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瞒天过海
作为医生，看病就看病，患者的家事没谁愿意出面干涉，这不是能力问题，也不关同情心多少事，自古以来，面对纷繁芜杂、乱麻一团的家事，神仙都发愁。
身为凡胎俗人，给人看看病还行，干涉他人家事，边沐一点优势都没有。
然而，眼前这对姐弟的病情过于特殊，不介入他们家的家事，姐弟俩身患疾病彻底根治根本无从谈起。
没办法，边沐既然已经接诊，就得负责到底。
彻底根治的第一步：必须想方设法使得这对姐弟跟那位心如蛇蝎的后妈彻底断了联系。
退一步，先保证那个小男孩彻底脱离后妈的“虐待”困境。
那个姐姐还好，假期一结束，她自然也就返校继续她的学业了。
见那个姐姐沉默不语，拿出十二分耐心，边沐跟她商量了一阵子。
“你们姐弟俩太过弱小了，眼下最简单、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脱离开你后妈的‘魔爪’，你还好点，一开学，你就返校了，但是，你弟弟怎么办？你们不是本地人，对吧？”边沐随口问道。
那个姐姐轻轻点点头。
“老家在芒晶县，爷爷、姥爷两家都不是农户，爷爷是个矿工，过世好多年了，我奶奶眼睛早就看不见了，目前在镇上一家养老院养老，小县城，条件最差的那种养老院，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着她老人家了，只是知道她还活着……姥爷还健在，瘫痪好多年了，我姥姥在照顾他，您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把我弟弟寄养到姥姥家，她真是有心无力，我弟弟再懂事，一是中药熬不了，二则怕是饭都吃不饱，他呢，学习成绩还挺好的，镇上的小学他怕是也难以适应了，一学期下来，成绩肯定保不住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地跟他们住一块儿……”那个姐姐将他俩的真实处境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这样子啊……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假期打工呢，尽量请麦夫人帮你在丽津大学周边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尽可能离你住的宿舍近点，另外，房租便宜点，就近租个安全有保障的小面积民居，一室一厅那种就行，有厨房、有卫生间，能正常做饭洗漱就行，开学之后，你跟学校申请一下，就说照顾弟弟，希望他们同意你俩在校外租房子住，当然，具体地址就只能瞒着你爸爸了，他要想探望你们，最好还是约在丽大校园里见面，具体如何操作，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你挺聪明，肯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边沐将自己的设想简单介绍了一番。
“好吧！我听您的，不过……我们的后妈是个神经病，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读过点书的神经病，有时候，对付她还挺难的……”
“刚才我正想问你呢！你们这位后妈平时很爱看书吗？再有，她好像也懂点医道，对不对？”
“嗯！她平时就在旧货市场上班，给一个南方老板打工，‘西泽坪’旧货市场，距离‘花田鬼市’没多远，店里平时就收些字画、瓷器、铜器……什么的来回倒手，挣差价，那里不是总能收着不少旧书吗？我见她老是拿回家翻看，听我姥爷说，她爸爸当年在乡下当兽医，方圆几百里挺出名的那种兽医。”听说话的口气，那个姐姐平时没少琢磨自己的后妈。
边沐猜测，那个姐姐一直心存报复之心。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
“哦！你肯定？兽医？”边沐追问道。
“嗯！兽医，死了好多年了，听我爸爸偶尔提过几句，老兽医出殡的时候，方圆四里八乡的来了不少吊唁的客人，听说超3000了。”
“是吗？看来，她还是有些来历的！今天回去，他们要是问起看病的事，知道怎么回答吗？”
“知道一点，就说您太年轻了，啥也不懂，也没看出个啥来。”几乎不加思索，那个姐姐语速飞快地回复道。
“对！就这么答复他们，对了，你弟弟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咳嗽得很厉害，尤其凌晨三点左右，吵得人们都睡不好，因为这个原因，你爸爸才托亲戚朋友送你俩过来看看病？另外，你在学校宿舍有些行为比较怪异，同宿舍的舍友多次向宿管阿姨反映，提出给你换间单独宿舍？”边沐突然提出两个问题，后面那个听着还挺尴尬的。
略微沉默了片刻，那个姐姐语气深幽地回应道：“不是我行为怪异，她们总是变着法儿欺负我，多次反抗，她们就合起伙来说我有精神病，口口声声要把我赶出宿舍。”
“几人间？”
“八人间。”
“其他七个舍友都很排斥你？还是？”
“两个中立，三个特别敌对，剩下那俩时好时坏，没个准。”
“明白了！这倒不是坏事，你正好申请上校外居住，让他们把你的就学状态修改为校外走读也就是了，一方面把你弟弟的病治一治，另外，你也能节省点时间把成绩提上去，那……因为你在学校闹出不少动静，辅导员多次联系你爸爸，建议带你做点心理健康检查，对不对？”
那个姐姐轻轻点点头，没说话。
“你这么一说我就把前前后后所有逻辑节点理顺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先到这儿吧，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最好记在脑子里，省得你后妈见了再节外生枝，坏归坏，她还是有些脑子的，第一阶段，咱们尽量瞒着她点，那招叫什么来着，对！瞒天过海。”说着话，轻点鼠标，边沐给那个姐姐打印了一份处方。
竹叶12g、石膏20g、麦门冬20g、粳米20g、甘草8g
“我给你解释一下，你也尽量理解一二，这样对你们姐弟彻底痊愈有好处，你还年轻，又是热症，人参加进去，不仅无益，反倒有害，所以，我把人参去了，半夏有微毒，先去除，等明年开春，我再酌情给你加上，你脑子聪明，把这两个方子背一背，省得你后妈获悉后再从中作梗，反倒增加你们姐弟的生活成本。”说着话，边沐详细解释了半天。
待等那个姐姐完全背熟了，边沐再次叮嘱道：“今天就算是初诊，麦夫人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管你俩的闲事，你们家条件有点困难，这两个药方暂且还不能用，不仅如此，具体煎药的时候，两个方子还有不少讲究，等麦夫人把你俩安顿好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明白了！谢谢您！”
“应该的，时候不早了，上楼叫上你弟弟先回家吧！”
“嗯！边大夫再见！”
“再见！”说着话，边沐起身将姐弟俩礼送出门。
第438章 怪鸟突袭
麦夫人是个热心肠，听闻那对姐弟俩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二话没说就把这事给应承下来了，对她来说，帮这种小心也就是打几个电话的事。
穆莳叶也很同情那姐弟俩，麦夫人托朋友们帮忙，具体跑腿的却是她，没过两天，出租屋已经租好了。
边悦依旧住在麦家别墅，她也很同情那对姐弟，每天跟着穆莳叶跑前跑后将出租屋整理得是井井有条。
鉴于那个恶毒后妈是个挺不简单的坏家伙，边沐跟麦夫人商定，接那姐弟俩出来住之前，边沐和朋友们得想办法镇住那个蛇蝎心肠的后妈才行。
于是乎，那对姐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地先在家中租住地住着。
……
夜以继日地苦苦钻研，边沐自认为已经初步掌握了“子午流注针”针法的精髓，施针要诀。
这一天晚上，九点多钟，这沐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
“每天日落时分，大约18点左右，我得上‘夕阳红’养老院给司马奎扎几针，为时两个小时左右，第一个疗程估计得11天，扎针的时间多少有些尴尬，扎完针我又不想在养老院那边留宿，所以……咱俩得想个什么办法解决一下交通问题。”
“是吗？恭喜恭喜！我明白，这种针法最为消耗人的精气神了，扎完针也就晚上八点多了，再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怕会伤着你，这事简单！我有摩托车，每次扎完针，我骑车把你送回宿舍也就是了，至于我，一脚油门也就回去了，来回就是费点油，我师叔在我爹这儿存着有钱，直接报销也就结了。”电话里，三强子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行吧！好在时间短，又是夏天，那就这么着了，你爹最近还好吧？”
“托你洪福，好得很！当年废掉的内家功法一点点也在慢慢恢复中，这都多亏你及时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全在我们父子心里。”电话里，三强子很是客气了一番。
“说啥呢！都是自己人，以后不要这么说话，太见外了！那……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你骑车过来，咱们先把晚饭吃了，我请客！然后咱们再上小孤山给司马奎扎针。”
“谨遵边大神医号令！哈哈哈……”
“哈哈哈……有件小事，我琢磨半天也没啥好办法，兴许你能想点什么奇特妙招，见面再说吧！”
“好嘞！能让你觉着为难的，十有八九都是坏人坏事，你们是文明人，想法太多，瞻前顾后的，麻烦！对付那帮龟孙子还得是我们这种粗人，没事！见面细聊。”
“好嘞！一听你这话，我心里有底多了，明天见！”
“回见！”说罢，三强子把电话挂了。
……
司马奎一直在不断努力自我拯救，无奈人力有限，加上他年事已高，部分脑组织到底还是有些萎缩。
第一天扎“子午流注针”，边沐计划主治脑萎缩。
金针闪烁，边沐刚一上手，司马奎就知道这小子已经初窥门径了。
醒针时间比较长，为节省体力，边沐和三强子轮流休息着守着司马奎，以防万一。
觉着歇得差不多了，闲聊之际，边沐就把荆家姐弟的不幸遭遇详细讲述了一遍。
“靠！这都啥年月了，居然还能任由这么恶毒的人兴风作浪，我看她是活腻歪了吧？！你是斯文人，不要因为这种烂货再弄脏你的手，我来想办法，原则上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具体做起来，我得请几位带翅膀的朋友过来帮帮忙。”听口气，三强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吓唬吓唬让她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就得了，法制社会，就算惊动社会媒体，甚至上法院起诉她，咱们也有不小的胜算，只是太过麻烦，怕耽误工夫。”边沐回应了几句。
“哪用得着费那事，你有所不知，那些长翅膀的朋友其实都是高智商族群，只要把道理给它们讲解透彻了，它们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坏女人。”三强子信心满满地回应道。
“注意分寸啊！”边沐不放心地叮嘱了一下。
“放心吧！自有分寸！”
……
醒针结束，二人跟司马奎打过招呼，三强子骑着摩托车将边沐送回“六顺荣”药业公司单身宿舍，他自己则一路狂奔回了他们所住的村子。
第二天晚上，扎完针，返程途中，三强子向边沐要了荆家姐弟眼下所住出租屋的具体地址。
……
司马奎疗效甚是显著，第五天头上，老头已经可以在护工帮扶下主动翻翻身，下地走上三五分钟。
消息传出，人们都惊呼丽津地面上突然天降了一位小神医。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氏诊所。
边沐正在处置床边给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接骨，该男生打篮球时耍酷，一不留神，把右胳膊给弄得脱臼了。
正在这时，荆家那位小姐姐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个男生很自然地朝荆家小姐姐打量了两眼，趁着他略有分神，边沐双手交互地拉、托、举、拽……好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嘿！那个男生一点儿觉察都没有，胳膊早已顺利复位了。
顿时，旁边站着的那帮小男生纷纷热烈鼓掌，都夸边沐是神医。
因为是学生，复位手术又超级简单，边沐自然也就没收他们诊金，叮嘱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你弟弟咳嗽好点没？”边沐随口问道。
