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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双鹤     迷失在一六二九txt下载     迷失在一六二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二六 二陈的商业计划

    五二六二陈的商业计划

    陈涛和陈大雷都想着要在京城里做生意,不过两人对于“做生意”的概念不太一样。陈涛是典型的现代人思想,总想着用他们现代人独特的技术优势和新奇商品在京城开辟出新市场。经过一番前期考察,他已经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开眼镜店!京城里面文官多,读书人多,近视眼老花眼更多,开一家眼镜店生意肯定会很好。

    另外就是前几天钱谦益找他们商量,希望琼海军的无线电报技术能正式对大明王朝开放——当前琼海军的电报网络已经基本贯通南北,虽然只有靠海边一条线,但却正连通了明帝国最为重要的东部地区。从海南到京师,短毛内部传递讯息竟然在一天之内便能送达,这个通讯速度对于一家政权来说意味着什么,任何一个稍有见识的政治家都能了解。

    随着明帝国官员对于短毛的深入了解,对他们那神奇的技术优势也渐渐从最初的惊讶,羡慕,逐渐转到认同和接受。同时在有条件的时候当然也免不了想要利用一把——前段时间吕宋等地遇袭,王璞发往北京的紧急文书就是借助琼海军无线电报发送。让北京方面得以掌握到海南琼州乃至于吕宋府的第一手信息。

    但大明内阁对于吕宋的消息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反正那些地方都是短毛负责,打赢打输都与朝廷没多大关系。他们所在意的,乃是这份电报本身所蕴含的特殊意义——连琼州府的消息都能在一天之内送至,那么比琼州更近的两广,福建,江浙,以及南都金陵这些要紧地方,不也可以在同样时间内送抵京城吗?

    于是朝中很快有人提议,要短毛把那千里传讯的法子献给朝廷使用。那提议的人显然并不了解朝廷与短毛的实际关系,还把琼海军当作可以予取予夺的对象来看待。不过如今的大明内阁因为有钱谦益进入,对于“髡事”也算是比较了解和熟悉了,当然不可能再这么骄傲自大。

    几位阁老商量下来,还是决定由钱阁老出面,跟短毛方面商议着,看能不能借用他们的技术。如果对方肯将这技术传授给大明当然是最好不过。即使不能,至少允许各地官府先用起来。短毛为外人传送讯息的价钱他们也听说过了——每个字要花费五钱银子,贵是贵了点,但只要速度快,能及时把各地讯息传到中枢,他们也不介意多花点钱。

    陈涛这边在跟老钱接触以后很快便理解了对方的要求——大明朝想在各地开电报局子。这个要求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对于他们琼海军已经到达的地方,无非把原有电报系统由暗转明,公开挂个电报局的招牌,对外营业就行了。

    只是对于短毛尚未涉足的地点,明王朝也很想要把讯息联通过去,如何满足这一要求,就需要琼海军做出权衡了——要么他们自己派人去开分店,自己解决由此带来的种种麻烦。要么就干脆为大明培训人员——冒着技术扩散的危险。这中间如何权衡取舍,将由海南岛上委员会,甚至要召开全体大会做出判断。

    不过在陈涛这边,对于在北京开一家电报局倒是没什么异议,技术上也没难度。反正都要对外营业的。无非是在他预想中的眼镜铺旁边多开一家门脸而已,还能因此得到明帝国官方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眼镜铺子,电报局子,这是陈涛对于在京城开店的商业构想,很有“高精尖”的技术流风格。不过在陈大雷这等老行商看来,陈涛的构想虽然不能说不好,但却过于阳春白雪了,还是脱不了不谙世事的书生想法。

    ——电报和玻璃眼镜都是很好的东西,利润肯定很高,技术上也只有你们短毛一家掌握,不用担心遭到竞争。不过陈大雷对于技术这方面完全不在行,所以也并不觉得怎么特别。在他看来,这类花里胡哨的新东西好虽好,终究距离普通百姓的生活太远了,朝廷和富贵人家拿来锦上添花,妆点下门面还不错,真正居家过日子的平民谁会花这个闲钱?

    做生意么,还是要做那些和老百姓日常相关的东西才更有保障。身上衣,口中食……这些和衣食住行相关的生活必需品才是商人们青睐的对象。当然也不能“必须”过了头——比如说粮食和盐这两项,自古以来粮商盐商永远是不用担心亏本的,随便什么时候,他们手里的存货都能卖得出去。若是到了荒年或是灾荒季节,比如当下,那更可以说是掌握别人生死大权,就陈大雷这些日子在京城四处拜访接触所见,粮商都是傲气十足的。

    可是一般没后台没势力的普通人能插手这种生意么?京师里头几家规模较大的粮商盐商,其背后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宫里太监,若是别人敢贸然进入,用不了几天恐怕就是一顶“囤积居奇”的奸商帽子扣上来,然后人就被送进大牢,货物则被充公了……

    所以陈大雷觉得还是搞些什么冬天的反季节蔬菜啦,新鲜的南方水果啦……这类东西不错。既很容易造出噱头,吸引到眼球,结交到达官贵人,又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玩意儿,不太容易被官府和权贵找到借口打压。就算真有什么麻烦了,至少以自己眼下的身份也能压得住。

    ——在别人眼里,他陈员外眼下倒也能算是个有后台的。日常跟琼海军那位小陈先生经常走在一块儿,连买房子都买在一起,关系肯定是好得不得了。没准儿还是什么亲戚——两人都姓陈么。而借着陈涛这层关系,他和当今新鲜出路的钱阁老也能说上几句话,再加上在户部领了个皇商执照,在京城商界里也能排得上字号了。

    只有陈大雷自己知道,他跟陈涛乃至于背后的琼海军其实并没有什么太紧密的联系,无非是大家一同从南方至此,互相照应着罢了。也就陈涛这人不太擅长于跟外人打交道,在人际交往方面有所缺失,很多事情才会依靠他们出面料理。如果换了琼海军中那几个行事成熟,思虑机敏的成员过来,他这些狐假虎威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

    当然陈大雷也有心把和短毛的关系更拉进一步,为此才没阻止自家女儿抛头露面的跟陈涛接触。只可惜在这方面无论是陈玥儿还是陈涛都太迟钝。两人平时虽然接触的不少,有时候还在一起玩玩闹闹,却也只是玩闹而已,似乎都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陈大雷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见得把自家宝贝闺女主动给人家送上门去?

    想想看他们在吕宋的老竞争对手林氏家族,那个年纪比陈玥儿还小了不少的林程程,才仅仅见过一面就能抓住机会定下亲事,直接招了个短毛女婿还是对方军中大将,相比之下自家这女儿明明品貌才艺各方面都要胜之,却为何偏偏在这方面这么不开窍?

    正是因为有这些考虑,决定走中层路线,陈大雷才与眼前这几位商户相谈甚欢。在他看来,自家将来能不能在北京站稳脚跟,开辟局面,上头的关系自然要打点好,眼前这些商家却是基础,万万不可轻忽的。

    …………

    陈大雷和陈玥儿各自照应着一院子人,作为户主的陈涛当然也没闲着。他所接待的客人从身份上来说是最贵重的,贵重到陈大雷这个商人都没资格出面接待,非要由拥有举人功名的陈涛全程作陪不可。

    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内阁成员,挂礼部尚书衔的东阁大学士徐光启。

    按理说以徐光启的地位,这种民间邀请根本是不可能请到他本人的,最多送张贺贴过来就是天大面子了——比如同样收到请柬的钱谦益就只让人送来了礼物与贺贴,本人并不曾露面。这并不是傲气,而是当时规矩如此——哪怕眼下钱谦益正有求于陈涛,他也不能贸然跑到陈涛家里来吃饭。

    而徐光启因为身体不好,平日里更是极少应酬,就连亲朋好友的邀约都很少回应。但这次却身着青衣,头戴小帽,胸前还挂着一枚十字架,只带了一个老仆颤巍巍过来了,反把陈涛他们吓得不轻,赶紧请进正厅去坐着。

    言谈中徐老先生本人倒是很客气,说自己只是以一个耶稣会教徒的身份过来祝贺。不过两三句话以后他老人家便暴露了来意——拉着陈涛不断询问关于天文学方面的内容,搞得陈涛头大不已。

    说起来陈涛能够在钦天监混到一份闲差还要感谢徐光启的推荐,而之所以是由徐光启出面推荐他干这个,乃因为陈涛陪陈玥儿去天主堂做祷告,与那个德国人汤若望碰到,两人无意中谈及到天文方面。陈涛指出耶稣会当前宣扬的地心说完全错误,甚至连当前最时髦的哥白尼日心说也不正确。这引起了汤若望的兴趣,并辗转传到了徐光启耳中……ro!~!

五二七 作茧自缚的陈涛

    五二七作茧自缚的陈涛

    在当时欧洲的天文学界,地球为圆形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认,对于地心说也已经有很多人提出质疑。只是由于教会的思想禁锢,哥白尼日心说并不能被公开宣扬。但在许多对于天文学颇有研究的行家们眼里,日心说毫无疑问才是正确的——因为很多天文观测都能证实这一点,或者说,对日心说更有利。

    但陈涛居然随随便便就冒出来一句哥白尼也是错误的,这着实让汤若望吓了一跳——耶稣会这时候使用的乃是丹麦学者第谷的宇宙模型体系,那是一种介乎于地心说和日心说之间的体系,该理论认为世上一切星辰都绕太阳运动,而太阳则绕地球运动。

    其实只要稍微有点逻辑概念的人便能看出这条理论的可笑之处,但这条理论却既能让当时的天文学者们既可以合理解释若干天文现象,并据此推算出更加精确的历法——用前半句;同时又可以避免遭受到来自教会的迫害——依靠那后半句。可以说是在科学和神权之间取得一个平衡的绝妙之法——谁说欧洲人不会玩政治的?

    陈涛当然不了解这些政治因素,他也不屑于去了解,他当时在汤若望面前谈到这些,其实仅仅是为了在美人面前出风头——他在那里侃侃而谈说什么太阳也并非宇宙中心,而仅仅是银河系边缘一颗小小恒星之类后世天文概念,固然把汤若望那个西洋大鼻子震的一愣一愣,更多却是为了看旁边美人陈玥儿张大了樱桃小口,所露出的那一副崇拜模样。

    他这边随随便便吹吹牛,吹过也就忘了,陈玥儿随口说一句哪边的花儿更漂亮可能还记得更牢些。但汤若望却没忘,德国人本来就是有名的爱钻牛角尖,回去之后仔细研究一番,越研究越觉得有道理……科学理论本就是用来验证自然现象的工具,使用陈涛提出的这个宇宙模型来解释各种天文现象显然要比地心说或日心说更加能解释得通。耶稣会这帮人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是为了传教,但他们绝非食古不化之辈。汤若望等这些人现在日常都穿一身儒生袍子走来走去,在传播天主教义时也能尽量把中国传统文化概念融入其中,对于接受外界新概念远非罗马本部那些顽固派能比。

    之后他又拿着这条理论去询问徐光启,以为同为中国人的徐老先生能在这方面给他一些提示,结果徐光启在研究和验证了这条新理论之后却拍着大腿直叫“迟矣迟矣!”——为什么迟了?徐光启这辈子最得意的便是几何学和天文历法,他如今正和汤若望联手为大明编纂新的历书呢,而且都快要编纂完成了。

    可这部新历书乃是以汤若望所带来的第谷体系为基础,也就是说从根本上就错掉了!徐光启先前在编纂时便发现根据第谷理论,有些推测出来的内容和实际观测结果不符,但也只以为自己的计算不够严谨,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却根本就是方向走错了!

    象徐光启这样求实严谨的学者,一旦知道自己走错了路,肯定不会将错就错继续下去,势必要依据正确理论重新来过。可这“重新来过”四个字说来轻易,却岂是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新历书前半部分都已经呈送给天子看过,算是钦定的了,如今却要全盘推翻,以当前朝中党争之烈,一顶“欺君”的大帽子压下来,谁能受得住?

    然而徐光启根本不关心这些,他身上虽然挂了个大明礼部尚书的衔头,又是东林泰斗,朝廷名宿,但其本质仍然是一位科学家。错了就是错了,有错误就要改正,至于由此带来的政治后果,并不多作考虑。

    这老人家很快下定决心,要重新修订已经编纂了一大半的新历法,只是在动手之前,肯定要把这套新理论给研究透彻啰。上次陈涛不过是为了在美女面前卖弄,尽拣一些新鲜有趣的内容说,对于整套理论并没有阐述的很清楚。所以徐光启一直想要再找到这个短毛小伙儿好好谈谈,把关于新理论的一些迷惑不解之处问清楚。

    正好当时内阁在商议对陈涛这人的“工作”安排,说起来才一个二十啷当岁毛头小伙子,又不是什么正规两榜出身,他的职务本来根本用不着上内阁讨论。只是陈涛背后乃是整个琼海军,那帮子短毛行事素来不按常理,好说话的时候整座州府都能白白送给朝廷,不好说话起来炮轰广州城这种事情他们也干得出……虽说受了招安,名义上为大明臣僚,但像钱谦益这样的政坛老手其实早就看出,那帮短毛对朝廷的提防之心从来都没放下——人家受招安都是求官求财,最好是能来京城繁华之地享受太平生活。但琼海军那帮人,除去少数几个不太得志的愿意登上大明土地博一把,其他人根本连大明送上的官帽子都懒得要。

    所以大明内阁对陈涛的安排还真不敢掉以轻心,说起来也算是千金市马骨的意思。只是具体给这位安排个什么位置却也颇费思量——过于重要的显然不能给,万一这小年轻捅个娄子出来那就是给敌对派系送炮弹了。可若给个无足轻重的又怕那小子觉得丢面子,回头再用他那千里传音之术朝海南老窝诉诉苦,没准儿就引出些新的事端来——自打上次琼海军大张旗鼓给陈涛送补给之后,明朝官员就知道琼海短毛对他们派在外面的这批人还真是无比看重。为了让自家人换换口味居然不惜千里迢迢海陆联运,就为送几大车蔬菜水果进京……什么叫奢侈?这才叫奢侈!

    虽然最终得享口福的乃是全京城富贵人家,但了解内情的人提起这件事情,都会感叹那帮短毛相互之间联系之紧密,对于陈涛的安排自然也不得不更加仔细些……这也算是那次蔬菜事件带来的一项成果了。

    正当内阁一干人等正在头痛之时,从来不参与此类事件的徐大学士忽然发了话,点名要那年轻人到钦天监任职,钱谦益这下子可开心了。钦天监在朝堂之上的名位不下于御史台翰林院,但平时只管天文历法这一块,可以说是有虚名而无实权的典型。只是这一块完全由徐老头儿说了算,他肯主动把人要过去,正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而陈涛也就稀里糊涂成了大明钦天监的官员,在听说自己能得到这个职位完全是由于徐老先生发话之后,免不了要去拜访道谢一番。结果一到徐家便被徐光启拉着解释天文问题,那可不是在小姑娘面前胡吹乱侃一番便能过关的,在徐光启这等真正的大学者面前,陈涛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不经意透露的细节,都会引起这位老人一番非常详细的诘问。也亏得陈涛小时候一直是个好孩子,初中地理学的不错。而后世人类已经能够进入到宇宙,在各种光学和电子望远技术帮助下,对于整个太阳系,及其相关星体的认知已经非常完善,所以陈涛还能依靠他肚子里那点初中时地理课上学到的东西死撑。

    而后世不过一节区区初中地理课上的内容,在此时的明代大儒徐光启听来却是振聋发聩,几乎完全颠覆了他毕生以来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和认知。若是换了别人,未必就会因为一个毛头小伙儿的言辞就改弦更张,放弃坚持了一辈子的信仰——比如那位丹麦的大科学家第谷,在他晚年时,其学生开普勒的望远镜其实已经能够对宇宙星体作出更加精确的观测,第谷自己也未尝不曾意识到地心说的荒谬与错误之处,但他始终拒绝接受任何地动说观念,始终认为地球就是宇宙中心,是个永恒不动的世界——科学家一旦陷入唯心主义也是很固执的。而第谷在科学史上的地位也因此并不算高,远不如他的学生开普勒。

    但徐光启则不同,中国学者本就不象西方学者那样要受到宗教思想的约束,徐光启本人为了学习当时较为先进的西方科技知识都不惜举家加入天主教,自然不是那等顽固不化之人。而他在过去几十年里观测天象所积累下来的许多疑问和迷惑,在用陈涛那套理论推演之后几乎是迎刃而解,这才是使他立刻决定放弃已经编纂完成了大半的《崇祯历书》,转而改用新理论重新编制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这样一位大师的连番追问之下,陈涛很快支持不住,后来是趁着徐老头儿在为某个疑问闭目沉思的时候赶紧告辞溜走……后来就一直没敢去礼部衙门。他这个官儿属于闲职,平时不用去坐班。想来以徐大学士的地位也不至于杀上门来捉拿自己。

    没想到这次搬家时一张礼仪性的请贴,却让徐老头子找到借口亲自追过来了,被堵在自家门里的陈涛也只有自认倒霉,老老实实继续做好孩子,回答徐老爷子的各种疑问。

    ……此刻他们那一桌上,饭菜什么都早被挪到一边去了,用杯子盘子摆出了整个太阳系的模型,在徐光启遥控指挥下,陈涛,汤若望,还有那个徐家老仆人轮流转动杯盘,当场推演日食月食的成因和日期,在屋子里闹腾得不亦乐乎……ro!~!

