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同时顿悟
听竹楼门前。
楚轩与钟子安再次分开，此刻喘着气，过了多少招了？
不记得了，谁还去数这个。
只有痛痛快快的挥拳才是正道。
这一刻楚轩额角的汗珠如雨一般落下，额角的碎发沾染了汗滴，吸附在额头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的烈日趁着两人不注意悄悄落在半山腰上。
落日的余晖打在两人身上，将地上的影子拉长。
尽管天快黑了，可四周的观众舍不得离开，这样精彩纷呈的战斗，如此拳拳到肉，即使是围观之人看得也浑身热血，呼吸沉重，好像是他们在战斗一样。
至于在战斗的两人，早已注意不到外面的环境变化，此刻两人身上布满了伤痕，衣服也破烂不堪。
两人气势越发低落，可是眼神却是骇然的明亮。
这注定会是一场震动江湖的战斗。
打破了江湖里刀剑厮杀的血腥，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了武道的美感，如此光明正大的拳头，见者无有不动容之人。
两人虽然看起来无比凄惨，可这一刻他们都在笑，仰头大笑，一大一小，在这一刻都认可了对方。
再次出拳，都很慢，慢到就连几岁大的孩子都能轻易躲过，可是某一刻一股惊天的威压一闪而逝。
这股威压来的突兀，去得更快，快到人毫无察觉。
可是许青山捕捉到了，他沉默的打量屋外一眼，打到现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没有出手干预这场战斗，这是楚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斗，不管是平日里与自己的切磋，还是那官道上与那伙土匪的战斗，都算不上是战斗。
要么太强，要么太弱。
而现在两人刚刚好，差距有，但不大，更重要的是两人的心性都是格外纯粹，一个半大的孩子，出拳净是赤子之心，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出拳皆是向道之心。
于是这一刻两人的碰撞，格外的璀璨。
当他们的眼神明亮到某种程度之时，心神被不断锤炼，最后向着某个不可名之处飘升。
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往日里那些晦涩难懂的道，这一刻却如此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这一刻两人意外的进入了顿悟状态。
外面，四周之人看着这两道身影，眼里带着敬畏。
“哎，怎么不动了！”
“不会是死了吧！”
这样惨烈的战斗，看得他们心惊肉跳，其中有个人正欲上前探查一番。
小心翼翼地靠前，手颤颤巍巍的像个老人，正要触碰到两人之际。
听竹楼里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随后众人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在黄昏之下，不知道何时，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背剑少年。
少年将伸向两人的手抓住，轻轻一笑道：“还是不要打搅他们顿悟的好。”
许青山刚刚还疑惑，明明不强的两人，却在刚刚一瞬间爆发出了超越第四境的气势，实在不可思议。
之后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两人竟然同时进入了顿悟状态。
这一下他待不住了，所以瞬间跨出院子。
神通--瞒天过海。
阻止了即将打扰两人顿悟的手，他立刻施展了这门神通，专门用来对付天上那个卫道者的神通。
“你，你是听竹楼的主人。”
那人震惊的打量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少年，问道。
许青山点头。
“诸位请回，这里并没有你们想要找的宝物，即使有那也属于我的。”
他客气道，这些人里，有些人纯粹只是看热闹，只有少部分是居心不良之辈。
比如……
“哎，凭什么，这听竹楼也就是你花几十两银子买的，这样，大家也不欺你，我们大伙给你一百两，这里面要是有什么宝贝，分我们一份，如何？”
人群里，胡阳出声道，只是人太多，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胡阳暗自窃喜，他和王才是好友，刚刚好友被人打成重伤，他怎么可能会让对方过得这么舒坦呢？
所以他要报复这个少年。
许青山摇头失笑，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实在是可笑。
“欺我？你也配！给我滚出来。”
右手微微抬到半空，呈现一种半掐状态，五指微曲，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道人影不受控制的朝着这个手掌飞去，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拖曳的痕迹。
众人定睛一看，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猥琐男子，稳稳的落在那半掐的手心里。
这只手掌竟然如有吸力一样，将对方轻而易举的吸了过来。
好厉害的手段！众人暗暗心惊。
许青山掐着对方脖子，将对方举在空中，任由对方徒劳挣扎，眼神里带着一抹不屑。
“刚刚是你说的？”
胡阳神色骇然，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找到自己的，他很确定自己将身影藏得很好。
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年的手段，实在是恐怖，竟然可以隔空吸人，他怎么做到的，实在骇人听闻。
“神仙，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么多人呢，怎么就说是我说的呢？”
那人勉强一笑，矢口否认，口中称仙，却企图瞒仙，实在矛盾与可笑。
“有贼心没贼胆，不过底细倒是打探的很清楚。”
许青山将手捏的更紧，那人满脸通红，双脚不停的在半空中蹬着，后来动静越来越小，眼睛翻白。
周围有人欲言又止。
许青山等差不多的时候，嘭的一声将对方扔在地上，凭着他的控制力，总能给他留下最后一口气。
咳咳咳！
呼呼呼！
这一刻那人趴在地上不断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每一次呼吸，都会浑身痉挛，长时间无法呼吸，这一次他想呼个够。
活着，真好！
这一刻胡阳无比庆幸，随后便是本能的恐惧，刚刚他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死亡的感觉。
“你只有觊觎之心，所以我愿意给你机会，小惩大诫，可是你不要不知好歹，下次再犯，定不饶你。”
许青山俯视着这个地痞。
他虽然一直教导弟子人人平等，可是生命没有高下之分，但德行却有，对于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假以颜色。
而胡阳趴在地上神色里有畏惧还有一抹深深的怨毒。
你强又如何，不还是不敢杀我，他暗暗心想。
他不信这个少年可以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杀自己，杀了自己对方怎么和官府交代？他再厉害，再神仙，难道还敢与官府作对？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对方一定是怕惹上官府，他确信。
这一刻他并不清楚，他心中的仙与许青山修的仙根本不是一回事，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有丝毫复仇的心思。
第一百零五章承诺
这一次许青山虽然放过了胡阳，可对方却不想放过许青山，他以自己的眼界去揣度对方的高度，有些结局早已注定。
许青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股胡阳自认为掩藏的很好的恶意，在他眼里格外显眼。
死不悔改？
一缕缕灵气凝聚半空，片刻之后，一个“善”字显现身形，然后落在对方身上。
胡阳只感觉浑身一紧，好像有什么禁锢着他。
“日行一善，不要妄动恶念，恶意越大，死得越快，你好自为之！”
许青山告诫道，他听与不听全看他自己，命又不是自己的，他想死，许青山不拦着。
而这个手段他曾经用来对付过土匪，现在用来对付对方正好。
四周之人有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是真有这个本事，还是虚张声势。
“散了吧！”许青山再次道。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停留，这听竹楼里，一大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等人群散尽，听竹楼难得的安静起来。
许青山看着眼前这两人，左手的神通一直在维持着，从未散去。
过了很久。
钟子安率先醒了过来，轰隆一阵声响，他体内发出打雷一般的动静。
咔嚓一声。
他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接着他浑身一松，舒坦。
随后一股臭味散发出来，将他惊醒，洗经伐髓，这是进入第四境才会发生的事情，他没有想到一次顿悟竟然让他跨入了第四境，原本他离第四境还有一些距离，可是现在……
他惊奇的感受一番，原来这就是第四境吗，果然十分强大。
这一刻，他十分高兴。
而天边一抹浓郁的武运从天而降，这抹武运十分浓郁，连许青山看了也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热血的年轻人竟然还是一个武道天才嘛。
等武运落下，钟子安才发现身边的许青山，只见对方左手掐着一个古怪而晦涩的手诀，落于半空之中。
周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可具体表现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许青山的神通笼罩四野，天机莫测，他又怎么看得出来呢。
“你醒过来了？”
“你是？”
看着这个气质非凡，如谪仙一般的人，钟子安恭敬行了一礼道。
“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闯我这听竹楼？”
许青山笑着道，这个年轻人他倒是十分满意，打出了一场十分精彩的战斗。
“啊，原来先生就是听竹楼的主人啊，在下钟子安，见过先生。”
能够教出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的人，绝对是绝世高手。
许青山摆摆手：“钟子安啊，久仰大名！”
这个年轻人一愣：“先生听过在下的名号？”
“有手就行的钟子安，怎么会没听过呢？”许青山大笑，连前些日子沉重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出现让原本心情及其烦躁的许青山心里微微安定，自己传下的道，终会在人间开花。
总有一些人，会沿着自己曾经走过的那条路追赶而来，等他们成长起来，又何必在那杞人忧天呢！
人间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呼出一口浊气，心神飞扬，眼里如含星辰，散发耀眼光芒。
钟子安神色迥然，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被这个先生捉弄了一番，或许这场战斗，这个先生从头到尾都在观看。
“先生说笑了！”不知道为何，他被这个先生捉弄之后竟然没有丝毫生气，反而愈发窘迫，犹如面对自己长辈一般。
随后他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便有心告退，想要找一个客栈沐浴一番。不过许青山轻轻一挥衣袖，那股污浊顿时如阳春融雪，瞬间消散。
见此，钟子安越发觉得这个先生有些深不可测，手段高明，或许对方真的是人间的仙也不一定，他暗想。
不久，楚轩从顿悟之中退了出来。
“怎么样了？”许青山将神通收回道。
“多谢师父护道，我感觉我好像要突破到第四境了！”
楚轩回道，接着一阵阵咔嚓声音响起，轰的一声，天上丝丝缕缕的先天之气落下来。
那是独属于楚轩自己的。
“想跨入第四境吗？”
许青山看着天上，有些惊讶，太快了，以他的底蕴，不足以支撑他连跨两境。
