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华贵一家人
每天早晚，边沐都坚持练功，风雪酷暑从不间断，抛开对中医六技有何加持意义，单论个人身体而言，边沐在听力、视力、感知力……方方面面渐渐开始异于常人，眼看着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了，借着路灯灯光，边沐识人还是那么得清晰。
“哦……小女孩，旁边陪着的应该是他父母吧？果然不同凡俗，不用问，肯定是那位突然半失语的13岁小女孩，咦？！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小保姆？手上怎么还抱一孩子，怎么个意思……”心头疑虑渐起，出于礼貌，边沐自然还得客客气气出门迎候一下。
对齐悦薇，边沐一直心存好感，跟一般富家女有所不同，齐悦薇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相当自然而大气，凭心而论，边沐身边所有朋友算起来，齐悦薇还真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贵友”。
至于她身上偶尔流露出那种富家气十足的“毛病”，边沐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她身上有，陶文婕也有，之前的那位疑似前女友小焦姑娘更加明显。
相比而言，齐悦薇反倒显得更加真实，最起码，不至于太过做作。
“怎么这个点过来？这位是？”边沐笑着跟齐悦薇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我表姐，表姐夫，这是我表外甥，小露，跟边大夫打个招呼呀！”齐悦薇落落大方地将身后那几位一一做了引见。
那个小名叫小露的小女孩子长得异常清秀可人，明亮的大眼睛在晚上都能透射出一种亮晶晶的神采，不用问，这是一个出身颇为深厚的富家小女，秀眉如黛，不过13岁的年纪，却已经流露出一线大明显的冷艳、沉静的神气，个子倒是不太高，秀秀颀颀的，看着多少有些成人化的韵味。
“哼……”鼻腔音，小女孩冷冷地白了边沐一眼，好像有些不愿意搭理齐悦薇似的，一扬头，不管不顾地径直朝“边氏”诊所大门走去。
嚯！年纪不大，小气场还挺强大！
边沐跟齐悦薇那位表姐夫客套了几句，这位属于那种骨头缝里都渗透着良好教养的男士。
边沐修养也不差，自然对眼前这对夫妇身后那位漂亮小保姆毫无歧视之心，他冲那姑娘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那姑娘颇有教养，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小孩子，十分礼貌地冲边沐甜甜地笑了笑，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还了全礼，看得出来，小保姆模样的年轻姑娘应该事先早就知道边沐的身份。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长相甜美的小保姆至少是正经八百的一本毕业，看眼神，她应该跟自己同龄。
为了探明这家人的特殊身份，边沐特意落到最后，齐悦薇那多聪明一人呐！一看这架式，自然就故意落在后面，同时，嘴也没闲着，数落了小表外甥女几句。
“小露！别走那么快！注意礼貌，你妈待会儿又该生气了。”话是冲着小表外甥女说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边沐脸上。
朝前没走出多远，齐悦薇刻意压低嗓音问道：“没生我气吧？”
“怎么会，最近杂事缠身，患者数量也有些与日俱增，我精力方面有些应付不来，脑子有时候也不在线，你也别见怪才好！”
“是我不对，你没错，呵呵……有些话吧，跟别人没说当面讲，对你……我还是要真诚地说声抱歉，我们出身还可以，自觉不自觉的，或者潜意识深层，总觉着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似的，她也一样。”说着话，齐悦薇手指自家表姐，口气甚是真诚。
“不至于，你也别这么说你自己，有时候，我们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误会，大家抱以诚意说清楚就好了，她妈妈是你母亲的亲姐姐？”说着话，边沐也以手指了指前面那位快步追赶自家女儿的***。
“对呀！我妈小时候身体有点弱，我二姨就成天守着她，嗯……像妈妈一样照顾我妈，可亲了，所以……习惯性的，我们姐妹之间处得也特别亲，所以，小露突然在学校课堂上表现怪异，我当时也吓坏了，误以为是急症，骆总前些日子突发急症被你治好那事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我担心……所以……”
“别那么多心，大家彼此心知就好，你表姐气质有点那种风华绝代的劲儿，从事什么工作？”边沐感觉跟齐悦薇扯前期小误会多少有些怪怪的，他俩又不是情侣，说那么多有些不大自然，于是，他主动把话题岔到她表姐那儿了。
“她呀！海外挺大一影视基地的艺术总监，看不出来吧？好多年前，她还是知名度相当高的大明星呢，几乎没在国内影视圈里混过，所以……反倒在国内没什么知名度，有一天，突然开窍，息影了，老老实实在家生孩子，你要知道，好多年前，她一直奉行丁克生活主张。”
“哦……那……你表姐夫在哪行发财？看着气宇轩昂的，相信好多同龄人跟他面对面时，多多少少会心生不少自卑感呢，他刚才那气场真不是一般精英人士所能拥有的。”边沐笑着说道。
“诶？！你之前是不是在什么报导中看过他的相关介绍？”瞪大一双秀目，齐悦薇惊奇万分地问道。
“没有，我成天关注的都是医药界的事，其它社会领域，我很少涉猎的。”
“是吗？那你眼真够毒的，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海外大公司，算是高科技产业吧，集科学家、巨富、发明家于一身，很厉害的！”
“是吗？怪不得气场那么强大，不一般就是不一般，那……后面跟着的那位姑娘是……”
“她家小保姆，她跟咱们差不多大，凤凰女，为了挣高薪，屈尊在我表姐家当了保姆，唉！小保姆的妈妈身体不大好，她只得放弃硕士学业，到处找薪酬高点的活，相当孝顺的！”
“哦……我说呢……她怀中所抱的孩子是你表姐的二胎？”
“是的，一岁多一点，可聪明了！”
“是吗？也就是说，那位小露姑娘是小孩子的亲姐姐？”边沐笑着问道。
“对呀！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应该是个男孩吧？”边沐笑着说道。
“是的，怎么？你看出哪儿不对劲了？”齐悦薇随口问了问。
“我要没猜错的话，病根应该就在那个男孩身上。”边沐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回应道。
一听这话，齐悦薇当时就有些傻眼，呆呆地驻定在原地，一双秀目满满的全是万分疑惑的神情。
第573章 富贵病和贫贱病
传统中医曾经分化出许多流派，比如，伤寒派、千金派、温病派……之类的划分，不同中医流派对疾病种类的划分差异还是比较大的，不过，有一种比较简单、相对笼统的种类划分基本被各大流派所接受的：富贵病和贫贱病。
所谓富贵病，大致是指人体某一项或者某几项，抑或综合性多项生物特征失衡、过量、外溢，即某人先因客观因素，继而因为主观成因，最终导致自身身心方方面面基本生物特征过度活跃，整个人在某些方面或者多方面出现超常负荷病理现象。
比如说，肥胖症、糖尿病、抑郁症……
通俗地讲，身上东西多了，罩不住了，从而搞得人不舒服了，生活不方便了，甚至于，渐渐影响到一个人的正常寿命，从而导致减寿。
所谓贫贱病，正好倒过来，一般指的是人体某一项、多项生物特征（包括身心两方面）长期供给不足，从而导致人体某个生理系统或者多个，或者整体系统因物质条件不足从而引发一种或者多种疾病。
比如，瘦弱、营养不良、贫血、焦虑、严重自卑……
按照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先天不足，后天补不上，穷出毛病了，若非遇上命中贵人，这种类型的疾病一辈子都很难治好，更麻烦的是，相当比例的贫贱病它还遗传，从而导致相当一部分家族数代，甚至几十年都无法克服某种疾病。
除非得了绝症，富贵病一般还有得治；贫贱病往往更为棘手，终其一生怕也是难以除根。
依常理，齐悦薇那位宝贝表外甥女所患疾病应该属于前者，然而，根据齐悦薇提供的症状描述，究其生活背景的根源，小女孩得的其实是贫贱之症。
套用国内某位知名作家惯用名词，小姑娘很可能还是位“情感饥渴者”。
参照西医某些理论，齐悦薇这位宝贝外甥女内心世界极有可能出现一种被称之为“情感缺失症”现象，理论上讲，它既不是一种疾病，也不能称之为某种症状，科学地讲，它只能算是一种特殊心理现象。
不过，最近几年，海外部分学者已经将其划分心理疾病的一种，而且，医学实践证明，这种特殊心理现象已经严重影响了患者的生物意义上的健康程度，幻听、突发性失明、失语、失聪、心率失调……
边沐认为自己应该是看准了。
“啊？！严重吗？”惊骇片刻，齐悦薇失声问道。
“应该不要紧，不过，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病，她那双明眸里，我们业内前辈称之为‘心苗，多多少少有些成人化倾向，只要我以职业医师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第一反应，她铁定拒绝就医，从始至终，她咬死认定是大人们的错，她自己完全是一位无辜受害者！”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那可怎么办？！她还那么小，无论如何，恳请你费费心，一定把她校正过来。”此时，齐悦薇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试试吧！待会儿，她如果还是特别排斥医生，那就只能往后放一放了，哪一天，她意识到自己坚持目前的生活方式给她带来的几乎全是病态、了无生气、垂死……的东西，到那时，她或许才有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相关的正规治疗。”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听你这意思，我们今天八成要白跑一趟了？！”齐悦薇心有不甘地问了问。
“有可能，一半一半吧！”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沉默片刻，齐悦薇语气幽幽地喃喃自语道：“她还这么小，家境优渥，怎么会呢……边大夫！还是请你多费心了。”
“自当尽力！”说罢，边沐快步朝诊所走去。
小姑娘有些排斥边沐，边沐都走到她跟前了，她好像依然视而不见。
边沐浑然不在意，请大家分宾主各自落了座，随后笑着问那个小姑娘说道：“听说你原先唱歌很厉害的，是吗？”
听边沐这么发问，那个小姑娘半晌才轻轻点点头，表示认可边沐所说的话。
