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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全文阅读

作者:吐墨的鳄鱼     人偶们的舞台剧txt下载     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1,向着落日,独行

    安德里面色冷漠,手掌在空中一握,强光顿时熄灭,众人不禁望向那道玄奥身影,他们同时心中一震。

    仙,后退半步,而后再度望向这边。

    “在这片大地上,你不是我的对手,除非你肯让你的本体出手。”安德里的嘴角挂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淡漠,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仙漠然的望着这边,却没有发出言语。

    万圣主宰面上不表,心中却很凝重,为何,这片大地会出现这种级别的人物,这种足以称之为‘支柱’的存在。

    宇宙之中存在无数的势力,杰出之辈多如泥沙,每个时代都有无数强者崛起,渴望着书写自己的传奇经历。

    然而,除了少数佼佼者略有成就,其他所谓的‘霸主’、‘帝尊’、‘神王’等最终都会倒在不为人知的某个角落,最终随之时间的流逝,被世人所遗忘。

    掌握一方星域的界王,威势无双,却在一只无人得见的脚印下瑟瑟发抖。

    称霸数个星海的界主,威名赫赫,却在白色的炽光划过天空后无影无踪。

    统御万千星疆的界尊,声名远播,却在污秽肮脏的角落中发现随身之物。

    在这个宇宙,强者固然很强,但它原生的力量更为强大。

    捕食星球的污秽之影,纯化万物的至净光束,身躯足以比肩‘世界’规模的灾厄,只是吐息就可以熄灭星疆灵光的庇日者。

    它们如同寻猎一般,随机的挑选着下一个猎物,所有人都在那份威胁下胆颤心惊,纵然有人反抗,可一旦惹怒了对方,一大波灾厄就会接连到来。

    它们匍匐着,潜藏着,等待着猎物的外出,而后,一举建功。

    瑟瑟发抖的界王被吞食,星主的星海被尽数摧残,所有生灵都被夺去灵机,化作‘尸类’,反过来进攻那些有着生灵的世界,充当着灾厄们的‘眼珠’。

    界尊们可以短暂抵抗一段时间,为了权势也好,为了理想也好,没人在意那个,只是,随后,灾厄之海会出现予以摧毁对方。

    一波,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直到耗死本该永恒的界尊,将残存的抵抗尽数毁灭,而后扬长而去。

    但是,这仅限于一些‘散兵游勇’,唯有‘支柱’所在的势力方可称得上万世之业,永恒之国。

    没有那些超凡脱俗的存在的势力,不过是朝生夕死的末流存在,换言之,只要有支柱的势力,无论他的势力多么弱小,那都必将成为宇宙中的大势力。

    正如眼前的这人。

    万圣主宰心中一冷,忌惮的目光看向对面那个看似平常的男子。

    栗色的眸光微闪,心神一凝暗用某门秘术,一瞬间,仿佛窥见了对方隐秘的一角。

    一道宛如寒霜,宛如天意的眼睛看向这边。

    噗!

    万圣主宰咳嗽着,身上的气息极速衰弱,身后刚刚显现而出的神山瞬间瓦解,他眼神恍惚的看向对方,却不敢再动用那门秘术。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的。

    “......”安德里瞥了这边一眼,而后再度望向了那位‘仙’,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对方有着一定的威胁,其余的.....不过是小菜。

    仙目光一凝,纯白色的眼珠倒映着对方,它单手提起,在空中一掐,做出某种手势,宛如一柄倒持的剑,对准了安德里。

    宛如蒲团般的元气团在头顶旋转着,一朵朵的‘白色莲花’随之绽放,而后接连放射出无边光辉。

    异象接连显现,日月悬空而起,星斗穿梭其间,有衣着飘飘之人持剑而立,有一片氲氤青空,而后雷鸣炸起,有金色轰雷响彻其间。

    “灼热,寒霜,流影,杀念,劫罚,略有新意,不足为题。”

    安德里一一点评着,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满,他弹指一挥,云气爆裂,莲花破碎,日月退隐,星流崩解,持剑人身首分离,雷声逐渐息声。

    仙双手合拢,肩上再度长出两臂,于半空合拢,腰间长出两臂,于胸前合拢,而后身后呈现万千光晕,耀眼的神圣光环布满了天空。

    天穹之人开启了一道白金色的门户,其中传来了一道道沉重的钟声。

    咚咚咚.......

    “圣哉,唯吾佳德,足以耀云路,且听——”

    “不听。”

    安德里摇摇头,面色冷淡的打断了对方,他再度单指伸出,而后,他看了看仙,顺势张开了全部手指。

    “元身,圣言,童心,只是小道,多说无益。”

    “我很忙,不想和你多计较,下次再来论。”

    “裂。”他轻言一声,仙微微颔首,身躯瞬间瓦解,原地只剩下两团光点,其中一者气质污秽,一者格外圣洁。

    却是原本的道尊和白虫。

    安德里手指微动,光点顿时出现在掌心,手掌随之合拢,而后,他看向了面色平静的万圣主宰。

    “此战,你伤我数万部众,你要如何解释。”

    “.........圣无话可说,只望您知晓,我乃——”

    “那就这样吧。”

    万圣主宰面色复杂,刚要解释一二,却见安德里的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耐,他单手扬起,万圣主宰不禁一呆,内心警铃大作。

    但他的身体却僵在原地,连同他的真身,本命真魂,也被束缚在这道躯壳之内,他心下一叹。

    之前一见到对方,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绝无幸免之机,之前不过是心中不甘,略作试探。

    结果,一如他最初所预料的。

    不由得,某段记忆浮现而出。

    【“小圣,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呢?”

    眼前是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影,他只记得,那道身躯极为高大,同时也给予了他无尽的安全感。

    “圣颠簸半生,却一事无成,如今也无多余的心愿,只盼国主怜悯,给予一处安心之所。”

    他不禁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当时是这么想的,只是,为何,自己后来会乐衷于毁灭呢?

    在良久的沉默下,高大身影轻笑一声。

    “嗯.......行吧,反正我一向不在乎那个,你想做就做吧,不过呢,我也要和你说一些我的忌讳。”

    高大身影那炽亮般的目光看向这边。

    “我讨厌不必要的麻烦,一般而言,除非主动惹上我,否则,我一般不予理睬,不过,相对的,一旦惹上,那就全力以赴的干掉对方,你也一样。”

    “还有,我最近其实还沉迷开拓疆域的,嗯,若你能为我打下足够的疆域,我也可以奖赏你一些东西,你大可放心,我的信誉还是十分可观的。”

    “最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怪我,毕竟,我可是尽力了,只是实在做不到嘛。”

    “就这样,欢迎你的加入,小圣。”】

    “咳咳咳,说的就是现在吗,还真是,您究竟看到了多么.......”声音随之中断,万圣主宰消失在一只手掌之下。

    安德里握紧拳头,脸上闪过一丝疑虑,最终还是暂时留下了对方的性命。

    目前还不是时机,他心中轻声道,就在之前他试图掐死对方,却看到一团模糊影子的注视,这让他的心中有些压抑,那显然是他同阶的存在。

    安德里摇摇头,随手扯出一支褐色树枝,他眼角一瞥,却发现其后并没有那个,而且树枝尽头还有一截断面,其上滴落着翠色液体,显然本体早已借此逃遁。

    他望了眼远方,两根手指对准前方一夹,咿呀的声音在空中划过,人们隐约可见一道宛如白萝卜一样的草,其上是简笔画般的人脸。

    正是树枝的本体,休契之木,巴掌大小的它眼泪汪汪的看着安德里,如同在恳求一般,若非亲眼见到它的凶猛,旁人很难想象这个小东西就是那个本体。

    “幼株.....没什么用。”

    他点评一句,顺势向前一丢,眼前出现一道空洞,将猛地开始挣扎的前者吞了下去。

    “自己出来吧。”安德里冷淡的说道。

    陈刚原本迷茫的目光恢复清醒,他的眼前正立着一道赭褐的身影,它低眉垂眼,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眼巴巴的看向某个方向。

    那里是.....他的精神瞬间一震,不由望了过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人瞥了这边一眼,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便算你无功无过好了,不过,你本性贪玩,还是去我库中磨砺一段时日吧。”

    赭褐之龙表情一呆,眼露抗拒之色,安德里目光一闪,它垂下头,身影在原地逐渐淡化,一道幽深的孔洞在它身后张开,而后,它一脸欲哭无泪的被吸了进去。

    长颈之兽身体微顿,原地一闪,化作一白发男子,他沉着一张脸看着对方,眼中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有些厌恶。

    许印轻吁一口气,缓步走下天空,正要与对方交流,目光忽地一凝,看向了安德里身旁无声浮现的那人。

    身上略显狼狈,贝尔克笑着看向这边,还招了招手,显然极为高兴,与一旁格外冷漠的安德里形成了强烈对比。

    安德里暂时没有理会几人的目光交流,而后看向了那片绿意纵横的大地,眼中闪过寒芒。

    “又是你们吗,异域来客。”

    噗噗噗,一连串气泡在空中炸裂,其中一道泡泡浮在安德里眼前,内部有一道庞大的身躯,它对着这边低声嗡鸣着。

    “我很好的践行了契约,所以......你看,这次少些补偿如何?”

    海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自己的要求,丝毫不提自己损伤联邦之人更多,安德里瞥了眼面色沉静的许印,也明白了对方是在何等情景下才做出的决定。

    毕竟,自己前不久将这个契约告知对方,也未尝不是抱着这种万一的想法。

    .......感觉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了啊.....他不由看向某处,而后强行止住,不行,现在不能思考那个,不然,他可没信心能处理好接下来的事。

    “离开这里。”对着那片绿地,他冷喝一声。

    “呵呵呵,那便下次找个好时机吧......”富含深意的话语随之道出,绿意从大地之上褪去,黑色大地下顿时留下了无数昏迷的人类。

    有的悠悠转醒,如同梦醒般面露茫然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在原地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参战的人们组织起来,配合气息不稳的祈祷者们,将伤员妥善的放在某处。

    安德里的目光扫过联邦全境。

    地面的镜子爆裂成灰,黝黑身影一颤,在阳光下烟消云散,神色傲慢的女面与一脸暴虐的男面如污泥般崩塌。

    “.......”头上悬浮金色圆环的兔子凝视着上空,一道无形的手指跨空而来,而后,它望向眼前表情犹豫的少女,她的脸上满是尘土之色。

    “希望你下次做出——”

    彭!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中,眼前的兔子瞬间化作一滩肉酱。

    “咦?”法杖忽地一顿,看向天空那一道突然浮现的手指。

    “那么,下次再见吧。”杖首对着下方轻点,而后手指透体而过,法杖如同线条勾勒而成的一样,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下方响起一道剧烈的爆炸声。

    污泥四处乱溅,大地变得污浊,中心一支晶蓝宝石的法杖插入地面,而后.....

    咔嚓,宝石表面出现纹裂,微风一吹,化作无数细沙飞向远方。

    “不管俺事,俺是实诚的家伙,不要打俺......”一头玩偶般的熊抱着头颅,惊叫着,却躲过了身后手指的第一次突袭,它速度极快的跑在前方。

    手指轻轻一勾,而后,如同长枪般的无数光线顿时刺破了它,它哀嚎一声,噗的一声,倒在地下,手指这才从空中消失。

    待手指离去后,玩偶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尽管身上还满是窟窿,但它却像没事人一样拍着胸脯,喘着大气。

    “呸,吓死熊了。”而后,它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一溜烟的跑远了。

    而在其他的地方,还在作乱的敌人也被尽数击灭。

    安德里手指落下,心中有些凝重,这都是混进来一些什么东西,就算是他亲自出手,短时间内也只能消灭一些抗性较弱的家伙。

    在他的感知中,一些原本失去灵机的存在在他收手后,再度活蹦乱跳的跑远了。

    今后,恐怕即使是在联邦的大地上也不无危机了,接下里的话需要尽可能的围剿,同时集结那些还在散居的人群,最好能让它们集中到同一座城市中生活。

    ......也便于管理,毕竟,接下来,他便不会管这些小事了。

    “贝尔克,你不想解释吗?”

    安德里卸下强行摆出的假面,心中的怒火在燃烧着,他眼神森然的看向那个一脸笑容的男子。

    没错,正是因为他的起意,所以他才会被那个引开,不如,纵然是出现在联邦的这些敌人齐手攻击,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些弱者罢了。

    贝尔克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只是却无法掩去嘴角的微笑。

    “正如我一开始说的,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这个结果.....我却是十分满意的,污秽的伪物被抹除,我们将再度走上那条光辉的道路,正如她期许的一样。”

    他高呼一声,情绪显得极为亢奋。

    安德里合上眼,口中轻叹一声。

    “贝克,恨我吧。”

    贝尔克面容一呆,安德里少见的叫起两人昔日的称谓,正如过去一样,他称对方为安迦,对方则叫他贝克。

    “那个家伙,我之后再另行处置,不过,你的话,对于这个联邦而言是有着足够分量的存在,所以,我不会杀死你,但除此以外的全部.......”

    安德里睁开眼睛,面容变得冷淡。

    “我会全部带走。”食指上扬,尾指曲起,安德里的眼神微微放光,语气如同自九天之上传来,威严而遥远。

    “至今以后,‘贝尔克’不复存在,即便你选择背叛,那就连同你的荣耀,过往,力量全部留下吧,而后,在无止境的岁月重复着一件事。”

    “憎恨我吧。”贝尔克的意识变得模糊,身体顿时软倒在地,依稀间,他望见某道身影站了起来,那是一个瞳孔幽绿,有着金色长发的身影。

    他转过头,贝尔克愕然发现,那人的相貌竟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眼中黄铜色的光芒一闪,身下出现一道幽深的空洞。

    于是,他就那样坠落下去,落到不为人知的某处。

    “给予罪人放逐之刑,封存相关资料,将炼金者的道路予以抹除,这就是你的任务,安克托。”

    安克托躬身微拜,而后面色自然的站直,无视了旁人异样的眼神。

    安德里的目光扫过罗度,后者视线阴沉,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贝尔克也算罪有应得。

    而后,他的目光对准某人,神色变得冷峻,他手指微抬,然而,一道身影却挡在了他的眼前,那是面色沉重的陈刚。

    “安德里,身为总统的你想做什么?”他寒声问道,护住了身后的李如初。

    “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安德里笑了笑,却显得异常冰冷,“斩草除根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你要怎么办?”陈刚看向沉默不语的许印,后者轻叹一声,而后站在了安德里的对立面,隐隐将身后的李如初护住。

    “抱歉,她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该死在你手上。”

    安德里眼中寒光四溢,而后他略有些暴躁的挥动了一下拳头,而后,长叹一声,抬起了双臂,只是,那原本显得异常稳定的双手此刻却在不停的颤抖。

    “回来吧。”他轻声道,声音极为轻微,似乎在担心惊到了什么。

    金色的线条在眼前重绘,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下,一位有着霜蓝色头发的女子出现在安德里手上,他轻轻的抱着对方,宛如抱着珍宝一般。

    “诺伦......”罗度呢喃道。

    “不.....是伊蒂亚?”许印皱着眉头,一股莫名的记忆在脑中复苏,告诉他,那个女子是安德里收养的女儿,是一个名叫伊蒂亚的家伙。

    安德里的嘴唇颤抖着,眼前的伊蒂亚依旧双眸紧闭,面白如纸,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痕迹,在这里的只是被称为‘尸体’的东西。

    那个会笑,会跳,会关心他人,也会露出俏皮表情的身影,此刻,一动不动的躺在安德里怀间,丝毫没有反应。

    安德里沉默着,而后,脚步有些踉跄的向前走去。

    “........叔叔。”略有些虚弱的呼喊声响起,李如初按着脑袋,不由看向那道异常落寞的身影,心中有些酸涩,令她不由的呼唤了对方。

    “你要做什么?”许印神色复杂的瞥了眼李如初,而后,轻声问道。

    “.......我要做什么?呵呵呵,我能做什么。”

    安德里发出笑声,只是那笑声却在发颤,而后,他并不回头的向前走去。

    “今后,不要再叫我叔叔了,我担不起,你今后就随意吧,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也不想再扯上关系了,就这样。”

    “你们也是一样,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见你们,如果有重大危机发生,只要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出手相助,但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累了,不要管我。”

    于是,在众人的目视下,安德里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尽头,至于,扑在舞台上,抱着一个淡银发卡不断嚎哭的某人,他们也只能无视了。

    “还需要处理丧事啊......”许印低叹一声,声音回荡着会场,众人不禁语塞,没错,这一次,联邦的人死的太多,也不知多久才能恢复过往的繁荣。

    李如初呆呆的望着安德里离去的方向,而后放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凄厉,如同泣血的鸟儿。

222,午夜独醒

    话说在前头,虽然时常会有人叫我金毛,金发什么的,但那其实并非我的真实名字。

    我的本名是布罗罗琪,原本据说是男孩的名字,你想么,布罗罗奇听起来不就很顺耳了嘛,虽然最终是落到我的头上,嗯,不是男名我就该心怀‘感激’了。

    我是特意加注的,毕竟我现在在外面居住,也就不用受到他们的一些限制了。

    至于家族名.....很抱歉,我不想提及那个,在这一点上,就容我傲慢一些吧,你大可以直面骂我,嗯,我是不会生气的。

    关于最近流传的恶意伤人事件,我要郑重申明一下,那纯粹是对我的污蔑,毕竟,我承载着他人的期望,是不会做出那种事的......除非忍不住。

    而关于我是否脾气恶劣的这个问题......我会在你来见我之时,让你体会到真相。

    咳,话扯远了。

    其实,我这次的书信并非要向你发牢骚,只是出于‘同志’的友谊,关心一下你的日常生活,希望你身体健康,不要过于忧伤。

    你说自己和父亲关系并不好,但现在的话,我听闻你的父亲被上面带走了,大概就算是你也不会完全无动于衷,所以,我私下里试着去了解一下情况,结果.....并不乐观。

    罪名似乎是涉嫌帮助他人外逃,而且还是在那场战争中的时候,就我听到的结果而言,他被判了流放,据说此刻正在某个世界劳改。

    不要问我具体情况,虽说我现在备受重视,不过,你也懂吧,跟你一样作为‘招牌’在各地游走,其实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嗯,我想起那一开始手忙脚乱的情况了,那可真是灾难,一直到现在才算勉强稳定下来。

    无论是联邦民众,还是我。

    毕竟是‘圣女’嘛,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圣了。

    就我个人来看,这更多是上面的一次钦点,毕竟我某种程度上也很有名,虽然并非我的本意。

    而且,你看,上任圣女现在是那个样子.....指望她继续带领这个团队,就算她自身愿意,恐怕也不会有人接受。

    对了,上面对于伊蒂亚的点评下来了,他们将其命名为天女,说因为她的功绩,今后会作为我们这些‘偶像’的最高象征,一直流传下去。

    真是隆重呢。

    嗯,我说的是‘天女’头衔,至于伊蒂亚本人.....上面反而看起来有些讳莫如深,即便我问了,也没有正面回答我。

    不过,我其实也隐约明白,也许正因为伊蒂亚最后身陨的事实,所以,他们为了避免刺激到民众,让他们回想起那场战争,所以刻意掩盖了对方的存在。

    大概,他们只是在等待时间的流逝,从而将这一切全部掩埋。

    据说这也是部分民众的建议.......我是不能理解遗忘的必要性。

    啊,要是换做那个耍帅的家伙,说不定我反而会是支持的一方?

    这样一想,也就理解了大家的思考,我觉得,这说不定是一种正确的选择,只要谎话说得够多,就可以装作抚平了伤口,带着笑容的活下去。

    才忘不了咧!

    那个人说不定并不记得我的名字,不然就不会每次都喊我金发......真是火大!

    我必须反复把她拿出来‘鞭打’,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不提这个了,我其实只是想问一句,你到底什么再来,柯莉其实蛮想你的,我也很惊奇,你竟然能和她友好的交流,要知道,那孩子一般是不会我以外的人说话的。

    对了,柯莉不知为何最近沉迷上了做衣服,只是.....品味有些奇怪,都是一些男性的衣服......她会不会学坏了?

    真让人发愁啊。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脑海中有个穿着男性装束的女性形象,说白了,就是一个爱好男装的变态,虽然柯莉做衣服时表情看起来很开朗,但我也不太想让她成了那个样子......

    不觉得很怪吗?明明我一直在她身边的,她却不知不觉的改变了,这让我有些恐惧......在这方面,我也不太敢问她。

    少女的心总是多变的,万一她讨厌我了怎么办。

    所以,你能不能替我侧面,尽可能的婉转的问一下,那样的话,我会十分感激你的。

    布罗罗琪,笔。

    金发如瀑的女子轻叹一声,完美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愁绪,她将信封折好,在桌面的另一角拿起一个圆形挂铃。

    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随着手指的摆动而发出声,布罗罗琪顺手拉起一边的百叶窗,伴着清新的空气,和煦的阳光随之照射进来,将有些幽暗的屋子照亮。

    当当当。

    宛如敲击的声音响起,窗外飞来一道巴掌大小的身影。

    那是一只宛如梦幻的生物,外表近似人类,皮肤偏向于翠绿,周身环绕着一种神秘的氛围。

    她轻轻的敲打着窗户,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玫瑰色的翅膀在身后闪动着,在阳光下变换出绚丽的光芒,身后拖着一道绿色的挎包。

    “电子妖精T235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她歪了歪头,眼中闪着人性化的疑惑。

    布罗罗琪心中一叹,自那以后,联邦的高层放开了许多限制,原本的话他们几乎禁绝一切‘异物’的存在,可由于人员短缺,他们最终也不得不引进了外来族民。

    眼前的这个自称电子妖精的存在就是从某个小世界被引渡过来,代替那些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小灰人,以联络员的身份活跃在联邦的各个角落。

    布罗罗琪面色沉静,言语轻淡的将手中书信递出,电子妖精双手捧着接过,而后放在自己身后的挎包内。

    “请将这封信送给处在军部的齐竹行,如果不清楚他的地址,到了那边,可以向当地的大气精灵询问。”

    大气精灵是与电子妖精等同的存在,只是前者更接近地灵,负责梳理紊乱的地脉,所以被允许知晓当地的人员流动。

    “是!”T235庄重的举起手,在眼角下侧一横,而后兴高采烈的从窗户飞走。

    那也是最近兴盛起来的手势,是人们为了纪念逝者而开创的手势,为了表示亲近的立场,所以这些家伙也会使用。

    布罗罗琪遥望着那道身影。

    电子妖精T235的翅膀在身后抖动,不断向上攀升,在飞离一段距离后,一道扭曲的空洞出现在它的面前,边缘闪现着锐角般的模糊痕迹。

    那是宛如电子化的特征,电子妖精的身影变得虚无,透明的影子随即穿入其中,空洞随之消失。

    布罗罗琪收回目光,这才放下了心,除非有真正的强者出手,否则,一旦进入虚化通道的电子妖精,就绝对无法被外力干涉。

    毕竟,虽然那封信也并非什么隐秘,但要是被旁人看到,她也会感到不爽的,而且....也与她在外表露的形象不太相符。

    布罗罗琪从窗边站起,而后回头环顾室内景象。

    这是一个寻常可见的西式房屋,大红色的地毯,装饰典雅的帘子,各种画风独特的画像,软座躺椅,再加上一张书桌,这就是全部的布局。

    “怎么可能忘了呢,修。”

    她轻声一叹,念出那道在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名字,那个正面击败了她,亲手夺走了她志在必得的那个位置的家伙。

    可惜.....她再也赢不回来了。

    咚咚咚,轻声敲击的声音传来,被打断思绪的布罗罗琪看向房门处。

    “那个,布罗罗琪,我们是时候出发——”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了房门,眼前是神色中带着局促的一位俏丽女性,而在旁边,站着一位面色冷漠,身着帅气服装的女子,但细细一看,后者的脸庞却显得无比僵硬。

    柯莉现在在做什么呢?布罗罗琪心中思索着。

    “我知道了。”她沉声道,并不等对方回答,便大步走在前方,金色的发丝在身后肆意的飘扬着,宛如一位奔赴战场的勇士。

    “......好强的魄力啊,吓死我了。”俏丽女性轻抚胸口,眼中带着余悸。

    “.....说的也是。”帅气女性低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苦涩,这就是被前任神女称赞之人的魄力吗,那么,那个击败对方的神女又是何等的强者......

    她们真的能比得上那些怪物吗?

    “还不快点!”厉喝声从前方传来,两人咽着口水,随后勉强维持住脸上的镇定,疾步追向了对方。

    刺啦,刺啦,模糊不清的信号流自虚空显现,周边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而后,出现了三道身影。

    “成功抵达。”为首女子望着离去的三人,颔首低语道。

    “那是......”顺手将兜帽放下,眼中银白之光一闪,面容俊逸的男性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疑惑,他认出了那个家伙,只是,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姑姑。”最后的女子轻声道,眼中闪过一道略显幽深的霜色。

    【“你回来啦,缇亚。”

    “........暂时不要理我,我要再想一想......”】

    心灵的声音再度陷入沉寂,贝露莎目露沉思,到底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何缇亚一回来就变了这副样子。

    “无聊的推理也该结束了,就由我告知你答案吧。”雪莉嘴角一扬,手指对准周围的景物,眼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齐休平静的点点头,算是捧对方的场。

    “这里是梦与现实的夹缝,而我们现在则是依附某人进行观察,所以唯有被她记住的地方,才会显得清晰,除此以外,就都是用作填充的模糊景象。”

    “我们的身体之所以会出现虚化现象,是因为‘过去’对我们的抗拒,它会抵触不属于自己的异物,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那就会享受到一次高飞车的待遇,被直接甩到下游。”

    “相信我,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所以,我们需要顺应‘大势’,不是强行跟它对着干,而是借势下潜,通过一个个‘关键人物’到达下一个节点。”

    “而之前选中的就是那人,因为我确信,她一定能活到这个时间点。”雪莉微笑着,手指向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点了点。

    “布罗罗琪吗。”齐休语气冷淡的说道。

    “没错。”雪莉点头,而后身体一转,向着前方走去。

    “这里是三年后的联邦,而之前离去的三人,正是继承了初代名称的三位偶像,不过,其中的仙女,神女,你可以不去在意,只是两个在后世连名姓也没有留下的无能者。”

    齐休目光一闪,与若有所思的贝露莎对视一眼,而后跟上对方。

    而在他们的身后,原本光鲜的场景此刻却开始褪色,宛如陈旧的相片一样,渐渐的,像被风化般,微小的粒子悬浮在空气中,最后,只剩下一道装饰典雅的房间。

    不过,在房屋的边角,却出现了一道道阴影,它们蠕动着,将身侧的一切全部吞掉......

    “第二代圣女,布罗罗琪。”雪莉在前行走着,那略显奇异的腔调中带着几分肃穆,而后,她看向两人,声音变得轻快。

    “不要觉得我真的很弱,我毕竟也是首座,虽然正面搏斗不及那些以武力称雄的家伙,但若是叫我做足准备,就算是一些老家伙我也敢去碰一碰。”

    “就算是那位名声极光的剑座路遥,哼哼,我也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齐休略作沉吟,而后微笑道,“所以,你才会冒着被白鸟发现的危机前去接近她?”