“还那样，吵得邻居们还是上门跟我们家吵架，真是的……对了，我今天来是跟您讲件怪事，那畜生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总有几只黑色的怪鸟一路尾随着老想啄她，头皮、脸上、手掌……或被啄伤、或被抓伤、或被撕扯伤……搞得她现在出门都有心理障碍了，好几天了，根本顾不上虐待我俩了，我想问问，那怪鸟是不是您使的招？”荆家小姐姐挺聪明，心里猜着这种奇事八成跟边大夫有关。
“可能吧……没能亲眼目睹，我也不好把话说死，不错！我确实托了一位朋友想办法对付一下你后妈，没想到，他想出这么一怪招来，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再忍忍！啥时候你后妈精神接近崩溃边缘时，她就知道找我们求医问药了，到那时，就由不得她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荆家小姐姐俏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第439章 祝由术
千万级人口大都会，普通市民被飞鸟袭击的概率太过低微，荆家姐弟那位狠毒的后妈的奇特遭遇自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邻居、同事的反应无非就是说她平时使用化妆品、洗涤用品品牌怪异，肯定不知是哪股味儿引起飞鸟反感才时不时啄她几下。
也有那知情的说她做事狠辣，怕是遭了什么报应了。
荆家姐弟的父亲试图打电话报警求助，后来感觉此事过于荒唐，一旦惊动了警方，麻烦能不能解决还在两说，荆家上下立马就会成为周边邻里的笑话倒是真的，反复考虑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
往头上喷洒过量花露水、后脑勺挂一装满辣椒粉末小包、涂抹万金油或者风油精……能想的招都试过了，可惜，没用！
那些黑色的、灰色的怪鸟照样还是猛烈袭击荆家姐弟那个后妈。
慢慢的，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就不好上班了。
那些怪鸟连带着开始攻击进店看旧货的顾客了，店老板吓得赶紧给她放了大假，当然，工资自然是一分也没有了。
越想越生气，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就联想到弹弓那儿去了。
小时候，她没少跟着同村的男孩子们把玩弹弓，或许是天赋使然，无师自通，她还真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精准技法。
然而，那些怪鸟似乎事先早有准备，运气好的时候，她最多也就是打下几根无关紧要的羽毛而已。
恼羞成怒，荆家姐弟那位后妈动用弹弓反击，那些怪鸟不仅没有退却，相反，它们纠集了体型更大、攻击性更强、飞速更加迅猛的同伴继续袭击她！
反复“交战”多次，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大败而归。
某天中午，跌跌撞撞买了点菜儿儿狼狈逃窜回家，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就不大敢出门了。
荆家人发现，那个狠毒的后妈神智有点不大正常了……
家里闷了几天，荆家姐弟那个后妈脑子慢慢转过点弯来，她怀疑，那些袭击自己的怪鸟绝对不是普通野生飞鸟，应该是精通“祝由术”的特殊江湖人物刻意驱赶怪鸟加害自己。
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天生特爱看书，只要有字、有符号、有图谱的书本，她都能抓起来看半天，虽说理解能力有限，从小到大，她到底还是看了不少书，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那种特别经典的大部头。
独自揣摩了好几天，荆家姐弟那个后妈最终认定这是有人在背地里暗用“驱鸟术”驱动那些怪鸟暗算自己。
在她看来，所谓“驱鸟术”无非就是易经之类玄学的一个分支而已，严格讲，应该是“祝由术”门下一分支，现如今，谁还研修这个啊？！
再说了，她也没得罪过这方面的奇人异士呀！
百思不得其解。
一次偶然的机会，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忽然意识到部分“祝由术”渐渐演化到中医正学方面了，虽说已经失传好多年了，那也保不齐有那奇人异士专门修炼这个，同时还能以中医为职业给人看看病，多少挣点生活费。
想明白这一点，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开始在手机上搜索丽津城中的名中医……
……
趁热打铁，一听说荆家姐弟家那个后妈精神方面多少出了点问题，边沐赶紧指点荆家小姐姐跟她爸爸商量着在校外租个房子，租金只需家里帮着出一半即可，剩余的，她会通过打工补齐。
自家老婆莫名其妙地被放大假，现如今一分工资没有，荆家爸爸正烦恼不堪呢，女儿突然提出来在外面住，联想起大学班导经常骚扰自己，声称让自家姑娘换宿舍。
图省事，荆家爸爸自然也就答应了。
荆家小姐姐紧接着提出弟弟她想一并带走，口口声声想替家里分忧。未及细想，荆家爸爸也就答应了。
姐弟俩那位后妈疲于应付那些怪鸟，这会儿哪有心思过问跟自己不相干的烂事，荆家爸爸刚开口提这事，她当即也就答应了。
费半天劲儿，荆家姐弟终于逃出阴毒后妈的魔爪。
……
麦夫人办事到底靠谱，通过朋友帮忙，最后在丽津大学周边街巷里给荆家小姐姐找了份工作，那家书吧，店东是麦夫人的一位笔友，四十出头的年纪，是位知名网络小说作家，年入百万，在网络小说写作群里也算是一位小神级人物。
那家书吧共分两层，一楼是正经八百的书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网红书店，二楼是书吧，不管是否购买图书，都可以上去看看书、聊聊天、交流心得……当然，楼上提供的各种饮品都是收费的。
荆家小姐姐在二楼书吧担任营业员，同时负责给人们制备咖啡、冲泡茶水、递送饮料……虽说每月工资不过区区1500，但工作好啊！也是荆家小姐姐一直向往的理想工作岗。
换了个居住环境，一时心情大好，荆家小弟弟咳嗽也减轻了许多。
这一天下午，快六点的时候，荆家小姐姐匆匆赶到“边氏诊所”。
“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才下班啊？”诊所没什么病人，边沐正准备下班呢，见荆家小姐姐进门，笑着招呼了一下。
“临时请假出来一会儿，跟您这儿请教完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呢，那边晚上八九点才正式下班呢！”
“是吗？看来那边的生意做的是真不错，来！请坐！既然你们姐弟已经把新住处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跟你说说这两副药具体怎么个熬法，先说你弟弟的药，如果能找到井水，最好每天弄点井水来煎药，先煮甘草、黄芪、党参、干姜四味药煎上半小时，留500mg，其余都倒掉，然后再加点水，再把桂枝投进去继续煎煮，其余程序就跟平时熬药差不多，每天服用三次，白天两次，自己定，晚上临睡前把最后那份喝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不停地轻轻点点头，荆家小姐姐全记在心里。
“你自己那副药，先煮粳米，小火慢煨，半小时，事后米就不要了，你要觉着可惜留着给你弟弟吃也行，然后，再掺一半清水正常煎药就可以了，你这药方用自来水就行，不必刻意找井水。”
“我记下了，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看你挺忙的，快回吧！路上小心点。”说罢，边沐礼貌地将荆家小姐姐礼送出门。
临别之际，边沐送了荆家小姐姐一包枸杞，说是上品，让他们姐弟俩平时没事泡水喝。
第440章 寸步不让
眼见着荆家小姐姐走远了，边沐转身往回走，想着约着范先生出去炒几个小菜，喝点啤酒，主食就吃素饺子好了。
没走多远，就见四十来岁一男的朝诊所这边走来，那男的身上穿的工作服一看就是本小区物业公司的工勤人员，嘴上正叼着一支烟，走起路来多少透着某种流里流气的劲儿。
“边大夫！还没下班呐！”那男的笑着招呼了一声。
“哎呦！您好！正准备收摊呢！您这也是快下班了吧？”边沐随口客气道。
“最近胃口不是很好，一喝酒就觉着有些头晕，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喝着假酒了，后来找行家一问，说是有点肠胃炎的先期苗头，方便不？搭个脉？”物业男笑着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这儿是无烟区，麻烦您把烟先掐了。”嘴上说得客气，其实，边沐说话的态度还是相当强硬的。
“边氏诊所”有规定，任何人入内不得吸烟。
“看把你给严肃的，哪个老爷们不抽烟呐！就两口了，马上就完。”说着话，物业男依旧我行我素，根本没有熄灭烟头的意思。
一点儿也没客气，边沐几个快速滑步就抢在物业男身前，伸右臂将他拦阻在门外。
“老弟！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煞有介事的，干嘛呀！”虽说脚步已经停歇，物业男一点儿掐烟的意思都没有，与此同时，还斜瞪了边沐两眼，眼神就表现得有些不大友好了。
“不好意思！小诊所嘛！经营起来不容易，一开始做还是尽量要做得规范些，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医疗机构，跟一般小饭店之类的地方它还是不大一样的，理解一下，互相都体谅一下，您最好还是把烟掐了。”说到最后一句，边沐的口气也开始变得有些冷淡了。
一听这话，物业男一下子把脸拉得跟张驴脸似的。
“咋？！今天我要接着抽烟的话，你家这门我还登不了了？！”
“把烟掐了，怎么都好说，否则，恕在下无礼了。”话说到这儿，边沐话里话外就多少带点火药味了。
见边沐一副毫不通融的样子，物业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因为一支不值几毛钱的烟，你这是宁可得罪物业上的人喽？！”
闻听此言，边沐气得差点笑出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嘛！装模作样的，我今天就是不给你面子了，咋的？！”想到这儿，边沐也把脸拉下来了。
“站住！再往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说的在理，这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一支烟，你不惜得罪一个有可能帮你看病的人？”说归说，鉴于部分物业从业人员的臭名声，边沐已经做好翻脸动手快速制服对方的准备。
雅归雅，俗归俗。
放弃上三甲大医院供职的机会，边沐早就下定决心凭借一腔热血跳进万丈红尘中好好历练历练，哪怕跟一帮烂人死缠烂打也在所不惜。
边沐突然变脸，物业男一时有些不大适应，不由自主的，嘴里叼的半支香烟自然而然地就掉地上了。
“姓边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这么跟老子说话，你这诊所不想开了吧？！”
一听这话，边沐也火大了，向前冲了一步，直接冲那个物业男吼道：“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迫使我把诊所大门给关了！”
如此一来，物业男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你……给老子等着！”话音未落，物业男灰溜溜地跑远了。
这一幕全让范先生给瞧见了。
来到诊所门口，朝远处张望了几眼，范先生随口说道：“至于嘛！为了个烂物业动这么大肝火，消消气！进屋先喝点水。”
听闻此言，边沐脸上神色变得平缓了许多。
“嗨！一时没忍住！下回注意，呵呵……走！拾掇拾掇，咱喝点啤酒去。”
“好嘞！我就说嘛，你是大人物，哪犯得着跟这种烂人一般见识。”说着话，范先生陪着边沐将诊所简单整理了一下。
随后，二人比平时走得稍微远了点，找了家比较象样的小饭馆美美地喝了点小酒……
……
“子午流注针”针法真是了得，通过与司马奎多次沟通，边沐确认自己选择的时辰精准无误，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过了三天，司马奎基本没什么大碍了，老头到底有些武学根基，方方面面康复起来那还真挺快的。
