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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小牧童     天命福女txt下载     天命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6章 我欧阳敬诚的女儿

    欧阳敬诚如遭雷击。

    顾知安这个名字他自然知道,从金春娘留下的那封绝笔信中,从大嫂入京后调查来的消息中,也偶尔能从顾知念的口中听到一两句有关顾知念的事迹,那样的平平无奇,尤其在顾知念口中,顾知安就是个自私自利,行事荒唐之人,所以他没有花费心思去查证什么。

    原来他认识的安姑娘,就是顾知安。

    “诚叔,您怎么了?您不知道安姑娘就是顾知安吗?那您是不是也不知道顾知安和顾知念的关系?”夜苍澜问。

    欧阳敬诚手紧紧握成拳头,狠狠压下心中怒火,朝夜苍澜问:“顾知念告诉我,她是姐姐,顾知安是妹妹,顾知安之所以会离开京都,是因为和情郎私奔。”

    夜苍澜面色顿时沉下,冷声道:“简直胡说八道,据我所知,顾知安是顾家大小姐,是顾青峰前边那个夫人何氏所生,顾知念则是顾青峰与金春娘所生,后来你们入京,顾青峰就死了,金春娘也死了,顾知念突然就成了您的女儿,我一直是不信的,不过您既然认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想来是有什么旁证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想到顾知安那双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又想到那些经不起推敲的疑点,欧阳敬诚是又气又恨,气自己怎么就能在这种大事上疏忽大意,又恨那顾知念胆大包天,他气得脸都白了,咬牙道:“好得很。”

    太子这会也明白过来,眼睛亮亮的,“诚叔,顾知安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对不对?”

    欧阳敬诚没有丝毫的迟疑,很干脆地点头,“没错,她才是我的女儿,我欧阳敬诚的女儿。”想到那个女孩是自己的亲骨肉,欧阳敬诚心里总算好受许多。

    答完太子的问话,欧阳敬诚扭头朝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问:“我女儿呢?”

    两人听了一耳朵八卦,自然知道这人说的女儿是谁,当即便道:“顾小姐昨儿就出京了,说是去江南调粮,您几位不知道吗?”

    欧阳敬诚皱眉,扭头去看太子,太子也是一脸惊讶,“她昨儿就走了?”他原来是想今儿送她出城的,结果人家昨儿就走了。

    见太子这模样,显然是知道这事的,欧阳敬诚便干脆拉了太子进何府说话。

    这一说就是一个时辰,两人从何府出来时,脸色都不大好,尤其是欧阳敬诚,刚得知亲生女儿的消息,却连面都没见上。

    太子正要跟欧阳敬诚告辞,突然听见外头街道上闹哄哄的,便招来侍卫去打探。

    侍卫很快回来禀报,“殿下,外头闯进来一些流民,说是孩子丢了,在找孩子呢。”

    “在哪里丢的?”太子问。

    侍卫答,“听那意思,应该是在城外丢的,不只一家丢了孩子。”

    太子脸色顿时沉下,“看看去。”

    欧阳敬诚便也跟过去,一出石柳巷便瞧见一群衣着破旧的男男女女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四处找着什么,有几个妇人已经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很是凄惨。

    太子朝侍卫道:“叫他们过来。”

    一群流民得知遇上太子微服出访,还叫他们过去问话,心里立时升起无限希望,一群人呼啦啦一下奔到太子面前跪下,“殿下,求殿下为草民做主,那些人胆大包天,竟敢光天化日抢孩子,求殿下为草民等人做主啊!”

第257章 折腾

    这些流民也算幸运,能在被城卫抓住前遇到太子,不仅免去被抓住时的一顿皮肉之苦,丢失的孩子也有了寻回的希望。

    丢孩子不是小事,夜苍澜当即便派出人手去调查此事,务必彻查清楚,尽快将人找回。

    欧阳敬诚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谁会在这种时候到流民堆里去抢孩子啊!而且他在听到那些人说孩子丢了时,心里就隐隐升起一股很玄妙的感觉,觉得这事与他好似有几分干系,虽说这种怪异的感觉作不得数,可他依然暗中派了人去调查这事。

    有些事根本就不经查,尤其是没有经过精心布局的事,一查就露馅,不管是太子的人,还是欧阳敬诚的人,都很快查到了顾知念的身上。

    毕竟这几日她的行为实在反常的很,很难不让人将她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先是凭借欧阳氏的关系看了流民登记册,又拿着登记册到流民那边核对,核对的人多是小孩儿,接着就出了这桩事。

    太子赶到菩提巷时,欧阳敬诚也刚刚听完手下的回禀,得知这事与顾知念有关,气得不轻,“她人呢?”从上午回来到现在,顾知念似乎一直没露面,也没在府里,院里的婆子说她一大早就出门了。

    下属道:“在常青巷的一座老宅子里,孩子们也关在那边,似乎在准备运出城。”

    欧阳敬诚皱眉,“运出城?她究竟想做什么?”他不认为顾知念抓这些孩子是为了拐卖,应是另有目的。

    下属摇头,“我打探过,那里边帮忙做事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只知她要将这些孩子全部送到城外的一个庄子上,具体做什么却是不知。”

    欧阳敬诚觉得头痛不已,怪自己没有早点发觉此女的异状,更怪自己连亲生女儿都认不出,竟认了个这种玩意儿当女儿,难怪面对顾知念时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他很想再等等看,看她具体要做什么,可那些孩子还太小,若不能及时救出去,还不定会对那些孩子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这种事他赌不起,“去将她带过来,另通知官府,将孩子们送回去。”下属正要走,欧阳敬诚又道:“等等,派人给宫里送信,将这事告诉太子。”

    “不必了。”夜苍澜正好走到门口,“此事我已知晓,诚叔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欧阳敬诚点头,“你既然来了,便一起等上一等,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夜苍澜自是没有异议,当即在厅中坐下,与欧阳敬诚说些闲话,当然,欧阳敬诚问的最多的,还是有关顾知安的事。

