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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全文阅读

作者:吐墨的鳄鱼     人偶们的舞台剧txt下载     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1,似闻其名

    晦暗而迷离,宛如灰色雾霾的气体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中缓缓流淌,而在迷雾之中不时有光点闪烁,忽明忽暗,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这里有别于人世的另一面,是只存在于梦境深处的幻境,通常而言,很少有人能涉足这边,这是不同于外界的另一个‘世界’。

    即便想要展现在外界的威能,也最起码需要一些‘适配性’,这才可以转化成功。

    “结果我还是蛮受重视的,不错,不错”

    然而,在这样的领域中却有一道异样的身影,他漫步于雾霾的边缘,不时伸手触摸,眼中灰色的光芒闪过,脸上带着满意之色。

    忽地,他侧耳作倾听状,脸上浮现神秘的笑容,烟雾向外一卷,他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一如既往的灰暗房间,就连原本光鲜亮丽的墙壁也变得褪色,身穿华丽服饰的席慕然一脸苍白的看着不远处那道肃穆的身影。

    她听见他说了什么,然后转身离开,而她却无法追上去,身体就像被麻痹一样,死死的定在原地,她的心头一时浮现悲怆之——

    “你还在作这个梦啊......”

    席慕然脸上的悲伤表情随之一僵,她满面寒霜的看向不识趣的打搅自己的那个人,那人的脸上带着无奈之色,心中却升起果然如此的想法。

    “哼,我还真以为你被你的部下逆袭了,现在看来,你还是很自由啊”席慕然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庞,眼神冷淡的看向忽然出现在此的男子。

    来者正是原大总统,安德里,他此刻正带着苦笑看向这边。

    “难得他们有这种余兴,我倒也不会刻意的打压,而且你看....”安德里伸出双手,脸上有些认真之色,“我的真身可是老实的呆在军部驻地,在这里的只是一道幻念”

    席慕然仔细端详对方半天,看着那有些飘忽不定的身影,心中顿时恍然,她之前倒是没有细看。

    不过,片刻后,她又皱着眉看向对方,眼底有些困惑。

    “说到底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我在那之后也了解了不少情况,虽然确实有人对你的作风不满,但绝大数人都站在你那边,只要你出言拒绝,这次弹劾就能很快解除”

    “可为何你.....”

    席慕然止住话语,再接下来的话就与她这个远离权力中心的人不太相关了。

    安德里听完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回应道。

    “这样他们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不也很好吗”

    “而我也能暂时摆脱这个职责,这对我而言也是一桩美差”

    他有些迷离的视线望向远处,表情中却带着几分怅惘。

    席慕然凝视着这个男人,却不知怎得,将他的身影与那个弃自己而去的家伙合在了一起。

    “我啊,不在乎这个世界,也不在乎联邦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她环顾四周,自顾自的开始述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起初,我就是为了成为他的帮手才伪装起来的,我满心想着只要我的价值足够大,那他绝不会离开我,哪怕利用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慕然的心中浮现那段时间世人对她的狂热追捧,以及那个家伙一如既往的态度,心中难免有些复杂,她很明白,自己当时既想让他刮目相看,也想让他一直那样。

    不过,事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在她走上巅峰的那一刻,他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而当时的自己一时失神,却忘了阻止对方。

    自那之后,已经过了许多,自己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就宛如......席慕然瞄了安德里一眼,后者的脸上一片平静。

    “哪里都不存在,即便我当时退隐,受我昔日残留的声望影响,我还是能与一些人说上话的,可是.....找不到”

    席慕然变得锐利的目光看向安德里,她的眼中满是深沉。

    “大总统,当时你和我说,你会帮我去找,结果呢?”

    “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或者.....”席慕然冷笑一声,“一开始就不存在,对吗,科?”

    她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安德里微微摇头,面上格外坦然。

    “我很遗憾”他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而后就再无言语。

    “我可会一直找下去的,为了他就算与联邦为敌,我也在所不惜”席慕然直视着对方,眼神明亮,口中如在宣誓一样,显得十分庄重。

    “在我这个大总统的面前说这个真的好吗?”安德里苦笑着摇摇头,面上却没有多少怒火。

    席慕然露出完美无缺的微笑,她脚尖轻点,身体原地一转,她在外时常穿着的简单白衣取代了之前的华丽衣裳,她懒洋洋的席地而坐,打了一个哈欠。

    “好啦,好啦,快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我还想多休息一会呢”

    “联邦的诸多高层之中属你最为清闲了”面对女子的催促,安德里微微一笑,也没有架子,他动作自若的坐了下来,身下瞬间出现一张软垫,他抬手一招,周边的环境顿时大变。

    青翠的屏风环绕左右,两人的面前出现一道方桌,上方有两道散发着热气的茶杯,中间则是不知何方世界的清泉,周围有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安德里动作优雅的将茶杯抵在口边,轻酌着,脸上露出享受之色。

    “.....我可不算高层”席慕然嘴角抽搐的看着对方的行动,心中有些傻眼,你不是一抹幻影吗,还想要喝茶,还能干涉她的梦境,真是强的不行!

    “我可是十分喜好这种生活的,只是平时忙碌,这下可趁我所愿了”安德里迎着女子惊异的视线,他缓缓的放下茶杯,脸上满是笑意。

    随后,他面色一正,神情变得严肃。

    “其实你心里也有数,我想问的就是你为何要在大祭中那么做,你不知道那是严肃的事吗,若非当日是你,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违背规则的人必须严惩,无论何人,所以,我今日才会在这里”

    安德里的视线有些冰冷,之前的和谐氛围瞬间消泯,席慕然情不自禁的挺直身体,脑中有些头疼,当时大脑一时发热,结果就落得现在的境地。

    她也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是说正是自己尊重规则,所以才会按照弹劾程序的流程,安静的待在一处,他都以身作则了,若他人犯错.....

    席慕然的心中不寒而栗,世人皆知大总统温和有礼,却不知他对待敌人无情而残忍,哪怕用尽各种惨绝人论的手段他也不会在意,只要能达成自身的目标。

    所以,哪怕她过去有过辉煌,哪怕之前在他面前口头花花也无妨,但若真的妨碍到了联邦,那她想必也会在哪一天悄无声息的消失。

    所以,高层皆知,安德里无人性,冷漠而绝情。

    “我也有自己的理由啊”席慕然小声嘟囔着,说着偷瞥了面色冰冷的安德里一眼,他的视线依旧没有多少温度。

    “那个,其实我在位时曾和那个家伙交流过,虽然当时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我记得那还是一场蛮快乐的交际,就像遇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

    席慕然的眼中不由有些向往,与现实相比,她这个朋友为零的家伙更喜欢当时的那段交流,并且,这也说明了,她交不到朋友可不是她的错!

    安德里眼神一凝,眼中先是思索,继而有些惊诧的看向女子,脸上刻意流露的冰冷也随之淡去,他在之前倒是从未听对方提起过这件事。

    “壁垒吗?”他出言询问着,他倒是没想到那个东西还能与人交流,虽然那些偶像的确是与‘她’最为接近的存在,但也没有能与之对话的人。

    “不对,她才不叫那么难听的名字,叫她听见一定会生气的”席慕然一脸郑重的说道,由于出神,她暂时忘却了安德里给予的压力,不禁立马出言反驳。

    “哦?”安德里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语气有些深沉。

    席慕然回过神来,表情变得僵硬,她咳嗽一声,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冷峻目光。

    “她对我说,她叫谬兰,荒谬的谬,兰花的兰”

    他的身体顿时一震,眼中光芒变幻不定,而后,一阵明悟涌上心头。

    安德里的脑中好似响起破碎的声音,如同一道迷障被打破一样,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家伙一直对自己说着敬语,同时每次见面都在自我介绍。

    【您好,尊敬的大总统,我的名字叫▋谬兰,请您记住这个名字,如果能记住就太好了.....】

    那张美丽(平庸)的面孔,她的脸上带着木然(哀伤),就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游子(孩子),在渴望(希冀)着什么。

    然而,安德里则是转身而去,心中则在思索如何运用这个‘能量源’,所以偶像体系的诞生才能那么顺利。

    在那之后,他就很少见到那个‘家伙’来和自己打招呼了,‘她’总是远远的站在一边,注视着偶像们,面上有些落寞之意。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存身之所了,▋▋你在哪.....】

    他蓦然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这样,那个孩子也这样,自己总是一无所知,哪怕他人想要告知自己什么信息,自己也只能‘视而不见’。

    只有拥有那份‘力量’的人才能跨过那一线,而自己.......

    “我知道了”

    安德里深长的叹息一声,声音中莫名有些疲累。

    “她说,在她那个时代,逝者就会显出原本面目和生者最后道别,那是礼仪,也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于是,在她的鼓动下,我就出了手”

    “您也知道,我原本只想简单的弄弄,唱唱歌,弹弹乐器,对我来说再轻松不过,我也想赚取足够的出场费啊!”

    席慕然偷瞥了一眼,然后一脸无辜的抱怨着,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无奈。

    “好吧,我会去求证的”安德里看着低声抱怨的席慕然,眼神变得柔和,随后,他转过身,正要离开,身体却忽地一顿。

    “不过,那是别人的传统,不是我们的,这一次还算情有可原,我就不追究了,但,没有下一次,我只警告你一次”

    “再敢触犯,我亲手毙了你”

    席慕然身体一抖,她表情悚然的注视着那道宽大的身影就那样逐渐淡化而去,而她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放缓,她张望四周的环境,依旧是那副清雅的样子。

    “哼,就会吓我,去死吧,科!”她对着天上大声抱怨着,脸上则露出由衷的笑容。

    她找到了。

    ..........................

    “凝神,设定彼此之间的距离,将自身的意念传递过去”

    齐休站在一边,看着灰种班的人表情逐渐扭曲,他们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注视着前方的一道道白色人型,那是简陋的如同手捏的形象。

    “对自我意识的操控,讲求精确,而这也是‘念话’的基础,你们在锻炼肉体之后,也不能放松警惕,要克服那种惰性,使感觉变得敏锐”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滑落而下的汗水,身上的宽松衣服都显得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中出来一样,当然,齐休也考虑到男女的差别,他特意为众人附加了白雾。

    在过去,那些老师也是这么做的。

    白色人型群一动不动,齐休一边指正各人的疏漏,一边在心中思索。

    昨天杨自在带来那个消息,虽然两人一时不知所措,但最后还是只能抛在一边,他们还很弱小,也干涉不了那种程度的大事。

    而且,他之后去了安里的诊所,该说是不出所料吗,安里并不在,诊所也紧闭着门户,他只得转身离开。

    虽然通过这件事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他反而有些心中发沉。

    他可不期待着这样发现,而是今后更加正式的,由安里告知自身,齐休摇摇头,将有些烦躁的思绪压下,目光看向前方。

    现在也只能观望局势的发展了,如果事有不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悄然隐去。

    ......................................

    “唉呀,累死我了,这些没人性的家伙,说好了分工合作,结果全交给我!”

    “去死,去死,混蛋们,老子要自由啊啊啊啊啊!!!”

    一个男人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将文件丢的四处都是,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破口大骂着,他的脸色也有些憔悴之色,不复平日的光洁形象。

    江流一脸颓然的坐下来,他明白这是亲近安德里的人对自己的不满,所以他们刻意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交了上来。

    “算了,不干了,走走走!”江流的眼中闪过精光,他嘿嘿一笑,身体消失在原地,只剩散落在地的一堆文件。

    而在一处庄严宏伟的庄园之外,面色俊美的侍者出出进进,眼中带着矜持和自豪之色。

    江流从虚空中走出,黑色的眼珠紧盯着眼前大开着的庄园,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安克托首座,我来了,请开门相见”

    面对呆在原地的侍者们,江流站在门外大声呼唤着,毫不在意自己现如今代理总统的地位。

    “.......可”

    半响后,一道发沉的声音传出,江流这才笑了笑,迈步越过大门,神情自若的走向深处,那里是联邦起初的几个首座之一。

    曾经的邪心者,安克托的所在地,如今处于半封存状态,也是江流曾经的老师。

132,驰骋于云端之上

    这是一片被纯白染尽的大地,大地之上密布着形状不一的巨岩,有一道身着白色宽袍,举止不凡的男子立在一座巨岩之上。

    碧绿的眼眸,金色的长发,整体气质却显得十分孤傲,微薄的嘴唇合拢,如同在冷笑一般,首座(旧),安克托的目光移向一边。

    另一道巨岩上是面色冷淡的法伊特,他双眼紧闭,身体笔直的端坐于原地,周身回荡着如同褶皱的道道波纹,头顶有诸般异象。

    有一道光芒璀璨,莹光如玉的白玉手掌悠然而起,其上环绕着五彩霞光。

    不时翻转,彼此缠绕的异色光轮,威严而强横,将周边空间冻结。

    形似兽类的庞大身影,如梦似幻,周身延申出道道黑线,宛如招揽游人的旅舍,扣人心弦。

    虽然还有其他诸多的异象,但总的来说,数这三种最为强横,将其他的异象扫至一旁,自身盘踞于头顶上空,宛如绝世的强者。

    “世人皆求过去,言越古越强,而我独行未来,与诸多圣贤结交,成为诸方‘信使’,虽然为神殿所敌视,但也无损我们的强大”

    “崇高冕冠,凛空王座,蜃象之棺,你联系到的这三位在其中也算是极为强横,而你现在最多借用他们的一部分力量,还不足以成为‘代言者’”

    “玉手,光轮,通径,只是力量的部分表现,只要你一步步深入.....”

    安克托忽地住嘴,他的目光转向一处,眼神显得有些冰冷。

    “江流,他竟然还敢来,真是不想活了”然而,尽管他这么说,他还是同意了对方的进入申请。

    法伊特睁开眼睛,头顶异象逐渐隐去,他不言不语的站起身,在外人面前,需要保密信使的修炼方式,他的目光移向左侧。

    那个男人正凝视着一道忽然出现的门户,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这也是这个人告诉他的。

    既是首座,也是父亲,同时也是他的....引路人。

    说起来,自己应该感谢他才对,法伊特在心中漠然的想道。

    安克托的头颅微偏,却最终没有转过头来,明明在这里他是可以听见法伊特心中所想的事的,可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专注盯着打开的门户。

    嘎吱,门户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面容俊逸,气质昂扬,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出现在那里,他表情自若的合上了门,而后者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哟,好久不见!”

    江流对着这边笑容可掬的挥着手,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友善。

    “黑水”安克托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轻喝道。

    宛如墨汁般的粘稠黑水蓦然出现在这个纯白的空间,它张扬的手脚,飞速的攀升而起,在江流惊奇的目光中,向着对方冲去。

    铺天盖地,就像天边倒泄的河流一般,汹涌而无法抑制。

    “我懂,考校是吧”

    江流目露精光,脸上浮现悠然的笑容,他单手前伸,表情却逐渐变得不屑。

    “不过嘛,嘿嘿,您老人家是不是没吃饱饭啊”

    指尖之上一圈黑线一闪而过,黑水顿时被一分为二,而后宛如失去生机一般,瞬间跌落在地,然后变得灰白,如同尘埃一样,逐渐‘消融’掉了。

    啪啪啪。

    江流满不在乎的拍拍手,脸上颇有自得之色。

    “不愧是我,拳打不服,脚踢不屈,就是受不得委屈!”江流歪着脑袋,眼神幽深的看向安克托,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您说呢?”

    “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

    安克托忽地大笑起来,而江流随之大笑,紧接着,两者默契的同时停下,彼此对视,脸上带着一致的深沉表情。

    “不愧是你,竟然真的让安德里暂时退出他的舞台,虽然是在众人的默许下才达成的,不过,你确实做到了我们没能做到的事,这一点上,我倒真是自愧不如啊”

    安克托看向江流,脸上是唏嘘不已的表情,他的眼中闪现回忆之色,表情却变得柔和起来。

    “也是千钧一发,虽然众人平日都说大总统这不好,那不好,但事到临头,他们还是想要退缩,若非我当时站出来承担了责任,再加上稳健派的陈刚的表态,恐怕还是不成”

    江流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深沉。

    即便是现在也有人在试图表忠心,再加上军部的人的全力支撑,以及其他的人的表态,只怕这次弹劾很快就会被宣布无效。

    安克托眼神一凝,脸上浮现嘲讽的笑容。

    “你还在叫他大总统吗?”

    “因为他无愧于自己的职责,我所说的那些其实也只有那个魔神眷者较为严重,其他的甚至算不上事,而且....”江流笑了笑,眼神有些怪异。

    “不是您的提议吗,不然就凭我也不可能影响那么多原本保持中立的人的”

    安克托笑而不语,在联邦的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但,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的首座,在过去也并非受过他的教导,更别说自己还与他们的父辈有着亲密的关系。

    想要影响他们,对身为新生代的江流很难,但于他而言,却很容易。

    但是,他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只是老年人的一点人情,算不上什么值得自豪的资本,不然,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安克托摇摇头,眼神有些发冷。

    相比那些被封存于各个世界,终生不得外出的友人,他虽然足够幸运,拥有一定的自由,但他本身却是实打实的受到限制的。

    只有在专人的带领下,他才可以外出,当然,为了抚平他心中的不满,他的待遇也是极高,但这也并不能使他满意。

    “解除限制的法案如何了?”他首先问出自己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虽然他本身也觉得很渺茫。

    然后,江流的脸色不出意料的变得深沉,他重重的摇摇头。

    “基本没有希望,我虽说是代理,但各部门都各行其事,没有要听令的打算,而且,我试着提了一下,就连我的盟友都没有赞同.....”

    江流话语一顿,随后一脸遗憾的看着面色变冷的安克托。

    “我很抱歉”

    而同时,江流的心中则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提交这个法案,他对眼前这些老家伙分外鄙夷。

    这些脑袋锈了的老家伙只要安心当个活化石就好,就不要想着出来夺权了。

    安克托深深的看了江流一眼,随后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他能不知道这小东西在想什么,哼,他的线人早就告诉他了,这个家伙整天都在装酷,耍威风,根本不关心正事,所以众人才开始敷衍他。

    他试探了一下,果然这小子不怀好意,欠缺一些教训。

    虽然两人心中各怀鬼胎,面上却都是一副友好的样子,彼此都显得十分惋惜。

    “好了,闲话就到这里,该说正题了”安克托收起叹息的面孔,一脸庄重的说道。

    “是啊”江流应和一声,眼神却瞥向一侧的法伊特,笑的有些灿烂。

    “.............”法伊特一脸漠然的看着两人,始终不发一言。

    “世人皆认为是过去铸就了现在,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时常在未来,现在往返的我能够断言一件事”

    安克托先是习惯的举例,然后他立即道出自己的观点。

    “天下无有不变之事,只要力量足够,就可以让‘岁月’在指尖起舞,任意摆弄,哪怕我现在所处的局面.....”安克托神秘的笑了笑,眼中爆发强烈的精光。

    “也可以被瞬间倾覆,好坏倒转,前后重定,只要引入足够的变量,就可以改变过去,从而以过去覆盖现在,到那时,就是我等的盛世了”

    “另一位大总统在那一场战役中受到重创,所以才会把权力委托给安德里,致使他一家独大,那么只需要改变两人受伤的经过,那么就可以重现那种均衡的局面”

    安克托对着眼神忽地变得晦暗的江流陈述道,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真诚。

    “我们所求的就是那个,我们并不打算干掉安德里,只想让那位回归,仅此而已”

    江流蓦然明白了,为何那些旧时代的强者们会对这次弹劾保持沉默,想必是他们觉得比起让安德里独掌大权,还不如让那个备受他们拥护的大总统回归。

    所以,他才会感觉这次弹劾的发动无比顺畅,虽然最终还得他自己站出来,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明白为何陈刚为何出面了,要知道,对方可是在联邦仅存的老辈强者。

    因此,他说出的话,连安德里也需要郑重考虑,也许他也并非没有注意到这次弹劾,只是考虑那些人的想法,左右为难之下,这才以‘遵守规则’为由退了下来。

    而当时,他制止那位西都统帅的行为,自己当时还以为他只是不想引起混乱,现在看来,说不定他早在那时就洞察到众人的想法,所以才会自嘲着离去。

    而之后东都沈伤飘然离去,而西都撒贝宁则是默不作声的离开,想必两人也有各自的消息渠道,两人至今仍然固守在大本营,等着事情的发展。

    “唉!”

    江流不禁重重的叹息一声,他昂起头看向上空,眼中带着唏嘘,这些人的心思咋都这么深了,这让他这个信奉力大砖飞的人还怎么浑?!

    他只不过好奇心重了些,这就被他人当作出头鸟和炮灰了,等安德里复出,他岂不是会倒大霉?

    江流扁扁嘴,心中顿感无趣,算了,怎么都好,总不至于让自己去送死,到时的问题,到时再考虑吧。

    “......你的回答呢?”

    而对面那个目光炯炯的人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嗯,看上去格外的胸有成竹,又自信,又骄横,看上去十分令人讨厌。

    “我?”江流伸手指向自身,脸上带着轻松之色。

    他转过身,向着外面而去,同时手向后拜拜,口气有些轻佻。

    “什么也不干,回家睡觉,热炕头,我还有‘大事’要做呢!”

    安克托的表情瞬间冷却,他默默的看着江流伸手拉开一道虚空的门户,然后步子松松垮垮的走了进去,至始至终都没有给予正面答复。

    “他这是什么意思?”法伊特不禁感到诧异,他出言询问道。

    “......”安克托张大嘴巴,脸上浮现一股郁气,半响后,他才脸色铁青的回答道。

    “众所周知,江流爱好女色,兼之身为首座,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自然艳福不浅,他的孩子有的只比他差个十来岁,有的甚至最近刚出生”

    “在他的家中,子女是最不值钱的,因为太多了”

    “但他依旧躬耕不辍,极为刻苦!”

    法伊特听着他的引路人极为嫌弃的话语,心中不由叹为观止,真是一个随性的首座。

    ................................................

    “就算那些人说的再好,不过我等就真要任由他们这么做吗?”

    一面色发黄,皮肤干燥,几如老农的男子发出深长的叹息,脸上带着迷茫之色。

    “不然怎么办,我俩又没什么话语权,他们竟然肯捎上我等,说实话,我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头戴青色方巾,身上穿着古代学者的服饰,面白无须,唯有一双眼睛显得明亮的青年男子摇摇头,语气却有些低落。

    “征讨司,说起来威风,但知晓内情的人都在笑话我们两个,被神殿死死的压在身下,任他们把持相关的权力,被蔑称为庄稼汉和穷书生”

    梁亮苦涩的摇着头,头顶的方巾则紧贴着脑袋,散发着淡淡青光。

    “都怪那些外事部的家伙,要不是他们走漏了风声,我们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原本指望他们能够出手相助,却将你我二人的缺陷暴露出去,真是不当人子!”

    高洋焦躁的挥舞了一番拳头,然后颓废的缩成一团,表情十分的无助。

    “最起码,要是我们这边的顶尖强者再多一个,那神殿的人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善吧”高洋低声嘟囔着,但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太大可能。

    “也只能听之任之,走一步看一步了”梁亮的视线滑向一侧,而后与高洋默契对视一眼,随后口中吐露沮丧之语,两人同时发出深深的叹息,嘴角却无声的弯起一道弧度。

    耳朵尖尖,向上翘起,脸颊两侧是灰色的毛须,黑乎乎的鼻子轻轻抽动,灵动的大眼睛中闪过思索,随后,它脚步放轻,蹑手蹑脚的向后退去。

    而在它目光的远方有一道庞大的巨影,几如岛屿一样将一部分地域全部覆盖,庄严而神圣的气息充斥其间,显得巍峨而宏伟。

    而在一座清冷而圣洁的宫殿中,一双紧闭的眸子缓缓张开,望向了远方。

    “安德里.......”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思念与哀伤,随后,变得平静。

    “宣,格尔巴*多尔纳来此,是时候让他归于我们了”

133,那永恒的星空之下

    喀喀喀。

    身型庞大,暗红色的铠甲之上带着化之不去的粘稠血色,冰冷的气息驻扎其间,银红的短发盘踞于脑后,黑色的尖角向后弯曲,橙黄色的双眼中闪现寒芒。

    多尔纳脚步平稳的缓缓走入宫殿,脸上带着庄严之色。

    面对在仿若天河倒挂的霞光覆盖下的那道看似柔弱的身影,他的眼中闪过恭敬之意,诚挚的低下了头颅,恭声道。

    “格尔巴*多尔纳,神殿护卫队长拜见大祭师大人,愿您的荣光贯通古今,万世不坠”

    琼首轻点,深色的蓝色眸子凝视着眼前的庞大身影,眼中蕴含着无边的威势,那是即便星河断绝,宇宙崩塌也绝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坚毅眼神。

    “乱局渐起,而安德里此刻却陷入困境,无暇践行与我等的承诺,故,我嘱意,那道后手该启动了,他天生就该是我们这边的人”

    “虽然安德里一直将他们护的周密,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了”

    虞丝想着自己之前试着询问安德里,却被对方自己现在正被卸职中,所以无暇继续合作的借口所噎了一下,她的心中顿时有些不悦,不然她也不会此刻发动。

    “另外两位统领由我负责联系,现在去吧,多尔纳,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是,绝不堕污我等森之国度的名誉,我多尔纳定当竭尽全力!”

