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衣冠禽兽林道南
“为什么卢千燕可能知道余安平的事情？”
疑问并非是陆襄问出来的，而是一个在这件事情中基本上算是局外人的易岚翕问出来的。
不过仔细想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好像问出这些问题也很正常的样子。
陆襄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眼中还是透露出那么一些赞许的神色来。
嗯，说了他没有说的话，这样就不是自己尴尬了。
果然自己和易岚翕联合直播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温明辉摊开双手，脸上也是无奈的表情。
“因为要说这所学校里面谁和余安平的关系最近，就应当是卢千燕了。”
“可是卢千燕不是……”
“对啊，她不喜欢余安平，但是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是和其他人不同的——讨厌，也属于一种关系，不是吗？”
陆襄皱了皱眉，看着温明辉脸上的笑容，他好像察觉到了温明辉正在提示着自己什么事情。
一旁的易岚翕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她的手指摸着下巴，眼睛骨碌骨碌转着。
而最终，还是易岚翕先想到了温明辉提升他们的事情。
“所以你的潜意思是说，与余安平关系越近的人，对他的记忆应该越是深刻？”
“应当是如此的。”温明辉点点头，“这个人还存在与我们的记忆中，但是却没有了任何档案。
“如果是换一个与他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他们甚至不会意识到余安平已经被“抹掉”了。
“可我们和他有过联系，但是联系并不是很深刻，也仅仅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所以我们现在也仅仅只是记得他的名字。”
“这倒是有可能。”陆襄此时也点点头，经过温明辉这么解释，他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但是也有可能卢千燕与我们一样，仅仅只是知道余安平的名字，甚至这么多年过来，她连余安平的名字都忘记了。”
“是有这样的可能。”温明辉点点头，“也有可能他们两人在余安平离开了这所学校之后完全没有过交集，你们在她那里也得不到任何线索。”
“但总得去试试不是？”陆襄无奈地摊开手，“说实话这已经是我们距离我们要找的那个东西最近的一次了，这样的机会难得，还是得要好好把握一下。”
“你们要找的东西？”温明辉有些意外，同时也好奇了起来，“什么东西？”
“一件道具。”易岚翕抢在陆襄之前开了口，“一件可以直接杀死一个人的道具！”
“可以直接杀死人的道具？”温明辉眉头一皱，竟也开始思索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件道具不仅可以杀人，并且也可以在杀了人之后，将这个人无声无息地从世界上“抹去”。
“只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那么他就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什么两样。”
“没错。”易岚翕点点头。
“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温明辉看了陆襄和易岚翕一眼，继续问道，“你们要找这个东西做什么？”
被温明辉如同质问一般问着，易岚翕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将其归还原主，该放在什么地方就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东西原本就是被人束之高阁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遗失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将其重新找回来。
“如果这个东西被什么不法分子找到，说不定……不，一定会造成难以预估的危害的！”
易岚翕说得倒是大义凛然，也说得温明辉不断点头，看样子是非常认可易岚兮的话的。
陆襄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易岚翕，完全没想过这样的话竟然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窒息空间的主播可不是什么与人为善的职业，能在这职业中混得时间长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样一个人，在温明辉面前竟然将寻找死簿然后交给巫承允换取一个愿望的事情说得这么大义凛然，陆襄打心底有些佩服易岚翕了。
至少他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或许这也是他和这些老牌主播之间的差距吧（笑）。
而看样子温明辉也确确实实是被易岚翕给诓过去了，前者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再给你们提醒一下吧，你们现在找不到余安平的档案，但是有一件事情绝对是你们呢说的按个东西改变不了的。”
“什么？”
“余安平的家人。”温明辉说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知道余安平的家人的信息的话，多半也就只有卢千燕还能记得一些了。”
“哦，你这么说好像也是哦。”易岚翕点点头。
“嘶……等等。”陆襄突然说道。
“怎么了？”温明辉看向陆襄，脸上露出了关心的神色。
“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陆襄也看向温明辉，就这样和他对视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来，“林道南。”
“你是说林道南老师？”温明辉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古怪的神色来。
“是的，怎么？你的表情好像……不太乐观？”
温明辉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如果要找林道南老师的话，那就要让你们失望了。”
“为什么？”
“因为林道南老师早已经死在了这所学校里面——与那些施暴者一样，是被审判的人。”
陆襄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
之前他好像听白雎翎说过，林道南老师是这所锦官第一私立中学之中一个很好的老师了。
而且之前陆襄在这个诡境中的时候，温明辉还是将林道南的身份给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林道南竟然早已经被这所学校的人给审判了！
“为什么？”陆襄仍然不解。
“因为林道南也是一个助纣为虐的衣冠禽兽。”温明辉摊开双手，满脸的无奈，“他的风评确实很好，学校中也有不少的女孩子喜欢着年轻帅气的老师，甚至是当他出现在已经被废弃的学校的时候，我们这些鬼魂也很奇怪。”
“那么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重新回到这里被你们审判？”
其实当温明辉说到“衣冠禽兽”的时候，陆襄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了，但他还是向温明辉问道。
“他在学校里面做的事情，总结起来就是完全不管学校中的霸凌现象。
“只要不怪罪到他的身上，他就绝对不会引火烧身。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鬼魂都没有发现他的原因——每一次他都会将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没有人发现他的事情。
“可是做这种事情，最终还是会在心底留下印记，最终影响到他的行为，将他自己送回到这所学校来接受审判。”
“那么衣冠禽兽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着陆襄问起这件事情，温明辉的表情也变得怪异了起来。
“嗯……这个……我刚才给你说了林道南在学校里面很受欢迎吧？”
“是的。”陆襄点点头。
“所以呢，有大笔的学生愿意跟着他出去，并且因为老师的身份，那些被他带出去的女孩子即便出了什么事，也不敢说出口。”
温明辉没有将具体是什么事情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不管是陆襄还是易岚翕都是有阅历的主播了，自然是听得出来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的。
而听到这里，陆襄也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确实是他活该被你们审判。”
“所以说你们现在唯一能期望的，就是卢千燕还记得余安平的事情，越多越好。
“她记得越多，那么你们能够得到的线索也就越多。”
说着这些，温明辉也看着陆襄笑了起来。
“愚者，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你的，我们都一样，心里怀着一颗善良的心。
“我不愿意曾经那些施暴者逍遥法外而伤了受害者的心，而你不愿意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陆襄没去想温明辉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始想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这个时候温明辉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易岚翕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这个妹妹也是，如果说你是与我本质一样的人的话，那么她就如同我在人间的代行者一样。
“除恶扬善、除暴安良……我看得出来，你做过很多事情，而你做的事情，即便是施暴却也不会引起这个诡境之中的审判。
“很好，你做得很好。”
陆襄虽然在想自己的事情，但是温明辉的话他还是暗戳戳记了下来。
温明辉说易岚翕和他是一样的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易岚翕的手上，也有过不少条人命。
对此，陆襄并不意外，毕竟是窒息空间的主播，就连他之前不也是亲眼见过沈龙的死亡而没有救下他吗？
易岚翕也已经算是老牌主播了，她手上没有点事情，陆襄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不过经温明辉这么一提醒，陆襄也顿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
自己即将要和易岚翕一起联合直播了。
而自己实际上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还是一知半解的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比我还要不靠谱
从诡境之中离开，这一次温明辉也没有拦住他们的意思。
坐上了车，陆襄他们两人也就朝着城区的方向驶去。
时间不早了，他们来个人也得要回去了。
汽车行驶在山路中，因为多年没有维护过的原因，山路两侧到处都是树木的枝丫，甚至还有一些已经被折断，落在道路两旁。
有不少都是陆襄这几次过来的时候弄出来的，但也有不少是别人弄出来的。
现在陆襄并不像处理这些问题。
他和易岚翕两人都沉默着，两人都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思考的一些问题。
比如刚才温明辉说的事。
陆襄并不了解易岚翕，甚至直到现在位置，他见到的易岚翕也不过只有那么几次而已。
仅仅几次，她就已经成为了陆襄的搭档，要是换一个旁人来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更何况还是他们这样一个危险的职业。
虽然陆襄也有自己的解释，他可以说是因为易岚翕的能力吸引了他，亦或者是白雎翎给他的建议，让他可以和易岚翕一同直播。
但是这都无法摒除一件事情。
他仍然是不了解易岚翕的，甚至当他想要去了解这个人的时候，总会感到一种无从下手的怪异感觉。
在他身边坐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但是陆襄总觉得这个姑娘的背后，有很多东西瞒着自己。
甚至是……
隐隐约约的，陆襄在易岚翕的身上看不到一个窒息空间的主播应该有的模样，倒像是……
一个站在棋局之外的旁观者。
她漠视着棋盘上的一切，因为棋盘上的输赢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从来追求的，就不是这一局棋局的胜负。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每每想到关于易岚翕的事情的时候，他的情绪总会产生那么一些颠簸。
这让他很不好受，因为这会让他觉得，易岚翕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是不怀好意的。
既然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相互扶持的搭档了，陆襄也不愿意这样去想易岚翕。
但是有些口子开出来了，就由不得陆襄不去想象了。
如果易岚翕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白雎翎之前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
那个时候就去贬低一个他还素未谋面的人，那真的是白雎翎会做出来的事情？
亦或者说，白雎翎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一切都是有所根据的？
如果易岚翕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为什么她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将近两年的时间了，却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团队，也没有联合直播的搭档？
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也是和那位皇帝先生相比起来而已。
陆襄现在可是知道的，如今蜀州行省的这些主播，大部分都是在四年内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的。
也就是上一任愚者死亡之后，他们才称为窒息空间的主播的。
所以易岚翕在窒息空间直播近两年的时间，对于陆襄来说，已经是一位老牌主播了。
而在看了易岚翕的直播之后，陆襄也绝对不会认为对方实力和自己相当。
诚然，对方的那双眼睛确实是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响，但是她完全可以在窒息空间的兑换商城中兑换道具，用以弥补自己的缺陷。
易岚翕真实的实力，绝对要比她自己所说的要强上许多。
但即便是这样，陆襄还是选择了与易岚翕联合直播，或者说现在和易岚翕联合直播，应当是最合适的时候了。
人，他可以慢慢去认识，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和易岚翕联合直播，是他最好的选择。
毕竟除了白雎翎他们之外，陆襄也很难再找到一个和皇帝有着不可开解的矛盾的人了。
到现在为止，可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自己与皇帝之间绝对不可能解开的敌对关系。
因为是在比较偏僻的道路上，陆襄的车速并没有多快，他也没有选择变道换到国道上去。
他和易岚翕两人夜晚行动，天知道有没有被监视。
皇帝对他的控制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一些，有些行为也是必须要这样去做的。
易岚翕原本撑着脑袋看着外面的景象，像是歌曲MV那样，带着一些忧郁的眼神。
但是好像是感觉到了陆襄一些奇怪的地方，尤其是陆襄时不时的还深吸一口气。
陆襄又不是第一次开车也不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山道中开车了，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夜晚开车紧张？
易岚翕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陆襄的身上。
“你怎么了？”她问道，“你在想些什么事情？”
陆襄的思绪突然被易岚翕打断，让他的思绪顿时有些卡壳，甚至踩着油门的脚不知不觉间也重了一些。
车子一下加速，一股压力顿时施加在了两人的身上。
不过好在陆襄很快回过了神来，将车速降了下来。
易岚翕始终注视着陆襄，即便是车子突然加速也没有让她改变表情。
她好像非常笃定自己的问题没有问错，陆襄就是有什么事情是在瞒着自己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看着陆襄脸上的表情，易岚翕再次开口说道：“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在怀疑我——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对吧？”
易岚翕在现在将事情直接点明了，一记直球。
陆襄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倒是没有想过易岚翕竟然会这样直球就将事情说清楚。
可是……
谁能给他出个主意？这种时候应不应该回答易岚翕啊！
易岚翕这下子倒是没有从陆襄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将自己的视线放回了前方的道路上，然后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如果你觉得我有问题，可以直说嘛，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的——更何况我不也是冒着危险在和你成为搭档？”
“冒着危险？什么危险？”
“你我认识的时间都不长，天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不定你现在不把车开上国道，反而还是在这条老路上走，实际上是想要给我带去一些不干净的地方，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易岚翕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她并不是在说笑，而是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陆襄顿时哭笑不得起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不至于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谁知道呢？”易岚翕突然转头看向陆襄，面无表情，“对于我来说，我能了解你的唯一途径就是你的直播的，而我也不过只看了一次你的直播而已。
“于我而言，你同样也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陆襄的笑容渐渐消退了下去。
易岚翕说得不错，甚至这些话将主语对调一下，也就是陆襄所担心的事情。
或者说，其实他们两人都在担心着同一件事情。
自己的搭档，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都是不能完全信任的人。
于是易岚翕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道：“你看吧，我说到你的心坎上了吧？要不咱们俩找个机会好好交交底？我可不希望以后在做直播的时候，突然就被我身后的搭档给捅一刀。”
这也是我想说的……
陆襄张了张嘴，却没有将这句话给说出来。
但是不得不说，易岚翕说的没错，她的话就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一次交底的谈话，这不管是对于陆襄还是易岚翕来说，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什么时候？”陆襄问道。
“啊？”易岚翕没有听清楚陆襄的话，疑惑地看向他。
“我说咱们时候交底？”
“越快越好。”易岚翕笑了起来，眼底划过了一丝狡黠，“如果是今天晚上的话就更好了——我没有给我爸妈说我今天放假，家是回不了了，现在这个时候，学校也已经关校门了，所以我现在可以算是一种无家可归的状态。”
“那就今天晚上。”陆襄说道，“待会儿进城之后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关于你……我也有很多想要问的。”
“那行吧。”易岚翕摊开两只手，“不过现在都已经十一点过了，什么地方比较合适的？”
“网咖？”陆襄歪歪头，他能想到的这个时候比较适合去的地方应该就只有这样的地方了。
易岚翕无奈地盯着他：“可是我还没有成年诶，刷不了身份证。”
“通宵营业的大排档？”陆襄又说道。
“你是真不担心咱们的情况被别人知道啊。”易岚翕无奈。