    “.......你真的很不会说话呢。”雪莉面色一僵,然后露出略显危险的笑容。

    “布罗罗琪,外号狂犬,人们对其的评价是,与其称作偶像,倒更像一名战士。”贝露莎忽地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从她的口中蹦出一条记述于历史上的评价。

    “并且,联邦的偶像并非是类似于科技世界的那种存在,只是借用了那种名称,其实质上对前行者的褒赞。”

    “自天女伊蒂亚起始,一旦出现战事,偶像们都将始终站在人们的前方,一方面作为指挥官存在,另一方面压制对方的心灵攻击,让人们不至于出现‘投敌’现象。”

    “平时则作为心理医师,负责观测并治疗民众的负面心灵,维持社会的治安,只以战力强弱作为评价基准,那才是对偶像们的亵渎。”

    她面色微寒的扫向两人,表情看上去格外冷淡,而后,她那霜色的眼珠看向了雪莉。

    “姑姑,现在不是卖弄你那点浅薄学识的时候,还是说回正事吧。”

    “..........”雪莉表情怪异,这是第几次了,为何总感觉自己是被训的一方。

    齐休眉头一挑,扫了贝露莎一眼,对方依旧是那双霜色的眼眸,然而,他总觉得对方似乎有某种地方改变了......似乎强硬了许多。

    似乎.....有些像皇女了。

223,大罪人

    “......我简单为你们概括一下这个时代的情况。”

    雪莉面色一正,说起自己所知道的情报,齐休与贝露莎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这也是两人所欠缺的东西。

    不同于地位崇高的对方,两人因修为所限,所知的隐秘也只能明面曝露出的那些,贝露莎知道又多一些,只是更深层的那些....她也无处得知。

    齐休余光扫向后侧,那模糊的现实正在极速瓦解,宛如坍塌的积木一样,露出了内侧那幽深的漆黑。

    “根据我对这个时代的观测和对比,我也明白了很多隐秘背后的事。”

    “例如,贝尔克与那个安克托的过往和形象存在相同性,疑似同一人。”

    “例如,为何面对重新出现的歌姬,那些旧日强者为何没有出手。”

    “再例如,我,其实应该算是大姐的。”

    雪莉眸光复杂,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久,她轻吐一口气,释然的一笑。

    “安克托放权,只负责大势,格兰则肩负着统御西方诸人的责任,几修亚等人从旁协助。”

    “而在东方,军中以周拓金,徐盛为人作为中流砥柱,政事上则交由周文处理,陈刚则负责清剿联邦各地的灾祸,那位邪心尊者不知所踪。”

    “至于诺伦家族的那位主事者.....”

    雪莉话语一顿,而后看向另一人。

    “族谱记载,罗度族长在战后不久便悄然逝世,只是族中隐而不发,仍做出其尚在人世的举动,以此震慑其他家族。”贝露莎在旁解释道。

    “没错,就是这样。”雪莉赞许的点点头,齐休心中不由有了个猜想,莫非是对方不知道那位的名字......

    雪莉的目光望了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抱歉。”齐休诚恳的道歉道。

    贝露莎望了齐休一眼,而后低下头,眼中金色一闪而过,随后脸上浮现思索之色。

    就在三人交流之时,布罗罗琪终于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道从外看略有些破旧的聚集地,一些目光阴翳的人群围过来,眼中满是敌视。

    “混账!我们可不会回去的!”

    “就是,就是,我们可不想去送死。”

    “这里没有给你们的东西,快滚吧!”

    男人们怒骂着,就连尚显稚嫩的孩童眼中都带着深切的恨意。

    布罗罗琪望着这些人,身后是有些畏畏缩缩的两人,三人身上穿着无比高雅的衣服,与这里的破旧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同时,在三人身后跟着一群面色冷漠的黑衣护卫,他们站在三人周围,以目光震慑着那些叫嚣不止的人群,眼神漠然,如同在看着一群嘈杂的虫子一般。

    “不要莽撞。”

    威严的嗓音传来,人群随之散开,一位面沉如水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眼中同样带着冷芒,只是他一伸手,周围的人却齐齐停下,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他先是环顾一眼众人,而后看向这边,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

    “我们一向安分守己,没有干预你们,为何要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布罗罗琪眉头上扬,而后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

    “........”中年男子不经意的握住拳头,而后缓缓松开,脸色有些铁青,但他依旧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多说无益,还是用行为来证明吧。”布罗罗琪摇摇头,言语中对交涉并不抱有信心,而后她轻声道,“准备吧,两位。”

    “好。”

    “没问题。”另两位女子随即出言赞同,她们眸光闪烁,周身响起如同涛浪般的声音,一股无形的蓝色洋流在两人身边汇聚。

    还不得人们反应过来,顷刻之间,蓝色的‘海洋’就占据了全部的视野,一股如同幻梦般的诱惑气息传来,人们双眼木然,头部低垂下去,睡意占据了大脑。

    中年男子脸上闪过挣扎之色,而后还是被眠意所打败,在他意识的最后,有道身影向着他极速跑来,脸上带着急切之色。

    不,不要过.......

    “爹!!!”

    留着黑色马尾,脸上带着焦急之色的女子跑到中年身边,布罗罗琪扫了对方一眼,似乎这个家伙对这种程度的幻惑有一定的抵抗力。

    在旁边观望的齐休面色微变,而后再度沉寂下去,只是依旧望着那道身影。

    “那位是?”贝露莎轻声道,只是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哀伤和担忧。

    “无妨,只是幻影罢了。”齐休语气微顿,而后平静答道。

    “那可不一定哦,因为我们是借助某人的视角才得以看见外界的,所以我们一旦离开对方身边太远,就会出现崩塌现象,所以你才觉得那是虚假。”

    雪莉插口道,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

    “但实际上,这就是历史上真实的一幕,如果我们进入这个时代,那她毫无疑问就是真实的存在,只是......”雪莉摇摇头。

    齐休心中明白,那正是外表相似,内核却稍有不同的伪物,并非指她们不是真人,而是相对于熟悉她们‘未来’形象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样貌一致的‘陌生人’。

    只是......

    齐休大概会很高兴吧,他心中想道。

    布罗罗琪并不在意,她默默的望着对方,那人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紧张到木然,最后身体一晃,软软的倒在地下,失去了意识。

    又一个积灰种吗,她不由想到。

    自己的那个同志最近就在做这样的事,给予那些低天赋的人绝望,让他们明白哪怕自己再如何努力,也绝对无法超越某个屏障。

    .......就和自己一样。

    活人毕竟是无法和死人比较的。

    布罗罗琪目光微闪,眼前则出现了一道道黝黑的身影,它们从人的身上中走出,此刻正散发着凶恶的气息,看向了这边。

    很遗憾,自己并非天赋那么高的人,即便是倾尽全力,也无法唤出那种‘大海’。

    布罗罗琪举起拳头,其上闪耀着明黄色的光芒。

    即便是再怎么努力,在他人口中也只是金发,金发,却没人称呼自己的本名,正如自己心中灵魂的光芒一样,只是愚钝而不知变通的颜色。

    宛如实质的黄色光芒逐渐蔓延到全身,形成了一道类似铠甲的东西,将原本轻薄的长裙收束起来,冲天的杀意顿时飞上了高空。

    纵然如此,自己也绝不会气馁,因为......脑海中闪过一副图景,那是一张满脸笑意的面孔,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从灵魂的深处涌出了更多的力量。

    脚尖一蹬,冲向了那些由负面情绪构成的虚影,只要被这双拳头击中,哪怕是愚钝的自己,也足以让人的内心恢复安宁。

    所以!

    “不要在偶像的面前逃走啊,混蛋,在我死之前一直看着我呀!!!”

    一道暴戾而凶恶的咆哮瞬间响彻全场,那是仿如狂兽般的怒吼,三人目光一肃,眼前的场景正在极速崩塌,原本鲜活的景物此刻却一一化作朦胧的图景。

    “这是,偏移!”雪莉面容严肃,就连声音中也带上一抹凝重。

    “更像是梦中之梦,莫非我们一直在某人的幻觉中吗?”贝露莎呢喃着,脸旁不由的绷紧。

    “我们该如何做?”齐休冷静下来,扭头问着雪莉。

    “.....交给我处理,由我来再度校准,接上那‘真实’的历史。”雪莉深吸一口气,而后霜色眼眸爆发着强烈的光芒。

    周身模糊片刻,齐休目光一动,眼前是一道若隐若现的丝线。

    “我明白了,并非我的方法有误,而是时间偏移了,所以,以那为基准的术法才会被牵扯进去,在那个基础上,我需要找到那条正确的线路。”

    雪莉双手在空中挥舞个不停,情绪看上去极为亢奋,然而,她原本那张无暇的脸上此刻如同破碎掉一般,深深的裂纹遍布整个面孔。

    而后,裂纹向下蔓延,从脖颈到手臂外露的肌肤,在仿如竹柏相互敲击的声音中,雪莉如同一个拼接成的人形,在那里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在外人看来也许是极为可怖的一幕景象,然而,齐休两人只是瞥了一眼,却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对他们而言,这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

    想要不断向上攀升,却依旧想要维持‘人’的形象,那也太过任性了。

    密密麻麻的丝线显现而出,其上带着玄妙的气息,连接着周围的虚空,人形的周身仿若被风暴包裹,信息流穿梭在空中,将世界的信息予以记述。

    ‘解析’、‘重构’、‘理解’、‘辨认’,不断重复以上过程,直到找到正确的路径,然而,人形却毫无沮丧,反而无比的兴奋。

    在那里独自笑个不停。

    “.......姑姑她意外的很爱玩,尤其是遇到这种难题,怎样,是不是和男孩子一样。”

    贝露莎悄然无声的走到齐休身侧,笑着说道,而她的眼眸此刻则变成了金色。

    “.....嗯。”

    齐休瞥了对方一眼,略作回应,却没有多说,而是看向了对面。

    在逐渐凋零的景象中,万物都陷入了奔溃,在三人的视角中逐渐变得昏黑,但其中也有特别的存在。

    在昏暗的世界中,那唯一‘清晰’的几人,此刻都依旧忠实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没有发现周围出现的异样,其中那个黑发女子也赫然在内。

    “你的母亲是不会有事的,对她而言,也许我们这些人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并不存在于‘现实’。”

    “那并非我——”齐休摇头,眼神却有些发散,没有平时的冷肃。

    【“乖哦,乖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要好好的长大啊。”在温柔的嗓音下,原本嚎嚎大哭的孩童陷入了沉睡,女性笑着,手掌轻抚着孩子。】

    “..........”

    记忆之中闪过一副景象,齐休略作沉默,随后平静道。

    “即便是,那也与我无关,毕竟,她已经死了。”

    “是嘛,那我就不多说了。”贝露莎凝视着齐休的面孔,而后轻声一叹,目光转向另一边。

    “......结果,你依旧是这样。”

    隐约间,齐休听到了略有失落的话语,他偏开目光,没有理会那话中的意思。

    “——找到了!”雪莉那略带几分激昂的声音响起,齐休眼前的视野变得昏黑,腰侧传来紧缚般的感觉,“不要被甩脱了哦,抓紧了,享受人生仅此一次的‘飞车’吧!”。

    “极—速—前—进!”

    “轻而不利,危而不持,定而不嘉,谓之大德......”耳畔传来贝露莎的低声喃语,以及雪莉再也掩饰不住兴奋的高昂话语。

    意识陷入模糊之中........

    “咦。”女子望向远处,不由发出惊疑的声音。

    “怎么了,秀秀?”中年男子偏过头,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就像有什么人离开了一样。”秀秀按着自己的心脏,看向空无一人的那片大地,眼中不由有些酸涩。

    “大概是被风沙迷了眼吧。”她揉揉眼,强行给出了一个解释。

    中年男子笑了笑,没有计较自己女儿的嘴硬,他看向正在走远的人群,那前方是他之前还嫉恨不已的三人,面上不由露出唏嘘之色。

    “也对,我们也是时候开始新生活了,毕竟,我可不想我的好女儿孤独终老——”

    “爹,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看我不打你!”

    秀秀脸部涨得通红,抛开之前的莫名情绪,她怒喝一声,便举起拳头抡了过去,中年男子掩住面孔,眼中带着无奈之色。

    “好,就是那样,秀秀我支持你,打死那个老不羞!”

    “哈哈,老徐加油,可不能堕了我们男人的本事。”原本后勤的大妈们走出来,旁边正在收拾行李的男子们大笑着。

    欢笑声顿时萦绕在这片聚集地,他们的眼中带着光芒,决意走向明天,为此,他们将会前往那个什么万市!

    “导航——成功。”耳旁传来雪莉略有几分疲惫的声音。

    齐休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异常惊人的一幕。

    灰暗色的雾气遍布全场,人们面露不甘,可身体依旧被困在原地,不得动弹,只是相比最初,至少,他们现在意识依旧保持着清醒,只是无法行动。

    滴答,滴答。

    赤红的鲜血在地下汇成一滩,而在那其上有一道身影正屹然而立,只是样子却无比狼狈。

    原本的金色长发此刻只剩半截,尾端枯黄杂乱,右脸被削去一半,露出新鲜的血肉,橙色瞳孔中满是血丝。

    右肩在手肘那里齐根而断,腹部有一道大洞,能看到对面的景象,左小腿向外突起,歪歪扭扭的立在地上,鲜血自沿着腰侧流下,隐隐有些发黑。

    她的左拳攥的紧紧的,笔直的对准前方,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是如同恶鬼般的狰狞表情。

    “混账,侮辱他人就那么有趣吗?!”

    “很....有趣...嘿嘿.....”宛如牙牙学语一般,眼前存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尖锐的,贪婪的,绝不会在那张脸出现的表情。

    浑身被银灰色的皮衣覆盖,头上是略显沉闷的淡灰色短发,眼中原本的光彩随之消失,此刻只剩下幽暗,面对眼前的败者,她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可笑。”说话逐渐流畅的她不禁仰面大笑起来,那副姿态正可谓‘人类’本身。

    修,布罗罗琪心中念着这个名字,再度看向眼前的存在,赫然与她记忆中那人的装束一模一样,只是....无论谁去看,都不会将其看作是同一人。

    她心中的怒火越发灼热,一定要杀死这个亵渎对方的家伙才行,只是随后她又不禁有些颓废,仅凭自己怎么可能办得到。

    联邦的高层们不是外出剿贼,就是不知所踪,而现有的强者们,她瞥向一旁,在屏障外面,有大量的人正在尝试攻击,却毫无效果。

    面色难看的格兰,以及周拓金,徐盛等人赫然在列,只是,他们也是面带焦色,却攻不进来,也对,毕竟当日的他就挡住了外面的攻击,甚至还尚有余力。

    这样下去,这里的人们就会像当日一样被一网打尽了,该怎么办?

    她不由望向了人群的某处,在那里有一个有着蓝色长发的少女,银色的眸子中泛着泪花,她双手仅仅相握,表情格外的担忧。

    隐蔽好,布罗罗琪目光示意,柯莉怯怯的点点头,抿着嘴唇,一副要哭的样子。

    真可惜啊,还想让这孩子看看自己的风姿的,结果却遇到这一幕,早知道的话......

    而她的两个队友,布罗罗琪眼角余光一闪,仙女楚岚胸口有一个大洞,眼神虚无,此刻正倒在地下,身体一颤一颤,却动弹不得。

    至于神女尤兰......那双暗淡无神的双眼看着这边,却再也发不出呼救的声音。

    咔嚓咔嚓,‘修’大张着口,口中是一颗鲜活的头颅,而后,被它缓缓的吞了下去。

    “嘻嘻,味道不错,不过还是不如这位姐姐的。”‘修’微笑着,用垂涎的目光看向这边。

    布罗罗琪心中一冷。

    这个家伙,之前突然出现就把尤兰抓住,一把吞下了后者,并击穿了楚岚的胸膛,后者顿时倒地,就连自己也被对方扯下一只手臂,随后在反击中,被打成这副样子。

    所以,她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打不过对方,而且.....布罗罗琪目光一闪,手脚直到现在也没有长出,大概被这个家伙伤害的东西无法复原。

    只是...要如何办才好,修啊修,为何你要立下那么奇怪的规制,虽然这个家伙会优先对偶像出手,可却并不代表它不能对观众们对手。

    甚至可以同时进行,能与那位天女交战的它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不对,布罗罗琪心中忽地一惊,她猛地看向对方,虽然确实要比自己要强,但也不足以碾压自己,甚至可以说,如果这就是修的力量,那她反而会觉得失望的。

    以修的聪明,定下那个宽松的规制下必然有其必要的理由,甚至可以说那个理由才是最关键的原因,那么.....

    噌!

    拳头上亮起明黄色的光芒,布罗罗琪面色严肃的看向对方,橙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强光,那么,就让她来寻找那个原因吧。

    前进,前进,攻击,攻击。

    压抑着呼吸,全力的挥拳,目光专注,只注意一件事。

    挥拳,被打完,手指无法合拢。

    脚掌用力,回旋猛踢,被击溃,腿骨显露而出。

    弯曲的手掌用力劈下,被轻松捅破,眼前的‘修’露出恶意的笑容,像孩子一样扯下了手臂,而后一指弹出,布罗罗琪身体爆射而出。

    噗噗噗,在一连串的声响下,烟雾弥漫而起,‘修’感到乏味的扁扁嘴,而后舔舐着嘴唇,看向僵住不动的人们。

    啊呜,她一口吃下了手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一个是哪个呢,是你呢,还是你,或者是.....”她的手指不断移动,看着人们露出由衷恐惧的表情哈哈大笑,而后,她眼珠子一转,看向一道蓝发的身影,后者脸部煞白。

    “就你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哦——”

    “不要在偶像的面前逃走啊,混蛋,在我死之前一直看着我呀!!!”

    一道暴戾而凶恶的咆哮瞬间响彻全场,那是仿如狂兽般的怒吼,三人目光一晃,眼前的场景忽地变得真实,那狂傲而傲慢的身影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一道散发着明黄色的光焰的人站了起来,她面色暴戾的看着这边,脸上带着择人欲噬的凶光,喉咙里发出震慑般的叫声。

    就像一只真正的凶兽一般。

    ‘修’身体一僵,面带不爽的看向那边,眼中带着冷芒,显然极为愤怒,但她依旧如布罗罗琪所说的一样,乖乖的看向了对方。

    “我懂了,那个隐藏规则就是,在偶像死之前,你最多和与你对阵的偶像处在同一位阶,除非你杀死我,否则你将无法再现你当日足以与伊蒂亚抗衡的全部能力。”

    布罗罗琪狂笑着,那副表情看起来格外的凶残。

    “胡说。”‘修’语气阴冷的说道。

    “好狗狗,乖,来杀死我吧,只要杀死我,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到血食,但是.....”布罗罗琪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生冷。

    “在那以前,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再杀死一个人。”

    “那就....如你所愿。”‘修’眼神幽深,然而狞笑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一定要赢,在场的人们全都心中祈祷着,他们寄希望于自己心中的祈愿能够传递给对方,最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金....不,布罗罗琪!

    屏障外,人们面容凝重,他们望着那道身影,心中满怀忐忑,那个人会赢吗?

    “她不会赢的。”齐休冷淡的说道,眼中闪过自己曾见过的一段记述。

    【“在历代偶像们不懈的努力下,于第五代偶像之时,成功束缚不定人形,将其命名为‘歌姬’,以此作为今后偶像的筛选机制。”】

    于后世的人而言,眼前这个露出不服输目光的家伙,不过是诸多失败的偶像之一。

    所以,她必定失败。

    贝露莎沉默不语,雪莉斜瞥了这边一眼,脸上反而没有太多悲伤,反而饶有余兴的看向某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然后,如‘历史’记载的一样,布罗罗琪凄惨无比的败了,被得意洋洋的‘修’抓着唯一仅剩的脑袋,向着现场的人们耀武扬威。

    “那么,我就开动了~”

    她佯装礼貌的拍拍手,将头颅放在自己已然张大的嘴边,人们只得呆呆的望着那一幕,蓝发少女目光呆滞,泪水无声的滑落。

    啊,我果然做不到呢.....布罗罗琪叹息着,她的橙色眼眸中倒映着那个无声落泪的少女,如果,如果还能再和你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样,我一定可以叫出那个。

    我的妹——

    咕隆,修猛地合住嘴巴,头部一下变成圆球状,她不满的拍着脸颊,最终,一点一点的吞下了那个圆球,身体也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她心中得意,碍事的人终于全都干掉了,嗯,至于之前的小菜,她自然是在嬉戏中就顺手吃掉了,而后,她看向了那个蓝发,这个家伙,也许味道会很不错。

    她暗戳戳的想道。

    “于此,就是你的败北之刻,我将增添如下规定。”

    “在偶像未曾死亡之刻,不得攻击庞杂人员,你必须优先攻击尚且活着的偶像,至死方休。”

    森然的空气中,响起了布罗罗琪凛然的声音,‘修’面色大变。

    “又来?!”

    “当你吞我入腹,我便可以运用一些恩惠力量了,天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至于修.....我可不会输给她,纵然是你这种冒牌货,也足以见识一下。”

    “未定之水,过摄之火,奔流之气,固化之土,以及,澄心之焰,这便是我的五态!”

    五色焰流从‘修’的身体各处涌出,后者面色狰狞,化作原本的黑雾外形,五焰收缩,而后化作异色纹路刻印在黑雾外面,而后,接连融入。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这个家伙一定会被我们打败.......”

    声音随之消逝,黑雾原地崩解,一道无比绝望的声音顿时响起。

    “姐姐!!!!!”

    “这是.....”齐休目光一晃,他抬起手掌,虚化的现象再度发生。

    “好了,好了,这里的主人死了,让我们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吧。”雪莉欢快的语调响起,雪莉指向某处,眼神中带着一丝微妙复杂。

    “我也懒得卖关头了,接下来让我们进入第三代偶像的梦中。”

    齐休视线望去,那是一个正在仰面哭泣的身影,蓝色的发丝垂了下去,身旁传来贝露莎无比冷肃的声音。

    “也是被掩去名姓的存在,将过往偶像的全部努力付之一炬的大罪人。”

    “清魇仙女,柯莉。”

    眼前瞬间变得昏暗.........

224,再现之物

    樱目倩影,三尖状的花瓣垂落下来,身下是纤弱的快要折断的‘腰肢’,扎根于大地之上,贪婪着吸食着一切养分。

    幽怜点心,宛如一只大张的手掌,中心处幽蓝色的细丝在空中轻颤着,五朵肥大的花瓣则微微弯曲着,边缘处不时滴落略有些浑浊的液体。

    罗幕板,外形是长条状的橙黄色植株,中心有三道如同‘帘子’的褐色花纹,远远的望去就像在呼吸着一样,不时有‘波纹’起伏。

    伊洛珠菊,曼秀丝花,笛螺垂涎.......这些来自于异界的花朵在嫩绿的草坪上争相斗艳的开放着,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以及独占此地主人的目光,它们彼此相互争斗着。

    在这片不为常人所知的地域中,谱写了无数个满是阴谋,算计的故事。

    莎莎莎,随着脚步声响起。

    一位面容平静,身着淡绿色衫衣的男子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绿色藤曼,他目光远眺,看到了不远处的那幢白色屋子。

    而在那个屋子旁边,有着极为森严的戒备,至少三个卫队的人在这边驻扎着。

    面无表情的士兵们各自以三人为单位,以房屋为中心在周围不断巡视着,同时,在附近还建立着诸多小木屋,其中也有诸多危险的气息传来。

    男子走到近前,耳中却没有听到哪怕一丝的声音,就宛如这片地域都死去了一般,哪怕连蚊虫的清鸣声也不复存在。

    巡视的士兵目光一凝,向着这边走来。

    “请出示您的身份凭证,不要有其他行动,否则,我方将立即实施逮捕。”

    “我是周文。”面对三位士兵们戒备的表情,男子平静的回答道,为首士兵脸皮微颤,而后单手在腰侧一按,而后依旧继续戒备的看着这边。

    一层黄红相间的薄膜于身后张开,而后覆盖在三人皮肤表面,并且,周文也注意到了,其余巡视的士兵也暗暗将目光对准了这边。

    “我方已开启物理防御立场,抵抗心灵立场,并已通知专人前来处理,请您在原地静心等候。”

    周文眼神微凝,口中轻叹一声,闭目等待着来人。

    ..................

    “......哼,是吗,周文。”昏暗的房间之内响起一道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它睁开眼睛,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眸凝视着上空的天花板。

    “.........”

    沉寂的氛围再度充斥着这个屋子,房屋的主人放下手中的单向联络用圆筒,暂时不去思索周文到来的用意。

    片刻后,一团无比浑浊的阴影沿着地面窜到房屋主人的脚下,而后在后者身后蠕动的立起,露出一张满是阴郁的面孔,身上的黑色气泡翻滚着,口中发出嘶哑的叫声。

    “这样....那个金毛已经死了吗,还受了些伤,还真是没用啊。”

    啪,光芒瞬间降临,房屋顿时变得明亮。

    李如初放下拍着的手,鄙夷的看向那道黑影,此刻,对方的身上正在不断往下跌着黑色污泥,其上隐隐有明黄色的火焰焚烧着。

    “不过是败给那个家伙的失败者,竟然让你狼狈成这个样子,真是给我丢脸!”李如初冷哼一声,眼中的黑光越发浓郁。

    黑影老实的低下头,如同在认错一般。

    “不过,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做的多好,你只要在我没空之时,乖乖做好我替身的职责就好,对于你这种废物来讲。”

    黑影沉默着,宛如一个忠诚的仆人一样,乖乖的站在原地。

    李如初手掌微抬,宝石般的双眼看过去,晶莹玉润的五指看上去无比修长,滴红的指甲显得无比鲜艳,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傲慢的笑意。

    “姐姐也真是蠢呢,竟然会认为我是受到了那个的影响,殊不知我早在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修也是个白痴,平日总是一副自恃聪明的样子,结果最后却瞎了眼,还以为什么‘重生’计划能够成功约束我,她也是被无聊的情感和幻觉蒙蔽了呢。”

    “大家都是这样,根本没有理解我,我到底有多么歹毒的心肠,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深呢,即便是这样,也照样相信我的无辜,真是让我恶心到想吐。”

    李如初语气尖酸,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不断谩骂着所有人,然后,笑容却越发明艳。

    “嗯,为了回抱大家的期望,我也要努力才行。”

    “承载梦想与希望的偶像,那可真令人做呕,为了让大家健康成长,认识到什么才是现实,我也要击溃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哈哈,我还真是心善呢,大家一定会感激我的,虽然我也不在乎,哈哈哈!!!”