“我是个中医大夫，想必你也知道了，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认为你得了某种疾病，不过……按照你齐阿姨的说法，你在学校的种种行为，我指责的是近期，确实令同学和老师有些不愉快，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你也不开心啊！”说着说着，边沐从自己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类似指南针的东西，细看的话，那玩意儿明显比寻常指南针复杂多了。
见眼前这件小玩意儿挺有趣，那个小姑娘不由地眼前一亮，张嘴想问问边沐那是什么东西，可惜，咿咿呀呀了几下，她到底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或者半句语意明确的话语。
“看来，她所患心志病比齐悦薇描述得还要严重得多。”想到这儿，边沐顿时对眼前这个漂亮小女孩充满了同情。
“这件东西叫‘寻龙尺，是古时代地质专家用来做地质勘测的一种工具，喜欢吧？好！我给你做个示范。”说着话，边沐将手中那件咋看咋像星象罗盘的铜制品轻轻递送到那个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的父母见边沐一不号脉，也没问具体的病情，不问他们的宝贝女儿也就罢了，甚至连孩子的监护人也不招呼一下，于是，二人朝齐悦薇所站位置看了几眼，眼神里全是疑惑的神情。
显然，小女孩的父母开始质疑边沐的医术了。
小女孩忽然意识到边沐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讨厌，略微犹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星罗盘似的东西把玩了几下。
见小女孩对自己手上的奇门用具很是感兴趣，边沐顿时放心不少。
边沐随手给小女孩做了几个定位示范，小女孩居然对其大感兴趣，好几次，伸手、张嘴的就是想说点什么，到了，很可惜，边沐只能听到“咿、呀！哇、哈……”之类的表情语，一个完整的单词她都说不出来。
于是，边沐继续示范，将高度角、太阳斜角、日月星辰……种种与之相关的测量功能给小女孩演示了几遍，小女孩相当聪明，没过多一会儿，已经学会了其中几项最基本的操作。
借此机会，边沐突然提出来给小女孩测测视力。
第575章 快活林酒馆
齐悦薇他们几个前来“边氏诊所”完全是为了治疗小女孩的半失语症的，谁承想，小姑娘到了诊所这边干脆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了，完全变成一个“哑巴”了。
齐悦薇的表姐有些沉不住气了，略显嗔怪地看了齐悦薇几眼，好象在说表妹给他们找了个什么样的江湖郎中，这不纯粹就是个大外行嘛！
齐悦薇连忙冲自家表姐暗中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一定要稍安勿躁，她深信边沐的医术，强调暗示小女孩的父母一定要强忍质疑之气，老老实实在旁边待着。
咬牙忍了忍，齐悦薇的表姐最终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视力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几个人惊奇地发现，齐悦薇表外甥女双眼基础视力居然不到1.0。
一时间，包括齐悦薇在内的亲属团都是大吃一惊，就连抱孩子的那位小保姆脸上都流露出异常惊讶的神色。
他们怎么也搞不明白，全家人成天生活在一起，居然没有发现小露视力突然下降得这么厉害。
继续测视力。
……
取平均值，小露姑娘的视力确实难以超过1.0。
那对夫妇不由地暗吃一惊，顿感他们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平时关注不够，这才把孩子害成眼前这个鬼样子，一时有些情不自禁，小露姑娘的妈妈走到女儿身后，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抚弄了几下孩子的发辫。
母女亲情，真情流露。
边沐敏锐地体会到，小露妈妈平时对小露姑娘一定不像现在这么亲厚。
随即，边沐又让小露姑娘做了色彩测试，还好，小露姑娘肯定不是色盲，不过，当边沐出示色盲检测图案的时候，小露有好几个色块就辨认得都不是很清晰，理论上讲，小露姑娘肯定有些色弱。
略带休息，边沐开始给小露姑娘做听力测试，果不其然，小露姑娘的听力也下降得比较厉害，如果再不及时医治，小露姑娘的听力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包括齐悦薇在内，除边沐之外，诊所里所有的都惊讶不已，就连李云虎心下都深感惊奇。
患者年纪小，本身说话就很困难，小姑娘跟边沐原本就没什么交流，那么……边沐怎么一下子就猜到孩子的视力、听力都受到一定程序的影响了。
越想越怕，小露姑娘的妈妈脸上开始浮现出几分绝望的神色。
“喜欢这个小工具吗？”边沐突然这么问了一下。
小露姑娘轻轻点点头。
“那好！送给你吧！常言道，最好交情见面初，你跟我还挺投缘的，初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喔，拿回去玩吧！”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心爱的一件“寻龙尺”赠送给小露姑娘。
张嘴努力了半天，小露姑娘变得有些焦虑，眼神里突然出现几分异常憎恨、厌恶、愤恨不平……的眼神。
在边沐看来，那些眼神应该出现在成年女子眼神里，小露姑娘才13岁，为什么过多地承受了本不该她来承担的心理压力，准确地讲，小露姑娘精神层面受到的打击还是蛮重的。
“谢……”突然，小露姑娘在嗓子眼里奋力迸出这么一个单词。
“别费那劲了，只要你活得开心就好，能表达就表达出来，表达困难你就慢慢学着在纸上书写文字跟其他人交流，慢慢会好起来的，认识你很高兴，咱们今天的会面就算告以段落了，改天你想来找我闲聊的话，我们这边随时欢迎你哟！”说着话，不由分说，边沐站起身客客气气地将小露姑娘礼送出门。
小露姑娘的爸爸很有修养，心里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人家边大医生不主动提及，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家女儿的自尊心、个人隐私什么的，或者，边大夫另有深意，既然人家不主动加以解释，也许是人家的行医习惯呢！于是，他是只字未问，小心翼翼地陪着宝贝女儿朝停车场走去。
“治疗这就算结束了？”齐悦薇惊奇地问道。
“对呀！小露姑娘本身就没什么毛病，就算偶尔说话有些困难那也只是一时的，不必在意，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回头咱们再聊。”说着话，多多少少有些不大礼貌，边沐愣是把齐悦薇一行礼送出诊所。
眼见着华贵一家人乘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拖着疲惫的步履回到自己座位上。
累！
这一次是真累了，富贵病，不对，贫贱病还真是不好治，想到这儿，边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李云虎见边沐神色有异，他也没敢多嘴瞎问，自顾自将诊所里里外外拾掇得井井有条。
这时候，手机响了，打个愣神，边沐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庞雨玺的电话。
“快活林酒馆，3部，离你诊所没多远，要不要出来坐坐？”电话里，庞雨玺约边沐出去小坐一二。
“哦！这个时候？怎么？有事？”
“也没啥事，就想请你出来聊聊，别多心！跟我师傅没什么关系，就咱兄弟俩，随便聊聊！”
庞雨玺，丽津城中排名第一、国内也排在前三的国医圣手聂易雄的守门大弟子，这么晚了，突然邀请自己出门喝酒？！
啥意思？！
庞雨玺这人最近时不时在边沐的从医生活里闪现一下，有趣的是，只是闪现，给人感觉就是混个脸熟而已，不仅如此，只要庞雨玺突然出现，旁边大概率就会出现聂亚雯的身影，好像是聂易雄的孙女之类的人物。
今儿这是怎么了？
庞雨玺突然放单了？！
一时间，边沐不禁有些犹豫：“李云虎可也没吃晚饭呢！那我要不要带他一块过去啊？”
正琢磨着呢，手机又多了一个来电。
不用问，齐悦薇的电话。
“庞老师！我接个电话，待会儿回你。”说罢，边沐把手机切换了一下。
“你咋回事啊？！这就把小露打发回家了？我猜着你应该另有深意，是不是当着她父母的面有些话不好说？那……跟我说说总可以吧？我晚上还没吃饭呢，要不，出来一下？边吃边聊？”电话里，齐悦薇的情绪听着有些复杂。
“那孩子真没啥大事，谁要给她用药，那才是混蛋呢！这样，你先把小露姑娘接到你家住上一段时间，学校那边先请五天假，我自有安排。”电话里，边沐叮嘱了几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到了，齐悦薇最终还是选择听从边沐的安排。
挂断手机，考虑再三，边沐最后到底还带着李云虎去了“快活林酒馆（3部）”。
第574章 旁敲侧击
对丽津市医药界而言，Daniel（丹尼尔）显然是个非常重要的大人物，否则，也不会惊动那么多专家教授，机缘巧合，陈毓蓉成了抢救Daniel（丹尼尔）事件的关键人物，边沐这才捞着一次展示自身医术的机会。
连带着，黄伯喜的名头也变得更加响亮了。
边沐打小就不是贪婪的人，Daniel（丹尼尔）成功转危为安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足矣！后续其它“红利”边沐丝毫也没有起半点贪图之心。
说实话，每天接诊40位患者，对边沐来说，工作量已经相当巨大了，最近几天，感觉尤其疲惫，由此，成功救治Daniel（丹尼尔）带来的名气红利对他来说其实没多大实际意义。
至于借此机会抬升一下自己在丽津医药界的声望、地位，边沐更是没动半点心思，不是不想，而是因为边沐这人向来有自知之明，他心里非常清醒，自打进城以来，时日苦短，自己虽说侥幸治愈了几例比较繁难的疑难杂症，距离奇症还差着很远，至于癌症之类的绝症，他更是未曾触及。
对于一个优秀的中医医师而言，自己依然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谦虚，谦逊，还得继续保持冷静的谦和之气，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走得更远。
按理说，那些知名度相当高的专家教授接手Daniel（丹尼尔）的后续治疗之后，Daniel（丹尼尔）就算不能很快康复，中间应该不会出现大的反复。
陈毓蓉一个电话打过来，事情完全不是边沐想象的那样，Daniel（丹尼尔）病情居然出现不小的反复，否则，陈毓蓉也不会那么担忧。
