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混元真灵
到了宗门之后，那五名师弟将行囊交了出来，也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飞玄也想走，但是被宋印一把拉住。
“师弟，不困吧？”
张飞玄挤出微笑：“不，不困...”
“那就好，毕竟你是‘用智’阶段，到了‘斗力’后精力会明显上升，应当是不困，既然不困，那就陪我炼丹吧，正好可以将明日师弟们所需给练出来。”宋印笑呵呵的道。
“现，现在？”张飞玄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
“当然是现在，若是明日再炼，那岂不是又让师弟和那些投奔来的凡人吃草团子，那东西割嗓子不说，还没甚营养，我一想到咱们平日里吃的都是这些，我都心如刀割，实乃我这大师兄失职！”宋印有些愧疚。
想在他山下，每日好歹是有肉有菜，量大管饱，那是师傅对他寄予厚望，他铭记在心。
可到了宗门，成为了大师兄，那他就要回报了，这金仙门又不是师傅一人的宗门，现在也是他宋印的宗门啊！
宋印拉着张飞玄的手腕，也不管他什么脸色，一边往着他那偏殿拉，一边说道：“咱们金仙门又不是什么苦修宗门，只是资源不够，你作为二师兄，以后也要带人采集资源，口腹之欲我现在不敢保证，但先保证大家营养充足吧。”
没入门之前，他认为他们金仙门作为丹派，应该是嗑药如磕糖豆，炼气起来可以辟谷不食。
然而真等他开始炼气后，发现那都是狗屁。
哪怕入门只有一天，可他是大仙之资，已到‘斗力’阶段，又对《金仙大丹决》烂熟于心，自然就知道炼气之途该是如何的。
炼气第一阶‘守拙’，就是初步炼气，保持体内法力真气不消散，需要每日打坐，稳固自身。
可这第一步，都需要大量营养了，而第二阶固元，是将体内法力真气稳固到不会溢散了，这时候才可行动，但需要的营养，只高不低。
他看到的这十来名弟子，除却张飞玄是五阶‘用智’之外，其他的多是一阶守拙，偶尔有个二阶固元的，但都是行气松散，明显是根基没打稳。
而到三阶斗力，那就是真气法力可以用于自身，气力暴涨，他宋印依靠着无漏真身，虽然是一步到位到达这个阶段，但是进食需求则就更大了。
或许门下其他师弟没他那么厉害，但是需要进食是肯定该不会错的。
人吃草团子，又从哪得需要的营养血气，每日打坐只会越炼越低。
“师傅好是好，但对门下弟子不是全都关注，不过我作为弟子，就不说师傅了，宗门也是我们的宗门，那么这管辖之事就是我等师兄们该做的了，你是五阶‘用智’，境界应当是目前最高的了，幸好有你，否则我只能麻烦师傅给我开丹火了。”宋印笑道。
“师兄，这丹火之术，实属下道，难道你不会吗？”张飞玄忍不住问道：“你可是会点石成金的啊。”
三阶斗力，四阶入巧，五阶用智，到五阶，就能使用多种法术，包括炼丹之火。
但是这也分人，他白天可是用了一手近似于点石成金的法术，对他根本不能用寻常境界来划分，区区生起丹火，怎么可能不会。
宋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法术只是粗浅的运用下法力而已，你平日里多练练也是会的，相比之下，这丹火之术，得到你这境界才行。”
粗浅...
练练...
“师兄说得是。”张飞玄只能浮起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他都懒得问宋印为什么能看出自己境界了。
没听说谁炼气能看他人境界的，这玩意儿就是个冷暖自知，知道你有法力多少都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炼气炼气，炼的不还是自身之气吗？
不显露一些表相效果来，谁也不知道你到哪一步。
但是宋印这人古怪的很，还不能细琢磨，毕竟再琢磨也不懂，反而影响自身心境。
到达偏殿，宋印解开行囊，看着里面的大小衣服，又看了眼张飞玄。
“师兄啊，这衣服...”
张飞玄刚要解释，宋印就摆摆手：“晚上山风阴凉，备点衣物应该的，我懂。”
他将采集来的野菜根茎还有些许草药平铺开来，对张飞玄道：“你去打水吧。”
“是，师兄。”张飞玄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打水，可就在这时，那在大厅中央的半人高丹炉内，突然响起了一个怪声。
“嘻嘻...”
如婴儿轻笑一般，快活轻细，带着十足的欢乐。
笑声响起，宋印和张飞玄统一朝那边看了过去。
丹炉边沿，缓缓爬出一个绿色小东西，这东西有两个，都有手掌大小，一只是独眼，一只是双眼，眼睛都占据着躯体的三分之一，独眼那只有鼻子，龇着一口大牙在那傻乐，双眼那只没有鼻子，却有三张嘴巴，占据着那小小身躯。
它们的四肢很小，如同一个巴掌大的小娃娃，相互纠缠在一起，一会儿独眼爬到三嘴头上，一会儿三嘴贴在独眼背后，它们爬到丹炉边沿，在那玩乐打闹。
“嗯？”
宋印蹙着眉，指着那东西看向张飞玄，“这是何物？”
而此时的张飞玄，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已是彻底陷入了呆滞，似乎听不到宋印声音了。
眼见着张飞玄不理他，宋印又看过去，只见这两个小东西互相贴合着，用小手小脚一点点爬下丹炉，蹦蹦跳跳的往着宋印这边靠近，到了他的脚边，似乎又想继续爬上去。
宋印用脚踢了踢这东西，被脚尖碰到，两个小东西立马仰倒，在那咯吱咯吱直笑，而后顺着这脚尖迅速往上攀爬，到达了他的肩膀上，在他肩膀上耍乐游玩。
没有恶意...
宋印眼眸一睁，泛起白芒来，细细朝着这东西看去。
欢乐...
慈祥...
像是某种小精灵一样。
可这种感觉...
宋印猛然看向那香案上的绿色浑圆宝石，那感觉倒是和这东西有些相像。
“混元天尊？”宋印疑道。
“它，它...”
突然旁边响起张飞玄的声音，只见他指着宋印肩膀上的小东西，手指都在颤抖，眼中尽是震惊。
这次不是怕，也不是震惊于宋印又琢磨出了什么怪东西，而是像看到了什么传说中的宝贝一样。
“混元真灵！师兄，这是混元真灵啊！”张飞玄声音都变得尖细了。
第17章 仙人本是凡人做
混元真灵？
宋印又看了眼这在肩膀上玩耍的两个小东西，它们就好像是一体的，不管怎样都不会分开。
“和混元天尊有关系？”他问道。
“何止是有关系...”
张飞玄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传说混元真灵是混元天尊豢养的精灵，有此精灵者，可百邪不侵，万病不害，尤其是对于咱们丹派，练起丹来那才是事半功倍，每一炉都会是上品丹！”
他修道这些年，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
但是这幅样子，和传说中的混元真灵大差不差了！
倒是宋印听了，只是微蹙眉头。
“就这？”
“啊？”张飞玄有些懵，赶忙急声道：“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啊！”
宋印摇摇头：“我本就是无漏真身，可以百邪不侵万病不害，至于炼丹，以我大仙之资，我琢磨着我肯定能炼出上品丹来，这东西...”
宋印伸手将肩膀上的小东西拿下来，让它们在手心玩耍，“似乎没什么作用。”
张飞玄张张嘴，突然有种荒唐之感。
这玩意儿只要是丹派哪个不想要，金光老头要是能有这个能开心到直接飞升，想那赵元化日日拜夜夜求，等的不就是有一日能有这个机缘吗？
宋印来到这才多长时间啊，也就看到了供奉物问了一遍，混元天尊居然就直接赐福了。
这天大的机缘，居然被宋印给嫌弃了！
“师兄，能否与我看一眼？”张飞玄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对宋印挤出微笑。
“拿去。”
宋印直接手一伸，毫不在意的递给张飞玄。
后者手都在颤，正要接过，可那两个小东西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小的躯体在宋印伸出手的那一刻突然消失，如同隐身了一般。
“嘻嘻...”
紧接着，随着轻灵的笑声响起，两个小东西玩闹着再次出现在宋印肩膀上。
“它们似乎不太愿意...”
“啊...罢了，是我无缘，无缘。”张飞玄心中那升起的小心思立马就被掐断了。
混元真灵又嬉笑一声，突然从宋印肩膀上隐没，紧接着出现在了那铺好的根茎野菜上，两个小东西贴在一起，四肢并用，居然挑拣起了这些根茎叶菜，明明只有巴掌大小，抓东西倒是挺多，抱着这些东西往丹炉那一跳，就将其全扔进了丹炉内。
接着，两个小东西转而看向宋印，四肢舞动开来，像是在玩闹，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哦？这种组合...”
宋印走到丹炉那一看，微微点头：“不错，你选的炼丹组合与我不谋而合，可以炼一炉好丹，还是有点用处的，省了我选药材的功夫。”
两个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在丹炉边沿蹦蹦跳跳的，一把跳进了丹炉内，登时丹炉内部青衣蕴升，如水一般粘稠，混元真灵在青气之内像是进入了什么游乐场，在那些根茎野菜药材里面畅游捣乱，不亦乐乎。
“看来也是不需要水了。”
宋印露出一丝笑意，他拿起丹炉顶盖将其合上，转头道：“师弟，起丹火吧。”
张飞玄浑浑噩噩的，听着宋印的话，只是下意识的结了个印，‘熊’的一声，丹炉底部便是升起了有些粘稠的火焰。
宋印盘坐在丹炉内，双手捏印，像是与丹炉产生了某种联系，随着丹火摇曳不断变化手上法印，而后在那闭目不动了。
直到过了一会儿张飞玄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他望着专心闭目炼丹的宋印，眼中闪过一丝不善。
若是现在动手，是不是就可以免去生死危机了...
但这想法刚升起一丝就被他迅速掐掉。
谁知道这宋印还有什么底牌没出，就算没有，就那个什么无漏真身，他可是亲眼见到青莲宗的那位‘妖女’，连剑都被这身躯给崩碎了，论杀伤力，他还不一定有那妖女强呢。
张飞玄摇头苦笑，便也盘坐在那，看着宋印炼丹。
约莫一个时辰后，门外的天色从浓墨转淡，有些蒙蒙亮了。丹炉内的火势摇曳，而丹炉内时不时传来了嬉闹声，似乎是那混元真灵在这火焰上玩闹的更凶，逐渐的，有青气从丹炉内冒出，氤氲在周边。
张飞玄耸了耸鼻子，闪过一丝舒缓之色。
这青气散发出的药力...很足！
丹法他张飞玄自然是会的，毕竟跟了金光那么久，只是不会人丹法，但若说炼丹，就算是师傅，也不可能每一炉都出好丹，尤其是用的还是根茎野菜，加上一点零星的药材...
没等张飞玄细想，丹炉内的火势逐渐转淡，极快的熄灭掉。
宋印猛然睁眼，二指往上一顶，“起！”
砰！
丹炉顶盖飞起，浓郁的药香伴随着扑散出来的青气四溢开，闻起来甚至让人有些迷醉。
气息闻起来，就已是不凡了...
混元真灵从丹炉边沿探出头来，独眼骑在三嘴上，攀爬而出，捧着一颗圆滚滚的丹药。
丹药浑圆如小球，如珍珠一般散发着蒙蒙光辉，只不过是绿色的...
看到那颗丹药的瞬间，张飞玄就睁大了眼睛，惊呼道：“上品丹！”
这种色泽，这种香气...
上品丹无误了！
可用野菜熬炼出来的好丹...
他本以为就算宋印再怎么天资卓绝，能拿野菜和根茎类东西，搭配点药材，能炼出丹来就很不错了，都这条件了就不要管什么品相了。
哪怕是混元真灵在此，或许能出个有品相的丹药。
但是上品丹...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野菜炼出上品丹的啊！
混元真灵蹦蹦跳跳的从丹炉下去，像是献宝一样举着丹药朝宋印那边递。
宋印接过丹药，瞧了一会儿，又起身朝丹炉内看去，“嗯...二十颗，暂时是够了，这丹药足以管师弟们的营养了。”
说着，他将手中那颗丹药朝着张飞玄一扔。
张飞玄手忙脚乱的接过，不由自主的涌动了一下喉结。
药香四溢，气息浓厚，这丹药若是吃了，怕真的可以管到人体之营养，还得是大大的管到！
不仅如此，饶是闻一下，张飞玄都能感觉体内法力在涌动，依靠这丹，怕是行气修真起来，能起不少作用。
这样的丹，要分给那些平日里他都不带正眼瞧的弟子？！
“师兄？”张飞玄看向宋印，“这丹是不是太过珍贵了...”
“珍贵什么？丹药不就是给人吃的吗？”
宋印掏出丹炉内的丹药，满意的点点头：“嗯...品相饱满，是上品丹了，可以管人体之所需，也能辅助行气境地，就叫...野菜丹吧。”
张飞玄：“……”
“师兄，这丹药看着就让人觉得勃勃生机，万物竞发...要不就叫生机丹吧？”他建议道。
宋印点点头，“也行，好，再起一炉吧。”
话音刚落，混元真灵就行动开来，继续去挑拣剩余的材料。
宋印瞧了它一眼，道：“这次我要给凡人吃的，不适合加行气主要的药材，你明白吗？”
混元真灵蹦蹦跳跳，果真跳过了那几株采摘的药材，全去拣了野菜和一些根茎，看得宋印直点头。
这东西不错，省了他很多事。
张飞玄面露诧异：“师兄，这...凡人也要吗？”
“当然。”
宋印理所当然的道：“不正是因为缺少人体所需营养之吃食，我才想出炼丹这法子的嘛，师弟们可以吃辅助行气的，那些未曾炼气的人可受不了这个，所以挑选材料时也要注意。”
他下山采集，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
这么好的丹，给凡人炼不说，还得主动减少药材，就为了让凡人饱腹？！
“师兄，这否太过暴殄天物...”张飞玄忍不住道。
只是话都没讲完，宋印就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师弟，我们金仙门是正道宗门，既然答应了庇护凡人，那就做到底。仙人本是凡人做，若是连凡人都庇护不好，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好了，起丹火吧。”
他叫了一声，发现无人回应，奇怪的朝那边看去，只见张飞玄呆愣在那，面色茫然。
“师弟？”宋印又叫了一声。
“诶！”
张飞玄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打出法印，再起了一炉火。
眼见着宋印继续盘坐炼丹，张飞玄面色却是越来越古怪。
“仙人本是凡人做...”