而钟子安觉得先生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谁不想跨入第四境呢？再说他不想跨入第四镜难道还能不跨入了？
他觉得这一刻的先生有些格外的幼稚。
楚轩听到师父的话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修道不过半年，对于武道的理解并不深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师父总会将他境界一压再压了。
钟子安见到后沉默起来，这个孩子的心很大。可惜，即使你不愿意又如何呢？
许青山听后十分满意，不错，这才是自己的徒弟。
“想清楚了？这次不突破下次要突破就会更加难了。”
许青山再次询问，神色间带着一丝郑重，事关弟子前途，他还是十分上心的。
楚轩再次点头，不曾犹豫半分，许青山大笑。
“好！”
自己弟子求道之心如此坚定，我必登顶的心念如此坚定，他总算放下心来。
之后他掐了一个晦涩的手诀。
“以青山之名，敕令先天之气，定！”
于是那本该垂落人间的，独属于楚轩的先天之气定在了半空。
“显！”
话音落下，那本该无形无态的先天之气，显现了身形。
“小轩，看见了吗！这是属于你的先天之气，如今被师父束缚在这天地之间，打破它，你才能跨入第四境，所以你还有信心吗？”
“如果没有，师父可以帮你解除这股束缚之力。”
许青山这一顿操作让一旁的钟子安惊掉了下巴，这位先生绝对是神仙，这一刻他无比笃定。
这些手段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今日大开眼界，方知这人间有真仙。
方才还神色坚定的楚轩神色略有犹豫，师父的禁锢自己真能破开吗？从小到大，师父的强大和无敌早就刻入了骨髓。
看着师父期许的眼神，楚轩将最后一缕犹豫斩灭，师父的束缚又如何，我要证的道，是无敌的道，只有这样才能追上师父的脚印。
只有这样师父才不会孤独。
“师父，你且好好看着，徒儿绝不让您失望，我要这人间所有人都记住我的名字，所有羁绊我入道的束缚都要于我眼前灰飞烟灭！”
楚轩睥睨天下，即使师父面前，也少有的张扬起来。
这是他的承诺，重若千钧。
第一百零六章钟子安引起的风波
听竹楼前，原本能够连越两境的楚轩被硬生生的卡在了炼脏境巅峰，不得寸进。
可他并不气馁，反而更加放松，或许等自己打破师父束缚的那一天后，自己就有了站在师父身边的资格了吧。
而相比于楚轩的轻松，钟子安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或许今晚他见证了一个奇迹。
一对师徒在这平凡的日子里立下的约定，或许不久的将来会在江湖里激起千层浪。
随后许青山邀请了这个意外之客：“钟兄，若不嫌弃可以在这小住一晚。”
夜色深深，自己总不可能将他露宿街头吧。
“先生就叫我小安好了，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打搅先生。”
嘴上看起来客气，脚下却老实的进了听竹楼，开什么玩笑，这样的真仙邀请自己，自己客气干啥，这可是仙人的府邸，他还没住过呢，今晚就是对方赶自己走，他也要死乞白赖留在这里。
几人休息，但有些人却整晚难眠。
遥远之地。
一座巍峨大山之下，有一座小镇异常繁华，即使是夜晚，也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周围更是热闹，砖瓦相连，屋舍紧挨着屋舍，在这寸土寸金的长云山上是容不得土地浪费的。
但是有一处是例外，一处空旷之地，一座宏伟的宫殿拔地而起，地面铺的白玉汉石是从远在千里之外的房山运来的，整个武林几百万的武夫自发来此，历经半年多，才初具轮廓。
更有乡绅豪门，散尽家财，只为在这长云山下买下一座贫民住宅。
在不计人力物力的情况下，这座被后人称颂的武道圣殿，初显峥嵘。
而大殿之后那座长云山上一座千丈雕像雕刻在其中，远远看去，震撼人心。
只见一个面容线条硬朗，棱角分明的男子，眉眼之间透露一股睥睨苍生的霸道，嘴角噙着一抹骄傲不驯的笑容，头发披散在身后，肆意张扬，头微微仰起，右手握拳好似要破碎虚空。
身上衣带翻飞，刻画栩栩如生，仿佛真有一道风吹过。尽管长衫遮体，一样可以让人感受到这个躯体内所蕴含的浑厚力量。
这个雕刻在山上的男人被人尊称为武道之祖，没人见过他，可是大家都觉得武道之祖就该长成这副模样。
遥在天边的许青山不在这里，要是在这一定会十分惊讶，这是自己？
而武道之祖的雕像之下，一个硕大的香炉上香火鼎盛，那股浓浓的香火味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
雕像下，则有白玉汉石铺垫的阶梯延绵而至，如果细数就会发现足足有一万多阶，山脚一旁立碑“登天梯”。
而登天梯的尽头有一块碑，碑前有一座落魄的宅院，碑是武道丰碑，院子是普通院子。
可它们早已经成为了武夫眼中的圣物，神圣高贵，不可亵渎。
如果许青山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一处神奇的地方，原本那块几尺余的碑这一刻竟然不断生长，像是吸收了大地的营养，越长越高。
此刻足有十几丈高。
碑下，有不少人围坐于此，只为悟道，其中有入了先天之境者，亦有不少未成修道的孩童。
他们只是来此瞻仰武道之祖的风采，同样也来这碑下，企图有所收获。
忽然武道丰碑大震，其上一千多人里，一个名字突然显现。
钟子安，二十岁，永兴年间于兰陵县破境，入先天一境。
“武道丰碑榜单又又又变了，是谁跨入了先天，排名多少？”
碑下有专门统计这些的人，此刻翻看一本被翻烂了的册子，仔细核对名单，没花多少时间就核对好了，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只有百来人，核对起来十分轻松，现在上千人核对起来有些麻烦，而这次之所以这么轻松是因为这个新增之人排的太前了，几乎扫一眼就看到了。
第二十名，钟子安。
这一刻人群彻底沸腾，一夜成名之人有不少，可是一夜之间从一个籍籍无名之人，跨过上千人，上千个武道天才，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谁都知道一名武道新星正在崛起，不，应该说已经崛起。
“兰陵县！”有人喃喃自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此人必要结交。
这几乎是很多人的念头，于是有人连夜下山，万一对方是个无名无派的散修呢？
到时候拉入这样一个强者进入家族，可以想象对方能提供多大的帮助。
天下的格局在变，有些人已经嗅到了端倪，这是一个机会，抓住了一飞冲天，没有抓住哪怕是往日里贵不可言的豪门也会一夜之间籍籍无名。
培养门人弟子当然好，毕竟是嫡系的，可是练武不是随便就能练成的，这讲究天赋，没有天赋，练一辈子或许仍然只是武夫第二镜。
而有天赋之人或许一夜顿悟，连连跨境。
所以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些却是可以弥补的，比如这块丰碑的出现，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很多人只把它当作了一个练武悟道的碑石，可是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不同，他们可以根据上面的排名，找到一些寒门之人，许之名，许之以利，将对方招揽进家族里。
要知道这块碑不仅可以传道，也能筛选天赋啊，由它筛选出来的人，天赋会差到哪里去吗？
而这些寒门之人练武也要不小的花销，俗话说穷文富武也是如此，既然他们练武需要钱财，恰恰这些家族有钱财。
所以他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家族提供练武的钱财，而回报当然是需要这些人在家族遇到困难时伸出援助之手，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相信总有聪明人懂得其中的取舍。
而这一次他们将目标放到了这个叫钟子安的人身上，这是个人物，没人愿意错过这样的高手和天才。
于是一场风波正在酝酿，而远在兰陵县的钟子安却浑然不知。
他只是感觉有些冷，打了一个寒颤，实在怪事，在这仙人住的府邸难道不是那种冬暖夏凉的吗？
这确实是凉，但是凉的过分了吧，钟子安转了转身体，继续睡了下去，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一个白色幽影一闪而逝，嘴角挂着一抹恶趣味的笑容，十分瘆人，而有些人注定要遭殃。
第一百零七章气节只值两个包子
早晨，听竹楼里一片宁静。
一抹朝霞透过茂密的竹林，将几缕稀疏的碎影打在朱红色的门扉上，半开的窗牗上，停着几只翻飞的蝴蝶。
啾啾啾！
门口几只麻雀轻声的叫唤，在地上捕捉到几只虫子后，欣喜地飞上一旁的梧桐树上，原来不知道何时这树上多了几个鸟窝。
梧桐树旁有一个厢房，一只麻雀拍打翅膀飞了进去。
里面很干净，一尘不染，也很宽敞，整个房间内除了一张卓子和一铺床，就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副字画。
那是许青山随手写的，因为沾染了一丝灵气，所以看起来十分不凡，仿佛这些字画会脱离纸面，映入现实一样。
而床头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着短褐色的衣裳，此刻睡得昏昏沉沉。
将被子盖在身上，蜷缩起身子，直至阳光照在脸上才清醒过来。
昨晚太冷，他堂堂一个先天武夫竟然因为这个原因睡得昏昏沉沉，简直不可思议。
不行现在得起来不能再睡了，不然肯定会在仙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心里暗想。
往日这个时辰他早就起来练功了，没想到刚来仙人府邸，就把那习惯戒了，实在让他不好意思。
所以他猛然睁开了眼。
忽然发现一个白色幽影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仔细一看是个女子，哎，不对这个仙人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子呢？
难道是仙人的道侣，正要打声招呼之际，他猛然瞪大了双眼。
她，她，她竟然飘在半空中，猩红的舌头伸的那么长，此刻还张牙舞爪，太恐怖了，他吓了一跳。
“鬼啊！”
他一拳轰出，带着一股霸道的真气。
“哎呦，好疼啊！”
孟织瑶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强，还能隔空打到自己，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只来的及将手护在胸前，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
孟织瑶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在钟子安的视角里却是另一副画面。
女鬼张牙舞爪，被打了一拳毫发无损不说，还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再挑逗的说：
“你打得人家好疼啊！”
钟子安神色凝重，这只鬼很凶！
只是仙人府邸怎么会有鬼呢？他有些想不通，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要将这只鬼除掉。
他摆好架势，正要出拳之际，房门瞬间打开，许青山的身影显现，钟子安心里微定，仙人出现了，想来这只鬼已经逃不掉了。
真让他和这只鬼打一场，他还是有些发怵的，刚刚虽然是自己随手一拳，可是仓促之间他也用了八成力了，可是对方毫发无损。
短暂交手，他对于自己是否能赢并没有盲目的自信。
“怎么回事？”
许青山原本还担心出了什么大事，火急火燎赶了过了，却看见了这一人一鬼，瞬间放下心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询问起来。
“先生，这里有鬼。”钟子安神色急切道，“而且这鬼很凶。”
“嗯，这里有鬼怎么了？”
许青山有些疑惑，鬼很凶？哪有啊，分明就很听话嘛。再说她就是一只小鬼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干嘛，他疑惑的看了钟子安一眼。
“先生，她，她，她是鬼哎！”
钟子安有些哑了火，有些不可置信，再次强调起来。这个时候先生不是应该大喊一声，鬼物，找死什么的吗？为什么先生这么淡定呢？
许青山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这鬼昨晚一直待在我房间里，肯定图谋不轨。”钟子安忽然想起昨晚一直很冷，现在想来就是这只女鬼搞得鬼。