五二八 “推荐”

    “水金地火木土天海冥……原来围绕那一轮红日竟然还有这么多星球转动!”

    “银河竟然是无数和太阳一样的行星构成?天穹广阔,果然无穷无尽啊!”

    “天王,海王,冥王三星靠眼睛根本看不见?那后来是怎么知道的?算出来的?怎么个算法,来来来,给老夫好好讲讲……”

    “土星的光环是个小行星带?什么意思,再给老夫讲讲……”

    房间里通了地垄暖气,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被徐老爷子锲而不舍连续追问,此刻陈涛脸上已是满头大汗。他来到北京之前曾经恶补了一段时间的古文典章,原还打算凭此在京师的文人圈子里好歹混个脸熟呢。不过来京之后各种杂务缠身,压根儿无暇去参与这类风流韵事。结果第一次跟人正儿八经谈论学识,竟然是讨论有关自然科学方面的内容,这委实让陈涛始料未及。

    当然,他们这种现代人的强项就在于自然科学,讨论这些东西要比诗词曲赋拿手得多——可那也要看是跟谁在谈论了。一般土人当然是随他们忽悠,就是绝大多数儒生文士,在自然科学方面的基础知识估计也及不上现代一个初中生的文化水平——当然前提条件是那学生认真上课了。

    不过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徐光启徐大学士面前,陈涛肚子里那点干货就不太够用了。徐大学士可是浸润学界多年,连后世“几何”这个名词都是出自他翻译的西方著作,在自然科学方面的基础之深厚远非一般明朝文士所能比。况且徐光启这种人做学问,对于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苦心钻研,穷通其理,方才敢说一个“会”字,可比陈涛这种在中学时接受填鸭式教育,死记硬背才掌握一些基础理论的学生子要深入许多。

    因此两人的交谈过程大致都是如此:往往先是陈涛抛出一段新概念,让徐老爷子很是惊讶一番,然后闭目思索良久,接着问出几个关键性问题……接下来就轮到陈涛张口结舌了。这些现代科学理论乃是无数先贤的智慧结晶,陈涛不过记得个最终结论而已,对于如何推导出来,如何发现之类细节,老师没教过的,他当然也不知道。

    好在古代学者无论怎样厉害,在某一方面是绝对没办法和现代人相比较的,那就是知识的广播方面——古时候知识传播只能靠书本和口耳相传,与现代广播,电视,以及网络所形成的信息轰炸根本是天壤之别。任何一个现代人,哪怕他从来没上过学,只要能正常融入社会的,对于那些基本常识终归会有个概念。而科学理论往往都是相通的,陈涛在尽力解释各种理论时,难免就会涉及到一些其它相关概念——比如谈到星球相互之间关系时免不了就要说起万有引力,谈到观测方面的内容时关于光学方面肯定也要扯上几句……如此东一榔头西一棒的,纵使徐光启的学识在这个时代已经可算是渊博无比,也难免被他绕晕了。

    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思虑太过,精神就很容易疲倦,最后他终于停止了对陈涛的“压榨”,而是以手抚额,喟然叹道:“今日方知学海无涯……真是难以想象,陈小友,你们那边当真人人都是从小学习这些东西么?”

    陈涛点点头,恭敬道:“是,国家法律规定的九年义务制教学,所有孩子从六岁到十五岁都要学习这类基础知识,之后才能根据其爱好与特长接收专业培训,或是直接工作……不过仅仅上了九年学的人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说到这里时,陈涛忽然想起一件旧事,脸上浮现出笑容:“我还记得我们的中学老师那时候就反复告诫我们,只有考进更高一级的学校去,才有资格进入人才市场,以‘人才’身份供人挑选。否则,仅仅只是学完这九年的话,只能进劳动力市场,算是最底层卖苦力的。”

    这句话一说,不但徐光启,就连旁边伺候他的那位老仆,以及同在屋内的汤若望等人脸上都呈现出很古怪的神色。过了一阵子,还是徐光启呵呵笑道:“学到了那等地步,还只能去卖苦力,那我大明朝岂不全都只能卖苦力了……”

    陈涛没好意思接话,心里却想若按我们的标准,这大明朝还真遍地都是土著文盲,包括那帮儒生也一样——语文考一百又咋样?数理化不行照样毕不了业。

    徐光启放松片刻,与年轻人说笑几句,精神略微恢复一些,注意力马上又放到那些和天文有关的内容上——作为一个出色的科学家,徐老爷子显然很知道该如何取舍,虽然又听到那么多新鲜的科学理念,但他依然还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当前项目上。

    老爷子的眼睛缓缓在红木大圆桌上反复逡巡——眼下这张大圆桌赫然成为了整个太阳系的模型沙盘:中间一个大汤盆子扮演了太阳的角色,旁边九只碗盏从大到小依次排列,代表了太阳系的九大行星。在排第三的地球旁边还用一只小酒盅儿代表了月球,在代表土星和木星的汤碗旁边也有小酒盅代表卫星……

    这个模型虽然很简陋,却也已能够比较直观的表现出太阳系内各行星之间的相互关系。而有着多年星象观测经验的徐老爷子更是当场指挥陈涛和汤若望等人在这桌面上摆出了春分,夏至,秋分,以及冬至等各个节气,还有日食月食等各种状态出来。老爷子兴致勃勃,原来还想拉着陈涛作进一步的更多推演,

    只可惜陈涛所知道的那点东西都已经被掏空,在这方面帮不了老爷子更多。比如关于土星和木星的卫星数量,陈涛就记不太清了,只能随意摆上几只,表示有那么个意思——导致这个模型不那么精确,但这却让徐光启大失所望,惋惜之情溢于言表。看老爷子那表情,虽然不方便开口批评,但大约对于陈涛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天文数据很是不满。

    陈涛也很无奈,自己能记得太阳系九大行星的排列顺序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说现代人谁闲着没事会去专门记土星木星各有多少卫星?不过看老爷子那副失望的样子,陈涛忽然又有点不忍心——对自己这些知识不过杂学而已,但对于眼前这位令人尊敬的大科学家来说,可是关系到他一生之所学,自己随口一句不知道,这位老人可能就要耗费掉大量时间去查找或观测呢——而老人家的时间显然不多。

    想了想,陈涛开口道:“不好意思了,老大人,我后来学的专业和这方面关系不大,所以能记着的天文知识有限。不过在我们一百三十九人中间,有一位兄弟的大学专业好像和这方面有点关系,他所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徐光启一听之下,自是大喜。经过这几次交流,他已经基本了解到这群短毛的知识结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首先都是接受过一定水准的普及性教育,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作细化,也就是有所谓“专业”之分。

    而陈涛光是记着的一些基础性知识就已经给他们带来那么多的惊喜,若真能找个精研此道的人过来,岂不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老爷子一下子来了精神,连连催促询问那是何人?

    “他叫李启含,搞气象的——就是能提前预报今后几天会不会刮风下雨那种……不,不是依靠算卦,是研究天气……对对,反正都是研究天上内容的,他对于天空中的事情了解肯定比我详细得多。”

    若是此刻李启含也在这边,肯定会对陈涛的“推荐”哭笑不得——兄弟我是研究气象的,不是星象!大气层内和大气层外完全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只可惜李启含虽然被伙伴们戏称为“李道长”,却终究不会打卦算命。这一刻他正陪王娇娇在琼州府街道上散步逛街呢,忽然间连打几个大喷嚏,看看天色只以为是不小心吹了风,却不可能知道陈涛在这边已经把他卖掉了。

    徐光启则是兴高采烈,当即拿出纸笔把李启含的名字记了下来,表示回去之后就要立刻写荐书,推荐李启含到京城来,同样是到钦天监任职,最好还能进入他这个编纂新历的班子一起帮忙。当然对方答不答应,肯不肯过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陈涛理所当然受到了徐老爷子的郑重拜托,请他帮忙劝说这位“小李先生”进京。

    …………

    最终,这场庆贺陈家乔迁新居的宴会尽欢而散,受邀前来的客人们大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陈涛和陈大雷父女也据此和附近街坊邻居们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算是为他们此后的京师生活开了一个好头。

    陈大雷家的房子就普普通通挂了个“陈府”匾额,而陈涛所购买的那处宅邸门楣上,则堂而皇之挂上了“琼海镇驻京师办事处”的大牌子——但这两家后院其实是相通的。而周围的街坊邻居也大都把他们看作是一家人……就算现在还不是,以后迟早也是!

五二九 我们的时代!

    时间进入到五月份,从南方吹来的暖风驱散了一直笼罩在齐鲁大地上的寒意,天气终于开始真正好转起来。

    从海南,厦门等地过来的民间以及郑氏船队抵达威海,带来了他们所急需的粮食和其它各类建设物资,威海卫新基地的建设也随之进入到**期。在前期已经平整好的土地上,一座座新房子仿佛春笋一般渐渐拔高起来。

    在这边造房子不比南方,只要能遮风挡雨就成,考虑到冬季的寒冷,基地里新造的房子全部是标准的砖瓦房。对于档次较高的住宅类建筑,还在地下预埋热力管道,在冬天时可以通暖气进屋子。如此大规模的建设对于砖瓦,石灰,木材等建筑用料,以及能源的要求自是非常庞大。好在山东这边也产煤,资源量虽不如山西那么丰富,在威海卫附近却也找到了一条小煤矿脉。原本是被一伙土匪占据的,被胡凯等人带兵过去打了个“招呼”那伙匪徒就乖乖把地盘交出来了,连自己都留下来在煤矿里协助挖煤、当然,不是自愿的。

    围绕着这条储藏量不太大的矿脉,陈俊等人在附近建设了一系列砖瓦场,水泥场等设施,开山碎石烧水泥,挖土和泥制砖瓦……热火朝天大干起来,倒是很有当年刚刚在海南登陆时的架势。

    不过如今他们所计划小的建设娓模可比当年大了许多,而能够动用的人力也比当年要多得多一投奔而来的那几千农户不算,光是胡凯徐磊两人到处打土匪掏贼窝所抓来的俘虏,在稍加培玉之后都是很不错的劳动力。

    远远看到又有一大群垂头丧气的山匪盗贼被押入监护区,准备接受,“转化改造”正在砖瓦场附近勘察地形,准备进一步扩大建材生产规模的庞雨和陈俊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胡凯他们干得还真不好……,再这么来回几趟,搞建设的人力缺。就能堵上了。”

    “可惜还是要经过一个月的,转化期,之后才能用得上呢。抓来的土匪终究不如主动投奔过来的农户好用。可惜现在天气暖和了,来投奔的农户也越来越少,这边还有不少要回乡的……***”当初人多时没粮食,现在有粮食了又没人,世事难两全啊。”

    庞雨无奈叹息道,很是为不久前才交给郑家船队拖走的那千把劳动力而惋惜失去了大集体的重点资助就是不爽。嗯当初在登州府时,成千上万俘虏和难民不断涌过来,他们连眼都不眨就可以统统收下,因为知道背后会有源源不断的补给船队给他们送东西。

    而当大集体不再以他们这个团认为主要支持目标时,就连区区三五千人的补给都要精打细算,以至于不得不将其中至少一半忍痛割爱送给郑家换粮食。幸亏大陆这边人力资源向来丰富,否则在送走了大批劳动力之后”再想要搞大规模的基建工程,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事情。

    “所以,还是指望那些土匪吧他们好歹都是壮劳动力,我现在只希望老解的“转化,本领能强一些,让这一批人能尽快用得上,而且别有太多被,淘汰,掉的。”

    陈俊感慨道,团体内每a各有分工”庞雨陈俊负责基础建设,管理和转化俘虏的工作则是由解席专门负责。其实谁来干对无所谓,琼海军成员现在对于“转化”俘虏的经验已是非常丰富,根据赵立德所留下的成功经验”一批俘虏被抓过来之后该怎么处理,各人全都有数。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便又继续讨论该如何增加建筑材料的生产规模上去。光靠人力增产终究有限,陈俊打算向总部那边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两台蒸汽机运过来如果能应用机械动力承担诸如粉碎石块,磨水泥粉等工作,那效率绝对不是人力所能比肩。

    只是庞雨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机械组自打弄出了能投入实用的蒸汽机之后立刻一跃成为整个团体的香馍馍,所有部门都在打报告申请。连食品厂和纺织厂那些轻工业部门都在打报告呢。大家同样打申请,海南岛上的部门肯定是近水楼台,他们隔得太远,就算报告被批准啥时候能运过来也只有天知道。

    不过事后庞雨还是写了申请报告用电报发回去”有用没用先要一台再说,就算赶不上基建拿来派其它用处也是好的……

    他们两个忙于搞建设,解席这头也正在为集体增加更多的劳动力而努力。按照分工计划小,他负责“转化”这批新来的俘虏。

    首先要对他们进行威慑,让他们知道琼海军的力量绝非自己所能抵抗,这一点基本在战场上就能完成了。然后再适当给点甜头,恍如给受伤者提供医疗服务,或是在供给的食物上稍微好一些,让那些人的心理防线自己消解掉。之后便走进行排查摸底”通过大规模的谈话会,诉苦会等交流方式”大致弄清楚这些人在成为土匪之前的状况如何,手上血债多不多,家庭情况如何,对于未来有些什么期望和想法……等种种情况一一摸遍,然后再据此对他们做出不同的处置。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农民的情况都差不多,土匪也差不多,大部分都是由手吃不饱饭或是受到裹挟,才非自愿的加入到山贼土匪行列中去。而且以明朝百姓吃苦耐劳的本质,仅仅挨饿往往并不能让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变成土匪,如果不是快要饿死的话,大多数农民对于“王法”的畏惧其实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当然也有那种好逸恶劳,天生恶到骨子里的坏胚子,他们往往是盗匪团伙的骨干和发起者,改造起来很困难。

    所以琼海军也对他们干脆不饱什么指望,在前期摸排工作中被指认出来之后,这类人物便会被当作靶子淘汰掉~拉出来作为群众大会的批斗对象,最后一根绳子吊死了事。

    这些被琼海军拉出来作为靶子的本身当然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当他们被拉到台上,由琼海军的主持人员告诉下面那些“受到盅惑的劳苦大众,:他们所犯下的罪行都是在这些首桑分子撺掇之下才干出来,他们本身只是不明真相受到蒙蔽的好人时,下面那些人很自然就会把怒气全部发泄到他们身上一人总会这么一种观念:自己犯的错误多半都是别人唆使的,如果不是那些坏人捣鬼的话,自己本可以做一个好人。这种思想若在诉苦会,批斗会等特殊环境下,往往就会转变成为对某些特定人物的极端憎恨。

    于是,最终,当台上那几个“反动分子”在全体参加者的愤怒声讨和咒骂声中被套上绳索,挂到绞刑架上之后。台下的诸多前土匪们也得以“放下包袱,轻装前进”自觉与以往的罪恶生活彻底一刀两断,精神抖擞去迎接管教干部们给他们描绘的美好新生活……