    李如初捧腹大笑着,嘲笑着他人,满怀恶意,甚至会在他人受难之时落井下石,往对方身上扔石头,她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人。

    因此,她的那个‘姐姐’才会毫不留情的抛弃她,因为,‘姐姐’深知,这个家伙是‘异类’,是舍去了同情与怜悯的异端存在。

    只要她获得幸福,世人就会不幸福。

    只要她拥有快乐,世人就会不断坠落。

    如同站在与人世浡离的那侧,用憎恨和杀意回馈所有曾试图给予温暖游人的邪恶存在。

    令人舒适的冰冷正在渗透心扉,那干涸不止的心田中流入了污秽的川流,浇灌着略显迟钝的智慧,使自身再度达到过去的那个境界。

    哪怕洪水倾世,业火弥天,人们颠沛流离,世界悬于一发,她依旧能看着眼前的灾难之景,大笑不止。

    “明明只要杀死我就不会有事呢,‘姐姐’确实很了不起,所以她干脆果然的与我切割,所以,我才能赠予他们想要的幸福。”

    “世界安康,人们和睦,一心向上,这样的景象真是令人生厌到呕吐,只要一移开目光,就能感到那种恶心感,所以,我才想要去毁灭。”

    “都是你们的错,要是你们整日斗争不已,世界弥漫在血色之中,那我肯定就会心安的,我会变得这么奇怪,都是你们的错——”

    不经意间,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灼热的话语在记忆中重现。

    “........你要加油哦。”那是对自己饱含期待和歉意的笑容,也是自己已经见惯的笑容,只是.......在那一刻,她忽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情感。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她却不得而知。

    “如果....自己当时死去的话......”

    她低声呢喃着,双臂交叉反向抱着自己,那略显瘦弱的身体顿时陷在了沙发之中。

    黑色身影静静的望着她,那双血红的瞳孔倒映着某位已然紧闭眼眸的少女,与强气的外表不同,那份身影看上去显得无比.....孤寂。

    .................

    血红如注,天边的斜阳看上去有些模糊,略有些发白的天空之上静静的飘着两朵白云。

    满是伤痕的大地之上,有一道长长的队列,蜿蜒着向前方而去。

    而在人群的最前方是一位紧皱眉头的青年,他的左眼紧闭,眼皮之上有道疤痕,右臂看起来有些悬空,只剩空空的袖管,他走在前方不停的环顾周围的景色,脸色却越发沉重。

    “........小巴。”沉默片刻后,他轻声呼唤着某人的名字。

    “恩,我在这里。”左前方的一位体型并不壮硕,看上去就和普通青年一样,眼眸略有些发灰,一头灰白相间的短发,那不类东人的面孔之上闪过一丝疑惑。

    “我们.....没错吧?”

    小巴眼瞳一缩,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李墨略带复杂的眼眸看向不远处的某个废墟,那其中隐隐有些一些人类生活后的痕迹,只是,随着他们的迁移,如今已经染上了不少尘土。

    至于那些原本住在这里的人的下场......说白了,他也不是没有猜测。

    小巴望了李墨一眼,而后看向了前方,语气显得十分平静。

    “许印已经先行去接触那边了,至于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工作,我们已经决定启程,那么一些阵痛自然难免,说到底,这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是选择继续在‘舒适区’逐步走向死亡,还是奋力一搏,哪怕有所伤亡,也要为我们夺得生机,我认为,你做的没错。”

    小巴那有些冷淡的目光扫向那片被略过的废墟,而后,轻吐一口气。

    “只是这样。”

    “.......是呀。”李墨叹息一声,声音隐隐有些沙哑。

    而后,一行人继续前进,人们的脸上虽然带着几分疲惫,眼中却流露着对未来的向往,他们看向远处,那里被暮色的天空笼罩着,只是看在他们眼中却隐隐有一丝金线。

    那一定是光辉的象征吧,他们心中喃语着。

    “恩?”

    李墨忽地发出诧异的声音,他看向左侧,那里尘土飞扬,看上去有些模糊,只是,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有人的声。”小巴也看向那边,他侧耳倾听片刻,而后无比肯定的说道,他转头看向李墨,“如何,要去看看吗?”

    李墨闭眼凝思,那有些寂寥的声音在耳畔悄然作响,他吐息着,而后睁开了眼睛,身体一震,看向了那边。

    “小巴,你叫上几个人和我去看看,至于其他人继续前进,我们随后跟上。”

    小巴沉静的点点头,而后转身去呼唤他人,不多时,带着身形健壮的数人归来,而李墨依旧立在原地,凝视着那边,表情略有些凝重。

    “我们走吧。”李墨并不回头,大步走向了那边,小巴随即带人跟上。

    几人随之靠近,那原本飘渺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只是,几人越听,脸上都不由升起一丝凝重,脚步顿时加快,赶向了那边。

    而那声音仍在继续,它轻声哼语着,如同哄人入睡的童谣,在这片凋零的大地上唱响着。

    “........轻声莺语,稚声婉转,亲昵而可人......”

    “膝下伏躯,心想未来,笑容不改祈盛颜......”

    “醉人而陶醉,幸福与安乐伴身,如愿如酥......”

    “细小的手掌,如玉的面孔,可爱的笑颜,如此可人的天使......”

    “轻声睡吧,安宁睡吧,不惹尘世,静静睡吧。”

    “泣血滴心,沉痛不知言语,只观笑颜如此,全骨以纳之。”

    “滴答,滴答,梦中皆有完全之物,于是,进入梦乡吧。”

    “削皮而现骨,血流而失魂,余骨化作养料,余血化作生息,痛哭流涕,惟愿睡吧。”

    “亲昵之言在耳,如同梦境,如怨如诉。”

    “睡吧,睡吧......”

    几人奋力赶去,入眼所见的一切令几人的呼吸不由凝滞了。

    眼前是一位泪流满脸的女子,她的身体颤抖着,她的手指颤抖着,她怜爱的看着被抱在怀中的某物,脸上却露出了毅然的神情。

    鲜血自她的身上滑落而下,将那有些破旧的灰衣染红,地面摆满了陈腐的碗,其中滴满了血红色的液体。

    伴随着轻柔的歌声,那个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李墨咬着牙,身体不禁战栗着,他急切的跑过去,一把将其夺了过来,而后,他看向了那个因为茫然而抬起脸的女子,那略有些发白的发丝垂落下去,边缘沾满了红色。

    “为什么——”

    “.....这倒是我想问的,您到底想做什么呢?”女子笑了笑,眼神却显得有些虚无。

    李墨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脸色惨白,四肢都有鲜血溢出,虽然被他抱在怀中,然而,他却几乎感觉不到孩子的重量。

    “......你们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的。”李墨从嗓间挤出一段话,只是就连他听起来,都觉得无比发涩。

    “办不到的,像我们这样柔弱的家伙,一瞬间就会死掉的.....与您不同呢。”女子轻抚面容,掸去一些尘土,而后,面向这边露出有些虚幻的笑容。

    小巴走了上来,瞥了女人一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

    “我认识你,你的丈夫在基地里也算是手脚勤快的人,还有你的那几个孩子,他们在哪?”

    “在等着我带回食物呢。”女子笑了笑,声音轻柔,只是她的目光却看向了李墨怀中之物。

    李墨神色微变,只是,女子望来的眸子中却带着恳求之意。

    小巴发出一声略显沉重的叹息,而后,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看向了李墨。

    “你要如何做,虽然我平时没有说过这种事,但你也该明白的,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你为何要生下它?”李墨略作沉默,随后看向那个女子,声音低沉的问道。

    女子低下头,身体略有些发抖,而后,她抬起来你,露出一张涕流满面的面孔,她如同在呢喃一样,那双死寂的视线深深的刺入了李墨心中。

    “原本的话,她也该有一个很好的童年,至少,在我死之前,只是,我们违抗不了您的决议呢。”

    “......”李墨不禁陷入沉默,为了人类的明天,他必须搬迁基地,从而与那些西人汇合,最终为人类夺得未来。

    这是毫无疑问的正确选择,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他们,因为.....物资有限。

    “如果您认为这样可行,我们可以带上她们,我们并不缺少一两份物资,只是....不能太多,也不能泄露出去,否则......”

    小巴暗含劝诫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李墨抱着怀中的孩子,双手却不由得用力。

    “.....唔.....”无比衰弱的声音在怀中响起,那黑白分明的黑色眼眸看向这边,然后,露出了笑脸。

    “.........”李墨呆呆的看着那张笑脸,身体的颤抖不知何时停止了。

    “她不该死,你也一样,但是.....”李墨长叹一声,“抱歉。”

    女子摇摇头,依旧看着这边,脸上没有一丝的不甘,只是认命般的神情。

    小巴无声点头,确实,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李墨的声调拔高,眼中燃烧着无比炙热的情感,他看向怀中的孩童,表情变得坚毅。

    “也许是自我满足,也许只是徒劳,至少,孩子们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小巴!”

    小巴目光一震,看向这边的表情不由变得严肃,他眼前的那个男人正大声咆哮着,如同在憎恨着什么一样,他的眼中如同流动着火焰一般。

    “孩子们就由我们带走,一切阻拦全部无视,听好了,这就是我李墨的独断,你们尽管骂我吧。”

    “当然,我也不会白要,小巴,去,准备一些物资,我们‘买’下这些孩子!”

    李墨嘶吼着,小巴长吐一口气,眼中不由带着恭敬之色,他看着那个一脸任性的家伙,心中却感到了一阵温暖,是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认可对方。

    小巴转身前进,身后的数人沉默的跟上,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

    “我不会说什么这样有错,因为我就是促成这种事的元凶,你们只是想活下去,那绝对没有错误,只是我个人的任性......抱歉。”

    李墨并不回头看向那个女子,他大步向着已然远去的人群走去。

    “我会好好的养大她的,你就尽管看着吧。”

    女子掩面而泣,于风中传来了呜咽的声音。

    不多时,李墨赶回人群,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他坦然的回望众人,而后,郑重道。

    “从今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了,我发誓,我一定会让她健康成长。”

    李墨的眼中闪动着光芒,然后,他将孩子举起,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宣布道。

    “她的名字就是——如初。”

    “惟愿我们的世界能够恢复如初,而她就是我们通过光辉未来的象征——李如初!”

    人们的目光在那道稚嫩的面孔上划过,将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孔深深的刻印到脑海之内。

    ...........................

    李如初忽地回神,而后,她的脸上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好啊,那就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事?”

    随后,她通知了负责联络的人。

    而在外界,周文正和一个男子交谈着。

    “那么我就先行一步了。”周文礼貌的说完,便打算动身离去。

    “这样,算了,那我改日再去拜访您吧”许言笑了笑,而后,他望向周文的背影,眼神变得幽深。

    “也许是我多事,但我还是要警告您一声,这里可不只我看着的,还望您多思量一些。”

    “我知道,我也只是针对布罗罗琪死亡一事,前来问询一些意见。”周文走在前方,淡然的声音随之传来。

    “最好是这样。”许言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而后,他脸色一冷,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周文缓步走着,而沿途的士兵显然也收到了命令,没有来阻拦他。

    不多时,他到了白色屋子前方,他抬头看向上空,一道白色的薄膜笼罩着这里,他的眼中浮现了然之色,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其他的动静。

    那些人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他笑了笑,面色自然的推开大门,而后看到了那道略显颓废的身影。

    “.......”那双死寂般的眸子看向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周文表情自然的合上门,而后目光悠然的看向那道身影。

    “来做个交易吧,如初,或者说.....”周文的神情变得淡漠,“不定之物。”

    “........”李如初立起身,面色冷淡的看向对方。

    “你是什么东西?”

    “不,我想问的是......”李如初的眼中闪过幽黑的光,“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周奇。”

    面容一阵模糊,而后,据传早已死去的周奇露出了笑脸。

225,罪者伏诛

    我总在害怕着,甚至直至如今仍在颤抖。

    “铁拳圣女的事迹已经记录在册,然而,我们却不能因此停下脚步,为了更好的未来,我们必须前进。”

    “柯莉小姐,你需要继承你姐姐的遗愿,为人们带来希望。”

    面前的男人一脸严肃的看着这边,身上是代表联邦本身的墨色衣服,蓝色的发丝垂在眼前,她伸手拨到一侧,尽可能简短的回应道。

    “是,我会努力。”

    姐姐似乎被命名为铁拳圣女,她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那就好......”男人松了口气,而后向这边点点头,向着门外走去,与在门处等候的老者对视一眼,眼中各有莫名的意味。

    身着华丽金衣的老者走了进来,他那鹰隼般的目光看向这般,目光显得极其锐利。

    粗壮有力的躯干将衣服撑的紧绷,那犹如蒲团般的大手指向这边,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傲慢的神情。

    “柯莉,我于此赋予你神圣的特里索之名,为了家族的荣耀,你要不懈的努力,以此挽回那个无能之辈对家族声名的亵渎,听懂了吗?!”

    水银般的眸子抬起,眼中倒映着那个故作强势的老人身影,她想,真是无聊的人。

    “是,如您所愿。”

    然而,她并不会说出口,因为,她不擅长争论。

    “......那就好。”老者语气微缓,重重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而后悄声离开了。

    “已经三年了呢.......”她低声呢喃着,而后站起身,向着那有些晃眼的外面走去。

    亭台楼阁,水榭清泉,在静谧的密林中,她独自走在一条石子路上,前方人影憧憧,隐隐有一阵喧哗声传来。

    “听说了吗,那个总是鼻孔朝天的家伙死掉了。”压低声音的讨论声忽地响起,发声者听上去极为幸灾乐祸。

    “哼,终究也只是那种程度的废物,真是玷污了我家的名姓.....”

    “.......”

    柯莉沉默着从几人身旁走过,她瞥了一眼,认出这是族长最受宠的几个孩子,随后,她继续前进,那些发声者面色惨白,眼神变得灰暗。

    不多时,金衣老者出现在她的侧面,低声问道。

    “需要我去处理掉吗?”

    “随您的便。”

    老者点点头,而后大步走向那边,脸上写满了淡漠。

    柯莉并不回头,而后继续向外走去,在那里,有等待着她的专人。

    ....................

    她成为了仙女。

    铁拳圣女身陨的消息在联邦之内并没有掀起太太的火花,人们都被另一个重大消息震慑了心智,积灰种被确认,官方建议,被确认的人最好避免走上修炼道路。

    于此,高天赋与低天赋的人彻底划分为两类,前者负责带领联邦前进,而后者则只需要健康的活着,然后安静的去死就好。

    “柯莉姐,我们以后会遇到那个家伙吗.......”面带犹豫,眼眸发白,有一头耀眼紫发的女子看向这边,虽然同为偶像,但柯莉显然要比她们更强。

    而且,还是那个的妹妹,她不由有些羡慕。

    “也许,到时,交给我。”柯莉面色沉静,语气轻柔,并没有什么傲意,反而显得无比平和。

    “哼,你在畏惧什么,我们一定会赢的,真是个胆小的家伙!”一双鎏金般的眼珠,粉嫩若桃的肌肤,赤金色的头发飞在半空,脸上带着傲然之色。

    “........小壁是笨蛋。”紫发女子低语着。

    “混账!想吵架吗?!”小壁眉头一扬,语气就有些深沉,宛如一个积压已久的火山一般。

    “郦,壁,不要吵。”

    柯莉语气淡然,其余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不服输之色,只是看着柯莉有些冷淡的表情,两人终究没有再吵起来。

    “只要继续前进,我们一定会再度遇到那个,就像过去一样,那个东西并不会被消灭,只能由我们来封印。”

    柯莉看向前方喧嚣不止的舞台,那里有着做好准备的观众们,以及自那以后,一直留在城市中,每逢舞台展开都必定会到达的陈刚。

    此刻,他正昂首挺胸的站在主座,一如既往的等候着柯莉的登场。

    在布罗罗琪死亡之后,现场的人们顿时恢复了正常,只是他们却只是默默的呆在原地,任由那股绝望感和不甘感在心中沸腾着。

    难以抑制的仇恨再度缠上了他们的那颗心脏,它在叫嚣着,复仇!

    陈刚带人回归,不由暴怒,声音响彻了整座城市。

    至于其余的高层则都没有出面,只是默默的进行了葬礼,并开始培育下一代偶像。

    复仇的号角短暂的压过了对积灰种的讨论,人们面带憎恨的讨论着,渴望见到那个凶徒败北的场面。

    为此,他们的目光对准了一个无声哭泣的蓝发少女。

    如果,如果是由她来完成复仇,那该是多么神圣的一幕,在这样的想法下,所有人或主动,或被动的促成了那一个决议。

    于是,柯莉被认定为必定当选偶像的人,被送入某个基地进行培养。

    在那里,她与这两个少女相遇了,她们也是被精心选中,用来完成那场神圣的复仇剧的工具之一。

    “.......柯莉小姐!”伴随着一道兴奋的声音,一个留着黑色长发,面色欢快的女子跑了过来,而在她的身后有一位面色俊美的青年。

    其人一头银色的长发,灰色的眼眸正看向这边,表情显得有些迟疑。

    “贝斯,来嘛,不要害羞!”女子向后叫了声,而后再度看向这边,眼眸十分的明亮,脸上带着激昂的笑容。

    “柯莉小姐,我也会为您加油的,您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女子挥舞着拳头,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是,多谢支持。”柯莉侧目看了眼那个男人,随后点点头,向着会场那边走去。

    “真是的,贝斯,你也该表现的兴奋些啊!”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身后传来了两者的交谈声,柯莉收回了注意力。

    .....................

    我是祭品,是被送上墓穴的祭品。

    柯莉在心中自语着,不过,她倒是早就习惯了这点,所有人都对她说,你要忍耐,要一直坚持下去,除了那个人.......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那是一栋装饰奢华,被精美的布局与温馨的氛围所包围的房间。

    彭,一道幼小的身影撞到墙上,发出哀鸣般的声音。

    “.....啊,已经有些腻了。”面容俊逸,剑眉朗目,体态修长,略显宽松的睡袍露出了他粗壮有力的胸膛,他收回手,抓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满是无趣。

    “你啊,还真喜新厌旧呢,不是你说要做个好爸爸吗?”

    美艳动人,不施粉黛的脸庞细腻而洁白,素手升起,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宛如海洋般的蓝色发丝垂至腰间,她眸光一闪,水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调侃之意。

    ‘妈妈.....爸爸....’

    “你个毒妇,你前不久不还在和我说有了其他的乐趣了吗,我都没计较你找的那个家伙呢。”男子捏捏鼻子,像是嗅到什么恶臭味道一样,银色眼眸中闪过不屑。

    他看着眼前穿着粉红睡袍,腰肢纤细的娇笑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厌烦。

    “明明是你先找的别人,还真敢说呢,阿罗。”女子笑了笑,语气依旧十分轻柔。

    “.....算了,我不跟你吵,阿黛尔,这个家伙怎么处理?”阿罗轻哼一声,而后看向那个发出噪音的家伙,而后,他眼珠一转,走向那边。

    “随你处置喽,我是不在意啦。”阿黛尔看着发出低沉笑声的阿罗,眼中闪过看好戏的神情,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期待。

    “.....爸爸?”

    那道幼小的身影挣扎的抬起脸,银色的眼眸中蓄满泪花,只是,她却看见了,那个平日会大笑着抱起她的身影,此刻的脸上却充斥着恶意。

    “疼疼......”头上传来了刺痛般的感觉,幼小的身影喊着疼,却没有人在意。

    阿罗大笑着,那粗壮的手掌直接抓着蓝色发丝提了起来,而后身体一转,“你看啊,阿黛尔,这副表情是不是绝景呢!”

    “我早就想过了,若是这个喊着我爸爸的烦人家伙的脸上是这样的表情就好了,只要一想到那个,我就对这种麻烦的事充满了动力。”

    “真是大有收获啊,哈哈哈哈!!!”

    “爸爸..疼,疼.......”

    他的手上抓着蓝色的发丝,幼小身影哭泣着,连连喊疼,她不由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妈妈。

    而后,她呆住了,那个总是笑得很甜的妈妈此刻的眼中带着愉悦,她像看待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的看向这边。

    “阿罗,虽然你的性格一向很差,但在这方面,我也不得不认可你。”阿黛尔捂着肚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扬起大拇指。

    “你真是个绝顶的烂人!很有趣哦。”

    “对吧,对吧,我就是这样的天才哦!哈哈哈!!”阿罗笑着,而后面色一冷,脸上闪过无聊,“啊,腻了。”

    他表情懒散的送开手,幼小的身影顿时跌落在地,她低声啜泣着,却无人关心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责罚?

    是她不听话的原因吗,是她任性的想要玩具的原因吗,是她错了吗?

    那个温柔的妈妈,友善的爸爸在哪里,这里是哪里,莫非她在做梦——咳!

    咚咚咚,接连不断的踢技传来,疼痛感越发强烈,上面传来男子暴虐的声音。

    “给我哭啊,给我叫啊,给我更多的乐趣啊,混账玩意,老子白养你了吗!”

    “哈~我要睡了,你记得处理好尸体,我可不像被族长那边念。”阿黛尔打了个哈欠,对阿罗提醒道,而后悠然的躺在了床上。

    砰砰砰!

    阿罗并不理会,而是继续动着脚,片刻后,看着脚尖血红的颜色,他才满意的笑了笑。

    “我知道啦。”

    阿罗弯下腰,像拎着什么厨余垃圾一样,随手抓起脖子,便向门外走去。

    走出门,他左看右看,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他沉思片刻,转身走到不远处的白色椅子色,旁边有一个小型垃圾桶,他微微抬脚,随后,信手扔了进去。

    “搞定,好了,去看看有什么新的乐子吧。”

    他吹个口哨,而后逐渐走远。

    冷清的微风拂过,血肉模糊的幼小躯体一阵颤抖,隐隐传来了一阵阵呜咽的声音。

    莎莎莎,轻微的足音在无人的大街上响起,一道须发皆白,身着绅士服的老者迈步走向白色椅子,他低头看向那团血肉,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老爷果然想的不错,阿黛尔小姐也真是莽撞,如果让旁人得到特里索的血脉该怎么办,纵然丢弃,也该自己来,并且为了不留后患,需要斩草除根才行。”

    老者望着血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血肉颤抖不止,如同感受到那种森然的杀机。

    片刻后,老者轻叹一声,眼神不由有些恍惚,依稀想起了某件面容。

    “........也罢,就当是老来多事吧。”

    于是,他那皱纹斑斑的手掌深处,垃圾桶应声而裂,他平静自若的接住那团血肉,一张血色模糊的脸上看向了他,眼中流出了全身唯一白净的泪水。

    “听好了,今后你要为特里索付出一切,这将是你日常唯一生存的意义。”

    老者低语着将血肉带回了本府,与那些正处于培育中,将来会成为仆人的孩子们放在了一起。

    然而,那便是老者最后仅剩的慈悲了,因为他自作主张,所以被仗责数百,而后被流放出境,日后直至死亡,也未回来。

    ...............

    一切都很顺利,被培育的孩子们在后面观看着,她们的眼中满是憧憬,目光紧紧注视着那道清丽飘渺的身影。

    如同梦幻之人,却又那么的真实,是货真价实的珍宝。

    所以....那个出现了。

    “真是有趣呢,让我也来插一手吧~”随着尖锐而高亢的声音,黑色的身影出现于舞台中央,陈刚冷哼一声,便要起身击杀对方。

    “这可不好。”

    黑影发出笑声,周身的雾气随着淡去,露出了一个让在场的人都无比熟悉的面容,而后,她笑着看向对面神色沉静的柯莉。

    “你要如何做呢?”

    柯莉抬起了手,眼中闪烁着灵光,而郦与壁则在她的前方,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表情十分的严峻。

    灰色的屏障瞬间张开,并刻意将陈刚所在的那面排斥出去,陈刚眉头微皱,随后身上冒出了光焰。

    .................

    之后接任的人也并未赶走幼女,毕竟,谁当仆人不是当呢。

    孩子们也并非是天真的,纯洁的,他们甚至比大人更能察觉到好恶,为了夺得他人口中的赞扬,他们也会切实的动用自己优势,无情的压制别的孩子。

    不能比我先出头,不然就打压你。

    比我表现的更好,那就刻意让你出丑。

    那份丑恶,毫不逊色于大人,只是,这对于宅邸的主人而言,反而是一种好事,比起那种愚蠢的,不知道规矩的下人,这种审时度势的人更为他们喜好。

    于是,孩子们的‘下层’则肩负了各种粗活重活,像牛马一样,为那些‘上层’的孩子们,无依无靠,身体瘦弱,无知而愚钝的幼女毫无例外的成为了‘下层’。

    夜色未明,起身劳作,及至夜深,悄然微酣。

    疲劳一日胜过一日,劳务却会不断累计,今日尚且能完成一半,明日就只有三分之一,后日再度减半,上层孩子嘲笑着,却不会来管。

    即便是有人前来问责,只要推出一两个下层孩子用来挡罪,便可以再度获得安宁。

    今日消失了一人,明日消失了另一人,如同轮盘转一般,最终,那个被选中做替罪羊的人选指向了蓝发的幼女。

    恐慌不止的她在大雨倾盆的夜晚跑了出去,孩子们默默的注视着,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就算此刻逃走了,只要上报,对方就会被找到,还是要成为替罪羊被推出去。

    谁叫,她是下层的孩子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雨夜中,蓝发幼女躲在墙角,低声的哭泣着,拼命的努力,努力的活着,结果,到头来,自己依旧什么也做不到。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为何她总是这样倒霉,幸福与快乐都不曾眷顾她,是她的错吗........

    “好吵。”冷淡的声音传来,她不由屏住呼吸,胆怯万分的抬起头,在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那个人斜瞥着这边,表情有些不耐。

    她那微微扬起的眉角,宛如灯光的橙黄眼眸,以及那金灿灿的发丝,无不诠释着她的身份,幼女的脑袋中闪过对方的名字,布罗罗琪*特里索。

    虽然并非屋主受宠的子女,但比起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了。

    “.......对不起。”她强忍着恐惧,勉强行了一个礼,雨水从身下不断滑落,身体微微颤抖着,那副姿态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算了。”布罗罗琪张着嘴正想说些什么,而后重重一叹,止住了话语。

    “..........”

    “..........”

    两人之间充斥着尴尬的气氛,她们静静的看着彼此,眼眸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罗姆奇,你听过这个名字吗?”片刻后,布罗罗琪轻声道,神情显得无比庄重。

    蓝发幼女面容一颤,眼中闪过灰暗之色。

    “抱歉,因为我的缘故.....”

    “果然是你啊。”

    布罗罗琪笑了笑,她抬头看向那密雨连绵的天空,那昏暗的幕布如同遮挡了整个世界一样,此刻的世界显得无比冰冷,只是又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他曾是我的仆人,只是却比亲人还要亲,也许是看不顺眼吧,那个人却不经我同意私自调走了他,可当我想质问那个人时,却连面也见不到。”

    “但那并非是因为他觉得心中有愧,而是因为我的天赋让他觉得不值得,所以,他便收回了那份‘恩宠’。”

    “彼此所赐,我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毕竟人们都爱痛打落水狗么。”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布罗罗琪看向蓝发幼女,眼中带着审视,后者咬着牙,眼中闪动着坚毅的光芒。

    “请您帮我,我会派上用场的,一定会帮到您的!”

    布罗罗琪直直的看着对方,半响,没有言语,正当幼女的心深深的沉下去之时,布罗罗琪笑了一声。

    “.......很好,那便算我对你的投资好了。”

    说罢,她侧目看向一边,那里有一位神色自若的老媪,她对着这边礼貌的点着头,随后隐入墙内,消失不见。

    布罗罗琪再度看向眼前的幼女,心中无比复杂,隐约看到了一个幼小的身影。

    金发的女孩嚎哭着,只是,却没有人去理会,直到她哭的累倒在床上,直到醒来,也未曾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明白了。

    没有人会帮自己,所以,必须独自努力才行,为了在今后不留下遗憾。

    于是,她放弃了一旁的娃娃,开始独自钻研,不断的磨练自己的身体,积累自己的智慧,哪怕再度跌倒,她也会默默站起,继续着自己未完的锻炼。

    总有一天,她会变成足以维护自己信念的强者,为此,她将不再哭泣。

    “那就由我来锻炼你吧,至少改掉这爱哭的毛病。”

    温暖的手掌放在头上,身体不由的停止了颤抖,蓝发幼女呆呆的望着那道露出微笑的脸庞,感知着那份温暖,她的脸庞不断抖动,止不住的泪水泉涌而下。

    “是.....我一定......会努力的......”