    他高声颂道,眼中虽有复杂之色闪过,眼神却逐渐变得锐利,他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

    虞丝微微颔首,眼中光波流转,不由想起此间宇宙对所谓‘森’的注解,旁人皆以为那是在诠述环绕本土的‘诸星’,那副形象就仿如森林一般。

    也许他们还以为取名为森,一开始就蕴含着这样的期盼,但实际上,那只是对当时那位最强统领出身的注解,而自己当时也只是作为辅助存在。

    “即便是号称永恒不坠的苏生大地也归于沉寂,我又如何可以幸免,唯有尽力而为,不辜负上帝的心意”

    “八王时代已成过去,我们不再需要霸横,只求存身”

    “只是.......”

    静寂的宫殿中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而后逐渐消泯。

    而在一院的走廊上,李木的身体忽地一顿,他昂首看向上空,脸上浮现叹息之色,他感到有些头疼。

    “虽然他刻意没有管,也不曾说,但我能不管吗,真是.....”

    他摇着头,脚步一转,走向阶梯位置。

    齐休原本有些飘忽的视线忽地一凝,眼前是一群面色惨白的家伙,他们的身体在无形的颤抖着,眼中带着深深的疲累,眼皮不住的打架。

    心力已经耗损到边缘了吗,他心中思索着,右手抬起,指尖银白光亮一闪而过,众人的眼皮随之合上,他轻轻挥手,大厅的地面之上顿时浮现道道漩涡。

    漩涡缓缓的将众人疲惫的身影拉下,而他们将会被安全的送到舒适的居所,在那里抚平身体的疲劳,苏醒之后,心力也会比起平日更为强盛。

    齐休耐心等待着众人全部落下,目光看向样式一致的挂钟,那上面显示已然超过八点一刻,他心中摇头,索性在这里开始思索明日的内容。

    老实说,即便他化用过去的锻炼方式,不过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异类,所以锻炼的强度也不能完全等同,依他的想法,在他任期满后,能勉强将一阶基础打好就算不错了。

    毕竟,时间还是太短,要是三个月的话.....齐休摇摇头,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办,不可以一直在这里,而且他现在也隐隐明白安里让他来此的用意了。

    “人性啊.....”

    他轻叹一声,之所以用消化这个词,而不是消泯,也隐含着那道意思,恐怕今后杜德的那份人性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圆满或者陨落的那一天。

    齐休的目光一动,视线移向一旁,那里有一道冷肃的身影突然出现,他那张严肃的面孔看向这边,正是李木本人。

    “住校,这段,时间,不回”

    然而,李木忽然说出的这番话语却让齐休的眼神不禁一凝,他本想发问,可看向那张肃穆的面孔,他还是没了这个兴趣。

    “好吧,我随后会嘱咐一番仆役,还请为我准备一间房间”

    齐休想着之后去校门附近通知一下,毕竟在校内存在很严重的遮蔽效果,寻常的联系方式根本传不出去。

    之后恐怕短时间内就不得外出了,他的心中顿时有些沉重,这大概也与大总统现在的状况有关。

    “走”李木点点头,转身带路,齐休平静的跟上,心中则在默默的思索着。

    而在齐休的家中,阿守幽幽的一叹,原本飞扬的白发也垂了下来,她望着外面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眼也变得黯淡。

    “好慢,怎么还没有回来”

    在地面做着俯卧撑的红虎瞥了这边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转过头,继续神情专注的锻造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肌肉随之收缩扩张,看起来十分强大。

    虚影小人有点艳羡的站在旁边,偶尔想伸出手触摸一次,却几经犹豫之后还是收了回去,眼中依旧带着羡慕之意。

    大白从鼻子喷气,眼神鄙夷的看了那边一眼,而后惊奇的看向静静的立于桌上的娇小身影,她竟然没来骚扰自己,真是怪异。

    身后翅膀折叠着缩成一团,淡金色的粉末在空气中不时闪烁发亮,她双手抱胸,眼中流露思索,表情十分的严肃,丝毫不曾在意那道不时瞥来的视线。

    “....也是啊”

    伏在客厅中央,感受来自地面的冰凉,恐鳄水虫的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听到阿守的抱怨,她略有些犹豫,还是回应了一句。

    阿守扫了这边一眼,随后表情冷淡的移开目光,她丝毫没有与之交流的打算。

    而在整个屋子中若说阿守在最靠近门的地方,她看着外面的天色只是一心等待着齐休归来,而红虎,虚影小人则在房屋的右角,大白,黄金蝶则在偏左的位置,最后的鳄虫在中心。

    几位仆役彼此间隔着不小的距离,偶尔对视在一起,眼中也并无太多亲热之感,只有着对陌生存在的抵触和抗拒。

    而这也是齐休不在之后,几位仆役们的真实距离,他们优秀而成熟,所以不会按照私情来行事,只会按照规章办事。

    得体而合格,却不参杂着任何情感。

    “......................啊”阿守忽地惊呼一声,眼中满是困惑和沮丧,头上的白发猛地炸起,如同一根根鲜活的触手在空中四处摇摆。

    脸上浮现抗拒之色,阿守深深的叹口气,随后纵身一跃,脚步轻盈的立在地面,然后她看着视线望来的众位仆役,这才说道。

    “主人说他短期内不会回来了,让我们各自安排,但不要刻意惹事”

    红虎眉头皱起,就连正在做的锻炼也瞬间停止,他身体一顿,猛地站直,险些把一旁的虚影小人带倒,他望着那个瘦弱的身影,沉声道。

    “这么说,他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是主人”阿守眼中寒光闪烁,她警告着对方,身后白发飘扬不定。

    红虎嗤笑一声,随后大步走向门前,与眼神严肃的阿守对视刹那,脸上浮现鄙夷之色。

    “弱者,谁给你的自信与我这般说话”他冷笑一声,拳头向前伸出,拳风打的阿守脸部生疼,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

    红虎张着嘴,眼中闪过犹豫之色,视线游离片刻,最终还是走回角落,盘膝在地,再度开始锤炼自己的心灵。

    阿守面色难看,她的白发垂下,身体的颤抖随之停止,她之前感受到了某种危险,那大概是红虎本身带来的,只是她最后等对方离开,身体才恢复正常。

    她的目光忽地一凝,在地面上有些许金粉闪耀,她蓦然抬头,那道娇小的身影移开目光,那双高傲的眼神却始终在她的脑中徘徊不去。

    之前,那份危险究竟来自何方?

    阿守心中肃然,不由有些困惑,她原本以为是那只老虎,现在看来说不定是......

    大白的眼中闪过愉悦,他心中高呼,打起来,打起来,这样他才不无聊,只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庄重的样子,然后,他察觉到一份异常强烈的视线。

    他不禁望去,黄金蝶正眼神灼灼的看着这边,眼中带着审视和确认,她冷冷的一笑,看向他的眼中再无半分希冀,反而是鄙夷的态度。

    大白移开脑袋,不感兴趣的打了个响鼻,心中毫无波动,发现就发现吧,只要不打小报告就行。

    恐鳄水虫望着各行其是的众位仆役,心中不由摇头,简直是散兵游将,不过,自己也是一样。

    而在齐休的房外,有一双目光正在注视着那间屋子,周围扭曲的空间掩去了他的身形,暗红色的铠甲闪耀着光华,他发出低沉的笑声,在原地消失不见。

    “就算不能进去,但这里不是还有‘弱点’吗”

    空气中残留一句阴暗的话语,而这一切并没有被屋中仆役所发现。

    ........................

    而在此时的森之联邦,随着大总统被弹劾的消息越传越广,甚至就连原本的盟友势力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他们满心困惑,这个弹劾就那么强?

    啪!

    在黑色发沉的方桌之上,一道手掌顿时拍在上面,带着主体的剧烈情绪。

    “放你的屁,什么叫做与魔神有关,简直可笑!”

    新生代强者之一,星主强者,斐裂表情严肃,他的双眼如同喷薄着怒火,与面色若霜的军部强者,首座陶双对视,而他的身后有着一堆气势汹汹的年轻强者。

    前者的身上穿着银色的铠甲,俊秀的脸上满是愤慨,而右手背在身后,只以左手抚胸的沉默中年则是支持军中统帅路遥的首座之一。

    他如同漆黑深夜的幽暗短发,与脸上如同宝钻的双眼相一致,沉默的看着来人。

    “这是规则,也是必有的纲程,即便是大总统也不例外,既然犯了错,就必须得到纠正——”

    “呵呵,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他人,那就是你们自豪的法规吗?狗屁!”

    斐裂神情中带着冷色,他猛地向身前挥手,剧烈的岚风顿时射出,击打在眼神变得森寒的陶双面孔之上。

    “我们走到如今的程度,哪个没有借助过那些魔神的力量,只以那个借口,哪怕你我都逃不了关系,怎么,是不是尊贵的陶大人也要卸职啊?!”

    陶双右手抬起,抚摸着自己毫无伤痕的面孔,他忽地露出笑容,眼神变得漠然。

    “很好,那就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决意吧,以下犯上,生死毋论!”

    面对陶双的冰冷杀意,斐裂慷笑一声,随后扑了上去,而他身后的人眼中浮现坚决,双掌抬起,威势爆发,也一并冲了上去。

    在森之联邦的上空之上,往日总在传播小道消息的人像今日一反常态,开始转播起某处的奖项。

    在犹如干枯沙漠,一片昏黄的土地之上,有两道身影正相对而立,其中一道身影面向这边,两人的面部还打了码。

    “我啊,早就知道那不是个好家伙了,说好的待遇一直没有实现,还逐年减少”

    “就是,就是”旁边一人嘟囔着。

    “下台?哈哈,真是求之不——”

    轰!!!画面中响起剧烈的声音,烟雾弥漫而起,画面随之切断,面容俊朗的白纯出现在原地,他微笑着面向众人。

    “以上是外域传来的讯息,在这里亲切的嘱咐大家,出口须谨慎,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请远离危险的话题”

    人们不禁眼神肃穆的看向那个画面,也不知是哪位高层出手,将那些公然发泄对大总统不满的人全部杀死,虽然他们也很不满他们的言辞,却多少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对。

    而在一处幽静的房屋之外,一位眉眼如剑的男子张开眼睛,他锐利的目光看向远方那缓缓走来的众多人群,眼神紧盯着为首的那个苦笑男子。

    “陆机,你来这里干什么?”

    路遥神色严峻,眼中毫不关注男子身后的众人,只是轻声询问着他最看重的儿子。

    陆机摸摸鼻子,脸上浮现苦笑之色,他抬起脸,打量了一番路遥身后的屋子,眼神闪过坚定之色。

    “不得不来,我既然站在人前,就必须有这个义务,父亲,抱歉了”

    路遥表情冰冷,不发一言的看着对方,还在等着对方的后文。

    陆机伸手前举,手中光华流转,一道纯白色的利剑出现在手中,他顺势握住,身上的锋利气机冲天而起,眼中带上自傲之色。

    他转头看向路遥,眼中闪过热切。

    “而且,谁说今日的胜者就一定是您呢,说不准是我呢?”陆机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眼中满是渴望敌手的热情。

    路遥缓缓摇头,眼神变得虚无,就连原本身边昂扬冲天的气势也逐渐消泯,他手指伸出,其上有白色气流穿行不止。

    “那就来让我来考校一番吧,若是太弱......”

    “你就死在这里吧”

    哧!金铁之声响起,这片世界顿时被锋利的气机所笼罩。

    而在森之联邦的边缘星域,米洛浮在空中,眼神悠然的望着远方那些气势磅礴的身影,他那显得有些干瘦的身影则被紧紧包围着,身上一件宽松的暗色长袍。

    “那片大地的建设也曾有我们的功劳,为何不准我们进去?”曾经的功勋之后,大世界之主燕止寒声道。

    米洛无奈的一笑,璀璨的右眼看向众人,那双充斥着异象的眼眸让不少的大世界之主身体为之紧绷,心底暗含戒备。

    “我可不管那个,我只是听从命令,拒绝其他方面的干涉,至于你们是谁?”米洛露出爽朗的笑容,脸上却有些冰冷。

    “与我无关”

    他的左眼缓缓睁开,一道昏黄色,倒立的竖型兽眸蓦然呈现,米洛的左脸忽地出现道道纹路,配合他右侧的星空之眼,顿时显得邪异起来。

    “任务就是任务,诸位,请回吧,不然下季度所需费用加倍,而这就是最后的警告了”

    燕止等人不由皱起眉头,他们犹豫片刻,还是缓缓退去,不急于一时,他们还需要观望一番,若真的有机可趁,那.........

    米洛看着头顶那片迷离梦幻的星空,脸上不禁浮现叹息之色。

    “无人知晓,离别的钟声何时敲醒,我久寐不去的枕边,是否依旧带着昔日的梦境,结果,最后会如何收场呢?”

    “无论如何,最起码要维护联邦的脸面,我也只有这个职责了.......”

134,重塑与过渡

    “锤炼自身的精魂,将力道贯穿于身体的每个角落,达到落指即可倾尽全力,这样才算是一阶,也就是肉身阶的初成阶段”

    齐休眼中银白之色一闪而过,面容显得冷峻无比,耳中响彻着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而你们现在还差的太远,所以要跑,拼尽全力的跑,直到意识中断之前,你们必须克服那份由过去经历积累而生的怠惰”

    而在一道远远看不到边的大陆上,有二百多道身影正在狼狈不堪的向前蠕动,他们眼神发直,双手抖动,但还是环抱于胸前,双腿每迈出一步,就会摇晃不止。

    哪怕任谁来看,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即便态度再为严苛的人,到了这里都会眉头皱起,会开始准备急救工具,因为这些人的状况就是那么糟糕。

    意识几近于迷离状态,身体只是在下意识的前进,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下,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放弃。

    “只是放弃,谁也可以做到,你们也可以选择用正统的方式锻炼,至少一院最不济也会供你们完成学业,哪怕你们本身只是个废物,呵!”

    齐休嗤笑一声,然而却没有人回应他的嘲笑。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他们都不会有怨言,因为他们都很明白一件事。

    只要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就再无摆脱‘平庸’的资格,比起放弃,那些由于自身的无能而引发的诸多苦难可不会同情他们。

    不会有人期待他们的成就,未来清晰的一眼就可以望到边。

    处在联邦鄙视链的最底层,哪怕渴望来自他人友情,梦想,爱情,却被旁人划出了一条无形的界限。

    每日在床上辗转反侧,梦醒时分却只能望着那轮美轮美奂的星空发呆,眼中虽有艳羡,却又深知那不是自身可以期盼的美好。

    人活一世,不过屈指百年,若都是这样,人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可眼看着他人寿命悠久,长生驻世,自己却只得数着日子过活。

    这样的平凡生活真的值得吗?

    积灰种们每每反问自己,那个答案就涌上心头,只是,哪怕最为博学和善良的人面对积灰种都会摇头叹息,眼中满是怜悯。

    三阶非人之前,人最多二百多年,每次进阶,都会递增,直到完全染色的六阶,那时只要不遭遇巨大劫难,按照本身的手段,即便永存世界也不算难事。

    然而.....那与积灰种们无关。

    从一开始,他们的灵魂就如同顽固的石头一般,哪怕用大神通者消耗自身本质进行冲刷,他们的灵魂也无法得到蜕变。

    所以,即便修行,他们也只能避开灵魂蜕变的方面,从一开始他们就必须‘偏科’,所以,到了最后,也就无法冲破那道天关。

    异类道路一开始盛行之时,他们曾一度欢欣鼓舞,但随之情报的揭露,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异类道路是对现有职业的优化,从头到尾....都与他们无关。

    所以,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选择了怠惰和放纵,他们之中搞坏身体的不在少数,而那份轻松反映到现在,就是此刻他们的疲态。

    所以,齐休并不会同情他们,人当为自己负责,无论那是好是坏。

    “既然要偏科,就要偏到极致,除却那个选定的长处,其他的东西一概舍弃,连那种程度也做不到,怎么可以算是有恒心啊。”

    齐休摇摇头,眼中倒映出某个孩子拼命的身影,除却努力就是努力,纵然如此,也得不到成果,那就把那个平庸的自我一并失去,为了......

    他止住思索,眼中带上理智之色,他审视着众人,心中则有些了然,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在努力,却只是在不抱希望的努力,连他们自身也不认为齐休会有什么好方法。

    毕竟,连联邦的大师级人物也否决了他们。

    齐休昂起头,身体站的笔直,脸上带着肃穆和些许的怅惘。

    可是,他们错了,齐休确实可以帮到他们,在过去,齐休为了解决自己的某个问题,曾博览全书,倾尽心力,而后才在梦幻般的顿悟下研究出了那个东西。

    自我重置术。

    只对普通人有着效果,可以重置自我的天赋,打个比例的话,就像一个出生后天赋值100的人,而一些所谓的天才则有150,200,乃至更多的天赋点。

    而在后天的教育中,人固然可以修正一些方向,但每个人其实都有在某个领域上的天赋,虽然相比天才不如,但却足有20多点,但其他的天赋位置则只有个位数。

    那么,如果将那些不需要的领域点数重新投到最高的那点之上呢,就像给加点错误的人物重置,然后将大量的点数集中于一点。

    按照这个道理,只要舍弃的足够多,那么选定的那项长处甚至可以达到90多点,甚至100点。

    那时,那个人固然生活方面有种种不足,但他无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才。

    而那个过程,并不需要灵魂的参与,因为那只是出于自身意识的选择,是对自身‘天赋’的优化,换言之,那个术也对这些人有效。

    齐休心中有这个自信,因为他亲身实验过了。

    为此.....齐休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深深的望着眼前的这些人,他们现在所进行的努力并非徒劳,强化自身的肉体到极限,也可以提升一些‘点数’。

    而那就是他们以后前进的唯一源泉,因为,即便是自我重置术也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它的效果既强大又狭隘,只对普通人有效,而且以普通人的意识强度也只能进行一次。

    再多,大概脑袋也会爆开吧,齐休心中思考着。

    “你们现在的每份汗水都会获得巨大的回报,我并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只有你们自身真的决定去做,我才会帮一把。”

    “所以,请为了自己而努力吧。”

    齐休语气诚恳的告诫众人,众人勉强恢复一些清醒,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们看向前方遥遥无际的道路,眼中露出觉悟之色,脚下动作加快了几分。

    在大门处观看的李木脸上欣慰之色一闪而过,他看着齐休望来的目光,面容再度变得木然,齐休挑着眉移开了目光。

    最近,好像时常见到对方,齐休不由心中有些疑虑,莫非是外界出了什么大事,他念及大...安里不在的情况,心情顿时有些沉重。

    希望真如对方所说吧,齐休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向门那边走去,而李木则安静的站立一旁,没有发出其他的声响,只是静静的注视齐休靠近。

    而在外界,众多年轻一代强者发动的反抗仅仅半天就被很快压制。

    当他们鼻青脸肿的被压入牢狱,脸上还带着不服,本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揍他们的长辈更加发黑的脸色之后,他们还是理智的保持了安静。

    外事部的两位首座本想搞个大新闻出来,却被弹了半天算盘的财政部打上门去,将有损联邦的形象的内容全部下方,硬是强压着前者保持‘公正’的态度。

    据说以白纯为首的人本想申冤,却被拉进门去接受道德教育,而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外事科众人都是一脸正经的样子,口必言忠诚,双手则抱拳朝天拱拱,以示尊敬。

    “以上消息纯属虚构,请大家务必不要被谣言分了心神。”

    “什么敌在内部,简直可笑,我敢拿我的人格担保。”

    “我们永远爱着这个联邦,啊,它是多么的.....”

    米洛从外域回归,刚一抬头就看到那张一脸恍惚的面孔,他的嘴角不由抽搐一下,默尔迪等人确实做的有些过了。

    不过,他倒也不是不理解,毕竟默尔迪每日都在算钱袋子,每天恨不得把自己的白胡子也拿去充当各种费用,也难怪他对这些影响联邦形象的人下手过重。

    米洛摇摇头,还有那个江流看似如今远离风浪,只在家中享乐,不过,这一切毕竟是他挑起的,恐怕之后他也逃脱不了关系。

    而且.....米洛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总感觉对方不是为了那个位置,而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江流这个人看似轻佻,实则极为理智,很难想象他沉迷于权力的样子。

    “会是那位硕果仅存的首座的手笔吗?”米洛心中生疑,那位一直驻世,曾经开创联邦的九大首座之一,如今被封印于纯白之狱中,在他定期的外出中,他曾见过一面。

    而现任首座中也只有财政部的默尔迪对那个家伙的情况略知一二,他心中一动,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噗通,一道被困住手脚的身影被丢了进去,路机心中恼怒不已,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未来定当偿还!

    他此刻被白色的犹如柳絮一样的绳索绑住,浑身就像一个粽子一样,严严实实,根本挣脱不开,耳畔传来对话声,他努力翻转身体,开始侧耳聆听。

    而在屋子,有两人正隔着一张圆桌,面色悠然的交流着,对于忽然被抛进来的路机,两人理都不理,继续说道。

    “........那两个家伙已经尽可能的把消息传了出去,我则用闭关的借口在你这里躲躲清闲,不然那些家伙肯定还要试探我。”右侧做贵公子打扮的俊美男子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不是我说,那些神殿的人可是十分麻烦的,既不能动手,引发冲突,也不能态度软弱,令人小瞧,我都后悔接下这个差事了。”

    男子连连叹息,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安德里端坐一旁,闻言只是轻笑一声,淡淡道。

    “徐让,也只有以你的性格他们才会相信,换做旁人,那些试探的手段只会越发凶猛,迟早也会和他们起冲突。”他摇摇头,面露感慨之色。

    徐让面色古怪,一时都不知道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他不过是平素喜好偷懒,懒得理事了那么一点,平日则被另两人漠视,怎么现在说的就像他做出了一番大事一样。

    他都觉得奇怪的不行,这些家伙怎么这么会整事,还不嫌麻烦。

    人生在世,不过就是为了享受,他好不容易才升到首座位置,还不准他休息一段时日吗?

    不过嘛.......

    徐让的脸上扬起笑容,他故作谦虚的双手下压,朗声道。

    “大总统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劳,不必太过介怀”说罢,他眼神灼灼的看着对方,眼底满是期待。

    他都这么努力了,还不给他几万年,不,至少几亿年的休假吗?

    安德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单手按住脑袋,有尽可能友好的目光看向对方,平静的道出一句。

    “不准,你上任期间就被其他人打了不下亿次的报告,他们说你怠于公事,有损联邦形象——”

    “谁说的!”徐让猛地站了起来,眼中如同喷射着怒火。

    “让他们站出来和我对峙,我保证不打死他,竟敢冤枉我......”看着安德里平静异常的目光,徐让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

    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拘谨的坐下,露出一脸严肃的样子。

    “您说,您说......”他打着哈哈,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而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一股视线,他低下头去,那个粽子正眼神诧异的看着他。

    他的心中顿时一哼,区区粽子,还敢蔑视我,报上名来!