受惠于人，必当厚报。在县医院的时候，陈毓蓉的确给予自己足够的尊重，边沐深信，假如陈毓蓉时任正院长，自己在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处境会好多。
7院住院部肯定得再跑一趟，不过……边沐得先填饱肚子才行。
……
经园路云柳巷261号，快活林酒馆，3部。
边沐、李云虎到门口的时候，庞雨玺已经在一楼临窗座位恭候多时了，隔着落地景观大玻璃幕墙，庞雨玺笑着冲二人招了招手。
快活林酒馆，丽津当地餐饮业一块老字号金字招牌，旅行爱好者铁定打卡的网红店，400多年的历史，经久不衰。
边沐还是头一回上这种完美集传统文化、现代经营新方略于一身的百年老店就餐，抬头四下里打量几眼，只见红砖碧瓦、大红灯笼、正红色中国结……这些传统元素与现代化灯饰、高档玻璃幕墙、全套人工智能电子综合服务系统……和谐地糅合在一起，自然、大气、厚重。
“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接诊了一位小病号，朋友介绍的，不好让人家改天再来挂号的，让您久等了，实在抱歉，见谅，见谅！”一边跟庞雨玺热情地握了握手，顺带着，边沐把李云虎介绍给庞雨玺。
此举令李云虎心下甚是感动，长年在街面上打工，形形***的人他可是见识过不少。
眼前这位五十上下的年纪，身着中式类似唐装上衣，直板西裤，上中下西，脚穿一双暗光黑色皮鞋，灯光辉映下，鞋面泛着淡淡的亚光，李云虎前些年在鞋厂打过几年工，皮鞋品质如何，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说别的，单论眼前这位脚上穿的这双纯手工皮鞋就得三万多块钱。
边大夫自自然然地把自己正式引见给眼前这位，那是真把自己当个人呐！
李云虎谦恭万分地冲庞雨玺屈身行了个恭敬礼，到底没敢跟人家行握手礼。
庞雨玺跟边沐不一样，对人对事，表面上似乎一视同仁，其实，他向来奉行精细分类、重点交往的原则，李云虎虽说看着腰马劲直，眼神里也透着几分犀利神采，然而，整体看上去，李云虎大概率是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工薪阶层。
边沐身具武功，丽津城医学、医药界早就略有传闻。
庞雨玺猜测，眼前这位八成是边沐的某位武友，由此，他对眼前这位多少有些看不上眼，自然也就毫无跟他热情握手之意。
寒暄已毕，三人分宾主落座，庞雨玺招呼一位年轻服务生上壶新泡好的上品良茶。
“不知边大夫现在一天看几个病人呐？”貌似随口闲聊，庞雨玺笑着打听道。
“40个，上午20，下午20。”边沐笑着问道。
“以你的医术，是不是少了点？一位35块钱，40个一天才1400，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你又不卖药，推拿按摩、中医理疗等赚钱业务一直也没弄，这家伙一月下来，你也挣不了多少呐？怎么？还真打算悬壶济世，做当代华佗啊！”庞雨玺笑着说道。
“不少了，不怕你笑话，就这两三天，还是在叶护士和这位李大哥的帮衬下，我已经深感疲惫了，就算再加一个号，我怕是都拿不下呢！”笑了笑，边沐如实相告。
“这……你知道吗？离你们诊所不远，有家‘回春诊所，不瞒你说，那儿的坐诊大夫勉强算是我的师弟，你猜，他一天看多少个病人？”庞雨玺笑着问道。
“200多个吧！”边沐神色淡然地回应道。
“你知道呀！那你还……”言下之意，庞雨玺对边沐这种放着轻轻松松到手的钱不挣感觉非常奇怪。
行医之人，如果说“千里行医只为财”，那是对医行，尤其中医行业的污蔑和敌视，然而，对于大多数普通从医医护人员而言，一天到晚的，不考虑、不算计自己的实际收益，那也是虚伪不实之辞。
“我是真应付不过来，前段时间，有关部门接到群众举报，上门不是查我来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有位小负责人暗示我最好停业整顿段时间，我呢，借着那几天约着朋友对周边诊所做了点简单调查，你说的那家‘回春诊所我也去过，站门口看了一阵，他那种钱，我实在挣不了，不怕你笑话，就算现在一天40例病人，长此以往，以我的医术、精力，我肯定是支应不下来的。”边沐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庞雨玺内心着实被震动了几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边沐几眼，好象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似的。
庞雨玺暗中打量边沐，边沐同时也在察言观色，同行是冤家，边沐就算再书生气十足，有些防范底线他还是比较注意的。
第576章 互相试探
中医同行里面，庞雨玺对于边沐来说，也是个奇特的存在，这就跟眼下，在庞雨玺的眼中，他边沐同样是个神奇的存在大体相似。
首先，以庞雨玺的医术、年纪，早就该开门设馆独力行医了，甚至于，业界传闻，以庞雨玺现下的医术实力，就算开宗立派，他也应该够格了。
然而，十年如一日，庞雨玺始终老老实实在聂易雄门下当值，踏踏实实充当聂家守门立户大弟子，不仅如此，平时，只要聂易雄那位宝贝孙女聂亚雯出现的场合，多数情况下，人们不难发现庞雨玺的身影。
自然而然的，庞雨玺就给外界留下一种终身为聂家看家护院的印象。
堂堂庞大医生竟然甘心终身为“奴”，这在丽津城中医界，还真不多见。
好几回，边沐一直想私底下就此疑问请教一下庞雨玺，话到嘴边，他到底还是没能开口。
边沐猜测，就算他直言相问，想必庞雨玺未必肯讲实话。
其次，庞雨玺日常生活相当讲究，不说别的，仅他手上平时佩戴的珠串、名表、金镶玉首饰……之类的行头，少说加起来也有百八十万了，坊间传说，庞雨玺热衷于物质享受，早就跟他师傅聂易雄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协议，聂易雄图名图利图安然，他庞雨玺图个富裕自在。
大家各取所需、各得其所、相互成全，共享富丽华美的成功人生。
有时候，边沐觉着业界这种传闻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再有，庞雨玺有意无意地总是在主动接近自己，边沐认为，以自己眼下的实际医术、业界声望、发展前景……庞雨玺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于是乎，边沐猜测，这些举动或许来自聂易雄的授意。
仔细揣摩之后，边沐又觉着不大象，感觉以自己目前的医术水平、业务声望、发展前景……拿出任何一条也不可能撼动聂易雄那棵百年巨树。
然而……
庞雨玺平日里表现出的种种迹象恰恰又看着特像聂易雄的特殊“眼线”。
在边沐印象里，聂易雄可不是寻常中医大家，据药农老裴所说，聂易雄应该属于那种胸怀深广、极富心计、医术超群……总之非常复杂的超级名医大家，以他的手腕，不显山不露水地接近、试探边沐医术的深浅高低还真有可能。
有意无意间，边沐对庞雨玺自然就多了几分戒心。
时至今日，这份戒心依旧没能完全解除。
当庞雨玺很自然地提到诊所接诊数目的时候，边沐一开始也没想太多，有啥说啥，等聊到后面，边沐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位特殊大弟子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请自己出来随便吃点、海阔天空地瞎聊。
凭直觉，边沐认为庞雨玺应该有点城府，甚至于，城府还相当深。
比如说，聂易雄年事已高，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呢？那么大一份产业，谁来继承？！聂家那些儿孙，他们有将聂氏医术、聂氏家业继续发扬光大吗？！
看聂亚雯那样，怕是够呛！
那么……
假如庞雨玺心存特殊的野心，他想独揽聂家产业，他现在这种生活方式也就很好理解了。
想到这儿，边沐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见边沐神色有异，庞雨玺关切地问道：“看你这样子，还真是累着了，年轻人，以后还是悠着点哟！我挺好奇啊！你这么尽心尽力，甚至近乎于玩命地精心诊治每位病人，一不图钱，二不图名，说实话，就算是我师傅他老人家怕是也做不到，怎么？你打算在丽津医药界树立一块‘医圣的丰碑吗？不会吧？哈哈哈……”借着开玩笑的口气，庞雨玺试探着问了问。
“唉……龙有龙路，蛇有蛇道，医圣一说你那是开玩笑了，至于一天到底接诊多少个病人合适，我倒是有个新想法，就是不知道将来是否行得通。”说着话，边沐盯着庞雨玺的眼神揣摩了片刻。
很明显，不管出自何种目的，庞雨玺今天铁定是代表他师傅来试探自己的实底的，就在刚刚，电话里，庞雨玺还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约边沐出来纯粹是闲聊，并无它意。
边沐倒想看看，庞雨玺究竟是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云淡风清。
边沐也开始反试探了。
“哦……反正是闲聊，不如说来听听。”说着话，庞雨玺开始点菜了。
庞雨玺收入极高，这在业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上手点的全是该店招牌菜，他是打车来的，没开自家豪车，自然点了一瓶市面上最为昂贵的天下第一知名白酒，就冲这，在一般人看来，庞雨玺今儿纯粹是诚意待客。
边沐随了三个菜，一荤两素，他属于家教甚好那种人，时时处处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占人便宜。
李云虎就更客气了，只点了一道汤菜和一大盘蒸饺，他虽说出身低微，却也十分明晰事理。
“我一直试图将高等数学、现代最新人工智能电脑技术、网络技术、现代最前卫的医学理论……密切结合在一起，开发一种新型诊断模式，如果后期运气够好的话，我还想继续研发一种或者多种与之相适应的治疗体系，到目前为止，我暂时给它起了个‘数医的名字。”说到这儿，边沐眯缝着眼神暗中打量了庞雨玺几眼。
一听这话，庞雨玺明显吃了一惊，不过，他到底还是很有城府的，生活经验也丰厚得多，一时间，他并不急于回复，而是选择先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茶水。
“哦……你这想法好象之前听人说过，我想想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哟……到底上了几岁年纪，实在记不起来了，你刚才说什么医来着，具体哪个字？”庞雨玺笑着回应了几句，很明显，他已经流露出几分刻意掩饰的痕迹了。
顿时，边沐内心一片冰雪。
“唉……同行还真不能交朋友，看来，裴叔平时说的那些话全是经验之谈呐！得！我就实话实说，看看他们师徒将来怎么接这个茬儿！”想到这儿，把心一横，边沐决定单刀直入。
“数字的‘数，简而言之，就是数字化中医技术的意思，对我来说，只要该系统顺利建立，我再把诊所的建制健全一下，一天下来，就算接诊200名患者……理论上讲，应该也不是啥事。”边沐故意吹了点牛，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位庞大弟子到底有何反应。