    一这就是琼海军对俘虏的整个“转化”过程,其总体手法仍然是,“拉拢大多数,孤立凶卜部”但具体方式则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后世的种种洗脑手段。自从解席和庞雨两人当年与十几名弟兄在琼州府外王家庄首开此举之后,这些年来他们对此已是应用得愈加熟练。

    只不过解席自己也清楚,这种手法虽然见效很快基本上只要一个月左右就能把一批原土匪的思想彻底扭转过来但如果太过于依赖这种群众运动,则难免会有上瘾失控之虞。后世那位开国太祖爷对此道可谓炉火纯青,终其一生都在倡导人民运动,即使在夺取全国政权自己掌控了这个国家之后,居然依旧不停挑动群众起来搞运动,很难说不是因为对此道上瘾沉迷了。

    所以他在实际运用中一直是小心翼翼,同一批人最多搞个一两次批斗会就差不多了。对于预定被,“淘汰”掉的人员也都是慎之又慎,除了匪首贼头,或者手上沾染血债实在太多的要加以处置外,其他大多数人都被归入到“可以挽救”的行列中去。至于说那些人中间有贼心不死还想着要逃跑出去继续作恶的,虽然不可能完全杜绝,但即使跑出一两个去,也不至于酿成大祸。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他们进行思想改造,而不是像这年代很多地方对于罪囚直接上了手镣脚拷之后再强迫干苦力活?说穿了还是一个效率问题琼海军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草创所有行动都要讲究个“,快”字,强迫那些囚犯干活,还要分派人力去监视看守他们,这种低效率的方式实在不足取。

    而那些壮劳动力在经过思想改造以后,对未来有了明确期盼,无论是工作的积极性还是遵守劳动纪律的安全性等方面,显然都比带着镣锋干活效率要高得多。他们所承担的挖煤,开矿炸石头,烧水泥等工作乃是所有建设工作中最艰苦,最危险的项目。如果像传统作法那样强迫囚犯们带着手镣脚铐去慢慢敲慢慢砸,还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而现在这些俘虏们都是带着为从前赎罪,以及早日完成劳动改造,早日获得释放的观念来干活,管理方在提供给他们的饮食和劳动工具上都不必受太多约束,这活儿干起来就快多了。

    如此,在一片“大干快上”的气氛中,琼海军山东威海基地开始快速成长起来。深知样板工程重要性的庞雨并没有把劳动力平均分配,而是集中精力先搞了个示范一条街把上千名建筑工人和所有建材设备同时投入到一条主要街道的建设上,就仿佛从无到有,短短几个月内,便在一片那白地上迅速的冒出了一条很是现代化的街区来。

    当这条主要街道基本建设完成后,土建组邀请大家前往参观,而看到眼前景象的现代人们脸上无不现出惊诧与怀念之情由于完全是按现代化的理念所设计,在施工手法上也尽可能应用了后世的许多现代技术,这条街道的建筑风格与当时明朝大陆上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一所有房子都是四四方方的,没什么雕粱斗拱之类装饰;窗户全部实现了玻璃化;道路则都是横平竖直的,且全部都用水泥或砖石作了表面硬化;道路两旁或明或暗,都设置有整齐划一的排水沟渠:再加上普遍种植的行道树,垃圾箱,行人座椅等设施,其风貌已经和后世二十世纪早期的小城镇差不多。

    “感觉就好像回到了现代呢……虽说只是七八十年代,距离二十一世纪还差了点,也已经够牛了。”

    “诶,我都忍不住想钻进去找找看有没有网吧呢……”

    众人对于能在明朝的土地上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一条现代式的街区都是大为赞叹,而亲手设计和亲自带人缔造出这一切的土建组众人则都是满脸自豪之情。

    只是当他们听说土建组打算把整座威海基地都按这个建设标准来搞时,都觉得有点太疯狂了、要想让基地内的全部建筑都要达到上述水平,显然需要很长时间,以及巨大投入。

    但是有这必要吗?光是这片街区用来安置在山东的现代人,哪怕连海南那边所有穿越众同伴都已经绰绰有余了,再搞得更多,无非是让为他们工作的明朝本地人使用罢了那些人愿意接受这种跨时代的生活方式吗?

    不过他们这个团体的首领解席却很有主张,拿出从前公司老板忽悠人的劲头向众人鼓动道:“各位,我们来到了这个十七世纪的大明朝,这不是由我们自己选择的。但既然我们是二十世纪的人,一切的建设,生活,当然就要按我们自己的年代来搞!包括为我们工作的人群也是一样,现在还只是这一条街,今后会是整个基地,乃至于威海,山东……总有一天,咱们会把整个大陆都带入到我们的时代去!”!~!

五三十 吴南海的心事(上)

    五三十吴南海的心事(上)

    刚刚看到,的年度评选又开始了。身为作者的一员,当然希望能再得到这份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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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气总算暖和起来了。”

    吴南海走出刚刚搭建好的玻璃暖棚,并没有感觉到暖棚内外有太大的温度差,这让他很高兴——这意味着外面的气温已经达到种植一些带经济作物的要求,而不必局限于暖房之内了。

    来山东的各人都有明确分工,土建组那帮人近来忙的热火朝天,恨不能把两只脚丫子也举起来干活儿,其他人当然也没闲着。不过由于大多数人开展工作之前需要依赖土建组先把房子给弄起来,所以基本还只能做些前期准备工作,或者因陋就简的先急就章凑合一下。只有农业组没这问题,除了这批玻璃暖棚外,他们的所有工作本来都是要在露天进行,只要老天爷肯帮忙,把气温升高一些,再给点雨水就好。

    只可惜这大陆上的老天爷可不象在海南时那么肯帮忙,开春之后天气虽然暖和点了,雨水却依旧稀少。如果是这个时代只会按照传统经验种植的普通农民,少不得哀叹一声“今年又要逢灾啦”,却对此无可奈何。

    但作为在后世农业大学高材生吴南海领导下的农业组,其思想灵活性和知识储备可不是明朝老农民所能相比——山不转水转,气候不适合种稻麦那咱就种些别的。刚开春的时候吴南海就组织手下农户抢种了一批速生,耐旱的粮食作物,主要是红薯。

    红薯的亩产量非常大,而且成熟早,三个月就能收获。等到这批作物成熟之后,他们山东基地的粮食便差不多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了。之后再慢慢调整结构,考虑多种些果木和经济作物……那是下一步的事情,先考虑填饱肚子,这才是头等大事。

    漫步走入周边田地,望着那一块块长势喜人,已经绿油油一大片的薯蔓苗,吴南海心头颇为得意。前两天他刚组织人搞了一次提蔓行动,把生出新根系的蔓条提起来,以避免在地下生出太多茎节根来争夺养分。本地有几个曾种过红薯的老农民对他这种要求很不理解,觉得红薯果子就是长在根上的,根茎越多才越好呢。

    想红薯这玩意儿万历年间刚刚传入中国,迄今不过十来年,此时民间对于红薯的种植方式还只是刚刚开始摸索,哪儿比得上他在后世大学里所学的经验——根茎多,养料会被平均分摊掉,长出来薯块个头就小。吴南海曾见过本地农民自己种的红薯,实在是丢“地瓜”这个名号的脸——有些甚至只有手指头粗细,里面尽是纤维,不过相当于粗壮些的根系而已,也亏得他们还乐滋滋煮来当饭吃。

    所以吴南海也不跟这帮老农争辩,只要求手下农户跟着他做就好。反正这玩意儿长得快,四月底栽下去的秧苗,到七月底就差不多可以开刨了。他这次来到山东开农场,专门从自己珍藏多年的种子宝库中挑选了几个适合当地气候水土的高产品种,准备在当地大展拳脚的,红薯也是其中之一。精选了一个名为“红心王”的品种,特点就是早熟高产,在现代条件下可以轻松达到亩产万斤以上,虽然放到这个没化肥的时代,栽培起来土壤肥力不太容易跟得上,但亩产达到五六千斤总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高产作物……正手捻一株秧苗想的入神时,背上被轻轻披上一件丝绵小袄,一个温柔声音在背后响起:

    “老爷,当心着凉。”

    那是一个颇为丰腴的少妇,当初她被吴南海“捡”来时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以至于农场里很多人觉得她恐怕活不了,觉得吴南海是在自找麻烦。

    然而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想了,事实上有不少人私下里都挺羡慕吴南海的好运气——要找个仆役不难,但要找个肯全心全意,把所有精神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仆役,那就不是花钱所能买到的了。他们这帮现代人都是凭空出现在本时代的,传说中的世家忠仆显然还来不及培养。估计等到培养出来了,也要到他们的下一代才能享受……所以象吴南海这种情况,绝对是领先了所有人一大步!

    而对于吴南海本人来说,尽管他内心从不将对方视之为仆役,但这么多年下来,对于那一声声温软的“老爷”称呼也已经心安理得了。平时的日常生活也大都依赖对方照拂,如果某一天没听到这声“老爷”,还真有些不习惯的感觉。此时听到这声音,回过头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呵呵笑道: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碰面也是在这种番薯地里。”

    “当然是记得的,老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女人喃喃道,脸上飞起一阵淡淡红晕,显然是想起了更多。

    气氛正好的时候,旁边却忽然又一阵风般跑过来一个小丫头,隔的大老远便大煞风景叫喊道:

    “呀呀呀,老爷老爷,怎么出了玻璃房子也不喊我一声,当心着凉哪!”

    一边喊着,一边毛手毛脚的举着一件军大衣便想要往吴南海身上套。结果吴南海刚好站起来,他这身胚这两年来愈发往“横向发展”,远远望去就像尊弥勒佛,重心倒是很稳当,那小丫头一脑袋撞他背上,吴南海本人只是稍微晃了晃,小姑娘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背后那女人立即着紧起来,慌慌张张上去拉起自家女儿,又作势在她身上打了几下:

    “诶呀呀你个死丫头,怎么老是这么毛手毛脚的。走路总不长眼睛似的,才让你拿个衣服,就一天要撞上老爷两三回。这连伺候人都不会,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

    嘴上这么骂,手上动作却更多像是拍打灰土。小姑娘显然也习惯了,嬉皮笑脸地搂着母亲胳膊撒了一阵子娇,然后便抱着吴南海的军大衣紧紧跟在他背后,安心尽一个小丫头的责任。

    ——当年那个被叶孟言形容为“小老鼠”似的女孩子如今也长这么大了。眼下其实距离那时候也没多久,但小姑娘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那段畏畏缩缩,看见一小块地瓜干还要抱起来躲到角落里慢慢啃的艰难岁月,变得出奇活泼好动,甚至都有些过头了……最近一段时间开始学着她妈妈的样子,跟在吴南海身边帮忙做事,却笨手笨脚的常常碰到吴南海身上,以至于她的母亲常常在后面追着骂疯丫头。

    但吴南海却能从中感觉到一丝异样,作为当事人,他能觉察出,那小姑娘的碰撞至少有一半都是故意的,这女孩子当初被他从草棚里抱出来,背回农业组宿营地时轻巧的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可这才过没几年,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开始渐渐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了。

    而这小女孩儿的心思也表露的愈发明显……小时候就总爱在他身上挨挨擦擦,吴南海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看,又是现代人,没什么男女大防之念,那时候常常抱着她一起出去玩儿,每次都让小姑娘开心不已,抱着他的脑袋亲上几下。后来等长大一些,吴南海自觉不方便再做这些亲密动作了,但小女孩却依旧对他亲密如故,见了面总伸出手来要抱一抱。有时候趁着吴南海不注意,还会扑过来在他脸上亲一口,然后咯咯笑着跑开——这些习惯直到现在也不曾改掉,只是稍微收敛了些,不再当着她妈妈的面这么做了。

    她的母亲其实也经常看到这些动作,但那个纯朴的女人从没往别处想,只以为是孩子对父辈的依恋罢了——从某种程度上说,吴南海这些年来确实取代了这个家庭中父亲的角色。那女人也曾试探着想要自家闺女喊吴南海作“爹爹”,后者也答应了,可小姑娘本人却死活不肯,宁肯跟着妈妈一起喊“老爷”,而且语调还刻意的学着母亲,喊得又软又糯……

    现在想来,这些动作未必仅仅是孩子气的胡闹啊……吴南海无意中回过头,却正看见小姑娘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见他发现了也不羞涩,反而送过来甜甜一笑,反倒让吴南海有些尴尬,低下头来,装作没注意到。

    这丫头心思大了啊,吴南海心下有些烦恼,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青年,他知道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和那小姑娘好好谈谈。告诉她某些想法不过是少年人进入青春期以后正常的心理萌动而已,不应该放任其发展下去。如果觉得当面说破不合适,也可以找个机会正式认她做干女儿,把父女名份定下来,小女孩的幻想自然会慢慢消失。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一件很难处理的事情,即使吴南海不象胡雯大姐那样专做妇女工作的,却也可以有好几种办法轻松将其解决掉。

    可是,然而,不过……直到现在为止,吴南海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他也知道这样拖下去很不好,那个女孩儿甚至将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当成了两人的小秘密,某种暧昧情愫正在他们之间逐渐增长。可每当他想要就此事彻底做个了断的时候,却总有某种莫名情绪阻止了他的行动,使得他一直没有朝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向真正迈出一步……ro!~!

五三一 吴南海的心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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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禽兽啊……禽兽!”

    背着双手,心事重重的吴南海走在番薯田里,口中喃喃念叨不休。他并不担心被身后那两个人听到,她们听到了也不会懂的。

    但是突然,有那么一只大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一个嘹亮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哈,没错,确实是禽兽!”

    吴南海顿时一哆嗦,差点没吓尿出来。回头一看,却是解席笑眯眯站在他身后。还没等吴南海想好该怎么开口为自己辩解,却见对方神秘兮兮凑过脸来:

    “原来你也听说啦,章鱼这家伙真是个禽兽!”

    “张宇?他不是在台湾吗?关他啥事?”

    吴南海一愣,随口反问,但随即发现不对,果然见解席愕然看他:

    “怎么,你不知道?”

    吴南海总算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掩饰外加转移话题道:

    “稍微听说了一点,但不详细——到底咋回事?”

    解席没在意他的异样,只是满脸八卦之色,面带暧昧道:

    “章鱼这家伙的性格,当初倒没看出来……原以为他只是喜欢嘴花花,胆子不大的。没想到……嘿嘿,这小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神神秘秘的言词,加上满脸暧昧表情,终于成功激起了吴南海的好奇心,后者放下自己的小心思,完全把注意转移到解席的话题上:

    “他干了些啥,这么轰动,都传到我们山东这边来了?”

    解席嘿嘿一笑,细细把原委说了出来……

    事情其实不复杂——琼海军欲在台湾立足,以他们一贯的政策,都是尽量与当地居民打好关系。强龙不压地头蛇么,大家共同合作,开发宝岛资源。张宇作为农业组在那里的负责人,自然和当地人打交道比较多,他虽然不像吴南海这样是专业的科班出身,但胜在平时兴趣爱好广泛,对于从种植到养殖,各方面的基础技术都能说上一点。在待人处事上,如果没发现他淫荡本质的话,倒也算得上是个风趣开朗好青年,在向来闭塞的台湾土著中间倒也挺受欢迎。

    这段时期在跟琼海军合作的一家当地土民集团名为“麻豆社”,是早年大陆移民和当地少数民族兼有的一家部落联合体。台湾岛上这些部落民的社会发展状况相当落后,甚至仍然保留了一些母系氏族的传统——在这家“麻豆社”里很多事情都是女人作主,尤其是关于种植栽培方面,跟张宇接洽学习技术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女人——部族的男人负责打猎,不管这块。

    于是这学着学着……就学到床上去了。当地还不习惯用床,都是用芦苇扎制的窝棚,男女之间彼此看顺眼了就往窝棚里一钻,也不用谈婚论嫁什么,总之就是很简单很随意那种,有点类似后世云南,泸沽湖旅游区那种原生态的生活模式。

    “这不是挺好吗?大不了再来个舒中模式好了。”

    吴南海有些不解,团队中除了少数几对夫妻共同穿越,大部分都是单身来到这个时代。那些正儿八经和本地人结婚了的同志当然都能得到大集体的祝福和支持——具体体现在给予配偶的地位上。但不结婚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强迫人家,在外头结个露水鸳鸯什么也很正常——包括他自己亦是如此。只不过大集体不承认同居关系,不会给另一方正式地位和待遇,所有事情自己负责而已。

    想当年去泸沽湖旅游一度成为小资男女的时髦选择,当地原始的“走婚”习俗也在其中很起了一把推波助澜的作用。不知道多少怀着绮念的宅男腐女们背起双肩包,抱着希望能发生点什么的想法坐上了去昆明的旅游车……吴南海记得甚至就连这些关于泸沽湖的传说还正是当初张宇和他提起的,那小子说起这些时还一脸的向往之色。

    如今他可算得偿所愿了……不过这好像还达不到要用无线电报传播八卦的地步吧?看到吴南海那疑惑不解的神情,解席又奸笑一声:

    “找情人当然不算啥,但章鱼的问题是:他没控制好数量……”

    ——人家部族里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你情我愿就行。但不管怎么说一家部族里面年轻漂亮,能引起现代人性趣的女性肯定不会太多,而且必定是部族里众多年轻男子关注的对象。可张宇吃相太难看,一次性勾搭的太多,终于惹了众怒……

    “你猜章鱼在被大群愤怒的土著小伙儿从窝棚里拖出来时,他正和多少姑娘在一起?”

