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 归
“二哥，二哥……”几人见了伍朝鸿，赶紧围过去。
就像狗儿见了肉骨头似的，魏谨然真不懂魏家这副样子。就算兄弟姐妹间熟稔了一些，也太过了吧。
再看他身上那花花绿绿的配饰都是几个妹妹的杰作。难怪外人都道伍朝鸿是脂粉堆里长大的。
“二哥，花呢？”伍慈英嘟着问道。
伍朝鸿无奈的给几人，一人递了块石头。
“二哥，不是说去采花吗？一块破石头我才不要呢。”
“不要就还给我。要赏花自己去。或者让丫鬟婆子去采。我一个男子，去采花像话吗？”
伍朝鸿又道：“怎的堵在这里了。原来是魏二妹妹呀，和老夫人来上香呢。”
魏谨然看着伍朝鸿一副刚见到自己的样子也不拆穿，点了点头。
“母亲去听讲经了，等她回来，再去拜见老夫人。”伍朝鸿道。
在人前，或许应该说在某些人前，伍朝鸿看着反倒是他们伍家最知礼的一个了。
“祖母也去听讲经了。估计一会就和伯母遇上了。”
有伍朝鸿像柱子一样的插在中间，两边也着实闹不起来。
魏谨然回了院落。不一会宁文琴就回来了。
快到午时，魏家老夫人确实是和伍夫人一起回来的。
伍夫人郭敏珍扶着魏老夫人，回到魏家院子。
“去，让少爷和小姐们过来拜见。”郭敏珍对着丫头吩咐道。
“是。”
丫头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伍家哥儿姐儿就过来了。
午时，两家人就在魏家院子一起用斋饭。
就伍朝鸿一个男子，又不好把他单撇了出去，他就只好不尴不尬的坐在桌上用饭。
伍朝鸿也没有坐在姐妹堆中，他就一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左右都空着，反倒有些遗世独立的感觉。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两家人在一起光吃也是会尴尬的，伍夫人郭敏珍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将众人夸着。
没想到中途伍慈晴却“噗呲”一笑，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郭敏珍瞪了她一眼。
“母亲，我……我只是看魏二妹妹添了两次饭，所以才一时惊讶罢了。”
伍慈晴一解释，就将众人的眼光都引到魏谨然身上。
伍慈英一边道：“少见多怪。”
一边又笑道：“确实吃得多。”
魏谨然整个脸羞得通红，不敢再吃：“先前走了些路，有些饿了。”
郭敏珍笑道：“都是我家大姐儿不知礼闹了笑话。二姑娘正长身体呢，是该多吃点。”
伍朝鸿却似乎没发现这方动静，对着一旁的婆子道：“再给我添一碗饭。”
最后他硬生生的吃了四碗。魏老夫人一直道：“多吃点好，多吃点好。身体健壮。”
魏谨然的事就被人忘到脑后了。她在心中决定，以后没什么大事再也不和伍朝鸿吵了。
用完饭午歇时，魏老夫人看着魏谨然道：“平日里是不是没吃饱？”
魏谨然赶紧跪下，道：“祖母，我给您丢脸了。”
魏老夫人扶着魏谨然，笑道：“你这傻孩子。民以食为天，这有什么好愧疚的？”
“也是现在，这女子都讲究弱不经风的，真要出个什么事，跑都跑不动。”
魏老夫人叹道。
“以前你父亲也和你一样，吃得多。但在外头，他还是忍着的。”
魏谨然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不管平日用多少饭，在外人面前确实应该注意着。
只是，她也是怕一会肚子“咕咕叫”了丢人，才小心翼翼的添了一小碗饭，谁知道伍慈晴那棒槌却喊了出来。
“平日也饿吗？”魏老夫人问道。
“有时候晚上饿。”其实也就是最近的事。
“嗯。屋里多摆着糕点，饿了就垫着。”
“嗯。”
午歇后，两家一起离开。
伍夫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她坐上魏老夫人的车一起逗趣。
魏谨然就被挤了下来。
魏谨然只好去挤伍家的车子，但伍家的姐妹也不待见她，宁愿三人挤在一起。
魏谨然反倒落的清静。
伍朝鸿骑马跟着，一会儿疾驰，一会儿又轻快的小跑。
这路上了除了他们两家也没人，魏谨然带着帷帽，挑开帘子羡慕的看着伍朝鸿的惬意。
“还是男子好。”可惜了，这些自己都不会，也没处学去。
就算自己学会了，估计也无法像这样在树林中惬意的奔驰，只能让人在一旁牵着小跑。
伍朝鸿看到魏谨然撩帘，马上奔了过来，挑了挑眉，道：“怎么了？想学？”
魏谨然撇了撇嘴，道：“还是仔细点，莫马前失了蹄，就不好看了。”
师傅太差劲，能学到什么？
伍朝鸿摸了摸身下的红豆，想自己骑得这么稳，魏谨然都没有看出来吗？
“真是狗眼看人低了。”
前面的马车上伍慈英探出头来，喊道：“二哥，你骑慢些，莫蹦来蹦去的，摔着了。上次……”
“停！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来说嘴，你们女子不是最讲究谨言慎行吗？”
伍朝鸿赶紧阻止伍慈英说下去。
“谨言慎行，不就是说魏慈晴是个长舌妇吗？”魏谨然只能憋着笑。
伍朝鸿瞥见却以为魏谨然是在笑话他。将魏谨然的脑袋往车厢一按，就跑了。
伍朝鸿骑马很稳当的，只是前几年几个妹妹闹着要他教骑马，他不耐烦，假装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没有人再缠着他了。
没想到这事却被伍慈英拿出来讲了。
跑开的伍朝鸿不一会又跑了回来，他往车厢里塞了一包东西。
“什么？”魏谨然打开一看，竟然是桂花糕。
没想到他一个男子还随身带着这个，魏谨然问道：“你吃那么多还未吃饱？”
“已经吃撑了。”伍朝鸿揉揉肚子，他那碗可不是魏谨然她们那样秀气的小碗。
“呵呵。”魏谨然偷笑起来，赶紧吃了两块，又给伍朝鸿偷偷的塞了回去。
“你拿着吃呗。”伍朝鸿道。
“不了，到时候被你家几个妹妹看到又要被人说了。”
当时伍慈晴点炮，伍慈英帮腔，伍慈芳什么都不说就坐在一旁笑。
魏谨然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她们确实烦了点。”伍朝鸿道。
016章 方家宴
伍朝鸿的“烦”，在魏谨然耳中听得却不是那么回事。
闹得自己没脸，在他们家长眼中却只是孩子太小不懂事，那自己就活该被人笑话。
魏谨然生气的放下车帘子，不想理这坏人的亲哥哥。
伍朝鸿也知道自己又被魏谨然怨上了。他没有多言，又往前去探路。
回了家，方老夫人早已回去。魏谨然这才知道方家四表姐方芝玉回来了。
算了算，方芝玉已经及笄，而且明年开春就是方家外祖父的整寿，所以她这次回来是会在方家呆段日子。
下个休沐日，方家邀请魏家几个小的去聚聚，魏谨然也不得不去。
“你们说，我找个借口不去怎么样？”魏谨然问七巧和九环。
九环问道：“小姐为何不去？”
魏谨然想想，是呀，为什么不去呢？
其实她是怕麻烦。一个魏谨菲就让人烦了，更不用说方家一堆姐妹。
方家大舅家几个姐姐都已嫁人了，剩下一个庶出的姑娘，还在满地跑的年纪。
二舅家一嫡一庶，和魏谨菲年纪相仿，芝兰，芝云。但她们和魏谨然也玩不到一块去。
三舅家外放，回来的这位表姐，芝玉，小时候魏谨然和她还是一起玩过的。
魏谨然想着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就头疼。
以前魏谨然看到她们能躲就躲，但是想想自己又不能躲一辈子。
魏谨然想：“那就去吧。”
那日，方淑秀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魏思安一直拉着魏思贤要骑马，魏思贤只好把他放身前。宁文琴跟着婆母方淑秀，伺候着。
魏谨菲和魏谨然就只能坐同一辆马车了。
“二妹今日可吃饱了？到了外祖家可别再添两碗饭了。”
魏谨菲和伍慈芳还是有点交情的，魏谨然就在心里把伍慈芳骂了一顿。和魏谨菲一样假模假样的。
魏谨然不再理她。看着车窗外。朦朦胧胧的也看不清楚。
外面的叫卖声，马蹄声不绝于耳，让魏谨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冲出去看看。她忍住了。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魏思贤似乎遇到了谁，和人聊了起来。
还是魏谨菲耳尖，笑道：“是四表哥。”
方启元是方家大舅三子，在方家却排行第四，二舅家大哥儿才是真正的排行第三。
所以，魏谨菲称他一声四表哥。但是平日里，魏谨菲都是表哥，表哥叫的，眼中除了方启元就无他人。
“表哥来接我们了。”魏谨菲欣喜地道。
魏谨然细细地听了会，发现还真是方启元，但其中还夹杂着别的声音。
过了一会，马车动了。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进了方家。
众人也没有歇息，直接去了正院拜见方老夫人。
今日休沐，方老太爷和大舅却不在家。男人们似乎天天都忙忙碌碌的。
方老夫人一看到魏谨菲就心肝长，心肝短的抱着她嘘寒问暖。
方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站在一旁看着，脸上堆着笑，却笑得勉强。
方老夫人看了看魏思贤几个，又道：“你们也别在这站着了，该去哪闹去哪闹去。”
方启元和方启荣就把魏思贤和魏思安带了下去。
魏思安是的闲不住的，能出去晃荡自然是开心的。
人一走，方老夫人就阴阳怪气的说道：“人老了，就总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自然点头。魏谨然看着方老夫人那一个个眼刀子射过来，就知道魏谨菲上过眼药了。
“言姐儿，你跪下。”方老夫人看着魏谨然直接喝道。
魏谨菲一脸得意，方芝兰在一旁偷笑，方芝玉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了嘴，歉意的看着魏谨然。方芝云低着头，做她默默无闻的庶女。
方大夫人看了看魏谨然，又看了看魏谨菲，心里觉得自己婆母做得太过了。
魏谨然是方家外孙女，但却是魏家的女儿。哪有把人请到家中随意责罚的，这是什么事？
周翠娥，看了看方淑秀，示意她站出来说句话，却发现方淑秀竟然还推了魏谨然一把。
这时候魏谨然要聪明点，认个错，她再出来说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是，魏谨然却是个倔强的。魏谨然不卑不亢的走上前直直的跪在方老夫人面前。
让众人都下不了台。
这要是其她娘子，受了这辱，早就泪流满面了，夺门而出了。
但魏谨然却一脸严肃的问道：
“外祖母，言儿愚钝，实不知我这刚进门犯了何错？还望外祖母明示。”
方老夫人看着跪得笔直，伶牙俐齿的样子，气得直哆嗦。
“你还不知错？”
“外祖母，我不知。请问两位舅母，可知？我是磕坏了方家的门槛，还是坏了方家什么不为人知的规矩。”
魏谨然这话是讽刺方家门槛高，规矩大。
周翠娥赶紧出来打圆场：“母亲，言姐儿还小，不懂事，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她一边说，一边跑过去扶起魏谨然。
“你也是的，看把你外祖母气得，快陪个不是。”
但魏谨然就是板着身子还不愿起。
方二夫人偷偷的推了方淑秀一下，道：“快去劝劝。”
方淑秀觉得自己的脸都被魏谨然丢尽了，气道：“还不快起来？”
魏谨然却道：“我还不知错哪呢？怎么敢起来。外祖母气还未消呢。”
魏谨然这是一定要逼方老夫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方老夫人指着她道：“你不敬嫡姐，还不知错。”
魏谨然等的就是方老夫人这句话，周翠娥再一扶她就顺势起了。
“外祖母原来说的是这事。那我可就冤枉了。大姐女红好，那日看她绣荷包就问她讨要。大姐不愿意给就算了，何必来外祖母这告状？”
魏谨菲没想到，在方家她还敢提荷包的事情，赶紧站起来要拉她：“你胡说八道。”
魏谨然躲在方大夫人的身后，轻轻的说：“蟾宫折桂确实是不适合我。和四表哥倒是相配。”