    徐让在心中大喝,只是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色,他对着粽子微笑着点点头,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只是那人的眼神越发古怪,让他心中不爽,连忙咳嗽一声,移开了目光。

    安德里对着路机温和的笑笑,后者顿时激动起来,眼中满是仰慕之意。

    而带着肃杀之气的路遥也适时进入了屋子,他走向这边,路过路机,还不待他反应,路遥单脚抬起,将路机踢到角落位置,这才看向了安德里。

    “基本都压制了下去,大家都很有分寸,不会伤人,最多下手重了几分”路遥态度冷淡的解释着,安德里则是安静的聆听着,脸上闪过欣慰的笑容。

    路机嘴巴被堵住,只得呜咽几声,然后忍住屈辱看向那边,眼中带着诧异,说实在的,这个现状与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看起来倒像依旧是大总统主导全局一样,可明明对方已经被卸职了才对啊?

    他的心中顿时有些困惑,如果众人的态度还和原先一样,那么那个职位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无论如何,众人都会听从对方的命令,那不是在骗人吗?

    路机顿时感到沮丧和愤慨,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他们,不需要你们的插手,这样一来,自己等人也就不会愚蠢的来到这里......

    “并非毫无必要,他们之所以听从我的意见,也只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但我自己却要知晓一件事,我现在只相当于一个嫌疑者,某种意义上是需要避嫌的。”

    “你们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只从我的角度而言。”

    安德里扭过头来,温声解释着,他的脸上满含笑意。

    路机有些暗淡的眼珠蓦然一亮,原来自己等人不是在做无用功,变得愤怒,焦躁的内心在霎那间平复下来,他的眼神再度变得坚毅。

    “一个事件,需要开始,过渡,发展,高潮,后续,以及尾声,若将这个‘弹劾事件’看作一个整体,现在才刚刚进入过渡阶段。”

    安德里环顾众人,眼神无比认真,脸色变得严肃。

    “但这个过渡绝非无意义的,他引导着后面的发展,最终促成了高潮的出现。”安德里欣慰的看向路机,眼中满是诚恳。

    “所以,我很感激你,请不要让自己失去此刻的这份心意,那才是你最宝贵的财富。”

    路机顿时热泪盈眶,他满心欢喜的看向对方,果然,那个人还是自己向往的那个存在,那么,他猛地瞪了路遥一眼,后者则是面无表情的望来。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他会完好的站在对方面前,以胜利者的身份,到那时,他才能为这个值得尊敬的人效力!

    “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但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阻止,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反而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了。”

    “江流,劳勇,李如初,雪莉,都是我熟知的人,所以.....”安德里看向上空,眼神变得坚决,“接下来就由我来主导那份进程,为了避免‘干预’,对吧?”

    安德里忽地冷冷一笑,而后再度恢复平静。

    “‘现在’才是永恒,而我所求的仅仅如此。”

    路遥,徐让沉默不语,屋中顿时陷入沉寂之中。

    日头高升,寒风呼啸,刺骨的空气渗进身体内部,一道瘦长的身影立在一处,手中持着一支发黑的长枪,枪尖上有点点红斑。

    刺啦刺啦,节肢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在人影的四周开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无数蠕动着的百足兽类目露寒光涌了上来。

    他背对着天空那道并不温暖的冬日,面容平静的看向逐渐袭来的兽群。

    “结果还是被追上了,这也是对我那次所犯下的罪的清算吗?”他的视线看向前方,却如同看向并不存在于此处的某人,眼底生出一抹愧疚。

    “没什么好说的,上吧。”

    他轻喝一声,嘴角微抿,长枪搭在肩上,脚步坚定的向前走去,如同当年他毫不犹豫走上的那条路。

    当日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135,久塞不知其意

    多尔纳走在久未涉足的长街上,注视四处走动的行人,他那犹如鲜血般的眼眸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而他一副铁壳子的身影就算在森之联邦也极为显眼,路过的人稍加打量,眼中就会露出凝重之色。

    他们明白,对方一定与神殿有关,而这份戒备的心态,无论是何种族,他们都是几乎一致的行为。

    多尔纳摇摇头,脚步变快,快速的前往自己的目的地,通过纵横交错的圆环地带,眼前出现了一座略显破旧的庄子。

    他身体一顿,幽深的眼珠看向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右边的臂膀伸出,近乎刀刃的利爪之上闪耀着寒光,粘稠的血色灵光顿时蔓延开来。

    “事先警告一次,不要做出愚昧的举动,现在,轮到你们决定了?”多尔纳面目沉静,声音平和的予以问询,若是能安全收场,他也不想太过粗暴。

    “................”

    空气之中顿时充斥着凝固般的氛围,显得沉重无比。

    “......我们从来没有交出人质,从而求存的过往,所以,无论你再尝试多少次,我都只会是一个回答。”庄老的声音中透露着慎重,他一字一句的沉声道。

    “死了你的心吧!”

    “呼.......”多尔纳由衷的叹息一声,他可真的不想这么麻烦的,真是顽固的家伙,他摇着头,缓缓的收回右手。

    心中思量之下,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强攻的想法,纵然那位现在看起来处在无暇分身的余地,但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哪里埋伏下什么后手。

    最终,他深深的望了眼那里,而后,毅然的转身离开。

    而在一院的某处高台,副院长庄闲眼神凝重的看着那道身影移开,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双手冰冷的拭去汗滴,表情变得肃穆。

    “还好.......”

    他看着自己眼前瘦弱的双手,不禁苦笑一声,若放在过去,哪怕是神殿的人也绝不敢公然上门骚扰,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至少,不能堕了大总统的声誉。”庄闲口中喃喃自语,眼中闪现坚定之色。

    而在高台的下方,李木神色平静,他向着上方瞥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多尔纳走在人声沸腾的街上,人们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讨论最近的那件大事,他们的表情中既有不解也有迷茫,显然很不熟悉当前的情况。

    而他则不管不顾的从他们身边穿过,表情中却无太多失落之色,他早就预料到那个结果,之前也只是略加试探,如果对方骨头太软,也少了他许多麻烦。

    如今不过是再度回到正规,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完整的计划。

    “.....你是恶魔吧?”身后忽然传来试探般的话语,多尔纳脚步一顿,漠然的双眼望了过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郑重。

    “呵呵,不要这么紧张,我们一向与他族打交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身形宽大,几乎与多尔纳齐平,脸上则带着和煦的笑,皮肤显得很是白皙。

    面对多尔纳戒备的眼神,他摇晃双手,脚步停在原地,表示着自己的友好。

    “人类首座,找我何干?”

    多尔纳声音生硬,他索性直言相问,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的行为,对方才想要教训自己一番。

    作为神殿的护卫队长,他虽自恃强大,但比之对方还是差了一筹,也只有那几位年岁较大的大队长才能与对方抗衡。

    再不济也得是祭师和秘仪者才能平等交涉,自己还是略显不足。

    “只是有些好奇,不需要这么拘谨。”那位首座笑了起来,他打量着这边,眼中充斥着多尔纳无法理解的光芒。

    “首先自我介绍一番,我叫吕埋,是联邦外事部的负责人之一,我叫住你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我自己觉得好奇。”

    吕埋自得的昂起脑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在我们的世界中也曾经流传着恶魔的传闻,据说他们生存在险恶的环境中,每日与敌人交战,身体强横,是由永恒之河所繁衍出的战斗兵器”

    “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会有那么功能单一的种族存在吗?”

    吕埋看向这边,多尔纳沉默片刻,随后沉静的答道。

    “我们虽自称恶魔,却并非源自永恒之河,只是对它的信奉和恭敬,最终使我们成为它的使者,身体随之成了这副模样。”

    “百炼寒霜,磨砺而行,不在意过往,让自身彻底习惯那种严苛,然后自然而然的成为‘恶魔’,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样,您满意了吗?”多尔纳目光平静的询问着。

    “不分过去的种族,在你自身看来那是一种进化吗?”吕埋眼神悠然,随后反问一句。

    “那也是无需多言的事。”多尔纳微微点头,眼中毫无迷茫之色。

    吕埋轻笑一声,随后转身离去,有些悠扬的声音随之传来。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有些时候多考虑一些也是必要的,不过那就是你自己的自由了。”

    多尔纳脸色发沉的立在原地,一时却不知对方究竟在指什么,是在批判自己的想法,还是在警告自己所做的事。

    最终,他扭头注视着神殿的位置,面色自然的转过头,向着某处继续走去。

    身为荒芜的一员,他早就没了选择的自由,只能一直前进,除非死去。

    ......................................

    “唔.....”

    劳勇闪身出现在一处,扑面而来的气味让他忍不住呼吸一滞,那是混杂着汗气和腥气的味道,手指一叹,周身顿时缠绕一股气流带,将其阻隔出去。

    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嬉笑声,以及女子娇嗔的声音,劳勇心中摇头,也没有过去的打算,他拉来一个凳子,冷静的坐在上方等候着。

    过了一段时间,满脸春风的江流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松松垮垮的,他动作粗暴的坐到另一边的座椅之上,随手拿起一边的酒液,就往嘴里倒去。

    劳勇默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哈,爽,又活过来了,耶!”江流兴奋的大吼大叫,宛如一只撒欢的野兽,随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镇静,他悠哉的目光望了过来,嘴角弯起。

    “这不是还没多久么,你急什么。”江流脑袋摇晃,脸上顿时露出惬意的表情。

    “如何,那个人?”劳勇并未理会对方的插科打诨,而是直接询问道。

    江流动作一滞,手指搭在脸上,眼中露出深沉的意味。

    “满嘴都是谎话,即便我故作高傲,也没有试出他的真实想法,就我个人而言,是不相信那种言论的。”

    江流看向劳勇,表情显得冷峻,他的手指落下,手掌摊开,一道景象顿时出现在上方,而其中的人物被他做了替换,为了防止被对方察觉到。

    劳勇眼神灼灼的看向那个,随着情景的推进,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

    “......确实,很可疑的说法。”

    片刻后,他赞同了江流的说法,对于江流为何连日以来一直在家的理由,他也顿时了然。

    “不是我们不尊敬他们,而是他们确实可疑,据我私下里搜集的资料来看,那个时代的强者们普通都存在极大的问题。”

    江流皱着眉,表情显得沉重。

    “或是暴虐嗜杀,或是性情淡漠,即便是我们为之侧目的残忍景象,他们也能轻松的去做,并且不会有丝毫犹豫,也只有面对联邦的人才会有几丝善意。”

    “而遍观所有的资料,除了少许人,大多是同样的评价,所以,我不禁有了一个猜想。”

    劳勇的脸色也变得深沉,他不由想起过去曾见过的那些强者,他们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他的心中却总有些抵触和....畏惧。

    就像是孤身一人处在野兽群的包围之中,随时有可能被对方撕裂,那副人形的皮囊之下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那会不会也是那些魔神的影响呢,在当时职业体系还未创立之时,只能依靠那种侵蚀,所以心智自然会被腐化掉,所以大总统才在联邦创立后不久就将他们全部‘封存’。”

    “那么,处在那种程度下的‘他’究竟还有几分自我呢,‘他’会不会早就被取代了,更甚者,那个提议也未必是出于那个口头的目的。”

    江流的脸上浮现冷笑,他的眼中满是嘲讽。

    “在那种程度的‘人’眼中,纵然是联邦,恐怕在他的心中也没什么分量了,而且,还有一件事......”江流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沉,眼中闪现冷芒。

    “要知道,我们这位敬爱的大总统也是从那个年代走来的,虽然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稳定的状态,但谁能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原始性情。”

    “因为过去被封锁,所以我们只能听从他的一家之言,其他的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甚至连他是否可以相信,我们都不知道。”

    江流合上嘴,脸上满是怅惘,越是位高权重,他反而越是畏惧,这份安稳究竟能维持到何时呢,会不会突然被终结,他的心中整日被焦躁感占据。

    而这才是他放浪形骸的理由,而一旁的劳勇也不禁沉默下来,虽然,躲避对方的理由是为了防止被封存,但说不定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他也有着这样的怀疑。

    那个看似温和的身影到底在算计什么,只要深入一想,他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必须要知晓过去的真实,如果大总统性情如故,哪怕他最后要降罪,那我也会一力担下,但,若是最糟的那个结局......”

    江流忽地陷入沉默,眼中闪过觉悟之色,他看着劳勇,眼神十分认真。

    “就由我们来讨伐他,让联邦的人趁此逃走。”

    劳勇郑重的点头,表情中满是坚毅。

    之前的弹劾,虽然看似是他们遵循那些旧日强者吩咐的结果,但实际上却是由于他们历年积累的焦躁导致,所以哪怕是最为推崇安德里的军部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封存昔日的战友,被游离在外的战友后人嗤之以鼻。

    与造成联邦重大损失的神殿合作,并且之间还十分亲密。

    将过去的历史封闭起来,拒绝所有人的解除,只以他口中的事实作为历史。

    安德里,尽管为当今联邦的人所景仰,但地位越高的人,在知晓了许多之后,反而会戒备他的存在。

    无法相信,却又想要相信,不得不保持警惕,却没有放下警惕的理由。

    首座们日复一日的焦躁着,最终他们达成了无形的默契,将安德里暂时驱逐,他们要找出那个真相,无论那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哪怕联邦就此崩坏,我们也在所不惜!”江流沉声道。

    “神女那边传来消息,那些老家伙看起来都保持一致的态度,哪怕没有旁人,他们都不会说出那段历史的具体情况。”

    “就不知道是被封口,还是另有打算,我们也需要注意一下这个。”劳勇语气一顿,继而面色复杂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米洛,路遥他们都会保持警惕,至少不会让他们干扰到我们,至少在分出高下之前,我们还是一致的‘盟友’,到那时再说。”

    江流着重强调了两个字,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

    “最起码先把那三张手牌收到我们手中,这样才能有与大总统平等交流的把握。”江流目露精光,劳勇点头。

    “琪拉和雪莉会负责这方面,也只有她俩可以无视安德里某种程度上的安排”

    江流无言的叹息一声,眼中一抹阴霾始终挥之不去,说是要那么做,但他的心中又何尝没有过犹豫,只要捂住耳朵,不去看,就能有‘幸福’的生活。

    但他最终放弃了那个结局。

    “若闻枯竹,心生怆涕,掩目遮耳,终至成灰,不若携火而尽,复其生于地。”

    “虽同为茂林,亦不可同日而语,心安且乐,安享太平。”

    “安享太平啊.......”

    江流低语着自己喜欢的一道寓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可拯救世人,却唯独让一介女子丧命,安德里,就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想法吧。’劳勇心中喃语,他永远忘记那个日子,在那时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妹妹。

    然而,他越是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就越明白一件事,安德里是可以救下他的妹妹的,然而,她却最终死了。

    所以,他会复仇,哪怕舍去这条性命!

    两人的眼中各有决意,而计划也在一步一步的推进着。

    “老师,您好像蛮闲嘛?”

    齐休的面部朝向前方,眼前是积灰之人的锻炼,眼神却不由的有些发散,这时,他的目光一动,同时耳边传来一道轻灵的呼唤声。

    他转过头,笑意吟吟的法雅就在那边看着他,那双纯色的紫色眼眸顿时让他想起某道身影。

    在过去,被他抛下,已然死去的一位女性。

    “找我何事?”他拂去脑内的杂思,眼神沉静的看向法雅。

136,森与西都

    宛如夕阳一般的橙色发丝披在身后,面容光洁而闪亮,再加上神秘的纯紫眼瞳,以及脸上常带的温婉笑容,哪怕只是穿着简单的长裙,在这里也显得格外亮眼。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您嘛。”法雅声音轻柔,目光中带着仰慕,如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然而,齐休的眼中却无太多的情感,他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开始讲解。

    “在我们过去,先人们曾探究力量的本质,他们一派认为世界中存在的那些天灾现象最为强大,另一派则是对所谓的‘先天气息’开始了研究。”

    “最终前者开发出各自法令,咒符用于操控天象,其又被称作天师,也有人称作元素师,后者则是捕捉各种奇异的存在,分析他们的构成,原理,欲要找出他们强大的根本。”

    “最终他们依据自身肉体的各种排异反应,逐步完善出一条可行的道路,那就是最初的职业,他们称之为——战士。”

    积灰种们一边盘膝在地,掌心放在膝盖上向上平举,寻求着内心的空灵,一边聆听着齐休的话语,他们神色庄严,一点也没有被同龄的法雅夺去目光,就当她是个石头一般。

    “......那我先去外面等老师,可记得不要失约呀。”法雅微微摇头,脸上并无沮丧之色,反而神色自然的走了出去。

    齐休声音一顿,瞥了远去的那道背影,心中不由泛起丝丝思索。

    灰种班与青云班互为表里,同一时刻只可出现一面,所以按照一院的规则两班基本没有交流,这一规则看似严苛,其实也是为了避免出现仇恨心理。

    你有我无,这一情况在年幼者的心中最容易造成伤害,只要维持表面的‘一视同仁’,就可以维持基本的秩序。

    当然,这也是齐休从旁人的口中听到的,在过去可不讲求这个,只有异类和普通人的区别,前者冷漠孤傲,拒绝他人靠近,而后者也并不会羡慕前者,反而会有些怜悯。

    在当时的风潮中,只有自认‘无能’的家伙才会成为异类,而那一观点也是在近年才有所改善。

    不过,这对失去异类培训资格的一院来讲也毫无意义,没有对他人讲明的价值。

    齐休心中摇头,再度开讲。

    “以最初的外在道路和探求自身的职业的帮助下,联邦这才逐渐强大起来,而不同于其他势力的名号,在森之联邦中其中的森指聚集于联邦之下的诸多势力。”

    “网罗诸星,其形若森,那就是前人们对我们的期待......”

    ...............................

    “雀山!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淡蓝的眉毛竖起,边缘有些发灰,犹如山石一样的土黄色眼珠中充斥着怒火,冲天般的蓝色尖发,身上是华丽而高贵的蓝白法袍的男子单手指着眼前的女子。

    而周围是一间幽静的宽大房间,各处散落着庆祝后的碎件,显得杂乱不堪。

    啪!

    雀山千言毫不犹豫的拍下对方的手指,那张洁白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她茜色的眼珠晶莹而透亮,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嚯嚯嚯,好大的口气,是你们西都邀请我们来的,现在还来摆谱,简直了!”

    雀山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身后是表情尴尬的四位女子,不过其他的女子则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雀山,眼神发亮。

    她们之前还在街上四处‘讨伐’,此刻却被这位负责人叫了过来,以贺礼为由,话中却开始指责她们的行为,然后为首的雀山就和对方犟了起来。

    “复姓就了不起啊,看不起我雀山,哼,若你们叫司马狗蛋,或者上官铁柱,我还得称赞一句好名字不成,呵。”

    雀山摇着头,一脸的长吁短叹,好似十分忧愁的样子。

    身前的南宫子秀眼神发寒的看着对方,心中几乎压制不住怒火,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人邀请你们,只是你们跟着那位偶像来了,所以我们才来招待你们,可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南宫子秀头上青筋暴起,双眼泛红。

    “收取高额票费,与他人口角,恶意殴打群众,抵触周边贩卖,唯恐不乱的挑动敌对情绪,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我们秉着善意,友好的招待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讨厌那位偶像啊!”

    南宫子秀大笑两声,声音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憋屈之意。

    金发女子苦笑一声,其余三人也困窘的移开目光,脸颊有些泛红。

    “哼,还不是你们口上说的震天响,落实的却是一塌糊涂。”雀山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逼人的寒芒。

    “我家偶像可是最强的,可你们的待遇呢,竟然都没有注重她的心理感受!”雀山顿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她的眼中带着敌视。

    “我来给你们算算所谓的待遇,呵!”雀山昂起头,严肃的表情中带着鄙夷。

    “只在你们这破地方有用的鎏金币,垃圾。”

    “口中大声喷粪的废渣,只会在背后议论他人的渣渣,呸!”

    “给贝贝大人套上各种标签,无视她提出的切身需求,自顾自的推进,这一方面最让我生气,什么嘛,竟然不理解那份神圣,莫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雀山摇摇头,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

    南宫子秀顿时无语,他看向其她人,试图找到个可以正常对话的人,却发现身后那四人虽然面上有些羞涩,但眼神却很坚定,她们看向雀山的眼中满是信任。

    他心中叹息,瞥向别的人,但是心中已经有了最糟糕的打算,果不其然,那些看上去年龄稍小的女性都是一脸欣喜的样子,她们甚至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上了敌视。

    .......没救了。

    南宫子秀忧郁的目光看向西面,脸上带着些许疲惫。

    撒贝宁,这些人,她们全都脑子不正常啊,正常的娱乐活动,怎么就能整出这一个大活,偶像粉丝都是这么奇怪的物种吗?

    南宫子秀干笑两声,脸色却变得生冷,他伸出手在眼前一划,一道缝隙顿时显露而出,他手掌猛地探出,将一道身影抓了过来。

    西都事务官拜斯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身上穿着笔直的西服,手上还拿着一支笔。

    南宫子秀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他伸出手为其整理一番衣领,面容和煦的拍着他的肩膀。

    “我要旷工,请将罚款寄到我的家中,拜~”

    他挥挥手,看着眉头一挑的雀山,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随后划破眼前空间走了进去。

    “南宫议员,这——”拜斯困惑的伸出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宫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的笑声。

    “哼,这样正好”雀山低语一句,随后笑颜如花的站在拜斯面前。

    “喂,让我们来谈谈待遇问题吧,对了,你是什么职位,我可不想之后再有麻烦”

    看在眼前笑的灿烂的女子,拜斯不知为何心中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最近由于事务繁多,他也没有外出,这些人究竟......

    “我姑且是执掌西都全体事务的人,权力仅此于几位议员,只对议长负责,不过议长之位现在空置,所以我的权力还是很大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在茫然不解中,拜斯姑且答复了对方,他心中疑惑看着笑的越发张扬的女子,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要求。

    雀山伸手一招,身后的某位娇小白发女子顿时雀跃的跑过来,将一摞厚厚的文件捧到雀山面前,雀山笑眯眯的指着这些文件,表情看上去极其愉悦。

    “好好,这位大人,我们可是你们雇佣来的偶像的护卫,这些都是关于那位偶像的正常需求,请你签在这里.....”

    娇小的白发女子顿时把一张白纸伸到拜斯脸上,他皱着眉推开,口中则在推辞。

    “先让我看看再——”

    “成功”白发女子低语一声,声音空灵而稚嫩。

    拜斯手指一痛,他缩回手,惊愕的看着那张正在吮吸他的血液的纸张,那上面出现了他的名字。

    拜斯*古尔德*法洛斯特答应这份请求,此协议自签下起即刻生效。

    还是全名。

    “那么,这份合同就由你来经手吧”雀山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她泰然的收回那张纸,并努努嘴,示意拜斯去看其他的纸张。

    白发女子啪嗒啪嗒跑回去,用力抱住雀山,脸上带着幸福的神色。

    拜斯心中一冷,他压下心中的不详,手指前伸,试着翻阅,入目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嗡的一响,看着那些文字,他明白了那个平素一向冷淡的南宫为何之前会显得那么高兴。

    他昂起头,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眼珠中却逐渐带上火焰,那是杀意与仇恨夹杂在一起,恨不得某人去死的目光。

    南宫,小人!!!

    这可是足以媲美西都五年财政的钱啊,让他接下来怎么收场......不,等一等,拜斯原本逐渐狂躁的思绪蓦然一清,他的嘴角挂上阴险的笑容。

    拜斯取出随身携带的眼镜盒,将一副黑色方框的眼镜戴了上去,然后他单手一推眼镜,镜中光芒一闪,银色的短发飘扬,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走吧,让我们开始我们的计划,今后,我就是你们的人了!”