    柯莉抬起脸,那份温暖的触感依稀留在自己的心间,所以,她才会为此不断努力,即便是这样做,她也绝不会后悔。

    “你在做什么?!”

    “快住手,你的姐姐,乃至于前代偶像们的努力全部都将付之一炬的,快清醒一些,不要被迷惑了!”

    “柯莉,你要成为联邦的罪人吗?”

    耳旁传来嘈杂的声音,灰色的屏障再度出现在现场,一道拳头上闪耀火焰的身影极速冲来,只是一时半会,却没有击溃那道屏障,他的脸上带着错愕和惊疑不定的神情。

    “嘻嘻,不要在意那些东西,你想见到的吧,那就乖乖的为我服务,那我就让你见见你的姐姐。”

    满怀恶意的声音响起,那是无比浑浊和沙哑的音色,相比平日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

    ‘布罗罗琪’看着这边,脸上带着恶质的笑容,那是并不与她相衬的笑容,柯莉心中想道。

    “柯莉姐姐.....”郦双眼无神,胸腹中间有一个大洞,她倒在地下,那双泛白的眼珠依旧看着这边,原本靓丽的紫色头发染色尘埃。

    “叛徒......”壁的牙齿摩擦着,她那鎏金的眼中充斥着怒火,只是她的身影却停在了原地,蓝色的气流裹着她,束缚着她的身体。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要做的,都不会变。”柯莉冷静自若的说道,她双手结印,口中低语着言咒。

    以短句为组合,借用各种力量,从而更好的延申偶像自身力量的言咒体系。

    “彼尔丝,基尔克,义修祖吨.......”

    “崇者归于一,极点复归零,三相为虚无,五态转离乱,于此显现,即为抹印。”

    完成了言咒体系,被誉为清魇仙女的柯莉此刻却在解除前辈们的印记,而她每解除一层,‘布罗罗琪’身上的气势就越发凶猛。

    陈刚大声嘶吼着,原本快被打破的防御层顿时再度愈合,甚至变得越发坚韧。

    在‘布罗罗琪’的狂笑中,金色的雾气盘旋而起,一道目光深远的高大身影显露而出,她望了这边一眼,随后寸寸断裂。

    漆黑和浑浊交替闪烁,原本用作基点的两极接连印出,而后逐渐变淡,化作了风沙散去。

    生命崩解,毁灭大盛,平衡随之消亡,三相接连失衡。

    而最后,五种异色焰火升腾而起,柯莉目光微动,熟悉的气息让她一时有些目光涣散。

    “......就是现在!”‘布罗罗琪’狞笑着,空气中的绿雾化作绳索,将柯莉束缚起来,而后,拖向自己这边。

    “就是这样,和‘姐姐’我融为一体吧。”

    我很害怕,但有时候,我也能鼓起勇气。

    望着那张大嘴,柯莉目光沉静,任由自己被拖了过去。

    而后,她那美丽而虚幻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姐姐,我来了。”

    咕隆,柯莉被一口吞了下去。

    ‘布罗罗琪’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看着惊愕的两人,舌头伸出,眼中闪过有趣的神色,她单手一震,无形的绳索绑住两人,瞬间将两人拖了过来。

    “我开动了~”

    “安德里!”被阻挡在屏障之外的陈刚怒喝一声。

    ‘布罗罗琪’表情一僵,眼前出现一道冷肃的身影,他眼眸微抬,视线看向这边。

    “死吧。”

    噗,‘布罗罗琪’瞬间崩解,心悸不止的两位偶像看向男子,然而,男子却没有看着两人,他眼中光芒一闪,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真是无趣。”他摇摇头,而后目光一凝,看向了某处。

    “那是........”

226,沉醉如梦

    “不觉得在看我们吗?”齐休目光微转,看向旁边一道身影。

    “我也这么觉得。”贝露莎点点头,出言赞同了前者的意见。

    “.........”

    雪莉面色微妙,面对两人的询问,不由移开了视线,口中低声道。

    “所以,我一直在避免遇到他啊。”

    “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是继续前往下一代偶像的梦中吗?”齐休看着自己身体上冒起的光粒,语气平静的问道。

    “嗯.....”雪莉拉长调子,脸上露出勉强之色,“大概是不行的.....吧。”

    “毕竟白鸟大概率就是那位创立的,现在的我们等于是直接撞在了对方的大本营中。”贝露莎眼眸泛金,脸色显得有些严峻,她轻声解释着。

    “旅途.....结束了呢。”雪莉带着放弃般的微笑,对面的那人抬起了一根手指。

    “扰乱尘世之人,回到自己应处的时间中吧。”

    安德里眼中光芒一闪,那三个散发着异样气息的人顿时被一股来自时间下流的波浪卷入,周身的虚化现象进一步加剧,眼看就要被甩到‘未来’。

    齐休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淹没,眼前已然出现了一道道虚化的洋流,一种下坠的感觉从心头涌起。

    原本静寂无声的雪莉忽地回过头,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这时就要依仗身为年长者的我了,要知道,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多备用计划啊,要是目光只专注于一个计划,即使什么时候失败也不足为奇。”

    “做好准备是很重要的,万一之时,就可以起到救命的功效。”

    “姑姑,解说固然重要,但您能否直接点。”贝露莎语气冷淡,虚化的河流已经蔓延到脖颈,她冷冷的看向还在大言不惭的某人。

    “哈哈.....”雪莉干笑两声,“贝露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呢,有时也可以柔和一些哦,那样姑姑会很欣慰的......逆转涤轮!”

    雪莉的表情变得严肃,她低喝一声,有无形的丝线蔓延过来,形成网状将三人捞起,暂时阻隔了来自未来的反噬。

    齐休目光沉静,他打量着周围,而后看向雪莉平静的说道。

    “这既非清除,也并非光轮。”

    “现在正要开始!”雪莉的音调急剧升高,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模糊,而后宛如实质的白网逐渐成型,将三人脚下的河流化作‘白地’。

    “盈缺在北,归根复西,于此颂其箴言,即现通路,开!”

    一道隐约可见道路于三人眼前开辟而出,齐休感到身体一轻,眼前的视角瞬间变换,他看向身下,一道如同光轮的‘坐骑’盘旋在他的脚下,带着三人走上了那条通路。

    “要逃了,不要被甩丢,全速前进!”

    雪莉大喊一声,眼中荧光闪烁,三人的身影急速消失在会场,道路自发的将自身的痕迹抹去,宛如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安德里手掌微抬,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错觉吗....”他低叹一声,其实他之前隐约感到了某道熟悉的气息,只是....她应该不在了才对。

    又是命运的诡计吧,他心中思索着,若是那个家伙的手笔的话,那他倒是不觉得吃惊。

    之后让白鸟负责追捕这些家伙吧。

    心中打定主意,而后他看向赶来的陈刚,此刻对方正面色阴沉的环顾现场的状况,而后,他看向了这边。

    “你,真的什么也不管了。”陈刚语气生硬,脸上没有一丝感激,反而显得无比敌视。

    “至少,我给了你们必要之时呼唤我的能力,我觉得我够仁至义尽了。”

    安德里笑了笑,而后目光望向右手上的一枚戒指,那是一只指环被银色花纹覆盖,中心镶嵌着一颗蓝色冰晶的戒指,他的目光变得柔和。

    “三年吗。”陈刚低声喃语着,在对方离去之前,告知了众人,每逢三年可以呼唤他出手一次,由他们自身辨别是否是威胁到联邦的危机,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而至那之后,安德里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无论是谁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心中叹息一声,陈刚转而凝神看向戒指,脸上的表情忽地变得复杂。

    冰晶深处隐约可见一道悬浮其中的身影,‘伊蒂亚’就在内侧静静的沉睡着。

    “那是.....”

    “诺伦,为防你说错,我便提前告知你吧。”安德里语气温和,只是言语却显得十分冰冷,他看了陈刚一眼,那其中并无多余的情感。

    “.......”陈刚低叹一声,原本冷肃的面容之上浮现一抹黯然,他摇摇头,张口正想说什么,眼前的身影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他屏住呼吸,而后,看向了剩余的两位偶像,口中吐出一道长长的白气。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继续前进,你们——”

    “不要,我受不了了,我不干了,不干了!!!”郦抱着头,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她又哭有笑,状似癫狂。

    “我会死....我会死......我会死......”壁目光呆滞,口中不断呢喃着,显然并没有听到陈刚的话语,又或者,她根本无力去理会。

    “这是....怎么回事......”陈刚眉头皱起,望着两人的样子,他的心中不由有一丝寒意升起,这样一来,根本算不上是‘救’了她们。

    “......她们的心智已经完全奔溃了。”周拓金走上前,脸色无比凝重。

    “真是丢人,还是尽快处理掉这些家伙吧,哼。”闻讯赶来的格兰扫视全场,看着那些目光复杂的视线,他冷冷道。

    “.......”陈刚摇摇头,左脚轻跺,两位‘偶像’的身上顿时浮现出暗色的光芒,而后双双沉入了大地。

    “暂且中止偶像培育,我去调查一番,这个职业说不定也有某种缺陷存在。”

    说罢,陈刚身体一闪,自原地消失,只剩在原地相互冷视的两人。

    “第二次了,你们又能强势到何时呢,呵呵。”周拓金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却显得无比虚假。

    “真是吵闹的邻居啊,至少管好你们的狗吧,我可不想闹到上面去,自重一些,如何?”格兰皮笑肉不笑,眼中闪烁着寒光。

    “我记住了。”周拓金的声音瞬间变冷,他深深的看了格兰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前去处理其他事务。

    “......最好是真的记住了。”格兰面容沉静,淡然自若的走向另一边,他也有需要处理的东西。

    ...................

    “果然还是有些奇怪。”

    一处幽静的庄园外,安德里出现在这里,眉头紧缩,表情格外严峻。

    他不由回忆起自己先前所见的那三个人,虽然她们的身上有一层用于防护的屏障,甚至哪怕是他,第一眼看过去也有些模糊,但他的心中却莫名有些骚动感。

    同时,他下意识不想去窥视她们的真面目,所以,最终才会任由她们离去,而在当时,他却没有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见到了与自己有关的存在.....不,这样说还是有些偏差,准确的说,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血脉一样。

    可是.....安德里的眼中闪过疑虑,他明明就不曾留下子嗣的,除非.....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庄园,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当年,他确实感受了一些异样,只是在认出气息的源头是诺伦后,他没有多加在意,现在看来,也许是她当年做了什么。

    左手的手指不由摩挲起右边的冰晶戒指,他站在原地,看向那些身着‘净白法衣’的侍者沉默无声的打理着庄园,这些人大概是格兰派来的人。

    毕竟,当年的格兰无比推崇他的姑姑,甚至接近于狂热,比之自己的父亲更为亲近,现在看来,他依旧没有改变初衷。

    安德里的心中思绪万千。

    在当年,他曾心中发誓,永远不踏入这里,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去见诺伦,哪怕后来见到幼年的伊蒂亚,他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没有去考虑其中的缘由。

    那时的他就更没有了来此的理由。

    现在的话.....

    “就当是来拜别吧。”他不由的瞄了眼戒指,脸上浮现复杂之色,他也要让其安心沉眠才行,一直跟着他,想必诺伦也不会乐意吧。

    纷飞的叶片从空中滑落,而后直直的落在地面,侍者们行动无声的走来,将落叶扫在一起,之后将送往其他地方用于加工。

    不多时,侍者们打扫完毕,她们随即合拢大门,向着远处走去。

    安德里侧头望了一眼,而后向深处走去,那里是一座‘匍匐’在大地之上的山岩,几乎占据了庄园的三分之二,显得无比广阔。

    而这里也是....诺伦的所在之地。

    沿着干净的道路,安德里脚步沉重,他一步一步的接近着那个地点,动作却越发迟缓,宛如一个老迈的老者一般,脸上满是阴郁。

    “呼....呼....呼......”如常人般粗重的喘息声不由从这具身躯上复苏,身影佝偻着,头部低垂,双臂无力的垂在两侧,拳头却不由的攥紧了。

    然而,纵然再怎么拖延,路也终究是有尽头的。

    穿过甬洞,在森寒的空气中趟过,在迷雾的尽头,被咒文覆盖的地面上,有一座冰晶所化的‘睡床’,原本的话,诺伦该在这里陷入沉睡的。

    安德里吃力的望向冰晶棺木,果不其然,那其中并无诺伦的身躯,这也让他确信了一件事,伊蒂亚的身体正是来自失去记忆的诺伦。

    不过,伊蒂亚却是毫无疑问的新生意识,与原本的诺伦不同,安德里本该早就知道的,只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状似正常的对待诺伦(伊蒂亚)。

    也许,他才是造成今日局面的元凶。

    只是......安德里的目光扫向一侧,他的瞳孔不由巨震,那是什么?

    大约十个月大的罂孩,此刻被冰晶冻在内部,呈现被抱住的姿态,时光也好,岁月也好,都将她遗忘,在一无所有的世界中,她独自一个人活着。

    安德里的身体不由颤抖起来,他的身影瞬间闪现在冰晶前方,抖动不止的双手触摸着眼前被冻住的孩童,顺着那道冰凉彻骨的寒意,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传了过来。

    “我的....孩子?”

    嗡!

    冰晶瞬间裂成粉末,洒向半空。

    安德里目光恍惚,小心翼翼的抱住仍在熟睡中的孩童,她皱着一张脸,如同梦见了什么噩梦,同时紧缩着身体,向着内侧拱去。

    刺啦,地面咒文忽地闪光,璀璨的淡蓝光束升腾而起,光环炸裂的同时,一道身影于空中成型,安德里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后,那双寒霜般的眸子看向了抱着孩子的安德里。

    “通过了检测,并且还不是我的孩子,那就只可能是你了。”

    一如往日一般,那张清冷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只是,那双眼眸深处依旧一片淡漠。

    “安德里,好久不见。”诺伦出现在这里,如同真人一般叙着旧。

    安德里目光一凝,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过,视角无限拔高,眼前的画面不断变换,无数个日月,无限的联邦,他寻找着这条时间内对方的所有痕迹。

    只是.....最后却只能看到在花丛中悄然走远的那道身影。

    “.......还是找不到你的真身所在,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安德里目光低沉,语气无比沉重。

    “你还是那么强词夺理呢,明明是你先讨厌我的,我可是一个识趣的女人,可不会任由自己先一步被你抛弃。”

    诺伦笑了笑,言辞轻柔之余却也不乏一丝自傲。

    “那么,来进行一场交易吧,这样你才会放心。”

    “.....你的要求是什么?”

    一如往日,安德里选择了聆听对方的要求。

    “我........”

    .........................

    咕隆隆隆。

    深邃幽冷的河流中,有道幽蓝色的身影正在下坠,而在那前方是深不见底的一片黑暗。

    李如初睁开眼睛,略显惨白的脸上满是严峻。

    宛如呢喃般的话语在心中响起,一双银色的眼眸看向这边,如同看到了她的真身。

    我一直都很害怕,那份感觉几乎印入了我的灵魂深处,可,正因如此,我才能看到,你....一直处于恐惧之中。

    现在也好,未来也好,你都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而这就是你背负的罪。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那个日子并不会太远,就请你安心等待吧。

    我会默默看着你的。

    那有些虚幻的声音说完之后,便沉入了更深的‘污泥’之中,她向着早先被捕捉之人所在之地划去。

    有恐虐生物大张着口扑面而来,撕裂淡蓝身躯,化作一片片肉沫。

    只有宛如实质的蓝色魂魄依旧前进着。

    有气息阴祟之影邪笑着冲来,心灵被再度吞噬,银色眼眸变得无神。

    蓝色的颗粒随之飘散,魂质染上了灰色,她向前伸出手,继续向着那片黑暗前行着。

    被岁月记载的无数光景如刺枪一般冲来,将其扎成了细丝一样的破布,灵魂急剧褪色,而后,那无神的眼眸依旧看向了那片深层的幽暗。

    友善而亲切的同辈,无聊。

    亲昵而温顺的后辈,无聊。

    呼唤着正义的联邦,无聊。

    霸道而无能的长辈,无聊。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聊,但我依旧活着,因为有足以支撑我活着的温暖。

    它鼓励着我,它无私的帮助了我,它亲切友好的对待着我。

    我是只为那份温暖而活着的,除此以外,都是无关紧要的无聊东西。

    所以!

    ‘比起害怕,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么那才是对我而言最深的恐惧。’

    ‘姐姐,我来了。’

    穿过障碍重重的中间路段,被污泥填满,被恶意所占据,被灰质所掩盖,只有‘身躯’依旧如故。

    下潜,下潜,终于,它看到了那个被紧缚在深处一动不动的金发身影,它顿时无比轻柔的撞了上去。

    身躯宛如蓝色泡沫般,消散一空。

    一连串气泡在黑暗中轻颤着,宛如谱写着一段话语。

    真是太好了........不过,仅仅如此,我还是不满足。

    蓝色的幻影再度从空中显现而出,而后那略有些虚幻的银色眼眸看向那人,金发身影眼皮轻颤,而后,睁开了眼睛。

    你是......

    气泡颤鸣着,如同无声的乐章。

    随后,蓝色的影子抱住了金色的身影,后者猛地回抱,两者被黑色的绳索紧紧的绑在了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世界’再度变得幽暗。

    花园之中,歌姬轻叹一声,而后看向了一旁,那里金发的女子与蓝发的女子依偎在一起,宛如一对真正的姐妹一般。

    “我的罪孽,何时才能开始偿还呢.......”她低语着,音近于无。

227,选择与选择

    “.......以上,就是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呢,安德里?”

    诺伦语气轻淡,而后看向了这边。

    “.........”

    “........你为何当初要那么急切的去超拔,甚至没有通知我,如果让我知道——”安德里略作沉默,随后忽地提起其他话题。

    “那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诺伦微笑着,语气却很坚决。

    “你也知道的吧,一旦踏上超拔之路,不是成功就是陨落,绝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即便是我暂且停下,选择告知你......”她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这边一眼。

    “.......我试着找过你,可....哪里也找不到,甚至,大多数人连你的存在也遗忘了,在他们的眼中,你是莉莉,是萨佩拉,却唯独不是诺伦。”

    安德里手指不由的一紧,继而反应过来立即放缓,他低头看了一眼,好在怀中的孩童依旧处在沉睡之中。

    他随即松了口气,他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你呀,还是一副粗鲁的样子,也不知虞丝小姐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诺伦轻轻一笑,神情看上去颇感惊奇。

    安德里低叹一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无奈。

    “你还是这样,我早就解释过了,当年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毕竟受到他们管制,那么,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危,必须和他们保持一定友好的关系。”

    “至于和虞丝的关系....也只是偶然,毕竟当时的她初掌大梁心中也着实没底,我一开始也是基于利益的关系才——”

    “阿柯丝,丽尔落荼,黎穆尘,嘉博丽,思嘉......还要我再说几个名字吗?”诺伦微笑着打断安德里的话语,而她口中接连吐出的那些名字不禁让安德里的心如坠冰窟。

    “我此生只爱你一人,所有的心全部给你。”

    “要舍弃你,那等同于让我失去一切,我的生命都寄予你一人。”

    “我们相遇,相恋,而后获得幸福,这就足够了。”

    诺伦摇摇头,那张笑脸之上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轻蔑。

    “我在超拔中偶然见到你与你的情人们甜言蜜语,说真的,我差点吐出来,你这个滥情的家伙,都不曾对我说过这些话,我当时就想给你一拳的,真是可惜。”

    安德里梗着脖子,视线有些飘忽,他心中难得的涌起一股无比羞愧的情感。

    那也不能怪他吧,毕竟当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就算是自己心中也很没底,久而久之,嗯......

    他不由回忆起两人真正初见的那幕。

    【“你的笑看起来真恶心,能收起那副虚假的表情吗?”

    面对眼前的女子,安迦面色不虞,冷冷的说道。

    “不想看请前往别处,这可是淑女专属的礼仪用微笑,咦,莫非您不知道吗,真是遗憾。”

    有着亮丽长发的女子遥望着天边的明月,而后回首笑道,当然,那依旧是在安迦眼中格外可憎的笑容,他早就看腻了这种假货。

    “......呼,你在蔑视我吗,回答我,你这落魄的家伙!”安迦的声音越发冷淡,那双蓝色的眼眸如同化作冰冷刺骨的寒风一样刺了过去。

    “在说别人前....为何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呢,啊,我懂了。”女子轻拍手掌,而后笑眯眯的递出一个淡银色的器具,而且她还贴心的将其打开。

    那清澈的镜面中倒映着一张面色阴沉的脸,安迦扯动嘴角,镜中之人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如何,是否是一脸落魄——”

    哗啦,银色的器具落地,镜面正对大地,顿时四分五裂。

    “就算我现在对你做什么,你又能如何,蠢货,呵呵。”

    安迦神色阴郁,他望着身下的女子,掐着对方的脖子,眼中闪过暴虐之色,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这样,莫非是觉得自己太过好欺负吗?!

    “嗯....有些重呐,真是新奇的体验。”

    女子的瞳孔微晃,继而一凝,她直视着安迦阴狠的面容,却反而露出了笑容。

    安迦不由一呆,这份笑容——他蓦然清醒过来,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提醒了他。

    “你想死吗,你若是杀了我,别说是你,就连你的族人也离不开这里。”

    “我可以放过你,但,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安迦目光一定,继而尽可能言辞清晰的讲明双方的处境,在避免激怒对方的同时,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眼角余光一扫,心中却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宛若玉琢般的透明袖箭直直的对着他的脖子,而握把处则是一只白嫩光洁的手掌。

    “我的哥哥总是十分担心我,他似乎认为我很容易就会送命,为此,我努力了一番。”

    女子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安迦的话语,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无比泰然。

    “我也给您一个选择。”她手掌下移,在安迦诧异的目光中,那只袖箭却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一,您大可以继续下去,这样您就可以得到一具新鲜的尸体,到时随您喜欢就好,不过,我要提醒您一件事,我的哥哥很爱我,那种殷勤的态度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女子的眼中闪过嫌弃之色,而后,她再度看向安迦。

    “二,忘了这件事,就当我们今日没有相遇过,这样一来,您也可以获得幸福,不是很好吗?”

    “您的选择是?”

    “........”安迦凝视着表情淡然的女子,而后叹息一声,松开了手,意兴阑珊的站起。

    “.....你笑的很棒,我....很高兴。”他背对着女子,言语间颇有几分含糊。

    “承蒙夸奖,虽然只是礼仪用笑容变种,嘿嘿。”

    “你!”安迦猛地回头,却看到了轻珉嘴角,微微一笑的女子,他不由呆住了。

    “......”他沉默的转过身,向着远处走去。

    女子脸上的笑容随之淡去,表情变得冷淡,她抬头望向月亮,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然被乌云所笼罩。

    “无趣。”】

    记忆如同重现一般,那时的感触也同时复苏,安德里的眼中带着一丝恍惚,他不禁喃语道。

    “当时的舞会后,心烦意乱的我出门却遇到了独自一人的你,连门迪克也不在身边,我一直在想,假如我当时没有看到你的笑容,我们会如何。”

    “大概我会死吧。”诺伦轻描淡写的说道。

    “毕竟那时的我偏向于感性,如果真的遭到了什么侮辱,为了避免影响到大哥的处境,那我肯定是会那么做的。”

    安德里叹息着,没错,如果是过去那个几乎被长兄压的喘不过气的他,即便是偶然的谋划,一旦不能成功,只怕就会心生怨憎,千方百计的陷害对方了。

    等一下,感性?

    安德里心中一动,而后看向对方。

    “你不是应该只有善恶念存世吗?”他的眼中带着困惑,即便是他所知晓的真相,也与对方口中的一些东西存在偏差。

    “真是奇怪的误解,虽然我没有明说,但以你的层次也看不出来....有些奇怪呢。”诺伦的语气变得怪异。

    两者对视着,心中都有些荒谬的感觉涌起。

    诺伦最先开口。

    “正如你所见的,我超拔失败后,遗留世间的只剩下你们心中的痕迹,即便是我还活着的时代,也都以各种理由死去。”

    “不过,通常的话,最后我会以‘心死’的结果死去,虽然实际是超拔失败,但世界只会给出这种‘理由’,不过,那些痕迹毕竟能代表我某方面的性格。”

    “在我初涉异界之前代表感性的莉莉,以及在那之后出现的代表理性的萨佩拉。”

    “前者性子偏软,或者说偏激,后者性情淡漠,以往的话可以算作我的战斗模式,说话方面....通常是直来直往的,嗯,算得上是直率吧。”

    “至于善恶念,我并没有刻意划分,我只是把代表情感的一面割出去,至于她自身的际遇,我却反而不会插手。”

    “原本的话,感性和理性将于时间的两侧互相对称,情感负责衍化联通,而且,你觉得我的称号为什么叫做寂零魔女。”

    “不是指你的对敌风格吗?”安德里眼中若有所思,口中发言道。

    诺伦望了这边一眼,而后笑了一声。

    “大错特错,我可不是那么冷的人,若非你要求我冷酷一些,我也不至于对待他人那个态度,什么冰之魔女,简直是污蔑。”

    “寂是静止,零是凋零,是以我自身的法作为核心,辨识诸法,自映周天万物,于此证得超拔,本该是这样的。”

    “可你却失败了。”安德里叹息着,自那以后,无论是过去,亦或是未来都不再存在对方的痕迹,留下的只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幻影。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有一个老师,按你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异域之人,拜她所赐,我知道了很多东西。”

    “所以,我才必须成功超拔,不然......”诺伦看着安德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几分酸涩。

    “是关于我的事吧。”安德里轻松的笑了笑,声音中带着确信之意。

    “......你命中注定将有一大劫,并且无法避免,只能强行用大力逾越,只有度过那个劫难,你才能有着美满的未来。”

    “联邦会如何?”安德里眼神平静的问道。

    “如果你都不在了,你觉得没有你的联邦能在这个世间活多久?”诺伦反问一句,安德里叹息般的点点头。

    “确实,若是我不在了,一直扩张下去的联邦一定会被高氏国主和天之主注意到,继而要求臣服。”

    “那两个家伙吗....嗯,我感应到他们也已经处在最后一步,若你身处他们的大本营,也是绝对打不过那两人的,毕竟....你都没有继续走下去。”诺伦目露思索,而后提醒对方。

    “不是不走,而是走不了,我心里有数。”安德里轻声道。

    “.........”诺伦沉默着,而后脸上浮现复杂之色。

    “.....对了,如果我所猜不错,之前你见过...她了吧。”安德里低头看了眼孩子,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而后吞吞吐吐的询问道。

    “嗯,确实见过了,只是....看起来不太聪明,而且还喜欢穿男装,和我心中想象的形象不太一样,我只能勉励她一番,算是糊弄了过去。”

    “你真的有好好照顾那孩子吗?”诺伦那带着几分埋怨的目光望过来。

    “我..我会尽力。”安德里做着保证,其实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有某种义务感一样的东西。

    “我就不抱期待的等着好了,反正只是我汲取某人气息诞下的孩子,并不是真的血裔,我可是相信的,即便是没人关爱,她也能像颗杂草一样的活下来。”

    诺伦的声音变得生硬,一板一眼的说道。

    “她毫无疑问是我的孩子,我向你保证,哪怕我死去,也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安德里面色郑重,眼神变得决然。

    “随便吧,我毕竟已死,管不了活人,尤其是你这种滥情的家伙,不过,要是贝的话就不一样喽。”

    诺伦的表情变得散漫,而后她状似随意提起另一个人,看着安德里那张猛地一抽的面孔,她不禁微微一笑。

    “......真是遗憾,因为受到齐伟的影响,他犯下大错,我便他封印起来了,你是见不到他的。”安德里口中说着遗憾,眼中却带着几分欣然。

    “齐伟......”诺伦眉头微皱,而后看向这边,“那是谁?”

