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峰一家子被我和外祖母赶出青柏巷后，是不是在城西租住过一段时日？”
琅乔略想了想就点头，“对，确有此事。”
“那你还记得，他们当时租住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琅乔道：“就在城西杏花巷里第五间，院里种了一棵桃树的那家。”
顾知安的心猛的一沉，果然是那里。
昨夜她和胡大人就是在那间院里找到的姬如玉。
且她的直觉向来很准，那玄妙的似曾相识之感，不可能出错。
世上没有这种巧合，她更愿相信是顾知念回来了，以另一个身份。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想到她当时是被无尘子给掳走的，而无尘子是个妖道，手段颇多，她从无尘子手里学得一二邪术也不足为奇。
还真是阴魂不散！
果然是个邪物，难怪只要她一靠近，她的佛陀舍利就会发热。
成了邪物，倒是长本事了，杀人饮血，凶如猛兽，那么多高手围杀都能逃走，可见很有些手段。
顾知念，必须死！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知安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这事，略想了想，提醒道：“我怀疑顾知念回来了，她一定会来寻仇，这些天你当心些，莫要大意，好好看着孩子。”
琅乔神色一凛，“她没死？”
顾知安摇头，“她如今换了个副面孔，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总之，万事小心，不要轻信任何人。”
琅乔点头，“我记住了，小姐你也要小心。”
顾知安拍了拍她的手，嘱咐她好好休养，又逗了一会孩子，才转身离开。
*
玉华山
曾经香火鼎盛的清虚观，此时已经成了一座废弃且贴满封条的废弃之地。
姬如玉此时缩在一间静室的角落里，布巾罩着头脸，只露出一双泛着红的眼睛。裸露在外的双手肌肤承青灰色，指甲格外的长，泛着淡黑色幽光。
她不知从哪里寻来一面镜子，慢慢扯下被布巾遮住的脸，看着镜中已经彻底变成不人不鬼模样的自己，她咧嘴笑了起来。
之前她一直压抑着嗜杀嗜血的冲动，便是因为她知道，一旦喝了人血，她就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为了能成为尊贵的皇后，能成为夜苍澜的妻子，她一直忍着，拼命忍着，谁知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在宫里，她杀了那个拦她路的小太监，鲜血溢出来的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之后更是连杀数人，鲜血喝了个够，最终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呵呵——没关系，这副皮囊不行了，那就再换一副。
夜苍澜不是喜欢顾知安吗？那我就用顾知安的皮囊好了。
只要能成为夜苍澜的女人，能当皇后，能与他携手白头，用最讨厌之人的皮囊又有何妨？
她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如破风箱，刺耳又滲人。
她从一旁的包袱里摸出一只绑了脚的黑色八哥，给八哥喂了些食，慢慢写了一张字条，塞进八哥脚上的竹筒里，枯枝般渗人的手轻抚着八哥黑亮的羽毛，用她破了风的嗓子慢慢道：“顾知安啊顾知安，你一定想不到，我都为你准备了怎样的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