果不其然，庞雨玺眼神里忽然飘过几丝极为震惊的神色，作为朋友，这种眼神看着就不大寻常。
第577章 千辛万苦熬出头
边沐与黄伯喜联手将特殊重量级患者Daniel（丹尼尔）从濒危边缘拉了回来，所用手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几项相当过硬的中医基本功，当然，黄伯喜所提供的“茑药”也起了举足轻重的关键性作用。
对此，聂易雄甚感惊奇，特意叫来大弟子庞雨玺，打发他以含蓄的方式向边沐咨询一下治疗的一些细节，聂易雄再三叮嘱庞雨玺，含蓄一些，隐晦一些，尽量不要惊动边沐。
本来，聂亚雯也要跟着一块过来的，临走之时，她妈妈突患感冒，挺严重的那种，挂念老妈健康，聂亚雯赶紧自己开车去了父母家。
庞雨玺乐得独自一人出这趟“师差”，“快活林酒馆”是他的最爱，喝喝酒、聊聊天，多惬意！
至于“师命”，他还真没怎么放心上，师傅年事渐高，早就该光荣退休了，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抢救Daniel（丹尼尔）关键性技术细节在哪儿？具体如何操作的？“茑药”主要成份都有些啥？具体使用过程中都有什么样的禁忌……庞雨玺更感兴趣。
多年以来，庞雨玺一直致力于中医最顶尖的医术研习、实践，其中有些独到的心得他从来没跟恩师分享过，不仅如此，每遇患者，不管对方啥身份，庞雨玺向来都不出全力，适可而止是他的基本原则。
恩师彻底退隐之前，他得保存一定的实力。
有一点，庞雨玺早就看透了：过好日子，离不开钱，身为名医，依傍着恩师才能获利最大化，在这方面，所有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没他聪明。
大半辈子，聂易雄收了不少好徒弟，数来数去，还就数庞雨玺最有钱了。
父母、岳父母，爱妻、女儿、儿子……早早就过上了他们各自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某种意义上讲，庞雨玺这辈子的主要任务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大女儿直接在国外上的大学，眼下正在攻读某所世界级名校的硕士学位，小儿子功课相当好，多次在国内人工智能大赛获得非常优异的成绩。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在庞雨玺看来，恩师的岁数在那儿放着呢，对付他老人家，自己只要守好一个“熬”字就行了，有朝一日，老人家光荣退隐，到那时，只要自己拿出点隐藏多年的实力，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很快就会成为丽津城中中医第一高手。
到那时，不敢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一定会活得风生水起，畅快如意！
然而，边沐突然横空出世。
庞雨玺的如意算盘打得就有些磕磕绊绊了……
反复衡量多次，庞雨玺不得不相对客观地接受一个令他非常尴尬的事实：自己像边沐这么年轻的时候，论综合医术实力，他连边沐的背影都摸不着！
冷静、沉稳、极富耐心、坚韧不拔、图大放小……庞雨玺是个优点远大过缺点的人，没用多长时间，庞雨玺迅速调整心态，私下里决定以边沐为“师”，踏踏实实学点新思路、真本事。
至于将来……
边沐似乎不怎么通晓业界规矩，一心只求医术精进，这种人，好对付，只要方略得当，庞雨玺深信，只要没有恩师在前面挡着，不出5年，边沐自然也就被他们有意无意地边缘化了。
不承想，边沐突然爆出“数医”新锐专业设想，庞雨玺当时就傻眼了。
极度震惊！
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震撼！
人工智能？电脑编程新技术？网络化？数字化？中医门诊、治疗电子程序化？……所有一切庞雨玺脑子里全是零储备！今晚之前，在庞雨玺看来，那些所谓的高科技最多跟中成药进一步提高一下纯度和药效有些关联，做梦也想不到这些玩意竟然可以跟中医六技扯上关系。
庞雨玺的娇女、爱子平时倒是总把那些高科技新名词挂嘴边，虽说听不懂，庞雨玺也爱听，在他的意识深层，那些东西应该是下一代玩的东西，而且，跟中医基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今晚，听边沐那口气，所谓“数医”理论绝对不可能仅仅停留在主观臆想那个层面，庞雨玺怀疑，边沐怕是已经有所尝试、多次实践了。
稳住心神，庞雨玺语气平淡地问了问：“你这提法听着倒是挺新颖的，那……它只是一个天才设想呢，还是你已经有所尝试了？”
边沐笑着回应道：“试过几次，可惜，牵扯的专利、人手、研发费用……成本太高，最后都半途而废了。”
一听这话，庞雨玺顿感如释重负。
“得亏……幸亏他只是个穷小子，从穷乡僻壤刚刚爬上岸，一没背景，二没资金的，等他将来把钱筹集得差不多了，估计他早就须发皆白了，呵呵……吓我一跳。”庞雨玺可是心安不少。
饭菜非常可口，三个人吃得非常畅快，都不用开车，好酒也都喝了不少，李云虎无意中展示出惊人的酒量，高度白酒下肚就跟喝白开水似的，边沐和庞雨玺各怀心事，自然也就视而不见了。
边沐的酒量也不错，这一点令庞雨玺印象深刻。
饭罢，庞雨玺招手叫来一个年轻服务生结账，就听边沐嘱咐李云虎：“我还得上7院走一趟，你先回！别坐地铁了，饮酒后最忌伤风着凉，打车回吧，诊所报销。”
“没事，我穿得厚，不怕的，你路上当心，如有需要，随时叫我。”李云虎神态恭敬地回应道。
“小心别伤了伤指，房前屋后的多检查几回，范大哥要是回得晚，你出去接他一下。”
“明白！”答应一声，李云虎起身冲庞雨玺恭恭敬敬欠了欠身，陪了个笑脸，转身离座，脚步无声地快速出门走了。
庞雨玺那边已经结完账，眼角余光中，见李云虎身形敏捷、落步无声，心下不由寻思道：“果然是个练家子，看这架式，八成是替边沐看家护院的，看来……边沐这小子也不简单呐！恩师归隐后，我还真得防着点这家伙呢！”
酒店门口，庞雨玺笑着说道：“我回家也就是看看书，不如陪你上7院走一趟，顺便看看那位Daniel（丹尼尔）先生恢复得咋样了，就在昨天，我师傅还问起来着。”
边沐神情淡然地回应道：“是吗？尊师近日可安好？”
“托福，托福！挺好的。”
“你要没啥事，那就一道过去瞅瞅，万一遇上特殊情况，还得请前辈替我把把关。”
“这话说得可就太见外了，车来了！请！”说着话，庞雨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第578章 方方面面都得照顾一下
Daniel（丹尼尔）新换了一处病房，地处三楼，特需病房，可能出于某种考虑，院方特意左右邻近病房，对门三间病房全都清空，五间病房的病人都被客气地安排到条件对等的病房，估计经济方面也给予了相应的补偿。
这事是值班女护士长主动向边沐介绍的。
值班大夫显然知道边沐的身份，同时，见丽津大名医庞雨玺神态客气地在旁边陪着，值班男大夫表现得愈加恭敬了。
“您别这么客气！受陈主任之邀，我就过来看看，原则上，我是不会干扰贵院正常治疗规程的，小事一桩，最近陈主任有些过度劳累，你们也就不要惊动她了，我在贵处所做所作请做好详细记录就可以了，临走的时候，我会签字的。”边沐表现得越来越老练了。
“好的，您怎么吩咐，我们遵照执行就是了，那……要不要知会一下古院长？他今晚正好值大班。”值班男大夫语气恭顺地请示道。
“不用了吧？我跟庞大夫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既不是会诊，也不是专家特诊，就不要搞那么正式了吧？再说了，古院长公务繁忙，为这么点小事打扰他，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吧？你说呢？”虽是商榷的语气，边沐的态度早就表露无遗了。
据陈毓蓉私底下所说，7院现任古院长对她多少有些看法，据传言，古院长，西医，在职博士学历，跟陈毓蓉有些类似，偏行政，医术方面一直乏善可陈。
至于该院的书记对陈毓蓉持啥态度，边沐是一点传闻也没听过。
陈毓蓉说过，古院长不想承揽Daniel（丹尼尔）的抢救事宜，一开始就主张立即转院，省得再把那么敏感的大人物病情给耽误了，他和陈毓蓉等人都承担不起后期的不良后果。
不知为什么，陈毓蓉坚持由7院立即安排抢救事宜，兴许，陈毓蓉有借机表现表现的意思。
既如此，何必无事生非呢？！
那位值班男大夫脑子相当好使，边沐真实意图他是一听即明，笑了笑，连忙恭维了边沐、庞雨玺几句，再也不提请古院长过来大家见见面的事了。
更衣室，边沐、庞雨玺换了身崭新的白大褂，一次性口罩揣在衣兜里没戴。
连同值班护士在内，一行五人走进病房，边沐见一男一女两位海外朋友正陪着Daniel（丹尼尔）闲聊呢，还不错，Daniel（丹尼尔）正在吃水果，看样子，恢复得真是不错。
值班男大夫赶紧将边沐、庞雨玺隆重引见给Daniel（丹尼尔）先生，旁边作陪的那两位海外朋友冲边沐等人笑了笑，退到一旁边静候边沐等人正常查房。
“哎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边沐先生，请允许我隆重致谢一下，真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借用你们国家的俗语，此恩此情，终生不忘！”Daniel（丹尼尔）显得非常兴奋，连忙直起身来跟边沐客气了一番。
“您太客气了！医者本份，没什么的，只要您健健康康的就好！这位庞大夫是我们当地的知名中医大夫。”不失时机，边沐不厌其烦地再次将庞雨玺介绍了一下。
Daniel（丹尼尔）、庞雨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自自然然地彼此客套了几句，这就算是彼此熟识了。
“Daniel（丹尼尔）先生，我得给您把把脉。”边沐笑着说道。
“求之不得，谢谢！中医非常神奇的，好多年前我就很信服了，请！”说着话，Daniel（丹尼尔）伸出左手腕任由边沐搭脉。
……
一如既往，边沐号脉还是耗费了一段时间，还不错，Daniel（丹尼尔）除了气血有所凝滞之外，其它方面还算不错，最起码，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好多得。
“到底是专家组集体会诊，治疗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庞老师！您也给Daniel（丹尼尔）先生搭个脉吧，替后学晚辈把把关！”说着话，边沐站起身虚位以让。
“不了，不了！今儿就是陪你过来观摩一二，我上手，不合适。”庞雨玺执意不介入此事。
学校老师任教代课，最忌讳中途临时接其他同事的班，所有学段都差不多，小学一年级如此，大学四年级也一样。
当医生的，西医也好，中医也罢，跟校园里这种职业习惯几乎一样，不管出于哪种考虑，庞雨玺说啥也不会冒冒失失上手给Daniel（丹尼尔）号脉的。
边沐自然也就是客气一下，听庞雨玺如此回应，自然也就不再坚持，跟Daniel（丹尼尔）客气几句，冲那二位金发碧眼国际友人笑了笑，冲那位值班男大夫使了个眼色，边沐转身退出病房。