    他扭过头,对着面色惊异的雀山一招手,灰色的瞳孔中满是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他的老师曾经教过他的那个方法了。

    清水中混上污浊,鱼儿才能活下来。

    什么西都的钱,那都是进行招待必须的经费,不批,呵,那就不要怪他大笔一挥,罢黜他了。

    雀山呵呵一笑,眼神明亮的跟了上去,看着拜斯眼中的火热,她则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假如签订契约,那份契约会把他转变为她吗?她对此极有兴趣。

    而在雀山等人的身边,一道身影若隐若现,空气中撒着些许金粉,它亦将目光望向那位雄心壮志的男子,难得有人专门想加入,也省了它的口舌了。

    魔法可是十分有效的哦,它在心中回答着雀山的问题。

    雀山目光一动,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与此同时,名义上正在一座雄伟的黑色城堡之内休息的贝露莎看向远方,表情却显得有些严肃。

    她雪色的眼眸中闪过思索之色。

    虽然名义上是撒贝宁邀请的她,但她来了之后却一直没有与对方相见,而是开着一场又一场的歌唱会,而西都的人也从惊奇到习以为常,甚至开始觉得有些乏味。

    她倒是也理解,毕竟这里的人大多没有上战场,所以也没有什么战场后遗症,少许的心理问题也被她治好,此刻正处在精力充沛的状态,所以才会和雀山等人发生冲突。

    贝露莎的脸上浮现无奈和欣慰之色,她刚到西都不久,雀山就带着据说是她的粉丝团的人跟了过来,而且全是女的,她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加油,噢!加油,噢!”

    “永远支持您,永远的偶像,耶!”

    雀山手中舞动金色光棒,双脚蹬地,砰砰作响,情绪异常的高涨,而那些人尽管一开始有些尴尬,但很快也加入了那个行列。

    而西都的人用怪异的目光望着这里,如同在看外星人一样,连同接待的那个男人脸上也带上困惑之色,像是并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也在这里。

    这明明是贵族与贵族之间的交流,这些傻子是从哪来的?

    当然他并没有说出来,贝露莎只是读懂了对方的目光,她在心理测试方面可是满分,自然可以看出来。

    她倒也不出奇,偏向于独居,散布四方的西都人一向对外界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在意新兴的偶像职业,他们说不定还以为是普通的偶像。

    在这里,每个西都人都有着庄园和田地,他们生活在这里,放牧,歌唱,漫步,不理会外界的纷扰,也只有负责管理的人才会住在功能性的城堡之中,负责联络各方。

    议长——议员——事务官——牧民。

    以上四级就是这里的表面等级,但贝露莎的家族在这里也有不小的势力,所以她也知道,上两级看似牧民也可以登上去,但实际只有拥有旧时代高贵血脉的人才有那个资格。

    其他的人,无论才能再高也只会被无视,最高做到事务官,久而久之,就连下面的人也发现了这个规律,他们试图反抗,最终无果。

    所以下面的人才对上面的人充斥着憎恨和不满。

    而之后的那些挑刺,看似是针对她,其实也只是对她(血统)的不满,本质上是在骂那些身居高位的人。

    不过,身处亿万都市的雀山却并不理解,反而和他们闹了起来,她虽心中清楚,却也无力阻止,因为她在那之后就被囚禁在这里。

    至于那之后的歌唱声音,只是对过去声音的重播,就连那个在外的身影也只是一个替身,而且也忠实履行自己的职责,唱完立马离开。

    所以雀山虽然心中疑惑,却也没察觉到。

    她认为这是偶像在暗示对西都这边待遇的不满,所以她才会开始筹划那份合同。

    “那么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还有我的那个姑姑.....”

    贝露莎想起前不久和伊贝尔前去政法部询问,却被那位高层随意搪塞的场景,心中顿时一叹。

    无论平日如何亲切,在他们眼中自己等人始终是个孩子。

    “这可不行。”贝露莎低语道,她的眼神变成金色,她抬起脸,光洁的脸上满是昂扬的斗志。

    “所谓偶像,可不是温室中的花朵,而是身在战场的傲世之花才对”

    “现在,舞台开幕”

    “轮到我出场了”

    贝露莎站起身,黄金瞳熠熠发亮,她面色的走向那道蓝色的门户,眼中带着坚决。

    “........”门轰的一响,被洞开了一人大小的洞,贝露莎脸色一变,脚步顿时停下。

    门外犹如侍者的男子出现那里,身姿笔挺,眼神淡漠的望着这边。

    “撒贝宁议员。”贝露莎呢喃着对方的名字。

137,重明之路

    “不要让我动手,这段时间安静的待在这里,那里可不是现在你能插手的地方......”撒贝宁脸色冰冷,语气也显得十分的寒冷。

    但随着某个动作,他的表情蓦然变得严峻。

    “那加上这个呢?”

    贝露莎微笑着抬起手,手背上一个数字闪过,随后,一道图案显露而出,那是犹如一座冰山一样的符号,周围环绕着犹如粉尘般的水滴。

    “其实我也早预料到现在的这种情况了,不过当时的话,还是按照你们的吩咐比较好,所以我才来了,但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阴妊母神也好,万兽之母也好,仅凭借身为祂的‘躯壳’的份上,我就有插手那份战场的能力,所以,不要逼我。”

    贝露莎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但她的语气却显得无比坚决,撒贝宁当下理解到了,若是对方真的不能离去,恐怕真的会放弃抵抗被那位同化。

    到那时不止这里,就算是联邦也都完了。

    撒贝宁的脸上闪过挣扎之色,随后脸色铁青的侧过身体,贝露莎手掌下放,原本冷淡的面孔变得稍稍柔和,她对着这位西都实质的统治者谦逊的点点头。

    “打扰您的余兴了,很抱歉,但即便是我也有不能退缩的理由。”

    贝露莎的眼神先是一晃,随后脚步坚定的转过身,从撒贝宁的身边走过,向着城堡的出口而去。

    男人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脑海中却不由浮现一道虚幻的倩影,他深深一叹,眼中带上颓废之色,他靠着墙坐在地下,脸色变得灰暗。

    “结果到最后,我还是只能旁观,安德里大人,究竟为何会是那样的结果啊.......”

    撒贝宁露出苦涩的笑容,他的记忆中闪过那道资料,即便是现在,他都有些无法相信那样的人真的存在。

    贝露莎*诺伦,阴妊母神眷顾者,最高同化度90,现在侵蚀度——89。

    那是比之大多数首座都要高的数值,而且还关系到那三位之一,当然这个情报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可以说在之前的安德里随时都有份目光关注着这边。

    只是,现在却又表现出一种漠然的态度,撒贝宁咬着牙,却第一次不能理解对方的做法,那可是那个人的后代,他为什么要置之不理?!

    而偶像职业也好,黄金意志也好,本质上都是借用某种强大存在的联系约束她的身心,避免她完全失去自身的心智,换句话说,她是一个天生的火药桶。

    刚一出生就展现出了强大的心灵力量,身上蔓延着玄色的花纹,不哭不闹,用淡漠的眼神望着众人,而安德里忽然出现在那里,压制了全场。

    将那份过于‘耀眼’的意志压了下去,将在场众人的记忆全部抹去,帮助她的‘肉体’重新塑造了一份意志,作为副人格存在。

    哪怕是现存的那份‘意志’,都是用于压制那份真实的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吞噬,而贝露莎本人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战战兢兢,谨言慎行的活着。

    没有人会知道她死去的状态,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保养着她,唯恐她被引爆,那将是所有人,甚至是这个宇宙的噩梦。

    撒贝宁再度一叹,身影顿时显得有些佝偻。

    贝露莎目不斜视,无视一边表情犹豫的仆从,她面色自若的走出城堡,心中则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肆意而为,震慑不服,那样才是魔女的资质啊,贝露,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你做的很成功,我很看好你哦。”

    耳畔传来一道轻灵的声音,贝露莎面上不表,心中却颇有些为难。

    “这次也多谢您了,女娥姐姐。”不过,想了想,她心中还是真诚的念道,然而却得到了对方的嗤之以鼻。

    “你啊,虽然能与我链接,不过某种意义上你真的比不过那个家伙,至少在她心灵枯寂之前,无论做事还是为人都已经十分果断。”

    “虽然最终失去那个资质,不过在那之前,她已经得到我的赐名,而你却是如此的优柔寡断,真的很难想象你是那个家伙的后代。”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是感慨,贝露莎勉力一笑,她可不想做什么魔女。

    “愚昧,你要知道,我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是因为你有着那份资质所以才来的,我只在意魔女,除此以外一概不管!”

    “一旦你不再是魔女,我就不会再帮你压制那份混沌的心灵了。”

    听到脑海中忽然变冷的声音,贝露莎心中一叹,倒也没有诧异对方的态度,她在出生后不久就察觉到这个声音,所以倒也很习惯对方的作风。

    “虽然仅是候补,但我也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的。”贝露莎小小的挥下手,视线望向东边,那里的大地之上有她关心的存在,不知对方现在如何。

    ................................

    “很遗憾不能帮到您的忙.....”

    看着眼前面带歉意的护卫,韩诗音面色冷淡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大步回到了房间之中。

    她平静的掩上门,脸上不由浮现烦躁之色。

    “真烦!”她不由在嘴中嘟囔着,眼中闪耀着寒光。

    “嘻嘻,小音不要这么生气,就将其当作一个临时假期不是更好吗?”有着淡粉色发质的美丽女子躺在前方的大床上,魅惑的桃色双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韩诗音摇摇头,缓步上前,坐在燕芍药的旁边,对方蠕动着挪过来,紧贴着韩诗音的肌肤,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啊,可是很喜欢现在的状况呢,至少你我之间有更多的接触时间了,在这一点后,我还真是感激东都的人呐。”

    “和他们一开始说的不一样,我是被欺骗了,真是一些傲慢的家伙”看着下方闪亮的那双眼眸,韩诗音抚摸着对方的头发,轻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本来的话,是由这边的个体势力招待她们的,不过她来了以后,却反而住进了官方招待的居所,而对此,她原本等着来人解释,却一直没人前来。

    她与燕芍药每日外出,她都能察觉到一些视线,但他们却不曾阻止她的外出,直到她打算离去之时......

    韩诗音用力的摇摇头,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在那以后,她和燕芍药就被约束在这里,不得擅自离开,就连原本说好的各种活动也被取消。

    就结果而言,她陷入了很闲的局面,并且,肉眼可见的,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下去。所以她的内心却为之焦躁不已。

    明明她不能在这里停留的,她还需要更加努力,直到实现那个目标。

    “喔,小音考虑的真是多呢。”燕芍药的脑袋摩擦着她的腿部,原本柔媚的双眼忽地一正,直直的看向皱着眉的韩诗音。

    “我倒不由好奇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了,比起我那种污秽的欲求,想必那一定是很有趣的执念吧。”

    “不过,你越是如此,我反而越发贪心啊。”

    燕芍药柔情似水的目光看向韩诗音光洁的脸庞,眼中带着亲切和渴望,那是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的身影也一并融于自身的强烈诉求。

    “渴望占据你的目光,希望拥有你的一切,在只剩两人的世界中相拥死去,姐姐我可是十分贪心的,因为你太过温柔,所以我才会误解。”

    “喂,你说我要如何排遣这份不安呢?”

    燕芍药湿润的眸子看向对方,小口微张,露出显得有些艳丽的红舌,她的脸上带着酡红之色。

    “.......我只把你当姐姐的。”韩诗音摇着头,但还是坚定的说出那番话语,燕芍药发出愉快的笑声,然而她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变化。

    “嘻嘻,要是我那么简单的就会改变想法,那我也就不会是曾经的圣女了”燕芍药低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随后又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韩诗音手掌一顿,然后继续抚摸着,眼中浮现复杂之色,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由于两人的关系太过亲密,自己都险些忘记了。

    眼前的这个人如今看似普通,但在过去是和那个温柔的女子同等的人,她的脑海中闪过那个水色眼眸的身影。

    “所谓圣女,就只是一群有着稀世罕见的强烈欲求的家伙,哪怕在曾经身为圣女的我来看,那个家伙也显得十分奇怪。”

    燕芍药的声音转冷,她面带疯癫的喃语道,面孔之上带着厌恶。

    “那种姿态算什么,莫非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圣女,简直可笑,只是一个称呼,就大言不惭的应承下来,简直让人作呕!”

    她冷笑一声,声音如同缠上了幽冷,她目光阴沉的看向韩诗音,眼中带着冷芒。

    “你知道吗,小音,圣女们是通过压抑自身的欲求来成长的,越是神圣,心灵越是污浊,而在那副温柔的面具之下又是何等的丑陋面孔呢,真是期待,呵呵。”

    “那一定是一只无比‘狰狞’的野兽吧,就像我一样。”

    燕芍药的眼中带着怨毒,原本美丽的面孔都因此失色,变得扭曲,她低声喃语着,双眼有些黯淡无神。

    韩诗音继续抚摸着粉色的头发,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眼前之人原本愤恨的表情逐渐失去锐度,她满脸通红的看着这边,眼神再度变得柔和。

    不管对方过去如何,只要她还是自己的同伴,那自己绝不会抛弃她,韩诗音试图向对方传递这个信息,不过,看起来,效果好的有些显著。

    她的手指被对方的双手缠住,指尖传来了微痛之感,鲜红的血液飞涌而出,宛如红色的宝石,燕芍药表情专注的舔舐着,如同山珍海味一般。

    虽然,原本就是她弄破的,不过,这也是她表达好意的一种方式。

    韩诗音凝视着下方的女子,毫无疑问,这个家伙原本的理性都已经不复存在,停留在这副躯壳中的只剩下某种过于炙热的情感。

    自她与对方重逢以来,对方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丝毫没了过去的那份神圣美丽。

    她不由想起自己进入游女之后的磨难,为了追上那道身影,她舍弃了自己的软弱,只为了重逢之时能够坦然站在他的身边。

    游女,仙女的下位,是需要用双脚丈量大地,行遍各处的女子统称,不得依靠他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独自行进。

    在那样的环境中,自身没有足够强大的执念,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小音,我会帮你的。”下方忽地传来一道坚定的声音,韩诗音目光下放。

    “我知道,那个财政部其实并不看重你,他们只想着借用你的地位笼络他人,所以给你的支援也并不多,要不然那些护卫队的人不会一直不回应你。”

    燕芍药的眼中闪过冷芒,那些家伙一直以来都对韩诗音各种挑刺,总之就是拒绝为其服务,也只有其中的余伯奢被打动,主动带着自己的人加入。

    “别看我这样,我在过去也有一定的簇拥哦,虽然现在被除名了,不过我还是有些自信的。”她眼神灼灼的看着对方,看上去格外渴望。

    “........嗯。”韩诗音平静的回应着,虽然自己也是因为站在神女一系的阵营中才会被排斥,不过,那也是不能对这个家伙说的事。

    “我啊,始终都会站在你的这边,无论对象是谁。”

    韩诗音目光一顿,她蓦然看向那张面孔,燕芍药的眼中带着柔和,那是和昔日无二的温柔而坚定的目光,她的心脏不由一颤。

    “你总是太过拼命,不过,今后我也会站在你旁边,纵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家伙,也请你不要介意啦!”

    燕芍药的脸上浮现羞涩之色,语气急促的蹦出一大堆话。

    “好。”

    韩诗音微笑以对,目光却不由飘向了远处,那个家伙现在会做什么呢......

    而在青云班的前方,齐休眼神平静的看着前方的众人。

    “今日,我来论述一番所谓才能的限度,至于你们要认可哪边,那都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干涉。”

    “只有自己能对自身负责,其他的人只是辅助,但要记得一件事,无论做出怎样的决断,都不要为之后悔,哪怕那在他人口中是错的,也得由你自己得出这个结论。”

    “所谓执念,本就是这种东西。”

138,槲者

    “有人说,才能这种东西本就是由天所赋予,是人与人之间天然存在的壁垒,无论平庸之人耗尽多少苦功,做出何等努力,也始终不能望其项背。”

    “更有人说,即便平凡之人追上天才,也并不能颠覆这个定理,或许前者有不为人知的力量,或者前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才,再或者是后者没有努力,才会被超越。”

    齐休始终沉静的目光看向众人,看着他们脸上浮现的沉思之色,他的脸上却无太多表情。

    “无论何时,人都在试图说服自己死心,是那些成功的人本就不凡,而自己是决计做不到的,所以才会安于现状,蔑视那些‘奢望未来’的人。”

    张溪苦着脸听着对方的话语,他总觉得对方是在内涵自己,要说这里谁最弱.....他木然的双眼环顾一周,脸上忍不住干笑,苦涩却涌上了心头。

    而实际上他确实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的他只盼望着自己学业完成后可以达到一阶,其他的....他也不敢想。

    而其余的身影中,也不乏面带难色的学生,也许他们在外界也算的上天才,不过到了这里,他们方才感受到才能的差距,有些人就是比他人学的更快,也更为娴熟。

    不少人握住拳头,脸上闪过挣扎之色,他们也不是甘心做绿叶的,只是....真的做不到。

    法雅的脸上露出一贯温婉的笑容,她隐晦的目光划过众人,除了在面色冷淡的江路那边视线一顿,其他时候她都迅速的移开了目光,眼底闪过漠然之色。

    一群无才能的家伙,她心中简要的评价一句,随后将他们抛之脑后,用热切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那位冷峻男子。

    齐休无视了那股视线,他的脸上带上认真之色。

    “听了我的这番话,你们也许认为我是支持后者的,但其实不然,我其实不太在意这些争论。”

    “比起去口头争执,我更喜欢付出行动,至于能否成功,那全看自身事前所作的准备,与天赋关系不大。”

    “那是因为老师您是天才,您怎么可能明白我们的想法,您知道至今无法入门的痛苦吗,在他人望来的那种无形视线中,虽然他们没说,但我们又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凑上去?”

    一位面色阴沉的男子眼神愤恨,他的脸上带着放弃般的神色,将数日以来的抱怨之语全部吐出,然后,他低下头去,只有嘴唇紧抿着,在微微抖动。

    齐休认得他,这个人是现今依旧尚未入门的五人之一,而张溪也是其中一人,他再看向其他人,数道身影也无力的低下头,散发着阴郁的氛围。

    众人中能与他对视者——只有四五人。

    “........我可不是天才。”齐休摇摇头,反驳了对方的说法,而后者视线尖锐,却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齐休略作思索,他们那时没有这样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变强的理由,根本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他心中明白,只是简单的话语是无法动摇这些人的内心的。

    “在过去曾有这样的辩论,是人选择了世界,还是世界选择了人。”

    他直视众人,语气淡然的继续讲述。

    “总有人说人的选择无关紧要,哪怕此刻没有他的存在,但也在之后有着其他人的出现,从世界的角度而言,这才是最正确的抉择。”

    “不将希望寄托在个人的身上,而是依靠逐渐增大的概率,哪怕是人的角度来言,这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于是世界择人的说法大兴于世。”

    法雅的眼中流露思索之意,她辨析着两者之间的联系,却显得越发困惑。

    简直是毫不相干的两者啊!

    忽地,齐休的目光笔直的望向她,她的内心不由一颤,那是怎样的目光?

    “与世界而言少许时间的延迟无关紧要,但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讲,却如同倾天之灾一样,苦痛和悲伤丝毫不会有所减少。”

    江路目光一动,他隐约明白对方在讲什么了。

    “前面说过,我并不会站在任何一方,这些所谓的正确也只是不同的‘视角’,从唯物的角度,以及人性的方面,无论对于何者,想必都认可着他们自身的想法。”

    “我也一样,这种单纯的辩论根本无关紧要,全是看你自身怎么想,目见污浊,所以心生恶意,心中生光,故万物皆生华彩。”

    那些低头的人望向还在言语的齐休,原本无神的眼睛深处出现少许光芒。

    没有怜悯他们,没有鄙夷他们,只是平静的等着他们做出抉择,眼前之人的身影顿时在他们的心中变得高大。

    张溪更是憧憬的看向对方,虽然眼中还有些似懂非懂,但他感觉自己似乎理解了眼前这个人了。

    看似无情,看似中立,但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期待。

    “我很喜欢一个故事,那是一个画家的故事。”齐休再度讲述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在某个地方有一个技艺精深的画家,他所画出的画作几乎可以比肩真实存在,然而,在当时正值战争期间,所以,他也就陷入了穷困潦倒的境地,只能靠卖画为生。”

    “即便过去再如何喜爱,一旦转为工作,画家的心头也难免会有些厌倦,他一方面觉得这样玷污了自己的理想,一方面却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继续这样做。”

    “他只能继续精进自己的技巧,挖空心思的提升自己的水准,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很快,他的画便越买越好,人们都夸他的画‘活灵活现’,那是当下最高的评价标准。”

    齐休忽地笑了笑,视线变得有些冷峻。

    “直到他触及了‘活’的境界,让那些画活过来之前,纵然生活越发紧张,但总体是保持着有序状态。”

    “变得市侩的他画出一批马,交给了某个马倌,而后者面对这些膀大腰圆的健壮马匹,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他忽然想起,自己还认识某个大人物的家仆。”

    “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虑,他将全部马匹送了上去,自己获得了对方的重视,他转身与画家签订了合作契约,而大人物此刻正为战事的焦灼烦心,所以一见马匹就顿时重视起来”

    “为了前途考虑,他选择献给当时的统治者,后者赏赐了前者,并将马匹送给前线的某个将军,用于与敌军交战,就这样,画家自无不可的继续画画,而战事也变得从容起来。”

    “不需要供给,不需要在意损失,只要保养得当,就可以一直使用,这种降维式的打击曾一度让画家所在的国家获得优势。”

    杨潇潇有些发怔,她呆呆的听着这段故事,不知为何,她心中的寒意却越发深重,几乎要将她一并冻僵。

    她看向那个人,他的眼中停驻着冷漠的情绪,这一刻她明白了,从一开始那个人就做出了选择,他站在世界的角度,将人性一并抹去,所以才会保持中立的态度。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欺诈,但又是显露出人性色彩的一种欺诈,杨潇潇心中喃语着。

    “最终,画家因为夜中醉酒,偶然一个踉跄,倒在地下一命呜呼,而他身死的那刻,前线的马匹顿时如幻影般消失,敌军抓住了这个时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齐休嘴角微弯,声音中带上温度。

    “画家的国家亡了,而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因为寄托于个人,所以会脆弱不堪,因为着重大局,所以不重视单纯的偶然,两者之间的关系既敏感又纤细,彼此相连,所以才会一击即溃。”

    “而这也是我认为的世界与个人的关系,你们听听就好,不用放在眼里。”

    “才能,说到底就是那么脆弱的东西,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相信,法雅,你说对吗?”

    齐休望向面容显得有些深沉的女孩,而后者的脸上也像被乌云遮住脸一样,显得压抑无比。

    “至少,画家直到死亡之前都一直活在自己的梦中,这样的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渴望那种幸福又有什么错?!”

    法雅视线冷漠,语气难得强硬的回应着,她的眼中驻扎着坚定无比的意志,她绝不会改变自身的想法。

    若是没有才能,她会在那人众多的子嗣中毫无存在感,若是没有才能,就连这份重视也不会有,她也就不会站在这里,接受着教育。

    只是,她的才能还是不够,所以才只能在这里,要是她更强一些,那就可以成为‘异类’,从而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现在这种半吊子......只是垃圾罢了。

    法雅心中评价着,她内心的幽暗情绪顿时翻滚不定,所以,她才要选择可以作为自己助力的人,她可不能忍受自己现在的贫弱状况。

    无法决定自身的天赋,至少也要获取可以幸福的捷径,法雅的心中高声宣布着,眼中充斥着决意。

    “此为执念。”齐休点评一句,目光冷淡。

    “只是些许的不甘,不过,老师您之前的话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哦~”法雅笑着说道,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齐休目光平静的看向她,后者捂嘴轻笑,目光显得澄澈。

    “老师您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天才,从一介魂海枯竭,身体半残的贫弱之身,成为了世所赞许的存在,若您都不算天才,那联邦的标准也太过严苛了。”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齐休面容沉静,却也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语,若只是单纯的为了反驳,而将自己的努力抛在脑后,那反而是一种悲哀。

    “更何况,您刻意没有提及某种状况吧。”法雅露出娴雅的笑容,眼神如同在闪耀一样,“在联邦,正是由于高阶强者的意志才决定了未来。”

    “选择与否并不重要,正确的是能否成为强者,而这才是您想告知我们的事。”

    法雅露出自信的笑容,而其他的众人脸上浮现恍然之色,他们顿时感慨万分的看向齐休,眼中的渴望再度被点燃。

    齐休眼睛一眯,看向眼前这个欣喜的女子,刻意扭曲自己的本意,倒也有些意思,他只是单纯的讲自己的观点,却被对方说的自己好像有其他的深意一样。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齐休心中摇头,说不定那样对他更好,他便没有在继续在意对方的小心思,继续进行今日的话题。

    “对身体的操控度,对气息的敏感度,对困境的坚韧度,来吧,今日继续感知那份‘念’的存在。”

    齐休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一凝,脸上都带上凝重之色,无形的气场弥漫开来,似有似无的联系逐渐产生,他们体悟着,思索着,继而习惯着。

    ..............................