他咀嚼着这话，走到了偏殿外，看着蒙蒙亮的天空边沿，逐渐升起一团通红。
他站在那，呆立了好一会儿，旋即又摇摇头，自嘲一笑。
“无稽之谈。”
第18章 跪，是最不值钱的
大日初升，将略微黑沉的天空彻底破开，照耀在广场。
没有鸡鸣，也没有其他的提醒，但天亮时，驻扎在这金仙门的人还是从自己住处出来。
炼气士们是要趁着大日初升出来炼气，而那些被收留的凡人们，则是半激动半担忧的出来了。
不过今日与往日不同，他们没有急着先打坐，因为在广场中央，张飞玄就在那杵着，等着众人到来。
“二师兄，您这是...”
问话的是昨日下山五人之一的高壮弟子，他的精气神比起昨天来说要差了点。
毕竟昨夜遭灾，平白入了幻境，而且他入的还是打杀大师兄之幻境，那一晚上生怕大师兄不爽了来把自己打杀了，也是一晚上担心的没有睡。
张飞玄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那些逐渐围聚过来的凡人，带着点妒忌：“你们今日有福了。”
他也不等这高壮弟子答话，转头看向主殿位置，在主殿门口，宋印站立在那，闭目养神，与殿内那只余半身的雕塑互相交映。
宋印睁开眼，目光在聚集在广场上的人扫视一圈，满意点头：“不错，能够准时起床，而不用别人提醒，至少在这一块值得赞扬。二师弟，先让他们排好队。”
“是，师兄。”
张飞玄走到广场前方，转身对着他们道：“本门弟子在右，凡人去左，先把队伍排好。”
跟昨日一样，众人分开左右，排好了队伍。
同门们倒是有些茫然，不明白这炼气关口还要排什么队，凡人们则是面露担心，在那交头接耳，显得有些骚乱。
“肃静！”
随着宋印一声喝，两边队伍都是精神一震，不由自主站直了躯体。
他掏出两个小袋子，说道：“师傅将宗门事宜已全权交由我处理，之前吃食简陋，山门外也无有可用资源，那就不提了，不过我也找到了解决办法，就是这丹药...”
他看向张飞玄，露出温和笑意：“经过二师弟的帮忙，昨晚我炼出了这两袋丹，全是上品丹，其中这袋生机丹是你们的，不仅可以补充人之所需，还能加快行气。”
而后他拿着另一袋，对那些凡人道：“这是野菜丹，也可补充人之所需，只是没有加快行气的功效，用来给你们吃正好。”
他两炉炼完，正好天亮，干脆就不睡了，拉着张飞玄一起在这等人。
上品丹？！
他话说完，立马就在弟子这里陷入了骚动。
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金仙门弟子，但是大部分实力都在一二阶，平日里就是为师傅收集草药，吃饭问题都是自己解决，什么丹不丹的，他们连个丹炉都没有，丹法都不太会，又怎么炼丹。
现在空降个大师兄，说要给他们发上品丹...
甭管是什么类型的上品丹，那都跟做梦一样啊。
“肃静！”
宋印又叫了一声，对着众人道：“现在上来领丹吧。”
只是他说完话之后，凡人不敢动，而那些弟子也是纷纷对视，无人上前。
“嗯？为何不上来领丹。”宋印皱眉道。
“师兄...”
这时，一名弟子才大着胆子道：“我们没交任何材料，这...”
以前那赵元化发丹时，还是因为他们带了凡人上山，这才赏下几颗草药丹，还没什么品相。
偶尔得个下品都是好丹了，这上品丹，那得要多少材料啊。
宋印想了想，露出一丝恍然：“哦，先不急，后面再说，先领丹吧。你们...”
他看向凡人那一队，对那为首的人道：“你来领这一袋，将其发下去，这一袋有三十颗，足以供你们这一日所需，保证你们不会挨饿。”
其实总有三十二颗野菜丹，但为了试验效果，宋印带着张飞玄一人吃了一颗，确定了的确可以饱腹，补充人之所需，这才放心下来。
“是！大仙！”
为首的凡人激动上前，小心翼翼的拱手接过丹药袋，又跑到队伍中，一人两颗的发放下去。
那丹药拿出来的时候，就已引得众弟子侧目了。
无它，药香很足，而且看色泽，的确是一枚好丹。
其中一名凡人接过丹药后，迫不及待的就吞服下去，也就片刻，他立马发出一声舒缓的叫声。
本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苍白脸庞，这一刻居然有些红润。
“好，好东西！”他憋了半天，脸色涨的通红，“感觉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将丹药吞服下去，瞬间精气神都饱满很多。
而那凡人中唯一一个少年吞服丹药后，不可置信的伸伸舌头，又跳动了几下，睁大了眼睛，“我，我不痛了，不痛了！”
他迈开脚步，在这广场疯跑一段距离，又伸手胡乱的打了下拳脚，而后又龇牙咧嘴开，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减轻了，不是那么痛了...”少年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宋印笑呵呵道：“若是有疾，不敢说可以全部治愈，但能保证你们减轻很多，日日服用，终有一日会治愈的。”
野菜根茎当然也带有药性，这炼丹提取的不就是其中精华嘛，将那最微量的特性放大，自然能做到治愈效果。
少年喜了一阵，但很快，他的眼神就暗淡下去。
他走到宋印跟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突然双膝一跪，双手举在前头，似乎是在等着宋印赐给他什么东西...
余下凡人，也跟着那少年一样跪倒，低着头，面色逐渐麻木。
宋印看到这一幕，露出不解，“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大仙...”
那少年颤颤巍巍道：“求大仙赐下信物...”
宋印看向了张飞玄，“师弟？”
“师兄，你就要给他们信物让他们供奉吧，这是咱们‘正道’该做的啊。”张飞玄呵呵笑着，将正道二字咬的极重。
“什么信物？”
宋印蹙眉道：“我们金仙门还有什么信物供奉？混元天尊？”
“那是咱们修道人供的，哎呀，就是跟那个青莲...”
话音戛然而止。
张飞玄猛然闭嘴，他眼珠子极速转动，说道：“就是给一个信物，与凡人定下契约，代表咱们开始庇护这些凡人了。”
“哦...”
宋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这少年：“没有信物，也无需那种东西，起来吧。”
“没，没有信物？”
少年有些难以置信，几乎要哭出来：“大仙，我知道我们没有修道之资，可我们是诚心供奉啊...”
“大仙，我们真的是诚心供奉啊！”
后面凡人几乎要哭出来，全都以头抢地。
“我不是说了吗，无需供奉，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都给我起来！”
宋印眉头竖起，周身激起白气，大声喝将出来，那白气自他身躯往外传递，荡出一圈气浪，震的那些凡人身躯一抖，下意识站直。
宋印扫视他们一眼，道：“我宋印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庇护你们就庇护你们，况且昨日我们已立下协定，你们难道不信任我宋印吗！”
凡人们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
宋印无奈叹了口气，看向张飞玄：“师弟，把昨日那些工具拿出来。”
张飞玄依言将宋印变出来堆放在大殿里的抹布拖把扫帚拿了出来，放在了广场上。
宋印继续道：“宗门庇护你们，你们也会为宗门做事，这是昨日订立下的契约，本就是互惠互利，又何须跪下，如果你们非要信物...”
他一指那些工具：“这就是信物，今日起，由你们负责对金仙门的打扫事宜，听明白没有。现在，拿着工具，从偏殿开始，扫洒去吧！”
“是，是...大仙。”
那少年期期艾艾的说着，有些忐忑的捡起一把扫帚，随着他的动作，其他凡人也是有样学样，捡起工具来，一群人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身的缓缓朝偏殿移动。
宋印摇摇头：“明明已订下规矩了，又乞求什么信物，师弟，咱们以前碰到类似这些人，会给信物吗？”
“咱们确实没那传统。”张飞玄说道。
给信物那是正道的事，他们遇到凡人，那都是诱骗到山上直接交给师傅或者赵元化，然后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如那青莲宗一样，那可是家家户户供奉着青莲元母...
只不过，宋印说这是邪道，让他却不敢再言了。
张飞玄见宋印眉头越皱越深，生怕他发现不对，赶忙说道：“师兄啊，这丹药毕竟珍贵，对凡人来说，能保证自己无病无害，已经是天大恩泽了，求个信物也是让自己安心嘛。”
“看来凡人对咱们这些修道宗门误解太深，你看师傅就没有说需要给什么信物，就连那混元天尊，你说是咱们丹派需要供奉的存在，可不也只有一人供奉嘛，师傅都没有供奉。”
宋印说道：“再说了，师傅收我入门墙时，我也只跪了一次，代表师徒之宜，之后师傅传我衣钵真法，也是试探我练气境界才决定的，也没有让我跪下，由此可见，咱们金仙门还是不搞这套的。”
他露出笑意：“师傅之意，就是我等应该行进的方向啊。”
“是，是啊...师兄说得极是。”张飞玄干巴巴道。
他有点听不懂了。
跪一下而已，那才是最不值钱的...
若只是跪下就能让自己每日饱腹，有充足营养，又无病无害，那跪一跪...又有何妨啊。
第19章 我传你们人丹法！
“接下来是你们了。”
宋印看向张飞玄，眼睛一眯，“就从你开始吧。”
“还有我吗？”
张飞玄心中一喜，他都已得一颗丹了，没想到还能再有一颗啊。
这生机丹可不是那光填饱肚子的野菜丹，是真能加快行气的，多来几颗，说不定他就进入六阶通幽了。
张飞玄站到宋印跟前，喜滋滋的伸手。
啪。
丹药没有，倒是宋印一把抓住了张飞玄的手腕。
“师兄？”张飞玄一愣。
轰！
然而没等他有所反应，宋印手上激出一团白气，迅速笼罩眼前之人身躯。
被白气一笼罩，张飞玄先是浑身一颤，紧接着身躯便剧烈抖动起来。
痛！
剧烈的灼痛！
像是自身进丹炉被炼了一样，不仅是身体，连魂魄似乎都要被烧掉的痛！
他奋力的想要挣脱宋印的手，可是却发现手腕像是被铁箍给捉住一样，根本无法挣脱。
而他的法力真气，在这一刻根本使用不出来，似乎也被这白气给融化掉。
在这白气面前，他比凡人还凡人！
“忍住！”
宋印喝道：“用你坚强的意志力忍住，直到合格！”
合什么格啊！
张飞玄想张口呐喊，可是嘴巴一张就发出嚎叫出来，他就感觉自己如那冬日的雪一样，遇到了夏日烈阳，再照一会儿，他就要化了！
在这感官之下，张飞玄甚至开始听不见自己的嚎叫，只是觉得脑袋蒙蒙的，其中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转换。
自幼生在世家，父母双忙，有妹有房...
少年遇到妖魔，家中丧尽，死里逃生...
供奉的宗门不救，反将自己当妖魔余孽处理...
而后便到了须弥脉，为了复仇，哪怕是自己染尽鲜血...
可时间长了，那复仇心思倒是越来越淡，唯有那一身洗不净的血伴随自身...
实乃是...
张飞玄目光一花，突然觉得身躯一松，人便瘫倒在地，如出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时不时抖动一下。
“半盏茶...”
宋印摇摇头，勉励道：“师弟，你还有的练，若是这样，是无法习练人丹法的。”
说着，他也不管张飞玄听不听得到，目光放在余下弟子中，道：“下一个。”
无人敢动。
众人望着在地上抽搐不知有没有神智的张飞玄，脸色煞白，身躯全都在抖。
而那个高壮弟子，是抖的最为剧烈的。
这个他熟啊！
他昨天才被被刷了一遍，个中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遍了。
宋印见无人回应，目光扫视一圈，最终放在那高壮弟子跟前，“你...”