    老解暧昧的笑容让吴南海觉得那肯定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他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很过份的答案:

    “四个……五个?再多他人吃得消吗?”

    解席先是伸出一巴掌,之后将头三根手指并拢:

    “七个,他同时和七个姑娘在一起……”

    饶是吴南海预先已有心理准备,也着实被惊到了:

    “……七个!?他想学习韦爵爷?”

    “所以才说他是禽兽么……也亏那小小窝棚里能挤得下!”

    吴南海瞠目结舌,无意中一回头,正看见自家那两位令他头痛不已的女性远远等在后面——解席说自己人的笑话总不能让外人听去,事先就她们支开了。再想起章鱼这家伙当初到处传播关于自己的谣言,没准儿就是因为有他那些胡话在前头,有了因头,才会引出自己今天的烦恼来……吴南海顿时恶向胆边生,重重一点头:

    “没错!就是个禽兽!”

    …………

    两人又聊了几句,解席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出来的目标——他当然不至于无聊到专门跑出来到处传播八卦消息。

    “哦,对了,我刚才本来想去移民村那边看看的,老吴你要没事的话,一起过去?”

    吴南海心里烦恼,正想多找点正事排解排解,当即便答应下来。两人一起前往附近新建立起来的几处移民村落做个视察。

    对于那些投奔过来,到了开春以后也没打算再回乡的农户,琼海军这边仍按海南那边的习惯编制成了若干农庄。居住区同样集中起来安置,自然形成了新的移民村落。只是这边的木材资源不象海南那么丰富,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要优先提供给基地建设使用,所以集体农庄里暂时只能以地窝子作为主要居住方式,好在这里雨水稀少,也不太容易涝起来。

    原以为这边农庄搞起来和海南本岛没啥两样,在把地窝子挖好,人员食宿安排好之后,解席茱莉吴南海等人就打算按海南岛上的模式,去向钢铁组采购了大批铁器农具,准备分发下去了。

    然而还没等运送铁器的商船抵达山东,他们就遭遇了事先预想不到的问题——移民村里的农户开始出现逃跑现象。人数倒也不是很多,但每个村子里都稀稀拉拉出现那么三户五户的,多的甚至达到十几户。不但本人走,走的时候还把发给他们的铺盖,口粮,甚至为夏粮播种准备的粮食种子都给拿跑了——幸亏铁器还没发,否则肯定也被卷走。

    这让解席吴南海等人都颇为烦恼——每个村子的安置人数原都是考虑分配土地,活动范围等因素,按最优配置算好的。人这么一跑,他们的计划安排就都被打乱了。对于剩下那些人的心理也会有很大影响。带人去抓吧,抓回来的一个个都可怜兮兮,往地上一跪就拼命磕头。问他们为啥要逃走?原因却也是多种多样:有些说是家里还有妻儿老母要奉养;有些说是脱不开家族亲戚;还有些本就是地方无赖子,折腾光了家业,听说这边有粮食发,原就想来混些粮米就跑的。

    但更多人问起来,却还是放不下老窝里那一家一当,说老家再怎么破烂好歹也有一间破茅屋,半边柴火墙,总比这边的一座地洞子要强些——下场暴雨里面就灌水,实在吃不消。

    这话却也让解席等人无言可对——山东不比海南,有近乎于无穷无尽的木材资源可供他们使用。而且这里的气候条件,也不允许他们采用南方那种只需要有遮风避雨功能的简化版竹楼。在吃了一冬天苦头之后,土建组为他们自己人建造的生活用房大都是配备了地热暖气系统的。对安置农民当然不可能这么厚待,但也不能让人冬天挨冻啊。

    庞雨等人原打算待基地的主要规划和建设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再来详细考虑移民村问题,在此之前先用地窝子凑合一下,反正当前天气是在逐渐转暖中,只要在来年冬季之前把问题解决掉就行。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农民并不是npc,他们不做安排人家就老老实实一直待在这里不动,人家可是长了腿的,会跑呢。

    仔细想想,吴南海这段时间着急上火,未尝不是因为移民村出了问题,这才引发了他的重重心事。

五三二 好大一根胡萝卜(上)

    2011年的最后一天,在此提前祝贺大家新年快乐。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鼎力支持,这是我坚持创作这部小说的最大动力之所在。

    祝各位朋友在新的一年中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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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毕竟跟海南岛上不一样啊。”

    庞雨解席吴南海等人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虽说都是在山东这边收拢起来的难民,可那些被运到海南或者台湾的农户已经完全是别家弃产,处在完全的陌生环境中,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依靠,自然只能完全听从琼海军的指令,不会有什么其它想法——周围都是大海和密林,想跑也跑不掉啊。

    但这些仍处在大陆上的农户则不同,即使被迫离开家园,他们对这片土地还是很熟悉的。人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胆子当然就会大些,想法和去处也更多——这年头都是大家族,谁家没个三亲六友的,既然还在大陆之上,这有个缓急之时,投亲靠友的地方也多些。

    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在大陆上,农民的选择并不止琼海军一家,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琼海军的厚待让大部分人都感恩戴德,可终究有那么一些好吃懒做的,看看这边捞不到什么好处了,住的地方也不咋样,每天更是要不停干活……趁早跑了吧,反正自家有两条腿,爱去哪儿去哪儿,大不了回头再到处要饭去。

    ——在中国历史上,这样的流民从来不少。在封建王朝稳定的时候,少数流民尚不足以影响大局,可是当国家衰弱,秩序崩坏,这些人就将不断的冲击,毁坏掉国家的基础。眼前这个大明帝国,正是毁在了这样的流民手中。当然,在后世的宣传中,这被称为是农民起义。

    不管流民也好,起义也罢,反正,作为本地秩序的制定者和维护者,解席和吴南海等人对这种局面都颇感头痛,如果农庄里的人口都不能固定下来,他们的很多措施就毫无意义。

    在内部的讨论会上,大伙儿群策群力,想出许多应对之法,从大明朝原本就有的“路引”制度,一直到后世通行的户口,身份证等规则都被提出。有人甚至主张学习宋朝好榜样:在农户脸上刺字,让他们即使逃出去以后也很容易能被辨认出来,抓起来也方便!

    “刺配,路引,户口,介绍信……以前总觉得这玩意儿纯粹是限制人权的,现在咋感觉不一样了呢——没这些措施还真不行!”

    解席曾一度捂着脑袋叹息道,但旁边茱莉则立即指出:从前你是被统治阶级,所以看不惯这类措施,而你现在可是统治阶级了,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当然感觉不一样。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屁股虽然换了个位置,在座这些人毕竟还是抱有一定的人文观念,那些太过于强势,甚至给农户造成人身伤害的管理方式终究在心理上难以接受。况且效果也不一定好——他们能吸引农户过来投奔的最大优势就是这里的政策比大明朝要宽松灵活,如果搞出比明帝国还要严苛的政策,人家逃跑的肯定更多。

    到后来还是庞雨和陈俊提出了解决办法——归根结底,这事儿是土建组规划不够仔细引起的,所以还是由土建组出面解决。今天正是其中一部分内容完成的日子,解席专程出来,就是想看看土建组那法子的效果如何……

    两人一路溜达着来到附近一处村落,这里曾经是农户逃跑现象的重灾区,最初安排的百多户人家一夜之间逃走了十多户,超过百分之十,严重影响了吴南海的垦植计划。虽然重新给增补了人手,但浮动的人心却不是那么容易安抚住的——也因此,土建组将其作为首先施行解决措施的试点区域。

    当解席和吴南海两人来到农庄时,看见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俩一个高一个胖,穿着打扮又与本地人截然不同,非常醒目,立刻被农民认了出来。那些人立即过来行礼作揖,虽然琼海军这边早已废除跪礼,但依然还有许多人老远就跪拜下去口称大老爷——这年头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比较纯朴的。琼海军在这些逃荒农民身上投下了大量人力物力,帮助他们度过寒冬,绝大多数农户都是感恩戴德,捞了好处就跑的无赖子毕竟只是少数。

    而解席也早适应这种气氛了,立刻摆出一副满脸诚挚的表情上前与各位父老乡亲见礼,他执意要对方放弃跪拜大礼,而行琼海军这边通行的握手礼。先把人搀扶起来,然后面对着那些老农民黝黑粗糙,有些甚至还沾着泥土污物的手,解席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去和面前几位老人家一一握过去。即使对方不好意思伸出来,他也主动上前握手,同时用刚刚练熟了的本时空山东方言和他们嘘寒问暖……

    那亲热架势劲儿,在后面吴南海眼里看来都觉得有些做作,但对于那些能和这位琼海军本地的最高首领解大老爷说上几句话,握上一下手的老农民来说,却个个激动的简直要晕过去。

    “狗日的……明明具体工作都是我们农业组和土建组在干,他倒跑来收买人心。”

    虽然理智上知道确实也应该把作为团队首领的解席捧到这位置上,吴南海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吃味,难怪庞雨今天根本不露面,想必就是不想再看这家伙的表演——话说回来解席表演得还真不错,不愧是曾经在公务员队伍里头混过的,以前大约经常在年末跟着领导下乡送温暖,把收买人心的全挂子表演技巧都给学全了……

    不过解席倒没把同伴忘掉,说了几句之后也把吴南海拉了过来。“吴大善人”的名头在这些农户中一样很响亮,如果不是被影帝级别的解大老爷抢了风头,平时吴南海出来时也经常能看到有人在路边给他磕头的,甚至还有人偷偷在家里供奉他的长生牌位……

    一番寒暄过后,解席和吴南海两人在众农户簇拥之下来到了农庄的中心部位,在这里,一幢完全用砖瓦砌筑的,颇为高大的三开间大屋刚刚由土建组人员施工完成。今天上午才粉刷好的白灰墙尚未干透,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一股有点刺鼻的石灰味道。

    由琼海军所指派的村长和账房——这两人便是此类农庄的行政管理人员了,将来可能还会增加一个民兵队长,不过那通常要由退伍兵担任,而眼下这新建村里还没人当兵,也谈不上退伍……总之就是村里的头面人物此刻正举着一块木牌子往门口墙上挂。在当然,看到解席和吴南海过来之后,这个荣誉肯定是交给了这两位大领导。

    在村民欣喜的掌声中,一块大木牌子被挂上了墙,牌子上用简体字书写着“xx村公所”字样——没错儿,这就是庞雨代表土建组所提出的解决之道:在每一座农庄的中心部位,由土建组出面建一座砖瓦大屋,作为村公所和集体仓库使用。

    今后村民们集中商议事情,或是有一些集体活动,以及各家各户的丧葬喜庆等大操办,都可以在这里进行;平时上面发下来的集体物资也大都堆放在这儿;如果遇到了紧急事态——比如哪天下暴雨把地窝子淹了,或是哪家小鬼不小心玩火把整排地窝子都烧了——这种事情曾发生过:地窝子连在一起,一烧就是一排……村民们可以躲到公所里面临时避难。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这间条件优越的砖瓦大房子就相当于土建组和整个琼海军山东团体给那些村民作出的许诺与广告——你们好好干,等主基地那边建设差不多了,砖瓦厂的生产能力空余出来了,就给每户农家都起这样的砖瓦大屋!

    这样的许诺如果仅仅是由解席,吴南海这些管理人员空口白牙作出,效果毕竟有限。但如果有那么一间实实在在的大房子摆在那里,每个人都能亲眼看见,并且能亲身站进去感受一下,这个说服力就大不一样了。

    ——这个时代的农民,其目光毕竟还是短浅,总脱不了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既然如此,索性在他们面前吊一根大大的胡萝卜:三间大瓦房,明亮玻璃窗,地上用水泥抹出硬地坪——除了没有电灯电器之外,这房子与后世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广大农村的普通民居已没什么差别。

    即使在那时候,多少老农民辛苦一辈子也就是为了能置办这么一套产业,相信对于本时空农民的吸引力只会更大。

    故此,这虽然是用来作为公共用途的村公所,庞雨却让施工队一切按住宅型制建造。包括屋子旁边的小厨房和茅厕也同样给设置好。用不用得上另说,反正设施一定要齐全,要让每一个走进来的农民都看到,体会到这种砖瓦房的优越之处。

    要是那些农民想不到这一点呢?这就是解席今天专门赶过来的缘由了……

    ——挂上了木牌子之后,老解顺势站到了房门口的高台阶上。他个子本来就高,这一站上去便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再高高举起一只手,所有人登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父老们,乡亲们!前些日子咱们忙着在城里盖房子,没在意大伙儿这边,是我们的疏忽,先给大家道歉啦!”

    说着,老解干脆利落一个大鞠躬,弯腰达到标准九十度,此举吓得那些村民连连躲避。而解席之后便抛出了那根他和庞雨等人商议好的胡萝卜:

    “现在城里还忙,但我解某人在这里保证:等到城里头造完了房子,就轮到乡亲们这边盖瓦房!这样的大屋,今后咱们每一家都会有!”

五三三 好大一根胡萝卜(下)

    五三三好大一根胡萝卜下

    诶,刚刚发现很多朋友投年度评选票还是投在了作品栏目上,这对我没什么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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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正在兴建的威海基地,这里的农户其实并不陌生,他们在刚刚被招募进来,还未分配土地时都是作为劳动力参与过基地建设的。琼海军所砌筑的砖瓦房在他们眼里并不是什么很神秘的事情,其中有些聪明伶俐的还跟着施工队学过几手砌砖叠瓦之术,只要有建材,他们自己都能造。

    以威海基地的建设规模,在他们眼里绝对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城市。先前在城里工地上帮着搬砖和泥,运瓦送木料时,这些人心头肯定也难免会浮现出如此想法——啥时候咱家也能住上这样的砖瓦房子就好了。

    只是在大多数人心目中,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只属于幻想。毕竟才刚刚从被饿死的危险中脱离出来,马上就想着砖瓦房子,这中间的跳跃xing委实太大,那些农民并不敢作此奢望。

    却不料前些日子,城里的施工人员竟忽然来到村里,丈量地皮,搬运材料,二话没说就开工,问他们只说是建村公所。对于“村公所”是个什么玩意儿众村民并不了解,但在房子差不多成型以后,他们却发现这屋子非常适合作为自家宅院诶!