众人回到医生值班室，大家纷纷落了座，不大一会儿，值班室就聚集了五六位值班医生，两位女护士，除护士长之外，另外还有一位是Daniel（丹尼尔）先生的责任护士。
“诸位工作时间非常富贵，我就长话短说了，专家组的治疗效果相当出色，只是……可能是我跟黄老师的治疗方法太过传统了吧，部分专家在接手的时候，业务衔接方面多多少少出现一些偏差，这都正常，没什么，只要不影响治疗大局就好，待会儿，我得给Daniel（丹尼尔）先生做点推拿治疗，我的治疗意图非常简单：手指指尖用药，由于选用的是比较传统的药香植入法，所以，血脉吸收难免有些凝滞现象，再有，Daniel（丹尼尔）先生卧床也有段时间了，活动量过少，气血少有不畅，疏通一下试试吧！”边沐为人坦荡得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不来其他医生那种假客套。
那位值班主事的男大夫赶紧回应道：“上面有交代，您来了，您怎么吩咐，我们立马照办！”
“那我就不客气了，请把我刚才下的医嘱做个备案，省得将来惹麻烦。”细节方面，边沐向来表现得非常谨慎。
“已经弄好了，您过过目。”说着话，那位值班男大夫从护士长手上接过相关记录，请边沐过目。
边沐仔细审阅了几眼，跟那位责任女护士要来一只中性笔，在上面修改了几处，随即，按照老规矩，所有被边沐修改过的地方他都按上了自己右手大拇指指印。
这一次，边沐没跟庞雨玺假客气，大晚上的，早完早了，假里假气的，没意思。
Daniel（丹尼尔）手臂皮肤有些粗糙，边沐出双手大拇指从手背上开始向上逆推反倒容易得劲……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推拿辅助治疗也就结束了。
众人惊奇地发现，Daniel（丹尼尔）先生头上全都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珠，这时，包括庞雨玺在内，大家这才意识到边沐原来也是一位推拿高手。
第579章 中西医结合的误区
这二年，稍微年轻点的中医大夫看病基本上都参考西医性质的各种影像片子，X光片、CT片、核磁共振片……相当一部分中医医师甚至会自费报班，认真学习影像学知识，他们那些人看起片子来，比西医医师都不差，部分西医治疗理论运用得也很娴熟。
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中西医结合，取长补长，从而确保诊断、治疗更加精准、有效。
然而……
凡事有利必有弊，自古依然。部分中医同行在行医过程中，路子走着走着就走偏了，既然看片子、看血检报告、看心电图……基本就解决问题了，那还号哪门子脉啊？！
于是乎，中医治疗在部分中青年中医医师手中就演化为中医诊断、治疗渐渐西医化。
如此一来，直接产生了一个不良后果：针对特殊病例，部分中医医师渐渐失去了纯中医治疗手法的优势，甚至于，整个人的行医方式也逐渐西医化了，谁主谁次，完全弄颠倒了。
结果，西医医术缺乏根基，中医手段渐渐生疏，诊断失误、疗效甚微，久而久之，把自己的医声也给搞臭了。
这还是普通职业中医医师的误区。
有些中医医师凭天赋、凭真本事、凭良好人脉……已经混到专家教授的层次，他们同样也存在类似的“行医误区”。
诊断、确定治疗大方向、具体施治……过程中，不由自主地就走到借用西药、直接输液、微型小手术……不伦不类的路子上了。
近期，关于Daniel（丹尼尔）的后续治疗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一些问题，从而延缓了Daniel（丹尼尔）先生进一步康复的周期，陈毓蓉到底是专家级行政负责人，及时发现这一问题，第一时间通知了边沐。
庞雨玺是大行家，仔细揣摩一段时间，他也找到了症结所在。
“‘茑药自手指伤口处介入治疗，走的是血脉之路，如果洞悉整个药力发散的药理和路径，就应该安排推拿按摩高手沿着‘茑药行进的路径，精选一系列穴位，每日选择合适的时间段，推宫行血，从而使得‘茑药药力快速到达各个病灶，从而加速Daniel（丹尼尔）康复，唉……这还专家级呢，欺世盗名之徒而已，怪不得恩师一直瞧不起他们！”双手抱肩，冷眼旁观之余，庞雨玺不由心下暗忖了半天。
眼见着Daniel（丹尼尔）先生额头、耳根后、脖颈……渐渐开始发汗，边沐明白，各处凝滞的症节一一全都被他给打开了。
略事休息片刻，边沐坐在床头再次给Daniel（丹尼尔）搭了搭脉。
……
事毕，边沐起身笑着对围观众位住院医说道：“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后续治疗就麻烦各位了！辛苦，辛苦！”
同时，边沐还跟Daniel（丹尼尔）先生客套了一番，这就准备告辞了。
为首那位男住院医见边沐这是要走人，连忙神态恭敬地拦阻了一下。
“边大夫！古院长的意思……能不能麻烦您帮着把专家组制定的医疗方案审核一下？”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愣神。
“我？！我哪够格啊！开玩笑了吧！这也是你们陈主任的意思吗？”边沐说话口气还是相当客气的。
“这也是我们陈主任的意思，在我们眼里，您就是专家教授级！要不……勉为其难一下？”为首那位男住院医很会说话。
边沐是个实在人，他真不是假客套，凭心而论，职业化行医还不满五年，自己真没资格对那些成名已久的专家教授指手画脚的。
一个年轻医生在丽津这种千万人口级大都市讨生活，得守好多底线，否则，将来的行商坐医之路肯定走不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关于Daniel（丹尼尔）先生病情，自己早已了然于胸，那帮专家教授到底准备如何施治，边沐还真挺好奇的，当然，自己到底年轻，没什么临床经验，此刻确实不失为一次绝佳的学习机会。
只是……
自己真要公开以所谓中医高手的身份对那帮前辈已经制定好的医疗方案指指点点的，边沐还真做不来。
犹豫片刻，灵机一动，边沐有主意了。
“那……不如这样，庞大夫确有品评那些前辈制定的治疗方案的资格，我们不如请他帮着拾遗补缺一下，对我来说，正好学习学习。”说着话，边沐向侧后方连续退让了几步，虚位以待地将庞雨玺推到前面。
“我师傅还差不多，我也不够格的，边大夫！别这样，别这样！”嘴上虽是这么说，庞雨玺脚底丝毫没有客气，大大方方朝前迈了几步。
Daniel（丹尼尔）此次入境对整个丽津城医药界意味着什么，聂易雄早就跟守门大弟子庞雨玺交代得清清楚楚，但遇良机，老爷子叮嘱庞雨玺一定要想方设法同Daniel（丹尼尔）先生以及他身后的医药团队挂上钩。
与一般中医大家有所不同，聂易雄极富国际意识，二十多年前，他其实已经开始筹划让中医治疗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诸项事宜了。
可惜，庞雨玺等门人弟子才具有限、资质平平，老爷子始终难以如愿。
至于聂家后人，整体才干还不如庞雨玺等人呢。
唉！万事不得全呐！
良机突现，庞雨玺当然得抓住稍纵即逝的大好机会，况且，他还有他的私心：借此机会领教一下其他中医名家的独到之处，借鉴一下自然大有裨益。
庞雨玺打小就有个优点：极善博取众家之长发展壮大自己。
为首那位男住院医精于时务，最擅察言观色了，庞雨玺假模假样地装谦虚早就被他看得透透的。
“也好！庞老师请！边大夫一起！”说着话，他率领一众同事恭恭敬敬地将庞雨玺、边沐迎送到医生值班室。
庞雨玺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就算此刻以中医专家的身份审验专家组治疗方案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不过，他一心笼络边沐，落座之前，他还是执意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以边沐为主，他为辅助助手的格局开始审核那帮专家教授制定的医疗方案。
边沐为人那是真谦虚，每看三页随手就神态恭敬地转递到庞雨玺手上，二人共同参详。
……
二人研读得特别仔细，为首那个男住院医一看眼前这二位中医大拿这么给面子，连忙打发一男一女两个实习研究生下楼买点奶茶、蛋糕点心、馄饨之类的夜宵吃食。
他们这班值班的也有点饿了，正好借两位大医大佬的光，大家也充充饥。
第580章 传统中医自有独到之处
边沐走的是中医、中药医药双修，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的路子，平时在药学、西医医学方面是下过大功夫的，由此，整部医疗方案所有页面他都看得懂。
庞雨玺就差点意思了。
跟边沐相比，庞雨玺所走的行医之路纯粹就是传统拜师类中医的路子，在中医药学方面的修为向来平平，至于西药、西医新前沿理论、西医临床先进经验……他就所知甚少了。
由此，好多方案页面他其实看得似懂非懂的，不过，他平时练就的涵养功夫还挺深的，喜怒不形于色，翻阅方案页面的动作还特优雅，围观众人还真没看出什么破绽。
“怪不得海外归来的那个叫什么陆易思都失手了，原来……Daniel（丹尼尔）这个老外的病根在‘寒毒啊！有意思啊！按理说，小小寒毒应该瞒不过孟淑兰的法眼呐？！那她怎么也失手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呢？！师傅真是厉害，一面都没见，凭空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看来，外界传说老爷子早就臻于化境，搭脉看病已经炉火纯青到‘神遇之境了，不过……那他平时为什么一遇繁难点的疑难杂症大多都推到我名下呢？老爷子那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呢？”心思不纯，庞雨玺专业水平可是下滑了不少。
……
边沐心思纯正，脑子也好使，自然率先看完所有病案资料，奶茶闻着还行，信手打开一杯，吸管一插，边沐悠闲地喝起了奶茶，静静地等候庞雨玺表态。
……
庞雨玺在“静气禅意”方面是下过大功夫的，边沐提前收工他心里并不着急，机会难得，他可得好好学习学习，另外，他生活阅历极丰，加之天生有种过目不忘的天赋，正好借此机会搜集些珍贵医药资料，回头找个机会在恩师面前好好卖卖乖，说不定师傅一高兴还能再教自己一手什么中医绝技。
……
……
“这……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要是由我来负责后续治疗的话，我会将治疗重心一直放在疏解‘寒毒那方面，同时，中医治疗与西医诊治最好再精细协调一下，‘茑药治疗为主，其它输液治疗为辅，省得后续治疗主次不分，顾此失彼，庞老师，您说呢？”边沐为人最忌虚伪，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咱们还是请庞老师详细讲讲吧，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说着话，边沐将目光投入了庞雨玺。