    “结果还是没说出什么,还被赶走了,真是扫兴!”

    杨自在不悦的在街上乱逛,难得他之前好心的去告知对方,结果最后反而是他被赶走了,而之后也一直没有联系他。

    说到底,他很闲,其他人最近也各有琐事,只有他自己还出于某个关键的沉淀期,所以不能继续和他人厮杀,获取进步。

    “拜托,千万不要再进步了,好歹等一等我,好让我能揍他一顿啊!”

    杨自在双手合十,表情郑重的朝天高呼道,那副样子让路过的人默默远离,不想接触到他。

    “.......那个是?”

    杨自在的视线忽地一凝,面孔变得苍白,他的眼中带着惊疑和茫然,脸上原本桀骜的表情变得虚幻无比,他脚步踉跄的向前走去,双手前伸。

    “你——”

    杨自在的眼神清醒了一瞬,然而一股无形的气流卷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顿时如同泡影一般变淡,而后消失在街头。

    一道表情严肃的苍老身影出现的原地,他四处张望,脸色格外的难看。

    “到底是谁发动的乱流,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他低声喃语着,然而却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咕咕咕咕,布谷鸟,哗啦啦啦,大白树~~”阿守脚步悠然的走在前面,手中抱着一些东西,眼中带着喜色,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

    终于,主人获准能与他们定期交流,而她就是被指明的第一个,所以她才会外出购物,打算让自己做好充沛的准备。

    在走过某个拐角,阿守的身影一顿,继而转身,面色变得冰冷。

    “谁,出来?”墙壁处有眼睛一闪而过,她身体绷紧,周身有莫名的波动,眼神严肃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远处。

    在片刻的沉默之下,在这处游人稀少的街上,一道身影缓缓浮现而出,眼中带着漠然。

    “你终于发现了,也不枉我特意泄露自己的气息,真是让我好等啊。”

    身着暗红色盔甲,身体魁梧的身影出现,脑袋上的黑色弯角则诠释着他的身份,阿守的目光一震,表情变得难看。

    “恶魔。”她低语着。

    多尔纳沉默的看着对方,眼中满是冷意。

139,久木不知言

    “你的目的是什么?”

    齐休脚步一顿,面容平静的转过身,旁边是亦步亦趋,眉开眼笑的法雅,她嘴唇微张,眼中带着异样的光彩。

    “你应该清楚的。”多尔纳抬起头,橙黄色的眼珠直直的注视着面色难看的阿守。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那样做。”齐休缓缓摇头,口中却并无一丝和缓。

    “是嘛,真是遗憾。”法雅叹息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惋惜。

    “不过,无能之人也只能这样做。”多尔纳低声喃语道,他的眼中闪过一幕画面,意志变得越发坚定。

    而后,他缓步走向前方,阿守面色严峻,数十道漆黑如墨的触手从地面蜂拥而出,而她则急速倒退——的倒在了地下。

    多尔纳平静的站在地面上,望着身前已然昏迷在地的阿守,身后是断裂粉碎的数根触手,此刻正在逐渐变淡,他右手伸出,地面凭空生出一道幽暗的洞穴将阿守吞噬进去。

    “这是第一个,还有.....”话语未完,多尔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不久后,有身着黑衣的巡逻队赶来,他们面色严肃的四处探索着。

    “无能吗......”齐休念着这个词汇,心中忽地闪过一丝不安,他静心凝思片刻,却找不到不安的源头。

    “是的,比起我,您毫无疑问才是真正的天才,所以我才会接近您,不,应该是说无法控制住这份冲动吧。”

    法雅那紫色的双眸注视着皱着眉的齐休,眼中满是憧憬般的光芒,脸上带着兴奋的晕红。

    “草木精灵,这就是你母系的别称,对吧?”齐休略作沉默,随后目光如炬看向露出坦然笑容的法雅,她凝视着齐休,眼中闪过一丝认真之色。

    “您果然清楚啊,确实如此,您看....”说着,法雅双手伸出,拂起耳旁的秀发,露出发尖的耳朵,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三对耳朵,宛如尖牙一般,边缘泛红。

    “如您所见,我是佳木斯,也就是您所说的草木精灵的后代,法雅*阿利斯塔*卡尔*富尔丝在此向您献以真诚的祝愿。”

    法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眼神变得坚定,她将头发两侧的蓝色绳带解开,橙黄色头发顿时披散而下。

    “这才是我的真容,请您见证。”

    从发尖到发梢,顷刻间化为淡金色,仔细看去还有些发红的发丝,越发璀璨的紫眸望向这边,法雅的周身带着神秘的气息,宛如山中精灵。

    “原来是这样。”齐休瞥了眼夹杂其中的红色发丝,法雅脸色微变,单手抚摸头发,状似自然的将其掩住,眼中有些仇恨。

    据齐休所知,草木精灵是母系社会,长者孕育后代可以依靠自身单独做到,不需要进行相关的繁衍行为,所以说,那里是相当抗拒男性的族群。

    而族中一般是金发,绿发,并没有什么红发,再联系她的出身,齐休大约明白了对方追求他的缘由。

    “是供奉吗?”齐休询问着,但心中却早就下了定论。

    “.....是,而且每年都有份额,我们这些‘子女’还好,但我们的‘母亲’.....”法雅张着小嘴,脸上却有些怅惘和无助。

    齐休忽地明白了过去那句话的真意,记得那是在某次安里说笑时,对他们提起的一个话题。

    “对于那些自谥为世界主宰的家伙而言,即便原本是他们的子嗣,经过岁月的熏陶,也会让他们遗忘对方身份,那么有朝一日会用新的目光看待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他们来说,那些后辈只是一些陌生人,虽然不能用我们的道德评价那种行为,但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十分唾弃的。”

    “萌芽而壮大,繁盛而腐坏,混泥而育种,那虽然是宇宙的真理,但却不是我们的,失却道德,与禽兽何异?”

    “哈哈,我古语现在也说的蛮不错啦,这就叫有所准备,事权功倍呀!”

    脑海中安里得意的笑声逐渐远去,且不论他最后的自夸之语,齐休确实是对那些大世界之主有了更深切的理解了。

    他们的祖辈的确对联邦有功,但他们却只满足于现有的地位,只想着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享乐,而这些草木精灵则是属于其中被欺压的一类。

    不过.....齐休心神一收,看向那个脸露哀伤的女子。

    “但你其实不在乎那些家伙吧,法雅。”

    他的声音微微加重,法雅先是一呆,随后她脸上的黯然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满面红光的看向这边,眼中带着热切的温度。

    “确实如您所说,太好了,我还真担心您看不透呢,人家难得的担忧起来,该说,果然是您嘛,真是睿智又冷静。”

    法雅口中连连吐出赞美之词,她微微歪头,眼中显露真诚。

    “那些毫无才能的家伙,人家才不在乎呢,父亲那么看重我,我可不会犯蠢哦!”法雅的声调微微拔高,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神色。

    法雅的眼神变得高傲,与她平素表现出来的温婉面孔并不相符,只是面对齐休,她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不过,那些家伙毕竟是清醒的,面对有才能的后辈,他们还是会记住对方名字,将后辈纳入自己的权力范围之内,享受极高的待遇。】

    在那次话题的最后,安里的面孔变得认真,他目光飘渺,脸上带着讽刺般的笑容。

    而齐休自然将那份言语全部记了下来,他不禁在心中摇头,恐怕在法雅心中,也有身为首座后代的江路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其他人大概只能算作用于解闷的玩具。

    “那你就在接下来好好听听我要说什么吧。”

    齐休转过身,向着青云班走去,法雅楞了一下,随后面露微笑的紧随其后。

    ...............................

    “抱歉,大总统,您交给我的那个任务.....”

    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安德里则在上首,面容冷漠的看着说不出话的老者。

    而一旁的徐让则一本正经的坐着,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杵在桌上,如同在思索着什么难题。

    路遥则沉默的站在一旁,神色冷淡,只是瞥了老者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什么也没有说。

    “孔尚,我很失望。”安德里眼神发沉,语气加重。

    巡逻队统领孔尚惭愧的低下头,面对安德里的失望之语,他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

    “我也知道他们会朝那几人下手,但我没想到是你这里最先出了问题.....”安德里深深的叹息一声,随后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他看向对方。

    “孔尚,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大总统,已经三十多年了,是您提拔了我,我才有今天的地位,这次的失误....还望您重罚!”孔尚语气沉重,他再度低下头,身体抖动不止。

    安德里合上眼,原本眼中的哀伤随之隐去。

    “自即日起,去‘森林’报道吧,在那里度过你的余生吧。”

    孔尚身体剧烈的一震,他猛地抬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之意,他不由哀求道。

    “还请大总统看在我昔日苦功的情面下,我——”

    路遥竖在身下的手指一动,孔尚顿时一翻白眼倒了下去,路遥看向闭眼的安德里,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这好吗?据我所知,孔尚平日也算尽心——”

    “是我亲自动的手。”

    路遥瞳孔一震,原本口中的话语瞬间停止,他惊诧的看向睁开眼睛的安德里,对方的脸上满是坦诚之色。

    “为...不,还是算了。”路遥本想细问,可内心一想,即便自己知道了也只是徒添烦恼,还不如不知道比较好。

    “不必如此,你我还是信任的,我之所以动手,一方面是由于局势动荡,我亲自送他离开也是为了护他安全,另一方面.....”

    安德里看向倒地的孔尚,眼中既有悲伤也有杀意。

    “既然背叛了,那么就不能再担任那个职位了,没有公正的巡逻队,那才是最大的丑闻。”他摇摇头,抬手一挥,孔尚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路遥头疼的揉揉脑袋,这局势可是越来越乱了,就连原本忠心耿耿的孔尚也背叛了,也不知道最后会变得怎么样。

    “同一时代仅有三位,所以在保护的同时,也要确定他们是否值得保护,这次就算做我对他们的小小考验吧。”

    安德里望向远处,口中则在低语着,其余两人目光一触即离,彼此都带着无形的默契,在这边听候对方命令的同时......顺便监视对方的行动。

    路遥的眼中闪现精芒,随后悄然隐去,徐让嘴角笑意稍纵即逝,脸上再度带上懒散的表情。

    这是其余首座交给两人的任务,他俩固然相信安德里,但那个可能也不得不防,所以只要对方没有展现出嫌疑之前,两人就是对方最忠诚的下属。

    但,如果那个是真的......路遥拳头收紧,徐让手指微动。

    安德里的目光瞥过两人,随后视线不为所动的移开,并不曾多言,他望向远处,眼中透明的光芒闪烁,如同万花镜一样变幻万千。

    在那前方,有他一直注视着的未来,以及一道朦胧而虚幻的身影。

    如同察觉到安德里的目光一样,它转过身,面向这边,那宏伟而晦涩的音调顿时响起。

    “这一次,你要选择怎样的棋子呢?”

    ..........................................

    齐休转身出门,而法雅急匆匆的跟了上去,那副样子让青云班的其他人有些惊疑,不明白一向优雅淡然的法雅为何会显得那般急切。

    江路思考着之前的问答,再看着那副场景,心中顿时了然,这是被拒绝了啊。

    “那是.....痛!”张溪刚想跑过去,却被杨潇潇狠狠的拍了下后背,他气愤的转过脸后,却不禁一愣,杨潇潇面露胆怯,眼中带着抱歉之意。

    “没事,我身体壮,喝,哈!”张溪脑袋一转,将复杂的情绪压下,他强行装出一副自信的样子,两腿叉地,双手前伸,杨潇潇嘴唇微抿,随后眼中闪过灰暗的情绪。

    “我也不想的,可....对不起.....”她失落的说道,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看上去虚幻无比。

    “我懂,我都懂,没事的,我早就放弃了。”

    张溪动作一滞,无声的摇摇头,他咬着牙齿,只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江路瞥了对方一眼,心中明白,恐怕对方早就成为法雅的手下,所以才在第一时间阻止可能引发骚乱的张溪。

    而张溪也并非不清楚这点,只是人的感情最是复杂,往往不能轻易掌控。

    江路心中摇头,然后继续感知着自身,他已经逐渐巩固好基础,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精通。

    齐休停下脚步,身后是声音有些急躁的法雅,她此刻依旧是橙色的头发,只是那双紫眸却异常的闪亮。

    “什么是执念,什么又是不必要的杂念,老师您究竟想说什么?!”

    法雅表情严肃,她冷着脸接近这边,眼中满含愤怒。

    在之前的最后,这个男人公然说道,他不会接受他人的一切执念,那对他而言只是不必要的杂念,而他最后则看向了笑容一滞的法雅,然后转身离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齐休看着这张依旧残留着些许稚嫩的面孔,平静的答道。

    “我可是很受宠的,借助这份联系,我可以在今后给你很多的支持,为何你不选我呢?”法雅呼吸一滞,随后压着心中的急躁,努力的以利相诱。

    齐休的目光从法雅脸上移开,他看向上空,表情淡然。

    “所谓执念,是哪怕权威相逼,亲情相挟,也决计不会改变的执拗,而我就有着这样的执念,所以我不会受到其他杂念的干扰。”

    “你的条件再好,对我而言也只是身外之物,我此生都只有一个目标,除那以外,其他全部可以舍弃,更别说你了。”

    齐休忽地冷冷的扫向对方,法雅有些狼狈的后退半步,然后强行止住,她不甘的看着对方,眼中如同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我不会放弃的,我可是有才能的,纵然不及你,也绝非他人所能媲美,父亲说过了,舍其宝玉,事后必悔,我法雅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说罢,她奋力的挥舞手掌,齐休目光一动,身影向后位移,手掌正好落到空处。

    法雅咬着嘴唇,眼含泪水的看着齐休,她不禁呜咽一声,转身跑远了。

    “不迷信他人,不屈服力量,坦诚面对自身,哪怕撞到墙壁也决不后退,而是以要把墙壁撞塌的决心继续去撞,法雅,你确实是一个有执念的人。”

    “那份自我意志正在熠熠发亮,你迟早会成为一个强者的,真是期待她的未来啊。”

    齐休看着对方跌跌撞撞的身影,口上由衷的感慨着,旁边是忽然出现的李木,后者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前者。

    “你,木头,可以。”

    “不敢不敢,只是心中思索,还是老师教的好。”

    李木偏过头,心中感到分外无语。

140,犁为铸器之物

    李牧摇摇头,继而向外走起,齐休的面容随即变为镇定,他向着某处笑了笑,而后跟上了前者。

    在两人离去之后,法雅从道路的深处走出,她眺望着齐休离去的方向,眼睛边缘虽然有些泛红,但脸上却露出不服输的表情。

    “这次失败了,但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迟早会让你同意的!”

    法雅单手指向前方,眼中闪过坚毅之色,她决然的转过身,向着青云班而去,接下来,她该处理一些琐事了。

    齐休走在一院的阶梯上,身后是紧闭的巨大门户,而李木则在前方一马当先的走着,前方铁栏般的大门若隐若现,那里是一院与外界的连接点。

    不通过那个连接点,除非是远超院校中强力壁障的强者,不然都无法去往外界。

    而齐休在安静的待了一段时日后,开始忧虑起某件事,那些在外界的仆役们不会给他闹出什么大乱子吧,几经思索,他决定采用定期联系的方式,从而避免骚动。

    而仅凭他自己无法突破这个壁障,再加上他被李木劝阻,不得外出,所以他前去与李木商量后,最终决定由李木陪同他到边界处,为他搭建起用以联系的通道。

    两人到达在里面看来完全是纯黑的铁门处,视线拔高,门的高度却在无形的上涨,隔断着带着探求意志目光的窥视。

    齐休收回目光,对这里的技术倒是颇感兴趣,他也差不多可以开始涉及这个方面,毕竟只凭借身体最多化光而行,速度能达到光速限界就已经是极限。

    但若是涉及到空间方面,就可以配合被业核统合的念话能力,在一瞬间阅尽四野,念动则身到,方便又省事。

    “这里。”在距离大门三米左右,李木停下了脚步,他有些严肃的脸庞看向前方,原本木然的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他双手平举而起,掌心处各有异象。

    左边是如同波浪一般的褶皱断层,此刻仿佛一个人在舞动一般,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右边是好似百鸟归巢的场景,大小不一的黑色小点正汇集成一团,噗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

    “山,行隐者百转,林,语万千归一。”

    李木的双目爆发精光,此刻的他气势磅礴,眉眼之间带着森然杀机,坚毅而果断的眼珠扫视四周,一股无形的威势将周边笼罩。

    齐休脸色严峻,虽然他也知道对方很强,不过,这份强度......可以说远超于他,说不定到了七阶,不,也有可能是八阶。

    至于说话变得通畅这一件事,他倒也不觉得稀奇,李木只是平素收敛精神,只以最低限度的精力理会外界,随着知晓情况的人远去,久而久之,他就流传为身负重伤了。

    当然,这也是安里告诉他的小道消息,一般而言,李木还是对外界只维持最低的关注,除非必要,不然,习惯这种说话方式的他也懒得再更改了。

    李木没有理会在一旁思索的齐休,他双掌向中间合拢,掌心异象也在随之移动,而后随着手掌的并拢,两道异象顿时合在一起。

    噼啪!噼啪!

    空气中闪过一连串火花闪电,而后一道浑圆的朦胧圆洞出现在半空。

    李木伸手一招,圆洞翩然飞下,李木眼神示意,齐休随即会意的走上去,他的双眼变得银白,手背处蹄状图案显现而出,正在微微泛光。

    “这里是齐休,阿守,最近情况如何,请如实说出你们的近况,阿守,阿守.....”

    齐休再度念了几声,眉头都不由皱起,然而圆洞的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应,他的脸色不禁一变,莫非先前那道不详的预感是这边。

    他心中思索不断,试着念出其他仆役的名字,业核则在颤动着,通过那份联系予以沟通。

    “大白,伯,露,伊,诺......”

    他一连喊出无暇白兽,红虎,恐鳄水虫,黄金蝶,以及最后的虚影小人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正当他心情压抑之际,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诺?那是谁?”虚影小人中气不足的疑惑口吻顿时响起。

    “那不是你的名字吗.....”黄金蝶的语气中带着叹息,声音听起来十分疲累。

    “......呃,主人,现在该怎么说呢.....”无暇白兽无比犹豫的声音传了过来。

    齐休心中先是一定,随后沉声发问,同时观察业核深处其他仆役的契约,却发现其余三者的契约上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暗红雾气。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我不是让你们安心修炼吗?”

    “呃,其实是这样的.......”无暇白兽略作迟疑,还是对齐休坦诚说出这几日的情况。

    ..............................

    “慢,太慢了!”眼见着外面的天色逐渐转暗,红虎伯的脸上写满了急躁,他一边做着原地下蹲,一边烦躁的看着大门。

    在中午时分,自言自语,一脸欢快的阿守出了门,却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在一大清早,主人说自己之后会尝试定期联络他们,之后就再无消息,几人也没有在意,不过原本兴冲冲的阿守却一直不见人影。

    “虽然主人放了我们一次鸽子,还没有联络我们,不过,就为了这个就不回来了,说真的,这些小年轻,我是看不透啊......”

    无暇白兽大白拉长调子,一脸唏嘘的看向大门,单从面容来看,说不定还能认为是担忧对方,但结合对方的表情,几人很明显就能看出对方的阴阳怪气。

    黄金蝶斜瞥了对方一眼,鼻中发出一声嗤笑,而后不感兴趣的转过头,坐在长桌上,手掌则拿出圆形绿色蔬果,小口小口的食用着。

    恐鳄水虫露用那双澄澈的眼眸望着还在得意发笑的无暇白兽,后者嘴角上扬,眼中带着挑衅之色。

    “哎呀,露女士是母性沸腾了吗,啊,真是抱歉哦,没有注意你初为人母的心情~”无暇白兽语气兴奋,恐鳄水虫眼神一冷,身体不由伏低,尖爪上开始闪烁寒光。

    “闭上你的嘴,身为守护兽,竟然说出这种无妄之语,败坏她人的名声,不觉得羞耻吗?!”她厉声反问着。

    “当然不觉得啦,我可不会在意那些小问题。”无暇白兽顿时说出一段轻飘飘的话语,脸上还打着轻慢之色。

    虚影小人诺眼神怪异的望着无暇白兽,一时倒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夺舍了他,还是自己如今身处梦境,怎么突然之间,一向被众人排斥的自己今日反而被搁在一边了。

    简直匪夷所思.....虚影小人摇着头,心中感到分外迷惑。

    红虎伯横了这边一眼,眼中还夹杂着愤怒,他啧啧嘴,脸上写满了不耐。

    “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闹这个,在那人面前装乖很有意思吗,你这个混蛋!”他冷喝一声,无视了面露嗤笑的无暇白兽,面容之上闪过一抹坚决。

    他刷的一下站直身体,浑圆的目光看向门外,泛红的眼珠猛地一亮。

    “有谁想跟我一起出去找找那个迷路的蠢货的?”

    他环顾众人,而后平静的收回目光,好似之前只是象征性的一问而已,他高昂着头,脚步坚定的走向大门。

    黄金蝶不感兴趣的移开目光,虚影小人露出怯弱的表情,也没有出言支持,无暇白兽更是怪笑一声,惬意的伏下身体。

    三者都觉得红虎有些大惊小怪了,只是短时间内没有回来,那不是很常见的事吗,他们仆役之间也是有自己的事,反倒是对方管的有些宽了。

    “......我也去吧,至少我俩有个照应。”恐鳄水虫露思索片刻,出言支持红虎的决定,后者身体一顿,然后继续往外走去。

    恐鳄水虫借助自己的节肢站直,她扫过剩下的面色各异的三者,脸上浮现柔和的表情。

    “也许是我们多虑了,不过诸位也听到从族中传来的那个消息了吧,就连那位如今都深陷困境,在这个关头,又怎能忽视那些疑点?”

    她讲出自己的观点,随后疾步跟上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的红虎。

    “纵然如此,也与我们无关,只要履行好自身的职责就好,其他的,也只能怪那个仆役自己没有注意。”黄金蝶羽翼轻摆,白嫩的脸上越显冰冷。

    “说的没错啊,哈哈......”虚影小人干笑着,虽然言语上无比认同对方,可是脸上却闪过一丝黯然,他缩在桌子的一角,身影显得无比卑微。

    “再怎么说,让守护兽去找人未免有些不妥当了,那个脑袋长满肌肉的白痴。”无暇白兽吐槽一句,在原地呆滞片刻,继而吐出一道深长的叹息。

    “我才是正确的...吧。”

    .............................

    “......就那样,过了三天时间,他们三个也没有回来,我虽然觉得不妙,却也只能安心守在家中,防止被不知名的敌人各个击破。”

    “主人....抱歉.....”

    齐休站在原地,眼神有些凝重,听着耳旁无暇白兽那隐含后悔的声音,他也说不出指责的话语,本来的话,契约就没有规定仆役必须亲密互助的限制。

    所以,他们这样做,反而是遵循了齐休最初定下的那条规则,不得擅自外出。

    “还真是有趣的经历啊。”齐休嘴角上扬,眼中银白色的光芒流传不息,开始考虑起可能是哪个家伙在针对他。

    齐休瞥向一边,李木是一副格外镇定的面孔,他的眼中毫无情绪的起伏。

    就算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也没有出言让齐休前去查看,很明显,相比齐休自身的安全,外界仆役的安危则不被他放在眼里。

    这也是最为合理的判断,因为,在森之联邦,仆役并不稀少。

    不过......记忆中浮现一个女子对着这面咆哮的身影,她对自己帮助甚多,在初出茅庐的自己面前虽然态度一开始不逊,但她始终相信着他,而他的回应.....