    可惜他与顾知安相处的时间也少之又少,对顾知安的事大多来自于盯梢侍卫的嘴。

    尽管是这些日常琐碎的只言片语,欧阳敬诚也听得津津有味,对自己的女儿又有了一些新的了解,她似乎有很多面,从每个人口中听到的有关她的事,似乎都不太一样。

    但不管有多少面,她做的事,都能让人从心底里敬佩。

    去拿人的侍卫很快回来,顾知念一路上没少折腾,可眼看马车到了菩提巷,她反而冷静下来。

    吵闹是无用的,唯今之计是要想着怎样将那些孩子送出城去,有欧阳氏七小姐这个身份在,欧阳敬诚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对她怎么样,顶多就是罚她跪一跪祠堂之类的。要紧的反而是那三十三个孩子,若不能按时将人送过去,无尘子道长便不能施展秘术,那她所谋之事便不能成,顾知安不会死,她就随时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这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第258章 稳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着她的,不仅有欧阳敬诚,还有太子殿下。

    不,不可以,绝不可以让太子殿下知道她做了什么。

    顾知念不等欧阳敬诚开口便先哭上了,“爹爹,您这是做什么呀?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这样对我,我可是您的女儿啊!您这样做,让我怎么活啊!”

    欧阳敬诚冷冷盯着掩面哭泣自喊冤枉的顾知念,等她停了口,才慢慢发问:“你真是我的女儿?”

    正抹泪的顾知念身子一僵,迅速抬眼去看欧阳敬诚,发觉他今日看她的眼神格外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冷。

    “爹爹,您说什么呀?”顾知念慌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绝不可以露出破绽。

    欧阳敬诚冷哼,“你说你是顾家的大姑娘?”

    一听这问,顾知念便知欧阳敬诚是查到了什么,“爹爹,我不是说过嘛,从前我以为我是顾家二姑娘,爹娘也没对我说过这事,前不久才知晓原来我是大姑娘。”

    “是吗?你要知道,想要查你的出生时日,并不难,我先前不查,是因为见了你拿出来的信物,加上有江南何氏那边的佐证,便就信了。可若我存疑,非要查上一查,你觉得我查不查得出来?”

    顾知念半点不惧,“爹爹尽管去查,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早知会有这一日,那稳婆她已经早早将人打发出京,责令她永远不得回京都半步,现在想查,可没那么容易。

    然而,不过一刻钟,那个本该早就出京的稳婆,却出现在了顾知念的面前。

    稳婆一见顾知念的面,便将一个荷包拿出来,“二小姐,不是老婆子不听您吩咐,实在是外头太乱,我们一家子无处可去,这才又回来了。”

    欧阳敬诚看着王婆子,冷声问:“她是你接生的?生辰几何?”

    王婆子哪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明白,顺便还说了前头那个姑娘的生辰,说是成亲后不足八个月就生了,但孩子是足月的,一看就知是成亲前就怀上了。

    “是我,前头那个孩子是我。”顾知念大喊。

    王婆子却道:“怎么可能,前头那孩子一生下来就差点没命了,好在那孩子的外祖家是富贵人家,寻了宫里的太医来才保住的命,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名字还是何家那个老太太给取的,说是望着她平平安安的,就给取了‘知安’这个名儿。”

    顾知念终于慌了神,她指着王婆子骂道:“你个老虔婆,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都说了,我才是大姑娘,你为什么要害我?是不是顾知安给了你钱?让你这么说的?”

    王婆子再蠢这会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什么,怎么可能会让顾知念攀咬了去,当即便道:“你姐姐是我接生的,你也是我接生的,你们身上有什么胎记我可都记得清清楚。”

    顾知念不再理王婆子,扭头朝欧阳敬诚哭道:“爹爹,你真的信她的话吗?她分明是有心要害我,还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呢。”

    欧阳敬诚根本不理她,也不想跟她说话,端起茶盏轻啜着茶水。

    顾知念又扭头看向太子殿下,声音立时变得凄婉,“殿下——”

第259章 证人

    夜苍澜根本不想听她说废话,直接抬手打断她,“顾小姐若有什么疑问,不如再等一等,据说第二个证人很快就会到了。”

    顾知念心猛的一沉,第二个证人?会是谁?

    想到被她关在小庄子里的金春娘,她的手便颤抖起来。

    然而,被带来的证人并不止一个两个,而是有许多个,其中就有假扮顾家老太太的朱婆子,以及她的亲弟弟顾知礼,还有一干先前被发卖出去的仆役,连她的奶娘也在其中,当然,金春娘也在。

    欧阳敬诚并没有将那些人都叫进来问话,只是让顾知念看了一眼,随即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知念很想说的,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欧阳敬诚问。

    顾知念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逆天重生,本该身具大气运,又拥有那么多先知之事,本该一路顺遂,可为何?

    “我笑什么?”她冷嗤,目光从外头院里那些人身上落回欧阳敬诚的身上,“我笑你就算知道了这一切,又如何?你依然奈何不了我。”

    欧阳敬诚皱眉,犀利地目光紧盯着顾知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顾知念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姿态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嫣然一笑,“别着急,我这就告诉你。”

    她很清楚,想要活命,就得有所依仗,如今她最大的依仗,便是与顾知安同命。

    “我与顾知安,命格相连,我若活不成,她也一样活不成。”

    轻轻的一句话,犹如巨石入海,掀起惊涛骇浪。

    欧阳敬诚猛的站起,指着顾知念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知念却不急着开口了,慢慢走在太子殿下身边的空位上坐下,端起太子殿下喝过的茶盏。

    夜苍澜忍无可忍,伸手夺过茶盏往地上一扔,怒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顾青峰是不是你杀的?”

    夜苍澜的声音不小,外头的大多数人都听见了,包括金春娘与刚被人从窑子里接出来的曾珠儿。

    金春娘闻言立时闭上了眼,泪流满面。

    曾珠儿则满目恨意,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浑身颤抖。她原本已经怀有身孕,已经六个月,过不了多久就能生下孩子,可顾知念,这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女人,竟不顾她身怀六甲,趁着老爷枉死,竟将她卖进了最下等的窑子。

    她的孩子被那恶毒的老鸨一剂猛药给打了,那是个已经成形有了生命的男孩子啊!就那样,就那样——

    曾珠儿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那种彻骨的恨意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想到这些日子她在窑子里过的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就越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这时厅堂里,顾知念终于再次开口,“是不是我杀的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已经死了,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不是吗?”她笑了笑,笑容略显嚣张,“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我和顾知安可是同享命格与福运的哦,我若死了,她也活不成的。”

    说着美目一转,笑盈盈地看着怒发冲冠的太子,“殿下应该还记得,上次我在擂台上差点被扶鸢郡主打死,顾知安可是不顾一切冲上台来救了我的,你以为她为什么救我呢?是因为姐妹友爱吗?哈哈哈哈哈——”

第260章 同命同福

    “是因为她感觉到了危险,死亡的危险。所以她才迫不得已来救我,不然你们以为凭她那般狠毒的人,我还能活命吗?”