“边大夫客气！那我就简单说几句，那种药香的制作属于黄伯喜老师的独门绝技，具体制定配方、选材用药、具体制备……的时候，老爷子铁定会严格遵守‘阴阳相合、‘以毒攻毒、‘相生相克、‘解补结合……之类的互补互助的原则，你们所担心的感染问题在制药作坊里已经加以排除了，通俗点讲的话，药香里本身是含有解药的。”庞雨玺口才很好，药理讲解得明明白白。
“托你的福，还好，还好！最近还算是太平。”边沐笑着客气道。
……
“边大夫高见！到底是后起之秀，讨论问题重点突出，难点还找得准，佩服，佩服！”庞雨玺笑着恭维了边沐几句。
“边大夫！各位！让大伙儿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专家组就是专家组，所制定的治疗方案简直无懈可击，我没什么可说的，不知边大夫有何高见？”庞雨玺抢先表态道。
“边大夫！最近没谁找你麻烦吧？”刚刚落座，压低嗓音，文雪叶女士笑着问了问。
“瞧你说的，不敢当，实不敢当！”边沐心里清楚，庞雨玺那样说可能是顾全其他同行的面子，有些话，他其实心里清清楚楚的，隐而不发，照顾的全是行规。
“边大夫！再多耽误您一会儿工夫，我们几个一直有个疑问，还请二位专家给讲解一下。”为首那个男住院医生忽然就技术细节想提问一下。
“不客气！应该的。”说着话，边沐给文雪叶女士搭了搭脉。
“不怕二位笑话，长这么大，以‘茑药直接参与临床治疗，那药香看着粗糙得很，黄老前辈用来包裹药香的外包装看着普普通通的，完全不是那种无菌包装，将药香直接用到患者伤口的时候，我见二位只是将伤口附近简单消了消毒，药香本身并没有经酒精等消毒剂涂抹、浸泡，神奇的是，时至今日，Daniel（丹尼尔）竟然没有出现丝毫感染迹象，这是为什么呢？！”听得出来，为首那位男住院医确实是诚心请教。
庞雨玺终于看完了。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微微一笑，边沐直接将该问题甩给了庞雨玺。
随后，边沐和庞雨玺就一些纯中医治疗的细节问题谈了谈相关注意事项，算是善意提醒吧。
“一上来就打听诊所安全的事，她这是啥意思……难道……怪不得……看来，她应该有点背景才是。”边沐不由地心下暗忖道。
“讲解不敢当，相互切磋一下还是可以的，请讲！”边沐笑着回应道。
路边，各自打车各回各家自不提。
顿时，值班室里响起阵阵掌声。
庞雨玺此举隐藏了不少为人处世的技巧，边沐只懂得其中很少很少一部分。
随后，众人就“寒毒”起因讨论了半天，经几位住院医提示，边沐这才搞清楚Daniel（丹尼尔）的寒毒到底源自何地何事。
“侥幸，侥幸！得亏我平时看病只问病理，不唯人不唯事，否则，也会重蹈孟淑兰老师、陆易思医生等人的覆辙，如今想来，还真是万幸！”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得稍有余悸。
“那就好！遵你的医嘱，我可是好多了呢！多谢，多谢！”
第二天，早上八点，“边氏诊所”照常接诊。
看看研讨得差不多了，边沐明天还得早起，再不跟众人客气，起身告辞，由庞雨玺陪着离开了7院。
“时候不早了，要是没其它什么事，我和庞老师这就告辞了啊！”说着话，边沐准备起身告辞。
第006号，鼎钰文化传播公司职员，文雪叶女士前来复诊了。
值班医生们最低学历也是名校硕士，最起码的医学理论修为还是相当不错的，经庞雨玺这么一提点，大家自然秒懂。
文女士可是好多了，出于除根的考虑，边沐给她开了个小方子，总共五味药，全加一块儿也不过30多块钱一副，便宜且高效。
临走前，文雪叶提出，她哥哥因工作关系不方便前来求医问药，问边沐能不能根据她转述的病情主诉给开个方子。
一听这话，综合之前种种际遇，边沐不由地犯小心思。
第581章 诊断的整体性
在边沐印象里，文雪叶之前来过一趟，碰巧当时诊所正好停诊，一位组长模样的人建议自己最好停诊几天，文雪叶出现之后，很快诊所就获准重新开业开始接诊病人了。
边沐一直没有重新开门接诊这事跟文女士联系在一起。
现如今，她提出她哥哥工作繁忙，一时抽不出空来看病，想通过由她代为主诉的方式试着看能不能开点药。
联想到市里有位副市长也姓文，边沐很自然地就将二人之间的关系联系在一起。
如果真是那样，诊所重新开业或许还真是托了文雪叶的福呢。
“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见不到本人，随随便便开个方子……万一事后出现什么差错，我是要负责的，若是事情再搞得大一点，说不定我还得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所以……”边沐表示有些为难。
“那……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代他简单咨询一下可以吗？你不用开药，也不用出诊断建议，简单提示一下可以吗？”文雪叶换了个说法。
“可以！”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能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怎么说呢，总是有事，一打电话就得出去解决，精力、体力方面有些透支吧……后来就出现很严重的便秘，西医、中医都看过了，一开始，效果蛮不错的，最近又不行了，能采用的方法都试过了，无效，他吧，不想上医院灌肠，太没面子了，所以……”文雪叶将她哥哥的病情简单陈述了一下。
“没见本人嘛！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得站在中医医师的角度郑重提醒你，看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相信你之前也跟其他中医大夫打过交道，就号脉时长而言，应该都比我用时少一些，甚至少得多，那我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号长脉呢？不为别的，就是尽力筛查最严重、最要命的病症，而不是你们说什么，我查什么，从这个角度讲的话，当个称职的医生其实相当难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说文女士的哥哥得的是生理性、心理性并重的便秘之症，边沐放心多了。
“哦！这么严重？！”七分相信，三分质疑，文雪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文雪叶茫然地摇摇头。
“按你说的，我安排小露上我父母家住段时间，这会儿估计已经搬过去了，午餐时间碰个头吧！”
中午12:49分，边沐客客气气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刚一转身，手机响了。
“那有啥嘛！人间烟火醉沉乡，你说吧，上哪儿？”
“请等一下，便秘其实不是小事，今晚8:15之前如果还不大便的话，试试开塞露，7支为限，7支过后仍然不见效，必须上医院做灌肠，如果令兄还是好面子不愿意去，不如上‘晖康医院走一趟，估计令兄跟那边的大夫应该不大熟，那边的医疗服务、医用设施更加人性化一些，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给一位姓廖的前同事打个电话，请他安排得更人性化一些，如何？”边沐到底心善，特意多说了几句。
“呵呵……这是开始摆谱了啊！待会儿见！”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了。
“好久没吃过了，这提议好，小饭店，应该离你们诊所不远吧？”
“有道理……怪不得整个丽津医学界都比较看好你，回去我立即将你的话转述给他，那……有没有什么容易见效又没什么毒副作用的偏方？最起码，今天晚上十点钟之前尽量让他顺利排便。”文雪叶脸上的表情透着点焦虑的神色。
“店面不大，名气可不小，离我这儿还有段距离呢，辛苦你开车接我一下。”
后面那位大娘淡然笑了笑，表示没什么。
“刺葡萄是葡萄的一种，城西有座植物园，好象叫‘西园，那里种了不少刺葡萄，我记得有一株百年老藤现在还在结果，一株葡萄藤就结了6000多斤的果实，你们不妨上那儿买点老藤结的刺葡萄，咱们只要葡萄籽，城南的米康坊的醋，高粱为原料，几乎没什么添加剂，人工酿造，买点，砂锅煮沸，放凉，注意，必须凉透了，再用凉醋把葡萄籽泡了，为时大约12小时即可，另外，你们上附近郊区村子里找几块旧瓦，30年以上的最好，以瓦片为锅，下面架上柴火，将泡好的葡萄籽炒得快变色即可，放凉，每次口服点，具体剂量以自己感觉比较舒适为宜，一般情况下，不出下午六点钟，大概率会正常大便，效果甚好，不妨试试，今晚怕是来不及了。”
“好的，我记下了，回去试试，多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话，文雪叶起身准备告辞，她后面还排着不少候诊病人，再耽搁下去，后面的患者该不乐意了。
……
亲哥？堂哥？表哥？人家没说，边沐也不好问。
“酥油饼，比较油腻，介意不？”
“这……刺葡萄，听说过吗？”
“他脾气特拧，不过……我就说是你安排的，他应该能听，你现在名气大得很，他知道你的！谢谢，谢谢！”连声称谢，文雪叶起身离座，冲后面那位候诊的大娘连连欠了欠身，以示歉意。
齐悦薇的电话。
“郑重提示你一下，灌肠有时候为的是救命，面子不面子的，有性命之忧重要吗？便秘之症千万不敢小看，站在中医角度，我们看病向来讲求整体性，有时候，初诊似乎是便秘，其实不然，便秘只是表症之一，也许，患者体内早就蕴藏了更加严重甚至要命的病，刚才你提到令兄工作强度骤然加大、加强，大概率，人体免疫力、综合抵抗力应该会同期下降，从而有可能激发原先陈疴旧疾，所以……绝对不能简单以便秘症状等闲视之，建议你近期最好陪着他上三甲医院做个综合检查。”边沐神情严肃地提示道。
闻听此言，文雪叶不由缓缓点点头。
“好的，别整豪华餐厅，我是真吃不惯，关键是那种气氛我始终不大适应，我还是喜欢吵吵嚷嚷的民间饭馆，不介意吧？”
……
枫城道口，属南城，铁路岔道附近，老城区，麻柳巷二道口32号。
“老街坊酥油饼”店，客满为患。
第582章 遗信起风波
齐悦薇没想到食客这么多，好几位年轻食客干脆站在街边就着碟子在那儿大快朵颐，其中一位年轻女孩有点怕烫，可是，酥油饼的香气太诱人了，强忍剧烈的烧灼感，年轻女孩不停地吹着凉气，心急火燎地一小口一小口叼着吃。
“有那么好吃嘛！至于急成那样，呵呵……”秀目微蹙，齐悦薇很是不以为然。
“反正咱俩此时想要个站位也得跟人家挤一挤，呵呵……等着！我过去排队去，实在不行，咱们车上吃。”说着话，边沐迈步朝店里走去，店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位食客了。
撇了撇嘴，齐悦薇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车上待着了。
老店周边没有安设正规停车场，七零八落地倒是规划了几十个临时停车位，齐悦薇的车子临时驻停在靠北边点的一位停车位，齐悦薇猜测，这种停车位应该是人为布置的，似乎在营造一种机车文化氛围。
边沐排在队尾，距离下午开门接诊还有好几个钟头，他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齐悦薇更是富贵散人式的上班钟点，多等一阵子也无所谓。