这一刻原本毫不在意的许青山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带着一股审视的眼神看着孟织瑶，之后又看了一眼钟子安。
这一刻一人一鬼浑身僵直，不敢动弹，仿佛注视他们的是洪水野兽，而他们只是凡人。
许青山听到钟子安的话后，以为孟织瑶昨晚在偷吸生人阳气，所以他仔细探查了一番，才发现钟子安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有些睡眠不足。
许青山松了一口气，没有吸活人阳气就好，如果孟织瑶真这么做了，就留她不得了。
在刚才那短短片刻，孟织瑶竟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让她心惊肉跳，好在这股杀意来的快，去得更快。
其实许青山不知道，这些天有熟食喂养的孟织瑶哪里还看得上那点生人阳气，不要说是现在，即使是在以前，许青山还没来这兰陵县城的这些年里，她也没有吸过一个活人的阳气，算是极为难得的好鬼了。
而现在这位大仙竟然因为这个怀疑自己，孟织瑶感觉有些委屈，神色泫然欲泣。
许青山微微凝眉。
嗯？
他扫视对方一眼，孟织瑶才想起这是个杀神，不要因为这些日子里喂了自己一些好吃的烤鱼啊，烤鸡啊，牛肉包啊等等美食就忘记了这个事实。
瞬间孟织瑶如个鹌鹑一样，站到一边。
许青山满意的点点头。
“没事，昨晚可能就是这只小鬼开了一个玩笑。”
许青山那清明的眼神再次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孟织瑶，你打扰到客人休息了，所以今天的饭就没有了，而且你还得向别人道歉。”
许青山吩咐了一句，之后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看了一眼太阳，确定时辰，不早了，也该去吃早饭了。
正要出去之际，钟子安察言观色道：“先生，像这种事哪里还要劳烦先生亲自动手，我去就好了。”
有人跑腿，他也乐得清闲，不过在钟子安离开之际他特意叮嘱道：
“去张家铺子买牛肉包，就说是听竹楼里的许先生要买，他就知道要带多少了。”
“好嘞！”
钟子安正要转身之时，他不忘提醒孟织瑶：“哎，你待会不要忘记了和我道歉哈。”
孟织瑶十分不爽，转过身去不想理会这个家伙。
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害自己一天没饭吃，此刻她全然忘记了这个错还是她自己引起的。
“这是先生说得。”钟子安神色一松，特意强调一番，看到孟织瑶郁闷的神情，他忽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就是因为她，所以自己昨晚才会睡得迷迷糊糊，还害自己错过了起床的时辰。
“不过，你要是现在就道歉，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带两个包子。”
钟子安看对方似乎很不情愿，所以打算好好羞辱对方一番，但凡有气节之人，也能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真的？”
孟织瑶神色雀跃！
钟子安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错了！”孟织瑶急切的承认错误，似乎害怕对方反悔，所以她承认错误承认的落落大方，毫不犹豫。
钟子安神色微愣：“作为高手，你的气节呢？”
孟织瑶歪着头，咬着手指疑惑道：“气节是什么？”
钟子安沉默，或许在她这里，气节只值两个包子。
第一百零八章朝堂议事
在极其遥远之地。
从天空瞰俯而下，一座座宏伟建筑，交错相连，错落有致。红墙瓦院里，绿林假山，曲觞流水，布置十分精致雅丽。
而众多宏伟的建筑群里，有一座略高的大殿，金碧辉煌，这座殿被人们称为金銮殿。
金銮殿内一群锦衣华服，戴着乌纱帽的众多官员手持笏板，站立两边。
殿内一个座椅高高在上，阶梯延绵而下，显得高贵庄严，椅子上雕刻金龙，栩栩如生，龙眼怒睁，俯视着人间。
很快一个老人，须发皆白，眉眼半开，看起来却是十分威严与庄重，身上黄袍加身，纹绣五爪金龙，细数一下，恰好九条，正是人间九五至尊的老皇帝。
也是那个想要将武道丰碑占为己有，不得，又想将它炸毁的老皇帝。
老皇帝姓夏名仲康，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知命老人了，虽然五十岁并不算太老，可他是皇帝，日日夜夜的操劳让他看起来比六十多岁的老人都要显老。
而他也感觉到自己寿命不多了，所以他派了很多人去人间寻找仙人，他清晰的记得当日天门显现人间，那一晚他辗转难眠，无他，他想要寻找到仙人，求仙人赐下仙丹，延续寿命。
这些人派出去有些时间了，想来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这一天他心情格外舒朗，所以相比于平日，他早来了半个时辰，即使如此殿里的大臣们也早早在这里等着了。
这让他更加开心，自从在父皇手里接过江山，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江山在自己手里断了。
不过看到这些兢兢业业的臣子，他会心一笑，为这江山所竭力奉献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这大殿里的群臣。
他治理江山几十载，不说有多大的贡献，可也没有太大的纰漏，百姓安居乐业，居有定所，食有裹腹。
他不求在历史长河里留下浓墨重彩，他只想要图个安稳，国泰民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再说他守成有余，但是进取不足，这个弊病他一直都很清楚，但是他没有去改变。
作为皇帝，他有必要对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了如指掌，所以他扬长避短，既然不能进取，那就守好老祖宗留下的江山好了。
他深知这一点，更重要的是他做到了这一点，后世没有人可以批判他，因为他只是中规中矩的皇帝。
不过老皇帝膝下之子，没有一个能担得起这个江山的，也正是如此他才想要通过仙人延续寿命，他想要再守几年，或许能够出一个有能力有胆量的皇子呢？
再等等，他心里安慰自己，再守几年，或许能守出一个明君呢？这个苍老的皇帝心心念念这付出了一生心血的江山，迟迟不肯撒手。
老皇帝迈着步子，太子在一旁搀扶。
唉，老皇帝看了一眼太子，心有戚戚，太子孝顺是孝顺，可是却不是当皇帝的料，心机城府样样没有，关键是目光还短浅。
早些年他就尝试让太子理朝，不曾想将整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太子旁听朝政，相信耳濡目染之下，会有所长进，到时候万一自己哪天撒手人寰，也不会比如今这处境更差了。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他老了，想将背靠在龙椅上，这样更舒坦，想来群臣也不会有意见。
可他没有这样做，皇家的威严与颜面不允许他这样做。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一旁的太监捏着一个声音：“上朝！”
在这有些嘈杂的大殿里，这道声音尤其响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们高呼，老皇帝听后感觉这道声音尤其刺耳，万岁？谁都知道老皇帝活到花甲之年都是个问题，与万岁差了不知多少。
“众爱卿平身！”
老皇帝将一只手抵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在半空，动作神态十分优雅和自然。
这是刻在了骨子里的礼仪教养。
“众爱卿可有朝事参奏？”
老皇帝声音落下，大殿瞬间寂静，谁都知道，现在老皇帝在求仙问道，哪有时间理会自己这些臣子。
有些事情写在奏折上就可以了，没必要拿到这个大殿里争论不休，耗费皇帝时间，凭白恼了皇帝。
这些人沉浮官场几十年，早就活成了人精，察言观色不过家常便饭。
“没有事吗？那就退朝了！”
老皇帝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拿着称佛的太监捏着声音，说得急切，眼神往大殿的某个角落打量，似乎害怕某个不知进退的臣子打断他说话。
可还是迟了，退朝两字未出，就被人打断。
“且慢，陛下，臣有事启奏。”
寂静的大殿里一个酒糟鼻的小官，从队伍末尾站出身来，正是清河县里县令，曹本末，他此刻已经调到了京城为官。
“哦，曹爱卿，你有何要事？”
老皇帝显然记得这个曾经解过朝廷燃眉之急的六品小官，不，现在应该是正五品官员了。
前些日子他大喜之下，破格提拔了他。那个分化武夫的计策实在是妙，并没有多高明，可是也需要对人心洞若观火才能提出这样的计策。
不过他虽看重他的才能，不过此刻心里却有些烦闷，他要说什么他很清楚，这些天都快听腻了。
而前面一个长髯老者悄悄转过身来，对着这个酒糟鼻的官员打了一个眼色，他太清楚对方要说什么了，所以他打了一个眼色，打算制止对方。
这个长髯老者站得极前，官品不低，是个从一品的大官，也是曹本末的恩师--儒子墨。
当年因为夜幽林闹鬼之事，折损了朝堂里某一位大官的子嗣，所以被那人参告，一个知县，手底下发生上百条的命案，皇帝听后龙颜大怒，原本是打算辞去曹本末的官职的，也正是因为这位老人的苦苦劝谏才熄了皇帝怒火。
可是即使如此，也是让这个满腹文韬武略的大才书生，在一个偏远小城苦苦熬磨，断绝了大好仕途。
可是鬼祸又岂是他所能控制的，儒子墨即使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也无能为力，能保下官职已经让他竭尽所能了。
为了保下这个他喜爱的弟子，他调动了整个朝堂所有人脉，他已经尽力了。
原本以为这个弟子会被雪藏一辈子，可是忽然之间一道奏折送进京城，鬼祸被人平定了！
他欣喜若狂，调动自己这些年来积攒的人脉，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把他调到了朝堂之上。
而对方也确实能力出众，胆量过人，入朝没有多久就为朝廷解决了一件大事，这让他倍感欣慰。
可是现在对方竟然在这个时候又站出来，实在没有眼力劲，他有些无奈，这个弟子还是缺乏了历练啊。
察言观色，才是为官之本啊！
第一百零九章满朝皆是罪臣
金銮殿下，曹本末躬身而出。
他要说什么？四周官员看着这个最近被皇帝所看重的臣子，眼神里有一抹淡淡的嘲讽，那是排斥与挤压。
恩师是从一品的大官又如何，被皇上看重又如何，不还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不还是不懂得察言观色。
“启禀陛下，臣认为此刻朝廷应该广开纳才之门，招揽江湖里那些天赋异禀的武夫入朝为官。于此同时朝廷应该设立新的司门，严厉管理，立下制度与规矩，收束武夫为己用，如此这般即可以削弱武夫的威胁，也能加强对于江湖的管理。”
曹本末自从那块武道丰碑立下之后，彻夜未眠，他隐隐察觉到了整个人间格局在不断变化，如果朝廷不加以针对和防范，绝对会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暴乱。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这是如今朝廷应该要重视起来的。
这些日子里他写了一道又一道奏折呈给皇上，奏折上痛陈不管束武夫的危害，极力劝谏朝廷要早做准备。
可是奈何他官卑言轻，一道道奏折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随后他多次在早朝里提出建议，可是，唉，没有人会听，都认为他只是危言耸听，先天武夫确实很强，可是再强有军队强？
当日长云山有多少先天武夫，成百上千的武夫不还是在禁卫军的威严下乖乖投降？
而大夏王朝虽然没有穷兵黩武，可是军事也不曾懈怠，几百万的大军，这样的威压之下，任何的江湖力量都要伏地称臣。
这是朝堂之上很多人的看法，尤其是那些将军，极力反对，若是逼得太急，就全部提出请辞，实在无耻。
即使是老皇帝也不敢再议此事，所以这件事情一拖再拖，然而今日曹本末再次进言。
他隐隐感觉这件事情迫在眉睫，如果不好好处置，甚至可能会有亡国之危，而如果抓住了这个机遇，或许就能一飞冲天。
“陛下，臣反对，武将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吸纳江湖武人，远远超过了历代皇朝的规模，如此官职冗员，必定不利于江山稳固！”
一个老将立刻站出来发声，他是大夏王朝有名的大将军，姓蒙名恩，而蒙家是历代先皇所倚重的臣子，忠于皇室，抵御外寇，实在是朝廷的肱骨之臣。
