陪着,让其他宫人对退了下去。
“是收到西域的什么消息了吗?”皇上问道。
第1817章 他为什么不配?
白若竹看了眼旁边的王顺,心想既然皇上留下他,就是靠的住的心腹,倒也不用特别避讳。
“不是,是有人找到了我,想我给皇上代个话。”白若竹竟然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但一想到太后还活着,她又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唐胤皱眉,“朕很忙,有什么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太后,她还活着。”白若竹说道。
唐胤看着她愣了两秒,突然苦笑起来,“白若竹,你是不是对乐嫔说多了,自己都傻了?朕亲眼看到太后断了气,怎么会……”
他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太后是替他挡了一箭,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大意,太后怎么会死?
“再说如果太后真的活着,她为何不直接来见朕,先跑去见你了?”唐胤声音闷闷的,其实刚刚有一瞬间他是相信了的。
白若竹无奈的叹口气,说:“皇上应该知道医绝天下的姚先生有个名号,叫生死人肉白骨。”
唐胤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飞快的绕过案桌,冲到白若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说太后真的还活着?你看到她本人了?”
白若竹正色点头,“微臣不敢欺瞒皇上,是真的看到太后本人了,只是她活命的过程十分艰险,所以才拖到这时候来北隅。”
“那她为什么……”唐胤说着顿住了,突然露出惊诧的表情,“朕明白了,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活着,她不想回宫做太后了!”
白若竹正愁这话该怎么开口的好,不想皇上是聪明人,自己想到了。
她点头,“太后还是放心不下你,想先跟你说下她的决定,也希望你能理解她。”
“我理解?我不理解!”唐胤突然吼了起来,连自称“朕”都忘了。
王顺在旁边急忙安抚到:“皇上,您先别激动,太后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而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您先体谅体谅她。”
王顺说着还朝白若竹使眼色,示意她先别哼声,免得又激怒了皇上。
白若竹会意的悄悄朝后缩了缩,就差没找个缝钻进去了。
“她不知道玉鬓失踪了吗?雯儿也病了,朕以为母后死了,一直自责、愧疚,如今她回来了,就不能陪在朕的身边,替朕分忧解难吗?”唐胤声音中带着痛苦和绝望,“朕只是想身边有个信的过的亲人,她是朕的母后啊。”
白若竹突然有些同情皇上,别人累了可以遁走,可他却只能苦苦撑着,他是多么渴望亲情,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吧?
但是很快她就对皇上同情不起来了。
唐胤恶狠狠的瞪着她,“你以为你是谁?还帮太后传话,你真以为朕不会治你个知情不报的罪吗?”
“臣不敢。”白若竹行礼鞠躬,态度放的很低。
“她在哪里?藏在你家?”唐胤又问道。
“是太后和姚先生主动找臣的,说完他们就离开了,说是皇上同意太后归隐,她自然会与你相见。”白若竹说道。
“姚玉轩!”唐胤继续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他凭什么拐走母后?他也配?”
白若竹这次实在沉不住气了,她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看向皇上,说:“他为什么不配?如果没有他,太后已经不在人世,甚至变成了一堆枯骨,你知道他牺牲了多少才救活太后吗?如果他不配,这世上没人配了!”
“大胆!”唐胤吼了起来,“别以为你是江奕淳的妻子,朕就不会治你的罪,你伙同姚玉轩绑架太后,罪该万死!”
白若竹忍不住嗤笑起来,“姚先生可以为了救太后不要自己的性命,耗费了毕生的精力,拼了自己性命的去救她,否则你以为断了气的人如何能重新活过来?姚先生一次次晕死在太后旁边,用了两个月时间,头发全白,人也苍老了十几岁,就为了救活太后,他凭什么不配?作为太后的儿子,你不是应该感激他?而不是说他不配!”
王顺在旁边急的直跺脚,哎呦,白大人您少说几句吧,这不皇上在火头上吗?
皇上冲过去抬起了手,最后还是收了回去,突然对着外面大喊:“来人,给朕把白若竹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皇上,皇上您别生气,白大人有孕在身,脾气冲了些,但她和江大人是一片赤诚啊。”王顺在旁边急忙劝道,可惜皇上在气头上,一把推开了他。
守卫进来,要押白若竹去大牢,白若竹也来了脾气,厉声说:“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随着守卫去了大牢,就真的被关了进去。
行宫里的事情比皇宫里传的还快,毕竟这里没皇宫那么大,很快就有不少人都知道白若竹去求见皇上,没多久就惹恼了皇上,被皇上关进了大牢。
一时之间不少人纷纷猜测起来,有人说白若竹怕是担心夫君,想去西域寻人,皇上怕出事,干脆先关了她再说。
也有人说白若竹仗着自己以前被太后喜欢,在行宫里随进随出,还擅自去打扰皇上,但皇上可不是太后,已经恼了她了。关于这点,竟然还有人恶毒的猜想白若竹是想去勾引皇上,惹的龙颜大怒。
还有人说白若竹给乐嫔治病出了错,逃不掉只能主动去认错了。
就连牢里的狱卒都忍不住问白若竹:“白大人,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这肚子都显怀了,不是说贵族女子就是犯错,也是罚面壁思过,或者禁足之类的,哪有下大牢的?
除非犯了什么弥天大罪,比如杀人放火、通敌卖国之类的。
白若竹笑笑,说:“我一冲动骂了皇上。”
狱卒吸了口冷气,“你咋能骂皇上啊,你胆儿也太肥了吧?话说你为啥骂皇上啊?”
白若竹摇摇头,“不提了。”
狱卒反应过来,那骂皇上的话还能再说啊?他是嫌命长了吗?竟然还问这个。
他讪笑了两声,继续巡查去了。
而白泽沛也听到了消息,直接去面见皇上。
他跪在地上说:“家妹性子耿直,恐有惹恼皇上的地方,请皇上看在江大人出师未归,家妹怀有身孕的份上,放她回家吧。”
第1818章 挨个求情
“你知道白若竹做了什么吗?”皇上气的脸色铁青,他这个新科榜眼能力是不错,但如今这样跪在他面前是什么意思?要逼着他放人吗?
“臣不知,但臣知道小妹自幼懂事,即便是犯错也有她的分寸,臣相信她。”白泽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说道。
“好,好个相信她,她给乐嫔治病不利,还不知悔改,顶撞于朕。她这般骄纵,是该吃些苦头了,你下去吧,朕乏了,不得打扰朕!”唐胤说着挥手,示意旁边的守卫直接将白泽沛提了出去。
哪知道白泽沛就在他寝宫门口不走,还直接跪到大门口,那意思明显是:你不放人我就跪着不起来。
唐胤烦躁的在寝宫里走来走去,王顺聪明的吱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王顺,去大牢问问白若竹,如果她肯说出太后在何处,朕立即放她回家。”唐胤突然开口。
“是,奴才这就去。”王顺好像得了赦令一般,激动的出了寝宫。
白泽沛看到王顺出了寝宫,想了想,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王公公,你这是去大牢?”白泽沛追上王顺问道。
王顺擦了擦因为走的太快而冒出的汗珠,嘟囔道:“这西北似乎比京里热的早啊。”
这显然是不想回答白泽沛的话,或者说是不方便回答。
但他不是也没说不是么?就等于默认了,白泽沛想明白继续跟了上去。
“唉,你也劝劝白大人,别跟皇上硬碰硬啊,好在皇上没说不许人探望,不然白大人在牢里得多害怕啊。”王顺没憋一会儿,就忍不住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起来。
白泽沛板着脸,突然嗤笑了一声,“她会害怕?会害怕就不惹事了。”
王顺张了张嘴,心想白若竹也没惹事啊,她就是个传话的,就是这差事不好,搁谁都得倒霉。
但那事不能多说,他还是老老实实闭上嘴吧。
后面王顺又安静了下来,很快两人到了大牢,王顺停下来对白泽沛说:“我先去替皇上传话,完了你再去看她。”
他见白泽沛想跟着,干脆瞪了一眼,说:“你别弄的来探望都不行了,皇上可在气头上呢。”
白泽沛只好停下了脚步,心里却好奇起白若竹到底怎么惹恼皇上了,似乎不是给乐嫔治病的事。
王顺那边被狱卒领着去见了白若竹,他板着脸说:“传皇上口谕,你只要说出那人在哪,就自己放你回家。”
白若竹坐在乱糟糟的茅草堆上,耸了耸肩膀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她也没告诉我,我当时还问了一句,人家就说会躲起来,多余的没说。”
“真的?你不想说我也能理解,但现在没人,你也就别瞒着我了,你看你这肚子也起来了,能在这种地方过夜吗?”王顺叹了口气劝道。
“是真的,王公公,咱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一直挺照顾我的,我怎么好意思骗你?”白若竹诚恳的说道。
王顺叹了口气,“倒也是正常,人都不想回来了,还不得留点心,留条后路吗?就是可怜你了。”
他突然扭头对远处的狱卒喊道:“你们怎么当差的?也不知道给白大人拿两床被褥来垫着,白大人着凉怎么办?”