三强子也挺开心，时不时向边沐通报一下那个恶毒后妈的近况。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正在诊所里给一个老太太把脉，一抬眼，就瞧见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慢步打外面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还跟了一位年轻女士，不知为什么，边沐就觉着那跟班模样的年轻女子好象在哪儿见过。
“你就是边沐？”中年女子口气不善地直接问道，毫不顾及边沐此时正在用心给病人诊脉。
“不好意思！我正在给这位大娘诊脉，请您自行找个座位先坐下，待会儿我们再聊。”边沐很客气地回应了几句，在他看来，今天十有八九这又要撞见一个苍蝇类的人物了。
“看你谱摆得……好象自己有多牛似的，我姓余，冯乐章是我公公，听说你医术挺厉害的，特意过来看看，看你年纪轻轻的，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可信度不怎么高嘛！一个老太太，看把你认真的，看得出来，你这儿平时也没什么病人来，真是的！没大没小，想当初，要不是我公公器重你，你能进得了‘晖康’？！不识好歹！”那位中年女士说起话来还真是不客气。
一听这话，边沐差点儿气炸肺。
好在他还是有些涵养，狠狠瞪了那女的一眼，压住心头怒火，到底还是没有发作。
眼前那位老太太就是普通的肠胃病，没什么大事，诊完脉，边沐又耐心地问询了几句。
这时候，冯乐章的儿媳不乐意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呐！不就是普通的肠胃病嘛！随便开张方子打发走得了，哪那么多废话啊！”冯乐章这位儿媳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说起话来就跟个无知村妇似的，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这下子可把边沐惹毛了。
边沐正待发火呢，就瞧着门外又匆匆走进一位男士。
边沐光顾着询问老太太病情了，一时也没太留意才进门那男的。
“怎么？使唤不动你了？不管怎么说，我公公也是你的老上级，你这人怎么连点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啊？！”冯乐章家儿媳等得不耐烦了。
第441章 恶人自有狠人磨
2023年七月份最后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氏诊所”突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自称是“晖康”医院前任老院长冯乐章儿媳，话没说几句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听她那意思，是嫌边沐对她招待不周了。
一时间，边沐也搞不清这位自称余女士的到底是她自己过来求医问药，还是冯乐章那边病情突变，老冯家打发她请自己上医院参加会诊。
到底还是年轻，边沐在定力方面的修为到底有限，让这位凶霸如虎的冯家儿媳这么一闹，他给眼前那位老太太诊脉就有些分神，老半天，边沐的手指难免就有失分寸。
尝试着调息多次，不知怎么搞的，边沐的心神始终不能重归“气定神闲”境界，手指间的触感自然大打折扣。
“我说余女士，没看见我正在诊脉吗？不管您有什么事，那也得等我忙完手头的正事吧？！”耐着性子，边沐说了老冯家儿媳几句。
这时候，跟随老冯家儿媳一起来的那位年轻女士压低嗓音在旁边也解劝了几句，边沐耳朵长，听了个大概：那位年轻女士希望那位余女士不要无事生非。
“想起来了，这位好像是‘晖康’医院导医组一位副护士长，好久不见，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看来，眼前这位余女士还真是冯乐章的儿媳，否则，医院那边不会特意指派一位副护士长专门陪着她过来。”边沐心下暗忖道。
“啥叫正事？！我公公的事不是正事？！他老人家现在就在ICU病房躺着，你小子平时也不知道过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对你可是有知遇之恩的，怎么？离开医院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东西啊！”姓余的那女的根本不听劝，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要不是看着穿戴还挺讲究，别人真会把她当作骂大街的市井泼妇看待。
冯乐章身体不适也有些时日了，边沐对此早有耳闻，忽然听说老头已经住进医院ICU病房，显然是病情突然加重了。
“发展得还真够快的，前几天还听廖津声说起这事来着，怎么一下子就住进重症监护室了呢？”边沐不由地心下暗忖道。
姓余的那女的这么一闹，边沐反倒冷静多了。
“看她长得白白净净的，三十大几的年纪，额头、眼角、眉梢……一丝皱纹都没有，一看就是平时特别注重养生、保养的主儿，这一身穿戴、佩戴的首饰，怎么看也不像是市井小民出身啊！那为什么一进门就跟吃了炝药似的？！平素面都没见过，我上哪儿得罪这家伙呢？！那她为啥表现得跟条疯狗似的呢？！莫非……跟麦夫人相似……这是得了‘躁郁症’好多年了？！我得仔细瞧瞧……”想到这儿，边沐一点儿也没生气，凝神盯着姓余的那女的双眼多看了几眼。
边沐这是正经八百的望诊。
“瞅啥瞅？！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姓余的那女的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边沐没理她，转而对那位老太太客气了几句：“阿姨！真是对不起，临时出现点状况，耽误给您诊脉了。”
凝神静心，边沐定了定心神，不再搭理老冯家儿媳，专心致志地给刚才那个老太太号脉。
“没事儿！天儿热，人们身上都有火气，在所难免，在所难免！互相理解一下也就没事了。”嘿！老太太不仅表现得非常通情达理，而且还挺会说的。
“谢谢您的理解！可以了，您没啥大事，我给您开个方子，单日服用一剂即可，今儿不是周一吗？明天停药一天，后天接着再服一剂，大后天再停药，以此类推，尽量选择每天正午时分服药，就是咱们平时说的中午12点，万一哪天忘了，那就改成临睡前服用即可，其它方面就没啥特殊讲究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谢谢小边大夫！”
“客气！”说着话，边沐轻点鼠标准备给老太太开个小方子。
这时候，姓余的那女的再也无法忍耐了，不顾旁边女护士长一再拦阻，站起身来冲边沐所坐位置就冲了过来。
正在这时，忽然打门外冲进两位年轻男子，利利索索的小平头、款式完全相同只是颜色各异的净色T恤衫、街面上正在流行的“劲装裤”……冲在最前面的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紧随其后那个男的看着跟边沐差不多大。
不由分说，冲在最前面那男的一伸手就把姓余的那女的携带的小坤包“抢”在自己手上，趁着姓余的一愣神的工夫，一甩手，大个子精壮男子将女式坤包扔给后续赶来的那个男同伴。
“诶？！大白天就敢抢包？！疯了吧？小王！快报警！”姓余的脑子反应还挺快。
王姓护士长脑子比姓余的转得快得多，马上解劝道：“您别误会，光天化日的，谁敢啊？！这位先生，咱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比如说，二位认错人了？”
长期在导医组待着，眼前这位女护士长啥事啥事没有经见过，眼皮没搭几下，心底已经基本猜出：这是有人看不惯余女士做人做事太过份了，这是故意找茬呢！不为别的，就是警告一下余总，让她以后为人行事稍微收敛一二。
为首那个精壮男子一看事主旁边那个年轻女子还能说几句人话，当即以一种调侃的语气回应道：“真是不好意思！确实认错人了，我们要找的那人表面穿得人模狗样的，成天不说人话不办人事，伱说，该不该狠狠收拾一下？！”
“没关系！既然认错人了，咱们之间的误会也就算解除了，能不能把余总的包包还给我们呐？”三言两语，王副护士长不显山不露水地给姓余的那个二货找了个台阶下。
“没问题！不过，有些人确实该受受教育了！放心！我们绝对不冲您啊！”话音未落，就见说话那男的同伴就手一甩，好嘛！姓余的那女的坤包直接就给扔到门外远处便道上了。
这时候，边沐才注意到那个小坤包应该非常值钱。
果不其然，视手包为命根子的那位余女士来不及翻脸，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小跑着追出去捡拾自己的宝贝包包去了。
来不及多想，王姓女护士只得跟随其后一路追了过去。
那俩年轻男子一见烂人已经被他们“赶”出诊所，一句话也不多说，静悄悄地出门往两边一站，好嘛！跟门神一样，这二位守在门口替边沐看起了大门。
低头想了想，边沐猜测，门口那俩精壮男子应该是诊所里候诊的那位中年男士通过手机短信息招进来的。
第442章 富贵病
诊所再次重归寂静，不动声色，边沐给老太太把方子打印好，叮嘱几句，等老太太用手机支付了30块钱挂号费，边沐起身客气地礼送了一下。
范先生一直在旁边候着，好几次，他想着自己应该站出来解劝一下，无奈，始终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于是乎，他干脆站旁边看起了热闹。
见患者老太太起身准备离去，范先生赶紧快走几步，代边沐客客气气将老太太礼送出门。
门口那两尊“门神”还特意冲老太太齐声客气道：“您老慢走！”
范先生站门口眼看着老太太渐行渐远，这才冲那二位“门神”十分客气地点头客气了一下，一转身回了诊所门内。
“这位先生，您请这边坐！”走到刚才那位中年男子跟前，范先生十分客气地将他迎送到候诊椅前落了座。
“客气！”那男的显得还挺绅士，十分礼貌地跟范先生客气了一下。
待等那位男士坐定，边沐特意打量了一下。
国字脸，浓眉大眼，双目如电，比寻常市民多了几分精悍干练的神色，身材适中，细腰乍背，浑身上下似乎都是腱子肉，上身一袭非常讲究的真丝T恤衫，丝滑Q弹，人一动极富质感，腿上穿的也是“劲装裤”，款式跟门口站着的那二位“门神”差不多，不过，他穿的那裤子含丝带亚麻料，一条下来少说也得六七千。
不用问，脚上穿的皮凉鞋也是寻常市民不便问津的昂贵货，一双下来最少也得四五千。
边沐之所以可以大体猜出那些衣物的单价，完全是平时听章助理说的，骆家铭平时在穿衣装扮方面算是讲究的，偶尔，章助理也会跟边沐聊几句，希望边沐也穿得稍微时尚点。
中年男士手腕上戴了块奢侈品极的好表，超薄、可以用于潜水环境、款式新颖……在边沐印象里，这种奢侈品极腕表每块至少在百万以上。
就冲这套装束，眼前这位男士能简单到哪儿去？！
“刚才多亏您朋友帮忙解围，在此谢过！”说着话，边沐拱手冲那男的道了声谢意。
“呵呵……边大夫不必客气！说起来，咱们可不算外人喔！贵人多忘事，上回，‘懒渔翁’烤鱼店，二层，我记得你，你没注意我是真的，哈哈哈……齐家那位大小姐陪着你可是聊了一阵子，那会儿我们就议论伱来着，一时也搞不清你是何方新贵。”爽朗笑声中，那男的解释了几句。
“哦……您是曹家的亲朋好友……失敬，失敬！”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那可不敢当，确切地讲，我是曹家的投资客户，小客户，呵呵……见笑，见笑！”
“您太客气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随便问了，您哪里不舒服啊？”
“说来奇怪，我这人吧，天生好酒，酒量还挺大，大约在六七年前，慢慢发现只要一喝白酒，尤其那种50度以上的高度酒，我这身上就会起一些疹子之类的东西，又痒又痛，我这人吧，生来皮糙肉厚，当时也没当回事，想着是这二年的白酒品质下降了，当时，我还跟朋友自夸呢，说我自己是天生的酒品检验剂，真酒、假酒、好酒、孬酒……我一喝就知道，后来才意识到，我这是得病了，真是的！”
“除此之外，您还有其它什么症状？”
“体力逐年下降，精气神明显大不如往年了，最近半年，皮疹现象出现的频率更高了，又痒又痛的症状也加重了不少，有时候，它还影响睡眠，搞得我一整天没精打采的，后来，曹公子说我得找个好大夫看看了，这不，直接推荐到你这儿了，谁承想，刚进门就碰上那么个烂人！”
“呵呵……她平时估计也不那样，严格讲，也是一种病理反应。”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也没见你给她把脉，隔那么远，你通过所谓‘望诊’就能下结论？”那男的好奇地问道。
“我听出来了，您也懂医，呵呵……”
“哈哈哈……我懂个屁！最近几年，我不是搞了好多养生会所嘛！平时听身边那帮技师说来讲去的，傻子也能学上几句，我是真不懂，在你面前尤其不敢装13，呵呵……”
“您太客气了！方才那位是我曾经任职一家大型医院老院长的儿媳，你也见了，表面看上去，她气色可是比同龄人好太多了，然而，自己家公公病危住院，明明是受人委托来请我的，她却偏偏跟我在那儿胡搅蛮缠，为嘛？身上某种疾病‘催’的！”