    “是新生代的强者吗,竟能影响到贝?”

    “他自称炼金学者,炼丹师,亦或研究者,是李墨那边的反派角色。”安德里像读台词一样的解释道。

    “研究者的话,我记得其中数李博士最为出名,其后就是莫氏兄弟,齐伟....没有听说过,是你的杰作吗,安?”诺伦怀疑的看向这边。

    “并非我的,而是另一个家伙的手笔,原本的话,只是一位普通的学者,后来因为研究一些东西被我干掉了,所以才会认定我是敌人吧。”

    安德里思索着,而后简短的叙述一段。

    “......原来如此。”诺伦眼中光芒一闪,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我说呢,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忽然出现在我的血脉之中,虽然我是排除了那些,但依旧纠缠着我的族人,甚至于......”

    诺伦看向安德里手中的婴孩。

    “还存在我的女儿血脉之中。”

    “这也算我与那个的对抗成果,至少,在前期还是很有用的,我就没有去除掉。”迎着诺伦的目光,安德里低声解释道。

    “....那我就信你一次吧,时间也不早了。”诺伦原本清晰的身影渐渐有些模糊了,她看着安德里,笑着说道。

    “那么,让我再重复一次我的提议。”

    “安,要一起去死吗?”

    “我呢,一直以来都无法确定你的心意,可是,如果你都不顾一切的愿意陪我去死,那我就可以确信了,那样的话,我就将我全部的爱交给你。”

    “......这份提议,是处于你的本心,还是被他人影响的。”

    安德里低叹一声,面容变得沉静,他看着那张面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也许是有一些影响,但我相信,如果你真的选择去死,那么我的本体也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我才是她唯一仅剩的印记,在某些方面可以代表她的真心。”

    “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安?”

    眼前之人笑颜如花,轻声询问着答案,此情此景,如同初见那年的重现。

    这一次,他该如何选择。

    安德里面色纠结,不由变得沉默。

228,局势大略

    “.......抱歉,我暂时还做不到。”

    最终,安德里叹息着低下头,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张熟睡中的小脸,她正轻轻的呼吸着,那宛如律动般的声音最终让他做出了决定。

    “是呢,想也是这样,即便是你这样的男人,也有自己无法退让的地方。”诺伦微笑着,眼中光芒不定,那种神情如同望见了什么怀念的东西。

    “不过,我发誓,我一定会去陪你的,在不远的将来,你一定要等我,好吗.....”

    安德里颇有几分底气不足的说着,但最后,他还是坚定的看向那个面孔,神情无比坚毅。

    “真是蛮横的作风,竟然让淑女久等,你果然是一个坏家伙。”

    诺伦眼神鄙夷的看着对方,而后面色变得柔和,她略带几分唏嘘的感慨道。

    “那我就暂且小憩片刻吧,如果等我睡醒你还不在,我就真的走了,我也是很忙的。”

    “一言为定。”

    两人定好约定,诺伦的身躯也越发透明,地面的咒文再度发光,看上去隐隐有些虚幻感,很明显,这次短暂的会面就要结束了。

    “之后.....你会如何?”安德里迟疑的问道,脸上颇为不安。

    “嗯,大概就是不断的处在梦境中,等待最后一次的苏醒,咦?”看着安德里脸上的表情,诺伦面露诧异,“很明显吧,我毕竟死掉了,能留下三次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吗.......”安德里低语着,心中默默计算,未来女儿的一次,自己与之相见的一次,然后....还有最后一次.....

    不由得,他想着要不要前往其他时间段,再度与对方相见,可随即他就想到,恐怕这种取巧对于他们这种层面的人没什么作用。

    只会白白的浪费最后一次机会。

    .......他顿时有些嫉妒起那个能和对方对话的女儿,要是把那个机会也让给自己.....

    “你的嫉妒都快显露出来了,真是丑陋哦。”诺伦摇摇手指,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就算是我,也是想见见自己成长后的女儿的,你可不能把我仅剩的这点乐趣剥夺了。”

    她的目光看向尚处沉睡中的孩子。

    “总之,她短时间是不会醒来的,毕竟我之前有做了必要的措施,确保她的心智能够正常发展,而且......”诺伦目光一凝,语气变得有些冷肃。

    “拜那个东西的所赐,这孩子日常生活上大概会蛮倒霉吧,毕竟,那些家伙就喜欢借试炼之名义施加无数磨难,这方面倒是无妨,我也不想她过于柔弱了。”

    安德里轻轻的抚摸着小小的脑袋,眼中光芒一闪,而后,表情变得古怪。

    “为何,她的记忆中存在你尚在世时的景象,你说的处理,就是这个吗?”

    面对安德里诧异的目光,诺伦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那是自然,光是让她今后再也见不到我,就已经很让我不甘了,还不准让我给她一些用于回忆的养分吗,这才是身为母爱的体现!”

    “......你也一如既往的任性啊。”安德里感慨着,这个家伙依旧是那么的独断专行,那份行动力甚至有时会让他吃惊。

    例如,听说了自己与虞丝的消息,就直接去神殿那边去找对方了,而听闻消息的自己急切的赶过去,见到的却是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甚至互相以姐妹称呼,而且,在那之后不久,他明显感到虞丝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平时的目光中都带着冷芒。

    “你和虞丝....关系很好呢。”

    “其实也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我身后的那位魔神的缘故,毕竟那是.....”诺伦冷淡的笑了笑,“旧八王之一的映灵命泉。”

    “虽然祂现在陷入近乎沉睡般的永寂,但在过去,也算赫赫有名的存在。”

    “虞丝过去就侍奉着这位,所以会对我有种亲近感,你看,曼波舍和埃曼斯克不就对我不太在意吗,毕竟,他们现在的王是新的三尊。”

    “这些家伙也蛮崇强厌弱的,你也是,若非你的修为一直稳步上升,并且和你身后的魔神关系‘密切’,你也得不到那个祭师称号的。”

    “而且,我最后不是和你一样,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了他们吗,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面对诺伦稍显冷漠的话语,安德里沉默着接受了对方的解释。

    “........那就到这里吧,希望你能.....不,当我没说吧。”

    诺伦欲言又止,而后抬起一只手掌,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挚,宛如安德里撞倒对方后的那次,她摇晃着手掌,淡蓝色的光环瞬间炸开,而后,那道身影于空中消失不见。

    细微的蓝色粒子撒了下来,安德里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抓住,下一刻却从指缝中溜走,渐渐的化作不可见的尘埃。

    安德里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呜呼,哇哇哇哇哇........”刺耳的哭泣声响起,安德里低下头,眼前是大声嚎哭的孩子,他不由得抱紧了对方,轻轻摇晃着。

    “.....我也不能再这么颓废了。”他的眼中带着锐利的光芒,“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会继续努力下去。”

    “哇哇哇哇哇哇哇!!!!”耳畔越发尖锐的嚎哭声唤醒了他,他不禁手脚无措的看着对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伊蒂亚的话...一开始就是十岁的样子,而且也很听话,可现在.....

    “对了,睡吧。”安德里的声音无比轻柔,如同指令一般,孩子瞬间停止了哭泣,就那样保持着哭脸陷入了沉睡之中。

    “......先去找一个懂这些的人吧。”他低语着,再度看了眼冰棺,而后无声的移开目光,向着外侧走去。

    也许让旁人来这里也是种选择,但他发自内心的抵触这种做法。

    至少,在这里,他并不想有其他人的存在。

    ................

    “嗯?”

    手中的动作一停,安克托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目光在那个怀抱的婴孩中一闪而过,露出了无比温和的笑容。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呢?”

    安德里看着眼前的存在,那是与贝尔克同源,却截然不同的存在,虽然他将两者分开,但.......他心中摇头,暂时止住思索。

    “找一个可靠的,孕育过孩子的女性过来,我有急用。”

    “是,请稍等片刻。”安克托表情淡然,眼中闪过思索之色,而后,心中有了人选。

    他嘴唇微张,不时点头示意,随后他看向安德里。

    “已经吩咐下去,很快就会来了。”

    “那就好。”安德里表情淡然,随后低下头看着陷入沉睡的孩子,原本绷紧的面孔变得轻柔,他用手轻轻摩擦着对方的额头,嘴角不由带上一丝笑意。

    安克托凝视着这一幕,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表情。

    “联邦近期的情况如何?”

    他的耳边忽地传来一道声音,他目光一凝,眼前的安德里抬起脸,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审视之意。

    “嗯....我基本上按照您的吩咐,主要负责掌控联邦全局,并不干涉下方的争斗,只在陈刚有所异动时,负责牵制,但我也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

    “在民间,人们因为三代偶像的失败而心生不安,纷争和口角相比过去增幅30%,原本的话,会派出祈祷者部队负责梳理心灵,不过,现在后者正处于禁闭中。”

    “在灾害方面,由于前不久前的战事,原本建起的屏障基本可以视作无效,似乎是宇宙中那些存在注视到了这里,所以无视了屏障的干扰,异常事件每时每刻都在急剧增长。”

    “而且,原本彼此关系有所缓和的各类人种,由于各自的立场,以及一些上层的影响,正在暗地里激烈的斗争着,借着各类理由争夺话语权。”

    “.......陈刚的态度是?”安德里眼神幽深,他低沉的问道。

    “同我的立场一致,不干涉下边的争斗,除非太过火,否则并不发言,不过....”安克托摇摇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安德里看了对方一眼,后者这才不再卖关子,眼中带着一丝讥讽的说道。

    “由于前不久的救援不及,人们见到了陈刚的‘虚弱’,认为他担负不起军部总指挥的职责,此前还有人发起申请,认为其毫无功绩,理当退位让贤。”

    “陈刚是怎么做的。”

    安德里嗤笑一声,心里觉得这些人也太过天真了,他可不认为那个陈刚是什么好好先生,别人一说就会甘心离开。

    “他直接找到那人,将其的数道罪状一并指出,然后当场行刑,而后陈刚自己批复了自己罚俸三年的指令书,而后径直离去。”

    安克托微笑着,眼中带着赞许。

    “呵呵,也对,陈刚本身的脾气也不算太好,只是近年才有所收敛,在过去,这家伙的杀性可比他的表兄大多了。”

    安德里笑着说道。

    “他做的没错,就算是依照法律,他的行为也是合法的,这一点,你该向他学习的。”安克托郑重点头,打算之后再度研究一番对方的行为模式。

    “至于屏障....确实,当时我心里就有些感觉不对,只是我当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处理,天圆地方的防御体系毕竟只是我们当年初创的东西,也算不得什么高深。”

    “我之后会与另一个人协商一下,然后重新布设屏障,顺便更改其他方面,而祈祷者.....”安德里微微皱眉,“这个体系需要逐渐淘汰,缺陷太大。”

    “我会出手暂时维持住她们的理智,不过,你要记得,一些不太‘安全’的职业就放弃掉,那些还在修行的人则勒令他们转行。”

    “我明白。”安克托点头赞同,一开始他就已经发下数项政令,如今已经初见成效,下面基本不再招收道士,祈祷者,而是专注于战士方面的招收。

    相比那些不稳定的职业,这个可以说十分安全可靠,就是有些朴素,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那个孩子现在如何?”安德里沉默片刻,而后略显疲惫的问道。

    安克托心中一动,很快就明白了对方在指什么,现存联邦的人中会让他这种口气也只能是那个人了。

    “化名周文的周奇前不久与其相见,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劳勇那边,我预估他,周奇大概也是不甘寂寞了,所以主动出击想要占据主导权。”

    “周奇.......”安德里念着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那么格兰那边呢,没借着门迪克的势与对方相争,不像他啊。”

    “您还是这样呢,称呼罗度为门迪克。”安克托的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尴尬。

    “我和他的关系又不亲近,叫他一声门迪克都算给他脸了。”安德里冷哼一声,表情变得不悦。

    安克托心中明白,过去罗度曾数次阻拦萨佩拉与安德里的交往,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不过他也一直没有承认两者的关系,所以,安德里也十分敌视对方。

    “不过,现在倒也无所谓了。”安德里忽地摇摇头,眼中浮现一丝复杂莫名的情感。

    咚咚咚,轻柔而有力的敲击声响起,两人停止了交谈,看向了大门处。

    一位女性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谦恭之色。

    “内务部,米莲,承令而来。”

    而后,她抬起头,却看见了两个人,眼中不由闪过惊讶。

    “您是?”她看着安德里,语气既诧异,又不解,就像是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样。

    “十多年了,米莲,你也成为一个出色的母亲了。”安德里看着对方,微笑道。

    “是,多谢您当年的帮助,我才能在这里安顿下来。”米莲低下头,语气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真是见外。”安德里摇摇头,而后迎着安克托诧异的目光,他解释道。

    “米莲原本是在我们那边出生的,只是因为跟着我才来了这里,不过,因为人种的原因,她最终还是融入了另外一边。”

    “算起来,也算是我的同乡吧。”安德里不由有些感慨,若是当年他不曾来这里,说不定,他和诺伦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作妇人打扮的米莲立在原地,却不发一言。

    安德里心中一叹,面上变得平静。

    “此次是我的要求,你可以拒绝,我会进行必要的处理。”

    米莲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自己之前就很在意的那个....她目光一凝,来自母性的感觉告诉她,那是一个.....孩子?

    “我会给予你足够的报酬,而你则替我照料好这个孩子,这是一个双赢的交易。”

    安德里伸出紧抱的双手,目光温和的看着孩子,而孩子轻声呼吸着,小嘴一张一合,就像在啃咬什么东西一样。

    “是......”

    米莲上前几步,心中虽然有些茫然,但表面却十分镇定的接过了孩子,她轻轻摇晃着,孩子顿时张张嘴,即便是在睡梦中也露出了幸福的笑脸。

    “真是可爱。”她由衷的称赞着。

    “嗯。”安德里的眼中带着不舍之意,双手还停留在半空,而后,他的脸上闪过坚毅之色,猛地放下双手。

    “我也该开始工作了。”

    他叹息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而后在原地消失。

    “那个,我该怎么做?”米莲带着一些拘谨的看着仅存的那人,虽然只是一些传闻,但人们都说这个家伙性情冷漠,终日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事。

    换言之,就是一副阴险的脸,总给人一种心怀不轨的感觉。

    安克托微笑着看向这边。

    “也没有什么难的,在安德里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抚养着孩子,只有一个要求,不得离开,当然,也不能将这件事告知他人。”

    “不然的话...呵呵。”

    米莲顿时毛骨悚然,连忙低下头照看着孩子。

    安克托扫了一眼对方,满意的一笑,而后目光悠然的看向远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黄铜之色。

229,甜美的生命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告诉我,莉罗丝。”

    表情木然,眼神如同死去一样,光鲜亮丽的褐发变得枯黄,就连原本无比珍重的素色连襟法衣,下摆也沾上了尘埃。

    “静心等候,吉莉,无论是身为信徒,还是联邦之人。”莉罗丝眸光沉静,静坐原地的她仍在竭力安抚心中不安的同伴们。

    “........”周围静坐的女子望过来,眼中带着一致的落寞和怨憎。

    为什么,明明她们什么也没有做,却要受到这种待遇,不是说祈祷者值得尊敬吗,那么,为何她们会在这里。

    灰质的栅栏外,站着一位位面容冷漠的士兵,他们望着这边,眼中带着敌视的光芒。

    吉莉木然的垂下头,身下是样式繁多的咒文,将她们一行人围住,一圈又一圈,而即便是她这个新进者,也能隐约看出其中的一些含义。

    封闭,约束,禁锢,压制.......无论是哪个咒文,都在显露出来自联邦的敌意。

    “我们是敌人......”她低语着,而后,面容变得扭曲,她狠狠的看着栅栏外的那些人。

    “死吧,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空中泛起一道道透明波纹,栅栏轻微摇晃着,地面上的咒文发着光,黑色的咒符爬上身上,吉莉的脸庞被黑色覆盖,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眼中的憎恨。

    “吉莉,静心!我们要相信联邦!”莉罗丝暴喝出声,人们的目光不由看向那个发出低沉笑声的女子。

    “嘻嘻嘻嘻,我相信噢,我一直在相信,就算他们蛮不讲理的抓住我,就算连父母的面也见不到,就算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也一直相信着.....”

    吉莉扭过头,莉罗丝不由呼吸一滞。

    混杂着鲜血的泪花自眼角两侧滑落,嘴角勾起,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但那张脸却又显得是那么扭曲,悲伤,恐惧,绝望,心死的情感遍布在那张脸上。

    “可他们!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们!”吉莉大喊着,幽黑的火焰笼罩着她,将那素净的白衣化作墨色,那是由内心萌生,代表憎恶的火焰。

    “起初是一年,然后是两年.....现在已经几年了。”

    “我会死在这里。”吉莉狂笑着,却宛如哭泣一般,“我是这样,你是这样,大家也都一样,为什么呢,我们也试着弥补自己的错了,可还是没人相信我们。”

    噗通。

    吉莉一下子跌倒在地,她急促的呼吸着,而栅栏外的护卫则手持着某物,冷冷的看着这边。

    “我....也想....努力....可.....为什么....连努力的....机会....也不给.....我....”

    她跪在地面,勉强支起上半身,右手不觉得伸向那灰暗的‘天空’,眼中不由露出渴望之色。

    “主啊,为何您要这么残忍,请带走我吧——”

    噗通,噗通,噗通。

    莉罗丝呆呆的听着在耳旁接连响起的声音,同时,死寂的,无望的,被绝望压垮的同伴们的呢喃声不断传来。

    “我将日复一日的供奉您,您便是我所有的一切.......”

    “直到星辰坠落,直到山河枯竭,我都将矢志不渝,永伴您的左右......”

    “此身已为残躯,心火黯淡,唯有沾光方可独活,诚哉,叩首.......”

    莉罗丝不禁抬起颤抖不止的手掌,在那上面已然布满黑色的咒文,阴冷和亢奋的情绪同时在心中涌起,大脑不由变得空白,连自我也逐渐化作了虚无。

    “杨素......”她情不自禁的呼唤着那个名字。

    “那么,你们就将你们的自我交给我吧,作为代价,我会负起维系你们理智的责任。”

    一道冷肃而泰然的声音响起,祈祷者们声音为之一滞,而后齐齐看向了发声处,一道比黑暗更加深邃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总统?”莉罗丝惊呼道。

    安德里扫了眼发声的女子,而后看向依旧跪坐在地上,口中不断喃语,眼瞳已然全部变得漆黑的吉莉。

    “还真是会挑时间啊,魔神们。”他的目光一凝,看到了黑色瘴气在空中汇聚着,一道傲慢的面孔显露出来,对着他露出了森然的笑脸。

    【“那又如何,你又能怎么做,弱者?”】

    “此地为森之联邦,我为森之总统,这里,无论是法理,还是实质上都属于我的领土,换言之,这就是私人领地,而且,我个人是十分讨厌恶客的。”

    【“可笑。”】

    安德里的嘴唇微张,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他直直的望着那张嗤笑的面孔,而后轻呼一声。

    “不妨看看身后,如何?”

    【“有什么需要在——”】

    咔嚓,喀嚓,空气中响起无声的咀嚼声,安德里冷淡的看着这一幕,祈祷者们眼中逐渐恢复清明,茫然的看着这边。

    【“.........有趣。”】

    魔神最后留下一句,黑色的瘴气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吉莉呆呆的立在原地,略显无神的眼珠看了这边一眼,而后露出了一张幸福的笑脸,顿时仰面而倒。

    彭,一道身着灰袍的身影从黑暗中涌现,扶住了将要倒下的吉莉。

    安德里微微点头,而后看向还保持着理智的莉罗丝。

    “其实我一开始就不太赞同这种模式,不过,我也没有预想到你们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为时未晚,就由我来更正那个错误,将你们信仰的指向对象变更为我吧。”

    “毕竟,比起信奉那些不知来由的存在,还是信仰我更加的安全。”

    “跪下,向我宣誓臣服。”

    安德里淡漠的看向众人,冰冷的触感瞬间触碰到在场所有人的心灵,连同她们的身体也一同战栗起来。

    噗。

    莉罗丝无声的跪倒,无比郑重的向着‘总统’三跪九叩,她的眼中闪动着某种渴望,想要活下去,无论怎样,在实现那个目标前,都要努力的活下去。

    那是她唯一存活下去的理由。

    为此,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至今以后,您就是我唯一信仰的主,拜首,万恩。”

    剩余的人们对视着,眼中既有挣扎,也有不甘,可最终......

    噗噗噗噗。

    所有人选择了臣服,为了活下去,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比起那些危险的异神,信仰眼前这位反而更加安全。

    “您乃万圣之光,统御之座......我等将永远奉行您的指令。”

    安德里视线如电,他扫视一圈在场众人,而后对着栅栏之外的士兵轻轻点头,后者紧绷的面容骤然一松,眼中闪过庆幸之色。

    这些士兵一般是精心挑选过的,不至于连他也不认识,不过,实际上,这些是安克托的人,所以,他们一早就收到了传讯。

    “这样...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之后就是.....”他低语着,而后看向了上空方向。

    ...................

    “天河纱做的外套,可以用来垫身体。”宛如星沙织成的云锦,其上还流动着光辉的天河纱放在软垫上。

    “黎剋滴露,外敷有助于睡眠。”光彩内敛的凝脂玉瓶放在桌面上,其中晃动着乳白色的液体,光是靠近都能闻到一丝清香,脑子顿时一清。

    “青舌之雀,既可用来玩乐,也可用来修养精神。”被一刀劈开的青色小雀,残缺的一边露出金属的色彩,半截舌头低鸣着,一股氤氲灵动的清气顿时被吐出。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安克托微笑着,从空中接连摘出许多他口中的‘小玩意’。

    米莲眼神呆滞的看着对方的动作,高档法衣的原材料,用于修行的珍萃,比之植株更为优秀的异物种......还有其他的珍宝,此刻却像大白菜一样被不断拿出。

    她不禁想问问那些说安克托性情冷漠的家伙,这分明就很热情啊!

    安克托微笑着看着这边,视线中带着炙热的情感。

    .......不对,米莲沸腾的大脑冷却下来,她仔细着端详对方目光所对的位置,那个视线直直的对准她怀中的某物。

    她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恐怕,对方只是对这个孩子......她低下头看着沉睡的孩童,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算起来,小俊他们小时候也曾这么可爱过啊。

    “......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喜欢小孩子。”略显冷淡的话语响起,房间中徐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而后,他将目光对准了这边,那冷漠的面容才变得柔和。

    安德里伸出手,米莲知机的递出,手中的动作无比小心。

    他接过孩子,赞许的看了识趣的米莲一眼,而后目光看向了另一人。

    “我一向很喜欢小孩子,每次见到他们都会让我有种年轻的感觉。”安克托微微颔首,神色显得格外认真。

    “是吗。”安德里神色微妙,他轻声喃语一声,而后向着米莲摆摆手,示意她先行离去。

    米莲低下头,躬身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记得明天也到这里,我会通知下面的人放行。”

    “是,属下明白。”米莲身体一顿,听着身后安德里的声音,她立即应道,而后继续前进,不多时,就离开了房屋。

    安德里视线幽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看来,你很看重她啊。”安克托轻声感慨着。

    他明白若只是照料孩子的工作,即便是换做更可靠的人也无妨,他之前也是临时雇佣的对方,本来之后去找一些自家培育的人的。

    不过,看安德里出声决定下来,他心中顿时有了数,这种特定一个人的方式,那就代表着安德里认为这个人是可造之才。

    “确实如你所说的,我蛮看重她的,只是,还需要一些磨炼才行,现在的她还太过......”安德里摇摇头,脸上浮现无比冷酷的表情。

    安克托不为所动的低下头,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安德里则在坐在客桌上,自顾自的抓起桌上的东西,神色认真的为孩子开始涂抹,进行着他认可的‘培育’流程。

    ...................

    米莲走出大门,转身看向那从视线中褪去的高楼,心中不由一叹。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错是祸是福,不过,她也没拒绝的权力。

    “只能继续干下去了。”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而后走上了回家的路。

    穿过正在整修的大路,看着壮实的‘狱土人’将手掌插入地面,大地的形状随之变化,高瘦的‘力壳人’则满面发油的搬运着地砖,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米莲瞥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转过头,据说这些人都被从外域带来的,专门用于修缮工事,又勤劳,又能吃苦,听说,在这里干对它们而言还是份美差。

    不过,这份认知也是别人告诉她的,她也没有全信,毕竟比起擅自的推测,她还是更注重实地调查,亲自得来的线索才有着说服力。

    “小商好像就是负责这些的......”她思索着,便离那边越来越远。

    不多时,她便回到了家中,她推开门,下意识的环顾左右,却没有发现他人的身影,她低声一叹,却也不觉得奇怪。

    老魏身为一个中层军官此刻应该还在军中执勤,而她则是平日处理内务部的杂事,很晚才能回来,尤其是两个孩子走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还是去准备一下,给他一个惊喜吧。”

    米莲嘟囔着,而后走进厨房,打算去做一些便于携带的糕点出来,也省得那个家伙老是抱怨自己变了,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

    哼,可笑,她什么时候温柔过,一边抱怨着,同时心中不由想起两人从相识到相恋的过程,心中不由甜丝丝的。

    咚咚咚。

    刻意放轻,而又清晰可闻的敲门声响起,米莲动作一停,心中有些诧异,这个时间段....到底是谁呢?

    米莲略作收拾,而后转身走向大门那边。

    喀拉,大门洞开,一道娇小的身影顿时显现而出,那是一个有着翠绿翅膀的小家伙,她的头上带着一顶蓝色的圆帽,身后背着一个深色挎包。

    “您好,米女士,有您的信件。”

    电子妖精目光闪烁,确认了收件人的信息与实际一致后,而后从挎包中取出一张白色的信件,面容郑重的递给了还有些茫然的米莲。

    她的右手在眼下一横,算是表示尊敬,身后翠绿翅膀一震,转身向着空中飞去。

    米莲看着电子妖精消失,心中不由有些毛躁,有一种无形的压抑笼罩在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将目光对准信封,那上面书写着一个名字——魏康。

    那是她大儿子的名字,她微微松气,应该只是类似于家书一样的东西吧。

    米莲拿起信件,转身回到家中,并将门合上,而后坐在一边的软木椅上,她微笑着撕裂表面的封页,信件化作光粒飞向半空,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顿时传出。

    “敬启,母亲,我是魏康。”

    “久疏问候,不知您身体是否安康,儿子甚是想念,唯恐有所不周。”

    “然我左思右想,却最终决定告知母亲。”

    “恕孩儿不孝,不久之后,我将回归,详细阐述根由,到时,烦请....我想念您的怒骂了,到时可以让我一解思念之苦。”

    “日前,俊弟与敌交战,战场无情,不幸身亡,我拼尽全力,取回残余遗骨,愿母亲珍重,我亦........”