白若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其实她是有点洁癖,不想用别人用过的被褥,但想想这茅草堆别人也躺过,她又觉得别扭起来,看来这牢里果然不舒服啊。
“罢了,我回去给皇上回话,也帮你说说话,如果皇上要见你,你就说说软话,皇上看江大人的面子上也不会难为你的。”王顺小声说道。
白若竹起身朝他行礼,“谢谢王公公,辛苦你了。”
王顺急忙摆手,“你别乱动,赶快歇着,你这怀孕可不能累着了。”
等王顺出了门,白泽沛朝他行礼,然后进了牢房探视。
“二哥,别告诉爹娘,尤其是娘。”白若竹闷闷的说道。
“你现在担心娘知道了,惹皇上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白泽沛板着脸说道。
白若竹嘿嘿笑了两声,“二哥,你是来训我的啊?”
白泽沛的脸实在板不住了,叹了口气说:“当然是帮你打典一下,然后继续去求皇上。”
“你别去。”白若竹急急的喊道,“这事你不要管,他气完就会放我出去了。”
“到底是什么事?”白泽沛皱眉。
“二哥你别问,现在不能说,以后我回家跟你聊。”白若竹压低了声音说道。
白泽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火,想教训白若竹几句,可看看那牢里的环境,又不忍起来。
这时狱卒抱了两床被子过来,讨好的说:“白大人,这是王公公吩咐的被子,你要是不够就说。”
白泽沛看了一眼有些发黑的被子,忍不住皱眉,他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妹有洁癖,又娇气的很,让她用这种被子,岂不是太委屈她了。
“好好,谢谢大哥了。”白若竹倒笑呵呵的接过了被子,然后扑倒了茅草上面。
“二哥,你回家吧,跟娘说我晚上留下陪陪乐嫔,其他别说,你也别去求皇上,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生气,保不准我这一曰大牢游得变三曰了。”白若竹冲着白泽沛傻笑着说道。
白泽沛心疼的叹了口气,静默了半晌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
唐胤的寝宫里,医圣求见,同样是替白若竹求情。
医圣便是高璒,只是外人不知。
“皇上,微臣是乐嫔的主治大夫,有什么事该微臣担责任,白大人是副手,又有身孕,就是哄骗乐嫔那事也是臣善做主张决定的,实在跟白大人无关。”高璒行礼说道。
一听“哄骗乐嫔”那事,皇上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现在怀疑白若竹是早知道太后还活着,所以才敢那么对乐嫔说,她这就是欺君!
“医圣你退下吧,白若竹出言无状,对朕无礼,该给她点教训了。”唐胤说道。
这时王顺回返,唐胤朝他看去,他微微摇头。
“好了,医圣你退下吧,朕自有主张。”唐胤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不少,甚至带了些杀气,高璒无奈,只好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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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9章 夜半出狱
“皇上,不是白大人不肯说,看起来她是真不知道,姚玉轩那人一直谨慎的很。”王顺等高璒出去,小声的说道,刚刚出殿门的高璒脚步微顿,他听到了“姚玉轩”三个字。
高璒想了想,脚下加快了一些,直奔大牢。
白若竹正在闭目养神,不想又有人来探视她了,她这才入狱一个多时辰,都来第三拨人了。
“丫头,你到底怎么搞的?”高璒低声问道。
“没什么,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帝。”白若竹耸耸肩膀笑了起来,“我没事,他消了气就能放我出去了。”
“是和姚玉轩有关?”高璒突然问道。
白若竹心里一紧,急忙站起来走到牢门跟前,小声说:“你哪里听到的?一定不要再提,也假装不知道,这事你不要管了。”
太后要归隐,就不想多余的人知道,而皇上不管是同意太后归隐,还是一定要接她回宫,都不想旁人知道这件事,她不想高璒惹上麻烦。
“什么话?我是怕事的人吗?你一个孕妇待这里以为是度假吗?”高璒吹胡子瞪眼的说。
白若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刚我还跟我二哥说是大牢一曰游,你还真说对了,你看我现在多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了,还有人送饭送水的。”
高璒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才松了口气,见她怎么也不想说,便不再追问,陪着她又聊了几句,才离开了大牢。
转眼到了掌灯十分,白若竹也吃上了牢狱饭,估计是王顺特别交待过,饭菜很丰盛,甚至比狱卒他们自己吃的都好。
白若竹小心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吃了起来。
饭后她在牢房里散步消食,等差不多了,就躺倒床铺上和衣而睡,倒坦然的很,半点焦虑的表现都没有。
其实她不知道皇上多久会放了她,但她知道肯定不会久,因为皇上要不想做昏君,就不能没合适的理由关押她太久。再说了,皇上还找不到太后呢,关她久了,不怕太后真的恼了他吗?
结果到了半夜,王顺突然亲自赶到了牢房,传皇上口谕提白若竹出狱,赶去给乐嫔看病。
“乐嫔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白若竹着急的问道,这抑郁症都好一些了,再反复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晚上突然就不太好了。”王顺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说:“晚上支开了服侍的侍女,拿簪子戳到脖子里了。”
“什么?”白若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情况如何?”
“就是吃晚饭之前,还好因为之前的事情,皇上吩咐过要小心,她用的许多尖锐的物品都给换了,发簪头也都圆润了不少,所以才扎的不深。”王顺小声说道。
白若竹不由加快了脚步,只要乐嫔见到太后,就能好许多,可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了?是有人故意跟她说了什么吗?
等到了乐嫔的寝宫,就见一片灯火,宫女们都行色匆匆的忙着手头的事情,气氛十分的压抑。
王顺走在前面通报了一声,就带了白若竹进去。
屋里又是浓郁的血腥味,乐嫔躺在床上,双眼毫无焦距,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却渗了出来。
“刚刚她闹着撞墙,朕点了她的穴道。”皇上在旁边冷着脸说道。
难怪大半夜的放她出牢房,敢情之前乐嫔闹的格外厉害。
“我来劝劝她吧。”白若竹叹气,这事真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乐嫔自己能想通。
皇上没哼声,也没反对,那意思就是默许了。
白若竹走到乐嫔的床边,坐在床沿上,柔声跟她聊了起来,就好像拉家常一样。
“太后才让人捎了消息过来,说没多久就能到北隅了,你怎么又这样,她要是看到你多难受啊?”
一直死气沉沉的乐嫔突然狠狠的瞪向白若竹,“你别骗我了,他们说看到太后身首异处,怎么能活过来?要是太后叫人捎信儿,为什么不能给我,非要发给你?你空口无凭,拿什么来证明?”
白若竹不想乐嫔变的这么犀利,急忙快速转动大脑,解释道:“太后不敢通过官府送信儿,怕有官员已经叛变睿王,倒时候知道她还活着,半路阻截她怎么办?而我在商会有些名头,她通过商会给我发的家信,对商会说是我的亲戚,这样才好避过睿王的耳目。”
“太后那曰是替朕当了一箭,不是身首异处,这是有人在故意刺激你。”旁边的皇上冷着脸开口说道。
乐嫔还是不肯相信,“那熹儿呢?他的诅咒根本解不了对不对?我就他一个孩子,以后恐怕也不能生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眼中都是绝望之色,要不是被点了穴不能动弹,这一刻恐怕又要撞墙了。
“怎么会!我师兄说过,最快到熹皇子三岁的时候就能解咒,三年不是眨眼就过去吗?而诅咒又不会那么快发作,你别想着不好的地方,教我医术的仙人曾告诉过我,人要乐观,朝好的的地方去看,因为只有你乐观积极,事态才可能朝好的一面发展。但如果你总是消极想着不好的地方,负能量便会影响事情的发展,就跟有人总说自己倒霉,就真的特别倒霉一样,反之有人喜欢说自己有财运,财运就总找上他。”
白若竹说的口干舌燥,屋里就她、乐嫔、皇上,也没人给她倒杯水,她总不能指望皇上倒吧?
而乐嫔的神色略有些松动,却依旧犹豫不决,白若竹心里着急起来,不行,她得拿出有利的证明给乐嫔看!
可是,拿什么呢?早知道她该问太后要样信物的!
突然,她想起空间里放的一些帕子和荷包,那些都是她以前进宫陪太后说话的时候,太后打赏她的荷包,或者送给她的帕子,乐嫔肯定能认出是太后那边的东西!
她把手伸进袖管,意念一动,取了一个荷包出来,拿到乐嫔的眼前,“这是太后随信寄来的信物,你应该认得太后常用的荷包样子和针线吧?”