    欧阳敬诚怒极恨极,突然伸手掐住顾知念的脖颈,“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快说,你究竟还做了什么?”

    顾知念喘不上来气,脸涨得通红,伸手去掰欧阳敬诚的手,却怎么也掰不掉,更是说不出来话,只能用脚踢打着欧阳敬诚。

    夜苍澜上前握住欧阳敬诚的手臂,沉声道:“诚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欧阳敬诚自然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性子,刚刚虽然有些冲动,但理智一直还在,他不过是想让这毒妇吃些苦头罢了。

    掐住脖颈的力道渐松,顾知念总算能呼吸,身体也软软跌坐在地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又怪笑起来,“既然不信,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呢?欧阳敬诚,你就是个伪君子,平日装得像模像样的,满口仁义道德,全是骗人的,你就是冷血无情的人,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又何时拿我当过女儿看待?”

    欧阳敬诚冷冷盯着顾知念,眼前这个壮如颠人疯妇的顾知念,与他平日见到的顾知念简直判若两人,可见此女心机有多深。

    “闹完了吗?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抓那几十个孩子,打算做什么?要送去哪里?还有,你刚刚说和安儿同命同福又是怎么回事?”

    安儿?面都没见上,就叫得如此亲热。先前她成天讨好巴结他,他何曾叫过她一声念儿?何曾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可笑啊!

    顾知念满腹怨嫉,恨不得现在就生吞了那个从一开始就不断坏她好事的顾知安,她怎么不去死,她怎么不去死呢?

    “别费功夫了,我是不会说的,你们最好也别逼我,否则我立刻自尽,让你真正尝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欧阳敬诚冰冷的目光凝在顾知念脸上,好一会儿后,淡淡开口,“你会后悔的。”说完,不等顾知念再开口,扭头朝厅中一处角落道:“阿宝,带她下去,让她学会怎么说话。”

    一道身影从角落走出,拎起顾知念就走,顾知念的叫骂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欧阳敬诚重新坐回椅中,有护卫过来问:“家主,外头这些人怎么办?”

    “一个个叫进来,我要一个个问。”

    他要知道,他的女儿,这些年究竟过得如何,究竟受了多少磨难,才能长成那样的性子,才能被迫学会那些本事。

    本该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却敢只带着两个丫头闯天涯,还做下那么便是男子也做不成的大事,他心里既安慰,又无比心疼。

    最先进来的是伺候顾老太太的刘妈妈,她原也是被发卖了的,刚从一户人家家里接过来,见到这阵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问什么,她自然是竹筒倒豆般一股脑儿的说出来,半句不敢藏私。

    接着是伺候老太太的丫鬟,还有伺候金春娘的几个丫鬟,以及在外院当差的几个管事,甚至是两个门房也找来了,还有就是曾珠儿和金春娘。

    除了金春娘口不能言外,其余人的说辞都差不太多,听得欧阳敬诚连灌好几盏茶也没能泻下火气。

    他的女儿,那样好的女儿,竟然在顾家过着那样的日子,表面母慈子孝,姐妹友爱,可实际上,连府里最下等的洗衣婆子都敢随便欺辱她。

第261章 水路

    不过也有些疑点。

    这些人都没提到安儿是跟谁学的医术,还有她那一身明显练过许多年的利落功夫,又是跟谁学来的?

    京都城发生的这些事,顾知安半点不知,她此时已经赶到永州码头,改走水路,这样更快一些。

    搭乘的商船定于申时出发,还有两个时辰,顾知安便带着红缨和琅乔到城中逛逛,顺便采买一些船上用得上的生活所需,以及遇到危险时的急救用品。

    拎着大包小包的琅乔见顾知安在一个卖干葫芦的小摊前驻足,忍不住问:“小姐,你要买这葫芦吗?”

    顾知安拿起一只最大的干葫芦仔细查看,见葫芦是中空的,口子又是密封住的,便笑着道:“主要是给你们买。”先前她问过红缨和琅乔,两人都不会凫水,走水路最怕的就是意外,这大葫芦在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命的。

    “一看小姐就是识货之人,这制干葫芦的手艺可是我们家祖传的,许多水商都在我这边拿货,质量好得很,你们且可放心。”摊主一脸自豪的介绍着自家葫芦,说得那是天上有地下无,永州城独一份似的。

    顾知安买下了摊主带来的所有葫芦,她水性还不错,但在大江大河里,水性再好也有力竭之时,加上他们人多,多备上些总没错处。

    又买了一些油纸油布,将备用的药材和银票都仔细包好,再多买些耐放的干粮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用。

    申时,三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回到码头,由楼玉带队的百人卫队已经等候多时,楼玉远远见到顾知安三人平安回返,暗暗长松口气,心中打定主意,日后不管顾小姐说什么,他都不能离她左右,她身上不止带着几十万两银票,还领着皇命,云州和月城的百姓可都等她救命,她可不能出半点事。

    楼玉带着几人上前,将三女带来的一车东西搬上船。

    “顾小姐,你这都买的什么?”楼玉见手下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都是用筐装好的,里头的东西又分别用油纸油布包着,除了那几大筐干葫芦外,其余筐里装着什么还真看不出来。

    顾知安扫了眼一旁偷眼打量着他们的几个船工,没有过多解释,指着几筐子干葫芦道:“我买了些以防万一时用的干葫芦,你去问问队里的弟兄们,看看有谁需要的,都来领上一个。”说完她自己上前拿了一个大葫芦背在身上,红缨和琅乔也将早就看好的葫芦拿上。

    楼玉不是第一次走水路,自然知道这干葫芦的用处,于懂水性的人来说用处不大,可于不通水性的人来说,是能救命的东西,但就是许多人都不懂得防范于未然,事到临头再后悔又有何用。

    楼玉朝顾知安抱拳,“还是顾小姐想得周到。”单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不会水的,先前得知改走水路时,还特特与他说过不会水的事儿。

    干葫芦很快都分下去,东西也都搬进了大船里,顾知安这才随楼玉一起登船,负责押运这艘商船的管事带着手下亲自出来迎。

    “能与楼公子同行,实乃李某等人之荣幸,不知楼公子此去江南所为何事呀?”