“好像也是。”陆襄点点头，又说道，“我家也不行，我妹要是知道我大半夜带个比她还小的姑娘回家，这家以后没法回了。”
“我也是，父母都在家里面呢。”易岚翕摊开双手，摇了摇头，分明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那你说去什么地方比较好？”陆襄是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选了。
倒是易岚翕在听到陆襄说出来的这些话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了。
“其实吧……也是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去的。”
“什么地方？”
“酒店呀！我带了身份证的哦！”
“……你这个提议比我的还不靠谱好不好。”
第三百九十五章 果然还是来了酒店
七月九号，凌晨两点钟。
蜀州行省益州市沙琴区的一家叫做一米阳光的酒店里面。
陆襄和易岚翕分别坐在一张单人床上，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说实话，陆襄现在也还是有点懵的。
且不说他是怎么被易岚翕说服开着车过来的，就光是他们两人在开房间的时候，柜台服务生的那个眼神就给他搞得一阵难受。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不管是什么人，看着自己带着一个姑娘过来开房间都会遐想一下，而且这个姑娘拿出来的身份证上面显示的她还只有十六岁。
别说是那个柜台的服务生了，就是陆襄自己都觉得真特么离谱。
他怎么就信了易岚翕的鬼话了？
要不是自己当时鬼使神差认同了易岚翕所说的他们现在最好的去处就是酒店，他现在拼死也要带着易岚翕走进网咖里面找间包厢……
不，就是把易岚翕带回家他都不会来着地方的！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陆襄现在除了和易岚翕对视，是想一手扶额狠狠地给自己来几下。
怎么自己就轻易地听信了易岚翕的话了。
造孽啊！
而这个易岚翕，在这种地方非但不收敛，甚至还当着柜台服务生的面朝自己问东问西的。
完全就是给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涉世未深、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这样看来，陆襄就跟一个诱骗无辜少女的邪恶大叔一样！
要不是在成功捉弄陆襄之后，易岚翕嘲笑了他几句，他都估计那柜台服务生都要打电话报官府了。
他之前是知道易岚翕喜欢开玩笑，但是没想到这丫头什么时候都要开玩笑。
那要是没有解释，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在官府里面坐着了！
这也是让陆襄头疼的地方。
自己和易岚翕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这已经能让他看出来一些端倪了。
这姑娘是真喜欢找乐子啊！
甚至是他们在进入了房间之后，易岚翕先是在这间酒店里面四处查看了一番。
就在陆襄以为她是想要找找看这间房间里面有没有什么摄像头的时候，她站直身子回头看向陆襄，表情暧昧地问道：
“陆襄哥哥，要等我先洗个澡吗？”
陆襄当时就是大窘，然后给易岚翕死谏回去了。
不过在这之后易岚翕笑了起来，陆襄才意识到这又是易岚翕在调笑自己故意做出来的姿态。
于是他们两人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分别坐在两张床的边上，各种隔着一个小过道，两人都不说话，就是大眼瞪小眼。
陆襄在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免得被易岚翕影响心情。
他是真不知道一直被易岚翕这么撩拨，自己会不会直接上手揍人的！
而易岚翕……好吧，陆襄也不知道这个姑娘现在盘膝坐在床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在想些什么事情。
房间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在陆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后，陆襄问道：“你刚才已经查看过房间里面了吧？确定没有摄像头吧？”
“当然确定了。”易岚翕老老实实地说道，但是末了，还是忍不住来了一句骚话，“毕竟我也不想自己明天就登上亚洲激情的首页呢。”
陆襄被她的话呛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好不容易顺好了气，陆襄恶狠狠地说道：“给我好好说话！”
“嘁。”易岚翕偏偏脑袋，好像很不满意陆襄这么容易就破防了。
没有意思。
陆襄揉了揉脑袋，仔细地想了想自己要和易岚翕说些什么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既然是交底的话，咱们就直接敞开了说吧，不过也得要保证今天晚上这些事情听到了之后绝对不说出去。”
“好哒。”
“那我先说吧。”陆襄眯了眯眼睛，简单筛选了一下之后，便说道，“我是新主播，你已经知道了，在你看到的我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直播是我的第四次直播。
“而因为前段时间皇帝对我的邀请，我为了拒绝他，现在已经加入了月亮小姐的队伍，并且现在是跟在月亮小姐的身边，成为了她的助手，在官府做一些顾问的工作。”
陆襄的秘密其实并不多，关于自己和白雎翎之间的关系就是其中之一。
再三考量之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即便之前白雎翎对他说过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告诉易岚翕。
那她之前还说过自己最好不要和易岚翕联合直播呢。
主要是这件事情对于陆襄来说，基本上算是唯一能够拿出来作为信息交换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陆襄现在身上所保留的秘密，也就只有自己从上一任愚者那里得到的信息，和他现在修炼的《诡术秘箓》。
《诡术秘箓》的事情，自己只要和易岚翕联合直播那就迟早会暴露，所以这一点是陆襄一定会说出来的。
至于关于上一任愚者的事情，陆襄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说到正事，易岚翕的脸上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在听了陆襄的话之后，她下意识地问道：“所以你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是因为月亮小姐不愿意接纳我成为他们团队的成员吗？”
陆襄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易岚翕。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说就是白雎翎他们不愿意接纳她吗？
不过好在易岚翕并未在意这些事情，她便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我要是那么想要加入一个团队的话，那在皇帝向你提出邀请的时候，我就是捆也会把你捆进他们的团队中了。”
“你为什么不加入一个团队？”陆襄顺势问道，“不对……应该说，为什么其他的主播对你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听着陆襄的问题，易岚翕嘿嘿笑了起来，这个笑容陆襄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嘿嘿，其实陆哥你一直觉得有些问题吧，而且从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状态来看，月亮小姐在你见我之前说了我的坏话？”
“没……”
陆襄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替白雎翎解释，但是仅仅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易岚翕打断了。
“没有关系，他们不喜欢我我知道的。”易岚翕摊开双手，瘪了瘪嘴，无奈地说道，“毕竟我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都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愿望的，只有我，纯粹是为了好玩才进来的。
“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异类，所以他们不愿意带我玩。
“嗯……是他们觉得我没有愿望就没有什么进步的动力所以不愿意带我也说不定呢。”
“没有愿望吗……”陆襄低声喃喃着。
这倒是一种可能，毕竟之前有很多次，白雎翎都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加入窒息空间是为了救他的母亲，为了减轻家里面的压力。
而现在，他也赚到钱了，或者说钱在他们的眼里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那么现在陆襄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陆襄现在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回答。
所以……
“所以……你找上我是因为我们两人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陆襄皱起眉头。
“没错，你和我是一样的！”
易岚翕笑弯了眼睛，天花板上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灿烂的感觉。
她从十四岁就已经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了，在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学会了和那些妖魔鬼怪缠斗，也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看过了人心的险恶。
但是她在这个满是异类的组织里面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她始终都是孤独一个人。
直到现在，哪怕仅仅只是暂时的，她也为自己不再孤独而感到高兴。
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哪怕明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自己的结局，她也会迎上那团照亮了她的夜晚的火焰。
陆襄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易岚翕也不会傻到什么都告诉陆襄。
她知道的，陆襄也还是有事情不准备告诉自己，不过自己也有一些事情不会告诉他，他们两人也算是扯平了。
“不过呢，让我真正提起要和你联合直播的，还是你身上的能力。
“能够探查到阴气，即便是在窒息空间的主播之中也是不可多得的能力了。
“我之前就说了，我能看破虚妄，你能看到阴气，咱们两个联手，一定会很厉害的！”
说这话，易岚翕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满脸都是“咱们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表情。
陆襄看着她，不知为何，脸上突然就露出了笑容来。
此时看着易岚翕，他好像看到了陆槿芊一样，当时陆槿芊说自己一定会考上自己想考的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来着。
轻轻笑出了声，陆襄在易岚翕不解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说道：
“那么我要交代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关于你盯上我的这件事情。
“你是比我造成为主播，见识也比我多不少。
“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诡术秘箓》呢？”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交底
“诡术……秘箓？”
易岚翕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
而在看到她的表情的一瞬间，陆襄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这个姑娘是不知道关于《诡术秘箓》的事情的。
于是陆襄清了清嗓子，说道：“没错，是叫做《诡术秘箓》，这是我现在修炼的功法。”
“功法吗？有什么用？”易岚翕继续问道。
“你之前见到的我能够“看”到周围的阴气，就是通过这本秘籍做到的。”陆襄解释道。
“就因为这本《诡术秘箓》？”易岚翕的眼睛里面突然闪烁起了光芒来，“听上去好像是个不错的东西呢。”
“确实很不错。”陆襄点点头，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易岚翕，“《诡术秘箓》一共有四重境界，我现在还处于它的第三重境界，也就是窥灵境界。
“在这个境界，我能够通过集中我的注意力，“看到”周围的阴气流动以及阴气的浓郁程度，以此来判断鬼魂出现在什么地方。”
《诡术秘箓》赋予陆襄的力量确实很厉害，在陆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也不免骄傲了起来。
而反应比他还要大的则是易岚翕，这姑娘在听着陆襄讲述的时候就已经激动了起来，看样子都恨不得赶紧跑到陆襄的面前去了。
“这种能力实在是太有用了啊！”易岚翕挥舞起双手，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我之前还以为你是通过什么特殊的道具才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的，没想到你竟然拥有这样的能力！
“我可真厉害啊，这是捡到宝了啊！不行，让我叉会儿腰先！”
说着，易岚翕笑嘻嘻地双手叉腰，做出了一副“我可这牛逼”的模样。
好像从人群中找到陆襄这样一个人是什么不可多得的好运气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陆襄静静地看着易岚翕在这里兴奋，脸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来。
等到易岚翕渐渐平静了下来之后，陆襄又说道：“这算是我最大的秘密了，我希望在这之后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当然没问题了！”易岚翕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这样的能力放在窒息空间的主播之中也是很厉害的，我可舍不得将你暴露出去，从而导致你被什么人给抢走呢！
“我毕竟也只是一个人，和那些有团队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出你想要的东西，从而抛弃我。”
话说到最后，易岚翕甚至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了。
陆襄无奈地看着她，心想着这姑娘脑子里面都在想着些什么事啊，怎么在她的口中，自己就变成一个渣男一样的人了？
陆襄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既然我已经决定和你联合直播了，那么就不会反悔的。”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嘿嘿，那就好。”易岚翕立刻笑了起来。
陆襄面色古怪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她的情绪转变得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啊？
“那么关于你，我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此之前那么多的主播都不愿意与你联合直播或者是邀请你加入他们的团队吗？”
这算是陆襄对易岚翕最疑惑的问题了。
按理来说，易岚翕虽然整体实力比不上那些主播，但是她的这一双眼睛绝对是好东西，能够看破虚妄的眼睛，在面对那些拥有着致幻能力的鬼魂的时候，是有着绝对的优势的。
这一点，陆襄已经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的直播中感受到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同意和易岚
翕进行联合直播的原因之一。
而有着这样的能力，其他的主播不可能不动心，陆襄对此感到有些好奇。
听了陆襄的问题，易岚翕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开口说道：“嗯……其实刚才我说的原因已经能解释一些了。我和那些主播是不一样的，我没有什么寻找死簿的动力，或者说我根本不想要找到那本死簿，我没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的。
“而他们会觉得没有动力的我可能会拖了他们的后退，所以不愿意让我加入他们的团队。
“其次……其实我在主播之中的风评并不是很好呢。”
“风评不好？为什么？”
“因为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我纯粹就是为了找乐子呀！”易岚翕朝着陆襄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你不觉得将那些主播当成是一颗棋子，让他们相信我随便编造的事情、看到他们困惑的表情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很有趣的事情？
陆襄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股恶寒，他只觉得这股寒意从下至上，直冲他的天灵盖。
原本应当是闷热的夏日夜晚，陆襄却感觉到如坠冰窟。
仅仅只是因为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易岚翕会做一些误导其他主播的事情？
对了，自己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直播的时候，被温明辉篡改了意识，那个时候易岚翕就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让自己前往那栋温明辉创造出来的教学楼区。
她那个时候也不想要陆襄去解决直播中的线索，而是仅仅想要看一看在那栋教学楼之中有什么而已。
虽然最后陆襄确实在那栋教学楼里面推动了直播的进行，但是易岚翕的出发点却并不是这样的。
面前的这个姑娘……如果非要找一个适合她的名词的话，陆襄现在倒是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词语。
乐子人，似乎就是来形容易岚翕这样的人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陆襄努力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对易岚翕问道：“那么……你找到我和我联合直播，也只是为了万万？为了……你那找乐子的心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意见是我们两人还是不要联合直播了吧，我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背后捅我一刀看热闹的人的。”
“安啦安啦。”易岚翕摆摆手，陆襄严肃的表情和话并没有吓到她，反而让她觉得陆襄也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
于是她说道：“虽然你将我说得好像是一个到处去偷心的小贼一样，但是我对你可是真心的。窒息空间的直播会越来越难，我的那场直播你也见到了，我甚至在蜀州行省的深山之中见到了那传说之中才会出现的凶手。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一次直播我就会遇到凶兽，说不定下一次直播我就会遇到比凶兽还要古久的精怪了。
“我的实力提升很慢的，甚至在没有遇到好道具的时候，我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提升。
“我的实力越来越支持不了我的直播了，所以我需要寻找一个我能够依靠的人，以我现在的资本，去培养出一个足以保护得了我的人。
“陆哥，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你的身上，我能够看到我的未来，让我不再为了越来越艰难的直播任务而担心。
“而我能够给你的，你也可以好好想想。
“我好说歹说也是比你早入行那么一年多两年的时间的，我身上所积攒的积分已经是远超你的想象了。
“毕竟我的这套功法注定了我是不能学习其他的功法的，所以我花费积分的地方是不多的。
“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兑换其他的功法，你可以不断地提高自己。
“至
少我认为我现在的选择是一个很值当的决定。”