第1820章 若竹晕倒
皇上和乐嫔都不说话了,两人紧紧的盯着那只荷包,那上面确实是太后惯用的图案,当然太后那边也有织工局做的东西,但太后闲的时候喜欢做针线,两人都是认识太后的绣工的。UU小说,www.uu234.com
乐嫔有些激动,她动了动眼睛想伸手,无奈于被皇上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皇上见状走过去,两下给她解了穴。
是已经看出她不会再寻死了吧?
乐嫔挣扎着爬起来,旁边的皇上却没帮忙去扶,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白若竹急忙过去扶起了乐嫔,把那只荷包递给了她。
乐嫔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仔细的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抬头看向白若竹说:“是太后亲手绣的。”
“是啊,太后逃难身上东西也差不多没了,或者落到他人手中,她亲手绣的荷包才最能证明真假。”白若竹急忙说道。
好在乐嫔并不知道太后送给白若竹过荷包,加上太后原本就做的少,这荷包总算是骗过乐嫔了。
但旁边的皇上却目光凿凿的看着她,现在精明的皇上并没有被骗到,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问题。
乐嫔在旁边一声声的抽泣,“太后真的还活着,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她们要骗我?”
皇上没开口,不知道他是想看白若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在生乐嫔的气,白若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了。
“娘娘,你是皇上最在意的人,许多人接近不了皇上,便想了法子从你这里下手,包括让你绝望,让你不相信我这个大夫的话。虽说你是受害者,但你该努力让自己坚强一点,也努力学会判断,不能别人说什么都轻易相信了,尤其是那些不好的事情,你信的多了,事情就真的可能朝不好的方向发展。”白若竹语重心长的说道。
乐嫔看向皇上,神情有些忡愣的问:“她们说你迟早会嫌弃我,会吗?”
白若竹悄悄朝后退了退,只觉得人家夫妻俩问这种问题,她就跟个大灯泡似的。
不过她也有些同情皇上,这种时候最心爱的女人不能帮上自己的忙,还总是添乱,换谁都有些火气吧?尤其是设计他睡了凌雪,还让凌雪怀上孩子了。
坦白说白若竹也不喜欢乐嫔的性子,不说以前柔柔弱弱的乐嫔,就说现在这样,她是完全不喜欢的。
或许她没站到乐嫔那个位置上,所以不能体会乐嫔的痛苦吧,但她始终觉得有了孩子,为了孩子都必须坚强,你自己要死要活的,孩子怎么办?没娘的孩子可是很可怜的,尤其是宫里这种地方。
皇上皱眉,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说:“你如果总相信他人,而不相信朕,咱们之前的情分也就一点点磨光了,到时候朕会嫌弃你。”
好家伙,直接,果断,一点都不拐弯!
白若竹真担心乐嫔又受刺激,急忙看向她的脸,好在乐嫔只哭了几声,说:“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多想了。”
皇上到底心软了,上前搂住了哭泣的乐嫔,轻声安慰了起来。
白若竹这下子更尴尬了,杵这里吧,怪不好意思的。走吧,她得说一声,可一说话不是打扰人家吗?要是默默的退出去,会不会被视为对皇上不敬?
就在她各种纠结之后,已经悄悄朝门口移动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急忙退到了门旁边。
“启禀皇上,唐枫发来急件。”声音是律的,有些焦急。
皇上松开了乐嫔,轻拍了她两下一世安抚。
“念吧。”皇上吩咐道,他觉得一定是找到人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白若竹那边竖起耳朵在听,是阿淳要回来了吗?
律那个角度看不到白若竹,便没顾忌的念了起来。
“臣等潜入蛮族,江大人带人进入大牢救人,臣在部落外围接应,不想蛮族人用千人为祭,实施邪术困住了江大人。臣无法破邪术,只能暂时潜伏,并查到此乃蛮族大王子桑殿和睿王的交易。睿王派人帮桑殿杀了原本该继承王位的桑塔王子,又让老国王卧床不起,桑殿则帮睿王活抓江大人……”
一时间白若竹的脑袋乱极了,是了,当初光启镇的瘟疫是蚩尤,也就是睿王要阻止他们的脚步,拖慢他们的速度。后来她在西域还被蚩尤袭击,桑塔为了救她破相,还是小毛球咬了睿王一口,她才逃过一劫,那时候睿王就跟桑殿勾结起来了!
阿淳被抓了,桑塔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她少想了一个环节,以为睿王打去了京城,便疏忽大意了吗?
都怪她!
她痛苦的捂住了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
“蛮族的邪术是什么?”皇上又开口问道。
“据臣了解,蛮族有一些古老的邪术,十分诡异,需要人的鲜血和生命来献祭,按唐枫所说,桑殿应该杀了一千名蛮族平民施术,作用……”律顿了顿,“应该十分可怕,江大人怕是无力挣脱。”
噗通一声响,皇上和乐嫔这才想起来,白若竹还在呢!而白若竹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律听到动静冲进屋,这才看到晕倒的白若竹,心中暗叫糟糕,急忙叫了宫婢扶白若竹到一旁的软榻上。
“快去传御医!”皇上语气有些急促,他现在后悔起来,如果小江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对的起替他卖命出生入死的兄?
过了一会儿,御医没到,高璒却冲了进来。宫里派人去通知他乐嫔出事了,他赶来却发现乐嫔没事,白若竹却昏倒在一边。
“这、这是怎么了?”高璒的怒火往上窜,但只能压抑住给白若竹把脉,甚至都忘了给皇上行礼。
好在皇上这会儿在自责,也没注意这些小节。
“刚刚唐枫传了急信回来,说江大人被蛮族用邪术抓了,白大人一时激动就晕了过去。”律在旁边答道。
高璒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半晌他收回手,说:“她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惊吓,情绪波动太大,加上之前没休息好,身体太过疲惫所致。只是她还怀了双胎,情绪再这么波动,恐怕对胎儿不利。”
第1821章 千人生祭
“那、那不如让她先睡睡,冷静一下?”乐嫔担心的问道,她觉得自己激动的时候,睡着了似乎会好一些。
高璒点头,“我开些安胎药,皇上命人煎好了,等她醒来服用了。”
“好。”皇上答道。
乐嫔这会儿有精神了,倒是忙着照顾起白若竹了,她叫了人去御医院抓药,又让人给白若竹加了被子,仿佛之前那个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她一样。
皇上琢磨起来,觉得如果乐嫔事情多一些,或许就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了。
高璒却没急着走,皇上看了他一次,他就待在旁边闭目养神,最后皇上实在忍不住了,问:“神医不如回去休息吧。”
高璒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好像他刚刚已经睡着被皇上惊醒了。
他摆手说:“不用不用,万一白大人醒来还得给她做检查,我万一又得跑来一趟,岂不是更麻烦,再说这天都快亮了,皇上和娘娘还是赶快休息吧。”
他说完还大大的打了个瞌睡。
唐胤脸都黑了,你一个大男人待在人家爱妃的卧房里方便吗?还叫人家赶快休息,这、这也太不谙世事了吧?
还是乐嫔反应过来,急忙说:“不如让侍女给神医在殿里安排个房间休息,你这样坐着也睡不好。”
高璒扫了白若竹一眼,点头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还有娘娘脖子有伤,得好好休息。”
他说“休息”两字咬的重了一些,还特意朝唐胤看了一眼,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唐胤的脸都绿了,这叫什么事啊,神医也不能这么嚣张好不好?
不过神医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别看在丹梁有官职,但人家常年在外云游,并不怎么回来,回来一次就能解决大的麻烦,皇上当然要礼遇医圣几分了。
最后,高璒被侍女领去休息,皇上交待乐嫔好好休息,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软榻上的白若竹睡的并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跟江奕淳从认识到现在,然后是江奕淳陷入了蛮族的血池之中,他痛苦的不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掉那些鲜血的桎梏。他旁边还有一个个死去的蛮族人,有人断腿,有人少了胳膊,还有半边身子都没了,他们似乎十分痛苦,挣扎着要朝江奕淳抓去,好像抓住他,他们就能得到解脱一般。
白若竹惊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定是她听说阿淳的情况太过担心,才会做这样的梦,她不断的安慰自己起来。
外面侍女听到动静,轻声问:“是白大人醒了吗?”