蒙恩这些天也听过这个叫曹本末的言论，可是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收容武夫，以武制武的计策实在可笑。
“陛下，现在我们朝廷还可以镇压武夫，可万一再传下一道呢？只要武道之祖再开一道，这个时候朝廷再想收复武林，统领江湖就千难万难了。”
曹本末毫不畏惧，即使对方是正一品的大将军，他也不怕，他所说的都是经过他仔细推敲的，他也只是为这江山稳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而已。
再说是非曲直，又不是由官职大小决定的。
“哼，开创武道岂是那么容易，武道自上古就存在，可是上万年过去了，也只开了一道，这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想要再开一道，痴人说梦。”
“况且，按你所说，吸纳江湖武人，那些保卫江山社稷的将士们又该如何安排，总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吧！”
蒙恩一语道破这里的重重阻碍，自己手下这些将士们为何极力阻止这个谏言，甚至不惜以辞官为筹码。
实在没办法，如果皇上真的采纳这个谏言，让他们如何面对出生入死过的袍泽？
“这些武夫可以另外安排，可是时间宝贵，不能犹豫，当断则断，臣听闻有不少世家开始接纳江湖武人了，现在不尽快抉择，如果武道再开两道，江湖势大，朝廷羸弱，必有覆亡之危，请陛下圣裁。”
整个朝堂只有这个小小五品官员，甘愿冒着莫大危险，只为这座江山稳固。
“放肆！”
龙椅上，原本心情正好的老皇帝听到这话后，大怒，岂有臣子在皇帝面前谈这危言耸听的话。
“陛下，想来曹少卿也只是心系江山社稷，不过有些激进而已，请陛下息怒。”
儒子墨手持笏板，躬身走出队伍，他知道这个弟子所思所虑都有一定道理，可是大势所趋之下，他不懂得迎合，只是一根筋的坚持己见，难免吃亏。
“儒少傅，都知道你爱护自己弟子，不过今天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了吧！”
“招纳武夫，安置士卒，开设衙司，哪一个不要银钱，这么大开销国库根本支撑不了，而武道是否再开一道，也只是他的猜测，难道就为了曹少卿自己的一个猜测我们就要不惜代价？”
“这些事稍不处理好，就会伤及国本，岂能为那莫须有的事情而动摇国本。”
这一刻户部尚书方姚站了出来。
“你闭嘴，我听闻方尚书家族亦是在招纳武道丰碑榜上的有天赋的武夫，如今却阻止朝堂这样做，你到底是何居心，要是朝廷真有什么事，你必是我大夏的千古罪人。”
曹本末顿时怒火中烧，这些人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他岂会不清楚？在这人间格局大变之际，这些人不思进取，只想如何壮大自己，岂不知国破无家之理？
真是财迷心窍，目光短浅的鼠辈。
而被曹本末指着破口大骂的方尚书顿时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陛下，臣冤枉啊！请陛下明察。”
这一刻其余官员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只是都不太好看，收纳武夫，自这个小官提出之后，就有很多官员底下开始这么做了。
可要是朝廷插手，他们怕是什么都捞不到。
而曹本末则是面色苍白，满堂高坐，思虑社稷江山者，竟无一人，他不信他们所有人都是如此短视，可是他们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原本还在为入这庙堂之中高兴的他，原本带着满腔热忱的曹本末忽然之间变得沉默起来。
这个朝堂真是可笑，百般阻挠，不思如何解决问题，只祈祷那不知名的武道之祖别在开武道？
“山河破碎之日，这朝堂上下，我等皆是罪臣，无一无辜者。”
曹本末看着着尸餐素位之人，心生鄙夷，已有退出庙堂的打算。
“逆徒，住口！”
这一刻儒子墨忍不住呵斥道，他没有料到这一刻的曹本末如此刚烈，竟然敢……
他这一句话，将整个朝堂的人都骂了一个遍，几乎得罪了所有人，他如何不急。
他这是要断送自己的整个仕途啊！
“陛下恕罪，曹少卿……他，他，他……”
这一刻他已经找不到为他弟子开脱的理由了，朦胧的老眼只是凝望着半空。
或许，自己就不该把他调来京城，沉浮官场几十载的老人，神色暮气沉沉，如一刻苍老了十几岁。
一百一十章微服私访
金銮殿内，一个老人欲要保全自己的徒儿，可是这一次，他再次体会到了当年的那种无奈，保不住了。
人生起起落落，他只想要在这晚年看着自己这个弟子门人于这朝堂施展满腔抱负。
可是为何他就这么倔呢，再开一司，这岂是儿戏，难道不应该好好琢磨，昨晚他就和他说过，今天不要在早朝里再提这事。
可他偏偏不听。
龙椅之上，老皇帝震怒，心绪震荡之下，剧烈咳嗽起来：“岂有此理，朝堂之上岂容臣子胡言乱语。”
这一刻群臣皆拜：“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令，曹少卿因在朝堂胡言乱语，下放京师，贬为县丞。”
老皇帝摆了摆手：“退朝，此事不得再议。”
早朝一过，官员散去。
曹本末孤身一人，行走在宫殿之中，红墙绿瓦，却是如此陌生。一月之内先迁后降，满腹经纶和抱负，全部消磨在这朝堂之上。
这一刻他再无仕途之心，或许流连山水之间，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
“唉，文清啊，你不要自责，这事怪师父，师父太过急切了，希望你能出人头地，施展抱负，忘记教你怎么为官了。”
文清，是曹本末的表字，而会如此亲切称呼自己的，朝堂之上也就只有自己的恩师儒子墨了。
此刻身后这个白发长髯的老人，脸上的皱纹是这样的醒目。
是恩师啊，他猛然惊醒，恩师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红了眼眶，师父这般年纪还为自己舍下面子奔波，他最对不起的是师父啊，这一刻他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在朝堂之上的冲动了。
“师父，弟子给您丢脸了！或许，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官，只是还连累了您。”
曹本末羞愧难当，伏地一拜，只是心中愧疚不曾消减半分。
“起来，文清，为师不允许你这样轻鄙自己，为官者，总有低谷之际，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就会迎来自己的辉煌。”
儒子墨将他这个最受器重的弟子扶起来，他才华有，能力有，但是独独不懂得如何低头，如何察言观色。
明明知道大势所趋之下，顺流而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他这个弟子偏偏要激流勇进，徒呼奈何？
在这朝堂之上，这一刻是中饱私囊的时候，任何阻挡之人都会被群臣所攻讦，老皇帝真的不明白这里的道理？
未必吧！
只是这个皇帝是一个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在群臣面前，他要稳定，所以他让步了。
“恩师，此行，此行或许我……”他喉咙涌动之间，似要将心事倾吐，可是他说不出口，师父将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啊。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不想为官，可是为了报答恩师的授业之恩，他在那偏远的清河县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熬啊，一直在熬着，连带着自己的抱负，本以为这次来京城必能一展宏图，可是……
唉，这一刻他眯着眼睛，微微低语：“恩师，我想辞官了！”
这一刻的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落魄失意。
“文清，你糊涂啊！”
儒子墨也只能怒其不争，奈何？一县之承官居九品，小的不能再小，落到这个地步，哪怕儒子墨手段通天也没有办法将他这个宝贝弟子捞上来。
他注定了这辈子没法再踏上那座为苍生开创盛世的朝堂了，这让他如何不能绝望，寒窗苦读十载，一朝跌落，再无翻身之机。
“学生拜别恩师！”
曹本末躬身毅然决然踏出皇宫，只是身形有些孤单。
儒子墨看着心里极为难受，微微佝偻着腰，曾经被他视为江山社稷的脊梁，今日被打断了。
所以他佝偻着腰，默默退场，这个朝堂，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第二天他就向老皇帝递交了辞呈，可是不知为何，久久没有回应。
而在曹本末告别恩师之际，宫殿里的某一座偏殿里，几只信鸽带来远方的消息，几个太监轻手轻脚的将几张纸条毕恭毕敬的呈到了老皇帝手中。
看完之后，老皇帝喃喃自语：“长生观，斩鬼少年？”
他记得夜幽林闹鬼之事，也正是那个叫许青山的少年解决的。而曹本末也是因为那件鬼祸平息了才得以入惊为官的，只是到底是昙花一现，有些可惜了。
要是他懂的迎合，懂的察言观色就好了，今日他将整个朝堂的人骂了一遍，哪怕他想要偏袒对方都办不到，得罪了群臣，他已经失去了入朝为官的资格了，甚至是整个仕途。
接着看向第二张纸条。
“阳和县，斩杀鱼妖？”
他看着这个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妖，而那个少年的名字再次出现在纸条上。
“有些本事，看来对方或许真是仙也不一定。”
老皇帝满脸笑意，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些消息已经时隔多年了，那些地方官员怎么回事，这样的事情竟然未曾在奏折上提过一句，真是该死。
老皇帝心里有些不悦。
要是早知道那偏远之地有神仙的话，他早就动身前往了，可惜凭白错过，不知道仙人如今在何方？
他叹了一口气。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县城里的县太爷，将这事描述的绘声绘色，这让上面的官员彻底怀疑起来，生怕是谣言，所以那些奏折还没呈交到京城，就在半道被人拦截下来。
随后他继续向下翻看，下一刻这个年迈的老皇帝眼睛里露出一抹精光。
“兰陵县，有枯树逢春，引为祥瑞，听竹楼疑似有仙！”
更重要的是，这个听竹楼的主人也叫许青山。
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听说这听竹楼的主人还在那里，想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一刻他的心躁动起来，再也按耐不住了。
后面还有几张纸条，他来不及看，反正一会儿路上再看也不迟。
“来人，备车出宫。”
他唤来自己的心腹手下，匆匆收拾一番，没有大张旗鼓，悄悄从这座威严的宫殿里钻了出去。
这一次他要微服私访。
没有带上太多人，人多眼杂，反而会暴露自己行踪。
他只带上了三个护卫。
一个叫蒙源，是大将军蒙恩的长子，官居正四品的带刀侍卫，武道丰碑榜上排名第十的强者。
一个叫余方中，是蒙源的下属，武道丰碑榜排名三十三。
一个叫齐木青，武道丰碑榜上排名五十六。
这三人算是倾尽朝廷筛选出来的强者，有他们傍身，绝对安全。
第一百一十一章南抚凉家
大夏王朝，兰陵县城。
一个绿意盎然的小院子里，此刻十分热闹。
一个有奶就叫娘的白衣女鬼孟织瑶，一个和半大孩子称兄道弟而不害臊的钟子安，以及一个半大孩子却是三境武夫巅峰的楚轩，还有一只只要一急就会呦呦鸣叫的银色白狐。
许青山觉得往后的听竹楼或许再也不会平静了。
钟子安在听竹楼旁边买了一个院子，紧挨着听竹楼，他没有赖着听竹楼不走，可是他可以在这附近落脚不是。
想来只要许青山不离开这听竹楼，他钟子安就能够在这小小的兰陵县里孤独终老。
这一刻这个愣头青少有的精明起来，在这个人人求道，人人问仙的人间。
道在哪，仙又在哪？
道在眼前，仙也在眼前，岂有见仙而辞别的道理，只要仙人不赶他走，他就打算住在这兰陵县，平日里哪怕只是听仙人几句指点，或许就能省下他几年或者几十年的苦功。
他如何舍得离开。
不过拜访仙人总要有个由头不是，没办法，巴结不了仙人，他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吗，而且他还是一拳又一拳，打出了感情的对手。
所以和他弟子称兄道弟，并不吃亏，关键是他平日里串门，那可是来看自己朋友的，想来仙人不会反感。
事实上也果然如此，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听竹楼，他当自己家里一样，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而另一边一个白衣女鬼，蹲在地上，嘴巴鼓鼓不知道在吃什么。