话渐渐被易岚翕带偏了主题，也从最开始的脱离陆襄的嫌疑，变成了对陆襄的诱惑。
或者说，不管是什么人要和陆襄产生联系，都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皇帝付出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拉拢，任何陆襄想要的条件都可以和他提出。
白雎翎付出的，是一步步地得到陆襄的信任，成为陆襄身边的同伴，陆襄可以托付信任的人。
而到了易岚翕这里，她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不管是信任还是资本都是比不过前两者的。
她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真心交出来，去换得陆襄的真心。
看着面前面露诚挚的少女，陆襄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除了《诡术秘箓》之外，我的身上还有一张叫做太上真一五雷盟威宝箓的符箓，可以施展太一派的雷法，也可以通通过念诵净天地神咒来释放浩然正气。
“除此之外，我身上还有两件鬼物，一件是长命锁，可以探查到周围的阴气。另一件就是我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找到的那只钢笔，能力……是可以给我提出警告如果我有危险的话。”
听着陆襄开始介绍关于他的这些道具，易岚翕也笑眯了眼，等到陆襄说完之后，她也说道：“我的身上倒是有一些道具，平时直播的时候也会随身带上三柄撬棍。
“还有你见过的，那张符箓，也是我在窒息空间的兑换商城里面兑换的。
“名字是叫……太清镇煞符，平时带在身上都会有驱邪避凶的效果的，如果按照相应的口诀施展的话，是可以直接灭杀寻常的厉鬼及其鬼物——不过如果是诡境的主人，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
“说起来，陆哥，你那张太上真一五雷盟威宝箓……威力如何呀？”
陆襄抬了抬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威力啊……念诵口诀之后降五道天雷……
“可诛仙。”
第三百九十七章 要来一次更深入的交流吗？
“哇哦！”
易岚翕的双眼明亮了起来，小嘴微微张开，好像对陆襄所说的话充满了崇拜。
不过陆襄也确实没有说错话就是了。
之前他的那张降雷符箓就能够直接灭杀上黎真人的尸解遗蜕，而他现在手上这张太上真一五雷盟威宝箓还是经过“升级”的，威力绝对不会减弱。
虽然现在陆襄现在还没有真的施展过太上真一五雷盟威宝箓，但是可以预想到的，这绝对是不会弱于降雷符箓的符箓。
而易岚翕手上的那张太清镇煞符，陆襄估计也绝对是不会超过降雷符箓的。
后者好歹也是太一派的符道之集大成者，若是那么容易就被超越了，那早已经泯灭的太一派脸往哪儿搁？
估计那张太清镇煞符，应该也就是比清城山的那张太清正气箓要厉害一些了。
而在交换了两人的底牌之后，他们两人也几乎是把能说的多说出来的，其余的不能说的……
陆襄有几件事情，他也相信易岚翕也是有瞒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说出来的。
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晚上的闲聊已经让他们两人更加了解了对方，陆襄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
于是在交完了底之后，陆襄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凌晨两点五十多了。
这个时候，易岚翕也非常合适地打了一个哈欠。
“时间不早了。”陆襄指了指易岚翕坐着的那张床，“晚上好好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回家——你明天是准备回家的吧？”
“嗯。”易岚翕点点头，站起身来就要走向卫生间，“我先去洗个澡，不洗澡的话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话说到一半，易岚翕突然停顿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陆襄拿着手机正在看着呢，突然听着易岚翕没有说话了，又重新看向她。
却看到这个时候易岚翕正在带着坏笑看着自己。
“怎么了？”陆襄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是想说……如果陆哥想要我们再深入了解一下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哦。”
一边说着，易岚翕一边用眼神上下扫了扫陆襄的身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陆襄顿时将自己的身子蜷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易岚翕。
但是下一刻，易岚翕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陆哥你还真是有意思呢！逗你玩呢，我可是冰清玉洁的小姑娘呢，你不要动那样的心思好不好！”
一边说着，易岚翕也一边笑着走进了卫生间，然后将门关上，顺带锁上了门。
虽然嘴上话是那么说的，但是她不可能真的让陆襄和自己一起洗澡的。
陆襄郁闷地看着易岚翕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也意识到了这完全又是易岚翕在调戏自己玩。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口嗨。
关键喜欢口嗨也就算了，自己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家伙。
这算什么？刺猬一样用尖锐的刺保护自己柔弱的身子？
有点意思。
陆襄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因为有易岚翕在的缘故，也干脆就不脱衣服了，直接盖上了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板，我们到了。”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节制打开的前座的顶灯让原本晦暗的车厢里亮堂了一些。
他偏过头去，看向车外，果然已经来到了益州市的城区之中。
巨大的LED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当红明星拍摄的化妆瓶广告，车窗的隔光膜将外面的光线遮挡住，让他的眼睛不至于那么干涩。
微微眯起了眼睛，皇帝又看向另一边。
果然，在路边上有一个女人正在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见到这个女人，节制也回头对皇帝说道：“老板，她来了。”
“我看到了。”皇帝点点头，随后伸手说道，“将刚才的文件给我吧。”
“是。”节制应了一声，随后从副驾驶座前面的纳物格中拿出来了一只蓝色的文件夹。
将文件夹交给皇帝的同时，那个女人也已经走到了车旁，直接将后座的车门拉开了。
看见皇帝坐在车里面，女人笑了起来，对皇帝问道：“我来得不算晚吧？”
“还好，我们也是刚到。”皇帝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先坐吧。”
女人点点头，坐在了皇帝的旁边。
关上了车门之后，女人笑吟吟地问道：“皇帝先生这么晚了把我叫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你已经见过愚者了？”
“当然。”女人欣然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是个不错的孩子呢。”
“看来你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是的。”女人点点头，突然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怎么？难不成我们的皇帝大人因为这个新人没有按照你的计划加入你的团队，所以开始吃我的醋了？”
“当然不是。”皇帝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文件递到了女人的手中，“那你看看你口中这个不错的人，今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吧。”
“嗯？”女人接过文件夹，刚刚翻开，就看到了一些劲爆的内容。
“嚯。”女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看向皇帝，“大半夜带着恶魔去酒店里面，现在的年轻人玩得都这么嗨的吗？我记得恶魔今年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吧？还没有成年哦。”
“没有成年，但也已经超过了同意的年纪了。年轻人，倒是无所谓。”皇帝摇摇头，淡淡地说道。
“说起来，他什么时候和恶魔搭上线了？”
“应该就是近期，比我找他的时间要早一些。”皇帝回答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俩说是去酒店里面，但你相信愚者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不相信。”女人摇了摇头，“愚者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敢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皇帝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你吗？几个小时前，我见了倒吊人一面。”
“那个家伙啊……”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随后接着问道，“他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他说他找到了上一任愚者死后产生的诡境的所在地了。”
皇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房间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女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皇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过了许久，女人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见到那个愚者了？”
皇帝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当然没有，如果我见到了，就不会是来找你了，而是让你陪我一同去取他当年发现的东西了。”
“那你们……”
“有人提前我们一步找到了那个诡境，并且将那个诡境毁掉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扑了一场空。”皇帝叹了一口气，“倒吊人没有找错，那个地方确实残留着诡境的痕迹，也就是说应当是近期这个诡境才消散掉的。你有想到什么吗？”
“什么？”
“上一任愚者死亡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他的面具的。
“按理来说，他的那只面具应当是一直留在他死亡的地方的，但是当时
的案发现场我们并未发现面具的踪迹。”
“你的意思是，和过去很多主播一样，上一任愚者的面具被带到了诡境里面去？”
“没错。”皇帝笑了起来，用缓和的语气向女人说道，“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了？”
女人微微张了张嘴，顺着皇帝给自己厘清的线索，立即想到了皇帝想说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诡境是现在这个愚者破坏掉的？”
“他见到了上一任愚者，在诡境中。”皇帝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上一任愚者还有未尽之事，他舍不得死。”皇帝道，“直到临死前他都依然在布局，为后来者留下一些线索。
“我们现在应该庆幸，现在的愚者不是曾经那个极端分子。”
“可是我接触过那个愚者，他现在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他什么都不知道很正常，这也是我想要的。”皇帝的声调微微上扬了一些，声音中透露出一些……愉悦来。
“你是说……”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我们迟早有办法让他把那些事情吐出来的，也或者……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他是愚者，他可以找到的。”
“然后你就坐收渔翁之利？”
“不行么？”皇帝笑了起来，“这叫做合理利用资源。既然愚者不愿意我的团队，那么他也就没有了分配这些成果的权力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可笑的——就如同上一任愚者一样，那个……傻子。”
“好吧。”女人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太认同你的话，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支持你，毕竟我也有着那么一点分配蛋糕的权力的。
“只不过皇帝，你有想过等到愚者找到了死簿，你没办法从他手上夺走的可能性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上一任愚者不就是这样将他找到的线索带进了坟墓里面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被人信任的感觉
皇帝突然就笑了起来，似乎女人所说的话是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女人不解地看着皇帝，但是后者现在好像完全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只有笑声依然回荡在车内。
等到皇帝笑够了，他才重新看向女人，指了指女人手里面的文件，说道：“他不会的，他不敢死的。”
女人皱起眉头，翻动了几页文件，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愚者的个人信息。
在看到这些信息之后，女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一个有着家庭的主播，是不会那么容易选择死亡的啊……”
“所以我们大可以尽量试探试探愚者的底线。”皇帝的手放在车门的扶手上，食指轻轻敲击起来，“迟早，这个人会为我们所用的。”
“如果这是你的计划，那好吧。”女人耸耸肩，语气要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愚者现在背后可不只是月亮一个人了。”
“嗯，我知道。”皇帝又指了指女人手中的文件，说道，“翻到最后一页，有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女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是看见皇帝没有给她回应，便自己翻看文件的最后一页，而在这之后，她的脸上便全是惊愕之色。
就在女人惊讶的时候，皇帝开口说道：“你是想说，愚者除了月亮小姐之外，其实还联系上了玄羽山的那几位吧。
“这倒是没错，毕竟到目前为止，除了上一任愚者，也就只有他能在窒息空间的兑换商城中见到《诡术秘箓》了。
“而现在……玄羽山的几个人恐怕已经开始着手恢复他们的典籍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几个小时之前，扬州行省的天璇将《诡术秘箓》带回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其他几个主播劫路。
“随后又是玄羽山上的那位出手，六个人五个重伤，天玑危在旦夕，怕是过几日扬州行省的主播又要换一茬了。”
“那个玉心已经这么厉害了？”
“当然厉害，毕竟也是踏墟境界的前辈了。”皇帝长舒了一口气。
“比你还要厉害？”
“从这次他出手的情况来看，比我厉害一点。”
“亿点？”
“一点！”
女人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夹出一条缝隙出来，笑着问道：“不会是指尖宇宙吧？”
“自然不是。”皇帝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玉心虽然比我多活了那么多年，但是毕竟玄羽山上的道藏残缺，他始终停留在那个瓶颈不得上进。
“如果这次没有愚者给他们的《诡术秘箓》，恐怕……再过几年，我们就能听到他仙逝的消息了。”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
“是好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皇帝叹了一口气，“得到《诡术秘箓》的玉心可以迈过那个瓶颈，而玄羽山也会坚定地站在愚者的身后。
“以后如果你要对愚者出手，还是得要看一看玄羽山的脸色。”
“这倒也是，不过巫承允可不会在乎玄羽山的气焰。”
“那就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事情，至少现在不能。”
“好吧，看来你今天晚上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了？”女人将文件夹合上，递还给了皇帝。
“当然——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塔已经找到了一些倒吊人留下的线索了。”
皇帝的眼角抽了抽，不过却没有被女人看到，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发现了什么？”
“这个不太清楚。”女人摇了摇头，“他说是准备过几天大家都完成了直播之后再召集起来分享。
“不过我估计也和之前发现的那些东西差不多。”
“倒吊人在死亡之前，留下了很多东西，但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留下那些东西。”
“是啊……”女人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看向皇帝，问道，“皇帝，你说……倒吊人真的是已经死了吗？他修炼的是《诡术秘箓》，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早就已经……”
“绝对不可能的。”皇帝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他与我的实力相仿，按照《诡术秘箓》的境界划分，他也不过是元泱境界而已。
“《诡术秘箓》要到了踏墟境界才有可能达到那个不死不灭的境界的。”
“可是……他布下的这些线索，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他的死亡准备的啊……”
“唯一能够看清楚倒吊人的行为的人，估计也就只有巫承允了——当年他们两人的关系可是非常紧密的，甚至是窒息空间都是在倒吊人的帮助下建立的。”
“果然，倒吊人的死亡还是充满了疑点啊……”
“其实要说是一点，倒不如说倒吊人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怎么说？”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封印着的东西，绝对不是倒吊人能够解决的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情。”
“所以？”
“所以除了他主动赴死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一件事情——以他和巫承允之间的关系，如果他没有同意，巫承允绝对不可能逼迫他去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巫承允的身上。”女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总归是小心点为好。”皇帝摇摇头，随手将手中的文件夹丢到了副驾驶座上去了。
节制立刻从副驾驶座上拿起文件，将其归位。
“我知道了。”女人点点头，“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之后多多关注一下那个愚者就行了。”
“我会的。”女人丢下一句话，直接就打开了车门。
车门轻轻关上，车厢中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门上的扶手，眉头微皱。
节制坐在前面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握住方向盘，只要皇帝开口，他们就能立刻启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皇帝这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驾驶座的座椅，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是。”