周翠娥突然转过身看了魏谨然一眼，又看着魏谨菲那副欲盖明彰的样子，悟到了什么。
这时候，方启元竟然进来了，腰上的荷包就绣着“蟾宫折桂”四个字。
017章 厨房的风波
“我那是给二哥的，不信你问母亲。”魏谨菲气哭了，躲进了方老夫人怀里。
方老夫人一边安慰魏谨菲，一边指着方淑秀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女儿。”
而方大夫人周翠娥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时不时的望向方启元，魏谨然笑着想：“不管祖母信不信，舅母信了就好。”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在意，方老夫人说的不敬姐姐是个什么事呢？
“祖母，母亲，姑母。你们这是怎么了？”方启元来了，后面还跟着魏思贤等人。
“无事，茶水太烫，念姐儿刚烫到了。”周翠娥笑着说。
方启元一听这话就紧张道：“这可不是小事，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周翠娥看着自己的儿子紧张兮兮的样子，心想有些事情得提前张罗才好。
闹了这一场，说是方芝玉请各位姐妹聚聚，方芝玉却完完全全沦为背景板，后面再多的欢笑都显平淡。
回程的路上，魏谨菲看着魏谨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就要发作。
她咬牙切齿地说：“现在舅母误会了，你得意了？”
“舅母可没有误会呢。还有，我的好姐姐，可莫要再折腾了。一会从这马车上跌下去可就真真得丢人了。”
经过今日这一出，魏谨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只知道处处忍让实在是太傻了。
自己又无错忍气吞声，反倒被人认为心虚。
就应该像今日一样，据理力争。
那些人在人前还是要点脸的，除了用些歪理压人，拿不到自己的错处，也只能忍着。
今日就是，方老夫人以孝道压人，最终也只能把那口气咽下去。所以，再面对魏谨菲时，魏谨然已经不想表现什么姐妹情深了。
被魏谨然这么一闹，魏谨菲整日愁眉苦脸的想着怎么补救，反倒让魏谨然清静了一段时日。
进了腊月，大家都忙起来。也就无人再理会方启元那香包是谁送的了。
眼看着魏谨菲快要及笄了，方淑秀准备教教她怎么处理事务。魏谨然就是那个搭边的。
“看家里忙的，你们二人跟着你嫂子也搭把手。菲儿，特别是你。”方淑秀道。
魏谨菲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羞赧起来。
魏谨然看着魏谨菲又看看方淑秀，猜测是不是这段时间外祖母和她的母亲已经做了决定。
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为妹妹的自然无法插手。
但是看大舅母那日的表情，是不中意魏谨菲这个儿媳妇的。
二人跟着宁文琴，学了怎么列礼单，怎么回礼，比较难的就是厨下的事了。
魏谨然是最不擅长这个的，但是想起那日饿肚子的事情，魏谨然还是认认真真的学了起来。
魏谨菲也认真的学了，认真的学着怎么指挥下人做吃食。
其实京都大小姐，说什么厨艺好，大多也只是会背几个私房菜的菜谱而已。所以，魏谨然学着自己动手，就显得特别的怪异。
她这样努力，并没有得到她人的认可。厨房里的人还私下里嫌弃她没事找事。
正是年末，家家户户都互相送节礼，庆州和魏家二叔的东西也到了。方淑秀张罗着给方家送了些去。
方启元过来回礼，方淑秀自然留了饭。魏谨菲主动请缨张罗，方淑秀自然笑着就同意了。
“表妹，可小心些。”方启元道。
“嗯，表哥可有什么爱吃的，忌口的？”魏谨菲羞答答的问道。
“没有什么忌口的，表妹随意安排就好。”其实，魏谨菲是知道方启元爱吃鱼的。
她想着今日有人送了几尾活鱼来，这鱼得炖，也就不再磨蹭了。急急的赶到厨下去。
这时，魏谨然也正在处理一条鱼，想做条糖醋鱼。锅里烧着热油，魏谨然正在给鱼裹淀粉。
魏谨菲一进去就看到这场景，看魏谨然拿着鱼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就开始怀疑魏谨的动机。
听着油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魏谨菲心生一计。
魏谨然抓起鱼尾就要往锅里放时，魏谨菲突然大叫道：“二妹。”
并故意拌了一下，往前扑去。
魏谨然的鱼正拽在手中，转头看到扑过来的魏谨菲，突然想到那日她推自己落水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魏谨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为何会那么的迅速，她直接侧着身子，蹲下，手上的鱼却从手中滑落掉进了油锅里。
鱼从油锅边轻轻滑落自然是不会溅起多大的油花。但是那鱼却是被魏谨然在上方直接丢了下去。锅内的油突然“噼里啪啦”的炸开了。
魏谨菲本来想着有魏谨然顶在前边，自己自然安然无事。没想到魏谨然突然一撤蹲下，她就首当其冲了。
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也要蹲下，但“噼里啪啦”的油沫飞溅了起来。
“啊～～”魏谨菲惨叫道。
魏谨然的手上也溅了几滴油腥子，火辣辣的疼。
但是能看到魏谨菲自食恶果，听到她杀猪一样的叫声，魏谨然就感觉好受多了。
“这次，终于没有让她得逞，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受罪。这次，我也终于不用哑巴吃黄连了。”魏谨然想。
“我的脸，我的脸。”魏谨菲大哭大叫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七巧赶紧跑过去，看着魏谨然烫伤的地方。
魏谨然却摇了摇头，让她不要紧张。
是的，她就是是故意的。反应过来时，她其实可以将鱼狠狠的甩在魏谨菲的脸上的，但是她没有。
为什么要便宜魏谨菲呢？魏谨然想，她宁愿自己受罪也要魏谨菲自食恶果。
她要做到不惧，才能让魏谨菲怕她。日后只要魏谨菲一伸手，她就得拿出刀子来把那手剁去。就算两败俱伤又何妨。
厨房里乱了起来。
“来人呀。快去请大夫，快去禀报夫人。”
“别动，别动，不能乱动。”
这被热油烫伤了可不是小事，厨娘看到魏谨菲手背上那大大的水泡，而且额前竟然还有。赶忙叫道。
现在众人的脑子都飞快的转了起来。一会夫人问询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自身的损失。
所以，她们看着魏谨然隐隐有些怨恨。
这二小姐真是的，无事硬要往厨下跑，现在好了，出事了，还连累大小姐受伤了。
她们完全不去想本就是魏谨菲故意大呼小叫的，才会出这样的事。
因为夫人对大小姐明显的偏袒的事情，大家都清楚。
而且现在大小姐伤得重，她们只有把事情推到二小姐身上，才能降低身上的罪过。
几人暗暗的通了气，一致做了决定。
事情马上报到方淑秀处，她急急忙忙的找人请大夫，又火速赶了过来。
018章 两败俱伤
而这时，二人已经被移至最近的院落。
“念姐儿，你怎么样了？”看到魏谨菲捂着脸躲在一旁大哭的，方淑秀赶紧走过去劝慰。
听说出了事，方启元和魏思贤也赶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魏谨菲身边围满了人，而魏谨然身旁孤零零的，所以方启元率先走到魏谨然跟前，比她的亲哥哥还积极：“二表妹，你怎么样了？”
“四表哥，我……我还好。”魏谨故意露出自己有些发红的手。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已经不准备再像之前一样默默隐忍了。
“啊呀，二表妹，可疼？”
魏谨菲看到自己的表哥一进来就去安慰魏谨然怎么能不气。
但是她知道表哥不喜欢粗俗的女子。所以她边哭边唤道：“母亲，我疼。”
方启元听到这个，一阵心疼。他又丢下魏谨然赶紧走过去。
“啊，表妹，你的手。”
“表哥，你别看，你别看。”
魏谨然这又空了出来，魏思贤走过去拉住魏谨然的手，叹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魏谨然觉得自己教训魏谨菲是理所当然的。
看到方淑秀一直在安慰魏谨菲时，她也不再嫉妒。
看到方启元过来时，她故意露出烫红的手引他的话，也是为了让魏谨菲挠心挠肺。
但是，看到魏思贤如此真挚的眼神，那是真的在为她这个妹妹担心。魏谨然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二哥，并无大碍。”
魏思贤听到魏谨然这样回答，想起了上次在方家魏谨然的倔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抹点药就能好。”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旁哭哭啼啼的魏谨菲，走到外面询问大夫怎么还未到。
大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赶到。
方淑秀拉着他先为魏谨菲看看。
“哎！怎么伤成这样？”老大夫叹道。
“需要用银针先将这水泡挑破，再抹药。”
“大夫，可会留疤？”方淑秀问道，魏谨菲伤了额角，但那也是伤了脸。
“注意些，或许不会。”大夫并没有把事情说死，这就是不敢保证了？
“老夫会每日过来替小姐换药。小姐最近的吃食要特别注意。清淡些，色重的食物千万不要去碰。”
“是，是……大夫，你……你再给小女看看。”方淑秀看着魏谨菲的脸，差点忘了魏谨然。
大夫又看了看魏谨然得伤处，道：“二小姐这伤并碍事，抹几日药就好。”
送走了大夫，自然要弄清楚来龙去脉了，方淑秀开始审问厨房众人。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启元还在，方淑秀就算发怒也得稍稍克制着。
厨房的人全都含含糊糊的的推脱，道：“是，是二小姐要做糖醋鱼。锅里的油烧热了些。后来大小姐进来，二小姐的鱼一下锅，那油沫就溅起来了。”
方淑秀一看众人这么说，马上看着魏谨然道：“言姐儿，你说。”
方淑秀偏心，魏谨然早就有体会。在自己嫡母前一声不吭，任自己的女儿被人蹉跎。
现在听仆役一言，心中就直接认定是魏谨然的错。她板着一张脸让魏谨然说，并不是想听魏谨然的说辞，而是想听魏谨然认错。
“是，母亲。”魏谨然本是坐在一旁，但她却直接站了起来。
“今日看了菜谱，所以想试试这糖醋鱼。我刚要把鱼往锅里放。大姐……她突然就扑了过来。所以，大姐的脸就被烫成这样了。”
魏谨然特意加重了脸字，就是要在她伤口上一道一道的划。
“你是故意的，故意把鱼丢下去的。厨娘们可以作证。”魏谨菲哭哭啼啼的道。
方淑秀看着魏谨菲这样子，又扭过头去看魏谨然。
“母亲是不信我了。我说的可是实话。”
魏思然说完，就直直的站着看着方淑秀，管她怒气冲天也不再解释什么。
二人僵持着，魏老夫人走了过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自然要过来看看。
魏谨然看到祖母，脸色缓和了下来，赶紧走上前去扶。
方淑秀也赶紧转换了模样，唤道：“母亲。”
魏老夫人看了看魏谨然烫得红红的手叹了口气。
她又去看了看魏谨菲，魏谨菲哭哭啼啼的。
“大夫怎么说。”魏老夫人问道。
“言姐儿还好，念姐儿得日日换药，还得忌口。”
魏老夫人点点头：“忌口是应该的。好好养着，还好未伤到脸。”
额头就算留了痕，也可以用发帘遮一遮。
“刚吵吵嚷嚷的是怎么回事。”
“母亲，是……”
方淑秀正要说话，魏老夫人却指着跪在地上的厨房众人，道：“让她们说吧。”
魏夫人会偏心，魏老夫人却是公正的，众人不敢再推脱，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
