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阵呕吐声传来，宁采臣放眼望去，只见坐在靠近粪号的号间里的那个可怜悲催的倒霉孩纸，此刻正趴在墙角吐呢。
额，怎么这衣服有些熟悉啊！
这是谁？
宁采臣稍微放慢了脚步。
可能是听到有人来的声音，那人微微扭过了头，不过眨眼间又连忙扭过头去，往墙角缩的更很。
但只是这一眼，宁采臣便惊呆了。
紧皱着眉头，宁采臣十分震惊，因为虽然没有看清全脸，但他认定。
这个人，绝对绝对就是赵士晖！
但不可能啊，按理以赵士晖的身份，怎么的也不会被安排到粪号旁边吧。
要知道，如今已经入夏，数百人都在这出恭，也不怎么清理，就这味道，宁采臣还没进去都差点被熏晕过去，若是一个人一整都待在旁边呢，考试要闻着，吃饭也要闻着，怎么可能能考好。
虽考试的座位是随便排的，但暗箱操作一下还是有些机会的，赵熙正作为此次的主考官，又是省里的大员，任谁都要给他个面子吧。
看着缩在角落的赵士晖，宁采臣忽然感觉。
此次考试，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快走。”
一旁的衙役看宁采臣走的慢，连忙催促道。
没有接话，宁采臣只是点零头，便越过了号房进入了粪号之郑
里面的场景作者就不描述了，高温之下，臊臭难闻，蚊蝇乱飞，总之上厕所也是一种折磨。
快速解决，将衣摆放下，随便冲了下手，宁采臣慌忙逃出了粪号。
看到依然躲在角落不敢露面的赵士晖，宁采臣也不敢话，唯有默默走开。
只是心里在默默祝愿他不会被熏的发挥失常吧，所谓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好吧，希望他能有个好成绩吧…
不过看他这架势，估计是有点悬了。
阿门，主保佑你…
返回自己的号舍，宁采臣将牌子还给了巡考衙役，摇摇头不再想赵士晖的情况，便继续开始自己的第二题答题。
…
第二题之前宁采臣虽然没有试着破过题，但是这道八股题还是蛮标准的，没什么难度，就看你的文笔行文了。
宁采臣没有拿起笔而是闭上了眼睛开始思索，继而又推敲了片刻后。
良久，宁采臣再次睁开了眼，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蘸了一下墨汁，工整的用楷将构思推敲好的八股文抄写在草稿纸上。
破题为：乡人皆好之
以好恶观人者，稽诸好恶之人可也。夫好非善人，恶非不善人，其好恶本无足凭，而可取必于一乡哉…
…吾是以谓取人于乡之皆好，不如取人于善人之好也；吾是以谓取人于乡人之皆恶，不如取人于不善人之恶也。观人者，其准诸此哉?
认真将这道题全部写完后，宁采臣便伸了一个懒腰，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毕竟在这种憋屈的环境下伏案写字，对身体简直是一种伤害，腰酸背痛是太平常了。
不过，可能是看衙役的目光不善，宁采臣活动了两下，便停下了动作再次伏案开始将这道八股文抄写在答卷上。
心翼翼，认认真真，抄写完毕，刚刚检查一遍，宁采臣便又听到三声鼓响。
原来是中午到了，不多时，陆续便有差役端着饭菜和清水送到每位考生的号房。
一荤一素一大碗米饭，另外还有一碗白开水，这就是院试考生的标配午餐了。
这段时间在赵府吃惯了山珍海味，再吃这粗茶淡饭，宁采臣不由觉得，这饭菜着实难吃，素菜口味太咸，荤菜口味又太淡，唯有米饭是粒粒晶莹剔透饱满，香气四溢，还算不错。
向来是就着菜吃饭的宁采臣，今却是只好就着米吃菜。
不过，正扒着饭，远处似乎传来了喧闹声。
宁采臣没有理会，不过这喧闹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我没有作弊！”
“这是什么！哼，抓起来！”
离得近了，宁采臣这才听清楚了缘由，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没想到如今真人敢作弊，最后还被抓了，实在是胆大妄为。
要知在古代，考试的时候如果发现夹带的抄，是要当场带上枷锁游街了。
于是流传了一句话，你夹带，我戴枷。
这个很严重，因为读书人重面子，被抓住之后先是在考场游行，让所有人都知道。不过这个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情节严重者，需要杖刑，少则三四十，多则一百，打死都是寻常事。有的还要脸上刺字，充军，发配边疆。如果要是贿赂考官，那你全家都完了，弄不好会株连九族。不过被你贿赂的人也不会好过的。
不过，宁采臣又不会作弊，所以这也不关他的事，不再多想，他又再次端起碗筷开始扒拉起来。
“别吃了，通通放下碗筷！”
忽然，两个军士带着五六个衙役快步跑到了这边，大吼一声，将这一片的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把他们几个押起来！”
话音刚落，五六个衙役分别扑向了宁采臣这几个号房。
还好，宁采臣刚刚已经将试卷笔墨之类收好，若不然，在这衙役的手下，只怕刚刚写的卷子要全完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这群丘八…”
旁边号房传来了怒骂声。
不过，转眼间一声响亮的耳光便从隔壁传来，那个书生的声音再没有传来。
宁采臣倒是没有什么，十分配合的站了起来，胳膊被衙役按着，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接下来的动作。
“你去检查那三人，我来检查这三人。”
带头的军士看样地位高些，另一个军士没有反驳，直接向一旁走去。
因为宁采臣算是这六饶两边位子，所以最后才搜查到他。
不过听声音，似乎旁边的几人都过了关，并没有传来什么吵闹声。
身正不怕影子斜，宁采臣知道自己没作弊，也不会作弊，所以精神倒还算放松。
“噔噔…”
脚步声传来，却是刚刚那个军士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
“检查一下饭菜。”
那个军士盯着宁采臣看了看，这才对一旁的一名衙役道。
应了一声，那名衙役走上前。
先将宁采臣吃了一半的米饭倒在案板上，仔细翻看起来。
好像没什么异常，那名衙役再次将手在荤菜里面扒拉着，不时拿出一片菜打量一番，然后又重新放下。
虽然饭菜量没少，但宁采臣是吃不下了。
谁能忍受别人不知有没有擦屁股的手在自己碗里搅和，反正他是忍不了。
最后一道菜了，又是刚才的动作，片刻后，那名衙役收回了黏糊糊的手指。
看起来，没什么事，宁采臣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名衙役并没有收手，而是拿起了碗开始查看起碗底。
“大人，碗底有情况！”
刚端起那道素菜，一声尖叫便从那名衙役的口中传来。
…
聊斋世界的宁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