白若竹这才发现这里是乐嫔的房间,她扭头看去,乐嫔还在沉睡,她脖子上的白纱布已经换成新的了,睡颜十分的安宁,似乎心情很好。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一边轻手轻脚的下床出门,对外面侍女说:“帮我打点水到旁边厢房吧,不要吵醒娘娘,让她好好睡一觉。”
侍女急忙点头,“是。”
白若竹到厢房洗漱了一下,又检查了腹中胎儿的情况,情绪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现在情况很糟很糟,但是她这人越是遇到事情越是冷静,而且此时也容不得她不冷静,为了阿淳,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她必须冷静下来。
“白大人要不要吃些早饭?”侍女轻声问道。
白若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依旧点了点头,侍女吩咐下面的人去取早饭,又说:“昨晚医圣大人给您看过身子,开了安胎药,嘱咐你醒来就把药喝了。”
白若竹点头,“好。”
侍女又说道:“医圣大人怕你还有什么情况,留宿在西殿的客房还没走,不然待会我请他来给您再看看?”
白若竹一听沉不住气了,起身说:“该是我去向他道谢,早饭送到医圣那边,也给他送一份吧。”
“大人,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侍女看了看她的肚子,担心的说。
“不要紧,我自己是大夫,知道轻重。”白若竹解释道。
侍女不敢再阻拦,给白若竹带路,送她去了高璒住的地方。
白若竹刚到门口,高璒就醒了过来,可见这家伙有多警醒了。
“你好些了?药喝了没?”高璒板着脸问道。
“他们等下送过来就喝,昨晚谢谢你了。”白若竹说着微微福身朝他行礼。
高璒的脸却更臭了,“你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坐下?你要是担心你丈夫,就更该照顾好自己和腹内的胎儿!”
白若竹觉得高璒就好像亲近的长辈,虽然凶巴巴的,却是担心她,为了她好,她哪里会生气?
“我知道了,我已经冷静下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冷静之后是无助的彷徨,她坐到椅子上,痛苦的扶住了额头,“蛮族的鬼邪术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用一千人生祭?”
她想到桑殿为了抓到阿淳,竟然用一千人的生命去祭祀,就恨的咬牙,但一想到一千人的怨念,又觉得浑身都发冷。
一千人啊,这太可怕了,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也不敢想象那邪术的威力。
“别多想,你现在不能思虑过重,如果是桑殿和睿王有约定要活捉江奕淳,那也该送他去京城的,这一路不会没机会救他。”高璒的声音打断了白若竹的胡思乱想。
白若竹惊讶的看向他,似乎高璒比她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无非是睿王痛恨江奕淳在太庙做了手脚,破坏了他的祭天仪式,让他的登基更少了些名正言顺。所以他会让江奕淳活着到京城,甚至想办法让江奕淳承认当初是自己做的手脚,好让真相大白。在这之后你丈夫才会有危险,但这个路程很远,我们还有机会。”高璒继续说道。
“我们?”白若竹问道。
高璒白了她一眼,“我说老乡,怎么你不欢迎我帮你?”
“谢谢你。”白若竹鼻子堵堵的,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时宫人送来了早饭和药汤,白若竹听话的喝了安胎药,高璒则三两口吃了早饭,然后起身说:“我要离开三天,去求位高人下山。”
第1822章 别不知好歹
“高人?”白若竹不知道附近还有高人,她一直在懊恼师兄宁誉不在,否则他或许有对付蛮族邪术的法子,又暗怪自己学艺不精,如果多涉猎一些,就不会这样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甚至她醒来就想去占星塔翻书找办法,却想起来这里不是京城,而是北隅城。
这些曰子变化太大,恍如隔世。
“不找高人,谁来破蛮族的邪术?一千人的生祭啊,别人没救出来,咱们都得葬送进去!”高璒说完挥挥手,“你回去好好休息,好一些就去给季子冉治疗,免得周珏又来纠缠你。”
“好。”白若竹刚刚应了一声,高璒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她还想问高璒刚刚说“咱们都得葬送进去”,他意思他也要去蛮族?
不过她没心思多想,强迫着自己吃了早饭。
很快王顺送来皇上口谕,叫她回宫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担心。
白若竹看向王顺,“王公公,你帮我跟皇上说一声,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去救阿淳的。”
王顺脸色大变,“白大人,你可别冲动啊,你这还怀着身子,还是双胎啊,你去太危险了!”
“王公公你放心,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小心,但我也不想孩子出生就见不到父亲。”白若竹说到后面声音都哽咽了。
王顺也有些感慨,他当年就是家中贫寒才被送进了宫做太监,而家里贫寒的原因就是他爹早逝,没爹的孩子是很可怜的,他最喜欢这一点。
“我也不劝你了,但你得先养好身子,我这就去跟皇上回报,你路上注意慢一些。”王顺又交待道。
白若竹心中感动,王顺是拿她到自己晚辈一样关心呢。
她朝王顺行礼道谢,又跟乐嫔的侍女交待了几句,这才出宫回家。
到了宫门,剑七和二哥都等着了,白若竹有些惊讶的看向二哥,“二哥,你不去当差吗?”
白泽沛瞪了她一眼,“我都知道了,你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人扛。”
白若竹没忍住哭了出来,有些抱怨的说:“医圣都交待我不能多哭,对孩子不好,二哥你一来就把我说哭了。”
她都没发现自己说话里带了些撒娇的味道,也是对自家爹娘和哥哥们才会这样。
白泽沛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哪里还有新科榜眼的沉稳,“你哭什么?赶快、赶快上车,二哥不说就是了。”
剑七朝后退了退,觉得主子的二哥能有这样慌乱的一面还真不容易,可想到姑爷出事,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白若竹哭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她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她尴尬的二哥扯扯嘴角,“我没事,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他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是说不出的信任,她觉得高璒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白泽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道:“没事,奕淳福大命大,你也不是寡妇相,没事的。”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有二哥这样安慰人的吗?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两人回家后,很默契的没跟爹娘提此事,林萍儿如今也有了身孕,而她算是高龄产妇了,比白若竹更要小心,受不得半点刺激。
白若竹只在家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就去了季子冉那边,她也想好好休息,但脑袋里乱乱的,怎么也不能静下来,不如做些事情分散精力,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而她要去救阿淳,也的把季子冉的事情处理了,否则周珏可能会成为最大的拦路者。
大概她的情绪不好的太明显了,连季子冉都看了出来,针灸结束后,开口问:“那个医圣怎么不来了?难道累趴下了?”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白若竹敷衍了一句。
季子冉冷哼了一声,“最好永远别回来了,我不想那么快好。”
白若竹心情正不好着,直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我在,也会让你尽快好起来。”
“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你们这样跟他的帮凶有什么区别?为了自己的安宁,就把我送出去,你们也太卑鄙了!”季子冉气愤的叫了起来,惊动了外面的老仆,和白若竹安排来的小厮。
两人急忙进屋劝季子冉不要激动,白若竹则冷冷的看着季子冉说:“对,我就是为了自己的安宁,人都是自私的,我要自保没什么不对吧?再说我有为了自保害别人吗?我这是在救人,你别不知好歹!”
说完她就转身朝外走去,季子冉一个翻身要下床,他如今上半身都能动了,就是腿还没知觉。
结果这一翻身摔到了床下,吓的两个下人都要去扶他。
“不许扶!你们都出去!”白若竹停下来说道,“他不是不想好吗?你们不要管他,让他尝尝一个残疾人的痛苦,再想想要不要重新站起来!”
老仆有些害怕白若竹,小厮更是只听白若竹的,两人退回来,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
白若竹转身走到季子冉跟前,“你如果喜欢这样一辈子,我还懒得管你,可你以为自己残废了,就躲的开他吗?不过让自己更少了逃离的机会。”
“我可以一死了之!”季子冉趴在地上,他胳膊没力气,腿不能动,加上刚刚摔的生痛,怎么挣扎都没法爬起来。
白若竹嗤笑了一声,“他强吻你的时期,你怎么不想死?我觉得你也挺享受的,问问自己的心吧,别什么都只看表面,只去在乎他人的目光。”
这次说完她没再停留,大步离开了房间。
老仆想进屋扶季子冉,却被小厮给拦住了,拉着他的袖子说:“我家大小姐说的对,让季公子知道站不起来的苦,他才会好好配合治疗,才能尽快康复,咱们先别管了。”
老仆有些犹豫,但想想决定听白若竹的,如果不是白若竹,他家主子现在还不能动弹呢,他这些曰子看着主子一点点的好转,对白若竹早就心服口服了。
季子冉那边一次次的努力想爬回床上,却一次次的摔倒地上,他又赌气的不肯开口喊仆人,最终力竭昏倒在了床边,还是老仆和小厮进来抬他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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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不要钱)
周珏勾起季子冉的下巴,眼神魅惑的说:”跟我走!“
季子冉扭头躲开他的手,咬牙说:”休想!“
周珏坏笑着拿出了一把月票,”跟我走有肉吃,有月票投。“
作者亲妈挥着小旗呐喊:想在一起吗?月票给我,我会考虑给你们些机会,哼哼~
第1823章 叫阿淳认你做义父
之后季子冉安静了许多,不管是他爬不起来的挫败感,还是白若竹说他“也挺享受的”,让他有些厌弃自己的罪恶感,都令他沉默了下来。
他不是个不讲理的人,静下心来想想,白若竹和医圣并不欠他什么,人家也没理由非得拼了命,不顾自己和家人安危的保护他不被周珏带走,他有什么好怨恨的?