“二小姐在做糖醋鱼。锅里的油烧热了些。后来大小姐进来，突然大喊了一声，又没站稳就扑了过去，二小姐手下一滑，鱼一下入了锅，那油沫就溅起来了。”
反正一切都不能是她们的事，只是把责任推在哪个小姐身上罢了。
魏老夫人看着方淑秀愤怒的眼神，还有魏谨然眼里的不屑，问道：“你们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是，是，是。”众人不住点头。
方淑秀瞪着几个厨娘，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仁慈了？竟然敢欺瞒于我？”
七巧看着这群平日里只知道扒高踩低的人，一个个跪在地上求饶十分解气。
她家小姐学个厨艺，就没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教的。一个个在旁，打个下手都不情不愿的。
七巧不是一次听到她们在后头嚼舌根，说小姐这样以后也就嫁个破落户的命。
七巧气不过和她们理论，一个个还说七巧听错了。
“这回有你们受的了。”七巧得意的想。
“你们几个跟着魏家时日也不短了。夫人将这摊子的事交给你们可见你们是个好的。可我怎么听说姐儿要个什么都凑不齐呢？糕点不够，热水没有，这是个什么事呀。”魏老夫人叹道。
方淑秀正要说什么，魏老夫人摆了摆手，道：“这次的事，念姐儿和言姐儿都有错。就罚她们三个月的月钱吧。”
“谢老夫人，谢老夫人。”
019章 补偿
魏老夫人看了看魏谨然，继续道。
“各院搭个小厨房吧。也不用太讲究。平日也不用。什么时候错过饭点了，饿了，下个面吃也好。没有爷们在前拼死拼活，家里的老老小小却被饿着的道理。”
“是，母亲。”方淑秀自己有小厨房管着家，早就忘记了当年做为庶女的苦。
她不知道魏老夫人为什么突然提这一出，正在心里琢磨呢。
而魏谨然一听这个，眼眶有点湿润了，原来祖母还记得她上次提的夜里会饿的事情呢。
年前事情太多，忙，估计这事得等出了正月了才能办，但魏谨然还是很开心。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了。”魏老夫人说完，就让众人起身，又让方淑秀安排好把魏谨菲严严实实的送了回去。
魏谨然却开心的扶起自己的祖母，魏思贤扶着另一边，二人将魏老夫人送回了念心苑。
“开心了？”温慧清笑道。
“嗯。多谢祖母。”
“有什么好谢的，反正花的是你自己的银子。你那点月例够你吃吗？”
“啊？”魏谨然想着她集攒的那一点点银子，确实不多。
做为方淑秀的女儿，除了月例，她可没有什么补贴。
以前庆州送来的东西，还时不时会被魏谨菲讹些去。也没见方淑秀说给她补上。
魏思贤看着苦恼的魏谨然，笑道：“没事，二妹银子不够花，二哥那还有呢。”
他们兄弟三个和魏谨然是不一样的。母亲留下的嫁妆的出息，每年都能拿到一些。
他因为读书的缘故，方淑秀还时不时有些补贴。外祖母送来的东西，几人自然也是不同的。
“那就多谢二哥了。”魏谨然不客气道。
“和二哥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想玩的，都可以找二哥要。”
经过这几次的事，他是看出来了，母亲对大妹，对二妹并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还有外祖母，偏心偏得明目张胆的。今日的事，一看就是二妹受了委屈。
长辈的事，魏思贤不能多说什么，就想着自己多补偿她一些也就是了。
二妹是好的，出了这事，也没有大喊大闹的，魏思贤就更心疼了。
几人一走，厨娘们都松了口气。七巧却有些不开心。
“老夫人也真是的，怎么如此慈悲。也不说狠狠的罚她们，小姐受的委屈就白受了？”
但不过月余，厨下那些刺头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被整治了。
七巧回过味来，这才感叹老夫人才是最高明的那一个。这就是后话了。
午后，晃荡过来的伍朝鸿又听了墙角。他对此事乐此不疲。
回到院中的魏思贤被逮着问此事：“你家二妹真躲开了？”
“你不是不让我说吗？”魏思贤无奈道。
上次也是伍朝鸿先问，他才提了二妹落水的事，没想到还反过来被伍朝鸿教训了一顿。现在又絮絮叨叨的问。
伍朝鸿却正色道：“我和他人能一样吗？我的为人你还不知，我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吗？我要出去乱说，你那二妹还有名声可言？”
魏思贤一听这话就来气，这话要被人听了去，人家还以为二妹做了什么事呢。
不就是每次伍朝鸿挑衅时，魏谨然刺他几句罢了。
他就一直记仇到现在。
魏思贤不想理他。伍朝鸿却一直在眼前晃悠，嘟囔。
魏思贤只好道：“也不算全躲开，手也烫伤了，不过无碍。”
伍朝鸿却在想，魏谨然那丫头也是个狠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呀。
但就不能脑子灵活点，自己毫发无伤，又把人给教训了，还让大家夸奖她。
所以从小说她聪明的人，定是瞎了眼。
“后来呢？”
魏思贤道：“没有后来。你别在这晃悠了，你自己找点事做吧。不行就去升阳院和护院切磋切磋。”
“不去，我就跟定你了。”伍朝鸿赖皮地道。
“书呆子，书有那么好看吗？”伍朝鸿一把抢过魏思贤的书道。
“哎！”魏思贤叹了口气。
伍朝鸿不爱读书，一来不是和他天南地北的扯，就是拉着他胡闹。
方启元，他表弟，文采斐然，但是过来也很少和自己谈论文章，不是诗就是画的。
自己就不能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吗？
“你也知道，明年我就要下场了，到时候落了榜就丢人了。主要是方表弟他是定然能中的。”
“你说你，像我这般多好，有吃有喝有玩的。你家大哥也不比我大哥差。又不靠你支应门庭。”伍朝鸿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吃着果子。
魏思贤知道伍朝鸿并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但他具体怎么想，魏思贤也不知道。
想到二人相交这么多年，魏思贤就想劝劝他。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大哥再好，能护着我一辈子？能护我，能护我妻儿吗？”
魏思贤放下书，走到伍朝鸿身旁，坐下：“和你比我不聪明，和表弟比我更比不上。我努力一辈子或许也只是一个芝麻小官。”
“但，那又怎样？至少我有抓在手中的东西。”
“你……”伍朝鸿看着魏思贤，仿佛看到了魏谨然。魏家这两个魏二似乎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
魏思贤坚持读书，虽然很吃力。魏谨然坚持折腾，一出又一出的。
“我们家是武将，你们家也一样。我有个厉害的大哥，你大哥也不多让。但……”
但有些话不能明说。
魏思贤道：“读史使人明智。你要愿意，就回去翻翻周庆帝年间的事吧。”
“我那哪有那种书，你这有，借我看几日。”
伍朝鸿说完就去魏思贤书架上找。
“别，小心些。”魏思贤急急忙忙过来，自己找出来交给伍朝鸿。
“这可是珍本，别给我弄坏了。”
伍朝鸿拿着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珍本又不是孤本。再说了，弄坏了你能打得过我？”伍朝鸿伸出一根手指，作势要按死他。
“我后悔了，不借了。再说了，你拿去估计也看不懂。”
“谁说我看不懂了，一个个狗眼看人低。”伍朝鸿哼的一声，把书藏好。
挥了挥手，道：“我走了。”
020章 书呆子的远虑
伍朝鸿回到家，还真的关起门来闭门苦读。
“渠三，守着门。不管谁来就说我在休息。要是放了只苍蝇进来，我就拿你是问。”
“是，我的爷。”
这大冷天的哪里有什么苍蝇的，不过是几位小姐罢了。
几位小姐没事吵吵闹闹的只要少爷有一点不如她们的意，就开始折腾，别说少爷受不了，他这做奴才的都受不了了。
如果大家小姐都是如此德性，那以后少爷怎么办？
还是自己好，能娶个乡下丫头。
伍朝鸿关起门来苦读。
“周庆帝么。”伍朝鸿知道书呆子只是魏思贤的一面而已，所以魏思贤说的庆帝还真勾起了他的兴趣。
庆帝可以说是个传奇的皇帝，在位时间也不短，在庆帝年间自然发生了许多事。
一开始伍朝鸿不懂魏思安让他看什么，但看完后伍朝鸿也就明了了。
庆帝做了许多大事，其中一项就是开武举，最后又是他亲手废了武举。
庆帝上位之初，国力并不强盛，边疆不稳，贼寇横行。上位后，他憋屈了很多年。
后，庆帝排除众议，设立武举，挑选将才。
这挑选的可不只是个会打架的莽夫，武举既要考骑射，还得考兵法策论，被挑选出的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将才。
一时间，习武之风盛行。武状元也成了和文状元并驾齐驱的殊荣。
有了强大军队的保护国家自然慢慢强盛起来，在庆帝执政中后期，达致鼎盛。
但随着武风的盛行，各地驻守武将权利越来越大，开始拥兵自重，与中央对抗，很多武将不受宣召，中央反被地方挟持。
最终一场大战爆发，地方军被压制，但国力又衰弱了下去。
此事，让庆帝感觉到武将权利太过对政权的危害。所以，他又亲自废了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武举。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
大楚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位皇帝在位了。可以说是边疆安宁，国泰民安。也是时候开始抑武了。
魏家和伍家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有父亲和大哥在，看来就算自己再努力，皇帝应该也不希望伍家出第三位大将了。魏家也是如此。
“难道我应该说是母亲有远见吗？”伍朝鸿自嘲的想。
“可惜了，魏二还能死读书，我却是连这也做不到的。”
伍朝鸿将书丢在桌案上：
“没想到那个书呆子，想得却挺长远。他那么小就想到这些了吗？”
虽然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但确实是一条出路。伍朝鸿看到魏思贤一根筋走到底的样子，突然很羡慕。
想自己小时候，发现母亲不喜他读书，就故意读得乱七八糟的，那才是真呆吧。伍朝鸿想。
伍朝鸿想得头疼，晚上就少吃了一碗饭。吓得伍夫人亲自前来探望。
但凡伍朝鸿有一点不适，伍夫人都是关怀备至，所有人都说她这个继母好。
而这种好，伍朝鸿只能受着。
“二哥儿，怎么了？是不是病了。”看着伍朝鸿蔫蔫的样子，伍夫人道。
“母亲，别担心，没有。”伍朝鸿转过身，躲开她的手。
伍夫人却叹着气道：“母亲关心你，是应当的，有什么好躲的？是不是憋着觉得无趣了？要不，我把你表妹接过来，热闹热闹？”
伍朝鸿赶紧拒绝：“母亲，你把郭表妹接来，到底是让她给我解闷还是让我给她解闷呢？”
伍朝鸿嫌弃道。这表妹和她三妹一般，都是难缠的主。
他三妹是个狠的，那是真狠。而这个表妹无事就哭，可以说是天生一对了。
“你这孩子，什么解闷解闷的？你表妹从小知书达礼，和你也聊得来，我想……”伍夫人劝道。
“母亲，你要觉得闷，就把她接来陪你逗逗趣。我去庄子住也就是了。”什么叫他和郭彩萍聊得来，他可从来不知道这事。
平日里应付几个妹妹就很麻烦了。哪还有时间应付郭彩萍。
“你呀。大过年的你跑庄子上去，让别人怎么看？”
“母亲，大过年的表妹有家不回，住我们家，别人会怎么看？”伍朝鸿问道。
没想到伍夫人一听这话竟然来了精神，伍朝鸿赶紧阻住这话，道：“别人还以为你要给大哥相看呢。母亲，大哥说了，他不纳贵妾的。”
“你这孩子，我何时这么说了。不是怕你无趣吗？”
无趣你可以给我接个表弟来，伍朝鸿想。但是想到郭家那几个表弟，他也不喜欢。
伍朝鸿不说话，伍夫人又劝道：“那无事你也别在家呆着，那周普成不是还约你一起玩吗？”