第262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知安打量着眼前貌似一脸恭敬的李管事,见其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细棉长袄,头戴孺冠,似是读书人的打扮,走路的姿态却又似常年习武之人,一张脸带着笑,眼睛却满是探究,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们带来的东西上。

    楼玉淡淡一笑,朝李管事点了点头,道:“此去江南公干,这位是顾小姐,此行主事之人。”

    李管事面露惊讶,立马朝着顾知安拱手行礼,“哎呀呀,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恕李某眼拙,不知顾小姐可是河东顾氏?”

    顾知安对李管事这种明目张胆的打探行为很是不喜,不过想到要与对方同船三日,便暂时压下火气,微微一笑,“并非,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李先生认不得我也属正常。我们人多,此去钱州,路上有劳李先生照拂了。”

    李管事赶忙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人多有人多的好处,起码在遇到水匪时,咱们人多底气也更足些不是。”

    顾知安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说的是!”

    寒暄过来,李管事便让人带顾知安等人去客舱,因他们人多,除了顾知安和红缨琅乔三人睡一间舱房外,其余人都是七八人或十几人挤一间舱房,这还除去了轮流值守的人,否则根本住不下。

    船是楼玉找的,顾知安并未参与,此时见过李管事,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将楼玉叫到一边细问:“你与这李管事是旧相识?”

    楼玉摇头,“称不上旧相识,只是在京中时见过一面,他是溧阳侯的亲信,溧阳侯的许多产业都是托他管着,算是溧阳侯手中十分得力之人,我们在一次酒宴上见过一回。”

    “那是你怎么在这码头遇上他的?”顾知安问。

    楼玉回忆了一下,“我正午时到的码头,当时他正在码头上指挥着手下搬运货物上船,我一开始没瞧见他,在我询问别的船工时,他主动找上来的,与我打招呼,我便顺口问他此行目的地,他说去江南出货。”

    顾知安想了想,有些疑惑,“船工搬货,需要大管事亲自看着?我看他手下蛮多得力之人。”

    楼玉这时也回过味儿来,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那李管事是故意在等我?”

    顾知安道:“有这种可能,咱们出门在外,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楼玉深以为然,当即暗中吩咐下去,让兄弟都警醒点。此时再换别的船已经来不及了,至少要耽搁一天时间,甚至更久,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只装半船货的大型商船,还是去江南的。想单独包一艘船那更不可能,至少得提前七天才能订到,就是拿出皇帝的圣旨来,人家码头也寻不出一艘立马能用的空船。

    所以他们决定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船舱尽头的一间舱房外,李管事站在舱房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当即弯身钻了进去。

    此时舱房里已经坐了两人,见李管事进来,当即朝他招手,“都上来了?”

    李管事在一张小方桌后坐下,轻轻点头,眉头却蹙着,“都上船了。”

    “共有多少人?”坐在李管事对面的圆脸男人问。

    李管事道:“加上楼玉,一百零六个。”

    瘦长脸男人一听便吸了口气,“这么多?”

    圆脸男人却一脸不在意的挥手道:“再多人又如何?这可是大阳河,在水上,他们再多人还能斗得过我们?”

第263章 行迹鬼祟

    李管事并没就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扭脸看向瘦长脸男人,“消息准确吗?他们果真带了三十万两银票?”

    瘦长脸男人当即点头,“千真万确,侯爷亲口所说,在大晋银庄中经手此事的是侯爷的人,钱是从户部出的,太子的令。”

    李管事闻言握了握拳,沉着脸道:“既如此,那便依计行事,你们两人这两日不要出这屋,万不可露了行迹。”说着看向圆脸男人,“尤其是你,何四,楼玉可是见过你的。”

    何四赶忙陪着笑脸道:“李兄且放一万个心。”

    李管事撇了撇嘴,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何四,行事冲动又荒唐,若不是看他水中本事了得,这番定不叫他上这船。

    李管事朝瘦长脸男人道:“老固,何四就交你,只要安分这两日,待事成后,江南那边的花楼名妓,任由你们挑。”

    何四闻言眼睛就是一亮,脱口便道:“那我要玉仙阁的莺莺姑娘,上回我只远远见过一回,那模样,那身段——”

    李管事重重咳了一声,皱眉道:“好了,早些歇息,你们的饭食我会安排人送来。”

    二层客舱,一位青年快步去到楼玉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楼玉面色微沉,当即转身去了顾知安的住处。

    “可听见他们在里头说了什么?”顾知安问。

    楼玉摇头,一脸遗憾,“说是有人在外头守着,我的人不好过去打草惊蛇,未曾听见,不过看他们行迹颇为鬼祟。”

    顾知安点头,“派人继续盯着,同时暗中探查其他船舱,包括下边的货舱也得查,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

    还真有惊喜。

    当天夜里,楼玉的人就发现了货舱的不对劲。

    本该寂静无声的货舱里,竟然传出阵阵呼噜声,也是楼玉的手下中有一个耳力过人的,一般人还真听不见那些呼噜声。

    有呼噜声,自然是有人在里边,人数还不少。

    而李管事先前分明说了他们那边的人数,那些人可都是在明面上能看见的,那些藏在货舱里的人又是做什么的?

    楼玉将此事报与顾知安,顾知安冷哼,淡淡道:“怕是我前脚刚从大晋钱庄里出来,后脚就被人给盯上了。”

    楼玉大怒,“他们行事竟敢如此嚣张无忌!”

    顾知安看了楼玉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有何不敢,如今边境战乱,大晋势危,能不能撑住都不知道,或许就此国破也有可能。到了这种时候,那些本就藏有狼子野心的人,如何还能安于现状。”

    楼玉若有所思,“就比如溧阳侯!”