“对了，明天记得让审判去一趟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我想看看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是。”
易岚翕洗了一个很舒服的澡，时间也花得有些久。
从浴室里面出来，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一看，发现现在已经是三点过了，她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
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她发现陆襄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盖着被子，呼吸均匀，始终严肃的脸上终于卸下了防备，此时看上去有些过于恬静了。
好吧，恬静这词放在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合适的样子。
易岚翕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将所有的衣服穿好。
和陆襄的选择一样，她也准备今天晚上就好好穿着衣服休息了。
只不过……
看着陆襄安静的睡颜，易岚翕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嘿嘿一笑，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陆襄的床边，将凑到了陆襄的脸庞。
“这样看起来，陆哥的皮肤还算是白净的嘛。”
易岚翕的脸上露出了仿佛恶作剧一样的坏笑，从自己的小包包里面掏出来了一根眉笔。
陆襄今天看上去是真的累了，睡得很沉，即便是易岚翕用眉笔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印记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在陆襄的脸上画了不少小王八之后，易岚翕满意地收起自己的眉笔，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黑暗中，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始终盯着陆襄的方向。
她坐在床上，坐成了鸭子坐，双手撑在了自己的身前。
房间中既是一片黑暗，又是安静的，只有陆襄的呼吸声和易岚翕可以减小的呼吸声勉强还能算得上是房间中的一点声音。
不得不说，陆襄睡得是真的安稳，好像非常信任易岚翕一般，将自己的安危全部交到了易岚翕的手上。
这个时候如果易岚翕突然暴起对陆襄出手，不管是不是尖锐物品，哪怕只是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都可以将他砸死。
但是他丝毫没有在意，就这样沉沉睡了下去。
这种事情哪怕是易岚翕看着都觉得非常惊讶，以至于易岚翕一直在审视着陆襄，思考着他这种完全不属于一个主播该有的状态。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易岚翕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非常信任自己，哪怕他们两个只是刚刚交完底，陆襄就已经将信任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主播之间的关系，此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易岚翕看着对床熟睡的陆襄，嘴角无意之间勾起了一丝微笑。
过去她都是被其他的主播当做是拖油瓶一般避之不及的，别说是说话了，就连见到她不转头就走的主播都是少之又少。
乐子人好像听上去是很搞怪，但是对于身处在这种幻境中的易岚翕来说，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那也只是以前的她。
不过现在好了，有陆襄这样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后的直播她也不再会是孤身一人了。
陆襄信任她，就像是她信任陆襄一样。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还挺不错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孤独恶魔
七月九号，周六。
陆襄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过——自从为了窒息空间的各种事情开始奔波之后，陆襄就很少这么晚才起来了。
当然，直播结束后的那一天除外。
当陆襄起来的时候，易岚翕早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玩着手机。
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还有这么一个漂亮养颜的小姑娘可以看到，这本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早晨的。
如果路峡谷没有走进卫生间看到那面镜子的话，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早晨的。
但是当他走进卫生间，余光看到那面镜子，以及镜子里面，满脸都画着小乌龟的自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想都不用想，这一定是易岚翕的恶作剧，在自己睡着之后画的。
而当他转眼看向卫生间门外的时候，果然看见易岚翕贼兮兮地谈了一个脑袋出来。ap
被陆襄发现之后，易岚翕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是朝着陆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陆襄顿时一大堆话憋在嘴边说不出来，只有结果易岚翕老老实实递过来的帕子，开始清理起自己脸上的印记。
好在他睡觉的时候也比较安稳，不会到处乱噌，不然这个时候他刚才睡的床上，枕头和被子上应该都是噌花的眉笔了。
好不容易将自己来拿上的所有小乌龟都给弄干净了，陆襄看向旁边的易岚翕。
此时这个姑娘老老实实地站在卫生间门口，低着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
看着易岚翕这副模样，陆襄顿时也不生气了——这还早呢么生气？对这样一个可怜兮兮的姑娘生气？
陆襄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为什么要在我脸上画……小王八？”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陆襄自己都觉得有些古怪。
神特么小王八！
“那个……”易岚翕搓着自己的衣角，也不敢抬头看陆襄，只能小声地嘀咕道，“因为……真的很有趣啊……”
听着易岚翕的话，陆襄差点给气蒙了，但是……对方说得也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要是不有趣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不是自己的话那就更有趣了。
“以后别这样搞了。”陆襄有些无奈地摆摆手。
“嗷，好哒。”易岚翕非常爽快地答应了，然后立刻转身跑到了床上去拿起自己的手机继续玩了起来。
陆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关上卫生间的门，开始洗漱。
易岚翕是早已经洗漱完了的，等到陆襄解决好自己的事情，两人一同离开了酒店，上了陆襄的车。
问清楚了易岚翕家所在的位置，陆襄便驾车带着她走向了那边。
之前陆襄还没问，这一问还真是吓一跳呢。
易岚翕的家所在的小区算是一片高档住宅区了，在益州市二环内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小区。
里面的房子全都是两层小高楼，一栋就是一套房子，没有上下楼邻居之分。
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陆襄将易岚翕送回了家，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过了，易岚翕回到家里面依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顾她也已经习惯了，毕竟不管是平时还是周末，家里有人的时间都是很少的。
父母常年在外工作，整天这里飞那里，那里飞这里，着家的时间比她上学时候在家的时间还要少。
不只是现在，包括昨天晚上家里面也是没有人的。
没错，她骗了陆襄，告诉她自己不能大半夜回家是害怕父母发现什么问题。
但是
实际上，根本不会有人管她——即便她将陆襄带回家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关上门，脱掉鞋子，易岚翕托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厨房里面。
她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一罐可乐，然后又从餐桌上随手拿起一袋薯片，便走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并没有拉上窗帘，外面的阳光照射进客厅里面，稍稍有些刺眼。
于是易岚翕将手中的可乐和薯片放在了一旁之后，拿起一只遥控，将窗帘给拉上了。
之后便是将但是打开，让电视中的声音充斥在房子里面。
也就是只有这个时候，家里面才显得热闹一些，不是那么冷清。
窗帘渐渐拉上，阳光被彻底挡在了窗外，整个客厅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有电视中发出的荧荧光亮照在易岚翕的脸上。
她蜷缩起了身子，双脚踩在了沙发上面，然后随手拆开薯片的包装。
她的双眼看着视线前方的电视，左右手机械式地拿着包装袋里面的薯片送入口中。
只是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过来的话便可以看到，她的双目无神，实际上根本没有看着前面的电视。
看着易岚翕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陆襄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打给白雎翎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还没等陆襄说话，白雎翎便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那边得到什么线索？”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余安平的事情绝对不简单，不只是他在官府那边的档案，包括他在温明辉的记忆中的事情也都被抹去了。
“我昨天去见了温明辉，但是他却已经只记得余安平这么一个人，以及他制作那只玩偶熊的事情，其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也不记得了？”白雎翎皱起眉头，说出了陆襄之前曾说过的那句话，“那岂不是说我们的线索完全断了？”
“并不是。”陆襄摇了摇头，解释道，“昨天晚上温明辉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
“这种遗忘，很有可能是根据对被“抹除”的那个人的印象深浅来判定的，也就是说对被“抹除”的人的印象越深，那么在那个人被“抹除”了之后，其留下来的记忆可能也会更多一些。
“而温明辉告诉我们，既然我们现在找不到关于余安平的线索，那么不妨找一找在哪所学校之中关系和他最近的人，说不定对方还记得余安平的事情。”
“温明辉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了？”
“卢千燕。”陆襄直接回答道，“就是我在诡境的时候，去到那栋女生公寓见到的姑娘——当年余安平的那只玩偶熊就是送给这个姑娘的。
“在学校里面，她和余安平之间的关系是最特别的，而且还有玩偶熊这种东西在这间牵连，说不定她还记得些什么。”
“行……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沙琴区，二环路附近。”
“那你先往沙琴区的官府走，如果要找到卢千燕的话，我们就得先要找到对方的档案——她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读过书，那么在沙琴区的档案里面应该是有对她的记录的。
“而且就算她之后搬走了，通过官府的信息网络，应该也能找到她的。”
“行，我明白了。”陆襄点点头，准备挂断电话。
“哦对了，你昨天晚上和恶魔一起去的？”
“是的。”
“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陆襄想了想，还是不要将昨晚上他们两人一同去住酒店的事情告诉白雎翎好了。
于是他摇头说道：“没有，昨天晚上一
切都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按照恶魔的性子，也会捉弄你呢。”
“我和她毕竟也是合作关系了，她没必要捉弄我。”
陆襄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脑子里面想得却全是今天自己起床之后看到的自己满脸的小王八。
就是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恶魔小姐的捉弄了。
“好吧好吧，看来恶魔给出的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厚呢——那我现在就出门了，你在那边等着我就好。
“今天是周六，我们最好就趁着这两天把事情解决好了。”
“行。”
“拜~待会儿见。”
挂断电话，陆襄启动汽车，按照白雎翎的吩咐开往了沙琴区的官府大楼。
挂断电话，白雎翎看着已经黑下来的手机屏幕，轻轻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之中，也没有找到关于余安平的档案，果然这件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的。
但是陆襄他们也并非是什么都没有查清楚的，至少关于余安平的“消失”，他们就已经能确定一件事情了。
余安平，的的确确是在大多数人的记忆中被“抹除”了。
陆襄作为一个窒息空间的新晋主播，而恶魔虽然有了一年多两年的经验，但她毕竟也是大多数时候孤身一人的，没有人会与她分享经验。
所以他们两人都是不知道的。
一个人的死亡，分为三种。
当你停止呼吸，心脏不再跳动，这代表着你的肉体已经死亡。
你的亲朋好友参加你的葬礼，大多数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你已经死亡了，这代表着社会宣布了你的死亡。
而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亡，你将永永远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代表着精神上的死亡。
死簿的能力就是这样的，它不仅能将人直接杀死，也能让人逐渐忘记死者，从而达到精神死亡。
一种很惊悚的力量，不是么？
第四百章 皇帝：出大事了
“笃笃笃”
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张成寿抬眼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想了想今天会有谁来到这里。
很快，他便倾了倾嗓子，说道：“请进。”
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推门而入，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没有带着面具的节制。
看到这个中年人，张成寿的眉头轻轻挑了挑，问道：“审判，我不是让你去一趟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昨天晚上就过去了。”被叫做审判的中年人说着，走到了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袋放在了桌上，然后推到了张成寿的面前。
张成寿又挑了挑眉，拿起了这份文件袋，打开封口。
文件袋里面装得，是一叠照片。
“照片？”张成寿皱起眉头，看向审判，“为什么意思？”
“我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里面发现的，是之前愚者去的时候弄出来的动静。”
“愚者去那里的时候弄得？”张成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将照片拿出来，一张张看起来。
照片上的内容很多，是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各个地方拍摄的，其中有不少看起来是在一些办公室里面拍摄的。
这些办公室里面的文件被打乱了随意丢在地上，光从照片上看上去都是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
只是……皇帝没有在这里面看到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我让你去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你就找到了这些东西？”
“当然不是。”审判摇了摇头，随后从皇帝手中的照片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对方眼前，说道，“你想让我去找倒吊人留下的痕迹，但是整栋大楼里面，我只找到了这个。”
在张成寿眼前的照片里面，不再是什么杂乱的办公室，而是天台一样的地面。
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规则图案。
看上去……像是一个用鲜血画成的阵法。
“你有什么头绪吗？”张成寿问道。
“这应当就是倒吊人弄出来的，只不过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倒吊人还会这种东西——您听说过吗？”
“没有。”张成寿摇摇头，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倒吊人修行的是《诡术秘箓》，这套功法注重的是自身对阴气的掌控，并不会涉及其他东西。
“要么这是倒吊人在我们视线之外学会的东西，要么……就是别人弄出来的。”
“您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审判问道。
张成寿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斟酌说道：“倒吊人是主动前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那边似乎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巫承允对此非常清楚。”
“嗯，在愚者的直播间中，我也见到了那个东西。”审判点点头，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下面，封印着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不管是愚者，还是在那家医院里面的鬼魂，都将那个东西称作是……神明。
“倒吊人之所以会去到那个地方，就是因为那家医院在修建的时候，将封印那个东西的棺椁给找了出来，让倒吊人不得不去看守那个东西。”
“时间线上不太对吧？”张成寿说道，“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我记得，这家医院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搬迁了，那些事情应当是在搬迁之前发生的。
“如果是那家医院修建的时间，则要更加往前推——那个时候倒吊人到底是否认识巫承允都是个问题。”
在时间线这个问题上，张成寿就是这里三个人之中最了解的人。
别人都是道听途说或者是根据已有的线索进行推断，而张成寿不同，他的记忆就是那条时间线。
窒息空间建立之前，只有张成寿和上一任倒吊人两人是跟着巫承允的，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在窒息空间成立之前发生的事情。
而听着张成寿的话，审判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好吧，我可能确实搞错了一件事情。
“在我的记忆中，倒吊人始终都是一位很强的主播，和您是不相上下的。
“但是在那个时候……或者说在见到巫承允之前，倒吊人的实力又是如何的呢？”
“也很强，但是不会超过寻常人的范畴。”张成寿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捻着手中的照片，眼中透露出一些思索的神色。
“所以那个时候倒吊人就不可能出现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咯？”