“母亲，那小子上次还和人嚼舌根，说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就是个废物。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伍朝鸿撇着嘴道。
“这……那还有……”
“母亲，你别担心了。今日，我才从魏二那回来，不会日日憋在家中的。明日，我就再去找他，让他和我逛马市去。”
“魏家二小子，你和他呆着有什么劲，你可别学他。”伍夫人一听魏思贤就皱眉。
“母亲放心吧，我可学不来他那呆样。你就别担心了，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去忙吧。”他站起身，将自己的母亲往外推，一直送到院外。
回到屋内，伍朝鸿一头扎在床上，不想动弹。
“终于清静了。”
“少爷？”金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小声的唤道。
伍朝鸿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一手撑着下巴，做沉思状。
“金子，你说。魏二书呆怎么了？我和他一起学坏能学到哪去？再说了，变成个书呆也比和那周普成学欺男霸女好呀。”
周普成是经常来找他，当然他也真的在后面嘲笑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但，伍朝鸿并不在意这个。
有一次，周普成带了一群人说去乐呵，看到伍朝鸿还邀了他。
伍朝鸿一问，才知道他们相约去喝花酒。
“喝花酒呢？”伍朝鸿可记得有一次无意间听到母亲和田嬷嬷在嘀咕，说二妹年岁不小了，提前打听着。
其中一人看着不错，但被母亲否定了，就是因为那人好喝花酒。
母亲不愿将二妹嫁给这样的人，却愿意让自己和这样的人结交。
“男子和女子真有这么大的不同吗？”伍朝鸿想。
021章 伍朝鸿的援手
做为一个下人的金子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只是看着自己的主子在那自言自语，唉声叹气的。
伍朝鸿其实也不用金子回答什么。他喜欢和金子聊天就是喜欢金子这样闷声不吭的样子。
“金子，今年父亲和大哥又不回了。你说我自己去安州寻他们怎样？”
“可惜，母亲不会同意的。”
“哎，她要知道我想走了，定然是哭哭啼啼的留我。或许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你说女人都这样吗？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别人。可惜了，我还不能不管。”伍朝鸿长吁短叹的。
“这京都呆着实在是太无趣了。”
伍朝鸿一个人絮絮叨叨的终于累了。
翌日，伍朝鸿一大早就带着金子去了魏府。
“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魏思贤奇道。这家伙不是每日都得睡到日上三竿的吗？
伍朝鸿也不回答，懒懒的坐着，道：“怎么一大清早就捧着书了？你这个呆子，不会一夜没睡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自己随意，饿了就吃点点心。”魏思贤道。接着他又捧起了书看起来。
伍朝鸿只是心里闷得慌，不想在家呆着。
但看着魏思贤真看得认真真的不搭理自己了，他又觉得不得劲。
所以，他将昨日拿走的书丢在案上，道：“你的珍本，物归原主了。”又惹得魏思贤一阵心疼。
伍朝鸿呆了一会无所事事，就自己到架上寻出几本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边看伍朝鸿还边沉思。慢慢的也陷了进去。
当魏谨然过来时，看到这情景都呆住了。那个捧着书看得认真看的人真是那个伍朝鸿吗？
魏谨然揉了揉眼，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伍朝鸿正低着头沉思，回过神突然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
他心里有气，微微的眯起眼，眸子里带着冷意。但转过头，却发现了那傻愣愣的盯着他的人人竟然是魏谨然。
他又突然展颜一笑，就像春日的风，轻轻柔柔的。
魏谨然被人发现自己在偷看，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想想那人是伍朝鸿也就释然了。
看见魏思贤还在摇头晃脑的，魏谨然轻轻的到伍朝鸿跟前，探着头去看伍朝鸿拿在手中的书。
“怎么了？”伍朝鸿纳闷的问。
“看看你书是不是拿反了？”魏谨然道。
“给，好好看看。”伍朝鸿笑着把书拍到了魏谨然的脸上。
又轻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魏谨然轻笑道：“这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呀？别忘了这是我家。”
伍朝鸿却笑道：“你们女子不是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这是你二哥的院子，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们女子，我们女子怎么了？就许你们见天往人家跑，我们就得被关在屋中？”魏谨然气愤的道。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伍朝鸿记得他不曾说过这话，就算说过，伍朝鸿现在也不会承认了。
魏谨然瞥了瞥眼，不再理会伍朝鸿。
“二哥。外祖母到了。母亲喊你过去。”魏谨然打断了魏思贤。
魏思贤只好无奈的放下书，叹了口气，道：“怎么是你过来了？”
嘉禾院离这不近，魏谨然走一趟也挺累的。
“呵呵。”魏谨然只笑不语。
这还用说吗，听到魏谨菲伤了，外祖母还能不急急忙忙上门。
能挨到第二日上门已经是很给魏家面子了。
有了上次的事，她知道她那外祖母是明目张胆的把偏心写在脸上了，她还傻愣愣的呆那干什么。
这次比上次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在魏家，方老夫人没有行使她老祖宗的权利，但那一个个眼刀子射过来，魏谨然觉得她再呆下去估计会被凌迟。
魏思贤也只能讪讪的笑。
外祖母来了，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大妹妹的，他赶紧起身，想去为魏谨然挡一挡。
伍朝鸿也看出了魏思贤的尴尬，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你……？”魏思贤看着伍朝鸿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方老夫人来了，我自然要去拜见的。”伍朝鸿笑着道。
几人同行。
一路上，魏谨然时不时侧眼看伍朝鸿，看得他耳尖都红了。
“我脸上有花？”
“你打什么鬼主意呢？”魏谨然探身靠过去，说完话又马上退了回去。
“许久未见方老夫人。”
“哼。”魏谨然才不信呢。伍朝鸿可是个把人打了都不上门道歉的主。
“我骗你做什么？放心吧，不坑你。说不准你一会还会谢我呢。”伍朝鸿轻轻的笑道。
“我才不会呢。”
“所以说你忘恩负义，你还不承认。”
进了屋，方老夫人的眼刀子又射了过来。但看到后头跟着的伍朝鸿，她只好露出笑脸。
“伍家二哥儿也在？”方老夫人招呼道。
“给老夫人请安。”伍朝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退下后跨了一步就挤到了魏谨然的身前。
魏谨然抬头一看，发现方老夫人那张脸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心里乐开了花。
魏谨然还特意低着头，把身子缩了缩，整个人就躲在伍朝鸿的阴影中。
伍朝鸿今日似乎变了个人，话特别的多，一直在方老夫人跟前逗着趣。比魏思贤还积极。
每次方老夫人想岔开话题，又被他拉了回来。
而面对在家还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魏谨菲，伍朝鸿只字未提。
魏谨菲却一直在瞪着伍朝鸿，想：“这人真是不知礼数。不请自入。没看到这里坐着女眷吗？还不退下。”
刚才外祖母还未开口，魏谨然就借口溜了。现在多了个伍朝鸿，外祖母就算想训魏谨然也无法开口了。
但她转念又想：“他还能死赖着不走？”
上次也就让她跪了跪就被搅和了。这次舅母不在，看谁帮你。
魏谨菲瞥了魏谨然一眼，很得意。
可惜，伍朝鸿确实是个没脸没皮的。到了饭点，方淑秀假意一留，他就应下了。
方淑秀：“……”
魏谨菲：“……”
用完饭，伍朝鸿也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方老夫人留了会，只能起身准备走。
方淑秀和魏思贤要送。
方老夫人却道：“不用，你忙你的去。”
她又摆摆手道：“思贤也不用送了。让二丫头送送我就好。”
022章 年夜
外祖母亲自点名了，魏谨然不能不应。
她起身站在一旁，方老夫人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还好魏谨然的烫伤，伤得真不重，不然估计得大叫起来。魏谨然咬着牙忍住了。
魏思贤发现了外祖母的动作，正想上前。
伍朝鸿却拉住了他，笑着站了起来，道：“哎，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刚好护送老夫人回去。”
说着他走过去将魏谨然挤开，扶住了方老夫人手。
魏谨然心里一暖就躲在他身后，揉了揉手。
魏思贤要上前去看，魏谨然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事。
伍朝鸿扶着方老夫人，魏谨然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又是听伍朝鸿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
魏谨菲恨得牙痒痒的。魏谨然却觉得最近的伍朝鸿看着越来越顺眼了。
一直送到门口，伍朝鸿扶着方老夫人上了车，拉好车帘，骑上马对着魏谨然挑了挑眉。
魏谨然知道他是在和自己显摆，忍不住莞尔而笑。
伍朝鸿却像被吓到般，赶紧撇开头转过身，一踢马腹，启程。
此次方大夫人前来，就是因为方启元回去说魏谨菲受了伤，所以来问问怎么回事。
听说又有魏谨然掺和，就觉得定然是魏谨然搞得鬼。可惜没有证据。
在魏家她是客，还有外人在场有些话她并不好说。
再想想过于殷勤的伍朝鸿，她认为那是魏思贤特意安排的。又对魏思贤有些不满。
“那丫头还挺会笼络人心的。”方老夫人想。
年节将至，她也不能日日过来。
“如果让我逮到把柄，那就新帐旧帐一起算。”她一定得逼着魏家把人送到浔阳去。
待魏谨然再嫁了，她身为外祖母就更不好管教了。要说她不好，打鼠忌着玉瓶，又怕伤着魏谨菲。
“看来，得找个远远的人将她嫁了才是，省得在眼前隔应念姐儿。到时候大哥儿，二哥儿还偏帮着她如何是好。”钱雅兰想。
魏谨然还未及笄，还有两年时间。这说亲还早。
方老夫人却在心里却谋划着，可以让老三在任上帮忙寻一寻。有那看着好的，提前定了也不是不可以。
有了对策，对于今日的事情她就不再挂怀了。
忙碌的一年过去了。
年夜，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乐乐，团团圆圆的日子。
男主人不在家的年显得特别的冷清。
魏谨菲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要细看还是能看出些许差别。