    齐休的手掌按住自己的胸口,他的耳旁传来那道虽然跳的缓慢,却坚定不依的脉动之声,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他忽地望向前方,黑发黑眸,身着青镜学院的制服,面容平静的杜德出现在那里,他的眼中倒映着齐休的身影,就像照着镜子一样,双方的本质如今已经逐渐融为一体。

    一如往日,杜德的脸上总带着一抹冰冷,他的视线中一片空白,既不对他人抱有期待,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说过的,你总会后悔的,不过现在还不晚,这一次,我就先帮你提前感受一下那一阶的能力吧,祝你能在最后——无愧于心。”

    然而,此刻的杜德脸上却浮现出笑容,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身上那股隐而不露的气势更让齐休心头一寒,那是比起他现在更为强大的力量。

    但,为什么对方会是这样的姿态?

    还不等他思考结束,杜德的身姿划作一道黑光,直直的撞上了他的脸,一瞬间,无数的情感同时涌起,仅在这一刻,他变成了‘齐休’。

    失去后的不甘痛恨,埋首资料,舍生忘死的麻木,枯坐半日,被舍弃的悲伤....那是过往。

    紫眸女子欣然一笑,困惑的看着自己的破茧之人,以及虽然面色发黑,眼神却很柔和的瘦长男子,他们对着这边挥着手,然后转身走向前方......这是不久之前的现在。

    而未来.....两道身影并身而立,一道侧身而坐,身前是川流不止的河流,它并不注视齐休这边,而是微微抬眼看着那道在河边肃身而立的身影。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无论是面目还是身体都无比模糊,就如同信号不好的屏幕,它对着这边笑了笑,声音显得无比的欣然。

    “第二次见面,现在过的还好吗,齐休。”

    那是并不同于齐休声音的醇厚嗓音,如同秋山上的落叶,无形而充满美感。

    “虽然还有些早,不过倒也无妨,■■就是太过谨慎了,这点没关系的。”它转头看向另一人,口中带着抱怨,虽然如此,但却又显得无比亲密无间。

    “我要说什么来着...对了,是这个。”它转过头,苦恼着抱着头思索片刻,随后放下双手。

    “这个宇宙,不,应该说是界域,它有病,是一种很严重的病,那个病甚至会将一切导向终末,嘛,不过对它而言,那也是一种娱乐吧,虽然我不理解。”

    “我其实也蛮心急的,虽然知道你会忘了,却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果然是我责任心太重了吧,嗯,这样也不太好。”

    “最后,就让我拜托你一次,谬兰就靠你了,我就到此为止了。”

    “你的未来——不需要我的存在,拜啦!”

    那道身影对着这边挥挥手,然后自顾自的消失了,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模糊,齐休下意识看向那道侧身而坐的身影,一股寂寞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这一刻,他明白,那个家伙一直在被怀念着,直到如今,也不曾有丝毫褪色。

    齐休的眼中的光华流转,而李木眉头皱起,看着呆立原地的齐休,心中却有些诧异,为何自己在那一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我要出去一趟,既然是对着我来的,那么我可不能让对方失望啊。”

    “你——”李木本想劝阻,却在看到齐休的表情后瞬间停止,他深深的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

    “不去,不行吗?”

    齐休面露微笑,眼神认真的看向对方,脸上带着恳切之色。

    “那可是我的财富,要是丢了,即便是安里老师也会对我失望的吧,所以我必须要去,我可不想一直借贷不还。”

    齐休目视前方,嘴角挂着怀念的笑容。

    “至少要把他的棺材本拿回来才行,不这样的话,以后他还怎么悠哉的活着。”

    齐休的目光从沉默不语的李木身上离开,而后缓步上前,穿过圆形空洞,向着大门走去,眼中则带着坚韧的神色。

    李木沉默的抬起手,大门无声洞开,齐休的身影逐渐远离,他不禁低语着,脸上带着复杂之色。

    “.....一切都如他所料。”

141,锈红与茜色

    滴答。

    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头上原本光鲜夺目的王字此刻显得无比黯淡,赤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身影,身体之上则是数之不尽的细小伤口。

    在发黑的脚部下方,血水与汗水混在一起,旁边是趴在地下,失去意识的露,她的节肢全部断裂,下半身一片空白,此刻还在缓慢的愈合的长出。

    四肢上的一圈白毛此刻染满泥泞,红虎伯眼睛一动不动,戒备着眼前此人的一举一动。

    “嚯,还不放弃吗?”

    睁开半闭的右眼,只是手指在空中上下转动就将红虎两者轻松击败,多尔纳凝视着那道坚毅的身影,脸上却浮现出厌烦之意。

    “没必要这么努力吧,为了自己的族群,亲人考虑一下吧,在这里死去会让他们多么悲伤,只要束手就擒,让我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后就可以轻松的回去。”

    “而且就凭你现在的能力也绝对打不过我,这样下去可是会死的哦?”

    多尔纳的眼中显出疑惑,他的脸上带着不解。

    “喂,你为什么要为他人这么拼命呢?”

    红虎嘴角一动,眼神眺望了下那道身影的后方,在那里是紧闭双眼的阿守,她的身体被犹如黑泥的阴影笼罩,沉在地面之中,显然也同样失去了意识。

    “我家大人曾经说过。”他回过神,望着多尔纳,露出自豪的笑容,眼中如同闪耀着光芒。

    “荣誉终归泥土,生命终作虚无,没有什么永恒不灭,比起那些恒久不变的东西,我们自身何其孱弱,会轻易的死去,会迷失方向,甚至变为陌生的自己。”

    “所以,他说需要契约用来约束自身,使自己不违背自身的道路。”

    红虎的身体微微抖动,那代表着他并未放下对多尔纳的戒备,不过,他的脸上却充斥着昂扬向上的情感,他用力的摇摇头,眼中驻扎着坚定的意志。

    “但,我并不认同,那只是逃避,只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伸出手指,指向脸色忽地变得阴郁的多尔纳,神情中满是明快和自信。

    “作为强者,是需要磨练的,只是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是会被他人轻易抛下的,我想,至少我不会想成为被判决的人,而在那之前——”

    “让我后退妥协,除非让我去死!”他咆哮一声,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逆血。”多尔纳低语一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红虎面容一滞,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四散而出,他身体一歪,眼看就要倒在地下,他喉咙低吼着,脚掌用力,立住了身体。

    “哈哈,就这吗,不够啊!”红虎伯笑着,张开的口中满是鲜血,只是他原本精光闪闪的双眼变得黯淡无光,视线显得有些恍惚。

    “二段逆连。”多尔纳眼神冷然的看着伯,口中冷喝一声,散落在地面的血液忽地跃起,扑到红虎的身上。

    后者的面孔顿时抽搐不止,他的身上红光一震,将血液荡开,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些鲜血并非要回到他的身体里,而是借助同源的特性,将他体内还残存的血液吸取出来。

    “征光,回转。”

    多尔纳轻语着,血液再度卷回来,变得荧光闪烁,散发着诱人的芬芳气息,红虎眼神一呆,身体忽地顿住,血液顿时如同如燕归巢一般回到他身上。

    渗透进体表,及至四肢百骸,乃至于灵魂甚至意识,待红虎回过神来,他已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

    “光,一体两面,既可回溯,又可障目,不过改变后的结果却依旧一样,你所自豪的战技,身体,于我而言,只是随意就可摆弄的玩具。”

    “而且,我现在还没有调用‘回转’的能力,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强者,呵。”

    多尔纳面露嘲讽,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做法,反而无比坦诚的告知了对方,用他实际的行为告知对方是有多么的无力和弱小。

    他的神情无比沉静,但他的眼眸深处却蕴含着极其强烈的情感,那是如同即将喷薄而出的岩浆,灼热而惊人。

    “没有力量连自己也守护不了,更别说是守护他人,亏你还是曾经的王族,虽然只是小地方的自我吹嘘,但看你现在的状况,也可以了解到那是何等肤浅的种族。”

    “横跨诸界的战争你见过吗,在神庭中比我强者不在少数,他们都是各种种族的精英和天才,是我远远不可企及的存在”

    “但即便是那样的强者,在那片战场之上也像尘埃一样大片大片的陨落,没有人曾记得他们的成就和过往,在那里,我们只是数字。”

    多尔纳冷笑一声,随后眼神冰冷的看向面容僵硬的红虎。

    “而你们连数字也不算,只是一些痴愚不堪的食腐者,毫无存在的价值,知道吗,随着每次战局的推动,像你们这样的渣渣就会在梦幻中化为乌有。”

    “慷慨陈词,正义凛然,哈哈,真是忍不住让我发笑了,明明什么都不懂!”多尔纳的脸上浮现残忍的表情,他的嘴角带着狞笑。

    “知道什么是无力吗?就在你的面前,你的族人,亲人被随意杀戮,那些杀死他们的畜生还在讨论着这份材料的新鲜程度,挑挑拣拣,将我们曾自豪的角随意折断带走。”

    “而你却只能卑微的低着头,乖乖的缩成一团,心中则在渴求他们及早离开,那份只能顾及自己的丑恶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弱小。”

    “那样的状况在这个世间层出不穷,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投入一方,只有不想死,才会想要拼命,你的所谓觉悟,在我看来——”

    多尔纳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冷漠,他望着远处身体一动不动的红虎,语气格外的冰冷。

    “只是孩童的呓语而已。”

    他立在原地,神情之上流露少许疲劳,随后手掌挥舞,漫天的黑泥自地面升腾而起,将红虎,恐鳄水虫拖进地面中,两者的表情稍微变得柔和,双眼紧闭。

    在这片始终显得阴沉的大地中,就连天空之上也满是铅色的乌云,一道的身影屹立于这片天地间,翘首眺望外界的光景。

    那里是人影绰绰的模糊圆洞,多尔纳则在这边静心等候着那人的到来,他也不担心那些首座的插手,之前到来的吕埋也只是略作警告,并没有出手。

    毕竟他的身后可是站着三位统领级别的强者,神殿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这样一来就是三个了,你会来吗?异类。”他望向远处,神情莫名的笑了笑。

    ........................................

    “这是陷阱。”

    齐休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大脑则在飞速的思考,望来的路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意,他们对最近联邦的局势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整个联邦都处于焦躁的氛围之中,但却没有首座级别的人出场解释,而是任由众人揣测,任由氛围变得险恶,他们只是压制着外界有些不稳的同盟们,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做。

    “会对我动手的必不可能是外界的存在,那些首座们不会允许他人干涉联邦内部的事务。”

    “而我纵然属于大总统的麾下势力,但那些高层还不至于对我一个小卒子动手,毕竟,我还是有几分薄名的。”

    “这样一来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齐休心中思索不断,将嫌疑者锁定,虽然不知道具体动手的谁,但,他大约明白是哪个势力出的手。

    他的视线望向某处,在那里停驻着一道庞大的建筑物,于青空之上,俯瞰着联邦所属的这座城市,宛如肆意伸展着蹄爪,浑身幽暗的深海怪物。

    “该走了。”

    顺着契约上那种无形的联系,齐休的左眼的光芒越发闪耀,那是宛如被鲜血染透,却又隐约传来岁月的沧桑的锈红之光,右眼则是稍显黯淡,只是显得有些‘拙劣’的银白光华。

    而他的目光的前方,隐约可见一道浑圆如一,灰灰蒙蒙,宛如迷尘幻境一般的圆形同道,而在深处,有一道猩红的眼眸遥然望来,脸上显露出狰狞的笑容。

    “许久不见,人偶。”

    齐休视线一定,随后面色自若的跨过那个界限,身体在一瞬间褪去了存在感,自外界消失不见,来往的人也不觉有异,只是一如往常的看向前方。

    他站直身体,看着那道久别的身影,平心静气的说道。

    “好久不见,恶魔。”

    多尔纳露出狞笑,眼中直欲喷射炙热的光芒。

    ..............................................

    “啊,感觉好累.......”

    雀山千言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幽静的原野之中,她的声音满含沧桑,如同老迈者的声音。

    “.......没了,没了.....”

    有着灰色瞳孔,一头靓丽的银色短发的英气女子一脸茫然的走在后方,她的双手拖无力的垂在身侧,眼中充斥着死寂般的情感。

    金发女子脸上的笑容变得牵强,她眼神忧郁的看着前方迈着机械式脚步的两人,不由发出一道深深的叹息。

    “盛姐,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啊?”有着蓝色中短法,眉眼间带着刚毅的女子走到前者侧身,悄声询问着,而身后的黑发女子和绿发女子则紧张的望着这边。

    至于娇小的白发女子则一脸欣悦的跟在雀山后面,露出极为幸福的表情。

    “拜丝的话.....我倒是隐约能明白,她现在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之中,所以我们才越要友善的对待她,至于雀山......”

    章盛的表情变得凝滞,她感到头疼的看向对方。

    “雀山,我虽然明白,虽然明白.....不过,你这也太沮丧了吧?!”她的声音不禁拔高,质问着对方。

    雀山机械的转过身,眼神黯淡无光,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

    “啊,小盛,那个啊,我可是十分悲伤的,偶像跑了什么的,明明我可说了会为她应援的....果然是嫌弃我吧......”

    “我很努力啊,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你们,不过,我真的有些累了,好像死啊.....”

    雀山露出自嘲的笑容,表情十分的灰暗,宛如失去希望的人。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啊?!盛姐!”黑发女子古雅急忙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视线显得十分的动摇。

    “咱们这是要完啊,嘎嘎,俺肯定会死在下次的战场吧,嘿嘿嘿......”绿发女子莉亚丽的笑容变得怪异,她低垂着脑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章盛嘴角抽搐,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在这里就只有自己五人加一个新晋成员......她的目光不由划过那个笑的灿烂的白发女子,眼神变得困惑。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章盛用力的摇摇头,不,那只是其次,现在还是应该先处理这个乱摊子,她将目光看向那个面容灰暗的女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首先就先从对方开始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心中有了一个好主意。

    “哼哼哼,亏你们还知道孝敬前辈,不错,不错,我很满意。”

    吧唧。

    “那个给我,哼,不过是一堆尸体,也想和我抢东西,你们要自重啊,说好的以我为主呢?”

    咕隆。

    “那个,这个给您.....”白嫩的小手递上一块洁白的方巾,雀山一把抓起,随意的在嘴边擦拭着,脸上是与之前不同,显得精光四射的雀跃表情。

    白发女子如奉至宝一般抱着那道白色方巾,脸上露出可疑的笑容,章盛瞥了对方一眼,心中也不想再看那张显得有些发痴的面孔。

    “现在感觉好多了吧?”她心中叹息,面上则保持的镇定的态度。

    “吸溜,哼,竟然会借助这具躯壳残余的本能....小盛,我很欣慰啊!”望着那道明亮的目光,章盛嘴角一抽,眼神透露些许鄙视的意味。

    你以为这是被谁锻炼出来的,她的思绪不由回到过去,想当年,她也被对方的无厘头行为搞得不知所措,还好当时有....有谁来着?

    她的思维陷入停顿,却始终没有其他的印像,只得叹气一声,不去多想.....也只能不去多想,为了守护自己的内心安定。

    看着幸福的咬着甜点和蔬果的雀山,章盛心中那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变得缓和下来。

    “是呀,多亏您的教导。”

    她竭力让自己露出宽裕的笑容,然而,雀山的身体却忽地一顿,她那茜色的眼眸看向这边,之前的欢快不复存在,只有莫名的悲伤。

    “我的教导....也对,是我的....”

    她没有在意手中那贵重的珍品,随意丢在一旁,手掌抓着自己的下巴,眼里闪现着思索的光彩。

    她那无视着周围富丽堂皇的房间的形象十分明显,而优雅的侍者们也没有在意,而是动作轻柔的整理着变得杂乱的房间。

    “虽然本来是为偶像准备的,不过本人离开了也就没办法了,唔.....好,我们也该走了,该死的淫兽,哼!”

    雀山怒哼一声,斜瞥着一旁的一道散发金光的身影,后者则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头上顶着金色的光环。

    “下一个目标,找到了。”

    “知道了,八婆,走啦,各位。”

    雀山挠挠头发,拉长调子,随后猛地起身,眼中带上漠然之色。

    “期待在不远的未来,我们仍将再次重逢,啊,不过死了的话也不要怪我,我会确实的活下去,但你们我就不能担保了。”

    雀山露出危险的笑容看向面容变得严肃的众人,以及神色仓惶的拜丝,后者的脸上带着恐惧。

    金色的光环骤然显现,将众人的身影笼罩,雀山目光平静,手掌则无声的握紧,显然她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松。

    呼,侍者们的头颅微垂,身体一震,如同在久违的梦境中醒来,望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低语着,心中分外不解,之前有客人吗?

    撒贝宁的目光收回,眼中带着凝重。

    “衔环之兔。”

    他的声音如在呓语,而后,他略微振作精神,挺直身体,向着更加幽深的古堡深处走去。

142,暗流不止

    炊烟冉冉而起,风中传来了鲜花的芬香,赤着双脚的孩童们肆意的跑在大街小巷,眼中带着迫不及待的好奇,向着城镇的深处扎了进去。

    这是一片朴素而和谐的城镇,往来的人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彼此的目光都很友好,他们步伐坚定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地而去。

    “......无论再看多少次,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挤在这么狭隘的地方呢?”

    撒贝宁眉头皱起,身上是整洁的如同新生的淡蓝法袍,他从虚空中走出,向着前方那个正面向赤阳的男子搭话道。

    那是一道身穿简单素色麻衣,正在田野劳作的年轻男子,闻言,他停下手中工作,扭头望去。

    “因为内心这样会感到宁静,渴望喧闹的年轻人早就去了那个都市了,你们的年轻人不也是吗?”

    沈伤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不同于之前在宇宙中剑拔弩张的氛围,此刻,两人却态度极其平常的对着话,俨然一副熟稔的样子。

    “....也对。”撒贝宁随意的挥挥手,在周围布下一道屏障,遮挡住两人的行踪。

    随后,他的面色变得严峻,深长的叹息一声,用仿佛喃语的声音说出。

    “我这边的任务失败了,她很坚决,甚至不惜搬出那个方法,我也只能放行,你这边如何?”

    沈伤目光一转,视线穿透万千空间,看见那两道相互依靠的身影,随后,他点点头,收回了目光。

    “这边一切正常,在神女一脉的燕芍药的说服下,仙女并没有多疑,安静的待在那边。”

    “不愧是那个琪拉啊,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刁钻手段。”撒贝宁嗤笑一声,原本眼中的黯然被掩盖下去,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沈伤。

    “大总统就是多心,还特意让你隐藏起来,也真亏你能十年如一日的保持那个态度。”

    撒贝宁摇摇头,脸上露出赞叹般的表情。

    “没办法,基本上东都这边都十分排斥那位,我虽然通过打乱权力结构的方式,重新塑造了年轻人的理念,不过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在那之前,我还需要维持好这个人设。”

    沈伤目视北方,那里是此刻的亿万都市所在的方位,也是那位大总统所在的位置。

    “海王会暂时牵制圣女的注意,青女被研究院的老家伙们借用研究之名调走,神女则被派遣到曾经的一院位置,由另一位的幻身暂时看管。”

    “在这个关头,不能让壁垒重新出现,从而吸引到深渊的目光,这也是首座们的共识。”

    沈伤不禁摇摇头,他也不是不知道首座们的那个困惑,但他同时认为,若安德里真有那个心思,那么即使他们再努力,也只是徒劳。

    现在看似是他们保持着优势,其实是安德里刻意放纵,怀着善意看待众人的行动,一旦触动他的底线,沈伤可不认为这些首座能够全身而退。

    手掌不禁抬起,看着掌心那道颜色较浅的嫩肉,他不禁想起那个挂着轻松微笑,轻而易举接下他的杀招的男人。

    赢不了的。

    直到如今,他依旧没有恢复本名,因为,他所有的骄傲,自信都被那轻巧的一指击个粉碎。

    “至于那位......大总统会看顾的,你我只要尽了责任就好。”握紧拳头,然后放下,沈伤目光平静的看向隐隐有些焦躁的撒贝宁,然后温声抚慰着对方的情绪。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诺伦小姐不要怪我.....”

    撒贝宁眼神茫然,低声喃出某个名字,沈伤的目光不由一震,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浪。

    诺伦,他知道这个名字,安德里曾经的恋人,最后却心灵寂灭而死,自那以后,安德里行事就越发孤僻,很多事情都不会对他们提起,只会自己去做。

    而且.....在他幼年好像依稀见到过一个雪色长发的女子,不过,那个时间段那个人已经死了才对,至少不该出现在那里才对。

    他的心中百般疑惑,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他瞥了对方一眼,眼前的撒贝宁是那位的远亲,说不定见过还尚存人世时的对方。

    “很多人说现任皇女与那位很像,不过我倒是没有见过对方。”沈伤面向对方,口中话语状似平常的道出,“你怎么看呢?”

    撒贝宁眼神瞬间冷下,他用森然的目光注视着这边,面容变得冷漠。

    “沈伤,不要深究那种戏言,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到时,说不定我们就会真的冲突起来,所以还是尽量避免较好。”

    听着对方隐含警告的话语,沈伤面容自若的点点头,心中却肯定了那个说法。

    有传言称,贝露莎虽名为诺伦亲人的后代,其实说不定是诺伦的亲生女儿,或者.....她的转世之身。

    即便这个传闻并不全然为真,可其中也必然有些离奇之处,不然不会流传的那么广,甚至连平素不常理事的他都注意到了。

    当然,这个传闻并没有下到民间,只在首座级别的范围中流传,不然,他可不确定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家伙会不会爆发出杀机。

    “周边的群落我都纳入了了掌控,不久之后就能够统合这片最后抵抗的人,你那边如何?”沈伤转移话题,而撒贝宁原本紧绷的面容随之一松。

    “通过我宽松的政策,把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全部排除,不过其他的人我也一一分割开了,在数年以后,就可以把那些曾经离开联邦的人全部收纳回来。”

    “至于中部残留的那些人,也只能看那些首座的手段了,不过,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散落在外的人会被全部纳入三座‘城市’中吧。”

    撒贝宁不假思索,一连串话语接连吐露而出。

    沈伤点头,这样一来,曾经因为抵触安德里统治的人就会被归入联邦的统治之中,当然,为了减缓他们的抵触情绪,才有东西两都的存在。

    “大总统确实仁慈,正常来说,是没有统治者会关心那些背离而去的人的,也真亏他挖空心思的想要对方回归,这一点,我确实比不上。”

    沈伤不禁感慨着,想起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连一向淡然的他都不禁有些动容。

    “对吧,我早就说过了,安德里可是最好的领袖,虽然那个也很好,不过,还是安德里最强!”

    撒贝宁仿如少年一般,露出得意的表情,能看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自豪。

    “唔,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辉煌呢?”

    暂时抛开心中思绪,沈伤面向那一轮灼热的大日,不禁心潮澎湃,在解除了拴住联邦脚步的最后绳索之后,在未来,森之联邦还会走到那一步呢?

    他不禁满怀期待。

    ..........................................

    “该说是好久不见吗,恶魔?”

    齐休语气淡然,视线在那道身影的后方划过,三个仆役被埋在地中,如同在酣睡一般,一动不动。

    “.....你还真是底气十足呢,这一次可没人来救你了。”

    多尔纳露出嗜虐的笑容,眼中带着血色的红光,看上去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他打量着此刻齐休,脸上露出少许惊异和兴奋。

    “不愧是你们为之自满的职业,竟然可以提前使用更上一层的力量,我知道,这是被你们称为完人阶的力量,不过啊......”

    多尔纳脸上的惊奇变作蔑视,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还是比我要弱——”

    “其实是六阶,最少我是这么记得,方便又简单。”

    齐休眼神平静的望着他,所说出的话语让多尔纳的脸部不由一僵,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机,但他的表情却越显深沉,他凝视着齐休,头上弯角开始闪烁暗色光芒。

    多尔纳单手扬起,尖锐的利爪闪动着寒光,他的眼眸越发暗红,如同被黑暗染尽的红色宝石。

    “......那么就让我见识一番你们自豪的职业吧,若是太弱....我就撕裂了你!”