    顾知安没接这话,转而道:“既然咱们知道这船上藏着一群豺狼虎豹,便拿出对付这些豺狼虎豹的手段即可。”

    好在此事发现的快,他们都是吃过饭登船的,至今没吃过船上的食水,也算是万幸。

    楼玉当即传下令去,让下属们各自当心,绝不能食用船上的食水,他们自己做的吃食也绝不能经他人之手,时刻警戒,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当然,这是防卫。

    顾知安可不是那种明明知道了有豺狼虎豹在身边,还能安枕无忧只做些防御的人。

    她定然是要主动出击的。

第264章 中毒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李管事便派人将热腾腾的早饭送到了楼玉和顾知安面前,并热心的让自己这边的人手帮着分发下去。

    早餐很简单,只是些白粥馒头和小菜,可吹了一夜冷风的人,任谁看见这热气腾腾的白粥不心动?

    顾知安欣然接下自己这份早餐,笑着道谢,楼玉等人也面无波澜的接了。

    “怎么不吃?这粥要趁热吃才好吃。”李管事笑着劝顾知安,大有一副你不吃我不走的架势。

    顾知安微笑着道:“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用饭。”

    李管事这才一拍大腿,笑着退了出去。

    而外头的那些护卫们,也都带着各自的饭食回舱房食用,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江上风大,又是寒冬腊月,再热腾腾的饭食,也撑不过半刻便会冷透,自然要在屋里食用更合适。

    李管事抛开那一瞬而至的奇怪,使了个眼色让人盯着些,他自己也回舱房吃早食。

    一顿早食还没吃完,李管事便听见外头有了动静,他便笑了起来,“皇上身边的金鳞卫又如何?长风伯府楼氏的嫡公子又如何?上了李某人的船,命就是李某人的。”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船工扑了进来,半跌在地,朝李管事大喊,“老,老爷,出事了——”

    李管事皱眉,心猛的沉下,“出什么事了?可是那边的人闹起来了?”

    船工摇头,身体渐渐躺倒在地,无力起身,“弟,弟兄们都,都中毒了。”

    李管事大惊,猛的起身,也不知是不是起得及急了,脑子一阵眩晕,身体也没了力气,直接跌回坐垫。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分明是中了迷药啊!

    怎么会这样?迷药明明是给那些人吃的,怎么会这样!

    李管事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不仅是他,除了那些不可缺少的船工,其余的弟兄,包括货舱里的那些,全都躺在了甲板上。

    “你们,你们好歹毒的心肠,我好心送你们一程,你们竟然恩将仇报。”李管事嘶哑着声喊叫道。

    顾知安给他鼓掌:“说得好,好一个倒打一耙,李管事,你可真是溧阳侯的得力助手呢。他有没有交待过你,拿到我身上的银票后,去哪里兑换现银呢?”

    李管事冷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今我为鱼肉,自然是由得你们随意栽赃。”

    顾知安再次给他鼓掌,“好胆色,到了这种时候都能睁眼说瞎话,看来是早已将生死置之脑后了呀!佩服佩服,一会儿我就成全你,让你做个顶呱呱的忠仆如何?”

    说着她叹了一气,目光看向不远处被堵了嘴的何四和老固,“就是不知,那两个人的嘴有没有你这么硬呢。”

    李管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何四和老固瞪着眼睛看他的模样。

    李管事正要张嘴说话,一团臭布就塞进了他嘴里,让他作呕又偏吐不出,还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审问犯人这种事,楼玉是行家,顾知安虽然也有些手段,但这时候并不想与楼玉抢这个活,便交由楼玉去审。

    很快,何四和老固便都交待了,他们本就是江湖匪徒,与李管事不过是临时搭伙,没什么好忠心的,为了活命,自是有什么说什么。

    只是可惜,这两人知道的事并不多,虽然有提到溧阳侯,却无实证,凭他们的只言片语,并不能定溧阳侯的罪,所有的一切事宜都是李管事在操办,溧阳侯从头至尾都没出现过,可真是只老狐狸。

    船行至商州码头靠岸,楼玉等人将船上这些匪徒除李管事外,全数交给商州府衙发落,实在是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否则顾知安定要亲眼看着商州府衙如何判审这些人。

    李管事被绑在帆柱上,看着商船再次起航,继续朝钱州方向去,眼底闪烁着精光,一丝诡异的冷笑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第265章 磨刀

    船行一日,风平浪静,日头已然西沉,甲板上,白日晒了一天的一点子温度被傍晚的凉风一吹便消失殆尽了。

    顾知安紧了紧披风,望着仿佛没有尽头的滔滔江水,眉头皱了一天也没松开过,始终觉得不太对。

    红缨端着刚煮好的茶过来,“小姐,喝口热茶吧。”

    顾知安接过茶碗,微微烫手的温度很舒服,她一时不舍得喝,就这么捧着暖手。

    “红缨,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红缨不解,“什么不对劲?”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吗?”顾知安问。

    红缨想了想,点头,“是很顺利,但顺利不好吗?”

    顾知安摇头,“不是顺利不好,而是太过顺利,在溧阳侯生了反心,又明知我们带着三十万两银票去江南的前提下,他会这么轻易让我们脱身?”

    红缨道:“他远在京都,想必也管不了咱们这里的事吧。”

    “话是如此,可他是否真在京都,谁又知道呢?我总觉得,李管事他们暴露的太轻易,我们擒获的也很轻松,好像就是等着我们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红缨不解,“目的呢?”