身前插着几根香烛徐徐燃烧，余烟袅袅。
“哎，小气鬼，再给我两个呗，我吃完了，都还没吃饱。”
孟织瑶拍了拍手，地上的包子不足片刻皆是退了颜色，钟子安啧啧称奇，鬼怎么吃饭，他算是长了见识了。
鬼与人吃饭果然不同。
不过让他微微郁闷的是，孟织瑶这些天老是喊他小气鬼，尤其是在仙人面前，让他有些失了颜面。
“喏，我再给你两个包子，你以后不能再喊我小气鬼了，再说你也不至于这样吧，那天我也没给你少带一个包子，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
钟子安有些郁闷，然后嫌弃的抛了两个包子落在孟织瑶身前，孟织瑶也不客气，捡起来就吃，不过神色里还有一股鄙视之意。
“你好意思提当日的事，我可是诚心诚意向你道歉，大仙都听到了，可是你呢，说两个包子，确实没少，但也没多啊，肯定是对于那晚的事耿耿于怀，你不是小气鬼谁是！”
孟织瑶三口并成两口，就把包子吞了个干净，快到让人没反应过来。
“你再提就把这两个包子还回来。”钟子安怒道。
“呵呵，我已经吃掉了，吐都吐不出来的那种，我就要叫你小气鬼。”
“略略略。”
做了一个鬼脸，她化成一缕白烟，进入了古井内，现在太阳出来了，她虽然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走，可是作为鬼物，对于阳光总是厌恶的。
所以她吃完了就回了古井里。
“有本事你别跑，我绝对给你一拳。”等孟织瑶离开，钟子安肆无忌惮，于古井前睥睨四方。
忽然，孟织瑶探出一个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钟子安：“你刚刚说什么？”
钟子安神色一紧，讪然一笑：“我说明天给你带两屉包子。”
“真哒！”孟织瑶眼神明亮，“谢谢你，小气鬼。”
“呵呵，你真客气！”
钟子安正话反说，他相信以对方的灵智，很难听懂其中的意思。
果然孟织瑶神色自豪道：“那是！”
随后古井翻滚的水面，逐渐平静，钟子安这一刻忽然觉得打败一个人或许不用拳头，用灵智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他心情不错，实力的交锋或许他不一定赢，但是在灵智方面的交锋，他稳赢。
刚刚吃完早饭，钟子安准备与楚轩再切磋一次。
“小轩，要不我们在站一场？”
当日的热血沸腾还历历在目，那种感觉实在让人沉迷。
楚轩有些不确信道：“你确定还要和我比试一场？我可是第三境巅峰，你呢？才刚刚跨入第四境，你赢得了吗？”
这一刻双方的境界好像调换了一样。
“你且试试！”
钟子安感受到了来自好友的鄙视，岂有此理，看来今日这一战免不了了，势必要让对方好好体会什么叫做初芒境，这前后看似相差一境，实则差之千里。
武夫的内力逐渐蜕变成真气，由量变引起质变，这个时候真气可以外放，形成锋锐和霸道的气刃，百丈之内，御气皆可伤敌。
这也是为何明知道对方可以越境而战，他还敢邀他一战，与他问拳。
得得得！
不过这个时候一道敲门声打断了即将发生的战斗。
“有人在家吗？”
一道浑厚的声音想起来，光听声音，大概四十岁左右。
“谁呀？”
难道是仙人的朋友，他转头看向楚轩，不过楚轩摇了摇头，也没听过这道声音。
钟子安打开院门，门口站着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院外。
“你是？”
钟子稍微打量了一眼，是个陌生人，不过他怕是先生的朋友，所以他有些谨慎，先问清对方的来历。
“哦，在下南抚凉家，凉逢拓听闻许仙长在此清修，特来登门拜访。”
南抚凉家，有名的世家，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个凉家之主凉逢拓天资惊人，刚踏上武道丰碑榜，就排在了一百零八名。
这已经是不低的排名了，几千余名天才之中，他是那十之一二，这样一看就会发现他的天资并不算低。
“哦，是找先生的啊，稍等！”钟子安匆匆进入内院，只留下一个身影。
“那人就是钟子安。”这些人似乎调查的很清楚，根据线人的情报，他们很快就认出了对方。
他们正是从长云山下赶来的世家之一，凉家来得快人一步，这种事抢先一步，可能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当初他们是打算来招揽钟子安的，不过到这兰陵县后，他听到了关于听竹楼的传闻，没有犹豫，他立刻更改主意，改道来这听竹楼，只是不曾想意外的见到了钟子安。
堂堂排在丰碑榜上二十名的先天高手，在这听竹楼里也只是充当下人的角色吗！
这让他们愈发谨慎和恭敬，听竹楼有仙人的传闻看来是不会假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凉家的招揽
钟子安很快从院子里出来。
“先生请你们进去。”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顿时凉逢拓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仙人难见，却不想见的如此轻易。
踏入听竹楼，他特意看了看开花的老竹，听说听竹楼的竹子原本都是蔫不拉几的，一夜之间，就生机盎然，甚至开了花。
他多少有些好奇，于民间传闻的灾厄，在这座院子里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哪是灾厄，分明是祥瑞。
随后他余光中，一抹白色幽影一闪而逝，刚刚那是什么？他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古井方向。
“几位，这边请！”钟子安身影微顿，恰好挡住了朝井口探查的视线。
“哦，好的。”凉缝拓客气一笑，将疑惑和好奇压在心里。
穿过前院，来到后院。
原本以为最让人瞩目的或许那棵枯木逢春的梧桐树，但是一旁的花香萦鼻，闻起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真气有了一丝增长。
他骇然的望向小池里的几朵荷花，粉红的荷花绽放，格外鲜艳。
池子底下几尾游鱼在这清澈的水里嬉戏，忽隐忽现，十分自在。
“这荷花……”
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跨入先天之后，真气修行就难上不少，吸一口花香就增长一丝真气的，绝对是宝物。
听闻这听竹楼里有宝贝，看来传言不虚，这也难怪这个榜上有名之人，甘愿于此地做个打杂的下人。
看着带路的钟子安，他忽然升起了羡慕之心。
“这是先生随手种的，就是在这条安定街坊里买的，不过只是因为这里是先生的清修之地，所以才有一些灵异。”
钟子安有些得意，堂堂世家，一家之主又如何，在这听竹楼里，连当个杂役都没有资格。
凉逢拓听后愈发敬畏，这里的神异只是因为那个先生在此清修所产生的吗？
内院。
半掩的朱红色门扉，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少年正襟危坐，空气里还有一缕缕灵气悄然散去。
不过凉拓逢根本感觉不到，只是觉得一股清爽的凉风扑面，十分舒适。
“在下凉家之主凉逢拓，拜见仙人。”
一进屋子内，他纳头便拜，诚真意切，倒是让许青山十分别扭，仙人，这个称呼太过于沉重了，与他而言，他只是一个修道悟道之人。
仙？差之不知有多远。
从来到这个世上到如今，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仙，见过仙，就愈发明白仙人的强大，便愈发敬畏仙。
“凉家之主，久仰大名。”
许青山起身抱拳，正欲泡茶之际，钟子安十分有眼力劲，直接代劳。
“茶叶就在偏房的一个柜台上。”许青山特意提醒一句，不过钟子安在他提醒之前就找到了。
“好的，先生。”
钟子安还是回应了一句。
茶叶是由一个普通的陶罐装着的，但是却上好的槐花茶，于此人间独一份，此刻却如此普通的摆在一张柜子上。
这花茶他喝过几次，增加真气不说，还让人回味无穷，所以平日里早就知道先生的茶叶放在何处了，没办法，好茶，被他惦记上了。
很快钟子安端上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凉家主，今日来访有何事吗？”
许青山喝上一口茶水，看着久久不曾道明来意，只是在那发呆的凉家之主，他只好出声询问了。
“哦哦，实在是失礼，今日来访只是听闻了先生的传闻，特意来见见仙人。”
刚刚凉逢拓喝了一口茶，只感觉浑身真气动荡，一口下去，足足省了他几日的苦功，所以他才会失神。这仙人府邸，看似处处寻常，却又处处透露出一股不同寻常。
“敢问仙人可愿……”
话没有说完，可招揽的意思却是很明显，钟子安神色莫名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个人在想什么呢，先生要是愿意，天下何处不可去，凉家有什么稀奇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许青山摇了摇头：“如果凉家主是带这个目的来的，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果然与钟子安心里所想的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就被拒绝了，他一仰头将残渣与茶水一同吞下，这么好的茶，可不能浪费，来这这么久他也只喝过几次而已，也不是天天有的。
这一次先生拿出这茶招待对方，简直暴殄天物，钟子安一声不吭，只是闷着头喝茶。
而凉逢拓到底还是顾及颜面，保持了吃相，只是那些茶水几乎全部落入他钟子安肚子里了，倒是让他有些心疼。
“哎，子安，你怎么一下就把茶喝完了！”
楚轩倒了倒空空如也的紫砂茶壶，有些抱怨起来，不过他这话一出倒是让钟子安神色尴尬。
“我再泡一壶来？”
看似询问，脚下早已生风，许青山摇头失笑。
而凉逢拓则是有些失落，明明知道不可能招揽到这样的仙人，但是要让他甘心，又怎么做得到呢！
他别过头将眼里的失落藏好，不经意间，看到墙上挂着一副字画，这副字画上就只有一个“悟”字，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好字！
他惊叹不已！
不过看到字画之后他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萦绕心头，思绪飘忽不定，心神攀升到天际。
他陷入了顿悟之中。
凉家之主，如今四十多岁，生于武道世家，一生观看武功秘籍不知几何，半辈子的悟道，这一刻终于化成了悟道的柴薪熊熊燃烧。
而墙上的那个字只是起了一个牵引作用，作为了一个契机。
许青山微微惊讶，没想到又有一人顿悟了，厉害，这是他的机缘，他不介意帮对方护道一程。
神通--瞒天过海
他刚刚掐诀，正欲施术之际，站在凉拓逢一旁的一个豁牙的仆役神色焦急，立刻伸手要将家主唤醒。
“别动！”
“住手！”
楚轩和钟子安两人先后出声，想要阻止这个仆役，可还是晚了一步。
“家主，你醒醒，不能顿悟！”
那个豁牙的仆人，将凉逢拓剧烈的摇晃一下，打断了对方顿悟。
凉逢拓忽然感觉那飘飞的心神降落，直至落在身上。
呼！
凉逢拓呼出一口气，清醒过来，刚刚那就是顿悟吗，好险，自己差点陷入顿悟之中了。
武道丰碑榜上有记载，习武之人切忌顿悟，凡顿悟之人，必死！这几乎是天下间所有武夫都知道的秘密，没人敢轻易尝试，毕竟关系自己的性命，再说顿悟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凉逢拓感激的看了一旁有一口豁牙的仆人，诚心诚意道：“多谢！”
这个仆役是他的心腹，叫黄石，跟了自己几十年，深得他的器重，今日好在有他在，不然性命难保。
第一百一十三章初见榜单
院子里，原本进入顿悟的凉家之主，被仆人硬生生打断，那凉家之主却还对这仆人道谢。
楚轩和钟子安神色怪异的打量对方一眼，这人心胸果然十分宽广。
许青山将刚掐的神通手诀散去，对于眼前这个人不由得同情起来，到手的机缘凭白丢了，实在可惜。
不过，这好像并不能责怪某人，毕竟事关性命，谨慎一些也好。
“仙人，怎么了？”
似乎看出了他们神色不太正常，凉逢拓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妨，只是你可知何为顿悟？”
许青山摇了摇头，这一次错过或许他会遗憾终生，与其如此，干脆让他蒙在鼓里。
凉逢拓略略思考后，摇摇头，不止他一人，楚轩和钟子安也竖起耳朵来听。
“顿悟，顿悟，其实就是你对于武道上的理解和看法，在某一刹那间，这些想法在脑海里瞬间碰撞出智慧的火花，熊熊燃烧，合归一处，从而加深了自己对于武道的理解。”
“其实，天下众生都可以顿悟，但是有些受限于资质，有些受限于感悟和阅历，有些受限于机缘。”