坐在桌上看着一大桌的菜，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魏谨菲心里把魏谨然恨透了。
她时不时瞄了魏谨然，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却吃得飞快，故意重重的撞魏谨然一下。没想到魏谨然侧身躲开了。
魏谨菲为了让魏谨然吃亏，可是用了大力的，魏谨然躲开了，她自己一个不稳，急忙之间扶着桌案，又不小心打翻了碗。
“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话题。
魏老夫人皱了皱眉，方淑秀也心里一紧。大过年的这可不是好兆头。
方嬷嬷赶紧上前喊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下人们都这样说着，桌上的气氛才渐渐地好起来。
一阵忙碌收拾好，几人又重新坐下。魏谨菲再不敢挑事。
魏谨然却在心中庆幸，还好自己多留了个心眼。不然这次换成自己就倒霉了。
魏谨菲带着怨恨的眼一直往这看，火辣辣的就像要把她点着了似的。她被盯着怎么能不知道。
所以表面上看她吃得欢，事实上一直都在一心两用，害得她都未曾吃好。
席散了，下人们都得了赏钱，喜气洋洋的也吃席去了。
主子们转到念心苑，守岁。
魏思安却特意挤到魏谨菲身旁关心的问：“大姐你没事吧？”
“无事。”魏谨菲说着无事，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还不停的看着魏谨然。
魏思安自然认为是魏谨然做了什么。
“二姐也真是的，大过年的还惹事。”魏思安抱怨道，但是他又不好说什么。
魏谨菲笑了笑，还摸了摸魏思安的头，从兜里抓了一把金瓜子放到魏思安手里。
“姐姐并无事，你别去找你二姐的麻烦，以免一会又挨训了。”
魏思安嘟囔道：“我已经长大了，我才不怕她呢。”
他没有说，魏谨然已经许久不管他了。
到了念心苑，方淑秀和宁文琴再唤了个经年的嬷嬷，陪着魏老夫人打叶子牌。
魏思贤在一旁帮着看牌。
魏谨然不感兴趣，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着继续吃点心。魏思安又挤到魏谨然的面前。
“做甚？”魏思安和魏谨菲一路嘀嘀咕咕的，她又不是没看见。
“二姐也给我把金瓜子吧。”刚才大家都领了红封，还有金瓜子，魏谨然并没有比其他人多多少。
看着魏思安，魏谨然从荷包里抓出一把放在魏思安手上。
魏思安看了看，却嫌弃道：“二姐就是小气。”
魏谨然又被气到了：“二姐小气，你找大姐去吧。反正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那我就不喂了。”
魏谨然又伸手将魏思安手中的金瓜子都扒拉了回来。
“二妹，你做姐姐的怎么能抢三弟的东西呢。”魏谨菲看到这个机会怎么能不出言。
魏谨然却道：“大姐，你做姐姐的日日抢自己妹妹的东西，怎么没见你害臊过？”
“大姐要是这么守规矩，就把以前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吧。”
魏谨菲为了给魏谨然找事，可没有压低嗓门，魏谨然自然不愿意忍气吞声。
“怎么回事？”魏老夫人看到几人闹闹哄哄的，就头疼。
“祖母，我来处理。”魏思贤赶紧起身。
“嗯。”魏思贤大了，以后也有自己的小家，魏老夫人觉得他也应该立起来了。
老大不在，他也应该管束弟妹。
“怎么了？”魏思贤过去问道。
“是二妹啦，抢三弟的东西。”魏谨菲恶人先告状。。
魏谨然却懒得理她。冷冷地看着魏思安，道：“你说，是我抢你的东西吗？”
魏谨菲在一旁鼓励，道：“三弟，有什么话就跟二哥说。二哥最公正了。”
023章 春宴
魏思安看了看魏谨菲，又看了看魏谨然摇了摇头，道：“没有。那本就是二姐的。”
白眼狼，原来二姐是这样认为的吗？所以她已经不准备再理自己了。
魏谨然听到这话，突然有一丝泪意。她摸了摸魏思安的头，道：“还好，还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魏谨然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瓜子，塞到魏思安手中。
她对着魏思贤道：“二哥，我有些闷，出去走走。”
“好。”
魏思贤没有跟出去，而是把魏思安拉到一旁细细的问了缘由。最后他看了看魏谨菲什么话也没有说。
出去找了一圈，魏思贤才找到魏谨然。
两个丫鬟站得远远的，魏谨然却席地而坐，托着腮望着天空。
魏思贤挥了挥手，把人打发走了。自己也坐在魏谨然身旁。
“二妹在看什么？”
“看月亮。”
“哪里有月亮？”
“心里。”
“莫和方表弟学。”魏思贤正色道。
她一句话就把魏谨然逗笑了，魏谨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不适合伤感的人。
“念姐儿她……”魏思贤找不出合适的说辞能为她开脱。
“念姐儿拿去的东西，你列张单子，二哥补给你。”
“二哥，我并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而已，她只在意母亲的偏心，弟弟的偏心，或许现在她也不在意了。
她现在念念不忘的就是怎么把魏谨菲伸出的手剁了。
“你不是穷吗？”魏思贤笑道。
魏谨然也笑了起来：“是呢。那二哥就先欠着。等我要什么，二哥就去寻，可不能问我要银子。”
“嗯。”魏思贤笑道，“赶快进去。去看祖母打叶子牌。祖母赢了还能分我俩一些。”
“好。”
魏老夫人真的赢了，还赢了不少，都分给了坐在一旁的魏思贤和魏谨然得了。
魏思贤又全部给了魏谨然。魏谨然笑嘻嘻的。
魏谨菲看着偏心的二哥很难受。魏思安看着和二哥和和乐乐的姐姐也很难受。
进了正月，家家户户开始摆春酒。魏家继续低调，未办。
但是别家的春酒她们却不得不去。
魏谨菲伤了，不想出门见人，方淑秀就让魏谨然也陪在家中，只带了宁文琴赴宴。
其他地方，二人可以不去，方家却是不能不去的。
初十，是每年方家办春酒的日子。魏家众人早早的就出发了。
魏谨然一大早，就心神不宁。她真的很不想去。
还好到了方家，她遇到了范玉梅。
“怎么这么许久未见你？”那么多宴席，范玉梅就没遇到魏谨然一次，她又不好多问。
“染了风寒，还好现在好了。”魏谨然道。至于落水和被油泼的事她自然不会提。
范玉梅的父亲是御史，她们二人一文一武，本无太大交集。
只是一次赴宴，魏谨然想躲个懒，带着七巧九环专往僻静处钻，竟然遇上了范玉梅，二人相视一笑，聊过之后也就熟悉起来。
一个将军家的姑娘，总爱看些闲书，一个御史家的姑娘，总想学些拳脚。自然就心心相惜起来。
“方家真大。我不太熟，我今日就跟着你了。”范玉梅道。
魏谨然很想说，其实自己也不太熟悉，但是这话说她不能说。
今日客多，拜见了方家老夫人，姑娘们就三三两两相约着出去逛去了。
方芝玉，方芝兰，方芝云是主家自然的将姑娘们招呼尽兴了。
魏谨菲做为外孙女，自然是跟着张罗。
而魏谨然一点外孙女的自觉也没有，就跟着范玉梅手拉着手玩自己的。
方芝兰看着魏谨然和范玉梅，招呼道：“二表妹，来和周家姐姐下下棋。”
“不会。”魏谨然直言道。她会什么，不会什么方芝兰还能不知道？
她就是故意让魏谨然丢脸罢了。
范玉梅看到人在一旁偷笑，也道：“我也不会。最讨厌下棋了。什
么走一步看三步的心眼真多。”
范玉梅平日就很讨厌这些人，只要和自己不同，就在后头讥笑。
琴棋书画，女红厨艺，谁能样样精通，不会下棋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魏谨然自然不能让范玉梅一个人顶在前方：“范姐姐说得对，这下棋可费脑子了。那种明明不擅长却硬要学的，容易老。”
魏谨然假装偷偷的一望，先前笑得最欢的几人都沉下了脸。
“这下棋确实费脑子。”其中一人走了出来，对着魏谨然和范玉梅道。
“既然不下棋，我们就玩点别的吧。比比琴怎么样？”赵韵欣走了出来，指着魏谨然道。
赵韵欣和她并不熟悉，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人，先前讥笑自己，现在还挑自己比试。
“不会。”魏谨然道。
赵韵欣笑着看了看范玉梅：“比不比？”
“比就比。”范玉梅道。
“好。出去比。”赵韵欣率先走了出去。众人开始起哄，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多。
方芝玉和方芝兰看到这样就赶紧找人去准备。
魏谨然不懂，这比试为何一定要出去比，现在的天也没多暖和。又不是比武，屋子太小甩不开。
“魏二妹妹。她那样其实是针对我。”范玉梅道。
“嗯？”
范玉梅拉着魏谨然嘀咕道：“会弹个琴就以为天下第一了。听人说我弹得不错，就硬要和我比试。我躲了去，就找上你了。”
魏谨然不会下棋，又不会弹琴，她要再不应，那二人不就沦为笑柄了吗？
魏谨然道：“这么说，还是我连累了姐姐。”
“不，没有这次也有下次，她总能找到机会逼我的。你说她为何一定要去外头，不就是想等她赢了能有更多的人夸她吗？”范玉梅笑着说。
“嗯，快走，我要慢了，她一会该说我怯了呢。”
范玉梅拉着魏谨然加快了速度。
等魏谨然和范玉梅到时。赵韵欣已经准备好了。
魏谨然听人嘀咕，赵韵欣的琴有多好多好的，是自带的。
出门做客，还特意把琴带上了，是早早准备好要和人比试吗？
范玉梅看出了魏谨然的疑惑，道：“不是，她走哪都带着她的宝贝。”
“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好。”
024章 斗琴
范玉梅并未带琴，方芝玉将她的琴拿出来。但是和赵韵欣的一比就显得寒碜了。
“你先还是我先？”赵韵欣道。
魏谨然看她那个样子，似乎充满了自信，就为范玉梅担心起来。
后转念一想，范玉梅只是爱琴，并不好虚名，也就释然了。
“你先吧。”范玉梅道。
“好。”赵韵欣自信的抬手，落下了第一个音。
她弹得确实不错，魏谨然不会琴，但还是听得懂一些的，难怪有骄傲的资本。
周围的人也纷纷夸奖起来。
这里在斗琴，自然将许多人吸引了过来。此等风雅之事，怎么少得了文人雅士呢。
赵韵欣看到人越来越多，弹得越来越卖力，那十指翻飞，就像轻盈的蝴蝶，落，起，落，起。
一曲终了，大家都不停的夸赞。
赵韵欣笑得很矜持，昂着首，右手轻轻一抬：“请。”
她那样子，似乎觉得范玉梅输定了。
范玉梅并未在意，轻轻的弹奏起来，她的指法娴熟，但却并未选择难度高，激昂的曲调。
魏谨然并未听过这个曲子，却能感觉到她在弹这春日，欢快，美好。
魏谨然似乎也来到那个春日，像只自由的蝴蝶，在花间自由的飞舞。
突然有人轻碰了她，打断了魏谨然的思绪。
她转头一看，才发现后面站满了人。
她的四表哥方启元也在人群中，看着范玉梅痴痴的。
“怎么羡慕了？”伍朝鸿问道。刚就是他看到魏谨然愣愣的才推了她一下。
魏谨然看着满场陶醉的人，再看看伍朝鸿，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对牛弹琴。
“你是属牛的吗？”魏谨然问。
“不是，我属狗……”伍朝鸿不好意思地道。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直接向他打听生辰。
但，伍朝鸿属什么魏谨然并不在意，她说完就转过了头。伍朝鸿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一曲终了，全场鸦雀无声。大家确实是被赵韵欣吸引了过来，但是却被范玉梅震撼。
范玉梅也不在意，站起来福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她拉着魏谨然，道：“走。”
二人走了，方启元还痴痴的，赞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魏谨菲看到这，真后悔一开始没有阻止这一出戏。她看着赵韵欣，想：“真没用，就这样还敢和人比试。”
正主走了，人自然也散了。