“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边大夫嘛！怎么？你也馋这一口？”说话声中，一位三十上下的大个子男子凑到近前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边沐觉着眼前这个男的脸生得很。
“嗨！真是贵人多忘事，邵总，我是她外甥，我姨过世的时候，我哥不是给过你一封信吗？当时我也在场，没印象了？！”
“嗯！”
“二位先喝着，我过去给二位弄点吃的。”说罢，那男的转身又回前厨去了。
“差不多吧！最起码，他们很难吃到这么精致的刀功，我切的，看着还行吧？”听大美女如此盛赞，那男的不由地自夸了几句。
“好像没什么文化，他跟这家店啥关系？”
“你朋友？”齐悦薇笑着问道。
无奈，边沐掏出手机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客气！她不混演艺圈的。”边沐淡然地回应道。
客客气气招呼着边沐他们落了座，那男的脚步轻快地更换好茶去了。
“不是，才认识的！说是邵总的外甥。”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这位先生，我们要是在外面排队的话，应该吃不到这么绝品的羊肉吧？”齐悦薇笑着说道。
边沐给二人做了引见，齐悦薇十分含蓄地冲那男的笑了笑，既不握手，也没客气几句。
“贵客慢用！我跟边大夫旁边说几句闲话，你吃你的，待会儿我再给他上新鲜的。”说罢，那男的十分客气地把边沐请到一边好象要谈什么事。
“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没留意，你好，你这是吃好了？还是赶着过来排队？”边沐连忙笑着回应了一下。
人与人之间，边沐向来信奉交浅莫言深，关系没到某种程度，最好不要随便沾别人的光，大小都别瞎掺乎，不好！
排排队有什么嘛！
“是吗？这气质……边大夫艳福不浅啊！女友吧？”
齐悦薇生性傲娇，一见那男的档次不高，自然也就不再跟他废话。
“厉害，厉害！今天真是沾边大夫的光了。”齐悦薇笑着客气了一下。
那男的显得有些诚惶诚恐的，说实话，他真不信边沐说的，在他心目中，眼前这位超级美女绝对是个影视圈里的大腕级的人物。
拿出十二分敬意，那男的过度客气地将二人引领至门店后院，原来，这里居然别有洞天，古香古色的饱餐摆放了七八张的样子，跟前面相比，这里可就雅洁、静谧多了。
“什么嘛！这家店就是我爹开的，祖产！你一个大名医还排啥队啊，走！上后边，给你弄个专座！”说着话，那男的十分豪爽地把边沐往里面礼让了一下。
“这……不会给伯父伯母添麻烦吧！”说实话，边沐真不想跟着眼前这位豪爽大哥上里面就餐。
等齐悦薇渐渐走近的时候，那男的不由地瞪大双眼，惊叹道：“这谁啊？！影视红星吧？！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边大夫，她都演过啥？！女神级啊！”
“好像是店东的儿子。”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言语间，齐悦薇已经走到二人跟前了。
“可不敢这么说，我可高攀不起。”
“不好意思，那边还有位朋友，我招呼她一起过去？”
店里刻意限流，后院餐桌自然没有坐满，边沐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那里只坐了三桌的样子，这里的食客看着都挺上档次，看衣着、气质完全不像寻常市民。
“我老姨给你的那封信你好像没当回事啊？”那男的突然提及邵总遗留的那封信。
正聊着呢，那男的端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回来了。
莫名其妙的，边沐不由脸红了一下。
谢过那男的，齐悦薇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蘸了点麻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怪不得……”
“你就是行医把自己整迷糊了，我老姨生前可劲夸你来着，还说什么让我们以后都照着你那样活，切！那不把人活活憋闷死了，自家店，客气个啥嘛！”那男的当时就让边沐的迂腐劲给逗乐了。
“好啊！打电话嘛！”
“很普通的一封书信，我觉着没啥吧……听你这话茬儿，我应该怎么做才算当回事？”以退为进，边沐也玩了个谈话小技巧。
“不好意思，我这人吧……怎么说呢，反正那封信的内容我看过，你别多心啊！纯粹无意间撞到的，你有所不知，我老姨生前对我挺好的，我又不在投资行，也不要医药行业，遇事，她从来不忌讳我，这么解释，能信吧！”
牛油酥饼，三角弧状，说千层那是夸张，30多层还真有，外焦里嫩、薄如宣纸，且香且脆，绝对上品。
“就是前段时间刚刚过世的那位颇有争议的财界女强人？”
羊肉片切得薄如蝉翼，肥瘦相间，嫩而不散、瘦而不柴、肥而不腻……齐悦薇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初见这样的吃食，不由地惊叹了几句。
对方太热情了，从眼神里看得分明，对方绝对诚意十足，再要是谦让的话，那可就有些伤人了。
察言观色，边沐初步认定他说的应该是实情。
“呵呵……信中提及的那三位，一个半残废，一个眼下还是残废，姓曹的那位已经过世一段时间了，时过境迁的，就算所言为实，对你我来说，它又有什么意义呢？”边沐笑着质疑道。
“话不能这么说，三强子跟你走得挺近，将来……有些事应该好谈得很；司马奎那边更简单了，你好歹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再不是东西，有些事，他也不能做得太不要老脸吧？”那男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着实把边沐吓得不轻！
第583章 一起发点财
本来就是一顿普通中餐，不承想，边沐竟然意外地撞见那位已经过世的邵总的亲外甥，三十上下的年纪，应该是小外甥。
借邵总这位外甥的光，边沐、齐悦薇不用排队就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牛油香酥饼，就餐环境还特清静、整洁，养尊处优成习惯了，齐悦薇自然感觉很是受用，人嘛，走哪儿都能享受点小特权，那感觉肯定特爽。
特意将边沐礼让到僻静处，邵总外甥说他知道遗信的具体内容。
“我老姨生前一直在查找那份秘方的下落，你为人清高可能看不上，我老姨就图多挣点钱，你知道的，我表兄、表姐都没啥真本事，我老姨想给他们多存点钱，另外吧……我老姨想多点钱，把孙子、外孙全送出国，到海外接受更好的教育，你是明白人，有些话跟别人不好讲，跟伱说说没啥关系，我老姨咋死你的，作为主治医之一，你心里比我明白多了，所以……如果当年顺利搞到那份秘方，我老姨想给儿孙两辈人留点干净钱，可能觉着我脑子活络、有点人脉吧，当初，这事我是全程介入过的，话说到这儿，边沐肯定明白我啥意思了吧？”邵总外甥笑着解释了半天，可能担心别人听到，他还刻意把嗓音压得很低。
边沐再醉心于中医医术研究，世俗利害他多少也是懂点的。
听得出来，眼前这位邵总外甥说的应该是实话。
作为邵总临终前的主治医师，邵总真正的死因边沐心里哪明镜似的，对于患者死因的描述，中西医差异很大的，就拿那位邵总来说，后半辈子光顾着挣灰色地带的钱，最后，身心俱疲，心脉断了。
骗了半辈子人，亲生儿女不能再哄骗了吧？！邵总一直想挣点干净的钱给儿女、女儿，为此，邵总临终前甚至有意将儿女托付给边沐，为此，通过闻院长，邵总试图以赠予的方式白送边沐一笔十分可观的钱款。
边沐坚辞不受。
事后好几件事证明，边沐那样做绝对是明智之举。
闻院长为了类似的事后来被警方传讯了好多回，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他在山上开办的那家糖尿病专科医院的效益立马就下降了许多，里外里，闻院长的实际损失那可大发了。
作为邵总的亲外甥，多多少少肯定也受邵总影响，别的边沐不敢瞎猜，眼前这男的肯定贪财。
“想当初，经闻院长介绍，我成了你老姨的主治医生，算是尽心尽力吧，你老姨可能出于感激之意，这才给我留了那么一封信，你是知情的，那天我要是抱着人走茶凉的心态不去敬香，想必也就跟秘方一事无缘了，我就一普通大夫，街面上投资获利方面的事我真是一窍不通，可能令你失望了，发家致富那类事我怕是帮不上啥忙，今天这顿饭的人情算我欠你的。”边沐为人实诚，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呵呵……你太低估你自个儿了，当着明白人，我肯定也坦诚相待呀！一顿饭算个屁，以后，只要你肯赏脸，这儿就跟自家一样，啥人情不人情的，燥我呢？！其实呢……我一直想正经八百地拜访你一下，一打听，你为人特清高，手底下功夫还挺硬，说翻脸就翻脸，不大好惹，我呢，到底是街面上混过几年的人，咱们之间多少有些犯冲，当然，也是心里真心敬重你，没由头嘛！不好贸然上门打扰，这不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登门叙叙旧，今日偶遇，纯属天意，出于对于你的敬意，我是一点儿没藏心眼，直接实话实说，你放一百个心，这桩心意百分之八百干净得很，绝对不牵扯灰色的东西。”怕边沐多心，那男的再三亮明自己的心迹。
“这种场合谈论这种事，是不是不大合适？”边沐有意回避此类事。
“哎呦！突然邂逅，有点小激动，你说的是！是我犯傻，那……啥时候方便咱们约个地方聊聊？”说这话的时候，邵总这位外甥眼神里泛起一种亮闪闪的光芒。
那是一种重见天日般的希望之光。邵总身边的人还真都挺爱钱的，那种光芒理解为闪闪金光也错不到哪儿去。
“再说吧！最近头手有几位比较特殊的病人，等我把他们安顿好了，我约你吧！”
“好的，好的！谢边大夫厚爱！这玩意儿一激动，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得！你先坐着，我弄点手抓羊肉给二位尝尝。”不由分说，邵总那位外甥上后厨忙活去了。
该店酥油饼真是丽津一绝，配备的各色小菜一看也不是外购的，全是自家配制，越吃越有味，边沐、齐悦薇吃得很是香甜。
没过多一会儿，手抓羊肉上桌了。
还没吃呢，闻着就香得不得了。
还真别说，邵总这位外甥的厨艺还真是了得！
“你这手抓羊肉与众不同耶！你这是七河滩座子肉啊！哟！不会是凌晨5点才宰杀的吧？”才搭了两眼，齐悦薇就已经看出点名堂了。
“哟！一听您说话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真有见识！今儿早上八点多才拉过来的，量少嘛！留着孝敬几位长辈的，这不撞见二位了嘛！特意露一小手，您是行家，以后多来多往呗！趁热吃才香，我就不在这儿扫二位雅兴了。”邵总这位外甥那是真会说话，恭维几句，他转身走远了。
就着小菜，二人吃得那叫个美！
估计边沐他俩吃得差不多了，邵总那位外甥不失时机地端来一大盘水果拼盘，全是时下最流行最新鲜的上等果品。
凭心而论，今天这顿饭，邵总那位外甥可谓给足了边沐面子，甚至可以说，人家可是给予了最高等级的礼遇。