“此三者，看似轻巧，可是得其一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有些人穷其一生心血，也没法顿悟，而有些人却可以频频顿悟。”
许青山侃侃而谈，既是在指点众人，也是在教导弟子。
这一刻楚轩才明白为何师父总是逼迫自己读书了，师父的良苦用心，自己早该知道。或许读书就是知，而生活经历就是行，只有知与行齐头并进，对于大道感悟才能越发深刻。
这样才能踏上更高的武道。
凉逢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一阵苦笑：“仙人不知，这武道之祖曾言，人间不得顿悟，否则必死无疑，仙人于此有何看法？”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说到武道之祖的时候他神色虔诚，不过许青山却格外别扭，你拿着我留下的话问我对自己的话有什么看法？他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顿悟啊，人间不得顿悟。”
许青山话音刚落，钟子安便神色疑惑的看着他。
“可是……”
话未说完，许青山看他一眼，他瞬时懂了，自己糊涂了啊，人间不得顿悟或许只是针对人间，但是不包括眼前这个仙人。
原本前些日子顿悟过后，他一点事都没有，所以他以为那碑上的话只是危言耸听，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当日楚轩曾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多谢师父护道。
当时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如今却是豁然开朗。当日顿悟无事，只是因为先生在场吗？人间不得顿悟，这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
仙人招揽失败是预料之中的事，甚至他都没有勇气提及招揽二字，怕玷污仙人之名，接着他看向钟子安。
“不知钟兄，可愿来我凉家挂个客卿之名？凉家愿意倾尽一切来满足钟兄的请求。”
不惜家族里的一切，这个气魄和胆量，绝非常人所有。
钟子安忽然被人招揽顿时有些疑惑，开出这么大的筹码对方就只为了招揽自己？这让他感觉是不信的，对方图什么呢？
看着他的表情，凉逢拓明白他还不知道自己如今的价值，便掏出一份榜单，摊开道：“钟兄如今可是江湖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这是？”
“这是如今武道丰碑榜上的名单，由于榜单变动太快，所以只在世家之间流传，仙人请过目。”
看着榜单，许青山顿时来了点兴趣，他立下那块武道丰碑之后，就听过不少它的消息，可是这个榜单他是从未见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多少有些期待。
第一名，大夏王朝明思思，十八岁。
呦呵，刚看开头就遇到熟人了，许青山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本该如此。
自己当日的那份武运有多浓郁？不说半个人间，但是像如今大夏这样的王朝，一国的武运应该是有的。
虽然被分成了两份，可是一个人享受着半个王朝的武运绝对不少了。
“仙人认识这个明思思？”
凉家主看着惊讶的许青山，他没想到仙人也会认识这榜上之人。
“有过一段缘法。”那段记忆浮现脑海，许青山轻轻一笑，接着又往下看。
第二名大虞王朝诸葛无敌，三十三岁。
许青山凝视这这个名字。
“诸葛无敌，倒是有些本事，这武道丰碑榜是在大夏王朝内立起来的，本该大夏王朝占尽优势，可这诸葛无敌硬生生杀入了第二名，此人天赋不低啊！”
许青山有些赞叹道。
“唉，可不是嘛，大虞王朝甚至有人说，要不是因为这块丰碑立在了大夏，那第一名绝对是南阳诸葛氏的诸葛无敌莫属了。”
“明思思进入第四镜的时间比对方早了三个月，所以她的第一并不能服众，尤其是在大虞王朝的江湖里，听说有人把榜单位置变动，公然把诸葛无敌放在第一，简直亵渎了圣碑。”
相比于许青山的赞叹，凉逢拓则是带着一股愤然，明显他是站在大夏王朝这一边的。
“小轩日后行走江湖得小心点这个人，本事应该不弱。”
许青山指着这个人名道，现在武道丰碑立下没有太久，确实没办法淘出整个人间的强者，这个榜单或许说服力还不够，可是这个人即使放到几十年后的整个人间来说都不会太差。
接着第三名，第四名都是大夏王朝的人，一个叫幽白虎，一个叫梅婷。许青山略微停留，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有些人或许只是占了地利而已，如果将整个人间的武夫囊括在内，说不定就会被刷下去。
倒是第五名大梁扶扬，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人在落后于别人的时间里爬上了这样的高度，就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天赋。
继续向后翻看。
“哎，子安呐，可以啊，看看你现在都排二十了，不过离登顶还是差得有点远呐，我要是上榜，必定将这个女人压下去。”
楚轩双指一并，如宝剑出鞘，直指这个让江湖之人所畏惧的红衣女子，信誓旦旦，语气里带着一股锐利的锋芒。
既然要崭露人间，必要登顶一看，否则岂不白来一趟人间？
许青山眼里多了一丝神采，咦，日后小轩与那个姑娘碰面，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他忽然有些期待起来，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至于小轩是否会因为武道放弃仙道他不会干涉。
有些路该他自己去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人间第一座阵法
看着手里的榜单，许青山翻看了一遍。
见到过不少熟面孔，比如当年在阳和县遇到的几个朋友。
濮侃，于权，谢东，赵子良四人登榜大概有一百多名，原本他们天赋并不高，可是当初得了许青山的机缘造化，如今亦是登榜，排名不低。
越往后就越没什么看头，他干脆不看了。
“哎，先生这个榜单里怎么没有先生呢？”
不怪钟子安有此一问，这些天先生在武道上的指点，让他明白先生的武道之路同样走的在自己之前，可榜单里并没有名字，他如何能不奇怪。
这话一出，凉家主也愣了片刻。
“这块碑之所以能够刻人姓名，或许就是它能捕捉到众生留于天地之间的足迹和气机，而只要躲过了它的探查，就无法于碑上刻名。”
许青山虽然只见过这碑一次，可也瞬间猜测出了这块碑是如何运转的，当日天地降下莫大功德，或许也同时赋予了它这个能力。
至于在场之人听后无不心惊，躲过圣碑探查，他们闻所未闻。
之后凉家之主再次招揽道：“钟兄，考虑的如何。”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钟子安摇了摇头，听竹楼很好，他不想离开。
“钟兄可以好好考虑，如果哪天想要加入世家，我凉家必定扫榻相迎！”
凉家主道，片刻之后，许青山端起茶杯，天色已晚，他们该退去了，不然这听竹楼就住不下了。
凉家主察言观色，起身告辞。
许青山送了一些茶叶给他，没办法，人家登门而来，带了不少贵重物品，他没什么好回礼的，就将那半罐茶叶给送了出去。
钟子安心疼了半天，许青山倒是没什么好心疼的，当初临走之前，他将整个槐树都薅了一遍，须弥空间之中还剩一点。
之后几天又有不少人前来拜访，起初许青山还会接见一番，可是拜访之人越来越多，让他烦不胜烦，他干脆闭门不出，在听竹楼演化武道。
“青山先生，我们是……”
即使是闭门不出，院子外面的声音仍是络绎不绝，各种拜帖从门下塞进来。
楚轩跑过去将这些拜帖捡起来，与钟子安两人面面相觑。
“师父，这些天的拜帖你看看，今天又多了十几份。”
楚轩将帖子扔在地上，地上已经快摞起一座小山了。
许青山脸色有些无奈，现在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闻风而至，自己想要清修怕是不可能了。
“烧了吧！”
许青山沉思良久，这些天为了避免被打扰他琢磨了一种新手段，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不过现在看来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了。
接着他在钟子安震惊的眼神中飞上天去，俯瞰这座听竹楼，开了灵眼和法眼，这一刻灵气在他眼里形如实质。
接着他细细掐算一番，片刻后，将一个葫芦抛到某一处虚空之中，葫芦漂浮于某一处，似乎暗合此地的天地之理，形成一股莫名的韵律，缓缓吸收四周的灵气，灵气渐渐流转涌动。
之后他再抛出一枚铜钱，落于相反之地，接着抛出一根细绳，于这虚空架构成一个三角形状。
这三件法宝都能自行吸收灵气，又因为各自位置暗合某种大道韵律，所以四周灵气沿着某种特殊的路线运转。
“阵起！”
话落，四周渐渐的形成了一个灵气幕布，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在这灵气幕布形成刹那间，院子里一阵狂风吹来，梧桐树吹得晔晔作响，竹林也弯下了腰，烟尘满天飞舞，将整个院子弄得一片狼藉。
许青山一挥衣袖，将这股灵气之风，压了下去，等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那三件宝贝也渐渐隐匿身形。
成了！
许青山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落下院子，心情大好，琢磨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布下了人间第一座阵法--三才阵。
这下外面的人应该影响不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听竹楼很快陷入了平静之中。
兰陵县，府衙。
一个酒糟鼻的男子，身着官袍，坐在堂前翻阅文书，这些事他早就做过，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原本积攒了两个月的工作，他三天就完成了。
手头上的文书是最后一份，这一份他久久不曾释手，犹豫不决。
这涉及了一桩诡异的命案，听说有人无缘无故暴毙街头，徐虎曾去探查验尸，可是一番探查过后得到的结论更加诡异。
这个地痞是老死的，本来死个老人没什么的，可是关键这个死者验明身份后发现他只有二十多岁。
二十多岁，老的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这么诡异的事，就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这一刻县太爷栾云川坐不住了，派人出去打探一番，想来消息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接着他看向身边的男人，问道：“文清兄，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栾云川曾特意打探关于这个落魄书生的事，毕竟要一起共事，还是要知些根底的好，结果打探之后，他被吓了一跳。
平定过鬼祸，一计阻止过江湖武夫暴乱，只因为进言安定武夫十三策，以武制武的言论被百官排挤，最后公然于朝堂之上，愤然辱骂百官，才会被贬落于次。
这人正是从那京城贬落于此的曹本末，而徐虎也正是当年与许青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徐爷，不管这眼前之人得意或失意，他都默默陪在他一旁，做他的左膀右臂。
当年大人在徐家落魄之际伸出援助之手，自那日起，他便把命交给了大人，所以大人是迁是降他都没有离开的念头。
“这件案子，怕是某位江湖高人所为了！”他叹了一口气，随着武道欣欣向荣，江湖暗涌的波涛从未停止，各地案件频频出现。
收束江湖之事早该动手。
可是，唉，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小八品官员，纵使是在这里呕尽心血，又有什么用呢？他要说的话早已在那庙堂里说完，可是那座庙堂里听进去的又有几人？
他目光嘲讽的望向京城的方向。
“可是他是寿尽而终的啊。”一个年轻人寿终正寝，这……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谁能想象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下一刻就变成了老人了呢？
“这样的手段真是江湖武夫能做到的？”栾云川有些惊疑不定。
“江湖就真的只有武夫？”这一刻栾云平听见这话之后，顿时感觉到一股紧迫和压抑扑面而来。江湖是一座大染缸，里面三教九流，市商大夫，形形色色之人应有尽有。