“怎么样？怎么样？”范玉梅拉着魏谨然就要她夸。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范玉梅却笑嘻嘻的推开魏谨然，道：“还好你是个女子，这要是是男子，定然是那花言巧语的无耻之徒。”
“范姐姐瞎说，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夸你，怎么能是花言巧语了。”
跟在后头的伍朝鸿看到魏谨然这副样子，推了推魏思贤，道：“你二妹平日里嘴这么甜吗？”
那话夸得他都不好意思起来。
魏思贤看着伍朝鸿傻愣愣的，觉得今日他出门定然是把脑子摔了。
魏谨然和范玉梅是好友，女子之间本就更亲密一些，那话听着就有促狭之意。
怎么变成“嘴甜”了？
她二人本不知道后头跟着人，笑笑闹闹的实属平常。
魏思贤拉着伍朝鸿，道：“走了。这尾随偷听本就不是君子所为。要被人发现了会生气的。”
先前，方启元听了琴音就痴痴的，现在伍朝鸿又傻愣愣的，魏思贤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要是真看上了，也不该如此。你应该去寻你母亲上人家提亲去，三媒六娉才是君子所为。”
魏思贤虽这么说，但是觉得伍朝鸿的希望并不高。至少自己的表弟方启元就比他得长辈欢心一些。
伍朝鸿听了这话，却突然一跃跳开。他用手指着魏思贤道：“你……你……你……”
说着，他又伸长脖子四处看了看，还好此地偏僻，并未有人。
伍朝鸿自己就是个爱偷听的，他是实在怕刚刚这事泄露出去了。
“你怎么能说这话呢？”伍朝鸿道。
“我怎么了？刚你们听琴一曲，一个个痴痴傻傻的，现在你又这样，还不让我说？”
“我告诉你，那姑娘怎么也是二妹的好友，你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二妹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伍朝鸿听魏思贤这么说他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魏思贤一说提亲的事，他就心跳加速。
估计是怕被人听了去，到时候把他和魏谨然编排在一起，他一辈子就逃不开了吧。
“你瞎说什么？我有自知之明，人家能瞧上我吗？”伍朝鸿道。
再说了，他可没有听得如痴如醉的，噔噔噔的太吵。
斗了琴，也无人再出来挑衅。姑娘们听了就听了，夫人们知道了这事，却把范夫人好一顿夸。
周翠娥看着范夫人不骄不躁的样子，就特意找人打听了斗琴的事。
她是方家大夫人，宴后，事情的来龙去脉周翠娥就知道了。
赵韵欣挑衅魏谨然，范玉梅才出的头。说明她既不是张扬之辈，又不是懦弱的人。
而且为魏谨然出头才和人比试，可想是个重情重义的。
众人都被她的琴声吸引住了，她却施了礼就走了。这表明她并不在意他人的奉承，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不错。”周翠娥想。而且范玉梅的条件和方启元也算相当。
周翠娥找了个借口将方启元唤来，特意提了斗琴的事。方启元也大大方方的将范玉梅夸赞了一番。
知子莫若母，周翠娥就知道方启元对范玉梅并不排斥。
方启元从小就特别懂得心疼人，在他眼里大多都是好的。就魏谨菲娇娇滴滴，无事就生气的样子，方启元都觉得是真性情。
周翠娥并不想做个恶婆婆，只要是方启元喜欢的她就看不上。她只是不想这个家以后天天闹腾。
范玉梅就很好，看她母亲就知道了，知书达礼。
长得也不赖，现在她的琴音又把方启元吸引住了。周翠娥想二人以后一定能和和美美的。
周翠娥已经决定，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观察观察范玉梅，再找人打听打听。
025章 及笄
一出正月，就是魏谨菲的及笄礼。
魏世宗和魏思明又从庆州送了许多东西来。
魏谨菲特意挑了几样到魏谨然面前显摆。
“二妹，这是父亲亲手挑的，可有看上的？我送于二妹。”
魏谨菲拿出的都是插笄时要用的东西，魏谨然要真拿了还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呢。
“大姐，不用了。大姐要真有心，还是把以前从妹妹这拿去的东西还回来吧。”
上次魏思贤让她列个单子，她就突然想到这个好主意，一回去就让九环列了个单子，将以前魏谨菲从这讹走的东西列了出来。
只要魏谨菲一提礼的事，她就拿出来恶心恶心她。
这次是第一次用，魏谨然觉得效果很好。
魏谨菲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你胡说什么？”魏谨菲道。
“七巧，拿出来给大小姐看看。”魏谨然是有备而来的。
七巧还真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单子。
“等等，七巧还是你念给大小姐听吧。大声点，以免大姐听岔了。”
魏谨菲的脸被羞得通红。这个时候魏谨菲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应该宁文琴出来打圆场才是。
宁文琴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自己忙自己的。
魏谨菲和魏谨然，让宁文琴选，她更愿意选魏谨然。
魏谨然虽然执拗了些。但是从不主动惹事。她这个亲小姑却是没事找事的。
和魏谨然闹也就算了，无事还在后头嚼舌根说自己这个嫂子的不是。
什么破落户，小家子气之类的。宁文琴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怎么还会惹到她。
宁文琴不满，但是她再怎么也是魏谨菲的亲嫂子。她要主动去找事，自然不好。
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戏。
七巧听了魏谨然的话，真的拿着单子念了起来。魏谨菲觉得下不来台，气呼呼的走了，还红了眼。
“很好。”魏谨然夸奖道。又和宁文琴二人像没事人一样忙碌起来。
及笄礼办得很隆重。可以说魏家几年都没办过这么大的事了。
方老夫人还担心魏谨菲受了委屈，把她的儿媳提前派了过来。
周翠娥虽然知道不好，但母命难违。她只好说是有事找小姑子商量，来魏府转转。
有了这事，周翠娥更坚定了不能让魏谨菲进门的心思。
方二夫人看到这还特意在路上等候，笑着说：“大嫂这心实在是太急了些。还怕喝不到念姐儿亲手端的茶吗？”
周翠娥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笑道：“弟妹觉得这只是我们家启元的事吗？你自己想想，到了那日你真能脱开身？”
“到时候我再怎么也是个婆婆，其她人就不知道。”
“再说了启荣也不差，到时候进谁家门还不知道呢。”
刘雪清一听也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发现她的大嫂早就走得远远的了。
二人晚上都找了自己老爷商议。
“这事你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方大舅道。听多了他就有点不耐烦了。
“念姐儿就要及笄了，母亲如果提了我怎么办？”周翠娥道。
“那就听母亲的。”方大舅道。
“那是你儿子你就不管不顾了？”周翠娥骂道。
“启元是男子，能吃亏到哪里去？你不要想这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要不喜欢，到时候多纳几个也就是了。”
周翠娥心里冷笑，这就是男人呀。说什么为了这个家做了多少多少，不过是只想着自己舒坦了。
周翠娥不再多说，她想着要尽快将方启元的事情定下来，觉得不能让魏谨菲如意。
及笄那日。方家众人都隆重的出席。
周翠娥和刘雪清和观礼者聊得不亦乐乎，将魏谨菲从头到尾夸了个透。
魏谨菲既开心又羞涩，认为这是大舅母对她的认可。
魏谨然却看出了周翠娥的急不可耐。她是真的想将魏谨菲推销出去，以免方老夫人乱点鸳鸯谱的。
魏谨然很想知道魏谨菲知道真相后的心情。
“二表妹，看什么呢。”方芝玉看到魏谨然一直盯着周翠娥看，也往那望了望。
“没什么。”当年小的时候，魏谨然也曾和方芝玉一起玩过。
那时候她还小，只知道这个四表姐比其她表姐温柔多了。她也曾想过，如果方芝玉在，自己去外祖家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但几次相见后，魏谨然对方芝玉期盼的心也消失了。
方芝玉和方芝兰比是稳重了许多。但是只是一个懂得掩饰，一个不屑于掩饰罢了。
方老夫人讨厌自己，做为钱雅兰的孙女，她们怎么会违背祖母的意愿。
这个根本不用方老夫人提，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不满，她们几个就会远着她，无事再给她下下绊子，以此来讨好自己的祖母。
方芝玉能得方老夫人青眼，定然不会像自己一样傻愣愣的和自己祖母对着干的人。
那她突然过来和自己套近乎又有什么目地呢？
魏谨然被坑怕了，现在看人无事献殷勤就觉得有坏心眼。特别是和魏谨菲有关的人。
方芝玉却执起魏谨然的手，道：“多年未见，二表妹都不喜欢我了呢。想当年你可是很粘我的。”
“是么？那时候我还小都不太记得了。”魏谨然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
“四表姐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就不能寻你了？”方芝玉作势用手指要点魏谨然的额头，却被魏谨然避开了。
“哎，几次见面来去匆匆，都未和二表妹好好聊聊。二表妹可否带我到处走走？”
客人都提要求了，魏谨然自然不能拒绝。反正魏谨菲的大事，方老夫人和方淑秀是不敢让她碰的。
园子里到处是人，方芝玉道：“走得有些累了，我可否去表妹院中坐坐。”
魏谨然点了点头，就把方芝玉带到了清竹园。
方芝玉四处看看，每走一处都能捡出几句好词将魏谨然夸奖一番。
魏谨然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一直陪着笑意。
进了屋，方芝玉四处看了看，除了魏谨然抄的经书，她就没有发现魏谨然有特别的喜好。
“这是随了魏家老太太吗？”方芝玉心想。
这也太清心寡欲了些。
026章 赏花宴
“妹妹这字真不错。可否送我两张。”
魏谨然看了看方芝玉，点了点头。
她想，要是方芝玉走这一趟就是为了拿她的字，实在是舍近求远了。她的字在方家估计可以找出十数本来。
因为除了她的字，魏谨然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每次有什么表心意的事情，她除了字还是字。
有时候是抄佛经，有时候描个百寿图之类的，反正都离不开字。
“写得不好。四表姐要喜欢就拿去吧。”
方芝玉看魏谨然答应了，拣了两张放了起来。
待离开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方芝玉想她这表妹实在是太冷了，随便聊几句就冷场。
而魏谨然也觉得和方芝玉待在一起比和方芝兰呆一起还费劲。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日子过得很快，春日一到，百花齐放，各家的赏花宴也办了起来。
赏什么花？自然是各花入各眼。各家公子风度翩翩，姑娘如花似玉的，好一副盛景。
魏谨菲已及笄，这个春日方淑秀头等大事就是带着魏谨菲到处赴宴，以告知众人魏家还藏着一朵娇花。
但，魏谨菲不开心。方淑秀心里也纳闷。
魏谨菲已经及笄，方家却没有任何表示。
把魏谨菲嫁给方启元，方淑秀是乐见其成的。方启元风流倜傥，文采斐然，此次下场定能高中。
等春闱过后，有了功名在身，再将二人的事情办了，可谓是双喜临门。
最重要的是方启元是方家人，无论怎样，方老夫人和魏世宗都挑不出错来。
可是，到现在方家却无一点表示。
“难道我猜错了？”
方淑秀从没有想过，有方老夫人在，周翠娥会想尽办法把这事拖了下来。
什么快要下场了方启元不能分心。什么大悲寺的签文显示在下场前得尽量避着些。
