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萃在宁阙身边已有时日,就是宁洛都不如韵萃对宁阙的贴身感悟来的直接,韵萃可是枕边人。
韵萃说起宁阙的好来,表情神态不加遮饰,宁洛倒没疑问,就是东方宝轩对韵萃持着些怀疑的态度。
韵萃话说的满,东方宝轩不否认宁阙性子好,若是吹的高了,就免不掉日后露馅儿。
东方宝轩没吱声,光听韵萃说起宁阙种种好处来,韵萃将宁阙叙述的天花乱坠,犹如仙神下凡般不沾俗尘。
宁洛羡慕着韵萃,问了她不少事,因为东方宝轩等着还要宁阙睡醒,权当是解闷儿。
东方宝轩作旁听,插话是没啥机会,就当以旁人视角了解宁阙,来襄阳的首要目的不就是如此?
一个时辰后,宁阙睡醒,穿戴好衣裳来开门。
“你们都在啊,看这架势,是有事?”宁阙坐到宁洛边上,问。
东方宝轩神色惶惶,揉着手里的手绢,隔半晌,才小声道:“昨晚伤到你了,抱歉啊。”
宁阙笑着收下了歉意,道:“没关系,伤已经好了。”
宁阙顿了下,接着道:“其实呢,我的责任也有,还不小。”
“嗨——我就是当时气愤,没事了……”
东方宝轩大度的摆手,心里却有些迷,到底该不该改日算算总账呢?
就东方宝轩被欺负一事,东方宝轩可没打算白白落了宁阙好,总得想辙挽回点脸面来,宁洛挖坑下套一应俱全,东方宝轩就是听着宁洛的指点来给宁阙道歉的。
宁洛戳戳东方宝轩腰,腹语道:“宝轩,不能就这样没事,你得出招难为他。”
东方宝轩愁苦的问:“洛姐,照你的说法,如何出招?”
“要他陪你几日,就是那种不带旁人的陪,我一般就是这样。”
宁洛的建议仅供参考,都说明了,是她的想法,具体东方宝轩要如何做还是看东方宝轩本人的主意。
东方宝轩改口,对宁阙道:“我反悔了,事不能算,我还想周游襄阳城,什么稀奇古怪的好去处你要带我走一遍。”
韵萃看着宁阙,心想东方宝轩此女犯不着耍心机靠近宁阙,要说主意,恐怕就是宁洛给她出的。
与宁洛相识几日里,韵萃别的没发现,倒是觉察出宁洛对她淡淡的敌意。
宁洛能稍作敌视的对她,韵萃可不敢跟宁洛造次,再不济都是宁阙的师姐,宁颖的前车之鉴很分明,宁阙眼里的师姐是容不得任何人伤害的存在。
“逛襄阳是一定的,眼下都快正午了,吃过午饭,我们就开始?”
宁阙有几日的清闲,正遇着东方宝轩愿意逛遍襄阳城,因而答应了她,赔礼还是要的,宁阙被揍的那一通,不过是当场给东方宝轩遮遮面儿。
宁洛选了退避,便道:“我下午时还有事,说定了要帮师姐绣团扇的。”
绣花女红一道,宁洛一向手艺稀疏,宁阙心知肚明,因而有些好笑她的借口。
“宝轩,昨日带回来的女子,怎么样?”宁阙问。
东方宝轩显然是去看过那女子了,遗憾道:“还是不肯说话,很硬气。”
宁洛不悦道:“小阙,你可不知道,她骂人,粗鄙的紧。”
宁阙呵呵笑道:“骂就骂吧,我们当耳旁风就行,再不济就不过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不是么?”
那女子身份非常,可也没挨着宁阙事,暂且就将她丢在别院关一阵子。
宁阙随即将女子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兴致勃勃的对宁洛、东方宝轩讲起剿灭三花的事迹。
……
午后是一回聚餐,院里边,如白子叡、韵萃、蓝靖等都聚在一块儿吃。
人多了待一块儿真像是一台大戏,三两人凑一对斗嘴谈笑就有够宁阙难受,可想而知,经历一场宴席,宁阙都汗湿浃背了。
闲适的日子每个人都极为享受,练功、聊天、办事的各有去出,宁阙则是答应了东方宝轩逛襄阳城。
两人不知疲倦的逛至黄昏时分,还没走过襄阳的两成地面,正巧走至一家胭脂铺子,东方宝轩瞥见了不寻常的东西,停下了脚步。
“公子,你看那老板头上的珠花,白玉的,我母亲就有一支。”东方宝轩指着胭脂铺里,在收拾货物的老板娘。
老板娘身材胖,显得腿短如桶,腰腹间满是赘肉重叠,尤其穿着身绸子衣裳,粉黛胭脂,不伦不类的。
宁阙看去时,也是被簪子的价值所惊。
物件是极好的东西,晶莹透亮,戴在俗人身上可就落的累赘了。
东方宝轩拉着宁阙走入胭脂铺,装作客人选购胭脂水粉,其实她平日就不大搽脂抹粉,东方宝轩自有她的养护法子。
“呦,小姐公子,您两位要点什么?”老板娘搁下手里的货,笑问。
宁阙淡淡道:“老板娘,你的铺子就卖胭脂?”
老板娘眉眼闪烁,辨识着宁阙二人的衣着打扮,谄笑道:“公子莫非是想买别的东西?”