“啊啊！！”
高壮弟子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这仿佛引动了什么导火索，周围弟子纷纷四散而逃。
开什么玩笑，被那白气刷到，他们还有命活吗！
“站住！！”
宋印张嘴发出一声虎吼，白气猛然朝前冲去，炸的那些弟子东倒西歪。
宋印脚步一迈，凌空跳起，迅速落在那高壮弟子跟前，伸手就要朝他探去。
“师兄饶我性命，饶我性命啊！”高壮弟子涕泪横流，双腿在地上胡乱扯动挣扎，想要逃离那伸来的手。
“说什么胡话，只是让你承受我这大道气息的磨炼而已。”
宋印说道：“昨夜你们遇到那山鬼妖魔，一个个全都进入幻象，这太不应该了，为免下次遇到这种类型的妖魔让你们没有反抗之力，你们必须提升你们的意志力，就如我一样，正因为我意志坚定，那山鬼才不能引我进幻象。”
他像是抓小鸡仔似的，将那高壮弟子给拎了起来，道：“再说了，我这大道气息，乃是人丹法上乘传说之果，除却锻炼你们的意志力之外，也有多种妙用，更会让你们提前感受下人丹法的作用，你们不是都想学人丹法吗，不提前感受，又如何能进丹炉！”
轰！
他话说完，手掌爆出白气，笼罩住那高壮弟子，但很快，他就眼睛翻白，周身抖动，大声嚎叫起来。
其坚持时间甚至不到三十息，高壮弟子脑袋就垂了下去，连叫都不叫了。
宋印将其扔在地上，叹气道：“时间太少了，慢慢来吧，下一个。”
而后，他从袋子里掏出一颗丹药，弯身放在那高壮弟子手里，继续走向下一个倒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的弟子，伸手一拎，白气就笼罩开来，让其陷入嚎叫当中。
一时间，广场上鬼哭狼嚎，像是被什么魔头闯入大杀四方一样。
“吵什么！”
大殿之内，石墙突然崩解一个口子，金光一脸阴沉的走出殿外。
他苦苦研究一天一夜，还没确定那无量赐福有没有消失呢，外面就响起那吵闹的响声，简直是扰人清静。
“老道好久不立威，莫不是忘了金仙门到底谁做主啊！”
金光眼眸中泛起一道杀气，而后便看向殿外，那阴鸷的脸便是一呆。
广场上，弟子们七歪八倒在地上抽搐着，而在人群中间，有一身泛白气的男人正抓着一弟子衣领，将他重重提起。
那男人侧身对着大殿，眼泛白光，周身之白气光是看着都让人眼抖。
不是宋印还能是谁！
“啊！！！”
那白气从宋印手上度到那弟子身上，让他像是被火烧一样让他发出剧烈的哭嚎声，那挣扎的双腿在这白气灼烧中直接垂下，像是魂魄被烧掉了一样。
而躺倒在大殿门口的人也有些眼熟，那人面对大殿，时不时抽搐一下，嘴角都泛起了白沫，一双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直看着金光，让他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他二弟子吗？！
“咕嘟——”
金光吞咽了一下，默默转身走入石墙口内，双手结印，将石墙层层封住。
砰！
他猛一跺脚，法印高举，牙齿紧咬，将石墙上的禁制封了又封，直到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这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转身蹲那专心致志研究那滩肉泥了。
“哎...”
大殿之外，宋印用大道气息刷完最后一个弟子，将丹药放在手里，又看了眼在地上抽搐的众弟子，叹了口气。
坚持时间太短了。
这用大道气息刷人，可不是他心血来潮，除却昨夜那山鬼影响之外，也是因为昨日这些师弟要他传法，而他也已得师傅应允，正好今日就同步进行了。
除却二师弟能坚持半盏茶，也就是五分钟的功夫，其他人一分钟都撑不住，差点的也就三十秒。
宋印叹道：“想学人丹法，就得吃苦啊，没有坚定意志，如何进得了丹炉，撑不住的话岂不是真被炼成丹了，难怪师傅不传你们人丹法。”
“但是这都没关系，我作为大师兄，被师傅应允传法，那就是我分内之事，师傅担心你们无法传你们法，但是我能，因为我有大道气息！”
这大道气息，出自先天真境，又在丹炉内被人丹法炼成加强，作为人丹法的测试再适合不过。
师傅教不了的，他能教！
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开来：“我会督促你们修炼，争取早日习得这人丹法，以后每日一次，直到你们能忍受我在丹炉被炼的时间，这人丹法就算成了！”
第20章 讲的很有见地，下次不要再说了
《金仙大丹决》最精华的部分，便是人丹法了。
那可是真正的真法，跟着金光修行的，谁不想得到这人丹法啊。
如今这新来的大师兄要传他们人丹法，本应是极度快乐的事。
但是...
躺了一个时辰的张飞玄总算是有了动静，躺在地上的身躯不再抽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抬起头来。
宋印好整以暇的站在大殿门口，也看向了张飞玄，“不错，你是这批人中素质最好的一个。”
“？？？”
张飞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下意识朝周边看去，嗯...还是熟悉的广场，莫名的，他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摆出了哭丧的脸。
“师兄，师兄！”
他半爬起来，像是匍匐在宋印脚下，急声道：“这人丹法是这样的吗？人丹法是炼人的啊！”
那种痛感，光是想想都难以忍受，已让他脑袋空白，口不择言了。
“没错啊，是炼人的。”
宋印奇怪道：“人丹法人丹法，当然就是炼人的丹法，有什么问题？你难道不是人？”
好像没毛病...
可是炼人指的是炼了其他人成丹然后服下去啊，不是把自己炼成丹啊！
张飞玄张了张嘴，这会儿脑袋有点清醒了，但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他怕被宋印一拳给打死。
“师兄，我能走了吗？”最后，他只能来这么一句。
“走什么，待着，等其他师弟们醒了再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宋印来了一句。
没办法，张飞玄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等着广场上七倒八歪的弟子们醒过来。
宋印用大道气息都是心里有数的，炼一个人的时间各有长短，但能保证他们几乎能在同一时间醒过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其他弟子也就陆陆续续醒了，一个个精神恍惚，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一遍回来的那种茫然。
眼见着师弟们都醒了，宋印点点头，道：“很好，现在开始打坐炼气，将丹药吞服下去吧，趁此机会，我也可传法。”
一听到传法二字，还没彻底清醒的众人全是一僵，刚有点力气的躯体全是一软，各个瘫倒下去。
张飞玄也是同样，跪倒下去之后一把抓住宋印的脚。
“师兄，不能再传了，真的受不了啊！”他抬起头看着宋印，显得异常的可怜。
再传他就死在这了！
“师兄，饶我等性命啊！”师弟们在广场上匍匐着哭诉。
“奇了怪了，要传法的是你们，现在不要传法的也是你们。打坐期间，我传你们其他法门不是应该的吗，要什么性命，我又不是吃人妖魔，都坐好了！”
宋印脸色一垮，喝了出来。
登时，师弟们全都坐直身躯，掌心朝天，摆出行气修真之相。
“二师弟？”宋印看向还抓着自己的张飞玄。
“那个...师兄啊。”
张飞玄用力的挤出微笑：“你看啊，我是五阶‘用智’，和他们境界不一样，炼法也不一样，我就不用了吧？”
“嗯？”宋印目光不悦。
“我这就过去。”
张飞玄连忙站起，乖乖走到广场众人的前头，在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坐到了最前面。
“好，吞服丹药吧。”宋印在那叫着。
张飞玄拿着手中那颗只有半个指肚大小的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生机丹很小，所以很顺滑的落入腹中，很快他便感受到腹部灼热，身躯似乎是感受到了营养所在，在那充分吸取。
随即而来的，还有那莫名的法力悸动。
张飞玄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闭上眼睛，专心打坐。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上品丹，的确是能加快行气的，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其他人就更为惊诧了，这可真的是上品丹啊！
吃下去能加快行气的好东西！
吞服丹药后，一个个专心打坐，不再言语。
广场上，众同门整齐而坐，行气修真，看得宋印直点头。
虽然宗门破败，可现在总有些正道修仙的气象了。
宋印也吞服下丹药，在大殿门口那台阶上打坐着，他闭着眼，嘴上却不停。
“行气修真，虽要专心，但也可听法，从今天起，我传你们《金仙大丹决》一切要领，那么，我们从最基础的‘药石篇’开始说起，未听者专心，已听者巩固...”
传法传法，又不是只传人丹法，这人丹法他们现在炼不了，其他的当然可以学。
宋印既然答应给他们传法，那自然会将整本《金仙大丹决》悉数教会。
门下师弟，不是守拙就是固元的境界，从最基础的开始讲法，正好不过。
阳光普照，落在广场众人身上，随着宋印开始讲经，那阳光似乎是在他们身上升起烟来，显得是仙气飘飘，一幅修仙迹象。
那些打扫完偏殿的凡人刚出来看到这一幕，更是十分眼热。
他们凡人，哪里见过这等景象，那都是听的传说，看的描画，现在亲眼见到，谁不心驰神往。
那十四五的少年更是僵持不动，手持着扫帚拖把，专心致志听着宋印讲经。
天空大日逐渐上升，眼看着就快到晌午，而那体内药力，也随着行气逐步缓解掉。
他们平日打坐，也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多了也不管用。
但行气修真先不管，主要是宋印说着的东西...
“辨明药性为固济，戒内外形为天理，先天之中为玄关，明心为应验，见性为凝结...这意思呢，就是我们要辨明草药的性质，明白药草的长成...”
宋印说到此处，话风一转：
“但是呢，我琢磨着又不止这一点，我们在寻找草药时，不能只关注草药表面，而是关注它的先天性质，识破其中所有药性，并且找到其中的药心，而后注重其中搭配，才能很好凝结出药的天性，如此，才能炼出上品丹来。”
张飞玄在那越听越听面色越古怪。
讲的很有见地，下次不要再说了！
说宋印讲法不好吧，那不可能，因为他还真的能从中悟到一些。
他本身算是对宋印现在说的这篇法门理解算通透的了，但依旧能悟到其他东西。
更遑论其他弟子了，他们肯定受益匪浅。
加上这可以加快行气修真的丹药，那真个是得到了不少好处。
但是他那个人理解的补充...
不可能做到啊！
谁有那本事能够那么精准的辨明药性，专精此道的草药大夫估计都不能说完美的寻一味草药所有药性的。
而且，就算真的有这本事，那炼丹起来也不可能出上品丹啊，那是关乎丹道技术啊。
也就宋印这种怪人可以做到吧...
第21章 师兄不要啊！
三天后。
平顶山下。
砰！
一棵粗大树木轰然倒塌，露出一名手持铁斧的高壮汉子，他将铁斧放在腰间，伸手抱住树躯，轻喝一声，居然硬生生将这粗大树木抬起，扛在了肩上。
在他周围还有一群人，不是在奋力的砍伐树木，就在用犁耙平整土地。
不远处，一身锦衣的张飞玄，此时蹲在地上，从灌木丛里找到一株有着紫色花瓣的药草。
“此物叫乌头，是常见的草药，你走在路上都能找到，这东西能入药也能吃，花瓣有回阳补血之效，根茎有散寒止痛的效果，用来炖汤的话，也可助阳止痛。但注意了，花开起来是三瓣的才能食用，四瓣的话就是有剧毒的，不能碰知道吗？”
在他旁边，有一十四五的少年，此时拿着一本小本本，一边点头一边记，“明白了，二大仙！”
“大仙就大仙，什么二大仙，你这小子...”张飞玄额头激起黑线，看向那少年面色不善。
“可是...大仙是宋老爷，您是宋老爷师弟，不就是二大仙吗？”少年有些怯弱的说着。
“你叫我张老爷也行啊，怎么，我不配做你老爷？”张飞玄将那药草折断，丢给了少年。
少年接过药草，说道：“可是宋老爷说不准称老爷，咱们金仙门是正道宗门，没有老爷这一说。”
“那你还叫他老爷！”
张飞玄站起身，指着那少年，气不打一处来。
“二大仙，我，我有说错什么话吗？”少年被张飞玄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张飞玄手指都在抖，气的说不出话来。
要换平时，他要遇到这等阴阳怪气的小鬼，早就吸了他血，让他尝尝失血的滋味。
可是做不得...
因为他在宗门山脚下，而在山上，有一位恐怖的师兄。
三天了！
自师兄那次传法后，已过了三天。
那天他传法完毕，张飞玄还想着回去消化一下，然后就被宋印叫住，接着他将那些剩余的工具组合起来，用那什么‘以物形物’之术变化出铁斧镐头犁耙，让他们下山伐木整地，开采石料。
伐木和采石，是为了修缮宗门建筑，顺道给这些凡人修建屋子，而平整土地则是为了将山脚空出来，不然屋子就没地方建。
这地方本就有一栋小屋，据大师兄说他之前就住在这里，正好就以这里为中心开始。
不管是山上弟子还是那些凡人，都被派了出来，在这里劳动。
他张飞玄也不例外，只不过今日轮不到他伐木整地，而是负责教授凡人辨明草药与能吃的野菜。
而那些凡人中最年轻的少年，是他这次教授的对象。
按宋印的说法，每人每日选出一两人来教授不同的凡人，不仅可考校他们自身对药石的掌握度，也可让凡人们互相印证熟悉，一举多得。
可是，他堂堂金仙门二弟子，别人口中的邪魔外道，现在不仅要教授凡人，还得砍树？还得采石？还得耕地？！
他当凡人时他也没做过这事啊！
开什么玩笑！
然后他就乖乖照做了。
没办法，自师兄传法那天开始，哪怕只是拿眼瞧他，他都心惊胆战，什么反抗心思都没有。
可受这劳务之苦也就罢了，三日以来，他们每一日清晨还要受宋印那‘大道气息’的折磨，平顶山上哀嚎遍野，跟进了丹炉被炼过一回似的。
至于为什么不跑...
因为太香了。
吃的是上品丹，修的是真正法，才三天时间，这高壮男子从二阶固元达到了三阶斗力，如今气力循环自生，不然也不能扛起这树木。
就是张飞玄自己，也是日有所感夜有所悟，修为都精进不少，明显朝着第六阶‘通幽’迈进。
有明眼可见的好处，而且那大道气息折磨人但又不会死，思来想去，张飞玄还是没选择跑。
话是这么说，那大道气息炼人是真的痛，炼他一次连神魂都要迷瞪半天，今早更甚，他恍惚间似乎看到早就去世的祖母...
想到此处，张飞玄仰天长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发出这声音的，不止他一个，只见那扛着树木的高壮弟子，此时也是目光悲愤，仰天长叹。
而后，二人对视一眼，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一刻，张飞玄不再瞧不起这连名号都排不上的弟子，因为在大师兄眼里，大家地位好像都差不多。
嗯...一样的惨。
“天色不早了，走吧走吧...”
张飞玄看了眼太阳逐渐落山而显得通红的天空，摆了摆手，对着众人道：“今日就歇了。”
话音刚落，余下弟子立刻放下手中工具，生怕慢了一息。
而凡人则是有些依依不舍，在张飞玄命令下收工。
一群人组成两队，弟子在前，凡人在后，排成一条长龙，井然有序的上山。
“嘶...”