方老夫人也知道周翠娥不乐意。但是她不在意。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她说了算了？”
但是方启元毕竟是她的孙儿，她也是疼的。想着秋闱毕竟是大事，也就暂时随了周翠娥的意。
今日宴请的主人是房家。当年，魏谨然的父亲魏世宗可是得过房老将军的指点的，得称其一声，恩师。
房老将军有三子，个个猛将。现在孙辈已成才。
房家已及笄未说亲的孙女儿就有三人。公子哥的年纪也到了。
看来这次宴，房家是准备将这些事一并解决了。
“记住了，不许乱跑，别看哪僻静就往哪躲。思安，你跟着你二姐。”
“不，我不要跟着二姐。”魏思安道。他一说完就想起那日魏谨然骂他又伤心的摸着他头的情形。
“我也不要跟着大姐，我跟着二哥。不然他们会笑话我的。”
“母亲，三弟也大了，要么就让三弟跟着我吧。我会看好三弟的。”魏思贤道。
方淑秀：“也好。”
看母亲同意了，魏思安又看了看魏谨然，发现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里，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到了房家，马车被迎了进去。
“师母。”
“师祖母。”众人一一上前拜见。
房将军的弟子多，这样称呼的并不少。
见了礼，夫人们姑娘们被领到偏殿就坐。公子哥们左一群，右一群出去玩耍了。
魏谨然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的大舅母，也愣了一下。
看着周翠娥身旁跟着的竟然是方芝玉，却未曾见到方芝兰。魏谨然有些奇怪，但却未想太多。
而魏谨菲已经急急的赶过去和周翠娥见礼了。
既然遇到了方家人，魏家自然是要和她们呆在一起的。
魏谨菲坐在周翠娥身旁，轻声的对方芝兰表示关切：“舅母，五表姐她怎么未到。”
本来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周翠娥听着却有些刺耳。她又不是方芝兰亲娘，她管得了那么多吗？
周翠娥笑道：“这个得问问你二舅母了。等回去我就帮你问问。”
方淑秀感觉出周翠娥情绪不对，魏谨菲却笑着说好。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房家这次宴文臣也不少。魏谨然竟然看到了范玉梅。二人相视一笑。
不一会，范玉梅过来和魏家见礼，魏谨然拉住范玉梅亲亲热热的聊起来。
一旁的周翠娥却道：“这是哪家姑娘长得如此水灵。二丫头，也不给舅母引见引见。”
“大舅母。这是范家姐姐。”这引见不过就是找个说话的由头罢了。
范玉梅能去方家春宴，两家又不是毫不相熟之人。
“方夫人。”范玉梅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周翠娥很满意。
“不错。来，到伯母这来。”周翠娥招了招手。她的两旁坐着魏谨菲和方芝玉。魏谨菲不想让，方芝玉只好站了起来。坐到了魏谨菲一旁。
范玉梅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看魏谨然。
魏谨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好再搬来一条圆凳在一旁陪着范玉梅。
周翠娥拉着范玉梅的手，细细的问着她的喜好，平日读什么书，练了多久的琴……
方淑秀一看这个情景就猜到了周翠娥的心思：“看来她是看不中念姐儿了。”
她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方启元和魏谨菲的事不成，她去哪里找个和方启元一样让所有人都满意的金龟婿给魏谨菲呢？
魏谨菲看着周翠娥一口一个赞，心里也堵堵的。
魏谨菲不想让范玉梅专美于前，就拉着周翠娥得胳膊，问道：“大舅母。四表哥今日是不是也过来了？”
她说着还看了看范玉梅，似乎是在宣示主权。
“没有。庄子上有些事，他去处理了。”
魏谨菲在这，她怎么还会让方启元过来，挑儿媳妇又不用方启元亲自在场。
魏谨菲一听很失望。她已经很久未见表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方启元都不爱去魏家了。
周翠娥觉得范玉梅不错。今日这样，她也是想隐晦的告诉方淑秀，告诉魏谨菲她的意思，让她们知难而退。
但这样，范玉梅和魏谨然就尴尬了。
趁着魏谨菲插嘴之际，魏谨然赶紧道：“母亲，大舅母，我和范姐姐出去转转。”
周翠娥的目地已经达到，自然大方的放人。
027章 偷听风波
方淑秀看了看二人，也点了点头，还温柔的嘱咐道：“小心些。”
姑娘家天真浪漫本就是拘不住的。魏谨然的做法并不算突兀。已经有很多小姑娘相约着去逛园子了。
“是，母亲。”
魏谨然现在对着方淑秀都是毕恭毕敬的，少了母女之间的那种温情。别人不知道，方淑秀自己是能感觉出来。
“呼～”魏谨然和范玉梅跑出来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范玉梅也是。
范玉梅早就及笄，母亲已经给她相看了不少人家了。所以今日方大夫人的样子她也能猜中一些。
她看了看魏谨然，想着魏谨然年纪还小，她似乎也没有看出来，就不准备把这事告诉魏谨然。
范玉梅和魏谨然转了半天还是孤零零的两人。走了一段，就远远的看见有人在亭内弹琴。
“真好听。”魏谨然道。只要是魏谨然不会的，她大多觉得他人会是好的。
当然，魏谨菲的矫揉造作除外。
“其实也就那样。”范玉梅道。
魏谨然想想范玉梅的琴艺，她确实可以说句“也就那样”。
范玉梅看了看四周，支开了跟着的丫鬟，拉着魏谨然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趴在魏谨然耳边道：“那是孙家的小公子。就是孙侍郎家的。前阵子在大悲寺，我母亲还和孙夫人相谈胜欢呢。”
“啊？”魏谨然愣了一下。她就说刚才范玉梅怎么有点怪，会评论人家的琴艺也就那样呢。原来是这缘由。
魏谨然突然笑道：“看着也不错。”
“哪里不错了。呆头呆脑的。看到个姑娘差点跌倒了，人家没事，他反倒大叫一声，把人姑娘吓到了。”
“哈哈～哈，额，这也挺好的。”魏谨菲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赶紧捂住嘴。
“你就瞎说吧。在你眼里就没有不好的。”
“哪有，我看那……”魏谨然正要反驳，突然树丛后有人“啊”的叫了一声。
二人吓了一跳。
“哪来的疯丫头扰人清静。”接着，花间传来一声轻斥。
范玉梅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道：“大哥，你……你快给我出来。”
“呵呵，呵……”一人从后头转了出来。是范玉梅的大哥。
接着，他身后又陆陆续续走出来两人。
范玉梅看到树丛后竟然躲着这么多人，脸都绿了。
偷听自家妹子说话本就不对。现在还带着人一起偷听，这人真的是自家亲大哥吗？
“大哥，你……你……”范玉梅想到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气得哭了起来。
魏谨然看到了跟在后头的的伍朝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伍朝鸿很无奈，这魏二在家大大咧咧就算了，在外头还和人谈论其他男子，被人听了去，结果还怪到他头上。
范玉梅红着眼转身就走，范家大哥这才知道刚才有点过了。
他赶紧给范玉梅陪不是，范玉梅推开了他。他又给魏谨然作揖，求她劝劝。
魏谨然自然是要劝的，如果让人看到范玉梅这副样子，对她名声也不好。
“范姐姐别哭，一会红着眼被人瞧见了，不好。”
范玉梅也知道，赶紧止住泪，还问了问魏谨然：“红了吗？”
“有点，我们先躲躲一会再出去。”
范玉梅点了点头：“你说我大哥怎么这样。这要是人家大哥早就提醒了。还连累了妹妹。”
还好，魏谨然要说什么就被发现了。只是，自己在后头说孙家公子，这要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范姐姐，先别急。我想范大公子也不是没谱之人。那二人和他一起，自然是知道秉性的，定然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
“也只能这样了，其实，那白裳的是我表哥，倒也无碍。可是还有那，那谁在呢。连累你了。”
魏谨然回头一看，范家大哥伸长脖子一直在往这头望。
“你是说伍……伍家二公子？”魏谨然差点把伍朝鸿的名字唤出来。
“嗯。你应该知道，他是个浑人。他要出去乱嚼舌根，我可怎么办，被我大哥害死了。主要是孙家的事，哎！”
范玉梅越想越气。
听到这，魏谨然倒不着急了：“范姐姐，你要说别人我不敢保证，要是他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嗯？”
“我家和他家多有来往。他和我二哥交情不错。他不会出去乱说的。”
魏谨然想，要是伍朝鸿爱嚼舌根，估计她的事情早传遍了。
“真的？”范玉梅仿佛看到了曙光。
“嗯，一会我和二哥说，让他找伍二公子说去。他要不应，我就让二哥和他割袍断义。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只是大家不了解他罢了。”
范玉梅和伍朝鸿又无冤无仇的，魏谨然知道伍朝鸿并不会特意去传这事。
范玉梅看魏谨然如此慎重的解释，才放下心来。
“也是。耳听为虚，我竟然学那俗人人云亦云了。”
看到范玉梅展颜，大家都放下心来。
范家大哥才赶紧过来赔罪，也向魏谨然赔了罪。
既然遇上了，几人一同前行。
范家大哥一直在给范玉梅道歉。魏谨然看了看四周，走到伍朝鸿旁边，低声道：“刚才的事不许说出去。”
说完又退开，盯着伍朝鸿。发现伍朝鸿全无反应。
魏谨然又看了看四周，靠近道：“听到没有？”
魏谨然鬼鬼祟祟的样子，让伍朝鸿看了好笑。他直接停下，站到魏谨然的跟前。
“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有话就不能直说吗？”
“你……”
“你看那，还有那。”伍朝鸿指着园子里几处公子姑娘们一群群游玩赏花的情形给魏谨然看。
“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私会，何必如此假模假样的。你们这些女子呀。”
训完魏谨然，他也知道魏谨然担心什么就不逗她了。
“放心吧。我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刚要不是我故意出声，你俩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在外，还敢议论哪个男子好，哪个不好？看来这些姑娘家的也都是表面端着罢了。他看了看魏谨然，觉得魏谨然端得最假。
魏谨然想到先前“啊”的一声，确实和他的声音有点像。所以轻轻的道：“多谢了。”
“我二哥呢？”魏谨然看着伍朝鸿问道。
028章 比射
伍朝鸿看着魏谨然，转身往前走。
魏谨然：“……”
她以为伍朝鸿不会回答，没想到伍朝鸿停了一会又答道：“你给了我多少银子请我给你二哥当跟班了？”
魏谨然：“……”
魏谨然也不知道他气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阴阳怪气起来。
看着快出了小道，魏谨然急赶了两步，跟上范玉梅。
伍朝鸿却又在后头道：“别去听琴了，往右，去看人赛诗吧。”
伍朝鸿是最不喜欢这个的，他这么说是因为魏思贤在那里。伍朝鸿觉得魏谨然到处乱逛也不是事，还是把她送魏思贤那里去好。
那里是一片杏花林。几人赶到时，赛诗会早已结束，公子哥们都拿上了弓。
魏思贤拉着魏思安，也在人群中。
魏谨然快步来到魏思贤旁边，道：“二哥。他们在比什么？”
比射箭却没有靶？
“射花！”魏思贤道。
“射花？无聊。一会这林子还能看吗？”伍朝鸿接过话头，却并没有特意的放低声音。