    “或许是想以此来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危险尽消,放松警惕,他们一定还会再动手,只是不知在何处,在哪里。”顾知安道。

    手中的茶碗已经不再烫手,她端起茶碗将大半碗温茶一饮而尽,扭头朝红缨道:“去找楼玉,让他来我舱房议事。”

    楼玉赶来时,顾知安已经在磨刀了。

    “顾小姐这是做什么?”楼玉一脸疑惑,在顾知安斜对面的软垫上坐下。

    顾知安拿过布巾细细擦拭匕首,这匕首无论里外,都很普通,是外头铁匠铺子里随意可买到的货色,需经常磨一磨,保持它的锋利。

    “楼队长,咱们从永州出发至此已经一日半,我刚问过新找的船工,照目前的速度,再有一日半就能到钱州,若有人想在路上对我们出手,你觉得对方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动手?”顾知安问。

    楼玉一愣,接着面色一肃,“顾小姐何出此言?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顾知安摇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楼玉想了想,道:“若是我,我会在今天夜里子时前后出手突袭,那时是整艘船防卫最为薄弱之时,当然,想要突袭成功并不容易,咱们船上的武卫足有一百多人,寻常匪盗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顾知安擦拭刀刃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楼玉,“若对方不是寻常盗匪呢?且还有内应呢?”

    楼玉目光一沉,不再回话,垂目思索起来。

    入夜后的风浪要比白天大上一些,甲板上巡逻的护卫逐渐减少,只余了十几人在外头巡着,其余人都回到了舱房里。

    待到了亥时,负责巡逻守夜的护卫也都受不住寒回了舱房不再肯出来,整个甲板上除了负责掌舵的那几人外,那些轮休的船工们也悄悄起来了,他们聚集在甲板上,有人张望了一会,随即回身朝船工们打了个手势,船工立马散发,到各自的舱房里取出武器。

    李管事这会儿也被救了下来,他狠狠将塞在嘴中的臭布扔在地上,漱了好一会口才停下,喘着粗气道:“狗娘养的,等会那个女的给老子抓活口,老子受的苦,定要让她十倍百倍相偿。”

第266章 罪名

    楼玉悄悄走进顾知安舱房,朝正趴在小窗口往外望的顾知安道:“他们动手了,所有船工都是李管事的人,远处有十几艘小船正朝我们这边靠近,至少有三百人。”

    顾知安收回手中的望远镜,她已经看到了。

    “按计划行事。”

    楼玉点头,悄然退出舱房。

    外头很快传出打斗的动静,动静并不大,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几乎是刚刚开始,便马上就结束了。

    船工们换成了自己人,李管事则被押到了顾知安面前。

    “又见面了,李先生,这一次你们溧阳侯可会亲来?”

    李管事冷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杀李某便痛痛快快的来,何必扯些有的没的。”

    “到了这时候还嘴硬呢。”顾知安笑笑,失了问话的兴趣,本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什么,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堵上嘴,别让他寻死,他可背着谋反的罪名呢,现在死了岂不便宜,还需将他押回京都,请殿下定夺。”

    李管事面色一变,正要张嘴申辩,嘴又被一团臭布给堵了,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一次,他是真的慌了神。

    看刚刚那架势,楼玉这厮似是早有防备,若事败,牵扯出侯爷,还真有可能定他一个谋反的罪名。

    谋反是大罪,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他自己死便死了,权当尽忠,可他的儿子,他那才三岁的孙儿,要怎么办?

    他不断发出呜呜声,可惜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

    一刻钟后,外头刀剑相交之声再起。

    顾知安起身,再将三十万两银票用油纸包好再用油布包,最后绑在身上,套上外衣,背上干葫芦,和红缨琅乔一起走出舱房,于甲板迎敌。

    对方人数虽多,却因在一开始时误以为楼玉等人是自己人,吃了好大一亏,折损了不少人,眼见着己方兄弟的尸体一具具抛入江水,那些原本十分悍勇的对手们也出现了胆怯与犹豫,就是这样的士气锐减,竟让楼玉等人以绝对弱势的人数守住了防线,没让一人成功登船。

    然而,好景不长,大船突然开始下沉,原来是有那通水性的人下水凿船,凿了好几个大洞,江水灌入,船不仅在下沉,还在倾斜。

    距离顾知安尚有些距离的一艘小船上,一位衣着普通的中年男人气急败坏吼道:“东西还没拿到手,谁让你们凿船的?蠢货,还不快去找人,就找那个姓楼的和一个姓顾的女人,东西肯定在他们身上。”

    他费这么多心力,冒这样大的风险,为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与人在江上逞凶斗狠?为的是银子啊!起事养兵哪一样不要钱?三十万两虽然不算多,可于目前的他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他绝对不能放过。

    很快有人去登船寻人,场面十分混乱,不停有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

    溧阳侯一直紧盯着大船上的动静,并未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小船正在易主,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带来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十几条小船最后也只剩下几条而已,而大船上的那伙人,除寥寥几个殉职的尸体外,竟全部消失。

    溧阳侯差点没气疯,狂吼着让手下们去找人,立刻去找人。

    而此时顾知安等人已经在一处野渡口靠了岸,生了几堆火烤着湿透的衣裳,再吃点干粮。

    “顾小姐,若非你神机妙算,加上早前就备好干葫芦,咱们今天还真是难说会如何。”楼玉感叹道。

第267章 钱州

    “神机妙算不敢当,我只是凡事都喜欢多做打算,多少谨慎与小心总是没错的。”顾知安亦是一脸庆幸,好在早有防备,不然被那伙人打个措手不及的话,后果会如何还真的难料,那毕竟是在河面上,不比陆地,他们就是想逃想撤都没地逃没地撤。

    许是坏运气在水路上都用光了,之后的一小段陆十分顺利,几乎和原先预计的到达时间没差多少。

    钱州是江南这一带最富庶的州城,在大晋,提起江南,头一个想到的便是钱州,钱州几乎可以代表大半个江南,可见其商贸之繁盛。

    江南何氏原本是姑苏那边的乡绅,有些产业,却谈不上多富有,他们是举家搬到钱州后才慢慢发家的,直到后来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首富。

    顾知安等人进了钱州后先去地方衙门见知州,将他们此行的目地告知,并拿出太子手书请钱州知州协助调粮。

    与钱州知州谈妥后,顾知安立马去了何府,一是看望一下老太太和舅父舅母,二是请老太太帮忙调粮。

    知州虽是钱州父母官,可若想在民间短期内调用大批粮草,能力上肯定比不上何氏之类的地头蛇,她并没有放太多希望在知州身上,只希望他能尽量多调集一些,其余所有的希望,她都放在了何老太太和舅舅身上,由他们出面与钱州各富绅商谈,或买或借或捐,尽量在三五天之内将所需粮草集齐。