只是走到山道一半，张飞玄突然吸了口凉气。
“二师兄？怎么了？”高壮弟子发问。
张飞玄瞧着这整齐队伍，张了张嘴，“咱们...平日里是这样上山的吗？”
“不知道啊...没一起走过啊。”高壮弟子瓮声道。
“算了算了，没什么...”张飞玄摇摇头，继续带着人往山上行走。
没过多时，他们就已达到山顶广场，此时在广场上，堆积着一些原木和石材，其中一道泛着白气的身影在广场周围上蹿下跳，他伸手一拉，将一块半人高的巨石轻松举起，随后往前一掷。
砰！
掷出之时，这身影直接一拳打在巨石上，将石头炸成碎片，可又在成碎皮的瞬间变化，成了一块块瓦片，飞跃在一栋偏殿顶上，将其整齐盖住。
接着，他五指嵌入粗大原木内，像是提什么空心物一样将其提起，迅速闪到那偏殿前，将原木硬怼了上去，原木在他手中泛起白光发生变化，愣是和那偏殿建筑的缺口融合，将建筑修补完全。
那人不是宋印又是谁来。
“嗯...”
望着被补全的偏殿，宋印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算是补完了，若是以后门人多了，还能再添建筑。”
说着，他转过头，看向已到山门的众人，“回来啦？你们今日也就到这吧，东西放下，歇息去吧。”
这时，那高壮弟子才吃力的将肩上树木给放下，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而后在那揉着肩膀，喘着粗气。
“师兄辛苦。”
张飞玄则是拱手躬身，眼角瞥了眼那高壮弟子，心下无奈。
同是斗力阶，这位师弟扛半天树累个半死，师兄随手抓树木就跟玩似的...
“说起来，师弟，这主殿偏殿都好修缮，唯独那殿内雕像是个什么模样我不知道，师弟可知？”
宋印走过去，托起一块巨石，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张飞玄。
“我也不知道，或许师傅知道，师傅...”
张飞玄突然一惊，他想起来了。
金光老头...似乎四五天都没出来了。
“师傅在闭关，还是不打扰他老人家吧，等他出关再说吧。”
闭关？
张飞玄咂巴咂巴嘴，那老头还没到筑基吧，闭什么关...
“对了师弟，山下修整的如何。”宋印这时又问。
闻言，张飞玄抛开脑中思绪，立马说道：“回禀师兄，山下已平整的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应该就可承建建筑，供凡人居住了。”
“甚好，多亏师弟了。”宋印笑呵呵的道。
“应该的应该的...”
张飞玄讪笑着恭维：“都是师兄教导有方，我这不仅是为师兄分忧，也是想早日习得真法。”
宋印笑着点头：“想习得真法是好事，作为二弟子，你是要加快进度...这样吧，晚间起，我再用大道气息炼你一遍，争取早日习练人丹法。”
“！！！”
张飞玄眼睛瞪大，嘴巴无意识张开，脸色如死灰。
“不，不必了吧，师兄，我觉得一次就够了，真的，这修真炼气不宜过快，要循序渐进的！”
张飞玄挤出一幅比哭还难看的笑，讲话的声音充满了哆嗦，细听之下，似乎还有些变得尖细。
他对天发誓，他真的就是恭维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晚间炼你不会太狠的，修道之人，受点磨砺很正常。”
宋印不由分说的拉住张飞玄手腕，面露微笑。
张飞玄使劲拉扯，吃奶的劲都要使出来了，但是宋印就跟这平顶山似的，任他脚底在青石板上磨出一道痕迹来，都没能挣脱开。
眼见着宋印手中激起白气，张飞玄发出绝望的呐喊：
“师兄！师兄不要，师兄不要啊！！”
主殿丹室内。
在丹室内待了几天的金光正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石墙刚开一个口子，不说身子了，他头都还没伸出去，就听到了声音变形的嘶哑呐喊。
金光眨眨眼，重新将头缩了回去，默默将禁制加厚，而后拿起药架上的一株人参，放嘴里咀嚼着，重新看向那早已发臭的烂肉泥，神色突然坚定。
“无量天尊的赐福，今日老道我一定给你研究透了！”
第22章 解我心忧
深夜，平顶山上寂静无声，两轮明月散发的光照耀在广场上。
大殿当中，石墙缓缓打开了一道口子，金光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出来。
那滩肉泥早就臭了，本来就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
天天吃剩下的药材充饥，他也受不了。
丹炉还炸了，想炼个丹都不可能。
深夜也没听到声音，代表宋印那小子应该是不在附近，他可以出来了。
只是他刚出丹室，目光便是一顿，只见大殿里的破旧建筑像是换成了新的似的，断掉的柱子重新安上，他看了十来年的蛛网也早就没了，大殿除了那个半身雕像没补全之外，其他都是崭新如许。
金光朝外面一看，广场上的建筑也被补全，像是刚建的，包括宋印刚来时炸出来的广场坑洞，也被补全了。
比起之前，现在这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宗门。
“师傅...”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金光身躯一抖，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接着身躯一松，目光倨傲开来。
“是飞玄啊...”他淡淡道。
幽暗处，一道身影出现，穿着一身锦衣，腰间还挂着一把扇子，丰神俊朗，但目光隐隐有些邪气，看着像是经常沾花惹草之辈。
他走到金光跟前，拱手躬身：“师傅，您终于出来了。”
“嗯...”
金光微微点头，而后又朝着周围看了看，欲言又止：“那宋印...睡去了？”
“师兄...不是，宋印现在在炼丹。”
一想到宋印，张飞玄身躯就有些抖。
他刚才还遭罪来着，不仅遭罪，完了还要去给宋印起丹火。
“炼丹？炼什么丹？他这么快就会炼丹了？”
这才几天啊！
拿了他的《金仙大丹决》，现在炼丹都会了？
张飞玄立马跪倒，哭丧着脸道：“师傅，那宋印根本不是个人，借着人丹法的名义每日变相折磨我们不说，还要让我们给凡人修建建筑，教凡人生存，我们哪里做过这事，真是日日受罪，夜夜劳累啊。”
金光叹了口气，“也是苦了你了，为师之前在闭关，研究那无量赐福，这才让他猖狂起来。”
张飞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说的比唱的好听，没听说过炼气境需要闭关的，还什么无量赐福...那披甲门人估计都臭了，还研究个什么鬼东西。
只不过...
张飞玄抿抿嘴，又哭诉道：“师傅，那宋印在，我们可不好朝凡人下手，何不如你传我人丹法，我这就逃下山去，为你收集材料，炼制人丹。”
这话一出，金光眼中一眯，深深看了眼张飞玄。
后者也不怕，抬起头来，道：“师傅，弟子可是一片真心，那宋印跟我们不是一条路，大师兄死了，您身边缺个办事的，我身为二弟子，做这点事是应该的。”
气氛一下陷入沉默。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互相大眼瞪小眼，金光眼中散发着危险的光，可张飞玄却浑然不惧，就这么与他对视。
“徒儿...”
金光目光柔和下来，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说些什么呢？难道为师自己不能下山吗？”
张飞玄也笑了起来：“师傅说笑了，我毕竟跟随师傅日久，也知道一些东西...再说，人丹法乃金仙门最高真法，谁不想学啊。”
“你倒是个实诚的，也罢...”
金光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你说的也没错，那宋印的出现是为师失误，有他在，的确是不好做事，这样...”
他手掌一翻，手心里出现了一颗二指大小的丹药，这丹药通体呈现晶莹，但光华深处又有一抹幽绿。
“怨毒丹，我早年借以尸毒怨魂，还有一只大妖残骸炼制而来，你把这丹想办法给那宋印吃了。”
宋印不死，他的确没办法炼制活人了，尤其他筑基在即，也来不及另起炉灶。
而且...
金光看了眼殿外广场，那些弟子栖身的偏殿位置...
“等宋印死了，你便是我大弟子，我传你人丹法，以后咱们师徒，一起成就真仙。”
“这...”
张飞玄看着他手里的丹，却也不敢接。
“嗯？徒儿有顾虑？还是为师的话，你不听了？”金光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是！师傅。”
张飞玄双手捧起，任由金光将丹药放在他手里，又跪倒磕头，坚定道：“我必为师傅排忧解难。”
“嗯...好徒儿，那为师继续闭关，等你的好消息了。”金光笑呵呵的道。
“多谢师傅栽培！”
张飞玄磕了一下头，静止不动。
但等了半天，他也没等金光离开，便又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那个...飞玄啊。”
金光此时扯扯嘴角，“你身上有吃食没？为师闭关数天，有些饿了。”
搞半天你是饿了才出来的是吧...
张飞玄眨巴眨巴眼，从身上掏出了一颗丹药，“师傅，这是宋印炼制的野菜丹，可供人充饥。”
金光拿起丹药，头也不回的进入了丹室内，将墙壁给封上。
直到墙壁内不再响起声音，张飞玄这才面无表情的起身，露出冷笑：“老狐狸...”
这东西，他不让别人给，而是让自己给，不就是怕那宋印起疑吗。
但是也明确了一点...
“看来你也不是他对手啊，师傅...”
张飞玄走出殿外，望向外面月光，攥了攥手里的丹药，目露复杂。
这丹药品质，必然是吞服就死的大毒丹，金光在这一点上倒是不会骗人。
只是...
偏殿安静，同门们似乎也是劳累，睡的深沉。
而那些凡人们，有的似乎没睡，还能听到一些人的欢笑声。
宋印所在偏殿，隐隐的冒出青烟，似乎是在勤劳炼丹，为明日吃食做准备...
宁静，祥和...
他目光有些朦胧，看着月光怔怔出神。
不一样，不管是他当凡人的日子，还是修道的日子，和现在就是不一样。
不是那种凡人需要家家供奉，也不是他进入金仙门后尔虞我诈，嗜血杀人，也生怕哪天被他人杀死...
凡人和修道之人，又怎么可以生活在一起呢？
修道之人，又怎会像宋印那般庇护凡人啊。
可现在...
想到宋印所做种种，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情景，他有些迷茫了。
“仙人本是凡人做吗...”
若是以前...
张飞玄睁起眼睛，攥紧了手里丹药，咬牙道：“早就来不及了！唯有人丹法，才能解我心忧！”
第23章 外界世道，是不是不好。
翌日，折磨继续。
早课时每人承受宋印一记大道气息，在那抽搐半天后爬起来打坐，然后就被驱赶着下山，与凡人一同平整土地，采石伐木，顺道教授凡人辨明草药野菜。
直到傍晚回山上，将采来的资源递给宋印，让他继续修补建筑。
然后，张飞玄再次经受了一道宋印的大道气息，在那眼睛翻白的抽搐，留下一群同门幸灾乐祸又怜悯的眼神。
一天下来，就是这么简单，而又充实。
直到太阳彻底落山，月上梢头，他才从空旷的广场爬起，灰溜溜的走进了宋印所在的屋子。
此时宋印闭目盘坐在丹炉前，丹炉里的药材早已放好，丹炉边沿那混元真灵在那互相纠缠打闹，独眼的精灵压住了三嘴精灵的身躯，占据半个身躯的嘴巴龇开，十分欢乐。
“师弟来了，起丹火吧。”宋印睁开眼，对张飞玄说道。
“是，师兄。”
张飞玄捏起法印燃起丹火，而后看着似乎是在打坐行气的宋印，终于忍不住问道：
“师兄啊，你这夜晚打坐，为何还会有效果啊？”
和常人不同，他们宗门是唯有清晨到晌午那会儿炼气才有效果，而且也只是一个时辰左右，多了也长进不了多少，而到夜晚行气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精进的。
但是宋印不同，他不仅白天行气，夜晚依旧行气，而且看周身氤氲气息，明显是长进飞快。
“师弟你莫非忘了，我是无漏真身。”
宋印笑道：“既是无漏真身，自然是无时无刻都在吸收着日月精华，其实我不打坐也行，只是打坐习惯了而已。”
“这又是您琢磨的？”张飞玄下意识问道。
他发誓，他都没听过什么是‘日月精华’。
“师弟倒是聪慧。”
宋印点点头，捏起法印，开始炼丹。
也不过一个时辰，一炉生机丹就出炉了，混元真灵爬出丹炉，这次不再是捧着一颗丹，而是周身环绕着大量的丹药，蹦蹦跳跳到宋印跟前，如同献宝似的将其中一颗丹药拿着，捧给宋印。
“出炉了四十颗丹，你们今日采集数量很多，都可供两日行气了。”
宋印露出笑意：“不过，师弟，这些东西采摘后，可留有种植所需？”
“啊...留了。”张飞玄有些心不在焉。
“嗯，这才对，等屋子建好，就可教人如何种植草药与野菜，毕竟这东西挖一个少一个。”
宋印说道：“待我弄出咱们七日所需丹药，师弟，你就陪我走一趟，去更远地方找找，看看有无营养东西，毕竟人还是要吃东西的，天天吃丹，也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这丹药里面的原料只是一些野菜根茎加微量药材，给凡人吃的甚至还没加药材，本质上都是野菜根茎，哪怕是以物形物之法，也能替换其本质药性毒理，又不能凭空增大。
简单来说，这不能当饭吃。
还是得找正经食物。
宋印说完话后，发现没人回，看了过去，就见张飞玄眼珠子乱转，一只手无意识往后摆放。
“师弟？”
“啊...对对，师兄说得对。”张飞玄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宋印皱起眉头，问道：“师弟，你有心事？怎地鬼鬼祟祟的。”
“没有，怎么会，我只是见师兄所思长远，不禁有些神往罢了。”张飞玄讪讪一笑。
“嘻！”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嬉笑，他的腰后松动了一下，紧接着混元真灵从张飞玄脚下窜过，捧着一枚二指大小的丹药快速来到宋印脚下，垫着脚笑嘻嘻的捧给宋印。
“嗯？”
宋印目光一顿，伸手拿起了那颗丹药，在手上旋转了一圈，转头看向张飞玄，目光审视。
张飞玄头皮发麻的要炸开，他从得到丹药就在想着找什么借口让宋印不怀疑的吃下去，日想夜想，受罪也想，结果到晚上他就原形毕露了。
太快了，甚至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宋印又看向手中丹药，眼中闪过一道白光，“怨魂哀嚎，还有妖魔气息，从而迸发出烈毒，这是枚大毒丹呐。”
他面向张飞玄，语气深沉开来：“师弟...”