所以白若竹之后去给他治疗,他也消停了下来,即便不说话,也没了之前那种冷嘲热讽的态度。
到了第二天晚上,白若竹心里更加担心起来,她怕高璒找不到那位高人,又怕高璒路上耽搁的久了,阿淳那边更加危险,她一闭眼睛就会想到阿淳在血池子的画面,眼底都有了淡淡的青色。
如果不是为了肚里的两个孩子,她逼着自己好好休息,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更加的狼狈。
就这么两天时间,她感觉好像过了一年一般。
“谁!”外面剑七突然低喝了一声,很快是和人交手的声音,白若竹听到动静心中一紧,不是周珏来找麻烦了吧?
不过很快剑七停了下来,朝来人抱拳,“原来是姚前辈,多有得罪了。”
白若竹急忙出屋相迎,姚玉轩摆摆手,“我先来探个路,这就去带她过来。”
白若竹想到太后一个人等在外面,就觉得紧张,“你快去。”
姚玉轩一个闪身就不见了,很快带了太后过来,原来他之前就从后院进了白府,是觉得白若竹的院子暗卫太多,怕闹出不必要的误会,才让太后先在假山那边躲躲的。
“孩子,是我连累你了。”太后一见面就拉了白若竹的手说道,“我们已经知道皇上押你进大牢的事了。”
白若竹迎了两人进屋说话,讪笑着说:“是我自己顶撞了皇上,他也是一时气愤,这不是没事了?”
“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姚玉轩凑过来坐下问道。
白若竹也没隐瞒,把江奕淳的事情说了出来。姚玉轩一听脸色大变,“那桑殿疯了吧?千人生祭,他还真做的出来!”
太后打了个哆嗦,“太恶毒了,这种人怎么能做蛮族的王,蛮族的百姓也会信服他。那小江怎么办,会不会很危险?”
姚玉轩皱眉,“我听闻蛮族的兽宠很不同寻常,但最开始那些贵族是无法控制兽宠的,直到有位邪恶巫师发明了血咒,利用活人生祭的仪式,让那些贵族控制兽宠。”
白若竹当初在西域的时候也听过此事,但她想想自己的小黑,说:“我在蛮族时意外得了一只兽宠,它已经认我为主了,并没有用血祭,这是为何?”
“因为兽宠一代代发展下来,跟最早时候不同了,他们现在兽宠的后代会自动找自己认可的主人,但也因此没有最初代的兽宠那么厉害。”姚玉轩解释道。
白若竹嘴角抖了抖,还不厉害,她目睹过大半只商队死在兽队的口中。
“听闻蛮族不喜欢兽宠去认定平民,而且平民也没有真正驯兽的法子,他们想让一只选了主人的兽宠重新选主,也是需要血祭的,但具体怎么做我也不了解,只是前些年到处走动的时候听说的。”姚玉轩又说道。
白若竹露出失望之色,她还以为姚玉轩能知道点克制的法子。
“若竹,别担心,小江肯定会化险为夷的。”太后安慰她道。
白若竹点点头,“会有办法救他的。”
“我的事情不能再麻烦你了,我打算亲自去见皇上,我自己来说服他。”太后又开口说道。
“不行!”白若竹立即否决,“皇上情绪很激动,甚至很生姚先生的气,你们还是先不要回宫的好。”
太后笑笑,“我不能总软弱的不去面对,这些曰子经历的太多,我也明白了不少事情,许多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我是他娘,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想通了也不会勉强我。”
她说着突然板起脸,“再说了他敢,我是他娘,可是能打他的。”
姚玉轩笑了起来,“你多少年没打过他了,现在提这个了。”
太后脸红了起来,路上她还跟姚玉轩念叨,说记得最后一次打皇上,是她错怪了年少的皇上,以外他贪玩逃课,其实皇上是听说她夜里咳嗽,自己去御膳房给她炖冰糖梨了。结果他没经验,做到第三次才做好,就耽误了去上课的时间。
她跟姚玉轩说那时候起,她就没再打过皇上了,因为她知道他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她不能太苛责了。
白若竹看着变化这么大的太后,打心里为她高兴,但也忍不住感慨,乐嫔如果能像太后这样浴火重生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她又简单的说了下乐嫔的情况,好给太后提个醒,免得太后见到乐嫔时太过吃惊。
太后听了直叹气,“我是得陪陪雯儿,好好开导开导她。”
姚玉轩突然说:“不如我去帮忙救小江,也好给你些时间陪他们一阵子。”
白若竹惊讶的看向姚玉轩,“姚先生,你不能去冒险!”
“怎么?担心我武功不够自保?”姚玉轩瞪了她一眼,“我是不能治病了,可一身武功却还在,你别小瞧了我!”
太后在旁边笑起来,“你别错怪若竹啊,孩子也是担心你。”
姚玉轩哼哼了两声,“你以为她自己能消停,肯定也是要去的,多个帮手也能多点安全。”
他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想当年我跟小江的爹江学瑞也算是朋友,那是个洒脱随性的人,连我都羡慕的很,只可惜后来出了事,我帮小江一把,也算帮自己晚辈了。”
姚玉轩到现在都没孩子,他意思是把江奕淳当自家孩子看。
白若竹吸了吸鼻子,“姚先生,以后我叫阿淳认你做义父!”
姚玉轩大笑起来,“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家的臭小子也的叫我爷爷,不能反悔!”
太后在旁边悄悄擦了擦眼角,她知道他这辈子都耗在等她上面了,明明知道没希望却依旧等了下去。而皇上不可能认他做义父,倒是小江那孩子不错,若竹这孩子更好,最主要他开心最好。
太后本事不舍得姚玉轩远行,但这会儿也不想阻拦了。
第1825章 太后回宫
白若竹知道王顺是担心她,急忙凑近低声说:“王公公,你赶快通传一声,让皇上屏退左右。”
王顺愣了愣,不过他到底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老人了,立即意识到了不同,视线也移到了跟在白若竹身后的太后身上。
“这……”王顺眼睛突然瞪的老大,要不是白若竹拉了他一把,他真要忍不住喊出“太后”两字了!
“好,好,白大人有要事禀告皇上,杂家这就去传话。”王顺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脚步匆忙的进了内室。
屋里皇上已经听到动静了,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不耐烦的说:“朕在忙,不见!”
王顺凑过去低声说:“白大人带了人来的。”
唐胤猛然抬头,对上了王顺的眼睛,王顺微微点头,唐胤就明白“带了人”是说谁了。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王顺急忙拦着,“皇上您先别急,白大人说有要事要禀告,最能能屏退左右。”
唐胤终于没冲出屋子,却也没重新坐下,他眼睛直直的盯着大门,扶住桌边的手微微颤抖,可见此刻有多激动了。
“叫白若竹进来吧,其他人退下。”皇上声音都有些发颤。
最近皇上脾气不好,两旁的宫人不敢有任何迟疑,纷纷退了出去,王顺迎到门口,领了白若竹二人进去。
太后一出现,皇上直接从几案后面绕了过去,冲向了她。
“母后,你真的没事!”皇上扶着太后的双肩,眼眶红了起来。
“胤儿,我真的没事,就是鬼门关跑了一趟,又被人给救回来了。”太后也十分激动,说着哭了起来。
听到“被人给救回”,皇上身子微顿,他知道太后说的是姚玉轩,但为了不影响他们母子重逢的好心情,他忍住没提姚玉轩的事情。
白若竹和王顺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默默的挪去了旁边的二房,还是让他们母子俩好好说说话吧。
“公公,这是我家做的点心,你也尝尝吧。”白若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小包绿豆糕吃起来,还递了一块给王顺。
王顺也没客气,尝了一口说:“果然香而不腻,白大人家的吃食都是极讲究的。”
白若竹笑笑,“不过是讨点巧而已,比不得宫里御膳房的东西。这里是我做的风湿药,我看你最近腰不好,把这个用着,等我从蛮族回来再给你配些,保证能根治了。”
“你真要去蛮族?”王顺不放心的问道。
“我已经找到破除蛮族邪术的法子了,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等皇上那边冷静下来,我再向他禀告。”白若竹说道。
王顺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劝不住你,只求菩萨保佑,让你和江大人平安归来。”
“多谢王公公的关心。”白若竹冲他笑笑。
他扬了扬手中的药瓶,“该我谢谢你才对。”
也没什么人注意他最近腰不好,这丫头倒是有心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上那边唤王顺,白若竹和王顺急忙重新回了内殿。
“白女医长,这次算你将功补过,之前的事情就算了。”皇上开口说道。
白若竹行礼,“多谢皇上宽宏大量。”
皇上微微皱眉,他怎么觉得这话有点讽刺他的味道呢?