一听这话，那男的好奇心顿起，连忙追问道：“愿闻其详！”
“刚才那位的面相属于典型的‘心丑面俏’，跟同龄女子相比，身材、容貌、发质、肤色……她就算是漂亮的了，可是，您也见识了，论人品、人性、个人修养……她偏偏又表现得特差劲，观其内在气质，应该不是在乡村长大，所以，方方面面反差推导一下，她应该属于典型的‘肝火实旺’，您也懂医，是‘实旺’，不是‘虚旺’，脾气那么凶蛮霸道，肝火已经严重到‘移心换性’的地步了，她为什么一直胡闹？无非就是想把您和那个老太太赶走，她好跟我陈述具体的病情？什么样的病情需要避开其他陌生人呢？十有八九是妇科类那种‘隐疾’，顺着‘肝火旺盛’、妇科隐疾的思路顺理推导一二，其所患疾病是不是就‘昭然若揭了’？”边沐耐心地推导了一番。
“我的天呐！怪不得曹家上下对你极是敬重，你果然是神医级大夫啊！失敬，失敬！那她得的到底是啥样的奇病怪症啊？”盛赞几句，那男的出于好奇心随口问了问。
“呵呵……我们有义务替患者保护个人隐私的，更何况，我也是据理瞎猜，万一要是猜错了，刚才那番话岂不成了信口雌黄虚妄之语了。”
“哎呦！失礼，失礼！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女士，我也真是的，说顺嘴了就满嘴跑火车，见谅，见谅！”
“没关系！就她那种奇特表演，换谁也会大起好奇心的，来！我给您搭搭脉。”说着话，边沐给那男的号了号脉。
……
脉象如画。
边沐脸上渐渐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他这是先贫后富，富后失度，也算是比较典型的富贵病了，跟上回陈阅卿所得的病还有几分相像呢！”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有底了。
“我随口猜猜啊！哪句话说得不对，纯粹为了治病，别无它意，还请您多加海涵！”下诊断结果之前，边沐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自己人！跟我还客气个啥嘛！请讲当面，愿闻其详！”那男的到底是做生意的，场面话自然说得很漂亮了。
“您在25岁之前一直生活得比较困顿，对吗？”
一听这话，那男的脸上顿时有些变颜变色，显然，边沐这几句话已经戳着他的痛处了。
第443章 单一药方
成年人，谁还没点隐私。
作为医生，难免会触碰到某些特定患者的敏感神经，对此，边沐一直处置得非常小心。
眼前这位男子当年过过20几年的贫寒生活，眼下应该混得相当不错，名牌衣饰、华贵手表、出门还有两位精壮小伙子相陪，用世俗的眼光衡量的话，他这就算是发达了。
不过，当年那段贫贱经历他就不大愿意人前提及了，强烈的耻辱感、事事争强的好胜心、英雄羞问出处的自卑心理……往往容易促使他产生一种耻于谈及过往的自然心理。
“好汉不提落魄时”，很正常，好理解。
“由于一些过往生活经历可能跟你的病根有着直接的逻辑关系，所以……我不得不提，万一哪里有所冒犯，还请见谅！”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不仅如此，只要有可能，还得尽量说到对方心坎里才行。
退一步，这也是边沐自我保护的一种预防措施。
“边氏诊所”，平时没事还好，万一整出点事来，除了边沐他自己，不会有谁替他分忧的。
边沐必须对自己高度负责。
更何况，眼前这位先生明显具备相当强劲的报复能力。
“没关系！我都说了……你我之间……呵呵……自己人嘛！有啥说啥，病理不分析透彻了，我这病它不也不能彻底除根嘛！这道理我懂，边大夫直说无妨。”言语间，那男的显得还挺通情达理的。
“那我就直说了啊！你曾经在山乡比较贫瘠的地方生活了好多年，那里多丘陵、矮岭，当地盛产一种济薯，那是一种富含碱性物质的红薯，伱们家当时以它为主粮，同时，你还长年食用各种土豆、白菜，有意思的是，那些土豆、白菜也是近乎碱性的食物，长期比较单一的饮食习惯直接促成了某种比较特别的胃气、肠气，且还都偏碱性，这样的生活，你至少经历过15年以上，甚至20年上下，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基础食物直接构成了你的营养根基，哪儿猜得不对，还请你多加指正。”边沐笑着说道。
略微沉默了片刻，那男的笑着回应道：“外面都在传，你可能是下一代最厉害的中医界宗师级人物，我们当时听了都觉着是在说笑话，现在，我信了！你是真厉害！我老家挺穷的，你刚才分析的基本都对，不过，土豆我吃得并不是很多，倒是当地盛产一种用土豆为原料做成的粉条我吃得特多，直到现在，我也挺爱吃的，啥添加剂都没放，环保、绿色，你要看得上，改天我让人送过来几十年斤，你尝尝。”
“呵呵……谢谢，谢谢！我不爱吃粉条、凉皮啥的，就不麻烦他们为这事再白跑一趟了，那我接着往下说？”
“好的，好的！请！愿闻其详！”那男的显得非常客气。
“后来，你的生活大为改观，在饮食方面又走了另外一个极端，不仅品种得丰盛，花样还得时时翻新，这样的日子持续得也不短，总体来说，除了增加感染胃炎的概率之外，你的生活习惯原本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后来，你不知听信了什么人的建议，开始在主食大米、白面上面下了不少功夫，比如说，你家蒸大米，家里的保姆得提前一晚上用人参泡出来的水将优质大米浸泡至少1小时，然后才上锅蒸，我猜得对吗？”边沐语重心长地说道。
“确实如此！莫非边大夫事先找人调查过我？或者曹公子平时跟你聊过类似的事？不对呀，素昧平生的，你也没有那个必要啊！再说了，曹家大小姐、曹公子对我个人的生活细节也一无所知呀，人家啥级别的人物，谁会关心我的饮食起居呢！我明白了！边大夫是厉害，以前就听说好的中医大夫号起脉来犹如神助，现在，我信了！你就是那样的牛人，佩服，佩服！”那男的由衷地盛叹了几句，同时承认边沐猜的大部分都能对上号。
听完那男的的回应，边沐自然开心得很。
“谬赞，谬赞！瞎猫逮着个死耗子，哎呦！比喻不当，比喻失当，抱歉，抱歉！那我继续解析了，你的饮食前后反差有些大，中间缺乏一个比较适中的过渡期，如此一来，酸碱互逆、胃气反逆、肠气横阻，以十年为单位，久不可解，说得形象点，就是贫富生活习惯打架，一时间，哪一方都无法占上风，最后直接导致肠气横阻、胃气错逆，皮肤病自然就孕育而生。”边沐十分耐心地解说了半天，偶尔还在空白病历上画点简图给那男的解释一下。
“明白了！那……这病好治吗？”那男的问道，看得出来，他那双大眼睛里透漏出的全是期盼、担忧、狐疑……
“还行，不过，从今往后，您得尽量听我的，用行话讲，就是：谨遵医嘱！呵呵……具体执行过程中，可能会觉着有些委屈，慢慢就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对你的后半生大有裨益。”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信你！那……麻烦你开个方子？”
“好的，我开的方子主泻，你打算慢慢来？还是猛泻几天？事先声明啊！主泻这种治法可是会伤人的。”边沐笑着说道。
“平时我挺怵拉肚子的，那……我选慢慢来。”
“好的。”说罢，边沐轻点鼠标给那男的打印了一张小处方。
“番泻叶？就一味药吗？”那男的笑着问道。
“对！就这一味药，回去之后，你每天早晚，随便用手捏点泡水喝，剂量就跟你平时喝茶的量差不多就行，感觉泻得厉害了，你就减点，相反，你再加点，自己打兑吧！”边沐详细解释了一下。
“记下了，还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吗？”
“打今儿起，大米类食品你最好一口也别沾，主食以小麦为主才行，红薯、红薯为原料的粉条，一口也不能吃，每天吃点面食就得了，大鱼大肉的，全都禁绝了吧！”
“明白了，那……这种日子得持续多久？”那男的问道。
“至少得六周时间，届时再给你搭搭脉，一旦各项指标到位，我再给你调整方子。”边沐耐心地解释道。
“明白了！谢谢边大夫！”
“客气！麻烦你扫一下码，30块钱即可，同时，请报上你的身份证号码、医保编号，这样我好给你建立一个健康档案。”
“是吗？这么专业，厉害！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聊！”说罢，那男的按照边沐的要求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预留了一下，怀揣小药方起身告辞了。
第444章 心软还得去
范先生特意恭送了一下那男的，站在诊所大门门口观望了一阵，范先生这才转身回了诊所。
“那俩门神也跟着一块走了，那男的到底干啥的？”范先生笑着问了问。
“应该是开连锁店的，快捷酒店、养生会所、药店……之类的吧！好象大部分都集中在医药这一块，应该挺有钱的，刚才那俩女的呢？早走了吧？”边沐随口问了问。
“应该还没走远，刚才那俩小伙在门口那么一杵，那俩女的就没敢再进来闹事了。”范先生笑着回应道。
“是那个姓余的耍光棍，不关旁边那个护士的事，我猜啊！她们迟早还得回来。”边沐笑着猜测道。
……
果不其然，二十多分钟过后，姓余的那女的虽说没露面，姓王的那位女副护士长急匆匆打门外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边大夫，方便打扰一下不？”王护士十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哎呦！都不是外人，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瞅着眼熟，一直没好意思相认，你现在还在导医组那边吗？”边沐笑着问候了一下。
一听说眼前这个姿容俏丽的女护士跟边大夫是熟人，范先生赶紧将王护士礼让到一个候诊椅上落了座。
不大一会儿，范先生还给王护士端来一大杯纯净水。
“我们自己安装的净水设备制备的饮用水，请慢用！”说罢，范先生上一边琢磨自己的心事去了。
寒暄了几句，边沐将谈话内容切入正题。
“冯院长到底咋样了？”边沐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一听这话，王护士不由地眼圈一红，好象还挺难过的。
看她那神情，不像装模作样，边沐猜测，冯院长或许待她不薄，当然，也有可能，眼前这位王护士也是冯院长的远亲什么的，反正不会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冯院长病得挺重的，听他们那意思，好象快不行了……最后，他们商定请你回来会诊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顺其自然了。”王护士神情戚然地回应了几句。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王护士跟冯院长还挺有感情的。
“是吗？对了，刚才那个姓余的女士呢？”边沐笑着问道。
“在马路对面车上坐着呢，她还想回来胡搅蛮缠，我跟她讲了几件关于你的轶事，她这才老实了点，刚才那俩小伙子收拾了她一下，她可算是老实多了，一个劲儿跟我打听刚才那男的是谁，我上哪儿知道去啊！”王护士笑着回应道。
看得出来，王副护士长平时也挺反感那女的。
“不知冯院长最要命的主体病因是什么？”出于好奇，边沐问了问。
“心衰！”
“聂易雄、岑松雪等名家已经去过了吧？”依照常理，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没听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冯院长跟聂老关系搞得挺僵的，这有好多年了，冯院长跟那些名医大家几乎没什么横向联系，自然也就没有请来多少好医生。”王护士倒是有啥说啥。
“原来如此！那……冯院长现在住在哪家医院？”
“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
“你说的情况我已经初步了解了，这样，咱们加一个彼此的联络方式，等我想明白了，或许会过去看看，不过，咱们都是熟人了，啥也应该说到明处。依我本心，我是不打算前去探望冯院长的，不为别的，当初，他做事是挺差劲的，但是，他毕竟也算是我的老师，出于师生关系考虑，我也应该露个面。”说着话，边沐将王护士的联系方式一一加好。
随后，王护士将冯乐章所住病房具体位置传给了边沐。
“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交差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至少我会前往病房探望冯院长一次，具体什么时候，什么时机，我都约着什么人去，事后咱们再商量，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最近事太多，一得空，立马就去。”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谢谢边大夫！我知道你肯定会挑冯院长的理，不去也是本份，谢谢你给我面子，好歹回去也能有所交代，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次致谢，祝生意兴隆！”