噗通！
张飞玄猛一滑跪，窜到宋印跟前，大声道：“是师傅给的！”
“师傅给的？”
宋印一愣，“师傅出关了？”
“昨，昨夜出关了。”
张飞玄结结巴巴说着，接着连忙解释道：“师兄，你听我说，这怨毒丹...”
宋印一摆手，制止了张飞玄的话，若有所思道：“怨毒丹？这丹是给我的吧。”
“是，是...”张飞玄低下脑袋，身躯开始有些抖了。
这才下定的决心，想着就算宋印发现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真到这一刻，他发现他还是升不起反抗心思。
那眼睛一看，他就莫名其妙的丧胆了。
“师傅有心了。”
“师兄，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嗯？”
张飞玄颤颤巍巍的刚想说话，只是讲到半道，突然反应过来，抬头诧异道：“有，有心？”
宋印点了点头：“你要知道，炼丹一说，本就是药毒相互，这怨毒丹虽是大毒，但也有玄妙，此丹若是吃了，其体质就会发生变化，能轻易感受世间怨灵妖魔。”
他摇摇头，叹道：“师傅此意，是想让我能够看清这世间妖魔古怪，而不会受此蛊惑吧。”
“但可惜了，师傅只知我这无漏真身其一不知其二，我不仅是百邪不侵万病不害，世上东西也本就难逃我法眼，无需这丹药进补了。”
“师兄，这丹药要是用不着，那就再给我吧。”张飞玄立马说道。
虽然不懂，但好像他解除了死亡危机。
“你不行，你又不是无漏真身，我可以无视其中毒性，可对寻常炼气士而言，这就是必死之物，哪怕是拿在手里，也会被其中气息影响。而且...”
宋印神色逐渐肃穆：“这丹药并非新炼，从丹药上看，其内妖魔气息与怨魂纠缠，想必是妖魔害人，还得是大害，才能出现这莫大怨气。嗯，这妖魔气息带着些许水气，应是水灾...”
水灾...
张飞玄突然一阵恍惚...
……
那日城中大灾，洪水泛滥，淹没城池，洪水中出现了如老鼠般的怪物、长着四脚的利齿鱼妖、逢人便吞的无毛猴怪，而在洪水里，则出现了无数条透明触手...
……
“人死半道，怨气冲天，哪怕这只是一点余量，我也能感觉到那尸横遍野的场景，若是还有人活下来，也是绝望，怨气更甚。”
……
水灾过去，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断臂残肢，无一活人，唯有他张飞玄活了下来，那时候供奉的宗门才从天而降，二话不说就把他抓住，带回宗门日夜拷打，然后丢入水中...
……
“咱们金仙门是正道，以丹观世，也可窥视其中，师傅赐我这丹药，肯定是有这层用意，这样才能更好的济世度人。师弟，师弟？”
“啊！师兄！”
张飞玄回过神来，见宋印盯着自己，连忙回道。
宋印缓缓出声：“师弟，我本是野人出身，不通俗世...这外界世道，是不是过的不太好啊？”
他本是穿越客，对外面一窍不通，用不通俗世的野人来遮掩，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倒是张飞玄闻言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还行吧...”
第24章 我的怨毒丹！
宋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管如何，待宗门走上正轨，我们总要出去看看的，师傅说修道修的也是世间道。”
张飞玄拱手，附和道：“师兄说的是。”
“嗯，丹我也收到了，你再起个丹火就歇着去吧，我再炼制一些野菜丹来。”
宋印正说着，忽然有所感，扭过头去，就见肩膀上的混元真灵那底下的三个嘴巴的精灵，正用着小手往前伸。
两个粘合在一起的精灵，一共三只眼睛望着这边，眼神中透露出渴望。
宋印看了眼手中的怨毒丹，“你想要？”
混元真灵用力点头，八个小肢体手舞足蹈，而后身体一跳，落在了宋印手背上，往那怨毒丹那攀爬，手脚并用的抱住了丹药，那两具躯体像是融合了一般，一共四张嘴巴合在一起大张开，将眼睛都给挤没了，一口将怨毒丹给吞下。
“嘻嘻嘻！”
吞完丹药后，混元真灵发出舒缓的轻灵笑声，躺在宋印手上打着滚，似乎很开心。
“有意思的东西...你爱毒丹？”
宋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一枚生机丹，眼中再次暴起白光，接着露出一丝恍然，“难怪，这丹药里的毒性全都没了，我还以为本身材料毒性就低，加上上品丹的品质就更看不出来了，原来是被你吸了啊。”
每次炼丹时，混元真灵都会在丹炉内，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吸了其中药材毒性。
这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给你取个名，叫你小东西如何。”宋印手指往上一提，让小东西在他手上翻滚到手腕处，它爬了起来，一阵手舞足蹈后，顺着宋印手臂跑到肩膀，在那里扭动身姿，三嘴将屁股一扭，对准张飞玄作了个放屁的姿势，独眼瞪大眼睛，则是吐出舌头，尽显搞怪。
“有趣。”
宋印笑着摇头，又看向张飞玄，“师傅的丹药，算是我吃了，他的用意我也收到了，待我炼完丹，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张飞玄松了口气。
没事就行...
他自己还活着就行。
“师兄这真灵还真是...”
张飞玄话还没说完，下一瞬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宋印肩膀上的混元真灵样貌突然变了，独眼的精灵眼珠子暴突，伸出的舌头变化为一根圆滚滚长着尖刺的触手，那三张嘴的精灵双眼长出黑线，像是将眼珠子缝起来一样，三张张开的嘴巴长满尖牙利齿，流出口涎来，口涎露在空气立马冒出一缕烟气，像是极具腐蚀性。
“它它它...”张飞玄指着混元真灵，手指胡乱抖动。
“嗯？”
宋印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肩膀上的小东西在那互相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师弟？”宋印疑惑道。
随着他转头，肩膀上的混元真灵又变化出之前那副狰狞样子，而后又迅速恢复正常，那独眼精灵伸出小短手，最前端变化出了一根手指，冲着张飞玄摇了摇。
张飞玄抿了抿嘴，僵硬笑道：“师兄这真灵真是有趣啊。”
宋印认同道：“能炼丹，能吸收毒性，看着还挺好玩的，这传说中的混元天尊豢养的东西，确实不太一般。”
“是啊，师兄，对了，我起丹火...”
张飞玄再次捏起法印升了一炉丹火，拱手说道：“那我就告退了。”
“嗯，你今日确实有些累，神态都不太对，好好歇息吧。”
他今日发愣和惊诧的次数有些多了，搞得宋印很奇怪。
随着张飞玄退下，宋印看着小东西又跳入丹炉，将法印一起，将丹炉顶盖给盖上，盘坐着继续炼丹。
待会炼完丹，他还得去找师傅呢。
……
又是两轮明月在天空扶正，金光在丹室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地上早已发臭的肉泥。
他对自己那毒丹还是有点自信的，那可是几年前出去找材料时碰到了一场大灾，还找到了妖蜕，借着满地尸毒炼出来的，而且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哪怕吞服下去一开始也是无毒的，到后面才会毒发。
哪怕宋印自持那什么‘无漏真身’，真的识破了他也不怕。
以他所了解的宋印，恐怕第一时间就把张飞玄打杀了，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啧，若不是怕被那眼睛看清真相，慢慢留你到筑基也行...”金光想到此处，不由咂咂嘴。
“师傅！”
突然，外界突然响起了声音，让他面色一喜。
难道...这就成功了？！
这才一天时间，就这么简单？
但他很快面色就变了。
这墙可是有禁制的，一般人的声音都传不到，能透过禁制传达声音的...
轰！
石墙被暴力轰开，炸做一团飞溅开来。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金光眼皮子一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一道现在看来极其恐怖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师傅，听说你出关了，徒儿炼完丹马上就过来了！”
宋印大步走进，看到金光，神色一喜，立马拱手躬身：“师傅，这几日不见，徒儿很想你！”
“印，印儿啊...”
金光强挤笑容，忍住发抖，“没，没有，我没出关，我还在研究。”
“哦？可二师弟说你昨夜便出关，还托他给了我怨毒丹...”
这话让金光抖的更厉害。
他识破了！
他来找自己算账了！
张飞玄那畜生，不是想要人丹法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原来师傅没出关还惦记着徒儿，徒儿一定努力！师傅，我已知晓你赐我丹的用意，不过那丹我用不到，给小东西了，它好像挺爱毒的，这混元真灵还不错。”
“用，用意？啊...徒儿你开心就好，那个...”
金光脑袋飞快转动，疯狂理解着宋印的话。
这家伙好像没察觉出什么，这是好事，先给他打发过去再做打算，等后面再...
“混元真灵？！”
金光脑袋里的所有想法全都抛开，瞪大了眼睛，又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喏。”
宋印抬起手，小东西就从他手背上冒出，在那旋转了一下，像是登上了舞台，而后就又嬉戏打闹起来。
金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这就是混元真灵？”
这东西他也没见过，年轻时倒是日日供奉混元天尊，想着会不会被赐福，可是一直没动静，等到收赵元化的时候，就把供奉物给了他，不再关注了。
可现在这东西，好像，大概，也许...真的像是那传说中的混元真灵。
怎么回事？
难道混元天尊真的喜爱正道？
“徒儿，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金光伸出手，想要去抓那小东西。
只要有了这个，他得道升仙，岂不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嘻！”
他的手越来越近，而小东西嬉笑一声，短短如触手的小手臂也伸出，点了一下金光的手指。
就这一下，金光体内突然感觉体内多出了什么东西，让他因为六天没怎么吃喝的脸色变得异常通红，隐隐还能看到一些青紫之色。
五脏六腑在翻滚，在融化，在腐烂...
金光浑身一抖，嘴巴突然张开，脸在这一刻有些变形，似乎是在拉长。
而小东西点了一下金光手指后，又是嘻嘻一笑，在宋印手上消失，重新出现在肩膀上。
“师傅？”宋印皱眉道。
“没事，为师没事，你出去...为师突来灵感，想必要研究透这邪道了。”金光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师傅来灵感了吗？那就不打扰师傅了，只是...外面这雕像的上半身到底是何物，还望师傅告知，我好修补。”
“清，清宝，是清宝！快出去！”
“是！”
看着金光似乎有点忍不住的迹象，宋印也不敢耽搁，生怕打断了师傅灵感，拱了拱手立马就退走了。
金光手上一抬，被崩飞的石头重新堆砌在缺口上，他不断打着法印，加厚禁制，也不知道撑了多久，突然痛吼一声，抱着自身躯体在地上打滚。
他的脸不断往前延伸，嘴巴上长出了两颗尖锐门牙，眼睛变得通红，周身肌肤生长出灰毛出来，可那灰毛又瞬间变得幽绿，皮肤上瞬间长出大量的脓包，又迅速破裂，流出脓水来，接着再次涨出脓包。
干瘦的身躯，在这脓包不断生长破裂下，变得膨胀了几分，隐隐的，还能从这破裂脓包中听出哀嚎声。
金光匍匐在地上，早已变成怪物的脸大口喘着粗气，一双红眼珠几乎暴突出来，声音变得极度嘶哑。
“毒！是怨毒丹，是我的怨毒丹！啊！！！”
丹室内，不断响起金光的痛嚎。
第25章 师傅是被你偷偷干掉了吗？
“清宝，清宝...”
宋印咀嚼着这词走出大殿，然后看向广场的一处角落，道：“师弟，你也没睡啊？”
“啊...”
张飞玄从黑暗中走出来，目露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拱手尬笑：“我也想见见师傅，这才没睡。”
“咱们都是念师心切啊。”宋印目光闪烁：“我刚见过他了，说了怨毒丹的事。”
“啊...他还活着吗？”张飞玄下意识道。
“什么话...”
宋印眉头一皱，深深看了眼张飞玄，“师傅心善脾气好，可不代表你能随意的编排，师弟，我不知道你和师傅以前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但我希望，今后你能对师傅保持应有的尊重。”
“是，师兄。”张飞玄赶忙拱手躬身。
宋印点点头道：“师傅突发灵感，就让我出来了，估计是对那邪道的研究有什么突破，很是着急。”
他摇了摇头，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师傅就是这样，对有关大道之事很上心，所以对宗门之事反而不上心了，不过弟子服其劳嘛，以后这宗门，师弟你要辛苦一些。”
“应该的，应该的...”
张飞玄脸色怪异的附和着。
“师弟，这清宝天尊，应该是什么模样？”
宋印转头看向那殿内的胸口往上就缺失掉的雕像，眸子带着点探究之意：“咱们是信混元的，可师傅却说这雕像是清宝，果然与我想的一样，这地方是师傅找到后在在这落脚建立宗门的。”
“师兄慧眼如炬，的确，这地方是师傅找到的一处遗址。”
他当年跟着金光修行的时候，他们还没宗门呢，只有赵元化和他两个，后来人多了，他们才在须弥脉落脚。
“至于这清宝天尊...”
张飞玄望向那雕像，一时间也有些看不准。
以神通变化，无尽道途著称的清宝天尊根本就没有固定的模样，他所见过的一些信清宝的，所供奉之物没有一个一样的。
“师兄，清宝天尊又号万象之主，变化无穷，最常见的形象要么是一头鸟，要么是一团云，或者干脆就是代表着这天空，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模样。”
“哦？”
宋印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夜了，歇息去吧。”
“是...”
张飞玄老老实实的告退。
不告退能怎么样，金光那老头好像没声音了，不管是真闭关还是假闭关，今天肯定是见不到了。
等以后再找机会吧...