    ——这本来就是土建组诸人调查了本时空诸多民居,并吸收后世各地民居特点,为普通农村居民设计的一套通用住宅图册,包括样式,构造,材料……以及细部大样等,全部编纂成册,以备民间选用。其中根据各地的气候,地理,民俗等自然条件不同,民居形式也多种多样。眼前这套就是专为中原地区设计的农村住宅,那些农民虽然并不知道庞雨等人的小算盘,但这套房子却自然而然对他们形成吸引力,令得不少村民在心中暗想:若是自家住进来,这儿该怎么布置,那儿该怎么安排……哪怕没希望,只是想想也好么。

    故此,可以想象,当解席在台上向他们宣布,琼海军回头将为他们建造同样的瓦房时,这些村民是多么的意外与ji动,一时间欢呼之声几乎要掀翻新铺好的屋顶,几个刚刚才被解席搀扶起来的老人立马又跪下了,把脑袋叩得砰砰响……整个村庄都沸腾起来。

    “这坏家伙,对于人心的把握还真是精准哪……”

    吴南海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村民们把老解当成了活菩萨一样敬仰,嘴角却微微撇了撇。作为参与决策的农业组首领,他当然知道庞雨和解席那俩坏鬼还有后着安排——解席这家伙此时满口许诺要给盖房子,可却没说免费!到时候即使基地那边土建工程告一段落,这些农民也没那么容易得到材料开建砖瓦房的。

    吸收先前的教训,庞雨等人已经决定:在山东这边要改变在海南那种“完全包办”模式,而代之以必要的有偿服务——盖房子的建材不再是无偿供给农民了,到时候农业组会帮着出一部分钱,但另外大部分则要他们自己花钱购买。

    之所以要采取这种方式,主要是因为这种砖瓦房的成本实在要远远高于他们在南方推广的简易木板房,完全要琼海军承担建设经费,他们也吃不消。

    在山东这里,冬天温度是很容易降到零度以下的,所以当前在南方已经非常普遍的竹筋混凝土就无法使用了——在冬天时竹条和水泥之间会因为热胀冷缩系数过大而逐渐脱离,最终破坏构件强度。没有了价廉物美的竹筋混凝土构件可用,要改用钢筋混凝土也不现实,只好增大水泥,砖块,以及木板木梁等传统材料的用量,这造房子的成本一下子高出去好多。

    此外,他们所用的建筑材料虽然都是来源于普普通通的粘土细沙,燃料也只是在山东并不罕见的煤炭,可要把它们烧制成合格耐用的建筑材料,其费时费工之处却比在海南岛上用机械加工木料麻烦得多。琼海军的技术员和工匠们为自己修建房子倒也罢了,要他们把这些辛辛苦苦搞出来的东西无偿送给那些农民,他们也不乐意的。

    眼下明帝国各处虽然也有烧瓦烧砖的窑口,但那技术和产量跟他们都不能比。不可能对他们形成竞争。砖头瓦块也就罢了,那玻璃和水泥两样,这份技术迄今也只有琼海军独家拥有,即使将来出现扩散,许多技术上的小门槛可不是轻松就能跨过的。所以,可以预料,在很长时间内,这些建材将是由他们琼海军独家垄断的拳头产品。

    ——垄断产品,当然要按垄断模式来经营。如果把给这些农民盖房子看成是包袱的话,那将是一个非常大的包袱。但如果转换一下思路,把他们的需求看作一个尚未开发的新兴市场,那么这个市场却也是无比的广大。

    更不用说他们还可以利用这个过程,把建材生意作到大明内陆去。山东这里上连京师下通江浙,各种新鲜玩意儿要传播起来可比海南岛那荒僻角落快多了。威海基地的建设必然会带动当地整体经济发展,到时候除了受他们琼海镇控制的地盘,其它大明治下州县也将随之发展,这是毫无疑问的。

    ——只要有茱莉在这里,涉及到这些有关经济方面的计划,琼海军是绝对不可能吃亏的。就算短期内看起来吃了亏,用不了多久肯定也连本带利的捞回来,这方面的本事,就是庞雨赵立德两人加起来也要自愧不如。

    …………

    当然了,解席在这时候才不会说出这些煞风景的话呢,关于具体的房屋出售计划将来会由其他经办人员出面做宣传,比如茱莉的贸易公司就很有兴趣接手。而解席作为琼海军在此地的最高领导者,只需要保持自己的正面形象就够了。

    不过在之后和村民的接触交谈中,解席倒也稍稍提及了一些将来的房屋分配问题——有村民觉得这事儿太好了,都不敢相信。于是解席就大致提了一句,说将来你们自己恐怕也是要出一部分钱的,但是别担心,如果出不起的话,可以向咱们琼海军借贷,先把房子造起来住着,以后分年限慢慢还就是。

    那些农民一听要借贷难免紧张——他们都给地主的高利贷吓怕了,不过解席轻描淡写一句话:咱琼海军要想骗你们,又何必分田分地?那些村民一想也有道理——当前他们住的地窝子,种的地,连同下在地里的种子都是琼海军发下来的,人家要想逼他们卖儿卖女,可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于是大多数人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而且由于解席并没有详细解释买房子的细则,只说到时候再议,那些农民也就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毕竟,以他们看来,这砖瓦大屋的事情还是有点虚无缥缈,当前也没必要盯着解大老爷问个不休,就是人家到时候不认账了,最多也只当作了个美梦而已。

    之后一段时间,解席,吴南海,以及庞雨等人陆续到周边几个村子都进行了类似的走访活动,向村民们宣扬他们的政策。许诺给那些村民“盖大瓦房”的美好希望。

    这个美好希望使得许多投奔过来的农民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对于琼海军和农业组所交待下去的任务都能用最快,最迅速的干劲加以完成。同时,也因为有这样的希望和实实在在一座砖瓦大屋为核心,各处移民村的凝聚力变得非常好,再也没有出现过逃跑现象。反倒是陆续有些先前逃跑的村民又返回来,请求能重新被接纳。

    他们的要求都被拒绝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琼海军对这些人毫无惩罚的话,对于那些老老实实留在村里的人就很不公平了。

    在解决了移民村人心不稳的问题之后,吴南海又陆续把海南岛上曾用过的发放小鸡崽,发放小猪猡的政策给拿了出来,不过额度可不像海南岛上那么宽松了——每家每户只免费给四只鸡崽,猪娃子要赊账领养。另一方面从海南岛上输送过来的那批铁器也到货,同样是用赊账的方式分配给了农民。

    ——俗话说“有恒产者方有恒心”,但如果这份恒产来得过于轻易,想必也不会被人重视。庞雨等人反思之后,就是觉得琼海军先前的政策在这方面过于宽松了,以至于那些农民随随便便就会逃跑。所以现在干脆吝啬点,也免得让这些农民觉得他们的好意过于低廉。。

五三四 我们只是在修营房……而已

    随着时间推移,威海新基地的建设斯模不断推进,一座相当近代化的小城在这十七世纪的山东半岛末端渐渐成型。虽说琼海军先前在登州平叛时已经闯出了诺大名头,但那毕竟是在战场上,一般平民百姓都是有多远逃多远,真正见识过他们能力的,除了那些很快被调回各地的大明军外,也就是倒霉的叛军对他们了解最深了但叛军是肯定不会说他们好话的,大部分人也没那机会。

    当然,后来琼海军招募流民时,招募来的各方流民也是尝过他们甜头的,不过这批人很快都被运往南方……”所以当琼海军在威海卫这边登陆时,本地大多数老百姓和官员士绅对他们仍旧不怎么了解,还是抱着相当谨慎和戒备的态度。

    虽然解席手中有大明朝廷颁发的文书,以及一个“威海卫参将”的名头,但在那些士绅看来,这年头拥有武装力量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哪怕正儿八经的朝廷经制之军,在地方上也免不了搜刮sāo扰,更何况这支全身绿皮的军队与大明军完全不同,听说还是反贼招安而来,那军纪更是令人堪忧听说他们在登州府很能打?老天,这年头越是能打的军队越是不讲理啊!

    之后敖萨扬在这边老老实实熬了一个冬天,倒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他们不少戒心这支短毛军还算守规矩,良心也不错。即使在最冷的时候也没把主意打到周围府县的存粮上,反倒收拢了不少难民“……不过等到守军换人,那位正牌解大参将带着他的“家丁”部队亲自上任之后,周边几个府县又开始紧张起来~因为这支短毛军开始大折腾了。

    琼海军盖房子,烧水泥,筑路平场地,都需要大量石料。石头从哪儿来?在这个时代除了靠人工慢慢敲凿之外,就是堆起柴薪用大火烧,把石头烧热以后泼上冷水”利用热胀冷缩原理使得石头开裂,之后再撬下来慢慢敲碎……”效率低得很。但那帮绿皮采石料全是用火药的“……先在山上打洞,塞进整包整包的炸药包,然后拉上***……轰隆一声,有时候甚至半座山都能给炸塌罗!

    这一系列的大动作着实让周围几个府县,尤其是距离他们最近的文登,金山,百尺崖等几个县治或卫所担忧不已,这帮短毛想干嘛呢?这年头民间的封建mi信思想很是浓重,琼海军这样大范围开山炸石”在当地百姓中间甚至有谣传说他们是不是要在这里搞什么大型的巫盅之术?又或者是来为短毛的哪位大头领移风水,造陵墓的?

    一以那些明朝人的认知,这么大规模的土建工程,在他们心目中也只有造皇陵可以比拟了。有地方官员甚至专门写了奏报题本上去,说自琼州甏军移镇此地以来,日夜开工,喧嚣不已”时常遥见天边赤红,未知做何勾当,存何居心………,京师内阁在收到这样的奏报之后自是哭笑不得,有陈涛”钱谦益等一批人在中枢,当今大明朝廷对于短毛的了解倒比地方上还要多些。何况自从登州合作过以后,他们就知道这伙短毛最好个折腾,各种新奇手段层出不穷,地方上少见多怪,却也难免。

    只是涉及到皇权风水之说,下面前正儿八经报上来了”上头也不好不加理会。而且还有一点,一按照当初短毛与大明协商的结果,琼海军在威海卫这里驻兵不能超过六百的。眼下这帮短毛在那里大动干戈,据说连山都炸了好几座你驻个区区六百兵,怎么也用不着炸掉几座小山丘来采石料吧?

    于是兵部特地派了个shi郎过来询问和查验,不过涉及到这种具体技术问题”琼海军这边应付他的手段太多了~那位shi郎坐船过来之后,解席和庞雨二人亲自带他绕基地各处走了一圈,一一指名用途:这里是兵营,那边是伤病疗养院,再那头是物资仓库…”就仓库用途还有细分:粮库布库可以随意些,武器库肯定要放到紧要之处”火药库危险xing太大要藏山坳里……另外,咱们这支部队的一切补给都是来自于海上,军营附近一座有足够输送能力的港湾必不可少。

    海港本身供水手住宿休息的营房”锋葺船只的作坊工场,以及伫藏货物的仓库肯定也要修建起来。而为了保证港口运输船的安全,附近少不得还要建几座炮台,“……,如此这般一番指点,只听得那shi郎头大如个。。别看他是在大明兵部任职。一样属于那种十年寒窗,正嗽贱名的书呆子,对于军队的了解并不比本时代的其他读书人更多。充其量,也就偶尔去京师旁边早已废弛不堪的三大营看看,对于一支真正的军队究竟需要哪些设施并不了解。像琼海军这种全火器装备的新式军队,更是两眼一mo黑,人家说啥就是啥。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哥们儿也是中过举上过榜的,智商并不低,被忽悠了一大通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们这么多设施,仅仅安排六百人怎么照顾得过来呢?

    解席翻了翻huā名册,然后义正词严告诉他:当前威海卫在册士兵总共四百二十七人,分两个连队,尚未达到六百定额呢,而且大部分都出外剿匪去了。至于你所看到那些在这边工作的人群,只是我们的工程队,海员,以及收容下来的农户难民而已,这些人肯定不能算在六百之内。

    那shi郎想了半天,又翻看了琼海军当初与大明朝廷签订的文书一这些内容都有文书为凭,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其中确实严格说明:琼海军驻扎在威海的军队不得超过六百人,但却没提及对普通人的限制。

    既然没有写,那就是没限制,跟琼海军这种把枪杆子,钱篓子,米袋子,乃至于菜篮子都统统把持在自己手中,同时对于大明王朝的官位子又丝毫不在意的武装力量,无论摆官腔还是亮官威都是毫无意义的。解席在和他交谈中也很坦率的表示一咱们又没要你大明一文的军饷,反而帮你们收拢了那么多难民,这里的建设工作也都是我们自己出钱,既没向朝廷要钱也没朝周围府县搞摊派,对你们而言应该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那位shi郎想想也有道理,这帮短毛爱折腾是他们的事情,只要不sāo扰地方,不给朝廷找麻烦,又何必多管闲事?况且这次过来,确实也看到短毛真真切切是在搞地方建设,规模虽然大了点,可跟那个上书官员所称短毛正在“移风水建陵寝”的说法毕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去。而中枢那帮大佬最关心的也只是这个,他们不想给人送把柄。

    于是那位兵部shi郎在“全面,完整,客观”的考察了琼海军威海新基地的建设后,带着一份还算比较翔实的报告回去向京城上司汇报了。周围几家府县的官员在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终于也从北京方面得到他们那位隔壁邻居,解参将阁下对于自家建设的官方说法:“俺们只不过是在修建驻军的营房而已!”

    当这个回答被传达到周围府县时,那些官员个个在心中暗骂一修建个营房要这么大动干戈,炸平山头盖房子?***你们全都是巨灵神啊?不过官面上人家既然有交待了,他们也没资格再多罗嗦,这帮甏匪连朝廷都不鸟,真把他们惹火了自家肯定没好果子吃。

    而不久之后,解席又向周边府县行文,说本地治安不靖,道路不宁,本参将既然受朝廷指派镇守此处,自然身负剿灭土匪,维持地方之责一我们琼海军将于近期派兵剿灭周边土匪,请各处予以协助云云……

    可以想象,接到这份文书以后,地方上顿时都是一片混乱,都以为那帮子绿皮终于要出手了、出什么手?刮地皮啊!其中文登县令更是惊恐,因为正是他向上头打了那份短毛有可能是在搞“风水活动”的报告,人家这会不会是想报复?那些当兵的可没什么道理好讲,到时候把人一杀,随便给扣个通匪的帽子,有冤都无处申去。

    且不说这一班官员连同地方士绅是如何的紧张万状,有些人都己经准备好了钱粮米麦,就等着短毛上门时huā钱消灾,“可他们一等,再等,等来等去,短毛军都一直没上门。倒是不停听说某处的山寨被攻破了,某个积年老匪被抓住了……”全是绿皮军干的。而人家甚至连粮食补给都没向地方上索要,全部自行解决。

    他们当真只是为了剿匪而来?不少官员士绅心头的畏惧开始有些松动起来。而在不久之后,发生在某件镇子上的事情,则更是很快传遍了山东各地……。

五三五 宣传手段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对于周边地区的紧张情绪”解席等人其实已经有所了解。只是对于那些官绅的情绪他们当前还没太多精力去顾及在山东地面上”琼海军目前的政策是以针对广大平民百姓为主”对于官绅地主,能拉拢则拉拢,拉拢不过来也没办法、毕竟这批人相对起点比较高,见识比较广,不象一般穷棒子给点甜头就能糊弄住。

    况且那帮人的想法千奇百怪,拉拢他们要付出的精力和代价都太大,除非象海南岛那边,琼海军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局势,待一切稳定之后再慢慢huā时间收拾人心,那时候的工作重点才会转移到这些大明朝的社会中坚力量上。当前在山东,一切草创的时候,还顾不上他们。

    不过作为中华几千年文明的传承者,尤其是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熏陶的现代人,庞雨等人都很清楚,所谓,“民意”其实是很容易操控的。后世那些宣传手段他们多多少少都通晓一些,要说光依靠舆论宣传一下子就彻底扭转那些官绅地主对他们的误解和畏惧肯定不现实,但用上几个小手段缓解这种情绪,进而继续改变周边地区民众对他们的印象”却也不难做到。

    所以在胡凯徐磊等人新押送一批俘虏回来,让部队休整兼补充弹药时,庞雨把他们俩叫过来面授机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通,二人领命而去……不久之后”在距离文登县城不太远的某处小镇上便出现了令当地百姓诧异不已的一幕……

    那是在一个还颇为清寒的早晨,小镇居民像往常一样准备开始一天生活”然而在他们打开房门或是卸下门板之后,却愕然发现自家屋檐下面,或躺或坐的聚集了很多短毛兵!