“谢谢！诊所这种地方，生意兴隆挺犯忌讳的，此类话以后还是少说着点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注意的，就此告辞！”说罢，王护士起身走远了。
随后，再没见有患者进门。
边沐有点困了，找了个大点的沙发斜靠着小眯了一会……
中午十二点刚过，边沐清醒多了。
“走！出去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边沐招呼着范先生这就朝门外走去。
走到半道上，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午餐另外有约吗？”电话里，齐大小姐问道。
“才约好，正在半道上呢，你打的电话还挺及时的。”电话这头，边沐顺嘴开了句玩笑。
“算我一个呗！方便不？”电话那头，齐悦薇客气了一下。
“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范先生意下如何，我帮你问问。”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一听说齐大小姐约饭，范先生连忙说道：“那我回去随便炒碗面吃就得了，还是你跟她约一下吧，说不定有什么要事相商呢！”
“我跟她？暂时没有，我正想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呢，说不定有助于你从悲凉心境走出来，我有个好朋友，正上大学呢，姓贺，原本早就说好了，结果，他假期打工的地方不允许请假，一直拖到现在，说实话，跟这位齐大小姐，我总是感觉不是很自在，你在旁边坐着我还感觉自然些，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约她出来随便吃点得了。”
“我无所谓，关键不要影响你们二位谈正事才好。”范先生笑着说道。
“怎么会！”说罢，边沐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约着她上“海外海”七部随便吃点。
……
“海外海”七部，五楼，临街靠窗位置，齐悦薇早就约好一个餐位。
边沐他俩打车过去的时候，齐悦薇一个人正坐在餐桌旁摆弄手机呢。
互相寒暄之后，齐悦薇不由地盯着范先生多看了几眼。
边沐猜测，齐悦薇八成认出范先生到底是谁了。
菜是好菜，三个人吃得很是畅快。
谈吐间，齐悦薇跟范先生闲聊了几句，边沐在旁边听了几耳朵，感觉齐悦薇知识面还是相当宽广的。
“边大夫！中医治疗数字化，你那边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齐悦薇忽然提及中医治疗数字化问题。
第445章 错踪复杂的利益关系
同其他比较优秀的青年中医相比，边沐属于那种有想法、有追求、有志向的类型。
中医一线临床治疗“数字化”一直是边沐在专业方面努力的方向之一，对此，齐悦薇早有耳闻，作为职业投资人，她挺看好这个项目的。
平时，大家都挺忙的，基本顾不上谈及此事，今天好不容易同坐一桌吃饭，齐悦薇随口问了问，了解一下边沐进展到哪一步了，就她本意而言，她一直想帮衬着边沐把这事办成。
齐悦薇专门查证过，中医具体治疗“数字化”方案好多年前就有人提过，国内、海外都有，不过，时至今日，鲜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闲暇之时，齐悦薇反复研究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中医治疗“数字化”方案之所以难以取得实质性技术突破，最为关键的一环在于中医临床优秀医生方方面面的个人素质、职业素养很难达标。
至于相关软件，手机APP也好，PC软件也罢，电脑硬件、网络技术及设施、资金投入……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
现如今，放着边沐如此优秀的中医新锐大夫，齐悦薇认为自己应该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投资机会。
齐悦薇精通高等数学，经她反复测算，边沐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其后产生的商业利润还是相当惊人的。
而且，她还只是做了国内版的测算，海外版项目计划她还没来得及筹划，如果把海外那一块加上，后续的商业效益到底能做到多大，她还真不敢想象。
由此，但有机会，齐悦薇总会时不时旁敲侧击一下，希望边沐赶快行动起来，最终，大家都受益。
“唉！小诊所还没完全正常铺开，眼下只能算是勉强维持，‘数字化’目前还无从谈起，小贺同学在软件编程方面是有些天赋，毕竟独木难支啊！这不，为了帮我，一放暑假，他就上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做实习生去了，目前还算顺利，不过，那边的技术人员防他们这种实习生跟防贼似的，到目前为止，他应该没啥收获。”
“是吗？呵呵……照你们这样的进度，恐怕再过十年也没戏。”齐悦薇笑着回应道，同时，眼角余光还不忘朝范先生所坐位置瞧了两眼。
范先生一心翻阅电子菜单，似乎对边沐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没办法啊！方方面面条件有限得很，只能慢慢往前挪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如跟我们公司合作吧，软件方面我们可以找第三方公司合作的，只要性价比合适，慢慢商谈就是了。”齐悦薇笑着提出自己的建议。
“在贵公司专门立项？不行，不行……最基础的条件都还不具备呢，谈不上，谈不上……那不害你嘛！呵呵……”齐家主导的投资公司在业界啥地位边沐多少也知道一些，这方面，曹公子平时没少跟他聊过，眼下，边沐方方面面条件相当差，项目立项在他看来基本是天方夜谭。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女服务员请三人点菜了。
“乡村杏鲍茹”、“爽口木瓜丝”，范先生距离女服务员最近，他先点了两道比较便宜的素菜，作为陪客，自己又没什么收入，今天坐在这儿基本属于吃白食，他自然就表现得比较拘谨。
齐悦薇则点了“双仁龙利鱼”、“文火牛排”、“牡丹虾酥球”、“太婆烧鸭片”、“碳烧八代”五道菜，而且五道菜全要大份。
齐悦薇有心请客，自然得点得菜量充足。
边沐心知这顿饭肯定是齐悦薇掏钱，自然很礼貌地点了“芥末双鲜”、“香酥豆角”、“凉拌肚丝”三道便宜菜。
主食，齐悦薇点了些素蒸薄皮大馅饺子。
不知因何缘故，年轻女服务员显得非常客气，特意赠送了一道大份“芙蓉解暑汤”，三份香米小蒸饭。
三人都无意饮酒，饮料只要了些绿豆沙甜饮。
说说笑笑着，三人吃得很是畅快。
“接着刚才话题再聊两句，我挺看好中医治疗‘数字化’的，既然你有意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你的理想之路，那……我帮你一下吧！不如让那个小贺同学从那家公司退出来，我给他正经八百介绍一家公司，大大方方跟着师傅学起来，至于他能学到啥程度，那就看他的造化了。”齐悦薇笑着建议道。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边沐有点不大放心地问道。
“小事一桩，对我们公司来说，这都是最常规的操作，小意思！”齐悦薇不为以然地回应道，偶尔，她还会朝范先生所坐位置瞄上两眼。
“是吗？回头我跟他商量一下，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边沐笑着回应道。
“OK！”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随后，边沐将小贺同学的联系方式转发给了齐悦薇。
范先生则不动声色地安心吃他的饭，一句话多余的话也不说。
……
眼看着三人吃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齐悦薇忽然提及冯乐章突然病危一事。
“哦！你跟他还有些瓜葛？”
“那倒不是，最近，我们跟一家南方公司竞标一个投资项目，牵扯到一个姓章的技术天才，凑巧，章先生恰好是冯院长的亲外甥，冯院长跟他这个外甥感情还挺深，眼见着亲舅舅病危，章先生多少有些茶饭不思，跟我们两家公司谈判代表坐一块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对我来说，那还是个相当重要的洽谈项目，核心技术牵扯到汽车紧急状况下数控成像问题，该项目的市场前景十分明朗，一旦谈成，后续产生的商业利润相当惊人的，所以……不知你方便不？我陪着你上医院探望一下冯乐章院长？你懂的！”齐悦薇倒也直言不讳。
“哦！具体说说，怎么个紧急状况下成像？”有些好奇，边沐随口问了问。
“比如说，高速公路上，两车或者多车行驶速度都相当快，行驶途中，突然发两车或者多车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故，该技术可以将整个事发过程、细节几乎无损地摄录下来，只要硬件设备质量够过硬，事后处置该事故时，交警、双方律师可以拿到第一手相当清晰的影像证据，你想想，该技术一旦商用化，那不跟飞机上的黑匣子一样了？甚至比黑匣子还好用，对吧？”齐悦薇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大概理解了，那位章先生挺了不起啊！”
“谁说不是呢，怎么样？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我正打算好歹去一趟呢，既然你那边突然面临这么特殊的情况，那咱明天上午十点钟左右上病房探望一下冯院长好了！”
“谢谢！事成之后，算你一份红利。”
“那倒不必，捎带脚的事，不必客气！”说罢，边沐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汤喝了起来。
饭罢，依惯例，齐悦薇刷卡支付了饭费，算她请客。
第446章 多方会诊
回到诊所，边沐依旧在一层拉出折叠床准备午休。
范先生走到床前笑着提醒了几句：“那位齐小姐的想法是挺好的，不过……站在我们搞技术的角度，单以软件匹配而论，那个所谓瞬间清晰成像技术怕是难以实现，好久没接触那一块了，业界同行们现在技术精进到哪种境地我心里也没底，不过，既然我已经听到了，个人认为应该提醒你一下。”
“哦！意思是齐小姐没必要跟那家南方公司展开竞标？”边沐惊奇地问了问。
“差不多吧！站在软件编程的角度，我个人认为就目前方方面面软硬件条件而论，全方位、无死角地摄录，不大可能，模糊死角至少有20%以上的技术盲区，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假如最近这段时间，国内、海外在软硬件技术方面已经取得令人吃惊的闪电级进步，我只能望洋兴叹了！”范先生实话实说。
“我大概听明白了，回头我再琢磨琢磨，看看用不用提醒她一下。”
“好的，那我上楼休息了。”
“嗯！午安！”
“午安！”说罢，范先生顺着旋转楼梯上楼午休去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二十分，“六顺荣”医药公司图书馆顶层，单身宿舍。
边沐正在那儿揣摩一个颇有争议的中医药方，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我到西角门了，这会儿方便出行吗？”
“方便！请稍等！”说罢，边沐换了身衣服，简单拾掇了一下锁门下楼了。
接上边沐，齐悦薇驾车行至市中心一家大型购物广场，她出钱买了些贵重营养品，一份算她的，另一份算边沐的，结账的时候，边沐扫看了一下帐单：3897.50元。
“到底是有钱人！出手就是不一样。”边沐心下暗忖道。
……
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