奇人异人，得道高人往那一钻，根本分辨不清。
收束江湖，严厉管理，立下法度，设立衙司。
或许，或许眼前这个小小的八品官是对的，这人有着远超世人的嗅觉，江湖还没翻起波涛，就已经看到了隐藏其中的汹涌暗潮。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只能屈居在自己手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曹本末来访
兰陵县衙门。
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黑衣男子，脸上留有些胡子茬儿，腰佩弯刀，走路虎虎生风。
此人明明不是衙门之人，可是守在外面的差役却十分恭敬。
“徐爷！”
既是因为他是县丞大人的护卫，也是他那一身本事让人折服。
徐虎点点头。
走进后院厅堂，这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他的消息了。
“大人。”
徐虎做事雷厉风行，只要是曹本末交代的几乎不出半天都能有结果。
“怎么样了？”
曹本末放下手里文书，抬起头来，对于徐虎办事，他向来放心。
“已经查明，这人叫胡阳和王才是好友，这些日子里得罪的人不少，但最让人在意的是听竹楼里的那位。”
之后徐虎欲言又止。
“怎么了？”曹本末觉得有些奇怪。
“大人，听竹楼的那位叫许青山。”
徐虎早些年就知道当初在清河县里遇到的那个能让银子开口说话，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道士的真正身份了。
什么许君山，分明是夜幽林里的斩鬼的道士许青山，如果不是后来大人点破，他还真没有怀疑过一个少年一个青年竟然是同一人。
“是他！”
栾云川和曹本末均是不可思议道。
“你认识他？”两人出奇的一致，异口同声道。
周围的几个差役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曹本末都感觉有些尴尬，打算等对方先行开口，所以这个衙门突然间安静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两人都在等对方开口，曹本末摇头失笑。
“栾兄，你先说吧！”
栾云川便没有再客气了，开始讲述了一段关于听竹楼的历史。
“前几年，一个商人曾于此地买下一块地皮，在那安定坊建楼，名听竹楼，院子建好后，便发生了诡异之事，在那座楼里不管种什么养什么最后都会枯死。”
“原本那个商人并没有在意，可是没过几天，几个丫鬟就先后离奇病倒，甚至有下人说，晚上能在井口看到一个白色幽影，十分恐怖。”
“商人听后大惊失色，请来道士做法，可是根本没用，最后商人搬离了那里，不知去了何处，那座楼也就一直闲置在那。”
栾云川简单的说了说听竹楼发生的事情始末，而曹本末听到鬼这一词有些沉默，又是闹鬼吗。不待他思虑，栾云川继续说道：
“然而前几个月，这兰陵县来了一个背剑少年，将听竹楼买下，这倒并不算什么大事，可诡异的是，自从这个人住进听竹楼，短短几日的时间，听竹楼里就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更离奇的是那棵明明枯死了的梧桐都从新开枝散叶，渐渐的就有流言传出，听竹楼里有仙，我听后本以为只是江湖谣言，并没有相信，可是后来有几个世家去拜访过那听竹楼的先生。”
“拜访之人，都言那个先生是在世真仙，后来我也想要去见一见传说之中的仙，可是那位先生似乎被扰的不胜其烦，这些日子里皆是闭门谢客。”
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或许他早些去见一见那个先生，或许也能见到吧，等他醒悟过来再想见时却已经迟了。
“文清兄，你又是如何认识这位先生的？”栾云川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来这并没有多久，刚刚上任就把那积攒了几个月的事情全部做完。
“那位先生啊，算是朋友了，当初在清河县里认识的，说起来当初他也算是帮了自己不小的忙。”曹本末稍微提及了当初相遇之事，倒是让栾云川惊讶不已。
“如果这件事和那个先生有关，那应该就是先生的手段了。”
曹本末笃定道，当日那一手易容换貌的手段绝不是人间所能做到的，哪怕是再高明的易容术，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不过既然在这里和那位先生遇到了，怎么也该去拜访拜访，曹本末心想。
第二日清晨，听竹楼外来了几个官员。
倒是让安定街坊的百姓议论纷纷，毕竟这里面还有一个县太爷，这样的人物到来肯定会让百姓惊讶。
徐虎不管这些，上前敲门，可是里面好似没人在家，敲了很久都不曾有人开门。
他皱着眉头，不是说闭门谢客吗，怎么感觉像是没人在家一样。
“先生，先生在家吗？”
徐虎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看来白跑一趟了！”曹本末苦笑一声，倒是令一旁的栾云川有些失落。
正要离去之际，一个短褐衣裳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袋袋荷叶包好了的包子迎面走来，此人正是钟子安。
他打量了一眼这些官员，心里嘀咕，又是来找先生的，可是先生现在忙着修道，哪有时间理你们。
他撇撇嘴，在曹本末他们震惊的眼神之中，那院门自行打开了。
“哎，等一下年轻人，敢问这里可是青山先生家？”曹本末询问道。
钟子安略微顿足，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不待对方询问就先说道：
“你们是来拜访先生的吧，不过几位来晚了，早些天先生还会接见客人，如今先生清修，已经不再见客，你们几位哪里来的回哪里吧！”
说罢，钟子安头也不回就踏入小院。
只是，每一次进出小院，他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来到一片全新的天地。
这片天地的空气格外清新，一砖一瓦似乎都有别样的韵味，真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随着钟子安进去，那院门又开始自动关上。
“哎，我和先生是朋友，麻烦你和先生说，清河县的曹本末前来拜访。”
曹本末在院门即将闭上之时，急切道，语速快了不少，可是他话没有说完，那扇院门就已经关上了。
众人初次见这种手段，不由有些惊奇，明明不见有人开门，门却自动打开，这种手段真是神异。可见这听竹楼里住着的许先生的本事，绝非凡俗。
而钟子安本以为来的又是什么名门望族，所以并未理会，可是忽然间他就听到对方说是先生的朋友。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浩然正气
听竹楼大门再次打开。
方才那个年轻人探出头来问道：“你真是先生的朋友？”
“自然，在下曹本末曾与先生在清河县里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许青山正好掉了银子，没钱付账，曹本末也正是那个时候结识了对方。
“大人稍等，我和先生说一声！”
钟子安知道听竹楼被许青山设下阵法，所以没有先生的允许外人根本进不了这座院子。
听先生说这座阵法可以将外面的声音给隔离开来，除此外这座阵法能凝聚灵气。
当然阵法的作用还有杀伐之力和防御之能，不过现在这座三才阵布置的有些简陋，所以只有被动的防御之能，至于杀伐之力更是弱得可怜。
而钟子安之所以能进出阵法，只是因为许青山将他的一缕气息捕捉，放到了阵眼上，所以他才能自由进出。
至于门外的曹本末等人，没有在阵眼留过气息，自然进不了这院子。
等钟子安进去，还没出来，院子里的门就打开了，似乎在欢迎远来的客人。
等进了院子，徐虎感觉浑身一松，早年练武留下的暗疾竟然好了不少，他也曾去过武道丰碑下悟道，可惜因为身体里留下的暗疾一直入不了先天，令他深感遗憾。
然而仅仅是进入这个院子就恢复了一些暗疾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当初那个少年或许真的走上了仙路。
一时间他有些唏嘘。
院子里的一个小小石桌旁，许青山起身一笑：“曹兄，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相见，真是他乡遇故知啊，来来来，今日当饮酒。”
曹本末苦笑，没想到自己每一次落魄都能遇上这位先生，想来这就是缘分吧。
“先生，多年未见了。”
曹本末一行之人落座，之后又介绍道：“这位是兰陵县县太爷栾云川。”
许青山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栾大人好。”
接着掐起手诀，天幕之中一个葫芦显现身形，自动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从天而降。
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之中，一缕缕晶莹剔透的酒液化成丝丝缕缕的银线，牵引至面前的白玉酒杯之中。
“有酒自天上来，落入人间，引为仙酿。”栾云川喃喃失神。
许青山轻轻一笑，这人间失道久矣，一些小手段总会引起凡人的惊叹。
“若是仙酿，大人不妨多喝几杯。”
而一只银狐原本还在厢房睡着，忽然它睁开眼，从窗户上一闪而逝，落到许青山脚边，抬起头挠了挠许青山的衣袍。
呦呦
它叫唤一声，这些天它待在这听竹楼几乎不怎么出门，变动十分嗜睡，原本楚轩担心他出事，特意让师父查看一番，才知道这只幼小的白狐已经开始凝炼血脉了。
妖物修行与人不同，他们修行讲究血脉，要修行就要凝炼血脉。
而凝炼血脉有早有迟，这些取决于自身的灵性和血脉的强弱，灵性越足凝炼血脉越快，血脉越强，凝炼血脉所需时间越长。
然而今天这个小东西闻到了酒香后，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啧，许青山在地上放一个大一些的酒碗，给它倒了一些酒水。
“好漂亮的狐狸！”
“好有灵性的狐狸！”
栾云川和曹本末两人惊叹不已，一人一眼看中了外边，一人瞬间洞穿了内里。
“先生养的？”
曹本末逗了逗这只银狐，那抹尾巴尤其显眼，此刻弯成了月亮。
“倒是算不上，切确来说应该是小轩养的。”
“小轩？是你新收的弟子吗？”
他早已注意到这个尤为特殊的孩子，天庭饱满，神完气足，将来必是大才。
许青山点点头。
“小轩见过曹伯伯。”似乎听到师父提及自己，楚轩打了一声招呼，倒是让曹本末高兴不已。
本想送些东西给这个孩子，掏便全身却发现没有一样是送的出手的。
“小轩，今日曹伯伯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也就这块玉还能过得去，权当见面礼了。”
这块白玉，通体不加修饰，其身只寥寥几笔雕刻了一棵竹子，这是当年他拜师时恩师送给自己的。
梅兰竹菊四君子，师父只雕刻竹，喻为坚。
“咦！这块玉……”许青山看到玉后感觉有些怪异。
“先生，这玉虽不贵重，但是这玉……”
曹本末以为先生是嫌弃这块玉佩，神情有些尴尬。
许青山摇摇头，打开灵眼，这一刻院子里的人忽然感觉有种被先生洞穿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心里的一切秘密都无处遁形。
曹本末没有说话，他能看到这一刻的先生眼睛与刚才截然不同，或许是自己误会，先生要是嫌贫爱富，早就不会守在这偏僻之地了，或许当年恩师送给自己的玉，真有什么特殊。
许青山看着这块玉散发耀眼的白光，这是浩然正气，他见过，可是这么浓郁的浩然正气还真是人间罕见。
他将玉佩里的一抹浩然正气牵引而出，凝显在指尖，如白色火焰。
“先生，这是什么？”曹本末有些惊讶的看着许青山手里凝聚的气体。
“浩然正气，这块玉佩上可是有着很浓郁的浩然正气，是个难得的宝贝，你真的舍得送出去？”
许青山一看就知道是块玉佩应该是曹本末的师门长辈送给他自己的，现在送给小轩，不谈价值，只谈情谊就很重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这就是浩然正气吗？”
曹本末毫不在乎，相比于此，他对于这读书人所说的浩然正气更感兴趣，这种气他只听过未曾见过，想来是先生手段厉害，让它显现了身形。
其实浩然正气要养的话很难，首先这个人要是一个正直之人，就这一条就去了天下八九成的读书人。
其次浩然正气得依靠时间去累积，没有其他便捷的途径，算是难得的清气。
所以许青山才会说这玉佩贵重，贵的不是玉佩里的那份只有读书人才有的浩然之气。
“小轩，还不谢谢你曹伯伯。”
许青山有一个想法，要是把浩然正气融入灵器三心里，是不是意味着楚轩可以日日夜夜受那浩然正气熏陶？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心镜晋升