    那些士兵的绿sè军衣上面尤有夜霜痕迹”人也冻得缩手缩脚,但没有一个进入民居的,只是不声不响蜷缩在屋檐下面,背靠着墙壁默默休息。见到有人出来,堵在门口的士兵还连忙跳起来向主人道一声歉,然后便迅速让到一边。

    一镇子在半夜里过兵了!而且还是那南方琼州军的绿皮兵!得到下人禀报的镇上各位头面人物无不惊恐万状,纷纷跳起来准备办差一既然有军队进了镇子,别的不说,供吃供喝肯定是免不了的,这家家户户养的大小牲口肯定是保不住了,若是那些兵老爷更贪一点,少不得还要奉上一笔不菲财货。

    若是这样就能破财消灾那还算好的了,只要家人女眷没事就井一如果碰上了那等行事无忌的乱军才叫倒霉,大兵过境之后全镇恐怕会比被土匪洗过还要凄惨“先前登州乱起时,文登县城附近虽然没有直接遭受到兵祸却着实吃过几回,“朝廷天兵”的苦头,对于这些丘八实在是怕得狠了。

    那些乡绅们惊慌失措,急急忙忙按照以往的经验收拾起来:有督促着家人赶紧杀鸡蒸饼,准备劳军的:也有悄悄忙着转移财产,赶紧把家里金银往地下埋的;更有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这番慌乱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没过多久扒在门口悄悄张望的小厮回来禀告,说那些绿皮兵都要走了,街面上连根草都没丢。众士绅自是难以置信,连忙亲自去看,果然看见那些短毛兵已经集结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之后排成整齐的队伍,唱着嘹亮的军歌,准备走了。

    这下子那些乡绅反而不安起来,几个头面人物大着胆子追上去”拖到了这支队伍的首领姓胡和姓徐的两个小伙子,说了一番天兵降临未能远迎,支应不周之类的客套话,一面遮遮掩掩探问他们的来意一面也表示可以劳军支应。虽然敝镇地少人贫,请各位军爷吃一顿饭总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那俩小伙子只是哈哈一笑告诉他们自家部队奉令剩匪,昨晚为了追击一伙匪徒连夜行军,没时间宿营。野外风又太大,才不得不进入贵镇,借贵镇的房子挡挡风,歇一歇脚。若有打扰之处”请多多包涵。劳军什么不用再提,我们琼海军自有纪律约束,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

    丢下这几句话后,胡凯与徐磊两人带着部队快速离去。在他们的队伍中间”果然是用绳子绑缚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土匪,有镇民甚至认出其丰一人还是附近颇有点名气的独脚大盗“草卜飞”素来以一双能逃善跑的铁脚板而著称,没想到这回也栽在了这支绿皮军队的大皮靴之下。

    “琼州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那些精神抖擞的绿皮军人唱着歌儿紧随在他们身后。

    所经之处,果真是秋毫无犯,连有些人家堆在外面的柴草,昨晚被弄乱了的,也都被仔细重新垒好,不曾有任何损失。

    那些镇子上的士绅商户,富户地主,自打出生以来,何曾看见过或是听说过此等军容?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站在那儿傻愣愣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镇口,方才相互恍然,宛如身处梦中。

    “他们这是什么军队啊?”

    “这真是官兵么?”

    这个时代的明朝村镇,基本上都是处于一个相当封闭,相当无聊的社会环境之中,日常生活中一点点小事情都能流传许久,更不用说这种新鲜**的“大新闻”。没过多久,镇子周边几个村,以及附近的文登县城中,都到处传颂着关于短毛军是如何忽然出现在那镇子里,又如何秋毫无犯离开的段子。与其相应的,各类关于琼海军如何救助灾民,造福地方的事迹也开始到处流传开来……

    “听说没?前几日琼海军又破了一座山寨!”

    “这算什么,牛头山上的金老大,听说过吧?官兵几次进剿都拿他没办法的,听说前些日子一把火烧了山寨,自个儿散伙啦!就是怕给短毛军找到他们头上!”

    “如今这鲁东一片,好像已经没什么响马敢立字号了吧?最近连小毛贼也少了好多,听说都是叫琼海军给吓的。”

    ……最近几日,鲁东一带稍微有点人气的茶馆中,最吸引人的话题无不都和琼海军有关,甚至就连外面的小乞丐,唱得也不再是惯常莲huā落,而是琼海军的军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不过这种现象并不完全是自发形成的,事实上,那些唱琼海军军歌的乞丐在每天收工以后,都会准时来到某处集结地,向等在那里的某个人结算工资……

    “嗯”不错,今天唱了一天,很努力~这是你的五文钱。”

    “你就不行了”“哼哼唧唧的,蚊子叫一样,我都听不出你在唱什么一今个儿没钱了!明天认真点吧~这五文铜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在如此的刻意宣传下,一时间民间舆论纷纷,都在说那支短毛军队的好话。即使有人觉得这情势有点奇怪,可这些明朝人哪儿会想到后世那么多搞舆论宣传的手段,最多只在心里有些纳闷罢了。

    而在威海基地内部,也有人对庞雨所计划的这一系列措施颇有疑义:“这么干合适吗?总觉得有点像骗人的感觉。”

    “骗什么了?无非宣传手段而已,我并不赞成希姆莱那句话,要把谎言说成真理终究是不可能的。黑sè永远不可能光靠嘴巴说成白sè,但是要让一块灰sè在人眼中显得白净些那就容易多了尤其是在这大明末世,整体比较黑暗的环境下。”

    庞雨对于自己的宣传计划很有信心,为此专门调拨了一笔钱去支付在周边活动的“五文党”,虽说头一回干这种事,无论人手还是方法都有所欠缺,但终究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根据那些前往附近城镇打探舆情的人手回报,当前在鲁东地区”官绅富户之间,对于琼海军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畏惧,很多人谈起他们所新建的这处威海新城,还抱着好奇之心。

    这是好事情,茱li想要在山东把贸易公司发展到象海南一样的地步,甚至更有过之,就必然要吸引大量本地人加入。而他们对于威海新城的好奇心,正是促使他们接近这里的第一步。

    庞雨之所以煞费苦心,huā不少钱雇用了一批人为他们做宣传,不仅仅是为了政治目的这些人同样可以用来做商业广告,只要等茱li把贸易公司的经营方针确定下来”就可以着手实施。茱li本人对此也抱有很大期望,准备展开拳脚大干一场。

    然而一桩意外打断了她的计戎,五月份的某一天,正当她和安娜在商议着公司将要开展的业务时,一直以来身体状况都很好的茱li忽然感到头晕目眩,差点昏倒。她立即被送往医护帐篷施加救护,当杰克医生在给她做了一番身体检查之后,老外的脸sè却变得有些古怪……。

五三六 喜讯

    另外:上一节中犯了个小错误:纳粹德国的宣传部长应该是戈培尔而非希姆莱,特此更正一下,呵呵。

    解席当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然而,当他火急火燎赶到医疗部门的大帐篷那边时,却见这里的局势有些奇怪一安娜,冯怜,张茂huā,以及其她几位团队中的女xing正围绕在茱li旁边低声说笑,而老杰克和庞雨二人则远远站在帐篷边上,低声讨论着什么。帐篷里完全没有通常救治病患时那种紧张气氛。

    见解席气喘吁吁冲过来,老杰克迎上前去,正要开口,在后面人群围绕中的茱li却先开口了:“我自己说。

    一这是她的权利,老杰克耸耸肩,让到一边去。而在众人环绕之下的茱li双手放在腹部,脸上带着一种女王般的气势,傲然宣布道:“我怀孕了!”

    解席愣了愣,两只眼睛眨巴了半天,似乎一时间还没明白茱li在说什么。但是当旁边众人纷纷围上来拍着他的肩膀连说“恭喜”之时,老解才突然明白过来,“啊哈”一声冲上前想要拥抱茱li,但刚冲了两步却又顿住,想了想掉头冲出门去随即便听到外面小护士发出一片惊叫声,中间夹杂着“嘭嘭嘭嘭”枪声不断~他们这帮人仍然是随身带着枪的。

    直到打完一个弹夹,解席才恢复正常,施施然走进门,向大家伙儿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各位,仓促间来不及去找鞭炮……老庞通知一下,今天全军加餐,按春节标准,我请客!”

    庞雨笑笑还用得着你这时候才想起来么?早就安排下去了,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大肆庆祝的喜事一自从他们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作为一今生物群体,最重要的生存和繁衍两项,前一项他们早已做到了。但后一项,直到今天,才由茱li证明、他们是可以把自己的基因在这个时空中长久延续下去的。

    于是当天晚上整座威海基地中一片欢腾,琼海军辖下所有部队,工人,农民乃至于连俘虏都得到了按最高节日标准发放的口粮和配餐,甚至还有一些酒类这在平时可是被严格限制的,怕饮酒误事。就连穿越众本身,虽然开发出了高浓度的蒸熘酒,但也很少有人会肆无忌惮的痛饮。

    不过今晚没有任何顾忌,众人目标一致的把老解涛了昏天黑地,而被众火力围攻的解席却也没有任何推托之举非常豪爽的酒到杯干,充分展现了自己当年身为政府公务员时“酒精考验”的超强草命素质一不但把几个居心不良,企图在酒桌上放翻他的家伙反过来摁到了桌肚下面,后面更主动举着杯子四处追杀,连一向对白酒不怎么感兴趣最多只陪着安娜喝点葡萄酒的老杰克都没放过。

    然而老杰克跟这帮人混了几年,好歹也算是练出来了,见解席红着眼睛,杀气腾腾直奔自己过来,不慌不忙把杯子一挡,搬出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不好意思既然你有了成果,那么最近我也要,封山育林,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解席一愣上上下下看了杰克半天,显然是很奇怪这家伙从哪儿听来这种说法不过在当前形势下,对于老杰克搬出来的这条理由,他却没什么辩驳的余地,只得悻悻然找别人拼酒去了。

    退敌成功的老杰克悄悄向庞雨点头致谢,而坐在他旁边的安娜则是莫名其妙,找个机会悄悄向丈夫问道:“封山育林什么意思啊,你是要种树吗?”

    杰克呵呵一笑,拍了拍妻子的手臂:“中文的涵意很丰富,很多单词并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亲爱的,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理解……很长。”

    来自山东的好消息很快传播到琼海军其它地方,并且同样引起了各地众人的欢欣鼓舞。茱li怀孕的消息可不仅仅是解席一个人的喜讯,对于整个琼海军,对于那一百三十九个从二十一世纪来到明朝的现代人来说,这意味着他们整个团体将可以在血缘上延续下去了,而不仅仅是原来所预想的那样,仅仅是知识和文化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茱li怀孕的消息传回海南岛之后,居然还引出了另外一桩奇闻工业组肖朗团队里的一个穿越众小伙儿,跟在他手下担任技术员的某位女xing员工交往甚多,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却也半公开的同居在一起了。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那姑娘却多次表现出恶心,呕吐,嗜酸等妊娠反应症状,找了大夫过来过来看也说是有喜了,这本是件好事。只有一个小问题女方并非穿越众,而是海南岛上的本地人。

    那小伙儿得到消息原本也ting高兴的,但在被周围一帮子羡慕嫉妒恨的损友们半真半假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心中难免泛起了嘀咕一自打来到明朝之后,团队一百多人里都没有能播种成功的。按照老杰克医生的说法,咱们这批人要适应本时空环境,真正能够繁衍后代可能会需要很久…………可凭啥偏偏就是我中了这个头彩?咱不过一没啥名气的小龙套而已,能有这好运气吗?

    一命中靶心的会不会另有其人?

    男人么,在某些问题上一旦钻了牛角尖,那就是无可理喻的。他整天琢磨这件事,看女友的眼神也越来越古怪。而怀孕中的女xing本就敏感,哪儿再经得住他这样猜疑,于是拌嘴争吵自是免不了。本来好好的一对,如今却是形同陌路。

    这女子既然未婚同居,在这今年代属于绝对伤风败俗的行为,那么她的家里人是肯定指望不上了,一切都靠着男人这边。一旦失去了男方的供养,生活立即就变得艰难起来。

    偏偏这还是个脾气很倔强的女子,尽管有人跟她说可以去找短毛的大头领申诉,她却依然顽强坚持,只靠自己***生活,大不了将来自己带孩子!

    最终,还是与她交好的几个小姐妹气不过,直接去找了男方的领导一不带这么冤枉人的!而事情先是传到肖朗这边,之后是fu联胡叟,最后走到了委员会主席宋阿姨那里,可她们也无可奈何,如果只是普通夫妻情侣间的拌嘴吵闹,“组织”上还能出面劝和一下。碰上这种有关头上帽子颜sè的事情,她们也不好贸然介入啊关键还是在于那今生育能力的问题,谁也不敢说当初穿越时空所带来的“后遗症”到现在算是彻底结束了。

    石亦生石大夫理所当然地被拉出来作为仲裁者,但老石在这种问题上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对于宋阿姨询问他:有没有办法证明女方腹中胎儿与男方的亲子关系?石医生也很为难的表示以当前他们的医疗器械和手段,还做不了dna鉴定,其它民间土方子虽有几个,可那误差非常大,做不做都没啥差别。真要想分辨,恐怕只有等女方把孩子生下来,长大后看长得象谁了……

    这一回腹黑石的冷笑话遭到了所有人苒一致唾弃,连肖朗都觉得他这建议等于没说。几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只能决定今后由fu联出面,对女方多照顾着些,最多权当多养一个闲人了。

    不过“组织”上却毕竟不好劝那男人低头,因为他们也没把握一直到这次,从山东那边发来了报喜的电文。胡叟和宋阿姨在欣喜之余,立即想起来要去找那男人谈话,但很快便被告知已无必要一那小伙子在听内容之后,第一时间便带了鲜huā和戒指上女方宿舍那边负荆请罪去了,并立即决定趁女方当前还没显怀,赶紧要把婚事办掉一他的孩子决不能是si生子!

    “这么说来,咱家的孩子尚未出生便已经积下了一桩功德罗?”

    当茱li从老公那里听到这件事情后,非常满意的ting了ting自家那根本还看不出什么动静的肚子,而解席则立即万分小心的张开双臂作扶持状:“诶,太太,小心!小心!”

    一老解现在每天基本上啥事都不丰,就守在茱li身边,象看护一件易碎的青huā瓷般看着他老婆。基地事务全部丢给庞雨等人去操心,他是彻底不管了。

    而且他还做出决定:只等茱li的情况稳定一些后,立马带老婆返回海南岛去当初琼海号上携带的一些现代化医学器具全部是在白燕滩主基地的医院里。在那里生产安全系数会高一些,为此他还要求老杰克陪他们一起回去,尽管后者表示自己对于fu科并不擅长,老解也坚持如此。

    至于威海卫基地?贸易公司的山东分部?谁爱管谁管去吧,兄弟我是不操这份心了,生儿子要紧啊!。

五三七 ……余波

    对于解席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其他伙伴也都表示出了理解态度一毕竟,对于一今年近四十的老男人来说,没什么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了。事业固然重要,家庭才是根本啊二而解席的喜讯也给别人造成了不小触动,恍如吴南海经过一番ji烈思想斗争,又遮遮掩掩的找心理医生老杰克谈了几次,吴南海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能辱没他在民间“吴大善人”的名头,从今往后,要做一个纯粹的,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干爹。

    一按照老杰克的说法:这孩子只是因为所处的生活环境太过于单调,加上青春期发育自然形成的朦胧两xing意识,才会对他这个代替父亲角sè的人产生了“厄勒克特拉情结”~

    也就是所谓恋父情节。只要给这孩子换个环境,让她多和同龄的女孩儿接触接触,相信很快就会把注意力投注到漂亮衣服,小零嘴,以及英俊小伙儿,这些青春少女们理应关注的方面去了。

    吴南海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劝告,决定快刀斩乱麻处理掉此事,也确实这样做了他找来解席庞雨等人作见证”快手快脚正式认下那小

    姑娘做干女儿,并将其打发上回海南岛的补给船,安排到胡叟主持的那家女校里去上学了。

    而在海南本岛上,也有不少人受到此事影响,表现出与平时大不一样的态度来。

    而其中反应最ji烈的一个居然是冯宇飞~她和徐慧作为穿越众里公认的两位“高级知识分子”两人之间这几年来多多少少也显示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系来。在整个团队中更是早就认定他们俩是天生一对……只是徐慧在交往中却一直表现的很被动他先前在现代社会中早已结婚”并且有孩子。

    虽说到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绝了返回原时空的指望,原先时空里的一切也不应该再对他们构成羁绊。可一贯严格遵循传统理念的徐工程师却终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总觉得自己若因为换了个环境便另觅新欢”那是属于某种犯罪行为”至少也是不道德。

    平时找着机会”冯宇飞也对那个木头做过几次暗示”徐慧在技术上向来是极灵活的,再复杂的公式原理也只要一点就透,但一涉及到这方面就变得迟钝无比,或者是故意装聋作哑……反正总是逃避。冯宇飞为此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可她也没办法~

    象她这么高智商与高理xing的博士凤凰女,其他人压根儿不敢打主意”她也根本看不上。放眼这整个十七世纪,平日交谈中能够在学识和理念上与她平等对话,可以做到互相理解其思想回路的偏偏也就那位徐工程师一人而已,她压根儿没有其他选择!