边沐事先已经联系好那位王副护士长，二人刚刚走到住院三部大门口的时候，就见那位王副护士长穿着便装恭恭敬敬地迎候在大门附近，在她身后，还站着“晖康”医院办公室那位精明强干的女主任，在她旁边，站着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三十几岁年纪，不知是什么身份。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谢谢，谢谢！说到底，你还是自己人。”院办女主任抢先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瞧你客气的，冯院长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前辈老师呢，我今天执弟子之礼也是应该的。”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王副护士长。
随后，边沐从齐悦薇手上接过其余礼盒，顺便将她介绍给院办女主任和王副护士长。
彼此寒暄了几句，院办女主任将那位中年男子介绍给边沐、齐悦薇。
“这位是申主任，冯院长的主治大夫，冯老到底咋回事，他最权威了，大家以后就算是熟人了，多亲多近才好。”院办女主任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齐家大名，丽津地面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言语间，院办女主任他们仨自然对齐悦薇极尽客气之礼。
一行众人来到9楼，916病房，这是一处单间阳面病房。
五人走进病房，就见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女护工，两名年轻女护士这会儿正在打理一部无创呼吸机，见申主任身着便装进门，两位年轻女护士连忙退到一边，冲申主任躬身点头示意。
那位女护工很有眼色，冲申主任欠了欠身，戴上一次性PE手套，将床下医用垃圾袋简单整理了一下，出门扔垃圾去了。
“应家属要求，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我们才将冯院长转到这边的普通病房，边大夫，辛苦你给看看，还有一线希望没有……”说着话，那位院办女主任将冯家一些近况做了必要的简要通报。
边沐等人只听，都不说话。
边沐跟齐悦薇对视了两眼，二人的想法都差不多：“瞧这架式，老冯家这是准备放弃治疗了？”
申主任看上去非常随和，面带微笑，话不多，脸上表情啥也看不出来，边沐猜测，这位申主任应该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申主任！在下失礼了，我们今日前来，纯属应患者家属要求，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贵院多多海涵！”必要的礼数边沐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都不是外人，边大夫不必介意，本人也是小白楼会员，说起来，都是自己人，几个月前，我在那儿跟你见过两面，大家都忙，也就没来得及打声招呼。”申主任说起话来倒是蛮实在的。
“哎呦！失敬，失敬！这要论起来，您还是我师兄呢！”说着话，边沐连忙冲申主任行了个拱手礼。
“客气，客气！边大夫请！”申主任还真是一句废话也不带多说。
“小弟失礼！”说罢，边沐坐到床边给冯乐章号了号脉。
大家都知道边沐号脉挺费时间，于是，作为地主，申主任招呼着众人纷纷落了座，大伙儿安安静静地分坐各处等边沐出诊断结果。
除边沐之外，众人都觉得冯乐章这是没救了，边沐过来做做样子，算是临终关怀吧。
齐悦薇的想法跟大家差不多，觉着今天大概率是白跑一趟了。
……
“申主任！方便看看过往病历吗？”站起身，边沐冲申主任客气了两句。
一听这话，申主任顿觉有些诧异。
“都到这份上了，他这是啥意思？！莫非……还有救？！咋可能呢，我虽说身为西医大主任，中医修为一点儿也不比中医同事差，他医术就算再高明，年纪在那儿摆着呢，怎么？他还真有起死回生之能？！搞什么嘛！”申主任心底颇感诧异。
“这话说的……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自己人！小刘，调一下患者病历，马上！”申主任冲一位年轻女护士吩咐道。
“这就去！”说罢，那位年轻女护士快步离开病房取病历去了。
……
边沐看病历看得特别仔细，时间一分一分地就过去了，众人各怀心思，时不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边沐看几眼，好象正在端详一个怪物似的。
……
“申主任！我想给冯院长用点药，不过，因本人能力有限，有些技术细节……我个人办不到，大家商议一下，要不要把黄伯喜老师请来一起会诊一下？”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都挺惊讶的。
那位院办女主任脑子转得最快，抢在申主任前面来了几句：“边大夫！你先跟申主任商量着，我马上让司机把黄老接来。”
不等众人回话，那位院办女主任匆匆出门走远了。
……
黄伯喜进门的时候，边沐正坐在床头柜边上一边画草图一边跟申主任解释着什么，申主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时而轻轻点点头，时而皱皱眉头，好坏他是轻易不表态。
第447章 错失了一百万
走进病房，见边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正跟一位气质闲雅的中年男医生坐而论道呢，黄伯喜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边！过来一下！”毫不客气，黄伯喜虎着个脸冲边沐招了招手。
听到黄老爷子招呼自己，边沐冲申主任客气了一下，急急忙忙走到病房门口跟老爷子碰了个面。
“找个人少的地方聊两句！”话音未落，不由分说，黄伯喜表情冷淡地朝楼道最东头走去。
“这是咋啦？！谁招惹他老人家了？我哪儿做得不合适啦？！好像没有吧？他跟冯乐章是好朋友，之前又是多年同事，老友正值生死悠关之际，他出面拉扯一把，这有什么不妥吗？难道……‘益筋丸（散）’制售出现啥情况了？不会吧……没听陶文婕说啥呀……这老头，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呵呵……”心下并不在意，紧随其后，边沐朝楼道东头走去。
还行，最东头有个靠窗户廊下摆放了三个连在一起的候诊椅，周边空无一人，随便谈点啥事还是比较方便的。
距离候诊椅最近的是间护士休息室，黄伯喜站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好象没啥人。
气呼呼往那儿一坐，黄伯喜以一种略带质问的口气说道：“因为咱俩提供的配方改良方案，最近这段时间，你知道‘六顺荣’挣了多少钱吗？”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松了口气。
黄伯喜刚才所说的情形还真在边沐预料之内，怪不得老爷子不高兴呢，这是嫌陶文婕他们没给他老人家多少分红而已。
“虽说陶文婕跟我住对门，不过……最近大家都挺忙的，没顾上聊这事呢，咋啦？！因为咱爷俩的配方，他们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已经见利了？”站在黄伯喜对面，边沐笑着问道。
“废话！整个一咸鱼大翻身，雷学鸣那小子一看不是对手，悄悄辞职了，听说还赔了南方那家小公司不少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没咱爷俩参与，他们能降仗雷学鸣？！那不扯淡嘛！都怪你，贵物贱卖，害同行！往后啊……你要还这么一意孤行，不顾及同行们的感受，迟早得吃大亏！”说到这儿，黄伯喜恨恨地盯了边沐两眼。
很明显，黄伯喜这是责怪边沐遇事太有主意，大小事都不跟他商量，结果，最后得便宜的是陶文婕和她背后的人，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的黄伯喜、边沐反倒只拿到很少的钱。
黄伯喜贪财，好理解！
呵呵……
“原来是为这事啊……真是对不住！因为晚辈年轻没经验，事先也很少跟您老沟通，咱先甭管谁的责任，也不论对错，反正让您少赚了不少钱，还惹您不开心了，我先在这儿给您道个歉，以后说话办事，我一定注意。”边沐很真诚地向黄伯喜说了几句充满歉意的客气话。
边沐的道歉确有诚意。
在边沐看来，不能单方面地嫌弃黄伯喜贪财好利、小心眼，从而遇事很少跟老爷子多加沟通，最后导致二人各行其事，无形之中，反倒让陶文婕那个人精钻了空子。
这确是实情。
想当初，假如边沐为人行事的格调再高那么一点，心胸再放宽一点，遇事大大方方跟黄伯喜多商量，有些小亏吃也就吃了，只要大方向没问题，又不违反做人、行医最起码的准则，那还有啥事不能商量呢？！
客观地讲，边沐心眼也大不到哪儿去。
本着这个初衷，边沐真诚地向黄伯喜道了个歉。
略微沉默了片刻，黄伯喜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一些。
“以后别那么自命清高了，遇事还是要坐在一起多沟通、多商量的，上一回，咱爷俩事先统一战线，方方面面商量得妥妥当当的，用一个声音跟陶文婕讨价还价，按照近期他们的销售情况下粗略算下来，咱爷俩每人最少也能分到100万，而且还是税后净收入。”黄伯喜语速缓慢地解释了一下。
此言一出，大大出乎边沐的预料。
“能有这么多吗？”瞪大眼睛，边沐惊奇地回应道。
假如黄伯喜说的是真的，那100万，还税后收入，对边沐来说，这笔钱来的太是时候了。
真要拿到100万的话，边悦四年学杂费还是个事？！老爸还用得着一个人打两份工，没白天没黑夜地加班加点苦熬等退休？！老妈哪还用得着成天琢磨着给这家给那家打小工？！
边沐只要将自己的小诊所维持住就行，先租套像样的房子，把老爸老妈接进城里，老爸办个内退手续轻而易举，老妈每天逛逛公园、买买菜、看看电视……那日子过得得多惬意啊！
太现实了！
葛师傅两口子也不用继续守在丽石老家了，马上在丽津城中帮着他们夫妇租一处前店后家那种商铺，不出两年，葛家小吃绝对一炮打响，到那时，钱还是个事儿？！
亲戚朋友渐渐又重新聚拢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那不正是边沐的人生小理想吗？！
忽然间，边沐有些心动了。
当然，他多少也有些后悔。
“我以前开过厂子、办过公司、筹备过医院……这里面的事能还能瞒得过我？！你把咱爷俩手上的金子给贱卖了，陶文婕相当厉害的，平白无故的，她为啥住你对面？！里里外外都是套，她早就吃准你的心理弱点了。”说着说着，一时气不忿，黄伯喜说话的嗓音就有些高了。
“不好意思……我想着那些药原本就是人家研发的，咱爷俩只是做点锦上添花的事罢了，现在想想，经咱们改良的‘益筋丸（散）’其实已经是另外一种药材了。”边沐似有所悟地来了几句。
“总算开窍了，以后说话办事可得注意了，对了！老冯已经那样了，你让他们把我薅到这儿有啥意义嘛！”黄伯喜心中的怒气渐消，自然又把话题转到冯乐章病危这事上了。
“他还有救，相信您老早先时候已经有所觉察了。”边沐顺便恭维了黄伯喜两句。
“切！少给我戴高帽子，当时我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考虑到他迟早得接呼吸机，那不更受罪，老了老了，最后落个植物人的结局，所以我就……”说到这儿，黄伯喜住口不说了。
猛然间，黄伯喜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448章 飞息散和舌化丹
在年轻医生群体当中，边沐绝对出类拔萃，百里挑一，对此，黄伯喜向来坚信不疑。
然而，考虑到边沐的天赋、学历、家庭出身背景、师承关系圈、年纪、工作经验……种种因素，黄伯喜最多也只是高看他几眼而已，骨子里，黄伯喜始终不认为边沐属于那种万里无一的当世奇才。
冯乐章病危以后，隔三差五的，黄伯喜都会上医院看两眼，时不时也给老友搭搭脉，也算是略尽朋友之道吧！
人老得病、久治难愈、天命所归……那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在黄伯喜看来，冯乐章一生弄巧玩心眼，伤了心神，几十年如一日，久积成患，就算大罗神仙下凡又能怎样？！
由此，打一开始，他就没怎么上心。
依黄伯喜的老观念，冯乐章这就是“老了”，遇到人生大坎了，过不去了，安安稳稳喘完最后一口气，准备办后事吧。
谁承想，半道上突然杀出个边沐，瞧那意思，他有办法。
这一回，黄伯喜学乖了，他打算装傻充愣，看看边沐深入骨髓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你有啥想法，不如直说！”黄伯喜表情冷静地说道。
“您跟冯院长是多年的老朋友，在您印象里，他在内家功夫方面已经修炼到哪一层了？”
“他？！没怎么练过啊！论文倒是写了不少，花拳锈腿的，实际经不住咱爷俩这种级别的行家推敲，一开始，他把相关期刊拿给我，我还正经研读研读，后来一看他写得越来越华而不实，要不是老同学们帮忙，他咋可能发表那么多专业论文！严格而论，他脸皮还真够厚的。”黄伯喜随口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见边沐这种反应，黄伯喜立即意识到自己肯定忽视了什么。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能小看了，知识面广博得邪乎！且听听他怎么说。”想到这儿，黄伯喜继续装糊涂。