灵器三心镜是当初许青山用鱼妖的鱼鳞炼制而成的护心镜。
早已启过灵，这些年时刻温养，楚轩已经可以把它收入体内了。
“小轩，把那面护心镜拿出了。”许青山吩咐一句道。
随后楚轩心念一动，一面中间凹陷的镜子悬在半空，神异非常。
“以青山之名，号令浩然正气，听我之令，引！”
话音落下，一股浑厚的浩然正气冲天而起，仿佛要照亮整片天地，这这抹气息之下，任何人都难生邪念。
啊！
忽然，古井里传来一抹惨叫，声音十分瘆人，许青山这才记起古井里的孟织瑶，一挥衣袖，一缕浓厚的灵气将井口封印。
随后这抹冲天而起的浩然正气被他全部灌注到那面护心镜中，顿时护心镜三心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接着天地色变，有股煌煌威压显现人间。
这是天劫。
同样是晋升的契机，从灵宝晋升成至宝，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二个晋升成至宝的会是三心镜。
不管是药葫芦，缚妖索，还是那枚铜钱道言，这些日子并没有少吸收功德之力，然而如今还未跨入至宝，倒是让这枚镜子抢了先。
三心镜冲上天去，挨了一顿雷劈后摇摇晃晃落下来，通体圆润，更加有光泽，浑身散发灰蒙蒙的微光。
许青山接过来敲了敲，嗯，坚硬了不少，最关键的是那股浩然正气可以养德，小轩如今年纪还小，有这股浩然正气在，就像是有个德行高雅之人每日耐心教导一样。
接着他让小轩收起三心护心镜。
“这块玉对曹兄来说应该很重要吧，你的礼物已经送到了，很贵重，这块玉，你可以留着，毕竟师长所赠，意义非凡。”
许青山归还了玉佩，即使曹本末再如何装作毫不在意也逃不过许青山的眼睛。
曹本末并没有再说什么了，将玉佩收起来，送出这块玉佩说是毫不在意，但是要真正做到还是很难。
“先生刚刚那道声音是怎么回事？”
栾云川听到那声瘆人的惨叫后，不知道为何想起了那个关于听竹楼闹鬼的传说。
“出来吧！”看着在井口里黯然神伤的孟织瑶，许青山有些过意不去，刚刚他还真把她给忘了，所以她才会被浩然正气所伤。
在众人眼神里，一个白色幽影出现在院子里，刚才要不是有那块相思玉，她早就被那股浑厚的浩然正气打得魂飞魄散了。
之后又是恐怖至极的雷劫，她一只小鬼也只好躲在井里瑟瑟发抖。
“大仙，你刚刚在干什么？我差点被杀了耶。”刚才惨痛的教训让她十分愤怒，可是对方实力太强，她也没有办法。
“喏，这个给你，算是补偿好了。”
许青山有些尴尬，掏出一颗珠子，是当年在阳和县斩杀鬼物所留的尸珠，现在没用，干脆送给孟织瑶好了。
孟织瑶接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吃的？”
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上面有着一抹生气和煞气她一口吞了下去，暗自嘀咕一句，呸，真难吃。
许青山眼角一跳：“要不还给我？”
“啊！没有了。”
孟织瑶张大嘴巴，虽然难吃可是增长修为啊，好东西谁会嫌弃。
“先生，这就是传闻里的鬼！”曹本末没有丝毫害怕，反而默默打量了一眼，感觉有些新奇。
许青山点点头介绍了一番：“她叫孟织瑶，不过是一只小鬼罢了，我见她留有灵智，也不伤人就留她一命！”
曹本末啧啧称奇，他最初就是因为鬼祸才被雪藏十几年，如今见鬼却并没有怨恨之意，恰如先生所说，人分善恶，鬼亦然。
反倒是身后的几个官差神色有些畏惧。
“先生可还记得一个叫胡阳的地痞？”
曹本末来此看望朋友是主要之事，另一件事则是想要顺便问一下胡阳到底如何死的。
不过许青山并不记得这人，随着曹本末描述他总算记起来了。
“怎么，他死了？”
许青山有些诧异，却又觉得这是必然，当日那抹浓郁的恶意，想来对方绝不会甘心，所以他刻下一个善字，要是对方真不知好歹，再来报复，必死无疑。
等许青山说完这事，曹本末心道果然是先生的手段，而栾云平则是笑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先生这里这句话完全可以验证呐。”
“先生，如你一般有这种神奇手段的人物这天下间有多少？”
曹本末这次没有拐弯抹角，因为他不知道为何越见这种手段，他心里就越发急切。
许青山摇摇头，目前的修仙者少之又少，他知道的修仙者也就楚轩，吕岩，汤正权，冯朝文他们四个，或许是他去过的地方太少，所见过的人太少了吧。
曹本末略微心安。
不过许青山更加意外的是曹本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安定武夫，以武制武，这个计策一落下，对于整个江湖来说都是釜底抽薪了吧？”许青山有些佩服曹本末的手段和远见，自己散播武道，要想江山安稳，还真得先壮大朝廷。
不过听到对方怒骂百官后被贬于此，他倒是理解对方。
不过朝廷里的事他不想去插手，因为朝堂关系着天下民生，系着人族气运，轻易沾染或许会招来劫难，结下因果。
而眼前有这样一位眼光，胆量，品德都十分罕见的官员，他不介意去指点对方，甚至帮上一把。
“曹兄可知道京城杨家老家主杨君宝？”
当初在清河县的一座桥头上，因为解了一份纠纷，所以结识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靠不靠谱。
“杨老家主？”
曹本末有些惊讶，当初他之所以能够调到京城还是因为当初恩师求到了他门下，所以他进宫向皇帝进言，才能让曹本末顺顺利利的进京。
随后他从须弥空间之中拿出一块玉佩，当初说这枚玉佩可以让杨家帮忙，对方应该会认吧！
“曹兄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这样这枚玉佩你收好，到了京城找那杨老家主，或许对方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曹本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如果，如果真能得到杨老太爷的帮助，或许自己真能将那些计策通通落实下去。
“多谢先生！”
曹本末欣然接受，没有推辞，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人族气运长龙
随后几人在院子里喝着酒，直到日落西山，几人酩酊大醉。
身后几个差役面面相觑，许青山挥挥衣袖，你们回去吧，这两位的话今天就在这里先住下了。
那几人不敢违逆这位先生的话，至于大人的安危，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第二天几人酒醒，并没有头疼之感，反而身体轻盈，好像年轻了不少。
而徐虎感受最是深刻，浑身暗疾一夜尽数消除，下一刻他就跨入了第四镜，这让他十分感激许青山。
往后的几天里，这几人总会来这听竹楼里找许青山聊聊江山社稷之事，而许青山也乐意听，这个天下有哪些名门望族，达官显贵他还真不清楚，甚至很多消息在坊间流传甚少。
除了这些许青山做得最多的还是推演武道，他感觉要不了太久或许他可以再开一道。
而现在天地之间应该没有一个踏上了初芒境巅峰吧，起码他没听说过。
而他即将再开一道，天地间没人知道，他创道速度比别人沿着道追来的速度还要快。
而院子里的灵气也越来越浓郁了，莲花花瓣凋零几瓣，似乎即将要成熟了。
粉色的花瓣蕴含着浓郁的灵气掉落水面，立刻引来几条游鱼抢食，将晶莹的水珠溅在半空。
小池旁边一个白衣女子凑上前去，看着即将要长出来的莲藕垂涎欲滴，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渴望。
许青山给了对方一个板栗：“你身上的阴气太重了，别靠太近，不然我辛辛苦苦种的莲子就要给你全部弄死了。”
孟织瑶哎呦一声，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大仙，这莲子到底什么时候成熟啊！”
“快了快了！”
许青山应付一声，这些天既会友又演道，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充实。
直到这一天，在修行之中的许青山忽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真是怪异。
许青山沿着这感觉逆向推演天机，只是推到这听竹楼有客来访，正要推演这人是谁之际，却发现被一股神秘力量阻拦。
这不是天机屏蔽，也不像是天道阻拦，这股力量他好似见过，可他记不太清了。
接着他想要尝试破开这道阻拦。
昂！
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在他心底想起，许青山骇然。
随后他的心神被强制牵引至某处空间，四周黑暗不可见光，天地间只见一条黄色长龙，其长几许？许青山遥望这延绵的身躯，接连着远处的黑暗。
那双眼睛如两个太阳十分炽烈，许青山在它面前渺小如蝼蚁，甚至不及这条长龙的一片鳞甲。
这条巨龙轻吟一声，许青山只感觉下一刻整个人将要形神俱灭，随后那道身影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想要将他排斥在外。
不过等它那如太阳一般的眼睛看向许青山后，那股排斥之力和漫天的威压通通消散，巨龙停下身影，然后在他周身游走，许青山甚至能够感受到它此刻的喜悦。
不过许青山的这一缕心神浑身僵直，不敢动弹，这条龙但凡蹭自己一下怕是骨头渣都不会剩吧。
这条龙太强了，或许比那血河老祖还要强大，这是人族气运？
许青山有些不可思议，某段记忆浮现心头，当年在清河县里他刚开始给长生剑启灵收束万民之气的时候，好像引出了一条黄色长龙，只是那条长龙还十分弱小，所以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如果是这条气运长龙的话他倒是安心了不少，随后他发现自己的心神向下沉去，就好像沉入海底一样，许青山没有挣扎，或许这里才是离开的路。
之后他感觉心神渐渐迷糊，眼皮微微耷拉，仿佛下一刻就会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四周传来喃喃细语，他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因为这样的声音很小，很多。
四周嘈杂，他愈发昏昏欲睡，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许青山有种直觉，不能睡，只要自己睡过去，或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这是整个人族的愿力，沉迷其中者难以苏醒。
许青山尝试挣扎，不过即使他再强大，难道还能与整个人族为敌？
那股力量并不霸道，分散开来甚至让人感觉无比弱小，可是当天地间整个人族聚合在一起的时候，这微弱渺小的力量将会化成滚滚洪流，凡是阻碍之人，必将被它同化。
不是摧毁，而是更加恐怖的同化。
在这危难时刻，那条黄色长龙吐出一缕浓郁的黄色光团，光团孕育片刻化成另一条长龙飞驰而来，将那道下沉的身影接住，许青山恰好落于两个龙角之间。
有了这条龙在，许青山渐渐清醒，好险，自己的心神差点于此地沉沦。
许青山一阵后怕。
接着站在长龙之间，轻轻抚摸龙角，那种触感格外真实，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些皆是虚幻的。
等许青山站立，长龙轻吟，化作一条线，笔直向下沉去，四周喃喃细语被这条龙阻挡在外，继续向下，四周不在是那种无光的漆黑，而是呈现的更加压抑。
即使是有长龙庇护他也能感受到这股压抑，让人绝望，随后一道黑影一闪而逝，长龙哀鸣一声，一片龙鳞脱落，像是受了伤。
刚刚那是什么？
许青山本来要睁开灵眼，可是四周黑暗并未退去，那种黑暗就好像有什么蒙住了眼，看不破，只有黄色长龙散发的光可以将其驱散，哪怕是灵眼也看不穿。
越往下，那些黑影越来越多，长龙哀鸣不止，许青山凝神，正欲施展三昧真火神通，然而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三昧真火竟然在即将凝聚的那一刻熄灭了。
更加恐怖的是他施展三昧真火神通失败之后，冥冥之中似乎有大恐怖，盯住了他，这一刻他浑身冰凉，黑暗里一道黑影袭来。
你明明看不见它，但是你就是可以感受到，因为那股恐怖的气息已经降临在他身上。
人族的气运长龙虽没有什么灵智，可是它本能的加快了速度，内部的气运急剧燃烧，这一刻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片刻之间前面便出现灰蒙蒙的亮光，那是出口，许青山松了一口气，可是在即将踏出出口那一刻，那道恐怖的身影再次袭来。
这一次，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