    声音落下,大地被撕裂,齐休的眼中蓦然出现对方的身影,他从天而降,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那是渴望鲜血,渴望胜利,渴望血肉的炙热目光。

    额头之上,蹄状业核的印记绽放强光,锈红的光芒瞬间铺散开来,就连右眼的眼白瞳仁也变得更加明亮,近似白昼般的光亮自眼中划出,延伸到右手,直到指尖。

    “那就,如你所愿。”

    左手在半空一拂,代表生命源泉的蓝色,如同骄阳般的红色,蛊惑人心的金色,圣洁飘渺的白光,几近虚无的黑光,六道光芒在身后汇成一团,然后化作至高的无暇之光。

    离乱的线条在齐休的身上跳跃不止,无暇之光倒涌而下,将齐休的身影全部淹没,原地顿时出现一大团烟雾。

    多尔纳目光一震,身体在空中一停,而后急速后退,眼神凝重的看向那团烟雾缭绕的地带。

    “这就是人偶师这个职业的最终形态,也是我所知的最强手段,接下来,还请您评鉴一番。”

    “‘堡垒’着装!”

    声音低沉而高亢,随着无形的轰鸣声,在多尔纳的感知中,那道身影的气息瞬间飞一般升腾而起,十倍,百倍,乃至于千倍,万倍,根本没有停缓的余地。

    然后,那个气息逐渐接近了某个极限,在那个边缘停了下来,在逐渐稀薄的烟雾中,一双光芒璀璨的锈红眼眸看向这边,多尔纳的面容却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们才是同类,接下来,就让我这个前辈考校一番你吧。”

    “逆——曲连环。”多尔纳面容庄重,双手抬起,对准那道身影,眼中亮光一闪。

    “初啼一击。”

    轰!!!声焰猛地爆开,连同天空也被血焰占据,一只眼神灵动的血色大鸟张开翅膀,它昂起头颅,高声啼叫着。

    天空一道漩涡骤起,由烟雾构成的庞大手掌蓦然伸出,伸手抓向下方的血鸟,其势磅礴,反掌之间即可擎天。

    “驯兽这种事,倒是我的长处了。”空气中响起齐休那显得极为淡然的声音。

    多尔纳大笑一声,眼中带着有趣之色。

    ....................................

    “我们三分之二的人都支持着那位,除非你们有着明显的证据,否则我们绝不会倒戈。”

    须发皆白,眼珠中一圈黑色圆环,其余皆为纯白之色,气质飘逸,虽然只穿着贴身的短衣,露出胳膊和腿,却显得十分优雅。

    业者楚池摇摇头,表情严肃的看向来者。

    “我们也不会不晓事啦,在这段时间我们也会乖乖的,毕竟只是‘一般业者’嘛,分外之事还是不会做的。”

    叶诚抚摸着手背上的毛发,大咧咧的坐在地下,一脸豪爽的表情。

    他外露的脖颈皮肤泛黑,身上穿着宽松的长衣,显得明亮的黑色眼睛望向这边,伸出拇指,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看,就是这样,虽然我几度劝说,不过这两个人还是油盐不进,你自己来吧。”

    泛黄的眼神看向这般,表情显得极为冷淡,褐色的头发窝成一团,边缘吊下来几根辫子,身上是庄严的黑色制服,萧胜斜视着两人,眼珠有些不耐。

    “................”

    外事部首座纣衍嘴角一抽,对这些滚刀肉感到分外无奈,自己也只是来探探口风,几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了,明里暗里就是要好处,偏偏自己还不能直说。

    他明明之前和萧胜已经谈好,后者之前与两人会面,不知被说了什么,现在也将与自己的约定抛在一边,做出不管不顾的姿态。

    这些只专注于自己修炼的人一般是不会注意联邦的事的,他们只会在意自己的利益,所以尽管他们不受重视,本身也极为强大。

    而业者之中,最为强大的就是以上三人。

    武道家楚池,狂战士叶诚,以及最后的屠戮者萧胜。

    ‘吕埋,你个天杀的混蛋!’纣衍不禁在心中怒骂着对方,将这个烂摊子交给自己,自己不知到哪里去享清闲了。

    当然,纣衍的脸上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他淡然的看向三人,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自信十足。

    “以下是通知,你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自即日起,业者就地安置,不得进入联邦内部交易,这是死线,切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违者,下场自然不用我多说吧。”

    纣衍看似冷漠的说出这一番话语,果不其然,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格外生硬,他们注视这边的眼中带着寒芒,脸上浮现不快的表情。

    “呵,这是..在戒备我们啊。”楚池冷笑一声,身体一瞬间变得膨胀,然后恢复正常,他一甩胳膊,转身离开了这里。

    “哦呀,真是有趣的结果啊,哈哈.....真让人不爽呢!”叶诚先是快意的笑道,随后面色转冷,他嗤笑一声,一脚踹飞脚旁的障碍,大步离开了这里。

    萧胜站直身体,脸上带着冷漠。

    “我早就说过了,他们不会同意,接下里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你的那道礼物我会退还给你的。”萧胜斜视着这边,随后转身,走向了外面。

    纣衍挠挠脸蛋,不由叹息一声,这叫什么事。

    什么叫既不能伤到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自由的往来联邦,这种麻烦的命令是谁发出的,有本事和他真人单挑啊!

    他苦恼的摆摆手,眼前的环境顿时变得虚幻起来,原本宽广舒适的房间顷刻间划作一间简陋的石室,他抬头望着上空的黑暗图景,眼中浮现忧郁之色。

    “所以我一开始才不想赞同弹劾的,这也太麻烦了,我的个人时间也没了,真是麻烦啊......”

143,真实之行

    轰轰轰!!!

    “......群星陷入死寂,一方世界刹那转为烟花的盛景.....”

    在幽暗的大地之上,有着三道凸起的土坡分列而立,细细一看,那是只露出上半身,眼睛紧闭的三个人。

    “.....永恒不坠的神灵归于沉寂,层出不穷的敌人不断冒出........”

    右首是似鳄似虫的兽类形象,头颅一顿一顿,状似在酣眠一般。

    中间是面容冷肃,额头有着黑色花纹,看上去极为年轻的少年,他眉头皱紧,如同在做着噩梦。

    左边是样貌稍显稚嫩,肌肤亮丽夺目,身后拖着长长的白发,眉心之上水波似的花纹正在微微闪光,眼皮则轻轻颤抖着。

    “你们为之自豪的职业之路在诸多世界中也只算略有新意,还不足以称王称霸,仅以此为核心就想击败我,你想的也太轻松了.....”

    终于,在耳旁逐渐清晰声音的‘催促’下,她睁开了眼睛。

    砰砰砰!!!

    一连串的音爆在这片被灰暗吞噬了大地之上上演,空气中传来剧烈的轰鸣声,那是拳脚与拳脚碰撞的声音,阿守昂首,眼中黑光一闪而过。

    在天空之上,多尔纳眼神淡漠,双掌连连挥出,就将眼前的‘铁罐子’再度打落地面,而后脸上浮现冷笑,他漠然的俯视着下方。

    咚!烟雾弥漫而起。

    一道身影在烟雾中逐渐露出身形,齐休眼神冷静的看向对方,周身是光华流转的玄色装甲,只是片刻,漆黑的装甲就恢复如初。

    “我等供奉荣耀,兵锋,以及热情,将此身所拥有的一切都献于那至高至上的存在,以此富贵长存,傲立诸族之巅。”

    “恶魔一族是为世人艳羡的眷族,我们的族人屡一出生,就站在了成功之上,这份不可磨灭的功绩才是天生高贵的由来。”

    “相反,抵触那份恩宠的你们在我们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多尔纳俯视着齐休,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听起来,简直就像怀念过往的老古董啊,还是说,你们现在也不曾那么‘高贵’了?”齐休不禁笑道,脸上的表情极为轻快。

    多尔纳的视线瞬间冷下,他凝视着面露浅笑的齐休,表情变得越发冷漠。

    “不过痴愚盲目之辈,只是稍稍得到了恩宠,竟敢这样大言不惭,污蔑我等的荣耀,也好,那就先把你打个半死,再继续对话。”

    听着对方语气发狠的声音,齐休的心中反而一动,看来对方并不是为那份仇恨而来,他都做到这样了,对方竟然还想着对话,看来,对方所图果然是那个。

    齐休的大脑逐渐变得通透,将线索整合起来,他眉头忽地一跳,心中传来一道声音,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而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多尔纳身后。

    “那是......”

    多尔纳眉头皱起,这是想干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吗,真是天真,他从神庭到这里,可不会被这种小伎俩——

    “叔叔.....”虚弱而熟悉的声音传来,多尔纳的身体不由一顿,纵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在半空中,有一道娇弱的身影在浮在那边,那是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子,她抬起脸,眼眸是瑰丽的紫色,多尔纳心神一震,但,顷刻间,他就反应过来。

    这是假货,那个家伙可不会叫他叔叔,只会说多尔纳......

    六色的光芒在他的身后亮起,一道苍茫的巨手速度极快的飞向这边,眼看就要穿胸而过,他眼神恍惚,双手却在毫厘之间抓住那小指,血色光芒顿时延烧而上。

    “.........”他依旧呆呆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百感交集,他不禁低下了头,如同忏悔一般的呢喃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用.....”

    然而,紫眸女子并没有关注他的动向,而是一脸焦急的飞下去,扶着脸色苍白的齐休,而他周身的玄色装甲则悄然崩裂,身上还缠着少许暗色火花。

    “主人!主人!”她焦急的喊着齐休,眼珠都要滴落下来

    多尔纳发愣的转过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形象,脸上一瞬间露出哭泣的表情,然后他抽动嘴角,发出宛如干嚎的笑声。

    “哈哈哈.......”

    他的眼中不由闪过一副画面,那是两人最后一次的对话。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依靠你了,你的恩情我迟早会还的,到那时,我会亲手杀了你!”紫眸女子憎恶看着眼前庞大的身影,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是另一个小队的位置,她在那里勉强拿下一个侦察官的职位,当然,她并不知道,那其实也有他的功劳,那个小队长也是他几经幸苦才搭上的人脉。

    当时的他说什么了....对了,他说了那句话。

    “没有力量的你什么也不是,只是借用弱者的躯壳才能勉强到达那个程度,真是丢人,给我滚的远远的吧!”

    他面对那道远去的身影,近乎咆哮的说出那一段话,然后,自那以后,两人勉强维系的关系再也不复存在,不再是叔侄,而只是两个陌生人。

    而直到听到那个消息,他虽然几度想要阻止,却并没敢说出口,毕竟...她是那么的骄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看到她的脆弱的。

    多尔纳面露苦涩的看着对方,眼中酝酿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君主们的时代早已过去,我们也早已得到了报应,眷族一说,更是不复存在,我也早就成为被时代舍弃的老家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死呢,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大哥....他是个愚忠的人,即便如此,纵然被那份攻击波及,因此损伤了本质,也带回了你。”

    “你就是他生命的传承,而我只是一个窃据其上的盗贼,本不该如此的....”

    多尔纳悲伤的摇着头,然而,他的眼中却逐渐溢满了绝望,他不甘的伸出双手。

    紫眸女子愤恨的看向他,随后脸色一狠,长发瞬间染白,面容变得稚嫩,黑白相间的女仆服代替了紫色长裙。

    而原本的三个土洞中,最左侧依旧有着一个阿守,只是那个却只是一个破碎不堪,形似泥捏出来的无生机存在。

    “就你也配当莉朵姐姐的叔叔,真是恶心!”阿守眼神冷淡,脸上满是厌恶之色,她在过去也与莉朵亲切交流过,自然也知道对方有个叔叔。

    “趁对方受伤,武力夺取莉朵亲叔叔的职位,将其赶出族群,独霸权势。”

    “对新来的莉朵非打即骂,脾气一起,连身体虚弱的莉朵叔叔也一起打。”

    “企图让旁人吸取莉朵叔叔的一切,而后者逼不得已,只能选择圆寂,将一切馈赠给莉朵。”

    “这些我可都知道,却在这里假惺惺,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呸,真是恶心到家了!”阿守愤怒的啐了一口,眼神鄙夷的看着对方。

    多尔纳张嘴欲言,却说不出话,对方所说的全是事实,但却并非是事实,只是都有不得已的理由。

    他想说,格尔巴受伤之后,长老会就企图夺取对方的职位,自己只能抢先出手,至少报下对方的性命。

    他想解释,当时的恶魔一族将两人视为绊脚石,几度试图除去两人,用来作为自己根基养分,是自己强行打骂两人,像他人宣布两人是自己的所有物,这才得以保全。

    他想诉说,在后期,随着自己地位旁落,有些心思狡诈的人挟着自己命令书,私自发布命令,那才有那次的突袭行为。

    而最终格尔巴认清事实,独自死去,自己痛心不已也加强了对剩下的人的保护。

    只是.....这都没了意义了。

    “....啊,是啊,是我害死了她,一切都是我的示意,你说的很对。”多尔纳笑着点头,只是声音却有些颤抖。

    “不要说了。”齐休略作喘息,轻拍着阿守的肩膀,表情显得异常柔和,“她的死我们都有错,是我的无力最终造成了那个结果。”

    齐休苦笑一声,眼中浮现难过之色,而后,他将其压下,变得冷静的目光看向前方。

    “我想那并不是你刻意来找我的目的,你身后的人想必也不想让我们一直维持着这种停滞不动的氛围,说出你的要求吧,我会视条件做出我的抉择。”

    “......判若两人呢,你真的是那个齐休吗?”

    然而,多尔纳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情感全部压下,变得困惑的目光看向对方,齐休此刻的表现与他所知的情报并不一致。

    “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任凭你随意想象,我都可以的。”齐休露出微笑,对多尔纳的疑虑现出不以为意的表情。

    “也对。”多尔纳摇摇头,而后面容一正,眼神变得认真。

    “人偶...不,齐休,我早在之前就说过了你天生就是神殿的人,你是至尊们的眷顾者,是独一无二的的存在,只要你肯放下无聊的自尊,你就可以变得很强。”

    “甚至比祭...你们的大总统还要更强,失去一时的自我,并不是丢脸的事情,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还得不到,能成为神们的‘假相’,才是真正的通天之途。”

    “至尊们包容万千,即便是你生平最为后悔之事,它们也可以轻易挽回,只要成为假相,你的人生将再无遗憾,只会一直幸福下去。”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只有一条........”多尔纳眼神恳切的看向对方,“放弃自我吧,只要这样做,我们都可以变得幸福,在未来的世界,你就是至高无上的至尊。”

    “到了那时——”

    “嗯,有点意思,但,我拒绝。”

    齐休面带微笑,口气却十分强硬的发声拒绝,多尔纳甚至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之前还是一派和谐的氛围,怎么一下子就拒绝了。

    “我并不想失去自我,也许你们觉得无所谓,但对我而言......”齐休的眼神变得厌恶,“那是比死亡更让我生厌的行为。”

    “哪怕就此死去,我也绝不会放弃自我。”

    “...........是嘛。”多尔纳直愣愣的看着齐休,然后口中低声喃语道,他注视着齐休的面孔,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透露着坚定不移的意味。

    “我知道了,唉。”

    多尔纳叹口气,然后面色忽地转冷,他变得淡漠的双眼瞥了齐休一眼,手中出现一块四方蓝色长帛,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犹如蝌蚪般的小字。

    “既然谈不下去,那就只能强行沟通了。”多尔纳看向齐休,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齐休的脸色忽地一变,自从那块蓝色长帛出现,他的身体就失去了反应,哪怕心中催动控体术也丝毫没有反应,只有脑袋以上还勉强能够动弹。

    业核忽地从齐休的额头跑出,那是犹如蹄爪形状的尖状物体,齐休的眼神变得肃穆,他凝视着面容平静的多尔纳,心中明白这是对方所作的好事。

    “闲人退场。”多尔纳目光微转,阿守的身体顿时爆裂开来,一道灰暗的虚影圆球锁住了纷飞的血肉,将阿守锁在里面。

    “我们从不做无准备的仗,我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它确实有着很强的效力。”多尔纳哀叹般的摇摇头,眼中闪过坚决之色。

    “我不会让她的牺牲白费的。”

    多尔纳看向齐休,脸上浮现勉强的笑容,虽然尽力显出一副自豪的样子,但他的面容却显得沮丧和失落,看起来毫无活力。

    “你还记得,你初次前往那个心湖空间的所见所闻吗?”

    齐休的心中猛地一震,他想起自己所见到的那副场景,在隐藏身影的莉朵前,杜德正一脸懵然的听着对方的话语。

    “以万千梦幻之物为锲,吾梦今定下一约”

    “迷离幻世,入死沉出,其其求者乃尊枉名”

    “俗界之辈皆作尘泥,基石亦作,轨像长存,其性灵乃唯一”

    “故有言出:此地言语皆真,无慌,无诈,无偏,栖!”

    一开始他还疑惑为何要动用规则来影响一个普通人,现在看来........是为他准备的。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你享受到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在那个时候你也只能吃下去,作为后果,你也被那个规则限制了。”

    齐休的面色变得难看,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这个情况,只是,那最多只能影响到心灵世界才对?

    “你对强者一无所知。”多尔纳摇头,而后双手伸展开来,头颅昂起,脑袋上的尖角闪烁着寒光,他血红色的眼珠正在熠熠闪光。

    “领域则是我等的奇迹,只要给予足够的支持,它什么都能办到,所以.......”多尔纳眼神湛然的看向齐休,口中倾吐的话语如同神言一般,深入人心。

    灰黑色的大地蓦然开始轰鸣,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激荡不止。

    “于此,拖出你的心灵世界!”

    业核剧烈的动摇起来,一片似虚似幻的朦胧之景顿时显现而出,齐休眼神凝重的看向那边,大脑深处则感觉到反胃,恶心,有一种被催吐的感觉。

    “莉朵对你的恩义,以及她苦心做出的成果,绝不会白费。”

    “现在,我就将那份‘诚实之心’划作仅此一次的‘真实之行’,齐休,我在这里问你,你可受到名为莉朵的个体的恩惠?!”

    多尔纳朗声发声,齐休面色发青,几度想要阻止自己说出口,他明白,在这个关头,自己只会说出对方想看到的话语。

    只是......

    “是。”嘴唇宛如背叛了自身的意志,它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哈哈,由此,因为等价原则,你需要加入神殿,此为真实之诺,不得违背!”

    齐休的眼神变得僵硬,业核所化的虚幻之景正在摇摇晃晃的靠近蓝色长帛,一旦两者完成触碰,那结果将会无可更改。

    即便是安德里复出,也不可能改变这份结果。

    “齐休,安心的失去自我,那样才是你——”多尔纳哈哈大笑,眼中虽然带着怅惘,他镇定心神,正要说出最后的结语。

    “这样就过了,有个小家伙会生气的,那可是很恐怖的。”

    轻灵的声音忽地传来,与此同时,一道白光将蓝色长帛击碎,业核顿时停在了原地,多尔纳眼神发狠,到底是谁在捣乱?!

    他转过身,那里一道倩影正亭亭而立。

    齐休心中不由一动,竟然是那位?

144,寒霜扑面而来

    “为什么会是你......”多尔纳目光呆滞,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倒要问了......”那人螓首微抬,露出一张冷艳清丽的面孔,操弦使雪莉赫然出现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之上,枯萎干涸的黑暗深处再度迎来了光芒。

    “为什么不能是我?”

    雪莉手指压低黑色礼帽,下方露出的雪色眼珠正冷冷的看着这边,将散落在眼角的雪色发丝拂到一旁,露出略显嘲讽的冷淡笑容。

    她的身上是穿着便于活动的男士牛仔服,手中握着一道淡蓝色的短杖,上面是一颗硕大的白色宝珠,内部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仿如流沙一般。

    “可是我们应该说好——”

    “那与我无关,即便是首座之间也有着分歧,有的认为那并不重要。”雪莉打断对方的话语,如他霜雪的眼眸看向呆立原地的齐休,眼中露出丝丝友善。

    “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只要他还认可自己是联邦的一员,我就不会抛弃他,况且,他与我也算有点联系。”雪莉面容变得柔和,她状似怀念的笑笑。

    “再者说,我可是十分任性的家伙啊,不管他人再怎么想,我想要的还是会去努力的争取,从过去就是这样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张温和的面孔,心中那浑浊的情感不断升腾,她很明白那是怎样的情感,虽然并不单纯,但那才是她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真情实感。

    .....而这份情感,过去的‘自己’一定不会懂的。

    她手臂抬起,将闪耀光芒的短杖对准面容僵硬的多尔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现在,从那里离开,你该明白的,你打不过我。”

    多尔纳面色狰狞,他的身体几度绷直,浓郁的血光在周身流传不定,可,最终,他的眼中出现颓废之意,他苦笑一声,默默的后退数步。

    “.....回来。”

    伴随着话语,业核将景象收起,一溜烟的回到了齐休的身边,只是轻轻的一触,就融入到身体之中。

    齐休感知着恢复正常的身体,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下次,还要再谨慎一些才好,虽然,对方也是对准了自己的盲点,不过,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想起那个目露渴望,对着自己绽放笑颜的女子,齐休一时百感交集,分不清对方真正的想法,不过,即便再如何思考,自己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还有这个。”

    轻柔的力度从肩膀处传来,伴随着话语,齐休抬头,雪莉将手拿开,指尖缠绕着一道扭曲变换的紫白相间线条,他的心灵深处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感。

    “即便原先确实有着帮助,不过经此一遭,它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雪莉视线划过,对着默默注视的齐休讲解道,后者望着那显得有些黯淡的线条,心中无言以对。

    “山河长存,岁月无情,纵使恩义深重,也不过翩然一梦,请做个好梦吧。”

    雪莉口中低吟,俯下面容,轻吻自己指尖,紫白线条忽地一顿,空气中响起好似拍掌的声音,化作紫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内部隐约幻化出一道人形。

    齐休目光望去,与烟雾中那一道若隐若现的紫色眼眸相对,那是带着迷茫和怅惘的眼神,它转过目光,看见了沉默不语的齐休。

    幻化的面容之上勾起温柔的笑意,它对着这边轻轻挥手,眼中毫无阴霾之色,只有着欣喜和安心,齐休目光先是低垂,随后抬起脑袋,目光变得坚定。

    “我从不曾忘记,迟早有一天。”他止住话语,之后的就是属于他自身的决意了,与旁人无关,所以无需说出口。

    多尔纳面色恍惚的看着这边,双腿不由一软,目光呆滞的望了过来。

    幻化的人形忽地一顿,它昂首望向远处,看到那一道肃穆而悲伤的身影,它的眼中闪过复杂之色,继而无言的看着对方。

    【........恨....恨......恨......】

    空气中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声音,每次传出,那道身形就显得越发模糊,多尔纳面露苦涩,眼中却带着理当如此的意味,她当然会恨自己,那是毫无疑问的。

    齐休心中微叹,结果到最后那份恨意也不曾有丝毫减缓。

    一直沉默的看着事件发展的雪莉眼中闪过坚决之色,她的眼底黯淡的金色一闪而过,那是她依稀尚存的黄金意志。

    “并非如此。”

    断然的声音传来,雪莉眼神炽亮,她的面孔显得十分庄重,抬起如同宝玉的双手,十指之上出现纤细的细丝,上方闪动着白色的光芒。

    丝线齐齐升腾,缠绕着越发虚幻的人形上面,将后者缠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一切的悲剧都是由于当事者的无能,我虽理解这个观点,但却绝不会赞同。”

    “现在的我有着能力,那就绝不会让惨剧上演,赌上我的名义。”

    “要让世界充满欢乐,因为她这么说过!”