    啪嗒。

    米莲表情木然,她机械的抬起手,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水雾,却怎么也止不住,之后的话语她也不曾去记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如同木偶。

    ...............

    “唉,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好是坏......”脸上带着三分青涩,穿着一身暗红色铠甲,魏康看向前方,周围是表情深沉,呼吸略有急促的士兵们。

    他们的视线都对准了前方,此行的几个最高军官站在最前,神情严肃的看着两个异物。

    “现在,即刻束手投降,否则我方将发动进攻。”威慑的声音不断传出,只是对面的两个异物却表现的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懒散。

    其中一者外表近似猴类,面部发黑,有着土黄色皮毛,只有腿脚比之常人更为粗壮。

    另一者则与水鸟类似,伸长的白色脖颈,纤细的双腿,巴掌大小的翅膀在身侧,黑色的眼珠看向这边,却给人一种俯视的感觉。

    “真是一些可悲的家伙,算了,快些解决吧,不然那两个就要等急了。”水鸟淡然道。

    黄猴沉默着点头,而后两者的目光对准了这边。

    魏康的心中不由一寒,不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上战场,所遇到的那柄血刀,它的主人也如现在一般对自己发出了森然杀意。

    不过.....他的眼中光芒一闪,表情变得坚毅。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230,争奇斗艳的花朵们

    悲怆与啼哭混作一处,无声的脸庞扭曲着,绝望的号角响彻于高空之上。

    欢笑与欣然宛如一对双生子,手指相连,依偎着畅想着明天。

    垂泪,捧面,合掌,拜别。

    眸光微张,凝视着那尚未昏暗的黎明。

    齐休神色平淡,喜怒哀乐,无数种感情在眼前的景象中接连浮现,张牙舞爪的拦住了去路,宛如要将他拖入这片‘海洋’之中。

    倏!

    飘散的光粒在身后拽出一道弧线,光轮依旧毫无慈悲的前进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犹豫。

    在那渺不可测的远方是一道中空的椭圆亮盘,散发着朦胧的色泽,既飘幻又不可寻,但却无比吸引人的视线。

    雪莉立在前首,神色肃穆,手掌向前伸出,指尖相触,中心处空出的三角则直对着那道圆盘。

    “正史上似乎并没有记载那位偶像的事迹。”

    齐休偏过头,看向在一旁静坐的贝露莎,那轻纱般的白瀑盘在膝盖上,玉葱般的手指正细心摆弄着,神色无比认真。

    闻声,女子先是将头发拨到身后,而后转过头,那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他的模样,她点点头。

    “确实如此,由于柯莉前辈的背叛,所以在官方上并不会记载她的事迹,不过,却也没有制止我们私下里的传播,可以算是一个被历史‘遗忘’的有名之人。”

    “这样......”

    齐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官方会认定是在五代偶像的努力成功约束那个的,如果按照真实的历史,其实应该是六代才对。

    而且.....齐休看向女子,眼神不由变得凝重。

    “是她回来了吗?”

    “正处于美美的午睡中,拜她所赐,我可以不用继续沉下去控制,所以我就上浮了。”贝露莎微微一笑,露出惬意的表情。

    “我之后会看看的,不过,贝露,你有一点可说错了。”

    忽地,前方传来雪莉的声音,她维持着动作,身下却出现了软软的座椅,她坐在那里,露出满意的笑容。

    齐休目光瞥向四周,不出意外的看到光轮的范围变大了,原先还不是这么大的,他心中不由有些摇头,这位首座还真是喜欢享受生活。

    雪莉眼皮一挑,而后嘴角微弯,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和则歌,戈则战,某些人连这也不懂,倒让我觉得有些诧异,呵呵。”

    齐休瞥了一眼,停下心中的思索,雪莉随即看向贝露莎,眼中浮现笑意。

    “从表面来看,官方的确秉承不阻止,不宣传的态度,但其实在内部,我们早就为其平反了,柯莉并非一个毫无作为的家伙,实际上,她还留下了足够的后手。”

    “不过,在那段群情激昂的日子中,官方也很难直接反驳主流,只能是潜移默化的消泯那份抵触,事实上,如果你们再看现在的历史,就会发现那个数字已经变了。”

    “这可不行哟,执着于眼前,却看不到事物的发展,姑姑我很痛心啊。”雪莉佯装忧郁。并深深的一叹,而这副做作的样子也让贝露莎眼中金光一闪。

    “.......姑姑您之前也是一直大罪人,大罪人的叫着呢。”

    贝露莎面色微沉,而后视线冷淡的看向对方。

    “我也是为了应景啊,你们看,就像是绰号一样,大家一下子就能明白,不要在意这种小事。”雪莉强词夺理的说道,脸上毫无歉意。

    贝露莎紧皱眉头,面部绷得紧紧的,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

    齐休倒也不奇怪贝露莎的表情,毕竟她在过去就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甚至于若非她主动介绍,他也很难相信她的姑姑是一个这么跳脱的人。

    “......我们要去哪里?”齐休略作思索,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的目光看向雪莉,毕竟对方之前也没有回答他。

    “单从我们现在的处境判断一下如何,很明显的吧,我们必须前往下一个节点才行,虽然你们现在暂时不觉得,但‘那个’可是在不断靠近中。”

    雪莉吸了口气,而后有些鄙夷的看着这边,似乎齐休说了什么蠢话一样,她理所应当的说着,只是谈及‘那个’时,脸上有些忌惮之色。

    “正如生死相对,明暗相接,时间也是一样,一旦有违反时序的行为,来自‘正轨’的力量就会反过来进行约束,避免他人的违抗,使一切复归正常。”

    贝露莎斜视自己的姑姑一眼,而后对着齐休轻声解释道。

    齐休心中了然,联邦将其称作‘命运’的强制力,不过,为了避讳对方的目光,所以不会直接提到对方的名称,而是会用各种象征代称。

    “好了,我们也快到了,稳住心神,我要开始降落了。”

    雪莉转过头,目光看向前方,面容变得严肃。

    “杳杳车轮,瞻之在北,既放九洲,亦通五邑,疾而驰之者,其名为‘赋’!”

    随着庄严而浩荡的话语,前方的道路蓦然开启,仿若开启了尘封已久的门户,清新而腐朽的风同时吹拂在脸上,不由得,原本晶莹的肌肉变得褶皱,力量从身体中褪去。

    雪莉依旧面色自然的坐着,对她而言,那丝清风丝毫不能引发她的反应,她悠然的看向前方,却没有在意身后的两人。

    齐休眼中光芒一闪,那丝异样被他瞬间压制下去,但在那前方依旧不断传来一道道带着‘异样’气息的风暴,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掀翻,从而跌入那迷幻般的光景中。

    贝露莎金色眼眸凝起,一团宛如氤氲般的气团笼罩着她,而后,她望向这边,金色气团顿时蔓延过来,齐休心中一轻,那种气息被阻隔在外侧。

    ‘暂时等一下吧,这也是必要的,经过‘衰朽’之风的磨砺,我们就可以短暂不被虚化现象影响,可以作为节点中的‘正常人’存在。’

    齐休目光一动,便要起身离开笼罩范围,出外承受磨砺。

    ‘啊,不用那样做,我之前虽将其比作什么现实存在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那只是一种象征,重要的不是承接那份磨练,而是能够坚持到结束。’

    ‘虽然对我们也有些帮助,但却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奖励,所以无须在意,只要结果是‘通过’就好。’

    贝露莎对着齐休轻轻点头,脸上衔着笑意。

    齐休随即安分下来,心中若有所思,原来如此,磨砺是外象,实质只看最终的结果,他倒是听过这种现象,只是一时不能将其联系起来。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在那里,银盘正猛地撞向他们,其中有一团变换万千的光景,此刻正显露着‘绝景’!

    .....................

    “........皆知,我们并没有认输,我们依旧在不断的磨砺自身,为了将联邦导向更美好的未来,为此,我们将永不退缩,一直向前。”

    晴朗的天空上,一道循环播放的光幕今天依旧挂在各方,人们偶尔驻足观看,脸上都有些复杂之色。

    气质儒雅的周文面色淡然,向着众人发表着联邦的决定,而后,他将身体让开,现出身后的几人。

    其中一人迈步向前,宛如珍珠般的面容无比美丽,宛如夜空般的黑色秀发垂下,那幽深的瞳孔对准这边。

    “正如周长官所言,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之久,在哀伤和不甘中一直徘徊的我决心站出来,为了更好的明天而奋斗。”

    “不仅仅是为了我的姐姐,同时也是我心中仅剩的骄傲,以我初代仙女的名号宣誓,我将全力以赴。”

    李如初说完,随即欠欠身,而后退至一侧。

    噗通,噗通,有心跳般的声音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显露而出,他阴厉的面容望向这边,脸上长满了胡须,那是宛如野人般的男人,唯有那道眼眸显得无比炽亮。

    “......正如其他几位所说的一样,沉浸在悲伤中....毫无用处,只会让亲人埋骨,仇人轻蔑,所以我站了出来,为的就是让那份冤屈得到昭雪。”

    “我叫劳勇,也许有很多人不知道我,但无妨,你们只要知道我是一个矢志复仇的亡灵就好,我发誓,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眼神变得殷红的劳勇退至身后,其余的人随之上前,或是悲愤,或是坚决的说出心中的决意,而到了最后,周文再度站出来。

    “以上就是我们的承诺,我于此正式宣布,序列培养计划正式展开,我们将培养偶像们的后继者,以上下位的形式进行升变,从而维持内部的竞争力。”

    “神女,仙女,圣女,我们仍将继续坚持下去,无论面对何等的磨难,我们都不会放弃,偶像的仇唯有我们自身来报才行,哪怕是其他官方力量也不得插手。”

    周文的面容变得坚毅,那双眼睛中蕴含着深深的决意。

    “没错,我们将堵上一切,让四代偶像们结束这一切,她们将是史上最为强大的三人,每一人都有比肩历史上最强一员的能力。”

    “为此,我们宣布,九年计划正式展开!”

    声音为之中断,身穿灰色大衣的男子轻叹一声,眼神有些恍惚。

    “已经快二十多年了啊......”

    刺啦,尖锐的鸣叫声在天空之上响起,云朵混在一起,天边出现一道暴戾的青色眼眸,一双云做的大手瞬间下压,恶意对准了下方的人群。

    “愚蠢的侵略者,让我伯劳给你们一些——”

    伯劳的眼中忽地闪过恐惧之色,一根晶莹如玉的手指出现在他的眼中,而后缓缓落下,顷刻间,烟雾顿时炸开。

    轰,犹如烟花般,世界重归安宁。

    “正如我所说,只要我还在,诸位就无需忧心,无论是何等敌人,我都会一一解决。”

    天外传来一道淡然无比的声音,下方顿时响起一阵阵的狂呼,一部分的人们面带崇敬,只是更多的人还是一脸复杂,他们将脸别到一侧,不去理会对方的动作。

    “总统....吗。”大衣人喃语着,目光望向远处,便要离开这边。

    忽地,他面色一变。

    不由得,他向旁边看了一眼,只是却空无一人,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累了,竟然会觉得身边有人。

    “也许是那个家伙的缘故吧。”大衣男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执着的身影,就因为自己救了她一次,便不断跑过来接触自己的家伙。

    “........真是.....”他低语着,而后渐行渐远。

    走远的大衣男与刚刚降落的三人插肩而过,齐休停步回望,瞳孔不由一缩,脸上有些凝重。

    “噢,是竹行先生。”雪莉扭过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么就是.....”贝露莎欲言又止,不由看向了齐休。

    “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说明这个节点快要开始‘剧情’了吧。”齐休不答,而是直接看向雪莉询问道。

    “对贝露友好一点啊,嗯,当然。”

    雪莉不满的扁扁嘴,显然并不喜欢齐休的态度,但她还是解释道。

    “你看那里!”她伸指对准天空,齐休凝目望去,那里应声而浮现一道光幕,同时有三道站在昏暗舞台上的人影显现而出。

    “一年,三年,二年,三年,五年,除去初代们成长的时间,历代偶像培养和发展的时间大致如上,但,今日所要的说的不是那个。”

    犹如兵器碰撞的雄浑声音,每一个词语都突显着力量,身处中心的一人龙行虎步的走来,灯光瞬间照在她的身上。

    手掌一扯在脖间围绕的白色围巾,白色的眼珠中闪现着锐利的色彩,银灰色的短发微微抖动着,她单手下压,身体微弯,抬起的脸上露出桀骜之色。

    “我的名为凡妮莎,请记住这个名字吧,那将是将凶徒一网打尽,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铿锵有力的话语一说完,身后不由传来一道嗤笑的声音。

    左侧的身影一个闪身‘滑’了出来,宛如溜冰一样,光芒瞬间照在她的身上,四肢细长而纤柔,轻柔的粉色长衫随着舞姿摆动着,脸上带着陶醉般的笑意。

    “只是大话的话,谁也会说,但能不能办到就不一定了。”

    宛如蓝色的闪电一般,她绕着面色冷峻的凡妮莎旋转数圈,这才面色悠然的停了下来,她挑衅式的看向对方,眼中浮现轻慢之色。

    “比起高贵的花朵,愚笨如你还差的远呢~”

    她捂嘴轻笑着,丝毫不掩饰双方之间的敌对。

    “碧翠斯,你想死吗?”凡妮莎视线一冷,冰冷的语调随之吐露而出。

    “遗憾,那是你做不到的事。”碧翠斯傲慢的摇摇头,而后转身面向这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大家好呢,我是碧翠斯,是这个团队的领袖哟。”

    无视旁边的噪音,碧翠斯微笑道。

    宛如海棠般高贵,比之玫瑰更加娇嫩,紫中带红的长发如同披风一样散在身后,精致的面容上,缃叶般的淡黄眼眸看着这边,如同一支傲然而立的花朵。

    “......大言不惭,没有人认可你的位置。”

    像清水般透彻,音色近乎于无的声音响起,光芒打在最后一位的身上,她默默的看着这边,而后轻轻摇着头。

    相比其他两人,她的个子要更小一些,宛如稚童一般,给人以纯洁的感受。

    黑发黑眸,宛如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独自绽放着自己的光彩。

    “我的声音——”

    铮!高亢的音色响起,环绕着她的乐器于空中浮现,轻柔,婉转,激昂,无数的音乐混作一团,却无比的和谐,女子面色冷淡,双手高高抬起,在空中弹唱着。

    “我是褚箫声,至今以来都在不断的弹奏,我的人生,未来,信仰,都全部寄托在这上面,所以——”

    褚箫声的眼眸中猛地绽放光亮,那无机质的脸上露出狂热之色。

    “倾听我的声音吧,然后,陷入绝景中吧!哈哈哈哈!!!!”

    其他两人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的热诚,只有着深深的抵触和厌恶。

    “......以上就是此次的展示,仙女凡妮莎,圣女碧翠斯,神女褚箫声,在今后也会竭尽全力,还望大家支持。”

    旁边传来了一道淡然的声音,三人随之退场,彼此隔得的很远,光幕随之关闭。

    “.............”

    人们呆呆的望着那幕,脸上不由浮现困惑的表情。

    “嗯....如你所见,那三位虽然确实很强,甚至在某方面不比布罗罗琪和柯莉弱,但正是如此,她们彼此也无法压倒对方,所以表现出来,就是这副样子。”

    雪莉干笑两声,表情也有些尴尬。

    “至少,她们现在要比我更强。”贝露莎在旁低语着,但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颓废之色,毕竟,在不远的未来,即便是偶像的修行方式也有了剧变。

    相比在短期内的强大,她们更注重未来道路的方向,所以在前期会显得有些劣势,但只要度过某个关键,贝露莎眼中金光一闪,表情变得泰然。

    她并不畏历史上存在的这些偶像.....除了那个神秘的天女。

    ...................

    安德里目光一转,从远处收回,看向了身前的这道身影。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米莲?”他微笑着看向对方。

    米莲面色坚毅的看向他,眼中带着某种决意。

    “我............”

231,再度对话

    “那就拜托您了。”

    “无妨,他们并不足以作为锲子,即便是复活也无关紧要,那么,最后再让我确认一次,无论如何,你都想让他们复活吧?”

    “是的,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我已经下定决定了。”

    “那么.....好吧,只要你达成了我的要求,那样做倒也可以。”

    “多谢您的慷慨。”

    米莲深深的鞠了一躬,眼中还残留着紧张和决意,她不由望向那个在一旁静坐的小孩子,对其勉强露出一张笑脸,后者却不由的移开了视线,放在两侧的手还在不停的搅着衣角。

    她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忽地传来安德里冷淡的声音。

    “今后,你也不用来了,这么多年作为这个孩子的养母辛苦你了。”

    “是.....”

    她的身体微顿,继而低声应是,转而向门那边走去,脚步却略显急促。

    咔嚓,门被关上。

    女孩望着对方离去,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忧郁。

    “爸爸,这样真的好吗?”她看向安德里,眼神有些黯淡。

    “也不能一直麻烦别人,雪莉,你做的很棒,很好的完成了我对你的嘱咐。”安德里回过头,眼中带着宠溺,脸上则是柔和的笑容。

    “......因为我是听话的孩子。”雪莉脑袋微晃,她低声喃语着。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忽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进来。”安德里视线冷淡,看向了推门而入的那人。

    “米女士走的很快,甚至难得的没有向我打招呼,倒真让有些吃惊呐。”安克托微笑着,脸上却看不出有一点的遗憾。

    他迈着悠哉的步伐走了过来,而后,目光看向了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挚。

    “小雪莉,小小年纪就不要苦着个脸啊,有什么不高兴的,尽管可以和我说噢,我来帮你处理。”

    “.....没事,谢谢叔叔。”雪莉抬起头,迎着安克托的笑脸她略显拘谨的回答着。

    “那就好。”安克托点点头,而后看向一直凝视这边的安德里,望着那道蓝色眼眸中的冷芒,他摆摆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不要那么在意,我又没有恶意,哪怕是您也该对我有些信心才对。”

    “就是知道是你,我才对你这么戒备。”安德里眉头微挑,眼中有些诧异,“某种方面,你确实让我吃惊了,现在是第几个了?”

    “嗯.....不太记得了,反正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意着我的权势不断涌来的狂蜂滥蝶,不对,莫非该叫做母蜘蛛吗,呵,真是困扰啊。”

    安克托语气轻慢,脸上的笑容无比虚假,宛如一层假面一般,眼眸中既有嘲讽,又有不屑。

    “狂蜂浪蝶......”雪莉低语着,表情却有些莫名,霜色的眼眸深处有些茫然。

    “那可不是好孩子该学的词汇。”迎着安德里骤然变得冰冷的视线,安克托的笑容变得僵硬,他嘴角抽搐着,露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

    雪莉困惑般的点点头,却也没有再念那些东西,安克托这才露出舒心的表情。

    “雪莉,先去一边玩吧,爸爸和叔叔谈一些事。”安德里看向小女孩,以沉静的语气说道。

    雪莉从软座上站立,小跑着进入一旁的小门中,并轻轻的将门合拢。

    咔。

    “真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果然是来向您请求复活的吗?”安克托目光柔和看着雪莉跑远,待望见其合上门,这才话锋一转,微笑着看向安德里。

    “米莲也真是不幸呐,短短时间接连失去了自己膝下的双子,而且,据我的情报,再前不久,军部传来了一名魏姓男子的死亡布告,所以,她才会在‘规定外’时间来访。”

    “若我所料不错,她莫非是从哪里听到了您能复活的传闻,真是有趣的来源啊。”

    安克托的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面对米莲的不幸,他的眼中却毫无一丝慈悲,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确实如此,这方面你之后去查一下。”安德里视线冷淡,简单吩咐了一句。

    “没问题,不过,您真要‘复活’吗,虽然我不觉得复活那些‘人偶’有什么意义。”安克托略显夸张的一鞠躬,而后,抬起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冷漠。

    “也许吧。”安德里语气平静,声调几乎没什么起伏。

    “呵呵,那就不可能了,要是您真心决定那么做,应该是更为准确的答复的,对您而言,含糊的回答就是否定,米莲女士也真是可怜呐。”

    宛如嗤笑一般,安克托的脸上再度带上名为笑容的面具。

    安德里眼眸幽深,却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语。

    “话说回来,您竟然这么久了也没有去缝补那片屏障呢,是有什么打算吗?”

    “时机未到,而且,现在这种局势也正符合我的要求。”安德里平静的回答着。

    “呵呵,您真是恶劣呢,怪不得有您的看护,还会有联邦之人的丧生,这下子我就懂了。”

    “啊,对了,格兰最近吵着要找您呢,若非您神出鬼没,恐怕他早就见到您了......看您的样子,似乎心中有数呢。”

    安克托眉头一挑,顿时做出一脸恍然的表情,他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是呢,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安德里低语着,而后目光看向了那道小门,而在他的视角中,不知何时那里悄然开启了一道门缝。

    安德里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继而化作了坚定。

    .........................

    “这里现在竟然是这样!”

    “嚯,真是令人惊喜的收获。”

    “啊,好怀念呐,在我出来的那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雪莉一脸兴奋的四处乱跑,贝露莎和齐休在她身后紧紧跟着,看着这个不靠谱的大人一会跑到摊贩那边抓着手艺品,一会跑到高楼下感慨不已,再一会又看着海报满脸唏嘘。

    “.........”齐休目光放空,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思考,竭力不去做出失礼的联想。

    贝露莎却对此没什么兴趣,她只是静静的跟在两人身后,偶尔,眼中浮现思索的光芒。

    在宽广的道路,一堆堆人聚集在一起,那嘈杂的声音越发响亮,传入了正在稳定心神的齐休耳中。

    “.......那些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他们也能比上那几位,简直恶心。”

    “她们就是官方推出的新一代,老实说,我觉得已经完了,甚至能看到她们被打垮,痛哭流涕的那幕了,嘿嘿。”

    “也不要那么说嘛,就凭她们的颜值,确实达到了偶像的标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家伙看上她们的,呵。”

    “我们急什么,要说急,该是那些认为自己是元老派的人急才对。”

    “也对,最近那几个说要成立护卫队的家伙好像也没了消息,也不知几天后的新开的会场会不会有什么好戏,到时我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你还真胆大,还敢去啊,就不怕那个突然出现,把你也给干掉了。”

    “怕个鸟,权当是实验那个新术法,有用的话,我就给那个一顿好看,不过,要真是没用,我一定投诉那些蠢货!”

    “你都死了还怎么投诉......”

    齐休的目光从那几个高谈阔论的男子身上移开,不由想起在这段时期出现的那个术法。

    “通心术,原本是作为清心调神的法门,不过,经联邦改造,成为可以约束自我思维的术法,联邦上层揣测,这样大概就能避免那个一出现就对民众造成的‘麻痹’效应。”

    “实际上,虽略有效果,但依旧无法自由行动。”

    贝露莎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先是看了那边一眼,而后直直的看向齐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过,那个其实是针对生命本质的一种威慑,就如同偶像们对敌人的心灵压制,我们的威势也是同样的原理,除非提升自身的阶位,否则是没有什么大用的。”

    “嗯。”齐休点头,甚至在那之后,联邦难得的出了次血,为购买术法的人进行了一次免费的升级,不过,人们自那以后对官方术法基本也没了好感。

    中庸,无能,没有特色,这就是人们对其的刻板印象,也是那时起,自我创造术法的风潮才兴盛起来。

    至于之后联邦出面,以互惠的形式收录民间术法那就是后话了。

    “满足,满足。”雪莉笑呵呵的走过来,同时手中还拎了不少东西,她的手在自己的腰间一旋,那诸多的物品就消失在其中。

    看着雪莉那愉快的样子,齐休一瞬间产生了某个错觉,眼前这个家伙与其说是女性,倒不如说就是个男孩子。

    “真是失礼。”雪莉笑着白了他一眼,而后兴致勃勃的说道。

    “呵呵,在我的那个年代,这些东西早就被淘汰掉了,就算是我也找不到多余的产物,这一趟的旅途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齐休张了张口,本想问对方为何不动用自己身为首座的特权,可转念一想,一方面大概是时日已久,也很难再现原本的样子,另一方面.....

    他瞥了对方一眼,也很难想象到她会强迫别人的场景。

    “承蒙夸奖,不胜感激。”雪莉单手抚胸,右手下压,宛如绅士一般,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

    齐休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目光一凝。

    远处一群翩飞的娇小身影,她们手拉着手,在空中欢快的跳着舞,旁边还有着人在拍手叫好。

    “电子妖精吗?”他低语着,脑海中不由想起后世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那家伙正与这些家伙有关。

    也对,这个时代的话,这些家伙也被引进了。

    “现在的话是作为信差存在的,不过在将来,那两个更加强势的种族替代了她们的责任,为此,她们转向了辅助方面,关于这一点,齐休你应该更了解一些吧。”

    贝露莎目光远眺,眼中浮现了然之色,而后看向了齐休。

    “的确,我在选择仆从时也曾一度考虑过她们,不过,比起辅助,还是溪守更为全面,她们在评价中只能算是中等,但要论及她们对联邦的了解,可以上升半个层次。”

    齐休不假思索,便说出了对方的信息。

    “哼哼,你做的准备还是不太够呢,要是普通的妖精,或许确实不如溪守全面,但其中可以存在特优种的,在辅助方面与高等溪守不相上下。”雪莉得意的说起自己所知的知识。

    “.....至少,那种程度的‘物种’不是曾经的我能接触到的,在亲民度方面,还是溪守更加优秀。”齐休神色认真,努力驳斥着对方的观点。

    “咦?贝露,你没跟他说过吗?”雪莉目露诧异,而后看向了贝露莎,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贝露莎略显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没有看着两人。

    “....啊!”雪莉凝眉思索片刻,忽地一拍手,眼中浮现恍然之色,脸上不由得露出尴尬的表情。

    “怎么?”齐休态度平和的问道。

    “没有哦,是我记错了。”雪莉立即答道。

    “......电子妖精出自联邦附近的一个科技世界,原本只是一些虚拟的存在,也许在那个世界的人看来有着意识,其实只是一种伪装,是代表着人世背面的象征。”

    “在那里存在着诸多种族,我们现在所说的电子妖精曾被叫做花精族,设定是爱好和平,但必要时也会采取酷烈手段的种族。”

    “某位大能看重她们的某项特质,以实化为条件前去招揽,不过却被拒绝,为此,那位大能将不从的头目全部杀死,继而扶持了智慧低下的族人,使其成为了头目。”

    “为了实化,大能还设置了某个机制,作为维持她们实化的装置。”

    贝露莎转过头,声音平淡的述说着。

    齐休目光一震,从这段故事中明白了之前雪莉未说完的话。

    “即便是普通的电子妖精也是可以更进一步升级的,甚至成为‘特优种’大概也是可行的。”他低声喃语着。

    的确,如果是这样的话,相比一开始性情暴虐的溪守,对人亲昵的电子妖精更为适合新手。

    可,这不足以解释贝露莎的隐瞒,齐休再度看向对方,贝露莎却再度沉默下去。

    “嗯,都到这一步了,我就略微提醒一下吧,贝露大概也是不太好意思说下去了。”雪莉看着这一幕,发出一声略显刻意的叹息。

    “你还记得你那个学生吗,就是那个叫可...科尔金的家伙。”她转而看向齐休,眼神显得无比认真。

    “.....那个本质是冗余机的家伙吗?”齐休眉头微皱,继而抚平,他看着对方,心中却不禁升起某个猜测。

    “它实际上就是那位大能设置的机制,不过,正如它的名字‘冗余’的出现,所以被剥离了本体,化作了他人眼中的‘科尔金’。”

    雪莉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中带着调侃之色。

    “你觉得,那些电子妖精如果升到特优种会怎么样?”