    那天晚上,在听闻茱li喜讯的庆贺会上”冯宇飞触景伤情一个人喝了好多酒,酪百大醉之后,跌跌撞撞来到徐慧的单人宿舍门。2一边猛踹门一边大喊大叫:“……你还要考虑多久啊!再考虑下去我真要剩成灭绝师太了呀!”

    ,“不就是一个孩子嘛!老娘现在也能生的!你敢娶我就敢生!”

    如此闹了半夜,又抱着门口的行道树哭了半夜,搅得半个工业组宿舍区鸡犬不宁,还没人敢lu头。最后还是宋阿姨过来把人领了回去。此后又叫了胡叟过去商量一这下子fu联可又有事情要做了……,

    另一方面在台湾岛上,不久前才刚刚以效仿了韦爵爷壮举而名噪一时的张宇同学,在听到山东方面的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却是大惊失sè:“什么?老解那家伙不再是放空炮啦?糟糕糟糕糟糕”,

    张宇为何如此着急?原来他先前之所以能在那些原住民女xing中间如鱼得水”大享齐人之福而没有遭到太强烈的反感”乃是因为人家当地部落觉得他这个外来户各方面条件不错,尤其是头脑聪明,存了借良种的心思,才由得他到处拈huā惹草,胡搞一气。可张宇心里有数一自己就是个拿玩具枪放空包弹的,根本不用担心会留下后遗症,所以寿放心大胆到处留情……被人堵在芦苇棚里的次数毕竟不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尽欢而散。

    可现在听说解席那边居然搞出人命张宇一下子可急了。作为琼海军在台湾岛上农业部门的第一号人物,和周边部落打交道这方面只要不闹得兵戎相见,就都是他说了算,王海阳也管不着。

    故此这些日子他在岛上的生活可谓糜烂堕落”回归自然的相当彻底”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耕了多少地,犁了多少田。万一哪天忽然冒出一群各种肤sè的小孩子,冲过来抱着他的大tui喊爸爸……就算他真的化身为章鱼,长了八条tui也不够用啊!

    接下来一段日子,张宇一下子变得勤快起来,到处去那些他曾经传接过农业经验的部落回访,了解对方对于他们先进技术的掌握程度一当然,也“顺便”了解一下前些日子他的个人开垦成果如何,看看有没有意外的……惊喜,或者是惊吓?

    调查结果让他半喜半忧,喜的是迄今为止还没发现什么意外情况,他的“适应期”似乎还没过去。忧的是那些部落女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导致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了许多。张宇有几次想要和当地漂亮姑娘重叙旧情,却都被人家拒绝了。而那些本就看他很不顺眼的部落小伙子则更是大声嘲笑,还故意在他面前筛选粮种,吹瘪稻谷,显然是讥讽他属于那种不能发芽的坏种子这让张宇颇为郁闷。

    不过无论如何,张宇暂时还不用担心过早承担起他不想承担的责任……,只是今后他再想要象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寻欢作乐,恐怕就不太容易了。当然,对于张宇来说,这并不是太大麻烦任何一个从现代社会过来的年轻人都会知道”有很多种办法可以避免掉那种不想要的结果”况且张宇精研此道多年”在这方面一向很精通……

    除了张宇之外,一百三十九名现代人里”还有另外几位也遭遇了同样的问题,比如穿越众来到明朝后第一个和当地人结婚的舒中同学一他结婚时其夫人佩佩还不满十四岁,过了这几年也才十六七,仍然属于不适合早孕的年龄。

    当初成婚时舒中就曾受到过来自医疗组的“善意提醒”,并获瞪几只从深衙内那里充公来的杜蕾丝”不过后来因为发现他们全都患有“穿越时空后遗症”,就压根儿没用上,全给佩佩拿去当玩具了一这今天真姑娘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半透明塑胶制品的真正用途,只是觉得当气球吹起来很好玩,弄破以后发现没有新的了还哭过一场,直到舒中给她找来一大堆玩具娃娃才算转移掉注意力。

    但这次狼真的来了,于是可怜的舒中又被医疗组关注了。老杰克不在,石大夫只得勉为其难的再去跟舒中谈一次其实男人之间谁不知道那点破事,可根据fu联和委员会里几位细心女同志的要求,医疗组不得不做出这个姿态,谁让舒中找了个小萝li做老婆呢。

    团队里娶了年轻太太的可不止舒中一人”按理说北纬也该走一遍同样的流程。不过北纬当前正在吕宋岛上领导对西班牙军的战斗,而他的小夫人林程程还在海南这边”所以暂时还不用着急,等人回来再慢慢谈一胡叟,石医生等人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她们却没想到林程程可不同于佩佩那个小mi糊,虽然年纪差不多,这个出身于吕宋大商人之家的小姑娘却已经是个相当古灵精怪的小主fu。她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一些关于现代人主张晚生晚育的风声,同时又对她们这些年龄未到的小媳fu有特殊针对xing措施,这让林程程很不高兴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告诉她一个媳fu只有生了孩子地位才会稳固”而且她一直也很努力的想为北纬生个孩子,可肚子却一直没什么消息。

    这个时代,生不出孩子的责任肯定都是归结在女人头上,嫁过来一两年”肚子却始终没啥动静”程程以前一直很为此内疚的,到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她自己的问题!

    一说起来这也是fu联和医疗组方面的失误,他们只注意采取各种措施”以保障那些嫁入团队女xing们的身体健康,却并没有想过对她们进行必要的健康知识教育,又或者是觉得这方面知识应该由丈夫本人来说”外人没必要多此一举。

    反正林程程为此非常生气”但她毕竟是个小媳fu,这种话题零零碎碎的偷听来一些也就罢了,真要正儿八经去质问,却肯定说不出口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委屈和抱怨写成书信,寄到吕宋岛上北纬那里,向她的男人告状……。

五三八 阿德的策略

    “傻丫头……”,

    当北纬看到程程那厚厚一大叠的抱怨书信时,只是付之一笑。他现在正忙得晕头转向,哪儿有空去顾及自家小妻子的小小心思。

    北纬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并不在马尼拉城中,甚至不在吕宋岛上。

    他当前所在位置,乃是菲律宾地区的另一座西班牙人殖民地,还是西班牙人最早在菲律宾占领开发的区域,一处名为“宿雾”,的岛屿港口附近……

    一当前在菲律宾一带,琼海军与西班牙人的战争刚进入第二阶段,或者说是下半场。这一次从欧洲本土发布出去的远征命令,对于西班牙王国本身来说乃是前所未有——以西班牙在欧洲本土那一点点面积,对于战争和战役的认识多半还是停留在领主老爷们聚集起麾下农夫,约定好时间打一场群架的阶段,要他们完整组织起一场跨越太平洋的战争”委实也太困难了一点。

    所以当初从欧洲发出的作战命令,只是简单规定了一今日期和一个地点”要求各部船队在此日期之前到达某地集结,组成联合舰队之后再开展行动。至于各部舰队具体怎么到达,就管不着了。

    由于发出这份军令的人也知道从欧洲与美洲分别出发的舰队,不可能同时抵达目标,所以把会合日期规定得很宽裕,造成的结果是他们的欧洲舰队几乎提拼了整整三个月来到菲律宾。对于那些刚刚从宗教战场上下来,浑身上下还沐浴着天主的光辉与荣耀的欧洲骑士们而言”要他们在这鬼地方待上三个月,一百多天以后才能去找对手麻烦?这显然是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所以在臭骂了一通那个制定舰队会合日期的白痴以后,欧洲舰队连集结地都没去,直接跑马尼拉找那些中国人麻烦去了早点打完”早点收工,早点回家,他们想得很好。

    结果也确实是很早就打完了不过战局和他们预料中的相反而已。

    而这时来自美洲的船队尚未到达。于是这场本应该轰轰烈烈的欧亚美三洲大海战被划,分成了上下两个半场。上半场欧亚赛事很快结束,下半场亚美赛事则即将开的……

    来自美洲的西班牙帆船队和先前那支欧淋舰队完全不同,他们是零零碎碎分成了好几拨,以分散态势来到东南亚的。数量倒是不少,不过大部分却是以一两艘,两三艘的小规模船队出现在东南亚海面。

    根据新抓住的一些俘虏交待,这一时期西班牙人在美洲的两大总督区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在得到来自欧洲本土的命令之后,都是各自权衡利弊,挑选可以出动的舰船自行组织远征部队。而就是在这些总督区内部,其联系也并不是浑然一体~

    事实上在若干年之后,西班牙在美洲的两大总督区又被划分成了四大总督区,就是因为距离太远,政令不能通畅,不得不把行政体系继续分散的缘故。

    分散行动的结果是:这些小船队对已经有所准备的琼海军几乎不可能构成什么威胁,但同样的要想通过一两场战斗就把他们一网打尽也近乎不可能。

    琼海军这边在马尼拉保卫战之后”军事组把包括琼海号在内的全部海上力量都抽调过来,在菲律宾群岛地区撤下了天罗地网,便是想要尽可能多的俘获这些后续前来的敌舰如果费了这若大力气,却仅仅网住区区一两条船,委员会显然是不会满意的,身为作战计划制定者和执行者的阿德,凌宁,唐健,北纬等人也丢不起这个人。

    一只有完整至少是大部完整的俘获这支陆陆续续而来的西班牙美洲舰队”把西班牙王国送来亚洲的这份,“大礼”彻底接受下来,才能让拥有餐餐胃口般的琼海军上上下下感到满意。要做到这一点当然并不容易”但是赵立德仔细参详了对手的全盘作战计划有他阿德在,西班牙人的这场所谓“远征中国作战计划”,已经是彻底暴lu在他们琼海军面前。

    计划中那些诸如夺回马尼拉后还要相机进攻中国大陆之类呓语当然不必再理会。不过阿德对他们的前期安排很感兴趣,结合对照那些人在战斗中的表现之后,阿德终于找出了对手的关键xing破绽之所在……

    这便是北纬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了、宿雾岛,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最早占领的一处殖民地”旁边的马克丹岛便是大航海家麦哲伦的丧生之地。这里于***年被西班牙的莱加斯皮将军率王**队征服,并建立起圣*罗城堡和圣婴大教堂。

    这里是后世菲律宾共和国的第二大城市宿雾市之所在在当前时代也是除了马尼拉以外,东南亚西班牙人的第二处核心聚居之地。有鉴于此”在从欧洲本土制定的那份“远征中国作战计划,”中宿雾岛被确定为欧亚两大舰队的汇合之地”也是计划中对马尼拉发起夺回作战的起点。

    不过现在赵立德却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秘密把宿雾岛控制在手里然后在这里安心等待一艘一艘陆续前来的美洲大帆船自投罗网。只要严格控制好角息,不使情报走漏出去,在这个信息传递手段还非常落后的时代,这是最佳的完整俘获敌船手段了、

    想当年他们刚刚占领马尼拉时”就有一艘西班牙运银船这么大模大样一头冲进港口来,最终连船带货都成了琼海军的战利品。可惜当时他们还没往这方面想太多”

    没刻意控制信息,只骗到一条船之后西班牙人的运宝船便再不来了”想必是得了消息”有了防备。

    到这一次,琼海军就有了经验。北纬在平灭欧洲舰队时便很注意封锁讯息,预先派人控制了马尼拉湾出口,即使在逼降了对方全部陆海军之后,马尼拉保卫战的真实战况也没有流传出去至少是没有大规模流传开去。

    不过事后根据对俘虏的审讯,由于之前舰队司令已经遣人去通知,宿雾岛方面已经知道了欧洲舰队抵达的消息”并知道他们直接去围攻马尼拉城了。那个骄横的舰队司令甚至还曾经派人去宿雾宣称,说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能拿下马尼拉,让美洲舰队可以直接前往马尼拉城汇合就行了”不必在宿雾傻等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在赵立德面前,一度曾有过三个选择一如果他象庞雨那样喜欢玩玄虚的话,说不定也会给参谋组拿出个“上中下三策”出来:上策是让那被俘虏的欧洲舰队司令继续假传命令,通知宿雾方面”说马尼拉城已被攻下”美洲舰船抵达之后就让他们来马尼拉汇合”然后这边在马尼拉湾里头关门打狗。来一条抓一条,舒舒服服的,不用跑太远。

    中策便是他们现在所实施的一控制住宿雾岛上的西班牙人,把“关门打狗”战术放在宿雾港中进行,比起上策稍微麻烦点,但胜在稳妥一而这也正是那条所谓“上策”最终被放弃的原因之所在。

    一让对手主动来马尼拉自投罗网,看起来很美好,但中间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那些西班牙大帆船在从南美洲过来时一路都是在海上,肯定不会知道有关本地局势的消息。可他们一旦进入到群岛地区之后”就很难说不会从某处临时停泊补给的小港口中得到有关这场马尼拉之战的情况了。毕竟这年头信息传递手段很落后,但封锁起来也同样困难。琼海军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在菲律宾诸岛屿之间到处乱窜的那些流浪水手和走si商人全部控制住。

    就算不能知道详细信息,假如碰上某个警惕xing高的船长,被嗅出些蛛丝马迹来也难说假传命令这种事情只能得逞于一时,指望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不lu馅,就算是阿德也没这把握。

    而能够做到船长的人肯定不会缺乏谨慎,如果让他们听闻到相关消息”起了疑心,即使没有具体证实,聪明人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先离开险地”而不会再傻乎乎待在集结点等死。而一旦让他们逃入菲律宾海域的群岛中,要知道菲律宾群岛可是足足有七千多个岛屿!

    这些热带岛屿植被茂盛”地形复杂,很多小岛上都有可以容纳船舶临时停泊的秘密海湾”阿德计划中的“下策”,便是考虑到最坏情况:用舰队拉开大网在这一片海域搜索硬抓。不过在这个没有卫星和雷达的年代,要想靠人力双眼搜索藏匿其中的西班牙大帆船,无异于大海捞针,故此下策只是在万不得已情况之下才为之。

    所以还是把宿雾岛这个西班牙人军令上所娓定的集结点控制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全些,他们琼海军之所以能够在战争中屡占上风,除了技术优势外”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是一他们从来不轻视对

五三九 临时性占领?