    雪莉面容肃穆,她的口中传出感情异常强烈的话语,很难想象是这个初见之下,会觉得冷漠的人的话语,她高声呼唤着,上空的茧则显得越发耀眼。

    咔嚓,咔嚓。

    数秒过去,茧发出断裂的声音。

    紫发在脑后飞扬,一道曼妙的身影脚尖轻点,从半空走下,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她看着那个垂着脑袋,散发阴郁气氛的男子,口中不由一叹。

    “喂。多尔纳,听好了,我已经死了,而以你的能力也绝对无法复生我,所以这大概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身体变得凝实的莉朵注视着多尔纳,脸上浮现哀伤之色,她的眼中既有眷恋,也有怀念,唯独没有仇恨。

    雪莉面色变得惨白,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并且还在越发剧烈,手中的短杖上缠着一道蓝白色的光芒,白玉般的手掌变得透明,内侧有无数丝线紧密相连。

    齐休摇摇头,走向土包方向,开始解救自己的那三个仆役。

    “........我.....抱歉.....”多尔纳微微抬头,脸上是不安的表情,视线躲闪,不敢注视着那道身影。

    “你总是这样呢,什么也不说,只会在幕后操劳,若非我的队长告知了我,恐怕我还会一直误会下去,我也真是罪恶啊。”

    莉朵口中喃喃自语,眼中带着难过,她从自己尊敬的队长口中得知了这个讯息,以及对方的付出,可,她却没有勇气去与对方对质。

    “你什么错也没有,都是我的错,我...确实看不起过你。”罪恶感弥漫于面孔,多尔纳悔恨万分的说道。

    一开始他们的状况没那么糟糕的,只是自己尚不成熟,放任部下的行径,所以才会愈演愈烈。

    “但你对叔叔确实很憧憬呢,我..怎么都好,毕竟只是一个逃兵。”莉朵摇着头,眼中带着自嘲。

    “我也曾是逃兵,这一点上,我反而觉得很亲近。”多尔纳苦笑一声,说起自己不曾道出的某段过往。

    曾经如同世仇的叔侄此刻却态度友善的交流着,在他们人生中的最后阶段。

    齐休将最后的红虎收入业核空间中静养,拍拍手上的尘土,然后走到面色稍微变得缓和的雪莉旁边,轻声询问着。

    “雪莉小姐,以你的能力也不能让这个生命永驻吗?”

    雪莉偏头望了他一眼,眼中出现遗憾之意,她的脸部浮现不甘的表情。

    “谈何容易,我并非擅长复生领域的首座,而且,她的魂识,本源尽皆不在,我也只是借助规则的一缕气息,再结合你所留下的那段气息将她生命末期的一段现象定格。”

    “再将那个现象投影于现实,让你们得以理解她的存在,但,本质上,她连残魂也不是,只是.....”雪莉望向交谈的两人,他们的脸上带着欣悦的笑容。

    “.........”

    齐休心中明白,那只是一道残影,毫无智慧,只是依靠赋予的形体进行思考的‘人偶’,那个人早就死在了过去。

    “而且,我们联邦一向不推崇复生,认为那是对死者的亵渎,即便是存在于宇宙中的各大复活珍宝,我们也是极为排斥,只要发现就会予以销毁。”

    雪莉悄声解释着,齐休的心中却升起了疑惑。

    “那又是为什么,按理来说,只要不借助我们的手,用那些珍宝复生可谓毫无后患啊?”

    雪莉忽地笑了笑,她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齐休,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如同他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泥土和精粹都可以作为生灵的材料,只要意识如一,我们也不会在意些微的差别,但.....”,雪莉的眼神变得认真,脸上的表情甚至变得有些冰寒。

    “那真的可以算的上是‘复生’吗?”

    齐休心头一震,忽然联想到近年兴盛起的第三条道路,意识之路。

    “只是截留过去的痕迹,将之后的毁灭抹去,然后将那个痕迹定格,将‘肉体’活化,赋予与形体有关的记忆,那样‘复生’的存在是过去那个已然死去的人吗?”

    “还是说.....”雪莉的笑容变得森寒,“只是一个类似的存在,那样的人,我们绝不会接纳,纵然在他的意识中与我们经历了许多,但我们却不曾真的和他经历过!”

    “新生者,我们这样称呼那样的存在,所以我们不会复生,一旦战死,就是死亡,在大祭中随着祝福和星光而去,那才是我们渴望的归宿。”

    雪莉明亮异常的眼眸看向齐休,眼神变得真挚。

    “在这一点上,你也一样,不要寄希望于所谓的复生,那些都是谎言,都是陷阱,我们不求永生,只是践行着自己的道路。”

    “过去依然,今后亦然,仅此而已。”

    齐休沉默片刻,随后缓缓点头,只是原本显得有些平和的眼眸却变得锐利,他轻吐一口气,内心反而越发坚定。

    “现在,也快到时候了。”雪莉低语一句,而后,两人的视线望向那边。

    原本凝实的莉朵的身影再度变得虚幻,她脸上的笑容猛地一滞,眼神变得呆滞,她对着呆住的多尔纳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继而连那面孔也变得飘渺。

    多尔纳急切的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怅惘的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如此一来,也就还尽她的恩义了,你也就没有理由再行骚扰齐休。”雪莉话语一顿,看着无力的垂下手臂,双目无神的多尔纳,她继续说道。

    “没有下次了,再见到你,我自会斩了你,以首座的名义发誓。”

    雪莉近乎冷漠的话语将多尔纳从迷茫中敲醒,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无力的垂下头,整个人显得无比的失落。

    齐休微微偏头,身边的这个女子此刻眼中毫无慈悲,脸上是深深的冷漠,毫无之前对待齐休的和煦,他顿时感到复杂莫名,原来之前也是因为自己吗?

    他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是那个温和有礼,对自己极为关照的友善长辈,还是漠视他人,对他人的喜乐毫无兴趣,杀气腾腾的假面偶像。

    “我知道.....”多尔纳的声音有些晦涩,听起来十分沙哑,他变得憔悴的面孔对准齐休,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

    “感激你的援手,让我能够再见到她一次....我很满足.....”多尔纳的声音变得哽咽,他低下头颅,身体则在微微的颤抖着。

    齐休无言的望着他,心中则有些沉重。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的看着,最多充当了一个快递员的责任,他苦中作乐的想道。

    噗通,耳旁传来一道声音,齐休的目光抬起,眼前的场景让他的神情变得凝固。

    多尔纳跪在地下,双手紧贴地面,头颅靠在手上,正在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他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陆续传来。

    “我....很感激....你,也没脸....再攻击你”

    “但我还是....厚颜无耻的在此....恳求你,求你...接受我的.....请求吧”

    “我....怎样都无所谓,哪怕....你想杀死我...也行,只要你...能加入....我再次的恳求你。”

    看着那个在地下哀求不已的多尔纳,在外面一向以冷漠闻名的齐休此刻脸上却浮现犹豫之色,他自然不想答应对方的请求,只是,那毕竟是莉朵的叔叔。

    一道冰凉的气息忽地碰触到齐休的手掌,齐休皱眉望去,雪莉冷着脸抓住他的手,转身就往外界走去,口中则在冷淡的说道。

    “废话根本不需要去听,他想跪着就由他跪着吧,我们走——”

    咔嚓!

    雪莉瞬间停在原地,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齐休低下头,那只原本牵着自己的手臂此刻正掉落在地面,纤细的手臂之上结着一层冰霜,寒气四溢,将手臂冻成冰块。

    “这是要去哪啊,姑姑?”

    一道空灵幽静的声音响起,雪莉捂着右肩,抿着嘴唇,右肩下空空荡荡,齐休心中一震,身为首座的雪莉本该一瞬间就长出手臂的,为什么会?

    他眼神凝重的看向发声的地方,瞳孔不由收缩,一片白化的大地正在侵占着这片原本黑暗的大地,空气中被寒霜的气息笼罩,甚至连灵魂深处都感到了寒冷。

    “姑姑,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这是教训哦?”

    一身白色长裙的贝露莎自冰寒之地走来,微微抬起的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眼珠之内则被雪色覆盖,只有瞳仁显出暗金色的光辉。

    她微笑着看向齐休,脸色却忽地一变,眼中染上杀意。

    多尔纳无声躺倒,黑色大地顿时被冰寒大地覆盖,无处不在的寒气对准了两人,空气中出现若干细小的冰粒和冰柱。

    “你是谁?离开这个身体!”

145,任性的孩子

    一片黑暗的大地之上,有一位少女的身影,她身穿简单的白衣,如同独立于世的芳草甘芝,仿佛只在遥远的梦境中存在的水仙降临人世。

    高洁而纯粹,是美好的化身。

    轻柔的足尖落下,如同水幕一般荡起阵阵波纹,一圈圈的霜气自虚空中诞生,先是一点,继而是一团,将大地染成白霜。

    远处有四道身影正在相对而立,女子与恶魔,男子与女子,无人可以发觉悄然接近的少女,她的脸上不由浮现欣喜的笑容,神情中带着丝丝不安。

    应该如何与他对话,对话时又应该展现如何的姿态,怎样才能让他进一步接纳自己呢?

    她冥思苦想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之情。

    她压抑着自己因此变得躁动不已的心情遐思着,视线尽头的那道身影越发清晰,是那么的美好,纯洁,她的脸上不由浮现笑意。

    至于旁边的几个东西,虽然有些熟悉的气息,但那对她而言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世间的一切都会迎来消亡,唯有她可以在最后的终点静心等待。

    只要确保了那个结局,她就不会在意少少的.......少女忽地顿住,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庞变得僵硬。

    原本金灿灿的眼眸蓦然黯淡下来,扭曲而狂躁的笑容在脸上升腾而起,如同霜华的眼珠直勾勾的看向远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冰冷而霸道的气势缠绕在周身,原本如同水仙一般的存在,顿时划作吞噬一切的漩涡。

    “那是属于我的东西,是缇亚的东西!”她低语着,声音中带着强硬和憎恶。

    那只手,那只卑劣的,肮脏的,简直是污泥的杂物竟敢抓住她的‘珍宝’?!

    不知廉耻,污秽不堪,令人作呕,简直忍不住想要大开杀戒!嘿嘿嘿。

    被玷污了,不干净了,那就需要抹除,需要清洗,缇亚只要干干净净的东西,其他的....全都不要,为了不重蹈覆辙。

    少女的口中喃语着,双眼变得无神,瞳孔顿时越发深沉和.....幽暗。

    她抬起一根手指,对准那个污浊物的脖子,脸部浮现残虐的笑容,即将见到的血浆和泥流让她无比欢喜,无论对方是谁,都绝对无法再度复生。

    以**魔女的名义!她的眼中光亮大盛,瞳孔深处的金色神光却忽地一闪,手指顿时一颤,将攻击的力度略微偏转。

    “这是要去哪啊,姑姑?”

    少女心中啐了一口,真是个软弱的家伙,竟然还会被那种无聊的东西束缚,她拔高声音,向着那边搭话,不然恐怕她们依旧发现不了自己。

    毕竟因为她们就是那么弱,少女理所当然的想着。

    “姑姑,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这是教训哦?”

    手臂无声落地,雪莉脸色一变,在一旁的齐休闻声望来,贝露莎心中一阵欢喜,对其露出自己满意的笑颜,内心有些得意。

    怎么样?!

    ......不对,不是这个气息。

    贝露莎的目光变得冷冽,她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着那张脸上的笑容,心中却越发肯定,那绝不是她所深爱的那个人。

    只是一介‘伪物’。

    “你是谁?离开这个身体!”

    空气的攻击瞬间成型,形似雨滴的冰柱对准两人,只要贝露莎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两人一并杀死。

    “我也是齐休啊,只是与你所认知的那个齐休不太一样。”齐休看着这一幕,眼中虽然有些凝重,脸上却故作轻松的一笑。

    “我和他的关系很是密切,就像是镜子中的图景,只是有时会倒转过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你也该明白,所谓异类职业,大多有不小的缺陷,我——”

    “这种无聊的话,缇亚才不想听!”贝露莎态度越发冷漠,划破面颊的冰柱十分锋利,齐休的脸上出现一道大口子,此刻正露出内侧的血肉。

    齐休眼神一眯,伸手抚摸脸上的伤口,然而,不管过了多久,伤口却始终没有愈合,当然,身为人偶师的他很大程度已经不会失血而死,只是这样下去,也很危险。

    “我是让你滚,不是让你解释,你的话语缇亚全都不在乎,缇亚只想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虽然表情冷淡,却能感受到那份赤诚.....”

    贝露莎的眼中闪过痴迷,随后,她的面容望向齐休,显得越发冰冷,如同一柄柄刺人的刀刃,扎在齐休的身上。

    “与你这种满嘴谎话的渣渣不同,缇亚啊,可最讨厌像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啦。”

    “相信那种谎话的人才是大白痴,缇亚可是很清楚的,我可是个坏孩子呀!”

    贝露莎旁若无人的说着,身上的气息却越发高涨,齐休的呼吸变得急促,耳中嗡鸣一声,眼前有些发黑,他只能看见对方张口,却听不见其他声音。

    手背之上忽然爆出强光,数字一闪而过,继而一副图案出现在原地,他的脑中出现一抹幻觉。

    那是一轮炽热的明亮大日,祂盘踞于远在高穹之上的空中,下方是一条浑蒙,变幻不定的浩荡河流,细细一看,却是一道身影端坐于河流旁,齐休心中不由一肃。

    他的心灵绷紧,等待着对方的反应,然而,他的视角却在急剧拉远,而至始至终,那个身影都没有注视他,只是背对着他,手中则在拨拉着河水。

    齐休脑袋一清,无与伦比的清醒感取代了之前的酥麻感,他下意识的摸向脸庞,那里的伤口早已痊愈,耳旁传来嗤笑般的声音。

    “真亏你是那位的眷者呢,不过,看起来,你并没有得到重视啊,所以才连我小小的试探也没有挡住,险些被我占据心灵。”

    齐休抬起头,贝露莎正一脸悠然的看着这边,她扬起手,手掌之上是另一个怪异的图案

    一座隐于暗处的冰山,周边有无数的水滴,而那副图案此刻正在熠熠发光。

    “这是纹章,是眷者的证明,你也应该有的,作为与我齐名的三人之一。”贝露莎摇摇手,脸上带着嘲笑,丝毫不像平日的清冷表情。

    他低下头,看向手背,在那里是一副简单的图案。

    一个圆,下方是三道波浪线,如同他看到的那副景象的简化一样。

    “越是受宠,纹章越是清晰和具体,但相对的,就有不太受宠的。”贝露莎大笑一声,听起来极为愉快,“就像你一样,只是最低的待遇。”

    “那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种好事。”一直保持的沉默的雪莉忽地开口,虽然脸上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将齐休护在身上,目光肃然的看向对方。

    “不需要依靠那种力量,我们就可以变强,缇亚,你也——”

    “闭嘴,老太婆,说起来,都是你的错才对,缇亚本也没想出来的,只是贝露莎太过软弱,缇亚气不过,倒是你,身为长辈,竟然那么做。”

    贝露莎的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缇亚最讨厌你了,真遗憾呐,我之前可是专门瞄准你的要害,想要确切的杀死你的,真是遗憾,哼!”

    “喂,渣渣,快点滚回去,缇亚不想看见你,滚吧,懂吗?!”贝露莎的视线越过雪莉,对后方的齐休破口大骂,宛如一个任性的孩子。

    齐休苦笑一声,没有在意对方话语,在这个状态下的他的确不是对方认知中的齐休,更接近过去的那个齐休。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一道身影,他面容一怔,将那份晦涩的情感压下,他暂时不想理会那个。

    毕竟,是对方先抛弃自己的,让自己真的变成一无所有,自己走到今天这步,绝不能说没有对方那次的影响。

    所以,在他整理好心情之前,就暂时保持这样的状况吧。

    “....在想什么,是别的女人?”贝露莎的身影忽地出现他的面前,目光森然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生硬。

    齐休心中一突,压下那一丝惊悚,竭力露出温和的笑容,贝露莎咂咂嘴,啪啪的走开,脚步的声音极其响亮。

    她走到雪莉的前方,视线在对方的身上流连,在看过上半身的断肢之后,她原本冷漠的面孔顿时绽放笑颜。

    “嗯嗯嗯,很好,比缇亚还显眼是不可能的事,这样就很好。”她的脸上浮现残忍的笑容,她伸出手触摸缺口,眼中带着希冀和渴望。

    雪莉的身体猛地一抖,贝露莎发出欣喜的笑声。

    而虽然雪莉的脸上竭力保持着镇定,可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只是看着那极度恍惚的面容,就知道她的状况糟糕到何种地步。

    那种寒气不止冻结了肉身,也涉及到了心灵以及自我,将那部分也一并冻住,所以,雪莉才会无法恢复。

    “缇亚其实很擅长这种攻击哦,心灵的寂灭更是缇亚的最爱,比起毁灭肉身,摧毁意志,不觉得这样很有美感嘛。”

    “啊~啊~缇亚偶尔也想有人能理解那份魅力啊,可恶,这里还是太过狭隘了,缇亚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魔女呢?”

    贝露莎轻声哼语着,语气中既有遗憾,也有深深的期盼之意。

    她转过头,冷冷的目光看向雪莉,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只是有着一点外貌和年长的优势,就想要干涉缇亚的事,这样可不好哦?”

    “不过虽然姑姑自言任性,不过,其实意外的很善良,甚至连我缇亚这种异物都会接纳,缇亚可是十分感激的呢,只是啊......”

    贝露莎的感到好笑的摇摇头,目光忽地变的认真,幽冷的霜色光芒顿时大作。

    “只是这样浅薄的关系,就想要束缚缇亚,不觉得很轻松吗?”

    “至少也要死个几次,再来说爱缇亚,缇亚再考验个亿万年,这样才可以考虑,不能乱了顺序呐。”贝露莎摇着手指,脸上露出娇憨的笑容。

    “缇亚讨厌强硬的孩子,所以有些凶暴也是难免的,都是你们的错,缇亚没错!”

    贝露莎瞪着雪莉,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白皙的牙齿异常耀眼,她笑了笑,手指轻巧的落下,雪莉眼神一震,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衰落下去。

    齐休凝重的看向那边,雪莉的左半边身体被冻住,从中间开裂,贝露莎挂着天真的笑容,口中嘿呦一声,手指轻轻一推,雪莉随即向后跌倒。

    哗啦啦啦!

    顷刻间,如同爆冰一样的方块溅射而出,雪莉仅存的一只眼睛合上,气如游丝的躺在雪色的大地之上,即不曾言语,也不曾哀怨。

    “噗嗤,哈哈,就是这样,缇亚可是很凶的,惹缇亚的全都要死!哈哈哈!”

    “啊,不行,不行,这是女性之间的交流,更别说你还是个渣渣,禁止观看!”

    贝露莎....不,缇亚转过头,眼神有些凶狠,她手掌挥舞着,口中则在高声斥责着齐休,周边的气息越发森寒。

    空气中,冰刀再度对准了他,齐休的脸色却十分沉重,他依旧用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这个人,绝不是贝露莎,她不配那个名字,那就如她所愿,用缇亚称呼她。

    “我才是齐休,你所倾慕的那个人也只是我都一个侧面,正如你也只是贝露莎的一个侧面,尽管如此,身为同等的个体,你不觉得你该为‘自己’负责吗?”

    “肆意的运用的那种力量,这种行为,并不是强大,只是像孩子一样炫耀着自己的力量,你的心智仅此而已吗?”

    齐休目光坚定的凝视着对方,丝毫不为那张越发阴沉的面容发怵,他并非漠视自己的性命,只是对他而言,有比那个更为重要的事。

    若是在此退缩,那他才会真正的死去,不是肉体死亡,而是自我的死亡。

    “.....真是自说大话呀,缇亚听着都觉得害臊,真亏你能说出来,哼。”

    缇亚的视线偏到一旁,她刻意高声的说道,只是却也没有因此对齐休动手。

    “缇亚可是坏孩子,记住这个规定,在此之上,缇亚可不会做更多了。”

    缇亚手掌抬起,对着雪莉的身体一弹,一颗光球自虚空而生,渗入雪莉的身体,她不悦的收回手,别扭的站在一旁,也没在看向齐休。

    如同梦醒一般,雪莉睁开有些困惑的双眼,已然完好无损的身体则显得十分协调。

    记忆在脑海中苏醒,她忽地记起了自己最后的遭遇,在那如同深渊的冰冷中,她蜷缩着身体,就那样失去了意识。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嘟着嘴的少女,脸上浮现关切之情。

    雪莉站起来,扬长双臂,将有些错愕的缇亚一把抱住,眼中毫无阴霾,只有对其的疼爱和怜惜。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缇亚也好,贝露莎也好,我都不会在意的。”

    “不是因为首座的职责,不是因为区区的亲戚关系,而仅仅是我个人的愿望。”

    雪莉的头颅微微远离对方,她凝视着那双呆愕的眼珠,眼神柔和的抚摸着对方的雪色长发。

    “因为你是我所爱的人,让你受伤,我反而会感到痛苦,所以,无论说多少遍,我都会再度对你说......”

    阳光忽地刺破浓浓的雾障,雪莉的面孔显得无比圣洁,脸上露出和煦的表情,眼中没有半分埋怨,只有着认真和真挚的光芒。

    “我爱你,贝露莎,甚至比我自身都要爱,只要我还存在,就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她眼神专注的凝视着缇亚,如同在注视一个并不存在此处的幻梦,眼底既有身为长辈的亲切,也有....挥之不去的依恋。

    “嗯哼,真是无趣,你也将无关的目光投注在缇亚身上吗,缇亚可不是你的那个亲人,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她的女儿,不,妹妹吧,缇亚只是缇亚,绝不是别的人。”

    “腻了,烦人精,不要把那种无趣的情感牵制到缇亚身上。”

    缇亚面无表情的看着雪莉,眼中带着冷淡,之前的狂气则不复存在,她懒得理会这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

    “....啊,到时间了.....真是仓......”

    自称缇亚的贝露莎脸色忽地一变,她的声音逐渐变低,头也垂了下去。

    片刻后,她再度抬起脑袋,原本黯淡的金色蓦然大亮,表情虽然依旧显得冷淡,眼中却有几分茫然。

    苏醒的贝露莎环顾四周,看起来很是不解。

    “姑姑?”贝露莎疑惑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神忽地一清,眼中浮现恍然之色,她紧紧的抿着嘴唇,脸上浮现难过之色。

    “抱歉,我失控了。”

    她声音低落的说了一句,随后低着头,跑到雪莉身边,有些颤抖的手指抚摸着原本的缺口处,眼中浮现担忧和愧疚的表情。

    雪莉微笑着摇摇头,一把抱住对方,轻声抚慰着怀中抖动不止的身体。

    “没事的,没事的,姑姑不在意。”

    只是虽然这样说,雪莉的脸上却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她心中即开心见到贝露莎,又为缇亚的离去感到不舍。

    说不准,她也是一个无比贪婪的人,和当年的李如初一样,只是她的结果又会如何呢?

    【所谓命运,指东而逾西,所求者皆不得】

    脑海中忽然响起那个家伙若有所指的声音,她心中泛起苦涩,即便是自己现在的选择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操弦使,名为使役命运的存在,实则却是.......

    雪莉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目光一定,总之还是要把计划继续推进下去,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可以接触到那个人的真实。

    到那时,她就可以试着问出那个问题。

    她昂起头,目光变得冰冷,心中那污浊不堪的情感几乎无法抑制的升腾而起。

    ‘安德里,你后悔过吗?’

    .................................

    “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完全,是时候出发了。”

    在一处幽暗的地域,江流,劳勇,琪拉等人聚在一起,身边还有着其他的首座,他们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的一道圆形空洞。

    内部五光十色,闪过瑰丽的景象,如同在俯瞰无数个世界一般,给人以超然的感觉。

    “走吧,前往过去,改写现在。”

    江流面容肃穆,他当先走入空洞,,随后有数人跟上,然后空洞颤鸣一声,闭合起来,原地只剩一个孤零零的黑色宝珠,硕大如斗。

    留下的人凝视着那个黑色宝珠,眼中虽残留一丝担忧,但最终他们还是默许了这一行为,违背了自联邦创立以来的禁令。

    不得干涉过去。

    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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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介绍:
遥远宇宙的一角,人偶们的舞台剧正在盛大开幕,他们的悲欢离合不断上演。
蝉联无数纪元的至高神庭日薄西山,逐渐衰弱,被群狼环伺,挑战者接踵而至。
战争的迷雾蔓延整片星海。
这里有职业,可夺舍他人,操控心智,单人成军,正面无敌。
有职业披荆斩棘,敌将授首,飘幻莫测,人人惊悚。
有职业勾连未来,欺诈过去,充当说客,遍地皆友。
有职业崇高姿态,神性魅力,镇定自如,指挥三军。
职业与职介对抗,魔神与主宰并行,这是璀璨时代的一幕。
故事由此展开。人偶们的舞台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偶们的舞台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