然后，他就找不到机会了。
一连好几天，凡人在山下的房子都建好了，那丹室内还是没动静，张飞玄连等了好几个夜，都没见金光从丹室内出来。
他倒是大着胆子去敲丹室墙壁，但是也没响起声音，暴力破开也没用，因为他破不开...
师傅下的禁制太足了，他道行粗浅，对这禁制没有办法。
至于师兄...
“师傅闭关有什么好担心的，修道之人，闭关是常态，师傅本身就是炼气九阶，说不定出关后那就筑基了呢，到时候我金仙门就更上一层！”
炼气境不存在闭这么长时间的关啊师兄！
你是不是偷偷把金光打死了在这装傻呢！
但是他又不敢问，而且他也确实没空。
白天打坐完就下山去教那些凡人，然后与凡人一同采集资源，晚上还要受宋印的折磨，这几天下来，他对那大道气息的忍耐性高了很多。
大概是白天从半盏茶变成快要一盏茶了，晚上能从六十息变成一百二十息。
用师兄的话说，他白天从五分钟坚持到了七分钟，晚上从一分钟坚持到了两分钟，虽然也不知是分钟是哪一地的计时单位，但的确是时间变长了。
他需要缓过劲的时间也变长了，恍惚间看见祖母的时间也长了，今儿祖母还和他聊天来着...
哪里还有空关注什么金光，他自己都关注不过来了。
若不是惦记着师傅的人丹法，加上宋印讲法确实收获颇多，就算是每日有混元真灵加持的上品丹服用，他早就跑了。
……
山林间，一道身影在树干上不断跳跃，形如鬼魅，速度极快。
只见他从树干处往前快速一跳，落在地上，将周围草地都压的往外偏倒。
那人周身长着一身如猴子一般的毛，手臂很长，垂下来直到小腿，手掌更是粗大无比，但缺又不是猿猴，因为他脚下还长着一双适合奔跑的蹄子。
只见这人落地后身形立马变化，发出噼里啪啦的脆骨声，身上皮毛收缩，化为人类皮肤，手臂往里缩小，成为正常长短，脚下的蹄子变化间，也成了一双人类脚掌。
这人身高足有两米多，长得异常雄壮，肌肉虬结，脸上也是横肉堆积，眼上没有眉毛，显得凶神恶煞的。
他弯下身，从腰间拿出靴子穿上，而后直起身，看着周围平地，啧了一声，发出粗豪的声音：
“格娘老子的！老子记得这里有树的啊，怎么成平地了！”
只是还没等他细看，突然就愣住，因为就在前面不远，一个背着藤条篓子的少年蹲在地上，手持一个奇怪的根茎，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凡人？”
“妖，妖，妖怪！”
少年猛然起身，吓得直往后跑，“有妖怪啊！妖怪来了！”
只是他刚没跑几步，就觉得后衣领一轻，整个人就被提上去了。
后方，壮汉提着少年，骂骂咧咧道：“老子入你腚眼啊！你见过有哪个妖怪有我这么和善的，老子要是妖，你早没了！小孩，你怎么到这须弥脉来了...”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突然露出微笑：“逃难来的？家里还有几口人啊，老子是金仙门的三弟子，看你有修道之资，要不要和我上山修道啊？”
那少年被提起来正恐惧挣扎着，闻言突然一怔，看向这凶神恶煞的壮汉，“金仙门？”
“是啊，金仙门！”
壮汉将少年放下，道：“就是离开这不远的平顶山的邪...邪道不敢侵入的宗门，正，正道，名，名...什么来着，格娘老子的，真难记！”
他眉头倒竖，骂咧开来，看着更凶恶了。
只是少年却不恐惧了，他好奇的看了眼壮汉，道：“你是不是想说名门正道啊？”
“对对对！名门正道！”壮汉快速点头。
少年却摇头：“你说错了，宋老爷说咱们是正道，但现在还不是名门，而且我也没有求道之资，只是一个凡人。”
废话！
你当然没有求道之资，老子诓你的，不然你怎么跟我上山！
壮汉心中腹诽，突然又是一愣，“你知道金仙门？”
少年笑了一声，挺起了胸膛：“当然了，我们就在平顶山脚下，被金仙门庇护的，本就是金仙门人！”
第26章 你也见见大师兄吧
金仙门人？
壮汉倒吸一口凉气，这凡人是被诱骗过的？
什么时候被诱骗的凡人能随意下山了？不怕被人掳了？
“宗门新收的是吧？”
壮汉脸色立马变得凶恶开来，一把推开了这少年，其力道将少年推的跌倒在地，背后藤条篓子里的野菜根茎洒落一地。
“你...”少年浮现怒意。
“咋地，不服你入老子腚眼啊！一个人...新人，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还有那什么宋老爷不宋老爷的，嘁，老子可是金仙门的三弟子！”
壮汉一脸失去兴趣的样子，也不理这少年，径直往前走。
但走着走着，他又感觉不对劲了。
原先这平顶山下，本就树林不少，掩藏着山道，可现在周围全是平地，树根子不带看见的，而后，他脚步一停，面露惊悚。
就在山脚下，他看到了一排排屋子，约有十来栋，错落有致，而在附近也能看到凡人，不是在不远处伐木，就是在附近的灌木丛扒拉着什么，看着井然有序。
就像是一个村落一样。
须弥脉...还能有村落？
“小孩，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壮汉有些惊诧的回头看向跟过来的少年。
少年竖着眉头，也不理这壮汉，也对他那巨大的身躯没有半分恐惧，故意从他身边撞了一下，道：“我不和你说话！你看不起宋老爷！”
“哟呵！”
壮汉手背上爆出几根青筋。
就一凡人，还敢和他这么说话...
他捏了捏拳头，冲着少年一瞪眼，“你真他娘的运气好，也就是到了金仙门了！我可是排名第三的弟子啊，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凡人不能打坏了，不然心境受损，那老头怕是飙起来也让人不好受。
“我不管，说宋老爷就是不对！咳咳！”
少年梗着脑袋叫着，突然又咳嗽开来，这咳嗽一响，似乎就没能停住，让他弯下腰在那不停的咳，咳的他身躯都在颤。
“哈哈哈哈，残渣！”壮汉大声笑着。
“小苏，丹，吃丹！”
附近一位在灌木丛扒拉的中年人正往这边赶，看到少年咳嗽起来，连忙喊着。
少年颤颤巍巍的将手扣在腰间绑带，抠了半天，掏出一颗晶莹光泽的丹药来。
他将丹药服下，又轻咳几声，便再也不咳了，在那拍着胸膛面露舒缓。
“忘了吃丹了，舒服了舒服了。”少年摇摇头：“本以为病好了差不多了，想着是不是可以不劳烦宋老爷为我们炼丹，结果不吃丹还是不行啊...”
“慢慢养吧，咱们还早着呢。”
中年人笑了笑，突然脸色白了一下，喉头涌动，吐出一口浓痰出来。
“我前两日也跟你一样想，但发现不吃丹的话，呼吸又不畅了，痰是越来越多，还是得继续吃丹调养。”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这身高足有两米多，让人惧怕的壮汉，拱手道：“这位...”
“别理他，他瞧不起宋老爷，还说自己是什么三弟子。”少年冷哼道。
中年人眉头一皱，露出一抹不善，但还是拱手笑道：“原来是三大仙，倒是面生...小人王二，是这新建地方的暂管。”
壮汉没理他，此时他眼睛瞪大，直勾勾盯着那少年，“刚才那是什么丹？！”
“三大仙不知道？”王二面露狐疑，“这金仙门的弟子，都应该知道啊...”
“你个凡人也有胆子试探老子？！老子只是好久没回宗门了，今日刚回！”
壮汉强忍住内心烦躁，伸出手道：“刚才那丹还有吗，给我看看！”
王二看着壮汉几乎爆炸般的雄壮身躯，也没敢反抗，从腰间布包里拿出一颗野菜丹，递给了壮汉。
壮汉迅速抢过来，细细打量着，而后将丹药直接吞服进去。
他咂巴咂巴嘴，眼中出现了茫然之色。
丹药药效很差，似乎是只管饱腹和治病之效，但给凡人吃绝对是好东西。
但是...这绝对是上品丹！
“哪来的？”他问道。
“是宗门炼的，因为缺少足够吃食，就炼了丹药给我们暂度。”王二老实答道。
“……”
这个叫王二的话他听得懂，但具体意思他又不是很明白了。
吃上品丹暂度？
不是吃大药丹吗？
那可是上品丹，不说功效，单论品质，他自己都很少见到。
师傅这是解开了什么新的豢养方式吗？
“格娘老子的，什么东西！”他骂咧一句，也不理这些人，径直朝山上走去。
通过山道，他很快就看到了山门处，此时正是清晨时刻，阳光照耀在附近完好的建筑，还有干净整洁的广场，也照耀在山门口停滞不前的壮汉身上。
他张张嘴，看着周围修缮完好的建筑，还有广场上排好队整齐在一起的人们，转身就走。
金仙门被其他人占了！
“嗯？王老屠？”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在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衣腰挎折扇的公子哥从一处偏殿那走来。
壮汉惊诧道：“张淫棍？！”
张飞玄本来还挺惊讶，一听王屠的叫唤，面色一垮，咬牙道：“你再叫我淫棍，我要你好看！”
“老子叫王奇正，也不叫王老屠！”
王奇正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怎么回事，金仙门怎么成这样了，山下那群人丹又是什么情况，师傅什么时候用上品丹来喂养人丹了，就算是完人也没用过上品丹啊，而且老子一看，那都是一群残渣...”
“嘘！嘘！”
张飞玄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将手指放在嘴边瞪着眼让他收声。
而后他四下看看，确定人还没出来，松了口气，又瞪了一眼王奇正，“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
王奇正怒目圆睁，瞪了过去：“格娘老子的，什么时候这里声音还不能大了，我就喊！”
张飞玄无奈，只能换个话题：“你回来干什么？”
王奇正冷笑一声：“笑话，你都敢回来老子还不敢回来了？”
张飞玄又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我是没办法，路上遇到个披甲门，不回山就死了。倒是你，师傅筑基在即，你怎么会选择回来？”
“你当老子想回来找死啊？！”
王奇正瞪着眼咬牙道：“不是只有你遇到了披甲门，老子刚找了一批人丹，又寻了几只奇兽，半道上就被那披甲门抢了，他娘的披甲门，老子入他爹的腚眼！”
他又骂了一声，继续道：“师傅不是还没筑基吗，想着回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把老子那批东西抢回来，万一师傅顺眼了，说不定老子就跟那赵元化一样了。”
“明白了，要人丹法是吧。”
张飞玄点点头，突然展露微笑，一把抓住了王奇正的手：“正好，大师兄最近在传人丹法，马上要早课了，你也见见大师兄吧。”
“嗯？！赵元化传人丹法？师傅改主意了？还上早课？这倒是稀奇了。”
王奇正闻言一喜，但很快就又有点懵，指着那群在广场的弟子，道：“那群人也传？”
张飞玄对他龇开牙，牙齿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对呀！”
第27章 有福同享
看着张飞玄露出的笑意，王奇正倒是有些懵了，他一边被张飞玄拉着走，一边啧啧称奇：“奇了怪了，那群没本事的传什么人丹法，丹火都升不起来，凡火怎么炼丹。”
张飞玄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是啊，毕竟是人丹法，会不会另说，先学着总是好的。”
“你倒是说了一句人话...诶诶诶，你手这么重干嘛，怕老子跑了怎么着？”
王奇正只觉手腕被捏的死紧，顿感不适，甩开了张飞玄的手。
张飞玄闻言回头微笑：“抱歉，我激动了。”
“你笑的好他娘的渗人，老子看不习惯。”
王奇正瞪了一眼张飞玄，又点了点头：“也是，学人丹法啊，哪有不激动的，金光那老头改了主意，大师兄居然还会传法，嘿，他能传法？还真不一样了。”
张飞玄抬起头，望向天空，眼角似乎有泪花闪过，“是啊，大师兄...他不一样了。”
刷！
突然身后响起了奇怪的声音，王奇正转目看去，只见身后那些师弟们突然身形一正，一个个站直，双手垂直贴在腿边，因为太过整齐，反倒是发出了响声。
他又转头看去，发现张飞玄也是这幅吊样，身躯笔直，目不斜视。
“淫棍，你搞什么名堂？”王奇正伸出手想要去拉张飞玄。
但是张飞玄手就跟没看见似的，任由王奇正的手在他身上拉扯，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到近，迅速响在王奇正耳边，都没等他转头，就见大殿前方，一个人从旁处上来，站在了台阶上，面对众人。
这人身穿一袭像是金光那老头的道袍，但不是长袍大褂，而是分成了上下两截，形似短打。扎了一个高马尾的发辫，长得倒是丰神俊朗，一脸英气，尤其那眸子，似乎在散发着光，突然让王奇正不太敢看。
当然，他最主要不敢看的是...这人不是赵元化！
“你他娘谁啊！”王奇正指着这人骂咧道。
“参见大师兄！”
旋即，包括张飞玄在内的众人，统一的拱手躬身，声音之大震的王奇正一惊。
大师兄？
怎么回事？！
王奇正瞪大眼睛，又看向旁边躬身的张飞玄，“这他娘就是你说的不一样？入你爹的腚眼！这是不一样？这是换了个人吧！”
台上宋印皱了皱眉，看向这二米多高雄壮威武的壮汉，“你是...”
“师兄，这人叫王奇正，是本门排名第三的弟子，之前待在山外，现如今刚回来。”张飞玄直起了身子，大声说道。
“原来是三师弟。”
宋印点点头，展露笑意：“我叫宋印，受师傅与师弟们推举，现如今是这金仙门的大师兄。”
“你他娘...嗯？你姓宋？山下那群人说的宋老爷？原来就是你啊！老子入你...”