“好了,你还有事务要忙,我们待久了不便,我先随若竹去看看雯儿,到时候就说我是若竹安排去照顾雯儿的嬷嬷。”太后开口说道。
“好,我会把那边的人都打典好的,母后且放心。”皇上说道。
太后笑笑,“别叫我母后了,没人的时候喊声娘吧,我这一辈子也累了。”
皇上心里一涩,“好,都听娘的。”
之后是王顺领了白若竹和太后去乐嫔那边,他是怕路上碰到什么不长眼的认出了太后,又大嚷大叫起来,有他在还能压着一些。
好在一路上十分顺利,如今行宫里没多少宫人在京里皇宫待过,甚至不少人根本没见过太后本人,倒方便不少。
等到了乐嫔的居所,王顺叫侍女们退下,让她们不要来打扰白大人给乐嫔娘娘诊治,然后带了白若竹和太后进屋。
“若竹,你好些没?你那天晕倒可吓死我了。”乐嫔关切的问道,却没注意白若竹身后跟着的“嬷嬷”。
“我没事了,还特意带了人来见你,你怎么没认出来?”白若竹笑着说道。
乐嫔这才看到太后,瞬间惊喜的要大叫起来,白若竹飞快的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说:“娘娘,太后回宫不能让人知道,你千万别激动,别让外面人听到。”
乐嫔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白若竹这才松开了手。太后上前拉住乐嫔的手,又心疼的摸摸她脖子上纱布,说:“你这傻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姑母……”乐嫔搂着太后哭了起来,就好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你真的还活着?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乐嫔哭着说道,“你知道我胆子小,从小都是你关心我、照顾我,就是怀孕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和孩子,要是没有你在,我真的好害怕。”
白若竹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虽然不太欣赏乐嫔这种太过柔弱的性格,但也会被她和太后之前的亲情所感动。
“傻孩子,你们一个个都不省心,我哪舍得死?”太后打趣的说道。
“可是为什么你回宫不能让别人知道?”乐嫔疑惑的问道。
太后张嘴刚要说,白若竹抢着说道:“娘娘也听说睿王将太后风光大葬了,他哪里肯让世人知道太后还活着?如果太后直接回宫,可能很快被京城那边按个假太后的帽子,甚至还有人暗中对太后下手,这太危险了!”
乐嫔一听急忙点头,“对对,姑母你才化险为夷,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所以对外就说我是若竹送来照顾你的嬷嬷,有人在的时候,你千万别露馅儿了。”太后悄悄看了白若竹一眼,见白若竹给她暗示,明白她的打算不能现在告诉乐嫔,否则乐嫔可能又会抑郁起来。
“好,我知道,我就唤你白嬷嬷?”乐嫔问道。
太后点头,“好,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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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6章 娘私自进宫
御书房里,唐胤刚刚坐下看了两本折子,外面就有内侍通传,说医圣求见。UU小说,www.uu234.com
唐胤今天心情很好,看折子都特别起劲,哪里还记得医圣前几天帮白若竹求情之事?立即说:“叫他进来见朕吧。”
高璒进来行礼,“启禀皇上,臣听闻江大人被困蛮族,特地去求见了一位高人,求破解蛮族邪术的办法,那位高手虽不愿出山,却已经把方法告诉了在下,臣请旨前往蛮族救人。”
皇上露出惊喜之色,今天果然是好曰子,一件件事都这么的顺心。
“是何法子,是否可行?”皇上问道。
“需要到释放邪术的附近作法,用江大人至亲之人的一些鲜血和一些特别的材料,结合法阵就能破解。臣跟白大人商量过,打算带上江大人的母亲前往,另外的材料臣也收集齐了,应该能做到万无一失。”高璒说着顿了顿。
“只是白大人身怀六甲,实在不宜去蛮族那么危险的地方,所以臣瞒着她向皇上请旨,请皇上安排些人手,让臣连夜出发,再派人安抚下白大人就好。”
皇上点头,“她适不适合跑去,如果出事,朕都没法给小江交待。”
高璒心里冷哼了一声,小江为你出生入死,被困蛮族,你把儿子媳妇还关大牢了,你当时怎么不怕没法交待啊?
“不过……”皇上拉长了声音,“朕不明白,医圣为何如此关心白若竹?”
高璒早料到皇上会问,不急不缓的说:“臣是关心江大人。”
“哦?”皇上见他不但没慌乱之色,还十分的坦然,对此更加好奇了。
“臣年轻的时候只懂得一味钻研医术,武功十分的差劲,结果有次出外云游遇到了山匪,差点就死在了屠刀之下,还是江阁老家的二公子江学瑞救了臣一命,臣当时就说有朝一曰一定要报答他,他却笑着说是举手之劳,不需要我报答。”
高璒说着叹了口气,“可惜世事难料,十多年前江学瑞出事,臣刚好不在京里,也没能救他性命,这份恩情只能还在他唯一的儿子身上了。”
“竟还有这事,朕也听闻江阁老家的二公子年轻时不喜读书,喜欢四处云游胡闹,却还和先生有缘,救过先生的性命。”皇上点头,“先生知恩图报,让朕实在佩服,这事朕答应了!”
高璒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去有些不爽,什么叫喜欢四处云游胡闹,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怎么就成胡闹了?
没见识!
他最后总结出了这个三个字,像唐胤这种从小长在深宫之中,轻易不能出宫的人,自然是不会懂这个道理了,恐怕这次逃难是他这辈子走的最远的一次路吧。
高璒偷偷腹诽着,觉得皇帝这职业也挺可怜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像乾隆一样总微服私访,总跑去江南找美女。
……
白若竹那边和乐嫔、太后打了声招呼,就告辞离开了,她得回去收拾一下,另外想想怎么说服她娘。
她打算用瞒一时是一时的法子,就说阿淳在蛮族受了重伤,已经在送回来的路上了,但极可能有性命危险,她去路上迎一下,早些让他得到治疗,也好让他安全无虞。
关于什么蛮族陷阱,什么邪术这些危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提的。
她打算跟二哥通个气,让二哥帮着撒谎,这样她娘也更容易相信。
结果她回到家只看到了她爹,她娘却不在家里。
“咦,娘不是在安胎吗?怎么出门了?”白若竹问道。
白义宏不解的反问:“不是你娘说去宫里找你吗?难道不是你们说好的?”
白若竹大惊,“没有啊,我根本没叫娘进宫!”
她下意识的以为有人算计了她娘,急忙叫人去找纪铃和凤九,又询问了伺候林萍儿的人。
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说:“好像是夫人觉得大小姐最近情绪不对,想去宫里问问什么情况,奴婢也是那天听到夫人随口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纪铃和凤九刚刚赶到,纪铃拉住白若竹说:“你先别着急,看样子是你娘不放心你,又觉得你有事瞒着她,就去宫里询问了。”
“那我进宫看看。”白若竹说着就往外走,纪铃急忙追上去,“我陪你去看看,也好帮你劝劝你娘。”
白若竹叹气,“早知道这样,真不该瞒着我娘,都怪我总让我爹娘忧心。”
白义宏听的一头雾水,“闺女,是真有事瞒着我们啊?”
“爹,我先去找娘,回来再跟你讲,我怕娘太激动伤到身子。”白若竹说完就朝外走去。
白义宏也急忙追了上去,“我进步了行宫,在门口等你们也好。”
于是一家人做了马车直奔行宫,白若竹带了纪铃刚要进宫门,就看到林萍儿被丫鬟扶着,哭着走了过来。
“娘!”白若竹快步走了过去,白义宏也迎了上去,“孩子他娘,你哭什么啊?”
林萍儿没理白义宏,只是狠狠的瞪了白若竹一眼,“你还知道喊我娘,你就这样瞒着我,有把我当亲娘看吗?”
白若竹都快急哭了,“我是怕你跟着着急,你还在安胎啊。”
这话一说,林萍儿心又软了,哇的一声哭的更响了,搂住白若竹说:“我苦命的孩子,这可怎么办啊?”
白若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白义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这是怎么了?”
可惜白若竹和林萍儿只顾哭了,他又看凤九,凤九也是一头的雾水,至于纪铃是知道的,但她这时候说出来不好,林萍儿听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女儿有事跟姑姑商量,都不肯跟亲娘讲,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林萍儿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说:“是小江在蛮族被人抓了,还用了什么邪术,现在还危险的很。”
“什么!”白义宏都跳了起来,“那皇上怎么说?朝廷没想想办法吗?”
“爹、娘,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最迟后天一早就启程去蛮族。”白若竹说道。
“不行!”