“至少在他死亡的那段时间，他已经是达到了《诡术秘箓》的第三个境界。”张成寿将照片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着审判，“你看了愚者的直播，那么你应该能够感受得到那个封印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中的东西的恐怖吧？”
“当然。”审判点点头，“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会让我的身体害怕得发抖。”
“那个东西是巫承允曾经封印的？”
“至少愚者是这样说的。”
张成寿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桌子：“看来我们始终是低估了巫承允的。”
“我早就说过，巫承允绝对不简单的，你还不相信我。”审判撇撇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张成寿没有去管审判对自己有什么情绪，而是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呢？关于愚者，你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情？”
“当然有。”审判耸了耸肩，随即说道，“我愚者的能力，应当是可以看到鬼魂的记忆之类的能力。”
“看到记忆？”张成寿不解地看着审判，示意对方尽快解释。
“就是看到记忆，通过触碰到鬼魂从而看到鬼魂的记忆。
“具体是什么记忆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有透露。”
在审判解释的时候，张成寿的脸色就已经变得难看了起来。
审判也注意到了，在他说完话之后，他特意问道：“老板，怎么了？”
“出大事了。”张成寿沉声说了一句之后，对站在审判身后的节制说道，“节制，你去叫教皇和女祭司过来，我们得要开个会了。”
“是。”节制什么都没问，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倒是审判还站在原地，继续不解地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那个愚者……知道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白雎翎开着自己的车直奔沙琴区官府，走绕城高速，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当她开到沙琴区官府大楼外面的时候，发现陆襄早已经站在官府外面的人行道上等着自己了。
看到了自己的车，陆襄还朝她招了招手。
在路边找了一个位置停下，陆襄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雎翎姐。”陆襄叫了一声，随后说道，“关于卢千燕的档案如何查找，你有头绪了吗？”
“按照以前的流程走就行了。”白雎翎理所当然地说道，“在出发之前我就和这边的官府专员联系过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卢千燕的档案，我们只需要过去查看就好了。
“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这边的个人档案是不能拿走的，和我之前给你看的案件卷宗不一样。”
“嗯，我记住了。”陆襄点点头，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不解地问道，“诶雎翎姐，案件卷宗不应该更重要吗？为什么你可以带走卷宗，却不能带走个人信息？”
“因为我是官府的顾问，也承担着不少官府与官府之间的联合行动，卷宗这些东西对我的工作来说是有用的，但是个人信息是不一样。
“按理来说这种东西都是保密的，即便是案卷卷宗里面都不能出现相关的东西，我是凭着我在官府中的身份才能调阅一些，但是绝对不能带走，也不能拍照留底。”
听着白雎翎这么说着，陆襄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白雎翎在官府中的地位的，能够将调阅公民个人信息这种事情说得这么轻巧，除了官府的人以外，估计也就只有白雎翎敢这么说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跟着白雎翎做事，以后说不定也会拥有这样的地位，陆襄心里倒是一阵澎湃呢。
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在官府方面得到一点支持呢？更何况还是做他们这种主播的。
走进官府大院，白雎翎轻车熟路地带着陆襄走向大楼，同时问道：“你昨天和恶魔做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去了一趟锦官第一私立中学。”陆襄想了想，又说道，“关于《诡术秘箓》的事情，我告诉她了。”
“嗯？”白雎翎有些意外地看着陆襄。
陆襄当然明白白雎翎的意思，解释道：“之后我会和她联合直播，《诡术秘箓》的事情是瞒不下来的，总归是要暴露在她的面前的。
“与其等到她来发现，倒不如我主动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她觉得我对待合作这件事情比较诚挚呢。”
“你自己决定就好。”白雎翎摇摇头，没有过多评价，带着陆襄走进了官府大楼里面。
在这里，已经有专员在等着他们俩了。
第四百零一章 唯一还记得他的人
“白小姐，又见面了。”
在官府大楼一楼的大厅中，等待着白雎翎的那名专员看上去和白雎翎很熟悉的样子。
“你好啊，唐队长。”白雎翎也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
和白雎翎握完手，对方看向陆襄，问道：“这位是？”
“陆襄。”陆襄伸出手，说道，“我是雎翎姐的助手。”
“你好你好，我叫唐博远，是沙琴区官府刑狱司二队队长。”
“唐队长，我跟你说的事情……”
“当然，既然是白小姐的请求，我们这边肯定是尽量安排的。我跟来吧，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唐博远朝着两人招了招手，便走向了电梯间里面。
两人跟随着唐博远上到了大楼的七层，离开了电梯之后，沿着走廊走到了一间机房。
唐博远带着他们两人走到了一台开着的电脑前面，对他们说道：“关于你们说的那个叫做卢千燕的人的信息都在这上面了。
“很抱歉啊，锦官第一私立中学那边的档案我们这边已经没有了，只能从官府信息库里面找人了。”
“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谢谢唐队长才是。”白雎翎笑了笑，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面前的电脑上。
在这台电脑的屏幕上果然显示着卢千燕的信息。
“陆襄？”白雎翎回头看向陆襄，“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好。”陆襄点点头，也凑到了电脑前面，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
照片上是一个长相很眼熟的姑娘，档案上显示她现在的年纪应当是三十五岁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她的学籍档案上面显示的，她确实是锦官第一私立中学04年那一届的学生。
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于是陆襄对白雎翎点点头，说道：“雎翎姐，就是她。”
“那就没错了。”白雎翎也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之前我这边也是找到了卢千燕的档案的，但是因为当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余安平的身上，我没有记下她的具体信息。这次麻烦你们了，唐队长。”
白雎翎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唐博远说的，毕竟三番两次地请别人帮忙查找档案，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博远摆摆手，笑了起来：“白小姐言重了，白小姐以前帮了我们沙琴区官府那么多忙，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只是……白小姐你别见怪啊，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找这个卢千燕是有什么事情吗？你最近让我这边查得资料，好像……都是和锦官第一私立中学有关系的。”
“没错，我们最近正在查一件关于锦官第一私立中学的案子，只不过这件案子与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有关，所以我们才需要你们这边找一下关于那件事情的相关人员。”
“这个卢千燕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唐博远问道。
“是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卢千燕应该有一些我们想要的线索。”
对于唐博远的询问，白雎翎倒是很干脆地承认了，这倒是让陆襄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他们现在所查的事情需要保密呢。
不过在官府是白雎翎的地盘，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所以陆襄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既然是这样的话，需要我们沙琴区官府这边派人协助调查吗？这个案子是哪个区的官府负责的？”
“这个案子是我们要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的很多信息现在都找不到了，所以只能从他的朋友身上找线索。”白雎翎笑了笑，婉拒了唐博远的好意。
他们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去调查余安平
的，没有理由拉上沙琴区官府的专员。
再说了，要是有官府专员的插手，他们还真不好继续调查下去。
不然他们怎么解释一个在网络上找不到档案，大多数人都已经遗忘的人？
而且这件事情中最麻烦的就是得到卢千燕的信息，现在也已经得到了，他们就更不需要节外生枝了。
白雎翎又和唐博远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人道别，前者带着陆襄离开了官府大楼。
两人一直沉默地走到了白雎翎停在路边上的车边，陆襄才问道：“雎翎姐，你刚才怎么把我们现在在查的事情告诉那位唐队长了？”
陆襄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白雎翎也不会错听成这是陆襄才责备她向官府专员透露出重要信息。
“他们既然想知道，告诉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后来我不是也说了嘛，这是我们自己调查的事情，与官府没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一些必要的问询是很正常的，毕竟我们也是借用了官府那边的系统的。要是上面问下来了，那位唐队长也可以解释说是我们查案子要用。
“再说了，我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关于余安平“消失”的事情我可是只字未提，只是说卢千燕和我们查得事情有些关联。
“如果我不告诉唐队长，指不定他会怎么想，说不定还会循着我们调查的方向自己去查一遍——专员在这方面可是敏锐得很呢。”
听白雎翎说完，陆襄也是恍然地点点头。
白雎翎说的这些虽然多了些弯弯绕绕的，但是在她说完之后，陆襄也觉得这确实是必要的事情。
而且白雎翎现在对自己说这些事情，其实也有教导自己的意思。
以后他也是要和官府的专员打交道的，现在多了解一些他们的行事风格，以后才会更加方便一些。
想到这些，陆襄也稍稍躬了躬身，朝白雎翎道了声谢。
“行了行了，我们俩什么关系，还用得着道谢？”白雎翎一边摆着手，一边绕到车子的驾驶座边上，“你去开车吧，我们去卢千燕的家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撞上人在家。
“实在不行，我这边还记了对方的电话，我们可以打电话预约。”
陆襄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既然有电话，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问问她在不在家呢？”
“你傻啊，我们现在电话里面口说无凭，万一她以为我们是电信诈骗的呢？还是先去她家看看吧，要是在家直接堵在她家门口就好了。”
陆襄扯了扯嘴角，雎翎姐的行动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剽悍呢。
“行。”陆襄点点头，走向自己停车的位置。
刚才他也将卢千燕家所在的位置记了下来，两人开车几乎是并驾齐驱前往了那里。
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卢千燕仍然住在益州市居住，只不过并非是在沙琴区，而是在益州市西边的青阳区。
这边的路陆襄也算是熟悉，毕竟益州市西站就在这附近，陆襄之前来过。
两人来到了卢千燕家所在的小区。
当然，他们两个想要进去的时候，小区保安还给他们拦了下来，原因是非本小区住户不得随意进出。
还是白雎翎掏出了一张官府那边下发的特殊顾问的证件，这才让保安放下戒心，但是还是让他们两人在门口做了登记，这才放他们进去。
进入小区之后，陆襄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向白雎翎问道：“雎翎姐，我们两个在这里留下了信息，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白雎翎白了他一眼，“我手上的证件又不是假的，拿到官府去查都是能够查到
的，根本不怕他们查。
“再说了，我们现在明面上也是为了查案子才来到这里的，又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
“实在不行，咱们就把余安平消失的事情爆出来，到时候官府这边还要反过来请我们来调查呢。”
陆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果然不愧是雎翎姐，就只是这么一会儿就已经能想得这么清楚了。
两人按着记忆中的地址，走到了卢千燕家门口。
陆襄落后白雎翎半个身位，后者伸手敲了敲门，出声问道：“您好，请问卢千燕在家吗？”
屋内传来了脚步声，很快，防盗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个女人一只手拉着门，警惕地看着门外的两人。
陆襄和白雎翎也都看见了对方，和他们在官府档案里面看到的照片很像。
卢千燕在看了两人几眼之后，确定自己对他们两人没有什么印象，于是说道：“你们好，我就是卢千燕，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有些事情找你。”白雎翎将自己的官府顾问的证件拿到对方的眼前，说道，“有一件案子，我们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听着白雎翎的话，卢千燕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我没有犯什么事，我……”
“放轻松，不是你犯事了。”白雎翎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卢千燕的情绪，“余安平，不知道这个名字你是否还记得？”
在听到余安平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卢千燕就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白雎翎也没有着急，就这样站在对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大概过了几秒钟，卢千燕才缓过了神来，将防盗门彻底打开，伸手对二人说：“请进吧，我们坐下说。”
第四百零二章 陆襄隐瞒的事情
卢千燕将陆襄和白雎翎两人迎进了自己的家里面，又去厨房里面将炉子上的火给关了之后，这才解下围裙和两人一同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面。
原本卢千燕还准备给两人倒杯茶水的，但是却别白雎翎阻止了，理由是他们很快就就会离开，不用这么麻烦。
等到卢千燕坐好了，白雎翎便直接说道：“关于余安平的事情，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记得多少？”卢千燕一愣，没有想到白雎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白雎翎没有给卢千燕解释，自顾自地说道：“你仔细想一想，你所能记住的关于余安平的事情最近的是什么时候？”
被白雎翎这样引导，卢千燕的脸上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来：“大概……五年前的样子。”
“五年前？！”这下子，白雎翎和陆襄两人都坐不住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来。
果然，卢千燕还记得关于余安平的事情！
随后陆襄立刻问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年前……我突然就联系不上余安平了，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当时家里面好像也么有联系，整个人就……等等你们是在调查余安平失踪的事情吗？”
“没错。”白雎翎点点头，适当地给卢千燕透露了一些他们所掌握的线索，“我们发现很多人都忘记了余安平的事情，由此推断他应当是很多年都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其实不只是五年前，我们这边找到的资料，他从锦官第一私立中学转学离开之后，就没有档案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在他离开了锦官第一私立中学之后，你们还有联系？”
“是的。”卢千燕微微颔首，“当时高中的事情我虽然有些讨厌他，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在他离开锦官第一私立中学之后，我们还经常在企鹅通讯上面聊天。
“后来我们考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我们两人也经常约出来。
“直到五年前，他突然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留言。我当时还找了很多认识他的人，都没有任何结果。”
白雎翎认真地听着卢千燕所说，而陆襄这个时候则是稍稍低着头，眉头紧锁，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也就是说从五年前你就已经不知道余安平的踪迹了，你知道他最后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吗？
“……不记得了。”
“那么你知道他的父母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
“他的父母好像搬家了，没有了余安平的联系，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抱歉。”
“你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吗？以前是住在什么地方的吗？”
“这个……抱歉，我记不得了。”
白雎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现在这样的情况，看上去是卢千燕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实际上还是余安平死亡的原因，导致她也渐渐遗忘了关于余安平的事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际上在来到卢千燕家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于是她站起身来，一边从怀中抽出来一张名片，一边对卢千燕说道：“多谢你的帮助，如果之后你又想起了关于余安平的事情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好的。”卢千燕下意识接过白雎翎递给她的名片，随后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个……余安平现在……”
“抱歉，我们也不知道。”白雎翎打断了卢千燕的问题，她自然是知道卢千燕想要询问什么事情，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官府那边，已经完全不存在余安平这个人了，甚至在这之后，就连卢千燕也都会逐渐将余安平遗忘。
白雎翎没有必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卢千燕，就让她逐渐忘了余安平也是不错的。
“那我们呢就告辞了，多谢你的协助。”白雎翎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拉旁边的陆襄。
然而陆襄现在依然保持着低头的模样，竟是没有意识到白雎翎的提醒。