    经过和北纬,唐健,凌宁等人的一系列缜密商议,并且对他们手头的西班牙军俘虏,以及自家军队里的欧洲人雇佣兵做了一番调查之后,赵立德最终确定了向宿雾岛发起攻击的人数和规模,以及占领后的初步政策。

    攻占宿雾岛本身毫不困难,虽然这里在若干年后将是菲律宾的第二大城市,但当前也不过才千把号人的聚居区这其中还包括了为白人服务的土著人群。规模远不如马尼拉城。

    宿雾港防卫的主体乃是一座城堡,圣彼罗堡于1565年5月8日由西班牙驻菲律宾的首任总督米格。洛佩斯。雷加斯比miguelopeglegagei

    亲自动工兴建。用于防备海盗入侵。同时也一直是当地驻军之所在。

    后世之所以能知道这么清晰的日期,乃是因为在城堡门前的广场上有相关文字资料记录,这块石碑一直保存到二十世纪,算当地的一件文物呢。不过当北纬等人大模大样走进圣彼罗堡大门的时候,它还只是一块毫不起眼的,躺在城门边上积着厚厚灰尘的破烂石板而已。

    一没错,北纬等人是大模大样走进圣彼罗堡的,他们根本连一仗都没打就进来了。包括他们所搭乘的“总督”号大帆船也一样:一炮没放,稳稳当当的直接开到当地港口靠岸,并且占据了最大最好的一处码头。当北纬等一行人走下船时,匆匆从圣彼罗城堡里跑出来的一队西班牙士兵还赶紧在码头旁边列队,并举枪向他们致敬……

    之所以有这种局面,并非宿雾岛上的西班牙人决定不战而降,也不是他们集体发疯。

    事实上,他们完全是在按照西班牙帝国的礼仪规矩行事一眼下“总督”,号上正挂着西班牙帝国的白底大红叉国旗,以及代表着一大批欧洲本土贵族身份的家族旗帜。而北纬等人身上都穿着西班牙军的红白相间军服,脸上还稍微抹了点白粉,粘了点胡须”以遮掩掉他们的亚洲人特征。先前被俘虏的那些西班牙欧洲舰队高官这时候都站在他们身前,不过每个人旁边都有至少两名化妆的琼海军战士在监视着……

    “总督”号本就是俘虏自当东马尼拉总督的座舰,后来虽然作过一些改进,外观大模样还是标准的西班牙大帆船型制。即使局部有所不同,一般人也不会注意。人家更在意的乃是军服和旗号宿雾岛这边虽然没有直接和来自欧洲的那支主力舰队照过面,先前却也有些联系,至少知道这次来自国内的舰队将是由哪些爵士和将军指挥。而眼下这些名门望族的旗帜微记都在那条大船桅杆上飘着呢。包括站在船舷边上板着脸,满面威严之sè的几位军官,也都是在西班牙国内颇有名望的人物,这种情况下”就算宿雾岛这边的守卫者再怎么警惕,也只会头痛如何接待那些大人物,而想不到其它方面去。

    国内高官前来,西班牙帝国在鼻雾港这边的指挥官自然是要亲自出面迎接,之后帆船登陆,进入城堡,列队迎接……全套仪仗行下来,那些来自欧洲的大人物们居然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始终板着一张脸。这让那位当地指挥官心里面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了这些老爷们,连一句话都不说直愣愣只管往里面走,整个一副前来兴师问罪的架势。

    双方地位相差很大,那指挥官也不敢多问,只能陪在旁边,直到进入子城堡内院,周围除了少数前来迎候的军官外已经没多少普通士兵以后。旁边一名副官模样的人低声向他说了句什么,那位舰队司令阁下这才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当地指挥官一眼,眼中呈现出夹杂着歉意”

    无奈,以及怜悯等种种复杂情绪的表情来……

    然后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登陆以后的第一句话:“!”投降吧!

    “?”什么?

    那指挥官一愣,还没弄明白这是咋回事,旁边却忽然响起一片喊叫之声:“”,举起手来!你们被俘虏了!

    发音不太准”用词也未必恰当,但随着这声音一同瞄向他们的上百支步枪,却足以消除掉任何产生误解的可能~

    跟随那位舰队司令和其他贵官一起进入城堡的卫队足足有上百人,而这边在毫无防备之下,连那些军字在内也不过才三四十个,而且大部分军官都是空手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直到被捆起双手”那个指挥官还没闹明白状况,就稀里糊涂的作了俘虏,而岛上的其他守军也是一样”从头至尾甚至没开一枪在北纬和赵立德联手“劝说”之下,让这些被俘虏的军官分批分次把士兵叫进城堡来缴械”并不比先前让那位舰队司令配合他们夺取港口更加困难。

    于是圣彼罗堡乃至于整座宿雾岛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换了主人,局势很桃便平静下来。城堡外面的人甚至没感到有任何异样,最多只是偶尔会觉得奇怪:怎么最近从城堡里出来巡逻的卫队里面多了不少亚州面孔?啥时候本地人变成守备军的主体了?

    圣彼罗堡在历史上一直保存得很完好,甚至连用途都没怎么大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人占据此地时,曾用圣彼罗堡作为关押战俘的战俘营。而在这个时空,圣彼罗堡作为战俘营的时间被大大提拼了一岛上的两百多名守军,连同那些被押运过来的欧洲舰队高官,这时候都被关在城堡里面做俘虏呢。

    不过比起日本鬼子的凶狠暴虐,琼海军对于这些俘虏可要人道多了。基本上除了解除武器,不能离开规定区域外,无论伙食待遇还是人身自由,都跟他们平时居住在堡垒中没什么差别。

    不仅如此,在完全控制了宿雾岛上局势之后,以赵立德为主,琼海军的几位首脑人物与那些西班牙军官们进行了一次谈判。在谈判中,琼海军方面所提出的条件更是令对方大吃一惊。

    “”什么?你们并不想占领这里?

    当那个西班牙人在宿雾岛上的原指挥官通过翻译,从赵立德口中听说这支占领了马尼拉,全歼了欧洲舰队,并且也已经成为本地主人的东方部队首领居然冒出来一句:说他们对宿雾岛其实没什么兴趣,脸上顿时显出十足怒意来不感兴趣跑这儿来干什么?玩战争游戏吗?这不耍人玩么!若不是旁边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华人大兵在监视着,他差点没当场跳起来,或者干脆拂袖而去。

    然而赵立德的态度却很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或是要戏弄人的样子:“不错,即使我们在战争中拥有金面的,绝对的优势,即使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了这座城堡以及整座宿雾岛屿,我们也并不打算在这里长期停留。当前的占领只是一种……临时xing措施,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军行动顺利的话,大约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我军将撤离此地,把城堡和港口都还给你们。”,

    一赵立德这个表态并不是他个人突发奇想,而是经过参谋组深思熟虑,并且经委员会全体讨论之后的意见。论扩张能力,琼海军若是下定决心,组织起一支远洋舰队打到欧洲去都没问题。但打完之后该怎么办呢?当前连吕宋地区的守备和治理人手都已经捉襟见肘,不得不从大明借人来填补。再扩张下去,要么是白白为人作嫁衣,要么就好像膨胀过度的气球,最终“砰”的一声爆掉他们可不是若干年后的小日本,只知道不停扩张扩张……最后把自己活活撑死。

    另一方面,西班牙人在丢了马尼拉之后,在东南亚这片地区比较成气候的殖民地也就剩宿雾岛这最后一处了。如果再被占领,他们只能灰溜溜离开亚洲滚回老家去。从民族主义角度这是好事,但如果考虑到经济,政治等诸多因素,把西班牙人赶出亚洲,无论对于明帝国还是琼海军本身都没什么好处,因为那意味看来自美洲的白银航线彻底断绝。

    有鉴于此,在后方委员会开会商讨这件事情时,辞职以后便没再干涉过琼海军政务的李明远李老教授破例参加了这次会议,并发言阐述了他的上述意见可以夺取西班牙人的舰船以为己用,但对于他们在东南亚的最后地盘,最好还是不要录夺,为将来保留一条交流的渠道。

    老爷子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他在这牟集体中的威望并没有因此降低,其深谋远虑也素来为所有人敬佩。故此委员会最终决定:采纳老教授的意见,琼海军对宿雾岛的统治方针将匙……,

    一临时xing占领。。

五四十 李代桃僵(上)

    根据后方的决议,前头赵立德和北纬就此同岛上的西班牙俘虏展开谈判,他们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标我们要俘虏那些来自美洲的战舰,为此需要占领此地一段时间。如果你们愿意配合,那么在解决了美洲舰队以后我们掉头返回马尼拉去,这地方仍旧还给你们。在此期间,你们的人生安全,生活待遇都将给予充分保障,我们最后走的时候会把诸位都留下,今后何去何从你们自便。

    如果不愿配合呢?对此赵立德并没有明说,只是用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那些欧洲人汗毛直竖。而之后在谈判间隙,又由负责唱黑脸的北纬故意装作不经意般,在某条可以被房间里西班牙人听到的走廊中,和他的翻译谈论说:无论那些人愿不愿意配合,咱们的目标决不会改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宿雾岛上不会留下任何有可能阻碍我们计划的人!

    “”(一个不留?)

    那位翻译还很尽职的用西班牙语重复了一遍,而北纬则用杀气腾腾的语气再度强调:“没错,一个不留!”

    这里的西班牙人显然没人看过《三国演义》,更不知道有“蒋干盗书”这出戏,于是当中场休息结束,双方重新回到谈判桌上以后,他们全部表示很愿意接受琼海军的条件。那位宿雾岛的原长官在经历过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多问了一句干了这种事情之后,就算你们把我们都放了”我们回到国内也不好交代啊。

    北纬看了这个老天真一眼,很不客气道:“这是你们自己要解决的问题。”

    而唱负责红脸的赵立德没那么冷酷,笑眯眯补充了一句:“没关系,我们这边也接受欧洲人的入籍申请。不管马尼拉还是海南岛,都有很多欧洲人在为我们工作的。”

    这句话绝对真实,而且这些俘虏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在这决负责押送和看守他们的琼海军士兵中,除了黄皮肤的华人面孔,白皮肤高鼻子的地道欧洲人也很多。其中甚至有不少是西班牙人,故此琼海军在骗进城和跟他们谈判时完全没有受到语言问题的困扰。

    无论这些军官心娶作何打算,反正他们都答应配合行动了。当然在具体行动时琼海军这边肯定会有严格的监视措施”以防这帮人中途变卦。

    解决了军官,对于那些普通士兵,即使愿意配合,这边也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去监视他们。所以要把他们“打发”掉当那些军官通过翻译,从北纬口中听到“打发”这个词的时候,他们全都一哆嗦,心想这家伙果然是杀人不眨眼啊。

    结果却是从港口外面开过来一条船”把所有士兵俘虏统统装上船运走了,听说航行的目的地是马尼拉那里已经有个规模非常大的西班牙军战俘营,也不在乎再增加两百名成员。

    事后,面对那些官员疑huo的眼神”北纬的那位西班牙语翻译只是摊了摊手:“他只是说:不愿配合的人不能留在这岛上而已”

    拉走战俘的船顺便也运来了一批新的士兵,同样是华人与欧洲人掺杂。不过这次华人的比例增加了不少、

    毕竟在当前,唐健手下还没太多可以完全值得信任的欧洲兵用来执行这次对保密要求很高的任务。只能用华军代替了,好在军服是足够的,再戴上帽子的话,离远了也看不出破绽。如果还觉得不够就再粘上一部络腮胡,那除非凑到面前”就谁都看不出。

    所以这段时间宿雾港口居民发现城堡的守备军里除了东方面孔增加外,还突然增加了许多大胡子。难道是整体换防了?可军官又没怎么变,就是军官们似乎一下子胆小了很多,无论到哪儿总是随身带至少两名保镖,还往往都是身强力壮的大胡子.““.

    不过令他们欣喜的是新换来的这些士兵军纪不错”不像从前那些流氓总爱酗酒闹事,或是敲诈勒索。就是有点高傲,似乎不太愿意和居民们多交谈,连以往生意最好的妓女流莺现在都靠不近军营了….

    不过不管内里被换成了什么样,宿雾港在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变化。在圣彼罗堡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仍然都身穿鲜艳醒目的西班牙军制服。而旗杆上高高飘扬着的.也还是西班牙暨葡萄牙共主腓力四世陛下的旗织。在港口中还多了一条大帆船尖锐如刀的船头是它和其他西班牙大帆船最大的差别之一,在很多小地方也显示出精致和与众不同。引得许多港口居民,尤其是和航海有关的人士都想要上船看看。

    不过那条船上看守的士兵着实凶恶稍稍靠近一点就有呵斥声传过来,搞得岛上居民甚是不满。而在岛上执行任务的部队中对此也有不同意见:“把“总督,号放到港口里面做you饵,是不是太浪费了点?这种帆船停在港口中就是死物,万一发生意外,也不好及时应对。”

    负责指挥海上部队的凌宁对此就颇为不满,“伯爵”号还在大修,一心想要报仇雪耻的凌宁就担任了型制差不多的“总督”号临时船长,另一艘参与行动的“公主”号则历来是由黄晓东指挥。当前公主号和其它海军舰船都隐藏在附近一处隐秘峡湾中,接到信号随时都可以杀出来拦截。凌宁本想跟他们在一处,但赵立德认为如果港口中空空dàngdàng,恐怕不利于引you对手上钩。

    “打猎么,陷阱里面总是要放点you饵的,咱们这些船里头就1总督,号最适合担任这项工作了一先摆着吧,等有了新的再换。”

    阿德笑言道,you骗计划小到目前为止还非常顺利,但他希望能把事情做得更完美如果一艘西班牙船千里迢迢自美洲来到亚洲,到约定港口时却看见港口里面空空dàngdàng,难免会有点疑huo。但如果海港中有那么一两条船停泊着,他们的戒备心肯定会大减,此乃人之常情么。

    赵立德本想用宿雾港原有的船来担任这项工作,不过宿雾这地方还真不能跟马尼拉比,他们攻进来时港口里居然一条船都没有,后来问起俘虏,说这边一个月都未必有条船来,每年也就那几个风向合适的月份会有来自东方或西方的船只经过这还是托了马尼拉被你们这群华人占领的福,使这里成为西班牙大帆船从美洲回欧洲的新落脚点,否则还要更加荒僻呢。

    找不到本地船,阿德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用总督号代替公主号是出自意大利工匠之手,虽然也是西洋船,但模样型制和西班牙大帆船截然不同,更不用说公主号是所有被俘虏船只中改造项目最多的一艘,那模样变化就更大了。

    其它中国式船只更不适合,只剩下总督号,故此凌宁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同意阿德的要求。好在赵立德答应等有其它船过来上钩之后便更换you饵,凌宁只好安心等待。

    这样的等待持续了足足十多天,直到大约半个月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第一批客人“…

    两条西班牙帆船同时出现在宿雾岛外围!

    通过望远镜,可以半楚地看到这两条船都是风尘仆仆,船舷外侧沾满了贝壳藤壶,船身和帆面上也有颇多破损之处,显然是经过了长途旅行来到这里的。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在宿雾港外,多半就是从美洲来的了。

    “不错啊,一下子来两条,咱们能吃得下么?”

    圣彼罗堡最高处的僚望台上,赵立德一边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方的动向,一边笑问旁边北纬,而后者只略略哼了一声:“你说呢?”

    阿德嘿嘿笑了,不要说他们现在处在一个隐蔽偷袭的地位上,就是计划失败,紧急用无线电报把藏在后面的舰队拉出来硬打,吃掉这两条船也毫无问题。

    不过他赵立德既然费那么多心思,搞了这个“李代桃僵”之策,当然不能再用强攻硬打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粗胚手段了。相应的策略和应对早已安排下去,为了避免lu出破绽,在第一线负责执行的都是些正宗欧洲人,他们只需要在暗中观察监视而已~顺便也可以考验一下这些被唐健招募进琼海军的欧洲人。

    唐健是秉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观念,对于那些符合招募条件,被吸纳进琼海军的欧洲人和华人向来一视同仁,这也是他作为军队长官,理应展现出的公正态度。

    而赵立德在团队中的定位和职务则决定了他为人不可能这么“坦dàng”,任何时刻,他赵立德都要把一半精力放在团队内部,尤其是这些刚刚加入的新成员身上,倒不仅仅是限于欧洲人。

    只有经过切实考验的人才能真正被放心使用,而眼下则正是一次考验人心的好机会。

    望着那两条渐渐靠近的西班牙船,阿德眼中呈现出一丝复杂神s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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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530/ 第一时间欣赏迷失在一六二九最新章节! 作者:陆双鹤所写的《迷失在一六二九》为转载作品,迷失在一六二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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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介绍:
公元1629年,大明崇祯二年己巳,“琼海207”号轮意外搁浅在琼州府临高县外红牌港的沙滩上,一群懵懂的旅游者,稀里糊涂开始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时空之旅。
“……是岁江阴城鸣,时吴鼎泰为令;及顺治二年乙酉,江阴被屠,距己巳凡十有七年。又闻琼州港外,有海外异人现。”
——————《明季北略》·崇祯二年己巳·志异迷失在一六二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迷失在一六二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迷失在一六二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