有人听见看了过来，看到是伍朝鸿，就嘀咕了几句。
其中一人走过来，看了看伍朝鸿，蔑视一笑：“伍二公子，令兄骑射功夫了得，想必二公子也不赖吧。一起比试比试。”
看着那人的表情，加上那样的语气，谁都能猜到他是故意过来羞辱伍朝鸿的。
魏思贤拉着伍朝鸿怕他发怒，魏谨然也怕他和人打起来。一直和伍朝鸿摇头，让他要冷静。
伍朝鸿忍了忍，咽下这口气，对着张延平道：“不去。”
张延平也发现了魏谨然的动作，轻笑道：“这是哪家小娘子，管得挺宽，二公子是在温柔乡里待久了，所以……”
伍朝鸿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他笑着上前，拍了拍张延平的肩，将人往前一拉，一拳就揍了过去。
伍朝鸿的拳很快，又使了全力，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张延平就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呸，嘴碎。”伍朝鸿还朝人吐了口唾沫，“谁不知道被我打了的人都是白打，还上杆子的来惹我。”
“你要是个王子王孙，世袭公子也就罢了，我认怂。不是就给我憋着。”
伍朝鸿的话有点狂了，但也是事实，谁让他有个厉害的父亲，有个好大哥呢？
房家几位公子听到争执，赶紧过来。一人拉起张延平，一人拉着伍朝鸿。
“这是怎么了？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闹起来了？还比不比了？”
房家大公子拉着伍朝鸿，道：“我们家设宴，你这样我下不来台。人你也打了，你说句软话。”
伍朝鸿却道：“他被打是他怂，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被打。他今日不赔礼，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伍朝鸿一把拉过魏思贤，道：“过来，是你妹子，又不是我妹子。没有我帮着你，还被人训的道理。”
魏思贤自然不会往后退，他们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把魏思安往魏谨然身边一推，站了出来。
“你要比箭，我和你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拿个女子说事，是什么道理？冠冕其外而糟糠其理，俗且鄙也！”
魏思贤说这话，可见他也是气极了。
房大公子看魏思贤，又看了站在魏思贤身后的魏谨然，就知道事情的因由了。
扶着张延平的房家三公子听到这，把人一甩，道：“要比，我和你比。”
魏世宗叫房老将军一声恩师，魏谨然就像是他们的妹妹一样。没想到他们家办宴，却让人家小姑娘在自家受了委屈。
房家要再和稀泥就丢了气节。
张延平要不应，也下不来台：“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
杏林中，一株株红杏，花繁姿娇，点缀春光。
射花，箭法得好，眼光也得好。
比试之前大家先在林中转悠，选好目标，站在百米之外拉弓，不可射落枝头的花，才算过关。
这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又比拿那光秃秃箭靶比试有趣多了。所以一时之间杏花林中都是人。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主意，很是风雅。
“大哥，选这株。”
“这个不错。”
杏花林中都是各种笑闹声。各家的姐妹都为自家的兄弟出着主意。
魏谨然也觉得伍朝鸿那句话说得挺对的，这么一折腾，一会这林子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或许也有人这么想，但就伍朝鸿说出来了，他平日也是个傲的，得罪的人也多，自然有人要找他的麻烦。
这事虽是伍朝鸿挑起的，但那张延平污言秽语，伍朝鸿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站在她的前面，挡住了那张延平的目光，魏谨然的心里也很感激。
现在房三公子说要和张延平比试，也算是因为她，魏谨然自然就不再心疼这一林子的杏花了。
“二哥，你看那株怎么样？”
从魏谨然站的角度看，那株红杏单独向一旁生长，有些遗世独立之感。
这株花好就好在它长的位置。
魏思贤还未应，房三公子却直接夸道：“真不错。还是魏二妹妹眼光好。”
房三公子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他脸上带着笑，骨子里带着一股冲劲，就像夏日的骄阳，豪情万丈。
魏谨然被他一夸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张延平看到这株花也觉得要再去挑这么一株并不容易。
所以，他道：“既然要比，我们就比比谁先将它射下来吧。”
房家毕竟是主家，如果房松林不应，有些故意排挤张延平之嫌。
“好。谁来当裁判？”
“我来吧。”旁边走出一人，魏谨然并未曾见过，但一看大家的态度，就知道此人身份不低。
他身旁跟着周家公子周普成，那周普成的献媚之意大家看了都脸红。
“荆王世孙。”伍朝鸿看出魏谨然疑惑，小声的道。
原来此人就是伍朝鸿先前说的王子王孙呀，难怪伍朝鸿也和众人一样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我不怕她，只是无事惹他干嘛。”伍朝鸿一看魏谨然那表情，猜测她是不是在腹诽他欺软怕硬。轻声解释道。
其实魏谨然并未这么想，反而觉得这样的伍朝鸿才算是个明白事理的。
不然伍家要有他在，再多的伍家大公子也撑不起来。
魏谨然还趁机和伍朝鸿道了谢。伍朝鸿心里也舒坦了。
029章 赔礼
开始清场，以免箭没长眼，伤到人。大家都退到后头观战。
魏谨然突然被人一推，还好范玉梅抓住了她，她才没有出丑。
回头一看，原来是伍慈英，身后站着伍慈芳。伍家三只凶兽来了两只。
“哎呀，原来是魏二姐姐呀，今日是不是没吃饱呀，怎么轻轻一碰就跌了。”伍慈英捂着嘴轻笑道。
“嘴碎。”魏谨然心里骂到，却转过头懒得理她。伍慈英是个棒槌，她不是。
她要在这和人吵起来，魏家和伍家就一齐丢脸了。
伍朝鸿一把拉过伍慈英，瞪着她道：“今日人多，你要惹事，以后就别出门了。”
伍慈英委屈的低下头，又问伍朝鸿：“二哥，那是谁？”
所有人都捧着，是人都能看出荆王世孙的不凡来。
“荆王世孙。”
“原来是他呀。”伍慈英突然红了脸，扭扭捏捏起来。一旁的伍慈芳却看了一眼就错开。
“二哥，你不比吗？”
“不比。你不是说让我别在外头丢你脸吗？”
“谁叫你什么都不会的，要大哥在就好了。”伍慈英嫌弃道。
说完，她又拉着伍慈芳往前挤了挤。
伍朝鸿看着魏谨然想问问她有没有伤到，但是想了想却又退后一步。
“开始吧。”荆王世孙一说，房松林和张延平同时拔箭。
“咻～咻～”两只箭一前一后，却同时落地。
二人并未在意，又抽出了箭，一箭接着一箭射了出去，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魏谨然紧紧的握住了双手，屏住呼吸。现场鸦雀无声，魏谨然只听得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着。
“一定要赢。”魏谨然想。
突然，房松林拔箭慢了一步，魏谨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却见房松林抽出两只箭一齐射了出去。
箭很快，魏谨然只看见枝头的那株杏花落了地。
“谁赢了？谁赢了。”魏谨然不经意之间抓住了一人的手，她发现竟然是她的三弟魏思安。
魏思安也双眼放光，拉住魏谨然道：“二姐，谁赢了？”
魏谨然赶紧放开了他的手，问道：“二哥？”
魏思贤笑道：“房三公子赢了。”
魏谨然的心落了下来，她展颜一笑，轻轻的蹦了起来，和范玉梅二人紧紧的握着双手。
刚才大家都很紧张，听到荆王世孙宣布，都欢呼起来。
张延平输了，但是要他当着众人的面向一个小丫头道歉，他抹不下脸。
所以，他拿着弓，望着杏林道：“愿赌服输，先前之事是我得罪了。不过，伍朝鸿，有机会我还是更想和你比一比。”
说完，张延平握着弓退场。陆陆续续的也有几人走了。
从刚才比试来看，张延平的箭法也不差。他这话就是说伍朝鸿是孬种，不敢应战。
而让他认错，魏谨然还不配，他只是输给了房松林而已。
伍朝鸿笑了笑，并不在意。他也不会去比。
而魏谨然突然有股冲动，她想如果自己会箭法，刚才她就可以自己上场比试，如果张延平再输了，看他认不认。
就算自己输了，又怎样。能为自己抗争就够了。
张延平毕竟是客，他变相的道了谦，房家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房松林却走了过去，拾起那株杏花，走到魏谨然身旁，递给她，笑着道：“二妹妹，刚才是我们招待不周，才让你受委屈了。用这花向你赔罪，可好。”
魏谨然看了看魏思贤，魏思贤点了点头。
魏谨然才伸手接过，道：“多谢房三哥。”
房松林用这胜者的荣誉向魏谨然赔罪，魏谨然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众人羡慕不已。
后来的人知道了这场比试的因由。也纷纷夸赞房家个个是英才。
伍朝鸿看着魏谨然满脸带笑的接过那株花，还笑着夸道：“房三哥的箭法真好。”
魏思安拉着魏谨然的手道：“二姐，我也要好好练箭，以后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魏谨然看着魏思安眼中喷射出的灼热，突然觉得自己的弟弟也不是无可救药。
她笑着说：“好。书也得好好念。”
事情已经了结，魏思贤带着众人退了出来，把这杏林留给了他人。
这比试并未完全结束。
伍朝鸿看了看自己两个妹妹，还一直往里走，也不想再管。
一路上魏谨然都在和范玉梅小声嘀咕，魏谨然手里一直拿着那株杏花晃呀晃的。
伍朝鸿撇开眼不再看。
房家准备的节目很多。众人往湖边去。已经有人在那张罗着，划小船。
“二哥，我们也去玩吧。”魏思安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魏思贤拗不过他。
魏谨然是不爱玩这个。但是，魏谨菲竟然拉着方芝玉也出来了。
魏谨菲走过来，直接拉着范玉梅道：“范家姐姐，经常听妹妹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魏谨然从不在外说她和魏谨菲的恩怨，谁叫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呢。所以，范玉梅自然不知道魏谨菲说的是真是假。
“范姐姐要游湖吗？我能一起吗？我们三，加上二妹，正正好呢。”魏谨菲道。
魏谨菲突然对范玉梅如此殷勤，魏谨然觉得不妥，却也猜不出缘由。
她刚在想借口阻止，范玉梅却道：“好呀，大哥，我跟几位姐妹们一起。”
范玉梅上了船，范家大哥就上了魏思安的船，可以跟着。
伍朝鸿想了想，一向谨慎的魏谨然竟然被骗上了船，也跨了上去。
“表哥，表妹，我不爱这个，在这等你们。”范玉梅的表哥就落了单。
一条小船共五人，四人加一个船娘。
魏谨然和范玉梅坐在一旁，魏谨菲身旁坐着方芝玉。
魏思贤四人的小船就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离岸远了，魏谨菲突然站起来，笑着说：“范姐姐，我有些话想和二妹说，可否和你换换。”
范玉梅马上站了起来，道：“当然可以。”
魏谨然却拉住范玉梅，道：“我和四表姐换换吧。刚好我想看看后头的风景。”
范玉梅看出了魏谨然的坚持，正准备坐下。没想到魏谨菲脚下没站稳，一个酿跄，赶紧扶住了范玉梅。
二人站着，船身不稳，小船摇晃了起来，船娘赶紧道：“姑娘们，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