白雎翎又重新伸手拍了拍陆襄的肩膀，他这才惊醒过来，抬头看向白雎翎。
后者朝他微笑道：“该走了。”
“哦哦，好的。”
陆襄连忙答应，这才跟随者白雎翎站起身来，和卢千燕道了别，离开了她家。
下楼的时候，白雎翎就在问陆襄了。
她问道：“你刚才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吗？看上去挺认真的。”
“没有，我是在想关于余安平的事情。”陆襄叹了一口气，神色如常，“现在就连卢千燕也不知道余安平最后出现在哪里，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是啊。”白雎翎也叹了一口，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条关于死簿的线索，就这样断了，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没办法，毕竟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陆襄也叹了一口气，安慰着白雎翎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我们之后还是关注着吧，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转机。”
“也是。”白雎翎点点头。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来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
站在自己的车边上，白雎翎朝陆襄问道：“待会儿有什么打算？”
“雎翎姐你呢？”陆襄也问道。
“我准备去一趟益华区那边。”白雎翎有些无奈地说道，“之前有一个案子出了点问题，那边的专员让我过去看看。”
“是这样啊……”陆襄点点头，随后说道，“我待会儿可能还要和恶魔见上一面，关于今天调查的结果……多多少少还是要给她说一声。”
“行，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会告诉你的。”
“好，我这边也是。”
陆襄点点头，目送着白雎翎坐上车，开车离开了这里。
而白雎翎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的车子拐过了一个弯陆襄彻底看不见了之后，陆襄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什么都没有说，扭头走向自己的车，坐了进去。
他刚才对白雎翎说的话自然是假的，他今天上午才和易岚翕分开，怎么可能现在还要去见她？
就算是要交换情报，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去找易岚翕的。
而陆襄之所以要这样欺骗白雎翎，主要也是因为他确实是从卢千燕那里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余安平是在五年前失踪的。
而陆襄现在恰好知道一件关于五年前的事情——当年上一任愚者就是死在了五年前，而他死亡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找到了一条关于死簿的线索。
之后他阿慈会被皇帝追杀，死在了那趟列车上面。
而现在，余安平的死亡也疑似与死簿有关系，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只不过陆襄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白雎翎。
上一任愚者的事情是他的秘密，对谁都不能暴露的秘密，即便是白雎翎，他也不希望对方知道。
这件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
当然，陆襄当然不会瞒下来这件事情，他会独自去询问，在得到了结果之后，会和白雎翎分享的。
于是他的下一站也就很清楚了。
他将会去到益州西站，去到那个废弃的车库，重新进入上一任愚者的诡境，然后在诡境中找到上一任愚者。
在经历可这么多次直播之后，陆襄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现在手上拿着的那只愚者面具，是上一任愚者留下来的鬼物，也是创造出那个诡境的东西。
他将面具带走了，并不代表那个诡境毁掉了。
这件鬼物如同一把钥匙一般，是打开那个诡境的钥匙。
鬼物存在于诡境之中，那么这个诡境就是完全不设防的，将大门完全敞开，欢迎任何人进去。
而当鬼物离开了诡境，诡境便会直接关闭，只有手持有鬼物的人回到了诡境的所在地之后，才会打开。
更重要的是，作为诡境的钥匙，只要手上有这件鬼物，就可以不论时间进入诡境！
所以现在陆襄支开了白雎翎之后，就直接驱车前往益州西站。
现在这种情况，他连午饭也顾不上吃了，开车开得飞快，只想要尽快赶到益州西站。
“怎么会消失呢？”
男人站在废弃的车厢边上，满脸都是奇怪的表情。
“皇帝说曾经有人来过这里？是谁？他已经见过诡境中的愚者了？”
男人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水晶球一般的东西。
这只水晶球里面满是烟雾，但是男人偏偏就是能从这些烟雾中看到些什么东西。
“嘶……”
男人眉头紧锁，一脸的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突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那好像是有人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
有人来了！
男人立刻警惕了起来，四处看了看之后，便立刻朝着一旁的草丛里面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水晶球开始变得清澈起来，他整个人都好像消失在了原地一般，谁也注意不到他。
紧接着，他便看到有一名青年越过对面的草丛，走进了这片废弃的区域。
对方果然没有注意到他，并且径直走到了车厢前面。
就在他疑惑这名青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便看见这名青年从身后的背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只面具。
那是……
愚者面具！
第四百零三章 荣归故里？
陆襄站在熟悉的废弃车厢面前，从身后的背包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愚者面具来。
虽然在没有直播的时候自己是不会佩戴这只面具的，但是因为这只面具上依然残留着阴气，所以陆襄几乎是随身携带，不会将其放在家里面。
这也方便了陆襄现在，不用专门回家一趟，再来到益州西站这边。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自己尽量在今天下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晚上赶回家去。
不然陆槿芊可就又要责备自己了。
连续两晚上不回家，哪怕自己有解释的理由，陆槿芊还是会觉得自己失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担心。
拿着愚者面具走上车厢，车厢中光线还算不错，陆襄基本上能够看到这里的所有东西。
和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说车厢里面应该是没有人来过的。
这让陆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来之前都有些害怕，担心自己这些时间没来，这个地方的车厢已经被撤走了什么的。
不过现在看来，果然还是陆襄白担心了一场。
这里毕竟也是被废弃了那么长的时间的，短时间内应当也不会处理这边。
这样的话，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接触上一任愚者了。
直到这种时候，陆襄才觉得鬼魂这种东西的存在，实在是一种好事。
生者与死者之间未断的联系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重续。
站在车厢里面，陆襄击中了一些注意力，并未屏蔽五感，所以此时他也只是能微微感受到周围的阴气。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找到钥匙孔，将要是插入进去，他就能进入诡境了。
在第二节车厢的尽头，便是这两节车厢之中的阴气聚集点。
上一次陆襄在这里直播的时候，便是通过了第二节车厢尽头的那一道门，进入了上一任愚者的诡境中。
这一次，依然是这样的。
陆襄手中紧紧地攥着愚者面具，走到了这个阴气聚集点面前。
而在他的眼中，愚者面具越是靠近这个阴气聚集点，这个阴气聚集点中的阴气便越是剧烈地跳动起来。
仿佛是平静的水面突然沸腾了起来一般，几乎是在眨眼间这些阴气便直接扩散了开来，在陆襄的面前形成了一道门户。
一道进入诡境的门户，与面前第二节车厢尽头的门重叠在了一起，只需要陆襄打开门走进去，他就可以进入到这个诡境之中了。
陆襄当然不会犹豫，直接伸手拉开了面前的门，看到了门后面的第三节车厢。
在看到第三节车厢的一瞬间，陆襄也是松了一口气下来。
关于钥匙和诡境的事情，实际上只是他的一些猜测而已，只不过现在这些猜测都被证明了，他猜的不错。
走进诡境之中，他身后的门直接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在这第三节车厢里面，周围就完全是一片黑暗了，外面并非是大白天，而是黑夜，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陆襄现在已经是进入了诡境之中。
当然，如果陆襄记得不错的话，在这无限的列车外面，其实并没有天空，只有一股看不穿的雾气包裹着这一列列车。
再一次进入这个诡境，陆襄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他是被那些纸人追着进入了诡境，几乎整场直播都是在躲避着那些骇人的东西。
尤其是那个乘务员，简直是给他崭新的主播履历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是现在重新回到这里，一切都不再可怕，甚至是一想到这个诡境的主人是上一任愚者，陆襄还产生了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坐在车厢之中，陆襄四处看了看，大多数地方和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各种各样的熟悉感觉重新涌入了陆襄的脑海之中。
黑暗中，什么都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陆襄不知道这是这个诡境中特有的效果，还是自己的窥灵感知又有了新的突破。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在他的前面，也就是第三节车厢和第四节车厢之间的连接处，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纸人。
白色的纸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裤，脸上点缀着腮红，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襄。
周围安静的吓人，陆襄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车厢之中游荡。
纸人，如果陆襄没有记错的话，这应当是由上一任愚者控制的东西。
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发霉的味道充斥进他的鼻腔之中。
壮起了胆子，他对面前的纸人试探性地问道：“愚者先生？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向您询问的。”
在说这话的同时，陆襄也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这一次和上一次来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怀中，可是有着太上真一五雷盟威宝箓的。
这些纸人上次都能被他的撬棍给打碎，要是使用太上真一五雷盟威宝箓施展净天地神咒，还有什么纸人能拦得住他？
不过看起来纸人也没有和陆襄动手的样子，在陆襄说了话之后，纸人稍稍弯腰，对陆襄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来是在列车尽头的那位愿意见自己了。
陆襄欣然点头，跟着纸人深入了列车。
其实在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陆襄就已经知道了，这无限的列车实际上是完全由上一任愚者控制的。
他可以任意控制自己所在的那一节车厢所在的位置，也是凭借着这个，将乘务员一直封锁在列车之中，没有与他碰面。
而这一次，对方似乎也对陆襄产生了好奇，纸人带着陆襄穿过了第四节和第五节车厢之后，他们便抵达了路线之前见到上一任愚者的那一节车厢。
这位愚者先生还如同上次那样，坐在同样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等待着自己。
纸人停下了脚步，示意陆襄自己走过去。
陆襄快步走到了餐桌边上，然后坐在了自己上一次坐的位置。
直到陆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愚者先生才转头看向陆襄，面具没有遮盖住的嘴巴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你和上次我见到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
“是的。”陆襄点点头，“我开始修行《诡术秘箓》了。”
虽然面前的愚者已经是一个鬼魂了，但是根据对方宁死都不愿意将死簿的线索交给皇帝来看，他们两人应当是一伙的人。
所以陆襄不介意将自己的一些信息告诉对方，从而来震慑对方。
果然，在听到“诡术秘箓”这四个字之后，愚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强烈了。
“《诡术秘箓》我知道，倒吊人先生修炼的东西，我之前有幸与倒吊人见过一面。”
“我也见过他，只不过……是在另一个鬼魂的记忆中见到的。”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
“是的。”陆襄点点头，随后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因为倒吊人先生是死在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这件事情我们这一代的主播都是知道的。”
“倒吊人先生……很受人尊敬？”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愚者先生点点头，身子向后靠了靠，缓缓说道，“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将自己从巫承允那里得到的钱财拿去捐了，表面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职业经理，背地里建的学校一套一套又一套。
“而在他的身边，也还有不少孤儿被他所拯救——总之他是一个我拍马也赶不上的人。”
“那他的死……”
“你既然已经去过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直播了，那么你应当猜得出来的，他是为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下的那个东西而死的。”
“那个东西自称神明……”
“那就是神明。”愚者先生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子，“我算了一下时间，你现在进行了四次还是五次直播了？”
“四次了。”
“那么你应当还没有资格接触那些东西。”愚者先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巫承允会让你去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但是有一点不得不说，你现在还能活着，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其实当时差一点死了。”
“那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那里的诡境主人救了我。”
“……”
愚者先生没再说话，双眼开始重新打量起陆襄来。
陆襄也没有说话，他知道愚者先生在审视他，他也在等待着愚者先生的下文。
过了好几分钟，愚者先生才重新开口说道：“作为窒息空间的主播，你不应该保有妇人之仁的。”
“但是鬼魂之间也存在着善良的，不是吗？”
“……”
愚者先生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和陆襄对话，他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思想有些陈旧了。
现在的新晋主播思想……都这么天真的吗？
轻轻摇了摇头，愚者先生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于是直接问道：“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余安平您知道吗？”陆襄也非常直球，直接问道。
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愚者先生动作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那双眼睛却散发出股股寒意来。
“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个名字？”
第四百零四章 还有那些没有没人记住的人
“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个名字？”
不知不觉间，愚者先生的声音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看着他的反应，陆襄心里也稍稍激动了一下。
果然，自己猜得不错，这位愚者先生和余安平是有联系的，甚至是他找到的那条关于死簿的线索，就是与余安平有关系的。
不过陆襄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愚者先生。
他稍稍坐直了一些，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对愚者先生笑道：“他是锦官第一私立中学的学生，对吗？”
愚者先生不希望有别人知道死簿的线索，但是现在陆襄却说出了一个与那条线索有关的人的。
那么从现在开始，攻守异形了了。
“没错。”愚者先生点了点头，以他的经验，他当然是猜得出陆襄现在的心思的。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只是顺着陆襄的话说了下去。
“我最近的一次直播是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进行的，在那里面我找到了这个。”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背包中的玩偶熊拿了出来。
这个与余安平有着最直接关系的东西，他想应当会引起愚者先生的兴趣。
而在看到了这只玩偶熊之后，愚者先生也是点点头，说道：“你的这只玩偶熊我听说过，是余安平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之中搞出来的东西。
“看来你应当是在那所学校里面发现了什么？所以你才要寻找余安平的事情？”
“不，其实最开始我们并没有关注余安平。”陆襄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这场直播也不过是随便安排给我的而已，但是在后面我却发现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什么？”
“余安平的档案，全部消失了，甚至是在锦官第一私立中学的学籍档案里面，也根本没有空缺的——就好像是有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将他的空缺填补了一般。
“而很多曾经认识余安平的人，都逐渐将他忘记，甚至是连他的名字都快要记不得。
“只有关系与他比较紧密的人还能记住他的一些事情，但是我想……这种记忆应当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的同伴告诉我，这很有可能就是死簿杀死一个人之后会产生的效果。
“不只是肉体上的死亡，更是社会上、精神上的死亡。”
愚者先生点点头，沉吟片刻之后，又继续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想到要来这里找我的呢？”
“我们找到了余安平的朋友，是他的高中同学，她是少有的还能够记住余安平的人。
“从她那里我们得知，余安平在从锦官第一私立中学转校之后一直活着，直到五年前，他就突然失踪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即便是他的那个朋友也开始逐渐忘记了关于他的事情。