    何氏不愧是江南首富,不仅在财富上是首富,在人脉与名望上更是无人能及,他们当天就办了个募粮宴,将钱州城有名有姓,尤其是田产丰厚的富户乡绅全部请来赴宴。

    舅舅更是口才惊人,酒未过半旬,顾知安所需的粮草数额便已被各户认捐完。

    顾知安端酒起身,朝坐满大厅的众人道:“各位大义,顾知安深感敬佩,在此,我替东境云州和北境月城的百姓与将士们谢过各位。”

    顾知安举杯饮尽杯中酒,厅中众人亦纷纷举杯。

    顾知安这边一切顺利,北境月城也终于收到了第一批从京都送来的粮草,押送粮草的正是玲珑阁刘掌柜。

    军帐内,刘掌柜一进来就瞧见军医在给楚元炎上药,背后的伤口触目惊心,那长长的剑伤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下腰,伤口很深,已经开始红肿发炎,军医正用小刀剔除伤口上的腐肉,再重新敷药。

    “大将军,您这伤还没愈合呢,怎能出去淋雨呢?你这么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纵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老军医气得不行,一边治伤一边唠叨。

    一旁的陆子期脸色很难看,急忙问:“先前瞧着好了许多,怎的突然又成这样了?”

    老军医瞪向陆子期,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叮嘱你多少遍了,让他看着他些,别让他出去,这可倒好,不仅出去了,还淋雨,这伤口如今都发炎了,这是小伤口吗?这是会要命的。”

    陆子期被吓得不轻,赶忙去看主子的脸色,发现主子确实脸色比往日更苍白,也没什么精神,心里就更慌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跟主子说那些闲话,主子也不会特意跑出去。”陆子期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军医瞥他一眼,淡淡问:“什么闲话?”

    陆子期低着头,也没看见自家主子丢来的警告眼神,开口就说:“我听老六说城南有家医馆里来了个女大夫,姓顾,长得很漂亮,我以为是顾小姐来北境了,也没去先看一眼就告诉了主子,哪成想主子那么着急,连夜就去了。”

第268章 希冀

    老军医似笑非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连夜去了,才发现根本不是将军要找的人,是吗?”

    一直待在军帐角落里的刘掌柜听到这些话,赶忙站出来,“顾小姐在京都啊!”

    趴在榻上眯眼假寐的楚元炎猛的睁开双眼,扭头看过去,见是刘掌柜,眼睛更亮了,不顾身后的军医还在上药,直接起身冲到刘掌柜面前,“你说她在京都?你见到她了?她可还好?”

    刘掌柜看了眼主子身后气得脸都红了老军医,弱弱道:“主子您先到榻上上药,我慢慢跟您说。”

    楚元炎哪肯,强势道:“你先说,晚点上药死不了。”

    刘掌柜不敢再看老军医的脸色,赶忙开口,“主子,顾小姐也是刚回京不久,据说是专为云州募粮而回,前阵子在云州以数千城卫大胜东离五万精兵的安姑娘就是顾小姐。”

    “那她受伤没有?她有没有问起过我?”

    刘掌柜突然觉得将军有点可怜,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顾小姐一直为云州募粮的事奔劳,刚回京两天就走了,据说是接了太子殿下的令,改去江南募粮了。对了,太子殿下也给咱们月城送粮了,最多再晚一天就能到,这是第一批粮精量不会太多,先给月城和云州解一解燃眉之急,剩下的就等顾小姐那边了。”

    楚元炎眉头微微皱起,“所以她没有问过我?”

    刘掌柜在心里叹了一息,点头,“顾小姐并没来过玲珑阁,是红缨和琅乔来了玲珑阁我才知晓她们回京的事。”

    “她竟连去打听一下我是生是死都不曾吗?”楚元炎笑了笑,满眼落寞。

    陆子期不断给刘掌柜使眼色,刘掌柜起先没看到,这会才瞧见,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忙道:“主子,我猜顾小姐一定是打算募集到粮草后亲自送到北境来,到时再来与主子您相见。”

    楚元炎满是失落的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丝希冀。

    “可以上药了吗?”老军医不满的声音打断了楚元炎心中的畅想,无奈,只能趴回榻上。

    陆子期将刘掌柜拉出军帐,“你个老刘,说话都不知挑好听的,主子原本就心中郁郁,被你这一弄,心情更是好不了,你不在军中,自是不知主子心情不好的后果,我们可都被你害惨了。”

    “主子心情不好时,最喜练兵,你是不知道他练兵有多狠。”陆子期想想都觉得可怕,脑子飞速转着,这次该找个什么理由避一避呢?

    刘掌柜只当陆子期在说笑,兵士练兵不是正常事吗?有什么好怕的,他扯了扯陆子期的衣袖,低声问:“咱们主子和顾小姐是怎么回事?刚刚我有些话可没说呢,我将主子的信都给顾小姐看了,顾小姐看完连个回信都没有,也没叫红缨和琅乔来回话,直接就出京去江南了,这正常吗?”

    陆子期摇头:“不正常,顾小姐不是不懂礼数之人,她不回信,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不知这原因究竟是什么。”想了想,他拽住刘常柜道:“要不这样,你干脆别回京都了,直接去江南吧,找到顾小姐探问一下究竟,咱们总不能眼看着主子因着这事日渐消沉吧,就算顾小姐要和咱主子断绝往来,那也得有个理由不是?死也得让人死得明白呀!”

第269章 医者

    刘掌柜注定无法在江南遇上顾知安,顾知安此时已经亲自押送粮草出现发了。

    起初她是跟在送往云州的粮队里,半路上听说云州的驻军已经回到云州,欧阳氏派出高手领兵,已经平定东境战乱,云州的第一批粮食也早就送到,如今云州好的很。

    顾知安听着驿馆里的人谈论云州之事,心中一动,主动上前攀谈,“这位大哥,只听你说云州如何,却不知北境战事如今怎样?”

    那身着细棉长衫的年轻男子见提问的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十分貌美的年轻姑娘,俊脸不由微微泛红,忙起身拱手,“姑娘见笑了,在下因前阵子路过云州,这才知晓云州之事,北境的事却是不知的。”

    这时邻桌一位身穿将士甲衣的中年男人开口道:“我从北境来,姑娘打听北境战事,可是有亲人在北境?”