“师兄，早课已到，先传法吧！”
王奇正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竖，正要开骂，马上就被张飞玄一把打断。
“嗯，先传法，三师弟，后面我们再叙。”
宋印点了点头，对张飞玄道：“发丹药吧。”
他现在炼丹，基本都给张飞玄了，由他来调度，毕竟如今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也用不着他事事亲为了。
现在都是由张飞玄负责发丹调配弟子与凡人们的日常，做的也很好，不愧是师傅所说的聪明人。
“是！”
张飞玄应了一声，从腰间拿出布包打开，那布包里立马散发出浓郁的药香来，他拿出一颗，递给了王奇正。
王奇正下意识接过闻了闻，傻眼道：“上品丹...”
又是上品丹，而且和山下的还不太一样，光是闻，他都能感到体内法力有所松动，这是颗可以加快行气的上品丹！
然后，他就看着张飞玄将这品质珍贵的丹药，一人一颗发放给那些所谓的师弟们，接着站回了原先位置，似乎是有点迫不及待的对宋印拱手道：
“师兄，今日人丹法，便从三师弟开始吧，他刚来的时候就说了，要先体验一番。”
“哦？三师弟，你想先体验人丹法？”宋印问道。
“人丹法？对对对！人丹法！”
王奇正还没从自己拿到上品丹的震惊中缓过来，突听此言，连忙点头，学着张飞玄的样子笨拙抱拳：“感谢师兄传老子...不，传俺人丹法！”
有上品丹，还有人丹法可学。
不管怎么样，有好处先拿了再说。
只是他没看到，身后那些的那些弟子们，一个个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张飞玄对王奇正露出了笑容：“师弟，你先上吧。”
那笑容，带着些许的诡异。
“啊，行！俺先来！”
王奇正嘴巴浮起，咧着一嘴大牙上到了台前，站在了宋印跟前，他那身高，就算是站着比宋印矮一截的台阶，也比宋印高出许多，本应是俯视着他的，可真站在那了，他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尤其是触碰到宋印眼睛，更觉得心绪不宁，下意识的弯起了背，硬生生的压了宋印半个脑袋。
“伸手。”宋印淡淡道。
王奇正依言伸手，还是伸出了两只手，摊开在宋印身前，脸上喜意更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改主意，而且还换了个劳什子的大师兄，但没关系！
只要给他人丹法，那批东西就算被披甲门抢去他都不亏，等得了人丹法，天下之大，他哪里不能去？
“我很欣慰...”
宋印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又看向众人，道：“一个个要学的也是你们，受不住的也是你们，再看看三师弟，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想要这人丹法，可见修道之心坚硬，你们要多向三师弟学习，方才能让我金仙门更加壮大。”
“是！师兄！”众位师弟又是齐齐一拱手。
宋印突然伸手，扣住了王奇正的手腕。
“师弟，忍住！”
忍住？
没等王奇正琢磨这是什么意思，就见宋印手上突显出白气，像是灌顶一般，缠绕在王奇正周身。
“呀啊！！！”
瞬间，在这广场上，就响起了他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
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子，却发出了尖细如姑娘般的嚎叫...
没过多时，宋印失望的放开手，“也只是半盏茶吗？师弟还需再接再厉。”
这两米多高的汉子身躯软下，滚下台阶，他用尽全力用仅剩的神智看向张飞玄，手臂颤动之下似乎是想指着他，但最终也没能抬起来。
“你...他娘的...诓老子...”
说完，他便脑袋一歪，口吐白沫，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
“师弟啊...我怎么能是诓你呢，我没骗你啊，这就是人丹法啊。”
张飞玄的笑容几乎咧到脸颊，却又不敢笑出声，但那乐呵的样子显而易见。
“咱们毕竟是师兄弟，焉有师兄我在这受真传，师弟不受的道理啊。”
这宗门内的其他人，虽然都和张飞玄一样受折磨，但他心里都觉得不太对劲，老是想跑。
可现在王奇正一回来，他明白了为什么不对劲了。
终于有一个对等的了！
张飞玄笑容几乎扭曲，声音都变形了：“咱们师兄弟，有福共享啊，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只是他的开心还没维持数息，就听到了如今在他耳朵里跟大魔头都差不多的声音。
“二师弟，到你了。”
张飞玄脸色一垮，那本来挺开心的笑容甚至来不及收住，变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沉重的迈开步子，赴死般的上了台阶。
“是，师兄...”
第28章 你确定不是诓老子跟你一起受罪？
待给每一人先传完人丹法，宋印照常讲了一遍法，这才停下，看着打坐在那的众人道：“好，今日传法就结束了，诸位师弟小息片刻...嗯？”
人群当中，虽然全都是打坐，但是坐在前端的王奇正却是有些放空，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
“三师弟？”
宋印叫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师兄，可能师弟初次得传真法，还在感悟中，过一会儿就好了。”张飞玄见王奇正有点神游物外，立马说道。
宋印点点头，起身说道：“是吗？也罢，本想和三师弟叙话...那等休息好吧，这几日材料都有盈余，我现在要去炼丹，师弟，今日日常，劳烦你了。”
“是！师兄！”
还在打坐的张飞玄一个激灵，连忙应声。
随着宋印起身走远，其他弟子也松了口气，纷纷散去，独留下还在怔怔出神的王奇正。
“喂，还没死就回神了。”
张飞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王奇正眼神闪烁了两下，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恍恍惚惚的看着张飞玄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竖，伸手就要去抓张飞玄的衣领：“你他娘的诓老子！”
呼！
只是这一下没抓到，张飞玄身躯像是水波荡化了一样，随着王奇正大手抓去犹如气泡破裂一样散开，旋即，他的声音出现在王奇正后方。
“别生气啊，三师弟。”
王奇正转头看去，只见张飞玄好端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面带笑意，手持折扇刷一下打开，面对胸膛扇了几下。
“移形术？你小子修为精进了啊！”王奇正瞳孔一缩，沉声道。
“难道你没感悟吗？师兄的‘人丹法’是苦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张飞玄笑道。
一想到宋印，王奇正突然抖了一个寒颤，巨大的身躯蜷缩着，坐在地上下意识双手抱膝，声音颤抖：“可是老子差点死了啊，感觉跟进丹炉似的，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碎花袄的老太太朝老子招手...格娘老子的，以前被师傅和赵元化炼的人，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张飞玄本来还在听着，可是突然面色古怪，“碎花袄的老太太？头发可是半黑半白？下巴还有颗痣？”
“你咋知道？”王奇正讶道。
张飞玄抿抿嘴：“那是我祖母...”
“……”
王奇正伸开脚，抬头望天一阵，像是恢复了精神，声音粗豪开来：“那他娘的是什么人啊！哪有抓人就炼的？！人丹法是炼人又不是炼自己！”
“你不是人啊？”
张飞玄用着上次宋印给他的回答，让王奇正一下子卡壳在那，而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奇正的肩膀，道：
“别想了，他第一天入门赵元化就给他打死了，然后夺了师傅的功法典籍自号大师兄，师傅怕的缩在丹室里十来天都没有动静了，我严重怀疑师傅是不是已经被他打死了。”
王奇正惊诧道：“这人这么凶吗？！”
“这不是凶不凶的问题...”
张飞玄欲言又止，抿了抿嘴，道：“咱们师傅诱骗凡人的话术，你懂的吧？”
“你他娘说什么废话，师傅那一套咱们不是都在用吗，说自己是正道，哄骗凡人上山，那赵元化手段尽得这方面真传。咱们倒是有所不同，你是淫棍，靠相貌取胜，长得人模狗样的，让人一看就放心，老子靠一手厨艺，就地取材给人饱腹赚取信任...”
“嘘！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张飞玄朝周围看了一圈，对王奇正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次王奇正听进去了，没有如之前上山一样大喊大叫。
“再说，什么是淫棍什么是人模狗样啊，我张飞玄凭借的是我这一身贵公子气息，贵公子你懂不懂啊，我在外面一露面，那是好多人自称奴才跟我走的，天生让人信服！”张飞玄反驳道。
王奇正翻了个白眼：“谁他娘的管你什么贵公子贵母子的，你他娘的不还是要吸别人血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飞玄深吸口气，强忍住在这跟王老屠做过一场的情绪，道：“我是想说，师傅说的话，咱们这位师兄信了！”
“信了？信了又怎么...”
王奇正有些莫名其妙，但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瞪着眼睛，指着宋印之前消失的方向，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他进了师傅的炼丹炉？还活了下来？然后还信师傅的那一套？！”
“对，就是这样，你不觉得你刚进来宗门变坏了吗，都不像是个邪道了...”张飞玄叹道。
“不行，老子得走！”
王奇正一听冷汗直冒，站起身就想往外跑，可是脚步刚迈开，他人就停住，面露纠结之色。
张飞玄摇着折扇，感同身受道：“是吧，我也想走，但是舍不得啊。你看我这修为，一日千里都不为过，过段时间，怕不是我能到达六阶通幽了，到时候就能将我那血丹法练成神通...”
王奇正纠结的就是这个！
半天功夫不到，虽然他受了莫大折磨，可是那上品丹吃着，还听着宋印传法，怎么可能没有感悟。
他天资算好的，也是五阶‘用智’，否则同期当中，怎么就他们几个能登堂入室。
“好是他娘的好！这鬼世道要是能提升实力，受他一万个折磨老子也甘愿。可是师傅筑基在即，咱们这些不会人丹法的，全是补品！这事你他娘的不比我清楚吗？”
“师傅还是不是活着另说呢，再说，前几日我试探过那老怪，他不是师兄对手。”
张飞玄想到金光让自己去当炮灰给师兄下药，就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师兄信的深，自己给自己自圆其说了，但凡怀疑一点，他当时就被打死了。
“那也不行！那姓宋的那么信师傅话，要是哪天发现不一样，咱们不就都死了吗？！”王奇正想到了被那白气折磨的感受，又是一抖。
“这就是我现在跟你说话的原因...”
张飞玄打开折扇，一只手放在折扇内，眼中露出一丝杀气：“王老屠，你老实回答我，你没吃过人吧。”
“张淫棍老子入你爹的腚眼！他娘的老子又不会人丹法，吃什么人？老子入门前可是食楼的镇店之宝，学的又是兽丹法，抓个虫子拔根草都比你那吸的臭血味道好！”
王奇正骂骂咧咧道：“还吃人？就外界那群被吸干的残渣，站着给老子杀老子都嫌费事。”
正骂着，他突然一愣，看着张飞玄缩在折扇里的手瞳孔一缩，下意识身躯弯躬，崩的极紧，从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对，我也是差不多，下山也只吸血...”
张飞玄叹了口气，将手放下，道：“咱们这位师兄有法眼，没人能逃过他眼睛，之前赵元化那孽障骗了个青莲宗的，师兄就看她一眼顺手就碾死了，那可是有名的正道门派啊。你要是吃了人，那就不能留了，把你弄死才是好事，免得我受到波及。”
“不过现在的话，咱们师兄弟，倒是能在这暂时栖身...”
他又朝左右看看，放低了声音：“师傅若没死，那就以宋印为依仗，逼他拿出人丹法来。师傅若死了，咱们也不亏，在这安心提升修为，时机一到就下山，等修为够了，天下之大，总有个咱们师兄弟快活的地方。”
“哦？你的意思...”
“暂时隐忍！”张飞玄信誓旦旦的道。
“你确定不是诓老子留下跟你一起受罪？”王奇正狐疑道。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好吧，确实有一点，但主要是咱们两个合作，毕竟目的一样...”
第29章 下山！下山好啊！
丹室之内，随着张飞玄和王奇正进来，等待着的宋印露出笑意：“三师弟清醒了？”
王奇正莫名一抖，低下头不敢看宋印眼睛，下意识的将身姿摆的极低，“是，大师兄，俺清醒了...”
“醒了便好，待会再叙，二师弟，起丹火吧，今日炼完丹后，我等便可下山了。”
丹药的存储量差不多了，这些天来，师弟和山下之人采集炼丹材料，其资源让宋印炼出的丹早已超过七天了，本来是到达储存到这个天数，他就要下山的，可看着山下人勤劳，师弟们也逐渐习惯日常劳作，山下之人所需的野菜丹已够半月所需了，但是师弟们所需的生机丹还差一点。
本来打算是七天的储存，可他从那怨毒丹上看出世道不太好，未免意外，宋印觉得还是存半月的药量吧。
等这一炉炼完，那所需就完全够了。
“是...”
张飞玄应了一声，手捏法印起了丹火，宋印伸出手，掌心上突然出现了小东西，欢快的嬉笑一声，跳下去后将材料悬浮周身，又攀爬到丹炉，沿着丹炉边跳了下去。
宋印二指一并，将顶盖凌空飞起盖在丹炉上，打坐炼丹。
“这，这，这...”
一旁的王奇正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指着那丹炉半天说不出来话。
宋印眉头一皱，朝他看了眼。
二米多高的壮汉双手捂嘴，自觉退出殿外。
张飞玄望了眼专心炼丹的宋印，倒退着走出外面，轻悄悄的将房门给关上，与王奇正走的远远的。
王奇正这时候才将手给放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娘的好吓人啊！”
“我还以为你照样会骂呢，你以前在师傅和赵元化面前时那劲儿呢？”张飞玄调笑道。
王奇正翻了个白眼，“老子入你爹的腚眼！老子倒是想骂呢，但是被那眼睛一看，怎么都说不出口，总感觉我要骂下去，下一秒老子就没了。”
他平日里俚语粗话说顺口了，逮谁都要骂，就算是师傅在他也不收敛的，可莫名的在宋印跟前，他不仅收敛，他乖的就像个两米高的内向大男孩。
王奇正想到刚才那个绿色的玩意儿，带着浓浓的震惊：“老子没看错吧？刚才那是混元真灵？”
张飞玄带着复杂的情绪：“你眼睛要是没瞎的话那肯定是没看错的，师兄得到了混元天尊的赐福，但据他所说...他还不太需要。”
“……”
王奇正幽幽的看了宋印所在的偏殿一眼，“换做旁人，老子以为你吹牛皮...”