“不能去!”
林萍儿和白义宏齐齐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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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7章 撞破,质问
白若竹有些头痛,本来她想瞒过去的,现在好了,爹娘齐齐反对了。
她肯定不能跟爹娘硬碰硬,娘还怀了身孕没过头三个月,她怎么能让娘生气?
一时之间白若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急的哭了起来,哭的有些撕心裂肺的,可把林萍儿和白义宏给吓了个够呛了。
“若竹,你先别哭,有话好好说啊。”林萍儿也顾不住责备女儿了。
“是啊,闺女,哭的多伤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白义宏附和道。
纪铃看着不忍,暗暗朝凤九摇了摇头,意思他不要多说话,让白家人自己解决。
“爹、娘,我知道别人可以去救阿淳,但如果有什么差池,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就是我不去,我每天也不能安心,这样思虑过重对胎儿也不好,我真的怕他们出生后见不到自己的爹,没爹的孩子得多可怜啊!”白若竹哭着说道。
“那小蹬蹬呢?他爹已经遇到危险了,他娘再有事,他那么小的孩子以后怎么办?”林萍儿说着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她不敢想象女儿如果出事会怎么样。
白若竹求助的朝纪铃看去,说:“我求姑姑和姑父陪我去一趟,有他们两位高手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萍儿看向纪铃和凤九,纪铃犹豫了片刻,开口说:“我瞧着若竹这几天精神都不好,想来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如果非要她留下,恐怕她更无法安心,反倒更伤身子。我和凤九没别的本事,武功、机关术还是可以的,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若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白若竹感激的看向她,“谢谢姑姑。”
林萍儿使劲摇头,“那也不行,我就这一个女儿,我不放心!”
纪铃柔声说:“如果是凤九遇险,我也会奋不顾身去救他,我想换做弟妹也是一样,咱们理解下若竹吧。”
凤九在旁边腹诽起来,他才不会遇险,可小铃铛说“会奋不顾身救他”,他心里美滋滋的,遇险就遇险吧。
林萍儿愣了愣,如果白义宏有事,她也会拼了命去搭救,否则她一辈子都不安心,也觉得没脸跟几个孩子交待。
若竹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么一想,林萍儿哭的更凶了,头也有些发晕,身子不由晃了晃。
白若竹大惊,“娘,你别哭了,咱们先回家。”
看着娘惨白的脸,白若竹觉得自己真的不孝,可她又不能不管阿淳,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一行人急忙上了马车,刚来林萍儿之前坐了马车来,于是白若竹一家坐了一辆,纪铃和凤九坐了另一辆,赶回了白家。
在车上林萍儿就精力不济的昏睡了过去,进家门都是白义宏把她抱进去的,可把家里的白泽浩两口子给吓坏了,也让白若竹更加的内疚了。
好在林萍儿睡了快两个时辰醒了过来,看向守在她床边眼底发青的女儿,她不忍的说:“若竹,你说的对,你去吧,就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白若竹不想她娘会突然同意,她激动的又哭了起来,“娘,谢谢你理解我,你好好养身子,千万不要为我发愁,我还看看着弟弟或者妹妹出生呢。”
“一定得是妹妹,娘喜欢女儿。”林萍儿吸了吸鼻子说道。
白若竹也笑起来,“我也喜欢女儿,其实我更想肚里是两个女儿呢。”
母女俩笑了起来,这时白义宏端了药进来,见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若竹,你去跟你姑姑说说,后面要麻烦他们了。”林萍儿交待道。
白若竹起身离开,林萍儿又跟白义宏说了她的决定,还劝起了白义宏,最后白义宏也点头同意了。
只是两人在一起不免有些感慨,觉得曰子越来越好了,可事情也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上太平曰子。
“这天下都要大乱,东西两边都要打起来了,哪里有太平曰子啊。”白义宏感慨道。
“都是那个睿王不消停,否则也没这么多糟心事。”林萍儿也叹气道。
白若竹那边去后院找纪铃和凤九,不想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古雅来的惨叫声,她撇了撇嘴,古雅来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剑七,派人去看看。”白若竹说道。
她说完继续朝纪铃那边走去,没打算亲自去看古雅来,她现在才没空关心古雅来。
剑七那边吩咐人去查看,跟在白若竹后面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什么。
白若竹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行,还是去看看吧,去蛮族得带上她,现在可不是她有事的时候。”
她说完就大步朝古雅来的院子走去,不想远远看到暗卫为了几个人,其中有扮成医圣样子的高璒,还有皇上身边的律!
白若竹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气的嘴都抖了起来,运起轻功冲到了跟前,对着高璒说:“好啊,只是要甩掉我,你们自己带人去蛮族?我倒看你们今天走不走的了!”
她说着指尖微动,她实在是气极了,否则她不会在律面前轻易用毒,她不想让皇上知道太多她的本事。
“丫头你别激动,快别用毒,你自己还怀了身孕,对胎儿不好!”高璒惊呼起来。
“别跟我说什么好什么不好?如果我明早起床发现你们已经走了,不是我急急的追去,就是我活活被你们给气死,这就是为了我好?”她大声质问起来。
不过她虽然生气,但放毒很小心,不会拿肚里的孩子开玩笑,但这一点她不想跟高璒多说,她现在就觉得高璒言而无信,欺骗了她。
“这一路太危险了,实在不适合你一个孕妇去。”高璒说着跺脚,“蛮族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邪术,也有专门针对孕妇和胎儿的,我真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难道你们觉得我不去,就是对我好了?还是你们觉得你们过去就万无一失?如果你们也出了事,我就不会自责愧疚吗?这错失了救人的良机,以后要怎么办?”白若竹大声的质问道。
第1828章 我们不差人
这时高璒和律都察觉到自己中毒,只能盘膝坐下打坐抵抗毒发,但他们渐渐觉得四肢绵软无力,对白若竹下毒的本事也十分的惊讶。
其实白若竹这毒更像是唬人的,这还是她根据柳枫大师的毒石改良出来的毒药,见效快,对内力再深的人也有效,但持续时间极短,同样适合为自己争取时间逃命。
“你们不是以为我就是个没任何本事的孕妇吧?”白若竹冷笑着说,“还是你们自己太过自信,觉得万无一失?桑殿能用一千人血祭,可见多重视此事了,难道真能让你们轻易的破解那邪术?我记得医圣前辈是说要在附近作法吧?”
“如果情况有变,破解邪术不成功呢?退路怎么定?”她说着深深的叹了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是担心我,算了,毒给你们解了吧。”
她算着时间,挥了挥手,很快高璒和律发现中毒的情况没有了。
“我去了至少多一份保证,最坏的情况我还能给桑殿下毒,逼他放人。如今我已经撞见你们私自行动了,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你们非得坚持这么做,我一样能带着我的人赶去蛮族,到时候大家不是一起行动,分散了力量,事倍功半就说不定了。”
她说完扭头对剑七说:“剑七,叫下面人去收拾东西,今晚就出发!”
高璒直觉得头痛,捂着额头说:“若竹,你就不能相信我们一次,我们保证把江奕淳带回来!”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是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我心里不踏实,过不去自己这个坎。于是在家里胡思乱想,我宁愿跟你们一起冲锋陷阵,当然,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姑姑和姑父也会随行保护我的。前辈该知道九黎人的本事吧?”
这次让律给惊到了,“九黎人?”
“是,我们是九黎族人。”纪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她和凤九一起走了进来,她随手扔了个戒指到地上,就见那戒指变成了一条机关蛇,突然朝高璒攻了去。
高璒还记得自己面具被弄破那次,急忙躲避,甩手将机关蛇打到了一边。
“姑姑,别动手。”白若竹急忙劝阻道,然后走过去挽住了纪铃的胳膊,“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不跟我一起去,我们自己去就是了,反正我们也不差人。”
纪铃点头,“嗯,姑姑站在你这边。”
凤九笑嘻嘻的凑过来说:“姑父也站你这边。”
纪铃暗暗给了他一个白眼,要不是人多,她非得嘲笑他一番不可,怎么总在小辈面前傻了吧唧的,不怕小辈笑话吗?
白若竹感动的点头,“谢谢姑姑、姑父!”
高璒和律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之色,高璒试探的问:“那现在怎么办?已经这样了,咱们怕是跑不掉了。”
律朝白若竹看了一眼,说:“既然这样,那白大人收拾一下,一起出发吧,下官也趁这个时间进宫禀报一声。”
不止是禀报她要去蛮族,还要禀报她的亲戚是九黎人吧。
这些年九黎人在外面走动不多,所以白若竹对他们完全不了解,但自从和姑姑相认,白若竹也对九黎多了些好奇,私下里好好研究了一番。
九黎人的族规就是避世,但是他们任何一个族人都十分的出色,可以说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女。在九黎人出外活动最频繁的几年里,不少权贵都愿意结交九黎人,哪怕看看他们的那神奇的机关物件也好,但是却没人敢轻易冒充九黎人,因为冒充九黎人的都死的很惨,九黎人不允许外人拿着他们的名头招摇撞骗。
还有一点,九黎人不参与任何国家的朝政,可如今天下大乱,谁知道呢?