    顾知安叫来伙计,“拿一坛酒来,再切两斤牛肉。”她在甲衣男人桌前坐下,笑道:“介意拼桌吗?”

    甲衣男人笑了起来,十分豪爽的挥手,“你一个小姑娘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想听什么?只管问来。”

    “我听说楚大将军回了北境,还斩杀了南骊大将怀谷,可有此事?”

    甲衣男人一脸骄傲地点头,“没错,确有此事,大将军勇猛无敌,那一战真可谓惊天动地,可惜啊!”甲衣男人突然叹了一气,脸上现出惋惜之色。

    “可惜什么?”顾知安的心猛的一提。

    甲衣男人道:“可惜大将军也因此战身负重伤,不仅如此,他没养两日伤便又亲自出城督战,伤口一直没养好。”

    一旁的琅乔接话道:“大将军伤那么重,为何还要亲自去督战?”

    甲衣男人道:“你可知为何这次北境之战打得如此艰难?”

    红缨摇头,“不知。”

    “原本咱们北境驻军足有三十万,可当时南境和东境同时遭遇突袭,数日之间连失十数城,朝廷便将北境的大军调走十万,只剩下二十万大军对抗南骊三十万大军,要不是大将军及时赶到,北境怕是早就易主了。”

    甲衣男人长长叹了口气,“北境战事艰难,不仅缺粮草,更缺医少药,许多伤兵从战场上抬回来后,就是活活疼死熬死的,我这次去京都,就是奉大将军之命,请太子殿下调派太医和药材送往北境。”

    顾知安是上过战场的,她知道甲衣男人口中所述是一番怎样的惨景,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尚且如此,各方面都极度落后的古代更不必说。

    那些为保家卫国而拼杀在一线的伤兵们,好不容易活着被战友带回来,却因缺医少药而活活痛死熬死,她每想到这些,心头就像压了一块石头。

    第二日出发前,她作出了新的决定,让红缨和琅乔继续跟着粮队去云州,以确保这些粮食能完整的到达云州,并送到应得之人手中,免得有些人趁机中饱私囊,她则独自转道去往北境。

    她原本就是军医,学过许多战场上能用到的急救术,为的便是在战事发生时,能尽量多的挽救更多兵士的性命,若明知可为而不为,明知能救许许多多人的性命而不去,那她还配自称医者吗?

第270章 虎骑营

    北境战事依然激烈,南骊成越王在得知爱女命丧大晋云州时,恨不得立即带兵踏平大晋,可偏偏这时候楚元炎回到了北境,他只能暂时压制住为女儿复仇的怒火,继续按之前商议好的打法,并未采取猛攻,而是打长期消耗战,毕竟南骊这方的大军数量要远远多过大晋,且粮草充足,根本没必要拿人命去拼,只需花些时间,便能耗死几乎粮绝的大晋军队。

    可他没想到,没多久又传来怀谷被楚元炎斩于阵前的消息,他几乎发狂,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尽先前死在大晋人手中。

    若非他早年被傅江明所伤,损了根基,实力大降,他当即便要冲进月城,将楚元炎那厮斩成齑粉。

    听闻佛门至宝舍利子能疗愈武道根基,不管损伤成什么模样的武道根基,只要有了舍利子,便能修复如初。

    他打听多年,终于得到消息,大晋云州的万佛寺中藏有舍利子,这才有了扶鸢之行。

    可如今,他非但没得到舍利子,连扶鸢也命丧云州,他真是恨呐,恨不得立即杀光杀尽大晋所有贱民。

    “来人,将虎骑将军叫来议事。”听令之人明显愣了一下,抬头去看成越王。

    成越王冷冷盯着听令之人,哼道:“还要本王再说一遍?”

    听令之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王爷,虎骑将军凶残成性,发起狂来不分敌我,若将他——”

    不等那听令之人说完,成越王便挥手打断他,“本王知道,让你去叫来便去叫来,废话什么?想要违抗军令吗?”

    见成越王发怒,听令小将也不敢再多言,转身出去。

    虎骑将军和他的虎骑营在另一个地方驻扎,与大军本营中间隔了至少五里地,不为别的,就因虎骑营里的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他们个个力大如牛,身形健壮异于常人,几拳就能打死一头牛,但缺陷也是明显的,虎骑营里的人精神似乎都不太正常,只要吹响那特殊的号角,他们便会狂性大发,见人就杀,见人就砍,不分敌我。

    为了以防意外发生,成越王从不让虎骑营与本营驻扎在一块,从来都是分开的,且一直没有启用过虎骑营,也是怕虎骑营里的人在不受控的情况下伤到自己人。

    听令小将将成越王的吩咐传达下去,几个本营将军闻言脸色大变,虎骑营是什么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让虎骑营的人参与作战,杀伤力确实会大大增加,可同样的,他们自己也会有被虎骑营误杀的可能性,可能性还很大,搞不好最后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

    然而这是军令,没有人敢违抗。

    虎骑将军很快被请来本营大帐。

    成越王看着身体高大异于常人的虎骑将军,有些感慨,“仲元,你可曾怨过我?”

    虎骑将军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成越王,一张口,声音十分嘶哑,“原来——我的——名字——是——仲元?”

    成越王的心里也颇为难受,谁能想到,那能让人勇猛善战的药,也能让人变得失智丧性,就连仲元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更何况虎骑营里的其他人。

    “仲元,我需要你帮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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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福女介绍:
顾知安穿越后发现,那个夺她命格福运,毁她清白名声的恶毒妹妹,竟然是重生的!
顾知安还发现,只要和那个男人见过面,她的福运就能回来一点点。
今日一点点,明日一点点,福运有没有全部吸回来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子危险呢,她得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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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归来的顾知念以为,只要夺了顾知安的命格福运,这辈子定能踩在顾知安头上,扶摇直上九万里。
可为什么剧情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上辈子早早就死了的镇北将军怎么没死?还混成了镇北王,成天围着她的死对头顾知安转。
就连已经和她成亲的太子殿下也对顾知安念念不忘,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辈子她才是天命贵女啊!!天命福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命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命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