“怎么？您有新发现？”黄伯喜装作很随意地问了问。
“您还记得吗？正式辞职之前，有段时间，我几乎每晚都往冯院长家跑一趟。”
“对呀！有这事，咋啦？”黄伯喜不解地问道。
“每回上冯院长家，大量时间其实都用来讨论专业论文来着，时间划分挺杂乱的，啥年代的也有，我呢，权当是一次加强学习的机会，自然表现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时倒不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后来，冯院长授意其他人找到让我帮着给他家亲戚改改论文，我一看，那不跟重写差不多啊！自然也就没敢那种闲事，事后也没多想，现如今，我脑子才转过点弯来，原来，做假论文是虚，刺探我的专业水平才是目的，思前想后，我把当时好多细节连缀在一起渐渐意识到：冯院长一直在暗中钻研‘祝由术’！”
此言一出，顿时令黄伯喜大吃一惊。
“啊？！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怎么？他还研究出点小门道来了？”
“那倒没有，下得工夫挺多，最终好象也没什么明显的收获，不过……他体内的‘龟息功’居然渐渐练出点火候。”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练那玩意儿干啥？！他脑子不对了吧？”黄伯喜惊奇地感叹道。
“移精变气！”边沐突然回了句传统中医专业术语。
一听这话，黄伯喜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绕来绕去，他还是奔着‘祝由术’去了？”黄伯喜有些自言自语道。
“可不……他的思路其实还是对的，死死地扣住气机升降这个核心在那儿一步一步往前探索，可惜！时运不济，‘祝由术’没搞明白，他把自己给折进去了。”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就说嘛……你小子是挺厉害的，看来，你平时也没少练习传武吧，要不你怎么通过脉象体察到他体内的龟息脉动呢！唉……年轻那会儿，我也练过几年导引之术，可惜，后来贪财，没时间练了，慢慢也都荒废了，现在看来，还真有些可惜呢！那你打算先驱邪通窍呢？还是先利水给气机腾出点地方？”最后两句，黄伯喜相当高深的中医水平一下子就展露无遗了。
老爷子果然十分了得。
“不管用哪种方法，具体操作都得由您老来主导，那些奇药，除了您，还真没谁能做得出来呢，稍有不慎，冯院长说不定就会因为咱俩做气切直接上有创呼吸机呢！”边沐如实作答。
“你打算用‘飞息散’和‘舌化丹’？”黄伯喜到底是一等一的医药高手，一点即明。
一听这话，边沐表情平静地笑了笑。
“正是！有劳您老了！”
“就算咱们先用‘舌化丹’激活他体内的龟息功力，那‘飞息散’一旦使用不当，那家伙呛到肺管、气管里，说不定都不用上呼吸机了，直接就给他送终了，到那时，那可是妥妥的医疗事故，咱爷俩还都在人家地盘上参加会诊呢，都是你小子害人，搞得咱俩这么被动，不行，不行！太冒险了，即便为了救他一命，冒这种风险也不值当的。”
“以您的‘飞沙走尘’绝技，咱们精心配制出的‘飞息散’入鼻即化，怎么可能将冯院长的鼻腔、气管、气道、肺气通道……堵塞住呢？！除非……您老真打算让‘飞沙走尘’绝技永绝人间，真成业界绝响了？！”话说到这份上，边沐的身份突然就平添了几分份量。
听闻此言，心下震惊之余，黄伯喜不由地冷笑一声：“平时还真小看你了，‘飞沙走尘’一事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看来，你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呐！”
话说到这份上，现场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张了。
一时间，江湖气，一股浓重的江湖气息开始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按照传统中医旧时行规，边沐这么做那可是犯了医家大忌了！
不过，人命关天，边沐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而，黄伯喜比较自私啊！他有他的顾虑。
意识到事态多少有些严重，一时间，二人都不再说话，现场气氛就显得有些紧绷绷的了。
过了一会儿，黄伯喜忍不住率先开口了：“说说吧！你打哪儿得知‘飞沙走尘’技法的？！”
“司马奎您还有印象吧？”边沐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闻听此言，黄伯喜顿时大吃一惊。
第449章 假清高
“子午流注针法”到底有多么繁复、玄妙，不亲手实践是完全想象不到的，司马奎在这方面到底还是经验丰富。
为了早日康复，他不得不将自己掌握的相关诀窍倾囊相授。
凭心而论，司马奎掌握的中医技艺还是相当了得的，有些内容多少还有些天下独步的意味。
对司马奎来说，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到目前为止，除了边沐，他身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能力解读这套针法并付之实践的优秀中医医师。
对他来说，边沐是独一无二的。
司马奎性格偏执、争强好胜、轻易不服输……随着身体状况不断改善，贪心不足，司马奎则盼着边沐学习和掌握更多的医药技能，只要二人碰头，司马奎专拣那些对他马上就能产生一定积极影响的医学知识、药学常理讲给边沐听。
表面上，边沐表现得心平气静、不动如林，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言谈间，司马奎多次提到了黄伯喜。
正是从司马奎那里，边沐进一步了解到黄伯喜到底有多厉害、到底身怀多少绝技、那些独门绝技都有哪些奇绝之处……
黄伯喜脸色有异，边沐就猜着黄伯喜与司马奎之间应该存着某种极深的渊源，否则，以黄伯喜平时的城府，他绝不会轻易在一个晚辈面前变颜变色。
果不其然，当边沐突然提及司马奎的时候，黄伯喜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了失态的程度了。
“怎么？！司马奎尚在世？！”黄伯喜语带惊诧地问道。
“他老人家不仅活着，而且……大部分神智都有所康复了，假以时日的话，他老人家只会康复得越来越快，个人综合状况也会变得越来越健康，怎么说呢……只要治疗跟得上，后续个人护理不出什么差错，老爷子跟普通健康人几乎没什么本质区别。”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跟司马奎怎么相识的过程简单陈述了一下。
当然，“子午流注针法”、三强子他爹同司马奎之间的特殊关系、关月林与司马奎之间的恩怨是非……这些关键性细节，边沐自然是只字不提。
江湖事，晦暗不明，有时候，多一句嘴跟少说一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边沐现在可是白手起家，遇事不多长一个心眼那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就算我以‘飞沙走尘’技法练出一些‘飞息散’‘舌化丹’，那可得一段时间呢，这家伙万一……我那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事办了，老冯人没了，真要走到那一步，咱俩费半天劲儿，图了个啥？”好多方面，黄伯喜跟边沐的思路完全不一样，没明显好处的事，他是半点儿也不愿意尝试。
“这一点您不必担心，您若同意制备珍稀急救灵药，待会儿我以一种比较独特的针法将冯院长的‘命门’封住，同时，我会请师姐穆莳叶过来给他做点对应理疗，咱们三个联手，冯院长再度醒转问题应该没多大问题。”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非常自信。
这种自信满满的表情顿时把黄伯喜刺激得不行。
甚至于，此时此刻，黄伯喜内心深处多少都有些嫉妒的成色了。
“这么有把握？具体怎么扎？”出于好奇心，黄伯喜到底还是询问了一下。
“每天下午，日落时分，我过来给老人家扎一针百会，扎一针涌泉穴，双手虎口各封一小针，您觉着行吗？”边沐向来谦虚，明知针灸术不是黄伯喜专长，他还是自谦了一下。
一听这话，黄伯喜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颇为复杂的表情。
“哦！瞧这意思，‘子午流注针’针法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此言一出，这一回，轮到边沐暗吃一惊了。
“想不到，老爷子针灸术竟然也如此精通，之前我还真有些低估他了，看来，在丽津地面上，还就属他老人家医药技术够全面呢！”想到这儿，边沐由衷地心生几分钦佩之情。
“那还谈不上，不过，最近我一直在努力学习相关技巧，您要没什么异议的话，我就这么治了！”边沐实话实说。
沉思片刻，黄伯喜到底点头了。
“那行！就这么着吧！不管怎么说，我跟老冯到底几十年的交情，说啥也得拉扯他一把，对了，这一回，你不能再玩清高那一套了，‘飞沙走尘’咋回事，别人不知道，你想必已经略知一二了，费那么大劲，用那么名贵中药，我必须多少挣点，老冯家必须拿出一笔象样的诊金、药费，否则，我只能爱莫能助了。”到了，黄伯喜还是有些贪财。
不过，黄伯喜掌握的那套“飞沙走尘”绝活确实值金子值银子，收点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更何况，在边沐心目中，老冯家老的没点长辈的样，小辈们大多也没点人样子，多收点钱也行。
“那好！我这就跟院办主任协调一下，通过她，咱让老冯家儿女破点财。”边沐笑着回应道。
“终于开窍了，这就对了嘛！连工带料，少说也得给我拿6万块钱，这还是人情减一半呢！另外，你也必须收高价，否则，以后再遇上此类事件，你要再找我帮忙，我只好袖手旁观了。”这话憋在黄伯喜心里可是有些日子了，今天，能在这种场合下“畅所欲言”，他心里甭提多舒服了。
“这……那我今天收他们3000吧！”边沐笑着说道。
“不行！太少！”字数不多，不过，此时，黄伯喜脸上浮现出几分携技要挟的意味了。
在黄伯喜看来，边沐那种假清高的臭毛病可得改改了，否则，等他将来羽翼渐丰，谁的话他也不会听的。
今天这机会不错，黄伯喜非得好好“教育”一下边沐不可。
“那……今天以各种借口收他们1万好了。”没办法，人命关天，边沐也就只能就范了。
“这还差不多，你开方子吧！”黄伯喜爽快地说道。
“好嘞！”说罢，边沐开了两个方子，一个是飞息散的，一个是舌化丹的。
沉香30g、丁香30g、檀香30g、青木香30g、香附（醋炙）30g、降香30g、广藿香30g、乳香（醋炙）30g、天麻30g、僵蚕（麸炒）30g、郁金30g、莲子心30g、瓜蒌子（蜜炙）30g、金礞石（煅）30g、诃子肉30g、甘草15g、苏合香30g、安息香30g、麝香15g、冰片7.5g、朱砂30g、琥珀30g、牛黄15g
舌化丹。
党参、猪苓、泽泻、茯苓、车前子、金钱草、薏米仁、竹叶，每一味都是30g
飞息散。
第450章 名医市场
拿到制药处方，黄伯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看来，你已经跻身丽津十大中医高手之列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话，黄伯喜把处方收好。
“这二年的事，怪里怪气的，为稳妥起见，你现在就跟他们协商好，最后写个协议啥的，万一他们将来找各种借口说咱俩的努力只是寻常医务操作，没什么了不起的，翻脸不认账，我不全白忙活了？！当然，你也一样，另外，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挑明了，一直没个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把话都挑明了，不如大大方方把事情讲清楚，省得咱们将来迟早得有一天会反目成仇的。”黄伯喜态度明确地提出几条他的要求。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一下。
“您请说，我哪做得不合适的，您尽管全说出来，我尽量予以改正。”边沐表现得还是那么谦虚。
“你真清高也好，假清高也罢，我们都年纪一大把了，对这种事也没啥兴趣，你有你的追求，我们有我们的活法，大家各行其事，互相不要给其他人挣钱造成某种不便才好。”黄伯喜倒也坦率。