张飞玄刚才与他所说的东西就够神叨的了，现在又多了个混元真灵，这也就是碰到了宋印，换个人他是绝对不信的。
张飞玄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想相信...”
但是一想到宋印的种种神妙，他宁愿相信他不需要混元真灵，也不希望宋印再琢磨出什么其他幺蛾子了。
太刺激了，他受不了。
二人在那等了近一个时辰，偏殿之门终于开启，宋印带着笑意施施然走出来，将一个布包丢给张飞玄，道：“二师弟，把这分给其他人，三师弟，你刚回山，还没有拜见师傅吧，正好与我一同拜见师傅。”
“啊...是。”王奇正笨拙的一拱手，朝张飞玄看一眼，正发现张飞玄也与他对视。
师傅这是还没死呢？
张飞玄迅速将布包里的丹药交给那门中那高壮弟子，接着就与在大殿中等待的宋印和王奇正汇合。
宋印走到丹室墙壁那，回头对二人笑道：“也不知这次师傅可研究出了什么来。”
说着，他用手敲了敲墙壁，道：“师傅？”
里面没有声音。
宋印不禁提高音量，敲着墙壁的力道更大了。
只是里面依旧没发出任何声响。
“嗯...估计还在闭关，那就不打扰师傅了。”
宋印也不敢多打扰金光，上次那急慌慌的模样他还记得，这时候要是断了师傅的闭关，那罪过就大了。
“那我们就...”
宋印转过身，正要对二人说着，突然听到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只见墙壁一处的石块露出一大口子，在那显出一个人形来。
宋印一喜，连忙躬身拱手，“参见师傅！”
张飞玄与王奇正同样拱手，跟着宋印一起叫了起来。
“奇正？”
那人先是疑了一声，旋即停在那里，没了声音。
宋印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见金光带着复杂朝着自己看，便皱眉道：“师傅这几日闭关，憔悴了许多。”
此时的金光，倒是换上了一身素色道袍，将自身颚骨以下遮掩的严严实实，手也藏在了大袖下，只是露出了一张脸，并且脸上也显得煞白煞白的，看着十分虚弱。
被宋印一看，金光没来由一抖，露出了牵强的微笑：“啊...印儿。”
只是随着他脸颊扯动，一抹白色的粉末从脸上落下，隐隐的，可以看到他脸上出现了一些疙瘩点点，密密麻麻的。
“师傅，我正想拜见你，在二师弟的调度之下，如今宗门算是有些模样了，我等正想要下山，如今得见师傅，心中就更安稳了。”
金光本来身躯还摇摇晃晃的，一听宋印如此说，声音登时提高了个八度，“下山？下山好啊，赶快去吧！”
“师傅？”宋印面露疑惑，自己要下个山，他那么激动干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对，咱们正道是要下山历练，你们下山是好事。下山吧，山下之人为师会照顾的。”
金光的眼中掩藏着渴望的光，隐隐的嘴角流出点口涎来，像是...饿了许久。
“师傅赞同就好，我原以为师傅要等到我达到第五阶才让我下山呢。”宋印笑呵呵的道。
两位师弟都是五阶，都是出过山的人，他原以为自己要下山，也要等到五阶才行。
尤其他还是大仙之资。
以前书上不都是说嘛，收了个天资斐然的弟子，就嘘寒问暖呵护着，生怕那弟子出事，然后将那弟子养的心高气傲，没一点历练。
他宋印虽然认为自己不会成为那样，但要是师傅不让他下山的话，他确实也会犯难。
“不会，为师百分百同意，我金仙门本身就是要出外历练的，要解救凡人，寻人修道，壮大我宗门。你看你那两位师弟，都是这么做的。你们两个...有什么收获吗？”
金光微笑了一下，旋即将目光放在了张飞玄与王奇正身上。
张飞玄回来的早，但金光之前被宋印逼的忘了问。
张飞玄老实答道：“师傅，这次弟子下山倒是没收获什么。”
倒是有个收获，现在在丹室里估计都生蛆了。
“别提了，老子...俺本来是带着一批人和兽食的，但是路上遇到了披甲门，被他们抢去了。”
王奇正现在才想起来，他被宋印那大道气息给冲的差点忘了，他回山来，就是来解决这事的。
“师傅，那批货...货与人都是好东西啊，那其中可是有完人的！”王奇正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这话让张飞玄眼瞳一缩，朝他瞪了眼。
这小子不老实！
他刚和王奇正说师傅不死如何如何，这马上就用上了。
若是博得师傅好感，说不定他得人丹法的概率比自己还要高。
王奇正挑衅的朝张飞玄看了眼。
他粗俗但是又不傻，本来就是拿这批货回山碰运气的，现如今正是机会。
只是下一刻，他突然感到身周一股寒意，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只见跟前宋印，那身形都莫名高大了几分，一团白气从他周身出现，氤氲在周围仿佛随时要炸开似的。
“三师弟...”
宋印转过头，声音逐渐变冷，“你在说什么？”
第30章 我把小东西留下了
莫名来的威压之下，不仅是张飞玄和王奇正，就连金光都缩了缩脑袋，随着动作让脸上的粉掉的更多。
宋印眼中带着巨大的愤怒，直盯着王奇正，“为何一来不说？！”
披甲门掳了三师弟寻到的人！
那披甲门，不正是他打死后被师傅拿去研究的邪道吗！
“俺，俺...”
王奇正被宋印眼睛盯着，只觉得通体生寒，又感觉犹如火烧，莫名想到了之前被炼的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他是不想再尝试的，现在被这宋印一逼，他不禁握紧拳头，眼眸朝着宋印一瞪...
噗通！
王奇正往下一跪，脑袋低垂，大声道：“师兄俺错了！”
一旁的张飞玄面无表情，眼眸中不失望也不期待，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
师兄的那威势...谁敢上前应对啊。
“起来！”
宋印蹙着眉，让王奇正乖乖起来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前日...”王奇正老实答道。
宋印朝着金光猛一抱拳：“师傅，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下山，解救那些被掳获的人吧！”
金光小鸡逐米般的点头：“好啊好啊...嗯？咱们？”
宋印理所当然道：“严惩邪道，当然得全宗出动，对付邪魔外道难道还单挑的吗？”
金光：“……”
“哎，为师也想...”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只是为师闭关日久，研究那披甲门耗费了心神，需要休息。可现在事不宜迟，要等为师休息好的话，怕是人已解救不到了，徒儿，这次为师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况且你有大仙之资，为师对你一百个放心，你肯定能对付那披甲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的二师弟和三师弟也可陪你去，他们有点道行，可以辅助你。”
“你他娘...”
王奇正本来正听着，突然就见一口锅飞过来往自己这一背，立马怒目圆瞪，正要骂出来，但是被宋印眼光一瞥，立马收声。
张飞玄也是垮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宋印抬起头，瞧着金光一阵，眉头又蹙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看，金光只觉头发发麻，生怕看出了什么，连忙道：“徒儿...别耽搁了，快去吧。”
宋印朝着金光一抱拳，声音低沉了下来：“师傅说的在理，我这就下山，二师弟，三师弟，走吧。”
他也不耽误，转身就朝外走去。
倒是张飞玄和王奇正，却是不敢动，而是看着金光，眼露哀求。
同为须弥脉的宗门，他们哪能不清楚披甲门的成分，那些人都是以勇武论道的，论战力能甩他们金仙门八条街，要是说对付一个同阶落单的，他们两个还敢干一干，可现在是要对付的是一整个宗门啊！
去了是必死无疑的！
张飞玄知道金光想要宋印去死，可不能把他们也搭上啊。
“怎么了，对付邪道是金仙门的职责，你们两个在这犹豫什么？还不随着你们大师兄去？”金光眼中闪烁着危险之色，咬牙警告道。
只是两个徒弟而已，他想要收徒还不简单？如果能让宋印放心，这两个换了也就换了。
但看着他们迟迟不动，金光又看了眼背对着他们往外走的宋印，悄声道：“你们知道怎么做的，回来的话，我传你们人丹法。好了，快去！”
突然，走到殿外的宋印又转头看了一眼，“二位师弟？”
“来了！”
二人无奈，对视了一眼，纷纷拱手，赴死般的和宋印一起走了。
几人很快就走出山门，往山下走着，宋印脸色如常，带着点肃穆，倒是二人面色更加忐忑了。
拿人丹法吊着他们？
这话他们可不信，这次要去了，那是必死的，人都死了，要修什么人丹法？
王奇正眼中一狠，道：“师兄，金光他...”
宋印伸出手，制止了他，幽幽一叹：“我知道，师傅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看的清清楚楚。”
这话让张飞玄眼瞳一缩，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什么？”
什么情况？！
难道是一开始宋印就知道真相？这段时间逗他们玩的？！
“师傅啊...”
宋印抬起头，眼中泛着感动，“我不开法眼我都知道，师傅他中毒了，哪怕他用衣服遮着，但我依旧能感觉到其中的大毒，那是怨毒丹的毒...为了给我丹药让我感悟，师傅付出了不小代价，可恨我当初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
那是怨毒丹的毒，气息是不会错的。
宋印带着点自责：“那种大毒，就算是你们拿着丹药都会有影响，师傅之前是修为高深没有关系，可他研究那邪道必是耗费了心神，恐怕给我丹药那时就已受了影响。就算是这样，师傅在我们面前也是装作无事，只是推说自己耗了心神...”
“不是，师兄，你听俺说，金光他在骗你啊！”王奇正终于把话说出来了，让张飞玄眼眸大睁，身形僵在那。
宋印一摆手：“我知道师傅在骗我，他那么要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徒弟诉说自己之虚弱。”
在宋印眼里，师傅就是个要强的人。
入门这段时间，他也算是看清了，若不是师傅太要强，为何会在这什么都没有的须弥脉落户。
这须弥脉荒凉到只有野菜根茎，甚至还有妖魔，师傅却在这开宗立派，收拢的弟子也大多是资质平凡，再结合二师弟三师弟时常需要到外面去收拢凡人来看，恐怕是外界太乱，所以才在这须弥脉弄一处宁静之所...
可就算是这荒凉的须弥脉，也有那披甲门邪道在此作乱！
难道师傅不想斩妖除魔吗？
按照他对自己平日的教导，那肯定是想的，只是没能做到，因为太势单力薄...
嘭！
空气突然被炸响，吓了二人一跳，只见宋印握紧拳头，目视前方，咬牙道：
“但如今不一样了！我有当世无敌的大仙之资，师傅对我饱含希望，这次就是对我的考核，而我会将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将正道发扬光大，不给师傅丢脸！”
张飞玄：“……”
王奇正：“……”
得，没的说了。
张飞玄本来也快忍不住了，但是他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这货在山下两个月，是由金光在那悉心照料的。
骗他有大仙之资，想让他进丹炉？
人家在丹炉里炼成了那什么鬼的‘无漏真身’，《金仙大丹决》都在他手上。
从凡人到炼气士，一步步上来的。
到底骗他什么了？
要不是张飞玄入门的早，单凭这番操作下来，他说不得也要信了。
甚至他现在都有些怀疑，金光那老头到底是不是装的...
再说下去的话，以宋印对金光的信任程度，金光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他们肯定是要死的。
张飞玄抿抿嘴，只得一拱手：“师兄说得对。”
宋印嘴角一勾，回头对着他二人道：“师傅不愿提，你们也不愿提，但我还是有办法的，我留了小东西在那，师傅会懂的。”
那小东西可是能吸万物之毒的，留它对着师傅，这样师傅就不会太难堪，他宋印也能尽徒弟孝道！
……
山门上，金光目睹着三人走出山门，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笑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终于！
他终于自由了！
先前被宋印逼着在丹室里等待，后来被丹毒折磨着在丹室里解毒，他都绝望了。
那毒已让他浑身溃烂，到处都是脓包，脸上都有，只能拿粉给遮住，他都不敢施法，生怕宋印觉得不对，然后一好奇睁开了他那劳什子的‘法眼’...
要宋印去死对他而言已经很难了，打又打不过，下毒更没用，不说他那奇怪的‘无漏真身’，单凭他身上那个混元真灵，怕是不管什么毒都是无用的。
但是...
他没办法，不代表披甲门没办法啊！
须弥脉中，披甲门比他们金仙门有名多了，一整个宗门在那，宋印不可能活着。
至于张飞玄和王奇正，如果将宋印弄死，把这两个换掉也没什么。
徒弟这东西，本身就是为他收集材料才收的。
“倒是可惜了他那混元真灵，如果给我的话，我倒是不用等到筑基了，再也不用考虑凡人心境，想怎么炼就怎么炼...”
笑罢，金光叹了口气，露出可惜之色。
吱呀！
大殿的门，突然被关上，让殿内显得一片昏暗。
“嘻嘻！”
没等金光探究，他耳旁就听到了一个轻灵的嬉笑声，在昏暗当中，随着那嬉笑，一个小小的绿色玩意儿出现在门边。
是它把门给关上的...
小东西背对着金光，两个粘合在一起的身躯统一的转头，那身躯不动，脑袋却彻底调转过来，一共四张嘴咧的巨大。
“混元真灵！”
金光瞪大眼睛，眼中带着喜意：“混元天尊改换心思了？知道那宋印必死，将赐福给我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嘎！”
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咧嘴笑着的混元真灵，那张嘴越咧越大，甚至超越了它的形体，展露出了尖牙利齿，那只独眼怪嘴巴内伸出一条带着尖刺的触手，触手迅速壮大，很快体积就达到金光半身，有三个嘴巴的精灵嘴巴大张，流露出往外冒着烟气的口涎。
“哇！”
混元真灵哇哇乱叫了一声，触手如鞭晃动，那三张嘴巴更是吐出了三团极具腐蚀性，混杂着毒烟的液体，全朝着金光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