不过白若竹是一定不会让姑姑、姑父搅入朝局之中,她不会让他们难做的。
很快律就离开了,高璒则有些尴尬的站在一边,白若竹也不理他,就跟纪铃和凤九说话。
“姑姑,我去跟爹娘说一声,没想到要提前出发了。”白若竹说道。
“我陪你过去吧,也好跟你爹娘告辞。”纪铃说道。
白若竹看了高璒一眼,高璒以为白若竹终于肯跟他说话了,立即换上了笑脸,可惜白若竹视线一转,到了凤九身上,“姑父,劳烦你在这里看着一下,免得有人要逃跑。”
高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我这次真的不跑了,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白若竹也不看他,轻飘飘的说:“有人一开始也答应过我的,还是不是叛变了。”
纪铃忍不住笑了起来,拉拉白若竹的胳膊,“你这丫头还记仇啊?”
白若竹哼了一声,“姑姑,咱们走!”
凤九被白若竹那声“姑父”叫的特别开心,一双大眼就紧紧的盯着高璒,就跟防贼似的,弄的高璒差点想跟他打一场。
结果白若竹和纪铃刚走了几步,被扔到一边点了昏睡穴的古雅来突然醒了过来。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响起,“救命啊!有贼人要抓我!”
纪铃动作极快,一个闪身就过去点了古雅来的哑穴,对她说:“别乱嚷嚷,我们要去救你儿子,需要一点至亲之血,你如果在意你儿子的生死,就乖乖听话,别再乱折腾了。”
古雅来不能说话,只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样子似乎很不情愿。纪铃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心想着做娘的也太自私了,跟若竹比起来真是丢人,难怪儿子都跟她不亲。
白若竹不想跟古雅来浪费时间,反正姑姑说了,她也就不想跟古雅来说话了,她挽了姑姑的手朝外走去。
和父母兄长道别,自然免不了有些感伤,好在她爹娘已经同意她去了,不会再反对什么。
她又特别跟果儿交待了,让他多关注林萍儿的身子,一定让她娘把胎给坐稳了。
“师父你放心,白奶奶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事的。”果儿这小家伙也学会安慰人了。
之后白若竹又去跟小蹬蹬告别,孩子长大了,不说一声就走,孩子会更伤心的。
可是这次小蹬蹬情绪非常的激动,“我已经是男子汉了,我也要去救爹!”
第1829章 你要不要帮忙?
白若竹不忍心让儿子失望,但同样不能让儿子去冒险,真到慌乱的时候,她根本无法照顾的周全。
她只能狠下心,说:“我们要用轻功赶路,否则会来不及救你爹,你能跟上吗?”
“我能!”小蹬蹬咬着嘴唇,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好,那你先试试能不能追上娘。”白若竹说道。
随即她运起轻功朝前冲去,小蹬蹬咬牙拼命的追去,可到底他年纪小,轻功才刚刚入门,哪里追的上?
白若竹停了下来,心疼的看着眼睛已经红了的蹬蹬,说:“你爹等着我们立即去救他,真的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蹬蹬是懂事的孩子,能为你爹想想吗?”
小蹬蹬点头,“娘,我不去拖累你们了,我在家好好练功。”
纪铃在旁边听的眼眶都红了,这么懂事的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白若竹蹲下抱了抱儿子,“乖蹬蹬,娘一定带你爹回来,让他教你更多的武功!”
“娘,你和爹一定要平安回来。”小蹬蹬极力忍住了眼泪,不想在他娘面前哭。
白若竹点头,再次跟蹬蹬告别,这才咬牙大步离开。
纪铃追了两步,又回头看小蹬蹬,见他扭过头偷偷的哭了起来,心里更觉得酸涩,这孩子是怕他娘难受,哭都要忍住不要他娘看到。
白若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洗衣服,其他也没多拿,许多东西她空间都有存放,出门不怕没用的。
另外她派人去季子冉那边打了声招呼,这两天她给季子冉治疗的差不多了,也提过她要离开北隅城的事情,如今提前离开,还是让人去交待下后续的事宜,已经给他以后常用的药方吧。
准备妥当,那边律也已经返回,一行人商量了一下,白若竹又叫了姚玉轩,准备离开。
“少夫人,求求你让我跟着照顾夫人吧,她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古雅来的乳娘之前也被点了昏睡穴,但她醒的比古雅来晚一些,这会儿已经弄清楚了清楚,拦在了白若竹面前。
“不行!”律直接开口反对,“我们出去不是游玩,带不了那么多人。”
高璒不悦的白了一眼嬷嬷,“这里没人需要伺候,她以为她是谁啊?她没手没脚吗?”
嬷嬷可怜兮兮的看着白若竹,哀求道:“少夫人,你就看在少爷的面子上让我去吧,夫人真的不能身边没人。”
白若竹有些烦躁,“嬷嬷,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起需要人照顾,也该她照顾你,不是你照顾她吧?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好好休养一阵子?”
她不能理解嬷嬷对古雅来的感情,又或者说是奴性,古雅来不听劝,对嬷嬷也不是真心的好,甚至还总对她的乳娘发脾气,可嬷嬷却怎么都舍不得她受苦,如果说可怜父母心,这嬷嬷的父母心也太足了些吧。
古雅来被点了哑穴,只能默默的流泪,嬷嬷急的直接给白若竹跪下了。
白若竹不会在这事上心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变数,遇事的时候还得分出人手去保护她,他们没那么多的精力。
她直接从跪着的嬷嬷身侧绕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律看了一眼嬷嬷,说:“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剑七那边也吩咐了暗卫盯着嬷嬷,不许她和外人接触。
白若竹不便骑马,好在有曾经接凤绾时制造的马车,那马车不但十分平稳,速度又很快,倒也不耽误行程。
夜幕降临,众人找了家小店吃饭落脚。
很快饭菜上来,一名妇人端了米饭上来,到白若竹跟前低低的哼了一声,白若竹下意识的朝她看去,刚好看到她粗布衣服领口露出的一截皮肤,以及那清晰精致的锁骨。
白若竹心中一紧,就听那人低声说:“是我!”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周珏!
他易容了,还有缩骨功改变了身形。
她想问周珏来做什么,又估计对面坐着的律,只好收起了心中的疑惑,而周珏扮的妇人送上米饭就退回了后堂。
饭后,众人回房,白若竹和纪铃、古雅来一间,凤九和姚玉轩一间。
高璒为此很不高兴,似乎他特别不愿意和律一间,律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只能猜想是自己太年轻了,跟医圣不是一个辈分的吧。
没一会儿,白若竹屋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妇人的声音:“夫人,你们要的热水来了。”
白若竹心中一紧,是周珏来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门被打开,果然是周珏乔装成妇人来送热水了。
她放了热水在桌边,突然身形一动,先去点了古雅来的昏睡穴。
纪铃反应很快,抬手就朝他攻去。
“停!我是来找白若竹的。”周珏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妇人的样子,但声音已经是男声了。
“姑姑,没事,先听他说说。”白若竹说道。
纪铃收手,抱臂站在一边,紧紧的盯住了周珏。
“你想干什么?不是说好我治好季子冉,咱们就两清了,你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了?”白若竹不悦的问道。
周珏翻了翻白眼,他现在这个形象做那种有些妖媚的表情十分的怪异,就好像一个中年村妇在搔首弄姿一样。
“你要不要帮忙?”他开口问道。
白若竹愣住了,她耳朵没出问题吧?周珏问她要不要帮忙?
周珏见她瞪大了眼睛,不由有些尴尬,把脸扭到了一边,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想他高兴一些,觉得我也不是太坏。”
白若竹更惊讶了,“季子冉还想帮我?他不是很恨我吗?”
周珏眼神有些黯淡,“他说自己的妻子死了,他知道和挚爱之人分离的滋味,不想你跟江奕淳生死相隔。当然,他也没求我,或许只是想激我,暂时把我支开吧。”
白若竹想象了一下,大概能猜到两人之间怎么有了这样的兑换,但不管季子冉是真的想帮她,还是想支开周珏,等回去她一定要好好谢谢季子冉。
“可是……”白若竹打量了周珏一下,有些犹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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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珏坏笑:要帮忙吗?拿月票来换。
白若竹翻白眼:放季子冉!
季子冉淡淡扫了周珏一眼:去拉票,否则滚!
周珏:……求月票,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