边沐听明白了，黄伯喜这是责备自己把“名医市场”给破败了。
所谓“名医市场”是指，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医生，西医的数量相对多一些，中医在总量上略微少一些，他们往往可以通过各种合法方式将自己的高超医技直接变现，甚至于，有些网红医生靠做小视频，四处走穴都能挣到不少钱。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名医做广告的收入，那也是合法的。
比如说，某位三甲医院外科高手，其它医院，尤其县级医院往往会把他请到当地小医院做手术，管吃管住管招待，事后还得给笔辛苦费，数目多少，那都是秘密，不仅如此，跟他一起的麻醉师都能拿到不菲的报酬。
中医也差不太多，比如聂易雄，他名下的诊金、费药差价、治愈后的感谢费……他的收费标准无形中早就是当地最贵的了，有些病人原本是准备上聂易雄那儿看看的，后来一打听他的收费标准，对方立即就打消了上聂家国医馆就医的念头了。
黄伯喜也是货真价实的名医，方方面面素养还挺高的，也是一线明星名医，他的收费标准也不低。
事实上，边沐已经渐渐成长为当地一名很有些知名度的医生了。
而且，面对特殊患者群，边沐还是一位知名网红大夫。
在黄伯喜他们看来，边沐一会儿替病人着想，一会儿替患者家属考虑，小方子、简方不断，久而久之，事实上，无形之中也就消解了“名医市场”的生财之道。
通俗地讲，边沐把“名医市场行情价”给拉低了，其他名医自然也就不好挣钱了。
黄伯喜这是强制他跟人们一起“和光同尘”呢。
人命关天，为了拯救冯乐章的老命，边沐也顾不得许多了。
“行！我听您的，今后确定收费标准的时候，我会参考市场业已形成的定价标准，同时，有些之前不收取的费用我也会一一追加。”边沐如实回应道。
“这就对了嘛！好！事不宜迟！你这就跟他们谈谈吧！”欣喜之余，黄伯喜连忙催促了几句。
“您请稍等！”说罢，边沐起身回病房跟那位院办女主任讨论一下相关费用问题。
……
颇有耐心地听完边沐的表述，院办女主任当场就乐了。
“这是黄伯喜的意思吧？哈哈哈……为老不尊的，哪有这么教后学晚辈的，这不教你学坏了嘛！你放心，为救冯院长的命，老冯家儿女出资也好，我们医院出钱也罢，最后一分钱也不会少给黄伯喜的，真是的，话还非得说出口才行，唉，一个个的，为老不尊，这样下去真好吗？太不象话了！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协议书，安安他的心，总之一句话，不管花多少钱，必须把冯院长救过来！”那位院办主任跟边沐关系一直处得相当不错，当着边沐的面，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不太避讳。
“那行！咱们三方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了，为安他的心，麻烦你草拟一份协议，咱们三方都签署一下。”边沐也是被逼到墙角了，没办法，只能入乡随俗了。
轻轻摇摇头，院办女主任啥也没说，打电话让公司法务准备协议书。
他们折腾这些破事的时候，冯乐章就那么静静地仰天躺着，脸上接了无创呼吸机，看着完全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至于院办主任具体跟老冯家那些儿女、其他亲属怎么商谈，边沐那就管不着了。
……
眼下扎针的话，时辰不对，边沐也就没有施针，跟众人客套了几句，他约着齐悦薇也就离开了病房。
齐悦薇开着自己的车先把边沐送回诊所，一路之上，出于好奇，齐悦薇打听了一下。
“你跟黄伯喜研讨了那么老半天？怎么？技术难度很大吗？”
“难度不算大，以黄老爷子的制药技术，加上我的诊治，冯院长那条老命应该是保住了。”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那就好，为什么探讨了那么久？”齐悦薇笑着追问道。
于是，边沐就把自己被迫与黄伯喜“同流合污”的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哈哈哈……你那么倔强，居然还在他面前屈服了，真是不可思议，看来，人遇人，事遇事的道理还真是到哪儿都说得通啊！”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只能算是权宜之计，不过……以我对冯院长一家三代人的理解，他们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灰色收入的，多收他们的钱，我心理上还是可以达成平衡的，至于以后，那还由得了黄老爷子？对吧！具体遇到其他病人，那还不是我说了算呐！”边沐笑着回应道。
“话是那么说，医药行业里确实有好多规则，明的，暗的，比如你们所说的名医效应，确实得认真面对了，否则，将来只会加重医患之间的矛盾冲突，最终，大家都是受害者。”突然，齐悦薇来了这么几句。
此言一出，边沐不由地朝齐悦薇所坐驾驶仓多看了几眼，今天，他发现，齐悦薇显得异常漂亮。
甚至于，称得上明艳动人！
在边沐印象里，齐悦薇他们特别重利，甚至可以称得上唯利是图，今天，从她嘴里居然能说出这种深明大义的话，他还是有些深感意外。
齐悦薇专注开车，一时也没留意边沐的情绪变化。
“听你们这意思，冯乐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齐悦薇表情平静地问道，她做事向来谨慎，最后还得再确认一下。
“差不多吧！我有七成把握，其余就看黄伯喜老师的本事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总算不虚此行！”齐悦薇顿时长舒一口气。
第451章 冯月娟
鉴于冯乐章的重要性，考虑到边沐自己没车，出行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方便，另外，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大概率会天降中雨，查了查行程安排，齐悦薇晚上也没什么重要约会，于是，齐悦薇提出由她驾车接送边沐。
下午五点四十分，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9楼，916病房。
刚一进门，边沐发现陪侍人员调换成另外一位更加年轻、看着更加利落的女护工。
不仅如此，外间屋客厅沙发、茶几等家俱、家电摆放位置都有所变更，虽说样式还是原来的样式，大大小小的沙发应该全都更换成全新真皮沙发了。
“怎么回事？！看这架式，冯院长似乎变得比以前重要多了，谁让改动的？有必要吗？那……申主任不会也被换掉了吧？”心存疑虑，边沐不禁暗忖了片刻。
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齐悦薇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无动于衷的表情。
边沐猜测，为了促进冯院长早日康复，齐悦薇可能通过她的朋友对冯乐章的治疗环境加以了某种微妙的调整。
穿好白大褂，戴好口罩，边沐正低头在那儿准备针灸针呢，就听房门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哎呦！这位就是边大夫吧！失礼，失礼！刚才出去办了点事儿，你好！”说着话，那女的径直走到边沐跟前，十分客气地寒暄了一下。
三十七八的年纪，素颜却盛装，发髻高挽，秀发乌黑，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眉目如黛，眉宇间散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艺术气质，休闲衣裤，高档纤巧的金表在腕，一看就是个正经八百的有钱人。
容貌清秀，鼻直口阔，乍一看，跟冯乐章倒有四五分相像。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八成是冯乐章的女儿，看她年纪，应该是冯院长的小女儿才是。
“你好！过会儿我就得扎针了，今晚用的这套针法对于时辰选择具有比较严格的要求，顾不上跟你客套了，要是有什么事，还请你跟齐小姐聊聊吧！”说罢，一点儿也没客气，边沐打了个手势，直接把那女的打发到齐悦薇那边去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刚下飞机总共也没几个小时，国内的情况真不是很了解，您忙您的，见谅，见谅！”说罢，那女的略显忙乱地双手合什冲边沐连施几礼，转身朝齐悦薇那边去了。
边沐今晚扎的行业内部称其为“还魂针”，“烧山火”、“透天凉”技法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平补平泻，目的在于使得冯乐章体内阴阳之气重新趋于调谐平顺状态。
这四针扎下来，十几分钟弹指即过。
边沐后背已经见汗了，由于过于专注，他自己却丝毫未曾察觉。
从始至终，病房里一直保持着某种绝对安静，人们别说说话了，喘气都不好意思大口大口的。
对边沐来说，这也算是传达出某种敬意。
醒针还得一段时间，边沐将钢针处置完毕，其余杂事就交由两位年轻值班女护士拾掇去了。
方才那位中年女士连忙起身朝边沐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冯月娟，冯乐章是我父亲，我是搞美术的，常年在海外游历，对老父亲谈不上半点照顾，真是惭愧！一下飞机，他们跟我说您或许有办法让我父亲苏醒过来，把我高兴的……”冯月娟说起话来倒显得很是直率。
“哦……原来是冯女士，您好！病房内外的新调整都是您安排的？”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的，是的！怎么？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边大夫！您只管吩咐，我马上整改！”冯月娟顿时显得有些紧张，连忙连声向边沐道歉。
“您误会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那么一问，看这意思……申主任是不是也换成别人了？”
“是的，不过，您放心！我们事先跟他已经真诚地沟通过了，他满口答应，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的神色，所以……我就认为他是真心诚意同意过的，边大夫！我们这样安排会不会给您后续安排治疗带来某种不便？”冯月娟的脑子转得似乎总是快着那么半圈，只可惜，那多出来的半圈似乎有点于事无补。
“那倒不会，我要没猜错的话，你们‘聘请’的另外那位住院医应该是位中医大夫吧？”边沐笑着说道。
“是的，是的！边大夫是行家，真是一语中的，事先没来得及征求您的同意，真是失礼，还请边大夫多多包涵。”
“您客气了！客观地讲，您做这样的安排我会很方便的，既然你们有这能力加以调整，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边沐实说实说，一点儿遮遮掩掩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边大夫这边请！”说着话，冯月娟将边沐礼让到齐悦薇就座位置附近落了座。
三个人一边等候醒针结束，一边就冯乐章的后续治疗与养护聊了好长时间。
“边大夫！冒昧地问一下，我父亲这后期治疗是不是挺麻烦的？”冯月娟很会说话。
“不麻烦，黄伯喜老师将起决定性作用，我只是提供一套治疗方案并尽力实施而已，眼下，黄老正在夜以继日地赶制名为‘飞息散’和‘舌化丹’两种传统急救中药，由于种种客观历史原因，这两种奇药几乎失传殆尽了，没办法，在急救方面，到底还是西医医学来得直接、快捷、病程可控……这都正常，不过，鉴于你父亲情况特殊，目前最有效的救治方法只能重新启用中医古法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怪不得申主任那边一问三不知，原来是几近失传的奇药啊，那……边大夫方便简单介绍一下吗？”话说得客气，明眼人一听就明白，冯月娟这是追问救治细节呢。
真系家属，也好理解。
更何况，眼前这位冯女士在海外混得一点也不差，应该是个很有影响力的艺术家，这种人做起事来，肯定不会稀里糊涂地任人摆布。
“可以，我今天扎的这四针为的是给‘舌化丹’正常使用创造更加充沛的气场环境、用药生理环境，随后，我会在你父亲舌下放置几粒‘舌化丹’，因为那是黄老先生的杰作，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那种奇药也就含化了，有它打基础，后续治疗就容易多了。”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