    “成为人类。”齐休理所应当的答道,这个推论是十分合理且流畅的。

    于是,他恍然了,转头看向贝露莎,后者把头转到一边,耳垂有些泛红,旁边响起了雪莉那得意的笑声。

    ......................

    在古朴而华贵的庄园前,安德里从虚空中浮现,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后者左看右看,满脸都是好奇。

    他看向前方,在大门处守着的人发现了这边的两人,顿时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不多时,庄园内部响起一声暴喝,某道身影向着这边急速赶来。

    安德里眺望着那人,而后不以为意的低下头,看向手旁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继而化作坚定。

    “雪莉,你想要什么呢?”

    听到爸爸的声音,雪莉抬起头,望着安德里那略带悲伤的表情,她露出了一张笑脸。

    “只要您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安德里呼吸一滞,继而深吐一口气,原本亲切的面容变得淡漠。

    “抱歉.....我做不到。”他空着的手指微动,雪莉的目光变得无神,身体一软,就那样倒了下去,那只小手原本还保留着抓紧的姿态,最终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还残留着余温的手掌猛地攥紧,安德里闭上眼睛,低语道。

    “想要恨我的话就尽管恨吧。”

    来人望见地下倒着的人,顿时暴喝一声。

    “还真的敢来啊,你这个凶手,我的父亲,我的姑姑,全都因你而死,现在还要来骚扰我族的神女吗?!”

    格兰面色狰狞的冲来,安德里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脚尖微转,自虚空缓缓消散。

    前者原本还在大喘气着,却第一时间看向地面躺着的人,原本暴戾的面孔稍稍变得柔和,他低下身体,无比轻柔的抱起对方,转身向庄园跑去。

    “快通知治疗师,给我全力医治!”他对着下人低声吼道,后者脸庞一脸苍白的去寻找医师。

    而在一片空白的原野之上,安德里现出了身影,他昂起头,看向那片天空。

    “这样就重新进入正轨了,这样你就满意了吧,‘安德里’。”

    天空云朵翻卷,而后,一双宛如青天般的眼眸显现而出,淡漠且无情,如同高高在上的天意。

232,川流归海

    “那是必然的结果,反倒是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飘渺而遥远的话音从天外传来,安德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继而无奈的点点头。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昂起头,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如同洞见了某道真理。

    “现在就让我们再度融为一体吧。”高亢而低沉的声音叠加着响起,宛如同时从正反两侧开始播放的录音带。

    呲,安德里的身体变得模糊,而后化作一根细线,缓缓的游向天空。

    那双蓝色的眼眸中浮现一道圆环,只是,能隐约看见在某一段缺了一角。

    细线向着缺角的那边飞去,宛如乳燕归巢一般,天际响起好似琉璃碰撞的清脆之声。

    叮叮叮。

    “万物皆有其必然性。”

    “例如,无论米莲如何挣扎,她的膝下双子,丈夫一定会死去,不是因为她无能,而正是因为她太有能力了,所以,那些人就成了她的束缚。”

    “她的成就越是辉煌,他们的死亡就越发无可避免,因为那代表着正确。”

    “再例如,雪莉,她也有其必定的命运。”

    “无论是被你收养到这般年岁,亦或是解冻后就放到格兰那边,她与你相处的记忆都不会得到保留,因为那是不需要的东西。”

    “甚至,哪怕让她在诺伦临死之前就已经处在格兰那边也无妨,为了维护后续时空的发展,她必定会因为某事被冰封,最终在这个时间点重新解封。”

    “无论如何,雪莉都会在格兰家长大,度过她孤寂的童年。”

    雪莉.....空气中响起近乎虚无的声音,随即化作微风散去。

    “还抱有留念吗,真是麻烦,那就让我进一步告诉你一些真实吧。”

    “你对诺伦抱有歉意,对伊蒂亚深感惭愧,对雪莉心生不安,但无须在意。”

    “你不过是被我抛下的一点残渣,只是用于陪着不断死去的伊蒂亚,让她最终成为真实道标的‘工具’,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不甘也好,你的命运都是固定的。”

    “因为我这个强相关力的存在,纵然你在这里可以短暂与我抗衡,但你的结局却只有一个。”

    “不止是伊蒂亚,就连你的结局也早就固定了,那注将到来的毁灭滋味如何?”

    “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毁灭殆尽,你所存身的这段历史,相比我所在的‘现实’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哪怕我放任你的存在又如何?”

    “................”那根线中隐约闪过安德里的面容,而后与那缺失一角的圆环相连。

    砰砰砰。

    空中顿时荡起无数道的波纹,安德里眼中的圆环随之淡去,他扬目望向这片‘世界’,嘴角挂着冷淡的笑容。

    “算是小有进补吧。”他点评一句。

    【“那是当然,你以为你进行过多少次了,你个混蛋!”】

    面前的模糊存在嘲讽一句,而后露出一张虚假的笑脸。

    【“那么,继续吧,直至你我中的一方消亡,真是期待呢,呵呵。”】

    安德里眸光一转,没有在意对方的话语,仅凭现存此处的这具‘假身’,他还不足于干涉到对方。

    “那么,是时候将这段失轨的时间拨回正常了。”

    “时序复位,逆转之轮,而今,归于‘真实’。”

    宛如箴言一般的宏伟之声,一道道金色的锁链自虚空浮现,安德里面容平淡,手指向前轻触,而后,世界猛地一静,宛如陷入了死寂之中。

    若是从宇宙中看出,一片略显破旧的大陆之上,一切的一切都陷入了凝滞,所有的人与物都停止了动作。

    紧皱着脸,额头滚落汗滴,面色难看的陈刚僵在原地,眼珠乱动,身体却动弹不得。

    于黑暗中苏醒的许印看向上空,周身布满了黑红色的纹路,看上去无比邪恶。

    正在处理政务的安克托动作一停,脸上的笑容却显得越发虚假,他低声笑着,却发出钢铁碰撞般的声音。

    一片蠕动的森林静静的匍匐在大地之上,一道黑影浮现而出,它的口中只是发出宛如嘶吼般的叫声。

    正解说的雪莉面色一僵,身后的两人陷入了沉默,不止如此,眼前的一切都陷入寂静,宛如黑白相片一样,失去了真实感。

    雪莉神色自然的环顾左右,脸上带着新奇感,周身隐隐笼罩在一团朦胧的气息之中,使得她可以在这里凝固的世界中自由行动。

    “终于来了呢。”她露出欣然的笑容,脸上充斥着等候多时的情感。

    喀喀喀,宛如被锁链拖动一般,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安德里手指一点,身后有着无数道重叠的光景,那是来自于联邦各个时代的景象。

    兽类居于大地,人类苟延残喘。

    毕全力于一功,将残余的兽类剿灭。

    天空现起波纹,有恢弘身影缓缓浮现,而后厮杀声起。

    有数道身影奔赴天空,沐血厮杀,直到结果显现。

    ‘真实’降临大地,点燃心中之焰。

    而后.....无数道的景象节接连滚动而来,安德里目光平静,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些见惯了发风景,哪怕眼前的景象中有无数相识的身影死去,他也无动于衷。

    只是一些外表相似的人偶罢了,就如之前的‘安德里’,看似情感与经历与他一致,可以算作他自己,但于他而言,却只是一个无比相似的‘外人’。

    这样的人死去再多,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早就决定要做什么了。

    “合。”他轻声道。

    原本逐渐变得模糊的世界一瞬间变得真实,他眼中的光芒一闪,未来的发展顿时映入他的眼底。

    “略有改变,总体偏于良性,不需要进一步修正。”他自语着,而后望向远处。

    安克托手持一面圆镜,镜面反射外界光辉,几乎看不到内部景象,他嘴唇微张,与镜中之人交流着,只是,他的眼眸有些泛黄。

    那是宛如黄铜般的色彩。

    纵然不看,安德里心中也明白与他交流的是,甚至,在这之后的发展他也历历在目,所有的发展都被他看在眼中。

    只是.....

    “这可是违规。”他低语着,而后看向眼前金发碧眼的男子,他静坐在石柱之上,身后是一脸惊诧的法伊特。

    “总统,您——”

    “来了啊,安德里。”安克托顿时露出笑容,宛如见到故交一般。

    “是啊。”安德里语气淡然的回应一句,而后坐了下来。

    “我记得我有说过,禁止你再干涉联邦事务的,你是觉得我好说话吗?”他看向那张微笑的面孔,语气略有几分冷淡的说道。

    安克托手掌向后轻摆,法伊特默默的站起,而后走到了最远的石柱上,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你果然一直在看着我,即便以你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停歇。”安克托笑容淡去,变得幽深的眼眸看向对方。

    “充其量只算一些玩乐,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安德里面容沉静的说道,丝毫不为自己正被囚禁的事实在意。

    “而且......”安德里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面孔变得悠然,“本就是我刻意纵容的,总好过让他们一直担忧着要好。”

    “若非我的私下授意,哪怕几个首座联合起来,也别想通过那个提案。”

    “我也早就猜到了就是。”安克托点点头,眼中没有一丝惊奇,“那么,现在你是要收回那份权力了吗?”

    “毕竟也不能让他们一直闹下去,而且,我也厌了。”

    安德里的面容变得冷漠,而后,他看向安克托。

    “你确实没有做什么,你只是放置你的‘人偶’,什么也不做,但是,别人却可以借助你的躯壳行事。”

    “是嘛,我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你知道吗,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事呢?”安克托露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他反过来问着安德里。

    “......不是还有另一个你吗,那个与你异体同心,代表着你对‘真理’的渴望的人格。”

    安德里面色冷淡,蓝色的眼眸直直看向那张困惑的脸,并为他解惑着。

    “啊,是有这回事。”安克托恍然的点点头,而后,他的神情变得诧异。

    “不过,那又与我何干,你已经早就把我和他切割开才对,很抱歉,我与他并不存在什么特殊的关系。”

    “......也罢。”安德里站起身,而后俯视着一脸诚恳的安克托。

    “我来此,也只是略微提醒你一句,不要太过了,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安德里转过身,身影一晃,便要离去。

    “安迦,你真的不后悔吗?”身后传来安克托略显沉重的声音,安德里头也不回,平静答道。

    “正如当日所说,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对诺伦的死也好,对你的处置也好,我都不会在意。”

    “所以,你大可以恨我,对我而言,那反而更轻松一些。”

    “记住了,一定要恨我.......”

    声音逐渐远去,安德里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安克托闭上眼,耳中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抱歉,贝克。”】

    莎莎莎,摩擦地表的声音传来,安克托睁开眼睛,身后是渐渐靠近的法伊特,他的脸上满是困惑,而后望向了这边。

    “首座.......”

    “正如你所见,我从来不得自由,所以,我才会‘开创’信使这个职业,因为我就是那么恨着他,甚至恨不得让他去死。”

    安克托的语气平静的近乎漠然,他淡淡的扫了法伊特一眼,而后,紧紧的合上了眼。

    ...................

    而在此刻的联邦之中,随着那些带头反对的首座的消失,民间那股被强行压制的声音骤然反弹,人们走上街头,大声宣扬着自己的主张。

    “大总统无错,只是一小撮别有用心之人的陷害。”

    “那么多年,大总统一直兢兢业业,怎么可以让他被奸人陷害!”

    “这么久了都不见那些首座的身影,他们去了哪里?!”

    几修亚面色严峻的看着那些喊着口号的人们,却无法出面制止,因为,那都是出于他们本心的决定,而且,他的职责其实更接近于对内部的警戒。

    “嚯,真是热烈。”征讨司的徐让露出看热闹的表情,配合他那懒散的样子让其他人格外看不过眼。

    而在他的旁边,书生打扮梁亮和农夫样子的高洋对视一眼,纷纷看向眼前的桌子,神情无比的专注。

    “外界其实也在关心着这事,依我看,还是尽早处理掉吧。”

    “我也同样的意见。”

    外事科的吕埋,纣衍叹息着,提出了一个提案。

    “也有些影响到财政的收入了。”面相衰老的默尔迪忽地发言,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财政部的其余的首座随即附和。

    “.........”米洛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看了眼军部的位置,而政法部的其他首座们表情怪异,却还是选择了支持自己派系领袖的意见。

    “里索.....果然没来啊。”科学院的位置上坐着一位面色阴厉的中年,他环顾左右,不由嗤笑一声。

    “............”军部的首座们保持沉默,却不见那位剑首座的身影。

    几修亚环顾现场,心中不由有些沉重,即便是现在也依旧不见那几位首座的身影,他不由有了一个糟糕的猜想。

    莫非.......

    彭!会议室的大门被踢开,一脸平静的安德里走了进来,身后的路遥合上大门,而后跟在对方的身后。

    在众位首座的目视下,安德里坐在上首位置,而后眼神湛然的看向众人。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重新登临此位,有谁反对?”

    “............”会场陷入了惊人的沉默,人们表情各有异样,只是却没人说出反驳之语,毕竟,对他们而言,对方毫无疑问最优秀的总统。

    而实际上,若非江流等人的鼓动,他们也不会启用那个程序。

    “很好,看来,我还是有些声望的。”安德里冷峻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而后,他的表情变得淡漠。

    “那么,我宣布,即日起,冻结江流等人的首座权力。”

    “您这样做的原因呢?”几修亚出言问道,他心中那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

    安德里轻蔑的笑了声,似乎几修亚在说什么笑话一样。

    “很简单,他们违背禁令,前往了过去,按律,当剥夺所有权力,而后审判他们的罪责,如何,还有什么疑问?”

    众人哗然,只是,在少数人的眼中却有着了然之色,他们也并非对此事一无所知。

    “我宣布,以首座为单位,即刻前往过去,抓捕江流等叛逆,拒捕者,格杀勿论!”安德里语气平静,宛如在说一件小事一样,

    “是。”众人面色严肃的起身,而后高声应是。

    安德里手掌一扬,会议室中心顿时出现一道浑蒙洞口,那其中闪现着光怪陆离的景象,众首座神色自若,身影逐渐淡化,向着内侧冲去。

    宛如一道道川流般,接连汇入了那一直被掩盖的‘过去’。

233,记忆回追

    安德里静静的望着众人离去,而后看向某处。

    “出来吧,难道还要我请你吗?”

    “.........”在短暂的沉默下,大门被猛地踢开,甚至比之前的声音还要强烈,一道耀眼的身影走了进来,完美无暇的面孔环顾左右,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哎呀,大家都不在了呢。”

    女子感慨着,而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向了这边,表情变得明媚。

    “终于见到你了,我今天的预感果然没错,你看嘛,我就说我是对的。”她扭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碧绿长发随之一摇,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之前的优雅气息瞬间瓦解。

    一位身着黑色侍者服的男子,他看着女子的样子,不禁发出低沉的叹息,面露无奈的站在女子身后,脸上露出牵强的笑。

    “啊啊。”他敷衍着说着,丝毫没有进一步搭话的想法。

    “我讨厌你这个说话方式,扣钱,扣钱!!”见状,女子不满的高声嚷道。

    “是,是,您说的都对,唉。”男子再度叹息一声,而后看向安德里,面容变得肃穆,他双目崇敬的颔首致意,用以表示自己的尊敬之意。

    “席慕然,找我什么事?”安德里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席慕然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而后转过脸,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

    一片朦胧的光景中,首座们聚在一起,打量着周遭的风景。

    “原来如此,这便是通路吗,确实很神奇。”一位首座感慨着。

    身下犹如一道浑浊的河流一般,浪花翻卷间,不时闪过一幕幕画像,熟知历史的人可以清晰的辨别出那是出自哪个时代的信息。

    “虽说由于大总统的命令,我们被允许踏入,但禁令依旧存在,我们无法使用过于强大的力量。”贵公子打扮的徐让握紧拳头,感知着自己的力量,简要的评价一句。

    “为此,我们需要一些帮手。”默尔迪眼神幽深,他环顾左右,众位首座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事先说好,虽然他没有规定具体的时间,但你们也该明白,那个时间还是存在的。”气质冷冽的路遥冷淡道。

    “毕竟停留越久,偏差就会越大,为了我们自身,大家也不能做的太过了。”米洛表情悠然,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刑罚长,你怎么看呢?”吕埋眼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指的问向沉默的几修亚。

    几修亚环顾众人,首座们却一致的望着这边,脸上没有显露其他的情绪。

    “......些许偏差可以允许,毕竟大总统会进行处置。”首座面色各异,眼神闪烁,“只是!”

    几修亚的音调急剧拔高,面孔变得肃穆。

    “还请诸位注意,尽量不要影响到原本的历史,否则......”他止住话语,只是那未尽的话语却让首座目光一肃,明白了其中的门路。

    就是可以影响一部分,但,不能过度。

    “这个时间段的话,我的人应该还在那里吧。”

    “说的也是,那我也带一些人吧。”

    首座们彼此交流着,四散而去,几修亚抬起脸,看着他们各自前往不久前的时间,将还带着些许茫然的几人捞起,而后动身前往了更早的过去。

    “........”他长叹一声,不由有些担忧,这样真的是对的吗,他不禁自问着,同时,面容变得凝重,眼前正有浩浩荡荡的烟气涌来。

    “我会看着的。”路遥从他的身侧走过,而后淡然道出一句,而后,他的目光看向远方,手指抬起,一层锐利的气芒附着其上。

    一团散发着无尽幻惑气息的粉红气团,以及宛如游鱼般的浑浊气体乱流,他黑色眼中光芒一闪,而后轻声道。

    “疾。”手指落下,路遥一脸淡然的向着前方走去,沿途的气团,以及乱流如同被他震慑了一般,迫不及待的在他身前露出一条道路。

    路遥的身影逐渐消失于远处。

    几修亚目光一震,之前那仿若渊流的‘障碍’此刻却早已消失不见。

    “呼......”他低呼一声,心中有些复杂,怪不得对方能在高手众多的军中成为拥有称号的座。

    剑座,路遥,和其他的首座相比,简直是另外一个层面的存在。

    ...................

    有着碧绿长发的女子满脸诧异。

    “咦,为何您这么生分,我没事就不能找您吗,那些家伙,简直可恶,说什么我没有军职,不得入内,简直是小看我,要不是我顾及形象,哼。”

    “啊,话说回来,一直叫您也太麻烦,为了你的身心安全,我就简称你为.......”席慕然的眼中流露思索,而后,眼睛顿时一亮。

    “超级安大大——”

    “我不同意。”安德里眼皮一抖,几乎是同时,在对方说出口的同时,就拒绝了对方的说法,席慕然顿时叫苦连连。

    “为什么,明明好记又好听?”

    “我早就说过......”迎着席慕然不甘的眼神,安德里平静的说道,“除非是重大场合,一般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不需要什么表示亲密的绰号。”

    “而且,我也并不喜欢。”安德里视线冷峻,话语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吧.......”察觉到那个事实的席慕然一脸惋惜的说道。

    方刻板着脸看着这一幕,却依旧忍不住嘴角一抽,也就是这位重视才华出众的年轻人,不会在意些许冒犯,要换做其他有着实权的人,说不准会以为席慕然在耍自己。

    .......啊,不对,其他人好像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说不定还会被她教训一顿,就像自己一样........

    方刻努力的绷紧面孔,这才能勉强抑制住从心底深处萌发的不甘之情,至少,这种败犬般的丑态他不想被这个恶劣的家伙看见.......

    咦,方刻不由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是往日的话,他早就该收到心中传话,或者警告了,怎么现在.....他的目光不由凝滞了。

    席慕然一脸兴奋的跟安德里说着话,丝毫没有像平时一样率先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不由得,牙齿咬住了嘴唇,而这时,某一幕记忆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斜阳半醉,疏漏的光辉铺满大地,似红似黄的光晕在那张脸上荡开,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显得无比黯淡,宛如要将一切光芒吞噬一般。

    “.......不要管我。”一向亲切有加,是众人眼中的完美偶像,此刻却用灰暗的语气说道,那张脸带着深深的死寂,那是对人世已经没有了留恋之人的样子。

    “......我是您的粉丝,是至死,不,是哪怕是死去也会一直崇拜您的那种,想要我离开的话,就请您杀死我吧。”

    面对那样的她,他深深的低下头,以死也不怕的决心宣誓着。

    “拜托了,请让我帮您吧,我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

    所以,请你不要独自‘离去’,他发自内心的祈祷着。

    那双枯寂的眸子转过来,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如同要将他深深记住一样,那张白皙的脸上露出讽刺般的笑容。

    “这样呢,还真是无趣的人,被愚昧和偏见迷住了心灵,所以才会对这副皮囊在意呢。”

    不是这样的。

    身体在战栗,呼吸间触及到了冰冷的杀机,连同骨髓深处也化作阴寒。

    “可惜啊,在我看来你连区区的虫子也不如,只是我一动手指就会轻易死去的腐尸。”

    也许是这样。

    残存的暖意荡然无存,那宏伟而耀眼的存在毫物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力量,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几乎被折断,死亡的沼泽在身下拖拽着自己。

    “我不会相信,不会肯定,不会在意,你的一切我都全然不管,如果我说到这个程度,你也要继续的话,那就来试试吧。”

    死亡的威胁如幻影般逝去,女子打着哈欠,一脸乏味的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去。

    我绝不会在抛弃你。

    她不以为意的转过头,而他则起身离去,就如过去一样,无知无觉的他默视着一切,看着她如何失去一切,最终也只能目视她的离去,而这一次,他绝不会视而不见。

    “我去办程序了。”

    “总有一天,一旦我找到了那个人,我就会弃你而去,做好这个觉悟哦。”】

    记忆中断,他昂起头,目光变得坚定,纵然如此,他也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直支持着对方,直到最后。

    “.......嗯。”

    席慕然身体一滞,却没有回过头,只是音调要比之前要低了几分。

    安德里先是看了席慕然一眼,而后目光向着远处一瞥,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算了,也正好,那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吧。”

    “我不要。”席慕然目露诧异,而后感到麻烦的摇摇头,果断的拒绝道。

    “啊啊,累了,回家休息吧。”她自言自语着,说着还对方刻使了个眼神,转身就要离开。

    毕竟,她很清楚对方一般不找自己做事,但只要一有,就是十分麻烦的事,而她最讨厌那种繁琐的事了。

    “......报酬丰厚。”安德里轻声说道,席慕然笑着转过头,露出自信昂扬的表情。

    “没问题,只要交给我就好,请问是什么任务呢?”

    “很简单,去把还处在过去的首座们全部打败,然后带来我的面前。”安德里的目光看向那道浑蒙空洞,语气平静的说道。

    “全部?不分敌我?”席慕然眉头扬起,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的异常轻巧。

    “我没有给他们限定时间,所以,他们难得在里面闹着正欢,你去给他们一点教训,如何,能做到吗?”

    席慕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她半转过头,看向了方刻。

    “我稍微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方刻点点头,眼中满是信赖之情,无论是什么人,都绝对无法打败对方,他有着这个自信。

    “只要报酬足够,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安心好了,一切都交给我吧。”席慕然的目光望向那道浑蒙空洞,眼中略有好奇之意,随后笑着摇头。

    “我不需要那个,那么,下次见了,安德里。”

    话音落下,席慕然的身影顿时消散,安德里目光一凝,对方竟然不通过他开辟的通道进入了过去。

    “席慕然......”他低语着这个名字。

    “大总统,恕我先行告辞了,为了迎接她的归来,我也要准备一些东西才行。”方刻态度恭敬的说完,在安德里点头允许后,便转身离开了。

    安德里则立在原地,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一样静静的等待着。

    ..........................

    “您——”

    “束。”安德里简短的一句,眼前原本还一脸微笑的安克托顿时失声,一团黄色凝固液体将其包裹起来,蓝色眼眸光芒一闪,安克托顿时从此地消失。

    在联邦的某处夹层中,阴暗的气息在此停留着,就在这时,一束强光顿时刺破阴霾,将光明洒向了这里。

    八面方正,光辉四溢的房间从无到有,一瞬之间便完成了建设,一无所有的房间中出现了一团被黄色液体包裹的身影。

    彭,安克托皱着眉从内走出,待他看到周边的景象,他不由叹息一声。

    “又是这里吗。”

    “你之后的职责就由我替你完成,今后,你便一直在这里待着吧。”空中响起安德里冷淡的声音,安克托默默的听着,而后一脸沉重的看向眼前白色的‘牢狱’。

    眼中黄铜光芒闪过,而后,眼眸变得无神。

    黑色的流光在周身滚动,但片刻之后,更多的光涌向这边,将周身的黑光扑灭。

    循环往复数百次之后,他不得不选择了放弃。

    最终,他合上了眼,不再理会这片光景。

    .................

    安德里见其放弃,便收回了目光吗,而后望向远处,看着那三道身影,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也不能让你们太过轻松啊。”

    他双手合拢,而后,眼眸闭上,天空之上顿时响起一阵轰鸣声。

    齐休摇摇脑袋,表情变得凝重,不知为何,之前的自己似乎短暂失去了意识,他抬起头,旁边的贝露莎也同时望来。

    “啊,糟了,我布置的诸多手段在同一刻失效了,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休目光一震,耳旁传来雪莉惊疑不定的声音,他顿时望去,被某个事物夺去了注意力。

    一道如同雪花般的银色六角菱状圆球在半空悬浮着,周边的角上挂着丝线一样的东西,此刻却如同风华一样,整个样子全部变成了黑色。

    雪莉看着那幕,表情无比难看。

    “首座权限被封印了。”

    轰隆隆,雪莉瞳孔一缩,她猛地抬头,一团深蓝色的云团逐渐汇聚成型,其中隐隐有雷光闪过,如同蛇般的光芒吞吐着寒芒,而那利芒正——直直的对着这边。

    霹雳!

    惊雷闪过,齐休扭过头,身后是面色凝重的雪莉,他与贝露莎的腰上连着一道白色的绳索,雪莉手掌一动,霜色的目光看向那边天空,而后,展颜一笑。

    “正合我意。”

    而后,她迎着两人诧异的目光,略显欢快的答道。

    “首座之位既是权力,也是限制,拜它所赐,我们其实是不能做某些事的,不过现在.....”雪莉嘴角勾起,眼神闪光。

    “都可以了。”

    轰隆,蓝色惊雷再度袭来。

    雪莉的手掌在眼前一拂,一道白色的屏障瞬间生出,与蓝色惊雷同时抵消。

    “虽然现在也不是不能一战,不过,我才不干呢!”

    “现在要开始逃喽!”她高呼一声,转身拽着两人向着远处疾驰而去,在空中留下一连串欢快的笑声。

    蓝色的轰雷则在对方身后紧追不舍,地面顿时宛如被强风摧残一般,之后,也会有专人来处理。

    安德里看着对方远去,无奈的摇摇头。

    “真是一个疯丫头。”只是,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意。

    ......................