“五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死亡的时间也是五年前。
“而且在你的记忆中我还看到，五年前是因为你得到了一些关于死簿的线索，所以皇帝才会亲自来追捕你。”
说着，陆襄摊开双手，就好像是侦探结束了自己的推理一样，将答案公之于众。
“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我就想到了你。
“时间太巧合了，我认为这其中应当是有一些联系的。
“毕竟那么多年都没有出现多少因为死簿而死的人的，五年前一下子除了两个？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你这种联想能力倒是不错。”愚者先生点累弹头，说道，“不过你再好好想想，这些年没有多少因为死簿而死的人，真的是因为死簿杀死的人少吗？”
陆襄顿时就意识到不对了：“你是说……”
“没错。”愚者先生笑着颔了颔首，似乎很满意陆襄的反应。
陆襄皱起眉头，沉声道：“其他被死簿杀死的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达到了真正的死亡，所以我们即便是想要知道，也无从寻找？”
“真正的死亡，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也不存在任何的证人，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这样被杀死的人。”愚者先生耸了耸肩膀，风轻云淡地说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么？”
“那余安平……”
“他应当不是个例。”愚者先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五年前确实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在那个时间点之下，很多事情都能串联起来。
“你能找到的，我自然也能找到，而我都找不到的，你肯定也没办法找到。
“余安平，就是我当年找到的被死簿杀死的人，也是被皇帝所知道的，当年被死簿杀死的最后一个人。”
听着愚者先生终于承认了这件事情，陆襄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冰凉的空气混着发霉的味道灌入鼻腔，这才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但是也是在听了愚者先生的话之后，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更凉了一些。
那些被死簿杀死的人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活在这世界上，完全被人遗忘，讲这种事情放在自己身上，陆襄只会觉得不寒而栗。
而就在陆襄还在思考着死簿杀人的事情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愚者先生就已经开口了：
“那么今天你过来，其实说白了也是为了得到我找到的那一条关于死簿的线索，对么？”
听着愚者先生的话，陆襄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他只是想要调查余安平，而现在唯一知道余安平的事情的人，就是这个早已经死去的愚者先生。
可是……
他调查余安平，不就是因为对方的死亡与死簿有着紧密的联系吗？调查出了当年发生了什么，就一定能德奥死簿的线索。
只是……
看着陆襄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愚者先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果然啊，你是有我的记忆的，你也知道我当年宁死都没有告诉皇帝那条关于死簿的线索。”
“我和皇帝不一样！”陆襄下意识说道。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愚者先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坐得舒服了一些，随后好整以暇地看着陆襄，“愿意成为窒息空间主播的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希望的，想要用死簿与巫承允交换一个自己绝对不可能完成的愿望。
“活人的执念，推动着窒息空间的主播去经历一次又一次惊现甚至是可能丧命的直播。
“皇帝是这样，自始至终他的执念就是我们之中最坚定的。
“那么你呢？你又想要从巫承允手中得到什么呢？”
“我……”陆襄看着愚者先生，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面对着愚者先生如同逼迫一样的目光，陆襄终究还是为自己解释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继续呆在窒息空间的。
“我最初会选择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纯粹就是因为窒息空间给的报酬实在是太多了。
“我需要钱，我母亲的病需要钱，我妹妹上学也需要钱，我也希望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在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我不缺钱了，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呆在窒息空间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我现在想要的，根本不需要巫承允去承诺，我自己努力就可以做到……”
“你现在想要什么？”
陆襄愣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想成为益州市官府这边的顾问，负责一些与鬼怪有关的事情，这样我在益州市官府的地位就会不断提高，在益州市的地位就会不断提高。
“这样，我就能够保护得了我的家人。”
跟随者白雎翎，陆襄已经感受到了成为官府的特别顾问有多么安逸，尤其是在官府这边的地位，足够他应付在益州市的很多事情了。
说句糙的，他给官府帮忙，而官府又何尝不是成为了他的保护·伞一样的东西？
相互利用，陆襄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保护·伞。
愚者先生微微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做出了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
陆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否能够换取愚者先生的信任。
但是这些话却又是不得不说的，不管愚者先生会怎么想，他都必须要做出解释。
而愚者先生，在考虑良久之后，停止了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对陆襄说道：“那么你是否能像我保证，如果以后你有机会得到了死簿，你绝对不会交给巫承允呢？”
“为什么不能给他？”陆襄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给他？就因为他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愿望？”愚者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襄，“在你的认识中，巫承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应当是曾经看管生簿和死簿的人吧？我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那个“神明”的记忆中，还看到是他将那个“神明”封印在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那里。
“但是……他还做过很多事情，关于《诡术秘箓》的事情，我也听闻了一些，还有关于太一派的事情……
“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那这样就对了，你对他的认识是不错的。”
第四百零五章 既是开始，亦是结束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将死簿交给巫承允的原因？”
“将死簿交给那样一个人，我觉得不太安全。”愚者先生摇了摇头，随后在陆襄古怪的注视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的力量都是来自于巫承允，如果没有巫承允，我们都会是一个普通人。
“或许我们会庸庸碌碌过完一生，也或许根本来不及过完一生，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连执念都来不及留下。
“但是……你相信我吗？一个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的人，在完成了那么多次直播之后，仍然残留着那么一些……良知？”
“良知？”陆襄有些不明白愚者先生是什么意思。
“是啊，良知。”愚者先生苦笑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巫承允想要做什么，但是他的所图甚大，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拿出来，作为我们的奖励，诱惑我们去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
“但是在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我逐渐意识到了他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管是利用直播间吸取普通人的阳气，还是找到死簿这件事情。
“所以即便是得到了关于死簿的消息，我也不愿意将其交给任何人。”
陆襄默默地听着对方的讲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坐在这里似懂非懂地听着愚者先生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可偏偏，现在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自己。
“所以你选择了死亡？”陆襄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看见过你的记忆，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不，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安排的。
“你知道皇帝会跟随你登上那趟列车，你也早就已经选择好了会死在那一趟列车上的人。
“尽管出现了乘务员这么一个意外，但是……大多数节奏还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的，不是么？”
“可惜结果并不如我的愿。”愚者先生耸耸肩，没有否认陆襄的话，这实际上也就代表着他已经默认了陆襄的猜测。
“不如你的愿？”
“有些话你说错了。”愚者先生伸手用食指指尖敲了敲餐桌，“意外死亡的并非是那个乘务员，乘务员才是我想要找的人。
“我从窒息空间拿到的秘籍叫做《羽化诀》，通过这本秘籍，在诡境之中我可以重铸那个乘务员的肉身，然后借助他的肉身重新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回到现实世界中。
“只是我所拿到的《羽化诀》出现了问题，应当是巫承允早就留好的后门，让我在关键时候没办法附身在那个肉身上面。
“所以在你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才会看见乘务员和他的血肉之躯分离开来，而我却又只能躲在其他车厢里面只能躲避着那个乘务员。”
“那小锁的母亲呢？”陆襄皱起眉头，“我以为……小锁的死亡和他母亲的死亡都是因为你！”
“小锁？”愚者先生偏偏脑袋。
“就是我当时在列车中见到的另一个鬼魂——她是小锁的母亲。”
“你说她啊……”愚者先生恍然地抬了抬头，“那才是个意外，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陆襄死死地盯着愚者先生，想要从他的面具下面看到一些不自然的神色。
有些事情小锁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当时在火车撞击山壁的时候，如果不是愚者先生挡在了小锁的母亲面前，那个时候小锁的母亲绝对不会死亡的。
而恰恰相反，那名乘务员才应当是一个意外才对。
可为什么现在愚者先生会说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小锁现在就在他们的身边吗？
陆襄从愚者先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好像对方所说的就是真相，不接受任何的解释。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陆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双手放回到了餐桌上面。
“这些问题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来讨论已经没有必要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愚者先生，你所掌握的关于死簿的线索是什么？”
在陆襄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厢里面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愚者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就是这样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心里发毛。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愚者先生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呢？”
“因为你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下一任愚者能够从你这里得到这些消息。”陆襄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这样一件事情，其实一直埋藏在陆襄的心底，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
包括白雎翎，也包括易岚翕，也包括陆槿芊。
这是他在愚者先生的记忆中看到的，当时愚者先生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做一件事情。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小锁是他杀死的，随后他马不停蹄地赶上了与小锁的母亲同一辆的火车。
在火车上，他做了很多准备，目的就是在自己死亡之后，创造出诡境来，将一切的秘密留下来。
他知道皇帝会来，所以他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而他的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一件事情。
为了他的后来人，他会成为那个后来人的引导者，引导他寻找到这个秘密。
而陆襄没有让他失望。
他重新回到了这里，他又重新找到了这位愚者先生，也对愚者先生所掌握的秘密，提起了兴趣。
说完话，陆襄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向后倾倒靠在了座位的靠背上，摇了摇头。
“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很多东西都在你的计划这种，甚至是你的死亡，我的到来……”
“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愚者先生突然说道。
“什么？”
“既然你曾经看到了我的记忆，那么有一件事情你没有发现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没有看到我得到的那个秘密呢？”
“……”
陆襄瞪大了眼睛，经过了愚者先生这么一提醒，他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的，他能看到亡者所有的记忆，他见到过那个乘务员的记忆，看到了小锁母亲的记忆，看到了上黎真人的记忆，看到了蒋锐进的记忆，看到了那位“神明”的记忆，看到了阮芸的记忆。
他也看到了愚者先生的记忆。
但是其他人的记忆，他都是能从对方记事起看到死亡之后，愚者也不例外。
但是一直以来有一件事情陆襄都忽略了。
他根本没有记住愚者先生到底叫什么，也没有看到过任何有关愚者先生找到那条线索的记忆。
要么，从始至终，关于找到了死簿的线索的事情就是一场骗局。
要么……
就是愚者先生将这件事情隐藏了起来，藏在了陆襄找不到的地方。
一股恶寒顿时冲上陆襄大脑，让他顿时有些晕乎乎的。
如果是他的话，他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
看着陆襄开始有些晕眩，愚者先生笑了出来，随后举起双手，轻轻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拍掌声让陆襄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怔怔地看着愚者先生，张开嘴巴——好像个傻子一样。
“你能看得到对方的记忆，未必其他人就看不到你的记忆。
“窥探记忆这种能力……我也有呢。”
听着愚者先生这么说，陆襄终于不再惊讶。
他的双眼锐利了起来，一瞬间脑子里面想到了很多东西。
“愚者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能够窥探到别人的记忆，拥有这样能力的人，也能够影响自己的记忆？”
“没错。”愚者先生笑了笑，“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这种能力是愚者所特有的，当你被窒息空间选中的时候，你就已经被赋予了这样的能力了。
“没错，从始至终，都不是你选择了窒息空间，而是窒息空间主动找上了你，让你成为了我的替代品。”
“这是为什么？”陆襄不解，“在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前，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窒息空间为什么会找上我？”
“不不不，这里你搞错了一个地方。”
“什么？”
“窒息空间找上你，并非是因为你拥有这样的能力，而是在那个时候你需要窒息空间的力量帮助你脱离困境，所以窒息空间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而愚者的身份，则是窒息空间为你安排的，所以你也拥有了我曾经拥有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得到了“愚者”这个称号。你知道“愚者”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什么？不是塔罗牌中的二十二张大阿卡纳之一吗？”
“愚者是二十二张大阿卡纳其中之一，但是愚者所在的位置，是非常特殊的。
“愚者的代号是“0”，代表着开始，也代表着结束。
“当愚者出现的时候，便代表着死簿正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而也只有愚者能够找到死簿，结束这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第四百零六章 契约
陆襄皱起了眉头，对于愚者先生所说的话，他表示颇有微词。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位在窒息空间之中做了不少时间的主播，其实也知道很多陆襄不知道的东西。
于是陆襄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既是开始又是结束？愚者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
“这是愚者的宿命，当你被冠以愚者的称号的时候，你就已经承担起了找到死簿的重任了。”
“只有愚者才能找到死簿？”
“只有愚者才能找到死簿。”
“那为什么窒息空间还需要那么多主播？而且不只是蜀州行省吧，其他的行省也有窒息空间的分部，这些分部下属也有不少主播。
“如果只有愚者才能找到死簿的话，窒息空间要那么多主播做什么？偷牛吗？”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些猜测了不是吗？”愚者先生笑了起来，“窒息空间存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早在窒息空间出现以前，巫承允就已经在四处收集人才，作为他的手下，去寻找死簿。
“皇帝是这样的人，上一任倒吊人也是这样的人。