宁阙拿起一盒胭脂,掀开盖子嗅了一下,不是闻胭脂味,而是木味。
宁阙对花草栽培还算行家,木料就顺带的有些见识,手里的是金丝楠木盒子,那股木香可不会被脂粉气掩盖。
胭脂铺藏着宝贝,就连胭脂盒子都使得是极品木料,眼下朝纲乱政、百业凋敝,这脂粉铺不免过分奢侈了。
“我买珠宝,你有吗?”宁阙扬扬手里的木盒,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富贵人家用来装首饰,可你们用来装胭脂,就凭这点,我觉着你手里必定有好宝贝。”
老板娘打趣道:“瞧您说的,好的东西它到底好不好还得看买东西的人他成不成事……”
宁阙手里的楠木盒子老板娘都不晓得底细,捡来的物什,用作脂粉盒,老板娘觉着物尽其用了。
老板娘指使着伙计搬来一个箱子,有铁漆条封着,看伙计搬动时的脸色,箱子一定颇为沉重。
东方宝轩再三确认过,老板娘戴的簪子不是赝品,而她给宁阙一暗示,还真搬出来东西作势要卖,东方宝轩觉着胭脂铺有点来头。
“一看这公子就是识货的,我能卖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您上眼!”
老板娘所指即是箱子内的物件,里边璀璨光华惹人眼晕,满满当当的都是珠宝首饰。
东方宝轩抄起一顶凤冠,端详了一阵,暗自吃惊。
“老板娘,你还没卖过其余的首饰吧?”宁阙也是瞧出来真伪了,一箱子珠宝,真假参半,粗略一算计,可能珍品就只有几件。
老板娘倚着柜台闲散的瞧着,只是道:“还没呢……我想您看出来了,这些都是假的,给点银子我就卖了。”
东方宝轩塞给老板娘一张银票,老板娘一看面额乐得眉开眼笑,也不还价,意思就是这一箱珠宝都卖给他们了。
宁阙低声道:“宝轩,珠宝有真的。”
东方宝轩心情难以平静,对宁阙道:“假的就不说,可里边混入的真品太贵重了,别说是小小店铺,东方府都没几件。”
“问问来路吧,指不定牵扯大了。”
宁阙一看到楠木脂粉盒就觉着不对,货柜摆着的盒子都是柳木,可唯独一个楠木盒引人注目,亏得他留了心眼,否则就要与这一箱重宝失之交臂了。
东方宝轩将箱子合起来,以绳索捆扎严实,准备回张府再做研究,眼下问清珠宝来路更为要紧。
宁阙拉了下老板娘,笑着道:“就这赝品还有模有样的,不瞒你说,我还想弄点,可否透露一下出处?”
宁阙塞了一锭银子给老板娘,老板娘经营胭脂铺,近两年本就买卖不景气,老板娘可是将宁阙视为财神爷了。
“家里边倒腾珠宝古玩的吧?”老板娘自以为猜中了宁阙意图,要些赝品,送人不得够,坑人倒是好用。
宁阙顺着老板娘话道:“是啊,行个方便。”
“公子,您要多了我也没有,箱子是街头捡的……”老板娘拔下她戴着的簪子,摊手道:“哝,簪子当我送你的,连着箱子里的东西,这就是我捡着的所有。”
宁阙追问道:“说一下你捡东西的时间,位置?”
老板娘回忆着,道:“凌晨时分,我开铺子的时候,就在巷子拐角捡的。”
“多谢!”
宁阙一嘀咕,捡的还能捡着如此重宝,可见里头文章大啊!
脂粉铺老板娘再问不出别的消息,正如她说的,捡回了一箱子珠宝,经人鉴定后就当是稍值钱的破烂货了。
也难怪她没整明白,市井小民,撑死了寻一当铺作鉴定,稀世之宝扔大街上,一准儿给当成是烂白菜对待。
宁阙先是带东方宝轩找着巷口,几番来回愣是没看出问题,也许事不出在巷子上。
东方宝轩没花几个银子就弄来几件珍宝,里头乾坤暗藏,文章不小,宁阙路上没停留,带着东方宝轩一路往张府返。
“公子,照着朝廷体制,箱子里的凤冠可是郡主级别的贵戚才能用的。”
宁阙提着箱子,东方宝轩捻着那支白玉簪子逐寸赏看过,确定了是实打实的宝贝。
宁阙笑着道:“是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可惜了脂粉铺子的老板娘没点眼力劲,大好的横财丢了,还为了点银子乐的合不拢嘴。”
脂粉铺的老板娘可不是觉着她占便宜了?赝品换银子,所得还是她几年的收入,老板娘怎能不动心窃喜?
实际呢,箱子里仅有的真货值她几辈子的收入所得,丢了西瓜拣芝麻就说的是这样。
东方宝轩哑然失笑,笑的光艳招人:“小民嚒,本性难改……我觉着,她可能要大祸临头了。”
“哦?”宁阙似乎是想着东方宝轩所想了。
捡着如此贵重的珠宝,真真假假难以辨认,老板娘就一经营脂粉铺过日子的小户,不出点事都不合理。
东方宝轩直言道:“事后一定有人追查箱子的下落,亏得咱没透露姓名,回去后公子你请派人看着脂粉铺,我们来验证验证预言是否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