    噗噗噗,宛如水波一样,在空中荡开。

    米洛抬头凝视着这片亘古不变的星空,表情十分的平静,如繁星般闪耀的眼珠比之那些星辰更为耀眼。

    嘎吱,嘎吱,血红的光芒散溢开来,伴随着一道深沉的吼叫声,浑身被血光笼罩,只露出一双被暴戾占据的兽眸。

    “泛青之兽吗?”米洛低语着,眼中星光一闪,血雾散落星空,一道星芒挟着一只兽眸飞扑而下,米洛原本淡然的脸上瞬间被震惊占据。

    “竟然是这样?!”

    星光垂垂而下,宛如流星一般,最终坠落在空旷的原野中,血光与星光彼此纠缠着,而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汇作一团。

    莎莎莎。

    伴随着一道略显谨慎的足音,一位女子出现在这里,她凝视着周遭宛如被风暴摧残后的场景,满是黑眼圈的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畏惧,只是最终,她还是咬紧牙关继续着任务。

    在众人犹豫之时,率先接下任务,为了变得强大,为了成为对联邦有用的人,为了实现她的夙愿,她必须不断努力才行。

    她心中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总统已经出手过了,敌人就算没死,也绝对危在旦夕了,自己只是在探查情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步一步的前进,保持万分谨慎的观察四周。

    最终,她到了此行的终点,她眺望远处,那里芳草碧幽,只有这里是摧毁后的景象。

    只剩最后一点.....一点点的接近,藏在腰间的手掌紧紧攥着某物,面容无比严峻。

    刺啦,她将手中的蓝色圆筒对准前方,然而,她的脸上却不由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是.....”

    几乎下意识的,她就想转身离去,可最终,她还是接近了那里,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自己要这么做。

    “........”眼前的存在凝视着她,小巧的嘴巴张合着,露出了一张笑脸。

    “.....乖哦。”她俯下身,抱起对方,看着那张小脸,表情也不由变得柔和。

    而在星空之上,米洛默然的望着那一幕,脸上既有怀念,也有苦涩。

    “原来是这样吗,米莲妈妈。”

234,名讳

    星灵体,在绝大数世界中都很珍稀的体质,相比寻常的母胎孕育,更接近于山灵风精一样的东西,天生具备知性,通晓人性。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米莲轻轻摇晃着怀中之物,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眼眸深处却有些迷茫。

    在敌人退去的地方,却有莫名的婴童出现,这种无比诡异的状况若放在从前,那她一定会率先上报,等待上面的处理结果。

    别说什么抱不抱,甚至她根本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只会远远在一旁观察,可现在.....

    “.......”脸上浮现困意,兽眸与星眸交相辉映,越发映衬出这个孩子的特别,他蜷缩着贴向米莲的手臂,露出舒适的笑容,而后沉沉睡去。

    “小俊他们当时也是这样呢.....”米莲低声自语着,声音压得极低,“不过,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米莲左手虚抬孩子,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方蓝色的布帛被她取出,而后裹在了对方身上。

    “她今后会变成怎么样呢?”

    米莲眼中几经犹豫,最终还是化作一片坚定,她再度向着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着来处缓缓退去。

    这片被摧残后的大地再度恢复了平静。

    啪嗒,米洛从星空落下,凝视那道远去的身影,而后轻吐一口气。

    “抱歉,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幼小的我也只能这么做。”

    现在的联邦还不曾知晓星灵体的情报,所以在之后的审查中,他很轻松的就通过了检查,成功的被米莲收养,在那之后,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所以,米莲并不知晓某事,即,即便是初生的她也具有‘智慧’,虽然只是渴求存活的欲望,但为了那个目的,她也会毫无犹豫的动用自己的能力。

    “星灵,本质只是一团力量的凝结,原本并没有性别的差异,会下意识模仿第一个见到的生灵,通常会以幼崽的形式出现于各大世界。”

    米洛轻轻一笑,说起来,这段介绍还是他自己补全的,不过,纵然如此,他也没有将全部的信息透露出去。

    比如.....米洛的面容一阵模糊,皮肤变得细腻,睫毛变得修长,身形较之原本更为娇小。

    “就这样糊弄过去如何,总统?”她抬起头,看向那道从远处眺望而来的目光。

    “露,这样就可以了吗?”安德里轻声一叹。

    “当然,我已经很满足了。”米露微微一笑,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不论我是洛,还是露,她是我的妈妈的事实都不会变,所以,那样就好。”

    米洛,姓米名洛,不过,原本,洛就是他的真名,相对的,露则是她的真名,两者互为一体,除非自身选择舍弃另一面,否则随时可以变换。

    “这样吗,那就随你吧。”声音逐渐远去,米露抬头看向天空,下摆的法袍正轻轻颤动着。

    “我便去做一些前期准备吧。”她低声喃语着,身体顿时崩解,化作无数星光,洒向四方。

    ..................

    “嗯?这是!”

    一面纯白的墙壁上,挂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器具’,有两针做相对移动的律动仪,有循环往复,不断回荡的圆摆钟,有形似张翅鸟儿,在一条长杆上不断滑落的测量机。

    面色严肃的中年人快步跑来,看着反方向转动的真挚,看到停在左边,半天才移动一个刻度的摆钟,鸟儿垂落双翅,在原地不断旋转,却始终不曾前进。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中不断计算,却越发验证了那个可能性。

    中年人站直身体,看着周边慌乱的人群,语气变得深沉。

    “发布一级警报,在时空的彼岸正发生着异常,那份危机正掀动着滔天巨浪,通知上面,即刻准备应对措施。”

    “天命师,苟让附言。”

    说罢,他不理会哗然的人群,大步转身,眼神深处无比严峻,他要继续上报,务必要引起那些高层的注意。

    ..........................

    呲,呲,呲。

    拔刀,收刀,拔刀,收刀......

    徐盛神情专注的维持着这一动作,空气中不时响起一道道呼啸声,黑线此起彼伏,而后被后续的乱流泯灭,不断重复。

    这是他少时从某个骗子手中得到的技艺,虽然一开始他心生怨念,不过,本着毕竟花了钱的想法,他还是努力坚持下来。

    渐渐的,他隐约感觉到,似乎这个技巧也不是那么简单。

    “......其实也并非那样,相比那些便于入门的技艺,这个既非常拙劣,又很难精通,只能靠着时间去磨,这才能勉强有些用处,不过依旧比不上那些高等的技巧。”

    徐盛身体一颤,眼神变得冷冽,手掌放在腰侧,而后望向发声处,那里一道贵公子打扮的男子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令人不爽的笑容。

    “不过,对于像你这种天赋不高的人来讲,只要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收获,反而算得上是不错的选择。”

    “........”徐盛冷眼看着对方,眼角余光一瞥,却没有他人的身影,他的心中顿时一阵压抑,明明自己是在军部中的隐秘之所修行的,为何没人告知自己。

    “......即便如此,擅自观看别人的修行,你是想和我敌对吗?!”徐盛语气平静,竭力压下心中的不爽,不知为何,他一看这个人,心中就很是不快。

    “修行.....修行?”眼前的贵公子重复的呢喃着,面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呼.....你看不起我?”徐盛轻吐一口,手掌在腰侧蠢蠢欲动,眼睛紧盯着对方,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倒也不算....这样好了。”贵公子摇摇头,而后他的动作令徐盛瞳孔不由一震,来人的手同样搭在了腰上,如同在抚摸着一柄短刀一样。

    “你......”徐盛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为何对方的动作甚至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熟练。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让,你这下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徐让微微一笑,手掌猛地一拔,徐盛下意识一问,继而向后闪避,然后才看向对方,却愕然的浮现那只手掌虚握,实则空无一物。

    可为何,他之前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斧凿刀刻,利刃圆舞,虚纹生光,敛神之机,以及我现在所处的无有真空,这本质是百技之一的具现,算不得什么高深的东西,最多锤炼一番精神。”

    徐让的手掌在空中轻巧的拂动,却如同捏着一柄刀一样,所过之处引发道道波纹,徐盛心中一寒,继而有些艳羡,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那种程度。

    “我是说.....爹。”徐让手掌一松,继而看向这边,原本懒散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怀念。

    “您老人家还是这副样子啊。”

    “啊?”徐盛张大嘴,目露诧异的看着对方,心中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哦,看来您还不信我,那我说一些趣事好了。”徐让轻轻一笑,眼中闪过愉悦的情感。

    “譬如您八岁那年,仗着自己身小灵活,跑进他人的密室,结果一下掉在酒瓮中,第二天被屋主发现。”

    “再如您九岁生日刚过,为了独占树上的果子,就在街头恐吓过往的人,结果被人追至半夜。”

    “再比如——”

    “我相信你,你就是我儿子,绝对的,无可置疑的。”徐盛面色焦急的跑过来,脸上还带着困窘之色,他抓住徐让的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继而,他的面容变得冷峻。

    “抓住你了。”

    “寒芒锋——”

    徐让轻吹一口气,在徐盛惊愕的目光,将空气中生出的无数寒芒吹熄,继而,满脸笑容的看向徐盛。

    “您看,以我的能力是不需要耍这种小手段的。”

    徐盛沉默的松开手,眼神闪过犹豫之色,半响后,道出一句。

    “真的?”

    “真的。”

    徐盛深吸一口气,继而有些热切的看向这边。

    “那我未来的老婆——”

    “我自然不会告诉你。”徐让微笑道。

    徐盛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满的嘟囔着,脸上却没了之前的敌意。

    “好吧,好吧,我信了,真是,什么都不告我,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我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徐让轻声道,眼神变得复杂,继而,他郑重的问道。

    “在不久之后,您死了,我是依靠您留下的光镜进行修行的,只是,我从娘口中却知晓了一件事。”

    徐盛身体一颤,不由苦笑一声,想来也是这样。

    “她一直在对我说,像您这种胆小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寻死的,可,您最终却是死了,她不断的说着,我则一直听着。”

    “所以.....”徐让的面容变得阴沉,“依您的看法,若您真的有一天主动选择死去,那会是什么样的理由?”

    徐盛沉默下去,脑海中不由想起曾经所见的那一幕,在他一直以为安全的联邦本土,他们却迎来了巨大的打击。

    亡者留下的仅有他们的名字,以及相关者脑中的回忆,但,他想,那份存在感总有一日也会随之消亡吧。

    想到这里,他隐约有所触动,直直的看向了眼前满脸寒霜,据说是他儿子的存在。

    “就像你所说的,我既无能,又胆小,但我也有唯一在意的地方。”

    徐让不由看向对方,那张总是谨小慎微,甚至看上去还有些卑微的面孔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的名字能被大多人记住,那我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那是多么浪漫,多么伟大,也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啊。”

    徐盛感慨着,而后看向对方。

    “我想,大概就是这种原因吧。”

    “.......”徐让重重的摇着头,而后,他坦诚道,“抱歉,我无法理解,寄希望于他人那种事,我永远不会去做。”

    “我只为自己而活,我的力量,我的生命,我的存在都是如此,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也可以啊,你要是说要继承我的想法,我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徐盛哈哈大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人的人生是他人,我的人生是我的,连这点也看不透,只能说是多少有些毛病。”

    “确实。”徐让赞同着,而后两者对视,纷纷大笑起来。

    ..................................

    “出来。”

    幽闭的山洞中,许印睁开了眼睛,其中蕴含着他坚定的意志,扭曲的黑色花纹在他的脸上蠕动着,宛如活着一般。

    呼,一阵寒风袭来,许印眼眸开阖,就将攻势击溃,而后,视线冷漠的看向来人。

    一道气势如剑的身影缓缓走来,那明亮的眼眸始终望着许印的动作。

    在许印的冷眼中,那人停在了一米之外,而后,不再前进。

    “至圣邪心,许印,久闻大名。”

    “果然,你的身体并不乐观,你的能量体系甚至是与你的心性相排斥的,再这样下去,你不仅无法进步,反而会进一步堕落。”

    “你身后的魔神一直在窥视着你,毕竟你也算祂培育的优良种子之一。”

    许印眼眸一闪,眼中光芒闪烁,继而面露恍然,平静道。

    “原来如此,未来的首座吗,你来找我何事?”

    “.......你知道的,相较其他的强者确实更多。”那人沉吟片刻,继而面色一整。

    “我曾于无尽荒原,与化名安克托的亡灵搏杀,最终各自退去,但它正面搏斗比不过我。”

    “我曾在心灵空洞,与唤作萨佩拉的魔女较艺,最终略输一筹,但论及韧心她不如我。”

    “我曾临青云幽府,与自称罗度的狂兽生死疾速,最终立于云端,除却微末,他皆败北。”

    “与登仙者论道,与高维者落棋,与通达者辩知。”

    “无论是被称作全能者的神灵,亦或者身成玄道的伟灵,我皆前去,一一论道。”

    “放浪形骸,不知旧我,虽有微末感应,然我照见万界真奥,万物皆纳入掌纹,却依旧不得存进。”

    那人抬起手掌,掌心玉润,如山如海,既如苍天,也如万物,但细细看去,依旧只是‘人’的手掌罢了。

    许印的面色变得严肃,在他的眼前,那人的犹如一道正在洗濯尘埃的宝剑,而那份逼人的锋芒却早已泄露而出。

    而且,还在不断的拔高,甚至,隐隐让他也有些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许印,你告诉我,你们那时为何出现至强者,我又是为何到不了那步?”

    剑眉张开,锋芒直刺而来,许印眼中黑光一闪,身前顿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剑痕,他抬起头,手在脸上一抹,艳红的血液顿时映入眼中。

    “路遥,你确实很强,甚至,哪怕是全盛期的我也要略输你半招,但,你越是钻研你的道路,你就越是不得超拔。”

    许印并不起身,依旧坐在原地,但他口中所言的话语却让路遥第一次有些触动,眉头也不禁皱起。

    “为何?”

    “你觉得,为何安德里没有告知你具体的情报,而是让你自己探索?”许印反问道。

    路遥瞥了对方一眼,也来不及计较为何对方会知道这一点,心中顿时陷入了迷惑,确实,就算是自己向对方询问,安德里也只是推脱,自语无法言明。

    “就像你们自称的星主,神主,造物主,而我们则称作界王,界主,界尊,它们本质是属于同一位阶,那些家伙称作九阶三等。”

    “但更上一层却不同,它们称作十阶,是大祭师,是统领,但其中的佼佼者却另有别称。”

    “近神者,导师,聆听者,播种者,军团长,侍者,破碎阶。”

    “我们的力量体系继承自它们,而它们的体系中有一句极其有名的话。”

    许印面容肃穆,而后沉声道。

    “名讳即力量,根由,是道路的具现。”看着在原地思索的路遥,许印微微一笑。

    “好好体会其中的意味吧,然后得出属于自己的答案,那便是你前进的方向,至于其他的,抱歉,说的越多,你反而越发无法领会。”

    “唯我,唯独,唯私,不如此,不足道之。”

235,芒种,惊蛰,露霜

    砰砰砰!!!

    一连串‘烟花’被点爆,看着那浆液四溢的场景,他不禁打了个哈欠,心中感到分外无趣的他扁扁嘴,看向一旁的‘同伴’。

    “......说到底这些凡类为何要一个接一个的冲出来,明明这么弱?”

    “大概是基于复仇之类的原因,要不然就是在忌惮我们的存在,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啦。”

    优美纤细的下肢踩在大地上,头顶上竖着三根白毛,迎着远处而来的风飘荡不止,黑色的眼珠环顾四周,眼中不禁有些乏味。

    “但我却不明白分头行动的理由,只是这种程度的势力,我们尽快处理完就好,那个乌龟也太谨慎了,唉。”它深深的叹息着,脸上充斥着苦闷的情绪。

    “唉........”

    今日的末白风陀依旧处于忧郁之中。

    “........”捶地神猿摇摇头,眼中露出麻烦之色,自己的这个同伴又在犯病了,因为想的太多,终日都是这种忧郁的样子。

    哪比得上它直接,简直是浪费时间。

    “.......!”

    “.........”

    两者面色微变,而后同时看向一处,那里有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浮在半空,那对澄澈的蓝色眼眸看向了这边。

    “两位,说出你们的来历,而后,接受惩罚。”

    安德里目光淡然的看着它们,心中则对它们判了死刑,毕竟,他刻意留下两者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真是讨厌的味道。”末白风陀的面孔皱成一团,眼中带着几分厌恶的看向对方,“在你的身上盘踞着来自陀鸟们怨恨啊。”

    安德里目光微动,想起自己曾吃过的沙陀肉,不过,他心神一凝,打量自己的身体,却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气息,充其量是周围有些....发灰?

    他口中轻吐一口气,那丝他不曾留意过的灰色就在末白风陀的注视下逐渐褪色,后者则对此给予了更加热烈的憎恨情感。

    “这个家伙似乎.....”

    捶地神猿表情难看,原本黯淡的皮毛瞬间变得明亮,犹如一层厚重的铠甲一般,保护着身体的关键位置。

    “撕裂它吧。”末白风陀寒声道,三根白毛瞬间绷直,而后周身呼啸大作,近乎磨盘般的罡风旋转着冲了过去。

    “好。”

    捶地神猿低声应道,随后手脚紧贴身躯,眼眸变成土黄色,继而周身有沙砾扬起,它向后仰倒,身躯瞬间化作土黄雾气,紧随罡风而去。

    安德里望着那副几乎要毁天灭地的场景,心中却出现对那种现象名字的描述词。

    “离世罡风与不溶之气。”

    “瓦解一切的爪痕和消融万物的呼吸。”

    “这便是你们的根由吗?”

    安德里单手伸出,口中则在喃喃自语着,便要将眼前的存在彻底消灭。

    然而,蓝色眼眸中却逐渐出现了一道高崇的身影,那是犹如昊日般的一团火球,散发着光和热,左手是生,右手是死,连同祂的呼吸也被赋予了‘涵义’。

    身影再化,变作一道人影,头戴暮色高冠,眼中光芒闪耀,周身流淌着无尽神光,脸上带着一丝傲意内敛的微笑。

    其名为,昂日星君。

    “我之半身确有不当之处,不过,还望足下宽容一二,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安德里手掌微顿,看着那道身影,而后平静道。

    “不行。”

    手掌顿时捏作一团,原本的雾气和罡风顿时烟消云散,而后,他再度望向那道变得有些透明的虚影。

    “这便是你的选择吗,也罢,就先这样吧,今后我再向足下讨教一番。”

    昂日星君轻叹一声,而后转过身,步态悠然走向了远方,继而从安德里的视角中消失无踪。

    安德里目光闪烁,继而看向一边,那里有一只表情尴尬的红色小鱼,以及一只浮在半空的绿色乌龟。

    “嗯,我们只是路过.....你不信吗?”隔岸火鱼傻傻的发问,语气却显得有些苦涩。

    绿乌龟却只是默默的看着这边,不发一言,安德里再度抬起了手。

    “今后,想必你们会欠缺战力吧,陀鸟和猿猴确实是我们的同伴,不过,我们意见却并非一致,而且,比起将敌人干脆利落的斩杀,不如考虑一下合作如何?”

    无形之鳖张着嘴,语气无比沉静。

    安德里动作一停,而后看向发言的乌龟,眼中带着审视,在这两个家伙的身上他同样隐约感觉到那个‘昂日星君’的气息。

    “我们本质上只是一些寄魂之物,即便你在这里消灭我们,我们依旧能够再度在别的地方出现,只是白费功夫。”

    “而且,我们其实都有着‘分身’,‘替死’的能力,虽然力量和意识会相对的弱化,但却可以用来充当一次性的防护,这份能力也有助于守护那些人吧。”

    “同时,我们也可以和你签订由你执掌的契约,如何,这个提议?”

    安德里静心思索片刻,手掌随之放下,而后他表情冷峻的看向对方。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

    无形之鳖咧嘴一笑,那双小眼睛此刻却显得异常真挚。

    “就让我们静静守望着你们的发展吧,那将是对我们的无上嘉奖。”

    安德里凝视着两者,心中闪过一段资料。

    据说,就算原本只是没有知性的分体,只要历经足够长的时间,在文明之果的锤炼下,也可以获得‘人性’,而那便是它们下一步晋升的必备要求。

    安德里随即点头应下。

    ..............................

    “蕴心照灵,五识皆具,即知万物有合有存,存乎一心.....”

    凡妮莎盘坐虚空,心中默诵箴言,身下则是闪耀着诸多灾厄之像的一面镜子,上空的空气扭曲着,不时有灾火,浊流溢出,然后被凡妮莎以心灵排开。

    “真是装模做样,男人婆。”

    坐在右侧的梳妆台上,正打量着自己的妆容的碧翠斯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场景,她嗤笑一笑,露出蔑视的目光。

    而后,她无视目光冷冽的那个家伙,再度看向镜子。

    身后的紫红发被绑成两根辫子垂在两侧,淡黄眼眸左顾右盼,配合娇嫩的面容越发显得美丽,随即,她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只有尊贵的斯亚特才是世人应该瞩目的焦点,特里索家也真是不行了呢,呋呋。”

    她轻笑着,言语中露出极为充足的自信心。

    “不那么觉得。”刻意省略代表自我的词汇,褚箫声的声音无比微弱,如同呢喃一般,她静静的缩在墙角,眼神有些恍惚的望着眼前的虚空。

    房间内,三人各自分散,自顾自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单从表面上来看,也可以看出这个一个何等不和谐的队伍。

    沉迷修炼的凡妮莎,追求美丽的碧翠斯,自我淡薄的褚箫声。

    而此刻,在三人所在的宅子外面却是一派森严的景象,护卫们面色严肃,目光扫视着四方,气息强大的军官们不断走动着,观察着每一丝异样。

    毕竟,在前不久,‘第七观测室’传来了警告,不仅如此,余下的几个观测机构也纷纷发布了相同的警示,观测长们联名上书,确认了来自时空彼岸的威胁。

    民众们的情绪紧绷着,迫切的需要释放躁动不安的心灵。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偶像们绝对不能有事。

    虚空之上,一道波纹荡开,一道身着白色皮毛外衣,下身一条裤子的身影随之浮现,他明黄色的眼眸扫向下方,继而从空中缓缓走下。

    然而,一直到他落地,那些戒备的护卫都没有对近在咫尺的身影发出警告。

    “这个程度....确实有些落后了。”他摇着头,身后的褐红色短发随之一动,而后,他的目光看向那道守备森严的房屋,表情变得严肃。

    “假如她还活着.....”他低声喃语着,而后迈步走向那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他越是接近,脸上的表情就越发严峻,步伐也越发缓慢,就如同承载着重物的旅人,连呼吸也变得粗重。

    最终,他在距离房门五步的地方停下,原本早已蜕变的他的额头却不禁有汗珠滑落,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如同一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一样。

    片刻后,他摇摇头,放弃了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缓缓向后退去,随着逐渐离远,那些‘疲惫’的表现也从他身上消失。

    退到一开始落下的位置,他再度远远的注视着那间房屋。

    “果然不行啊,想要抗拒对方死亡的事实,就要承接来自‘现在’的重压,即便真进去了,想必,沦为‘普通人’的我也无法劝阻对方。”

    “.....罢了,还是去执行任务吧。”

    他万分遗憾的望了那边一眼,而后转过身,一道青烟袅袅升起,原地不见了人影。

    ............................

    叮咚。

    啪嗒,咔嚓。

    方刻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山’状果盘,将手中的红色果实放在最上面,而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样一来就完成了,接下来再去找一些——”他的话语瞬间凝滞,他呆呆的看着伸至眼前的手掌,将他刚放上去的红色果子拿走。

    “这个不错,啊呜。”听着咀嚼的声音,他迟疑的转过头,眼前是正露出欣喜笑容的席慕然,她眼神大亮,将‘山’状果盘一下拉过去,表情愉悦的开始享用。

    “.........”

    “啊呜啊呜......”

    “唉......”方刻不由长叹一声,眼神变得冷淡,“你不是说自己要去做任务,怎么,就在我回家的这段时间你就完成任务了?”

    就算是去除一些杂草,也不该这么迅速,更何况那些家伙可都是被誉为首座的真正强者,纵然他无比信任对方的力量,但也不认为对方能这么快做到。

    “咦,我为什么要去?”席慕然手指一停,分外诧异的看向方刻,而后继续抓向‘小山’。

    “.....”

    “听我说话,不然我之后就不给你准备了。”见状,方刻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席慕然顿时满脸遗憾的看了眼身前的食物,而后嫌麻烦的看向这边。

    “我确实说过了,不过,我后来一想,似乎也没有那么急切。”

    “什么意思?”方刻眉头皱起,有些奇怪对方的表述。

    “哼,通常来说,既然是任务,就会在起初定下最后的期限,但他无论是面对那些首座,还是我都没有给予那个时间。”席慕然哼了一声,而后表情略有不满的陈述道。

    方刻瞳孔一震,继而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觉得这代表着什么,难道不是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首座也好,我也好,都只是他手上的棋子,哼,真是令人火大。”

    席慕然恶狠狠的咬着牙,只是熟知她的方刻却能看出,其实对方并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些.....不甘。

    “但,即便不说,也有一个约定熟成的时间吧。”方刻没有去进一步思考,而是继续问道。

    “那不是当然嘛,所以我就回来了,要不然,他发给那些家伙的任务就得我自己去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麻烦的事了。”

    “就先让他们自己忙吧,我认为他心里的最后时限大约是三天,不过,也不能太过卡点,我也略微放宽一些,在两天半的时候出发吧。”

    席慕然简单的解释几句,而后看向了小山,方刻则陷入了沉思。

    啪嗒,咣!

    随着一声剧烈的声音,方刻抬起头,无论是席慕然,还是他准备的食物都不见了,他心中摇头,也没有在意对方的一点小心思。

    “之后提醒她锻炼一番吧,真是,要是长胖了怎么办。”方刻嘟囔着,而后继续去准备其他的东西,毕竟,他是相信着对方的。

    从过去开始,只要她说出口的事,就一定能办到,过去是那样,以后也会那样。

    因为,她是席慕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

    “到这里就应该差不多了。”

    隔着之前准备好的遮蔽用结界,透过模糊的光幕,看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雪莉小声的松了口气。

    齐休略作等待,与贝露莎对视一眼,而后他出言问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莉转过身正要回答,眉头不由一挑,看向了某处。

    “出来吧。”

    两人随即望去,在墙角浮现一道阴影,一团蠕动的身影正缓缓凝聚成形。

    “我家大人托我来向您传递一些消息,雪莉首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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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们的舞台剧介绍:
遥远宇宙的一角,人偶们的舞台剧正在盛大开幕,他们的悲欢离合不断上演。
蝉联无数纪元的至高神庭日薄西山,逐渐衰弱,被群狼环伺,挑战者接踵而至。
战争的迷雾蔓延整片星海。
这里有职业,可夺舍他人,操控心智,单人成军,正面无敌。
有职业披荆斩棘,敌将授首,飘幻莫测,人人惊悚。
有职业勾连未来,欺诈过去,充当说客,遍地皆友。
有职业崇高姿态,神性魅力,镇定自如,指挥三军。
职业与职介对抗,魔神与主宰并行,这是璀璨时代的一幕。
故事由此展开。人偶们的舞台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偶们的舞台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偶们的舞台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