“既然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寻找死簿的人了，那么为什么巫承允还要创建窒息空间？他有什么所求呢？”
陆襄一愣，脑子里很快便想起了之前白雎翎对自己说的事情，还有自己看到的那些。
“巫承允在通过窒息空间，得到那些普通人的阳气？”
“没错。”愚者先生打了一个响指，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笑容来，“看来你果然知道很多东西，这样的话我们两人说起来就轻松多了。
“巫承允所图甚大，这一点毋庸置疑，尽管我并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巫承允现在所积累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断？”陆襄问道。
“因为从很早很早以前，早到皇帝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出生，早到赛诺共和国都还没有建立，封建王朝都还是鼎盛的时候，巫承允就已经在准备这件事情了。
“几十年的筹措？不，你将巫承允想得太简单了，他所图的事情，足够他投入数百年的时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陆襄皱起眉头，“数百年的时间去准备一件事情？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难不成他要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不成？”
“我说了，我不知道。”愚者先生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我当年还没有查到这件事情就死了，而这些事情，也只能是交给你们这些后辈去继续调查了。”
陆襄紧闭起了嘴巴。
虽然他之前说过愚者先生的死亡是他自己的计划，而他也留下了很多可以交给后继者的东西。
但是这些话从陆襄口中说出来和从愚者先生口中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至少现在，陆襄能够确定一件事情了。
他的猜测没错，他面前的这位愚者先生也是所图甚大。
沉默片刻之后，陆襄问道：“你想要什么？”
“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想得到你手中的关于死簿的线索，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愚者先生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有想过陆襄的觉悟竟然这么高。
只不过，放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觉悟高可换不来什么好东西的。
“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这一辈子都支付不起的。”
“大不了就离开窒息空间。”陆襄微眯起双眼，郑重地说道，“从此再也不与窒息空间纠缠，完全脱离这个世界。”
“你觉得可能么？”愚者先生耸耸肩，“你现在已经成为了愚者，不仅仅是巫承允，还有皇帝，他们都想着你能够尽快找到死簿。
“别忘了，找到死簿的主播，在将死簿交给巫承允之后，是可以从巫承允那里兑换任何一件事情呢。”
“……他们不会放过我？难不成我离开了之后他们不能再去找另外一个愚者么？你不是说了吗，并不是我选择了窒息空间，而是窒息空间选择了我？
“窒息空间大可以再去选择一个愚者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觉得非常浪费时间吗？”愚者先生摇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巫承允或许还有很多时间，他可以等，他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是皇帝不一样。
“皇帝已经老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岁了——你没听错，一百三十多岁。
“在修行了他的功法之后，他可以保持着自己的身体还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但是这种状态始终是有尽头的——而且这个尽头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可能已经没有时间等到下一个愚者出现了。”
“如果他抵达了尽头，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百三十多岁的人了，你还想要他怎么样？检查出来三高吗？”愚者先生这下给陆襄的回话就不那么客气了。
陆襄也感受到了愚者先生情绪的变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有没有可能，我把皇帝给熬死？”
“当然可以。”愚者先生挑了挑眉毛，依然是没好气地说道，“但是熬死了皇帝还有皇后，皇后没了还有教皇，教皇没了还有其他的主播。
“而且主播一轮一轮更替，只要你没有改变，那么总有比你还要年轻的主播，难不成你还想把他们也给熬死？
“最重要的是，你是愚者，你不可能不去进行直播。
“而你只要直播，那些关于死簿的线索就会纷至沓来，哪怕你根本没有想找到死簿的想法，这些线索也不会依照你的意愿。
“你终究会找到死簿，在一个你根本不会在意的时候。
“而皇帝，就是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从你的手中将死簿夺过去。”
陆襄叹了一口气，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里面。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接受这样的未来，想办法去找到死簿，然后不要将其交给任何人？”
“你可以这样做，但是现在的你，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我现在还太弱了？”
“是的。”愚者先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现在也不过是《诡术秘箓》的第一个境界，皇帝已经修炼了几十年的时间了。
“哪怕《诡术秘箓》再强，你要追上他也需要时间。”
“但是按照你所说的，我必须要在找到死簿之前，变得比皇帝还要强，才能从他们的手中保护住死簿。”
“没错。”
陆襄盯着愚者先生，后者也在盯着他，两人无声对视了好一会儿，陆襄才开口问道：“所以我该怎么做？”
“《诡术秘箓》的第二个境界是什么？”
“阴体……”陆襄顿了顿，说道，“在这个境界可以控制阴气的流动，将阴气作为自己的武器……”
“就像诡境的主人一样，对么？”愚者先生笑了起来。
陆襄张了张嘴，但是跟着愚者先生的思路一想：“好像是这样的。”
“那么在你面前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上一任愚者……不，是诡境的主人！”
陆襄突然想明白了愚
者先生引导自己的原因了！
《诡术秘箓》的阴体境界，就是类似于诡境主人在诡境之中控制阴气一样。
而在他面前的这位愚者先生，不就是一个愚者先生了吗！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引导你如何控制阴气，也可以将我当年找到的线索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要你找到了死簿之后，绝对不要将死簿交给巫承允，如果可以，找到生簿所在，将死簿归还于原位，将这个世界重新扶向正规。”
将世界扶向正规……
果然，之前玉成道人对自己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生簿与死簿控制着死者的世界，制定了生死之间的轮回。
但因为死簿遗失，规则混乱，才导致世界划分为了阴阳两界。
死者可以不入轮回，生者亦可以与死者团聚。
这是不对的，是有悖天道的。
陆襄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如果我说这原本就是我想做的事情，你信吗？”
“我信。”愚者先生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能杀死巫承允，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继续活着，即便你将死簿归位，说不定还会再次遗失。”
“你是说……”
“只是说有可能，那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愚者先生摇摇头，随后对陆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好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就与我立下这个约定吧。
“我对于阴气的控制，所有的心得都在我的记忆中，关于那条关于死簿的线索也在我的记忆中。
“你可以看到我的记忆，从而切身感受。
“不过在这记忆之中，有一个契约，记住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
“那是直接种在你的心底的烙印，如果你违反了我们的契约，那么这个烙印就会立即杀死你。”
“以我的死亡来威胁我吗？”陆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的表情，“无所谓，对于我来说无所谓的，我不会违反我们的约定的。”
说着，他也伸手握住了愚者先生的手。
记忆，在这一瞬间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陆襄的大脑中。
第四百零七章 将他留在诡境中
陆襄缓缓睁开眼睛，当他重新看向面前的愚者先生的时候，他的双眼好像散发出了精光一样。
明亮而又深邃，当一位资深主播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经验如醍醐灌顶一般传授给他之后，陆襄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他还是原来的陆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但他又不是原来的陆襄，如今的他，已然迈入阴体境界。
他松开愚者先生的手，看向自己的手。
没有任何变化，洁白的皮肤上甚至褪去了一些茧，变得更加柔顺。
陆襄又看了一眼愚者先生，后者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陆襄控制着自己的手指，右手虚握。
周围的阴气在这一瞬间开始汹涌地流动起来，一条条阴气线条甚至不需要展开窥灵感知都能被他的双眼看见。
而这些阴气线条在他的引导下，穿过他虚握的右手，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柄透明的长剑。
阴体境界，可以控制阴气，改变阴气的流动，将其变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模样。
而后陆襄张开了自己虚握的右手，在他手中的阴气线条立即溃散开来，消失不见。
“呼……”陆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愚者先生。
“多谢愚者先生。”陆襄朝着愚者先生稍稍躬身，这一次他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对愚者先生表示感谢。
只有接受了愚者先生的馈赠之后，才能感受到愚者先生到底是给他送出了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迈入阴体境界也不过是这一份大礼的一部分而已，真正宝贵的，是那愚者先生给他的经验。
除此之外，陆襄还得到了一样东西。
愚者先生控制纸人的能力，这原本是需要一些技巧的，但是在愚者先生的灌顶之下，陆襄已经学会了这些东西，之后只需要多加练习，就能随意控制那些纸人。
陆襄过去是见过那些纸人有多么厉害的。
那些纸人除了可以帮自己战斗之外，还可以变作自己的伪装。
那可是就连皇帝都没有看出来的伪装呢！
愚者先生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整个人重新靠在了座位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愚者先生问道。
“我还有几天就要进行第五次直播了。”陆襄认真地回答道，“在第五次直播之前，我准备再好好熟悉一下今天学到的东西。
“迈入阴体境界对于我来说非常有用，我的实力完全提升了一大截，之前很多没办法应付的事情现在也能够应付了。”
“这一点很好。”愚者先生笑了起来，“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你的直播，已经进行到第五次了，距离你的第九次直播不远了。
“九为数之极，在你的第九次直播的时候，说不定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大事，甚至可能成为你的直播的转折点。
“多加小心。”
“第九次直播么？”陆襄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后朝着愚者先生点点头，说道，“多谢愚者先生提醒。”
“好了。”愚者先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襄，“我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情？”
“你来的时候，带来了不该进来的人。”愚者先生伸手指了指陆襄后方的车厢连接处的门。
陆襄顺着愚者先生所指看向那边，便看见了一道人影正在下一节车厢里面向他们走过来。
“他是……”
“倒吊人，他们一直在找我。”愚者先生朝着陆襄眨了眨眼睛，“我需要你帮我将这个人永远留在诡境里面，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将他留在诡境里面？”陆襄不解。
“他是皇帝的人，如果他在这里见到你了，并且出去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顺着愚者先生的话，陆襄想了想，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随后陆襄也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车厢中轴线上的过道中。
此时那个被愚者先生称作倒吊人的男人也走进了车厢里面。
这个时候陆襄才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
他并未携带倒吊人的面具，一张沧桑的中年人的脸出现在陆襄的眼前。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碴，眼角还有黄褐色的眼屎。
他的衣服也是乱糟糟的，他之前应当也是搭理整洁过，但是因为长时间的脏乱，导致他的衣服上现在满是灰尘。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那双眼睛也依然明亮，仿佛是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锐利得让人发寒。
硬要说的话，这位倒吊人先生，和陆襄曾经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见到的那位倒吊人先生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有一说一，这位倒吊人先生身上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他的衣服四处都是被力气切割的痕迹，甚至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还有不少血痕。
走进这一节车厢的时候，陆襄还发现这位倒吊人先生一瘸一拐的，好像是脚上受了伤，没办法正常走路。
在看到了这些之后，陆襄回头，朝着愚者先生递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是跟随着你进入诡境的。”愚者先生耸了耸肩，为陆襄解释道，“不过我改变了我们所在的这节车厢的位置，让他与你彻底错开。
“他现在能来到这节车厢，中间可是越过了很多节车厢的呢。”
说着，这位愚者先生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冷笑来。
而陆襄也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在这列无限列车上面遇到的事情。
无穷无尽的纸人，还有那些布满了整节车厢的指骨怪物……
嘶……能够在愚者先生的阻拦下一路闯到这里来，这个倒吊人先生还是有点东西的啊！
而就在愚者先生说完了话之后的下一刻，倒吊人便恶狠狠地看着陆襄身后的愚者先生，沉声道：“愚者，告诉我你当年得到的关于死簿的线索是什么。”
面对着对方的话，愚者先生摊开双手，无所谓地说道：“你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死人，你也不用威胁我，那对我没有什么作用。
“不过你看看这个人，他还是个活人，而且我刚才也将死簿的线索告诉了他。
“你若是想知道死簿的线索的话，说不定可以从他的身上入手哦。”
后面几句话是愚者先生指着陆襄说的，听得陆襄顿时一脸黑线。
自己虽然确实是答应了他要解决掉这个倒吊人的，但是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把自己往火堆里推的意思了？
果然，在听了愚者先生的话之后，倒吊人也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陆襄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陆襄几眼，随后说道：“新一代的愚者？我听皇帝说起过你。”
“皇帝？他是不是表扬我年轻帅气又有担当？”陆襄冷笑了一声，完全不给倒吊人面子。
“果然如皇帝猜测的一样，你曾经见到过愚者——你已经从与这哪里得到了关于死簿的线索了？”
陆襄有些无奈，虽然他很像否认这一点，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愚者先生的请求，他也只有点点头，对倒吊人说道：“没错。”
其实陆襄也能够理解愚者先生现在的打算。
在诡境之中他无所不知，在陆襄刚刚与他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到底阿荣恩跟着自己进来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将倒吊人困在了无限列车里面，等到他和自己谈完了话之后才将倒吊人放进来，这其中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陆襄才刚刚在他那里学到了掌控阴气的办法，但是却还没有实战。
没有实战，就永远只是停留在纸面上，根本算不得陆襄的真实实力。
而不仅是愚者先生，就连陆襄也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那么这个倒吊人不就是一个刚好送上门的活靶子么？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倒吊人已经被愚者先生用诡境中的东西消耗了不少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根本算不得全盛状态的倒吊人。
这无疑是大大减小了陆襄的压力。
只不过让陆襄有些在意的，如今这样的状态，总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在愚者先生的掌控中的感觉一般。
从他死亡之前布下的计划，再到现在和自己的交易，以及对倒吊人的安排。
好像所有事情从一开始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
这种感觉，陆襄之前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巫承允，那个坐在这座城市之中最阴暗的地方的那个人，将一切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陆襄过去曾经在他的身上感受过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而现在，愚者先生也让他感受到了这样的感觉。
难不成……这位愚者先生在生前也是和巫承允一样恐怖的存在？
可是如果似乎那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主动求死呢？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是他没有告诉自己的？
此时的陆襄已经不能再完全相信自己看到的记忆了毕竟愚者先生是能够控制记忆的，陆襄不能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事情的全魔。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陆襄现在就能考虑的。
他现在，已经完全被站在车厢尽头的倒吊人视作了猎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