顿时，边沐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称谢，厚着脸皮，边沐吃得那叫个畅快。
结账的时候，邵总那个外甥死活不收钱，没办法，边沐只好客气几句，陪着齐悦薇上车离开了那家“老街坊酥油饼”店。
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段时间，齐悦薇提议找家茶社再坐一会儿，“老街坊酥油饼”店到底是小店，不方便聊正事，更何况，最近几年，齐悦薇还真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香醇饼、手抓羊肉，大快朵颐之余哪还顾得上聊表外甥的治疗方案一事。
这顿吃得太过油腻，边沐也想喝点茶水清清肠胃，自然也就同意了。
第584章 中医近巫
陆博士茶肆，连锁店性质，照顾边沐，齐悦薇特意挑选了一家距离“边氏诊所”最近的分社，三楼阳面屋，齐悦薇选了一间十分雅致的小包间。
轻音乐有点碍耳，齐悦薇让年轻女服务员把音乐关了，香薰也让那女的给掐灭了。
精品好茶，边沐无意间扫了一眼单价，专业茶艺师冲泡，一壶3666，靠！齐悦薇还真是有钱！当然，待客之意也甚诚，边沐发现，就算是一壶将近4000块的茶水，在这里也只是中等价位。
上等果品、上等坚果、上等细点……一位年轻漂亮的茶艺师专门过来排摆了半天所谓艺术造型，边沐猜测，那都是收费项目。
有钱人的生活，边沐是真搞不懂。
在他看来，50克小包装，15块钱的绿茶，配点枸杞，加点冰糖，放几片山樵片，扔三片西洋参，泡一杯，映衬着日光，读一本可心可意的书，那家伙，已经是人间乐享了。
跟齐悦薇日常生活一比，嚯！十年如一日，边沐原来一直是丐版人生！
茶艺师、女服务员悄然退下，茶社里顿时静谧了许多。
“小露到底咋回事？”一开口，齐悦薇直奔主题。
“病根在她弟弟，就是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亲弟弟。”边沐这话回得可谓言简意赅。
“啊？！小女生危机感？不至于吧？！我表姐向来是重女轻男的生活作派呐！”齐悦薇表示明显不解。
“呵呵……那都是表面上的东西，骨子里，她还是男权主义者的忠实追随者，你要不信，不妨上她的私人书房转转，那地方想必你也没进过几回吧？”边沐满有把握地回应道。
“不是吧？她有个挺重要的私人书斋你也能看出来？！我还真不信呐！”
“我也是盲猜，我们中医给富人看病，向来重视‘望诊’，得用心观察患者的‘心苗’，她吧，心苗娴雅、火力旺盛、扶摇轻起、自然成形……那可是骨子里的书卷气，依常理，没有个十几代传承很难成形的，不怕伱多心，你的心苗跟她比起来，那可就逊色多了，我这么说，不是借机贬低你，只是强调她不简单，从小就爱读大书，《史记》、《明史》之类的大部头对她来说可能还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明白我啥意思了吧？”
“啊？！中医看病真有这么神？！”面露惊诧神色，齐悦薇惊奇万分地问道。
“差不多吧，我才多点火候，你想想，聂易雄那些前辈得多厉害呐！话归正题，你表姐骨子里绝对是重男轻女，突然喜得贵子，她内心深处好多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了，你说过的，她那种母爱可是压抑、排遣了好多年才复归的，明白了吧？决堤之效！”
听完这番话，齐悦薇当即就愣在那儿了。
“偏偏小露姑娘跟她还挺神似，家中最傲娇的小公主那种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突然被亲弟弟取代了，限于年龄，一下子绝难接受，偏偏她天生特有主意，自尊心比天还高着三尺三，绝对不会轻易向任何人服软、求恳、讨好、争爱、赌气……好嘛！一下子激在那儿了，结果，视力陡然下降，上课一下子就看不清黑板和投影细节了，一着急，病情愈发严重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时不时品上几口茶，他觉着，将近4000块钱一壶的钱好象也没啥特别的。
边沐猜测，齐悦薇这种层次的上等人或许经常上当受骗。
边沐不比寻常人，为了识别中草药、详辨中草药药性，他可是在鼻嗅方面可是下过苦功的，茶叶，也是中药的一味，边沐再不懂所谓茶道，茶叶品质如何，在嗅觉这方面，他绝对可以完胜丽津城中所有所谓茶艺师、品茶大家、茶庄圣手之类人物。“啊？！没听她提过呀！一次也没有，你有所不知，我跟那孩子可亲了，她的事几乎都不瞒我的。”
“那得分啥事，中医诊断同西医差异还是蛮大的，比如说，病情发展顺序先后，我们自有一套独特的研判理论和程序，她，绝对是先在视力上出现问题，其后才是听力，最后才是口头表达突然半失声，不信你可以悄悄查一下她的手机，或是你找朋友上她能去的医院，肯定是三甲级的，查查她的病历，小姑娘挺厉害的，她家不是有钱吗？她每月的零花钱至少上万了吧？上眼科医院看看院还算个事儿？一查一个准。”
“啊？！我怎么感觉你看病跟那什么似的……”话到嘴边，齐悦薇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呵呵……中医近巫，你想说，我就跟个神汉似的，哈哈哈……对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俏脸微红，齐悦薇笑着轻轻点点头。
“回去后，你千万别跟你表姐提这事儿，你得找你姨好好谈谈，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讲述给她听，你妈家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名门望族嘛！遇事肯定比平头老百姓沉静多了，让她去暗中查访，小露再精明也不过是个比较聪明的小女孩子，她能斗得过她亲姥姥？拿到所有相关病历资历，你们就啥都明白了。”
“你这也太神了！不！太可怕了，听你这意思，我们每个人面对你，或者聂易雄那种绝顶高手，岂不是成透明的了？”
“这……怎么说呢，古代，每位像样点的皇帝，名臣，权臣……总之，是个大人物，史书上有名有姓的，身边总会有一位中医高手，你以为只是恭候着给他们及其家人治病那么简单吗？其实……这里面文章大了去了，某种意义上讲，你刚才说的基本是成立的，不过……做这种事，需要耗费从医人员极大的精力、心力，不能随便用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齐悦薇忽然显得有些紧张。
“那你……一天看那么多病人，会不会因此而折寿？”说到最后，齐悦薇脸色微变，看得出来，齐悦薇心里是有边沐的，一听说他是拿命给人看病，齐悦薇当即就有些担心了。
“那倒不至于……我们也不是圣人，不可能每天拿出百分百的心神去应对每一位患者，真要那样，我绝对活不过三年，只是小露姑娘还小，又是你的至亲之人，所以……”话说到这儿，也就不用再做过多解释了，适可而止最好了。
“我信你！回头我跟我姨妈说一块，不是为了验证你说的对不对，统统拿给你，多个参考，这么说来，小露蛮可怜的，你一定得治好她啊！”
“好治！你就放心吧！”说着话，边沐把茶碗往前一推，再也不想多喝一口。
“怎么了？这茶不合你口味？”
“不是，这茶是假的，不值那么多钱。”
一听这话，齐悦薇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585章 不素之客
在丽津，“陆博士茶肆”也算是一块金字招牌，商业信誉方面向来没说过什么不好的传闻，边沐、齐悦薇待的这家分店虽说不是什么总店、繁华闹市知名大店，店铺品质应该是一样的，每天配送的茶叶应该没有任何区别才是。
偏偏边沐鼻嗅过人、舌尝功夫非同一般，没喝多一会儿，边沐就品出茶壶里浸泡的就是很一般的伏牛峰毫。
所谓伏牛指的是伏牛山，伏牛山与翠薇山在西歧市北郊九猫岭相接，伏牛山产茶，产量虽高，品质却很一般，清热、醒脑、利尿，站在中医角度，被世人称之为伏牛峰毫的茶叶确实算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养生饮品。
另外，伏牛峰毫即使冲泡过量，它也不会发涩、发苦，就其食品属性而言，偏中性化。
量大，价格就上不去，在丽津，它属于典型的老百姓家常茶叶。
边沐记得，老妈当年就上伏牛山采过茶，结果，工头很坏，肆意克扣采茶工的工钱，后来，老妈和几个胆大有主见的女工友齐心协力地跟工头斗了好几个回合才把工钱结清。
由此，边沐对伏牛山周边人文环境印象不是很好，连带着对伏牛峰毫茶也没什么好感。
边沐印象里，最上等的伏牛峰毫一斤也就七八十块钱，老百姓舍不得买，有钱人还看不上，由此，伏牛峰毫的价钱一直上不去。
边沐不懂茶文化，不好评判伏牛峰毫茶到底好不好、是否值钱，现如今，一壶普通茶居然收齐悦薇接近4000块钱，那可就是以次充好、弄虚作假、欺诈销售了。
“这种茶叫‘伏牛峰毫’，就算炒作，一斤卖到一百块钱，顶天了！这儿收咱3000多，抢钱了吧？！这算不算弄虚作假？该不该打假？！”压低嗓音，边沐表情愤然地解释了一下。
“你确定？！”齐悦薇进一步订正道。
“确定！我将来迟早得开设中药房，收中药、卖中药，我自己得有点鉴别能力才行的，鼻嗅、舌尝、眼观、手掂……方方面面平时可得苦练呢！否则，非赔死不可！”说着话，边沐就把伏牛山上种茶、采茶的事详细讲述了一番。
“原来如此……他们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说到这儿，齐悦薇就有点动气了。
打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齐悦薇走哪儿都不怯场，自信而大方，久而久之，居养移气，潜意识里，齐悦薇一直以为没谁会骗她，没谁能骗了她，欺骗老齐家的人，后果会很严重。
冷不丁被人当作傻子玩，齐悦薇不表示表示那还叫齐家大小姐吗？！
拿起手机，齐悦薇拨打了两个电话号码。
……
简单说了没几句，齐悦薇把电话挂了。
“这种破事不用咱们出面，继续聊小露咋治。”说着话，齐悦薇用手中的小钢叉信手叉起一块细点，正准备吃呢，一时起疑，下意识地，齐悦薇瞅着眼前那块小蛋糕愣了一下。
“噗嗤”一声，边沐被齐悦薇多少有些滑稽的样子逗乐了。
哈哈哈……齐悦薇也乐得前仰后合的。
“你别笑，这蛋糕、坚果啥的不会也造假吧？”
“不会，直到这会儿，我依然相信这家店应该没什么问题，店长应该也是清白的，问题可能出在其它环节上了，如果性质、情节一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好吧！看你的面子，冲你这份鉴别真伪的见识、能力，我现在都怀疑整座丽津城到底有多少合格称职的中医医生，对了，我们本家，齐尚歧老师在中医鉴定方面也能达到你这程度？！”齐悦薇忽然提起齐尚歧。“齐老师没问题的，这方面，还得数黄伯喜老师最厉害，聂易雄老师那么牛怕是也比不过老人家。”边沐笑着回复道。
“听你这意思，做个合格的中医医生还真挺不容易的，你还真是一身的本事！”
“过奖！小露先在你们家待段时间，脱离开原生家庭那种刺激性人文环境，你有所不知，她现在讨厌死亲弟弟了，这算是心理调节、心理治疗的一部分吧！等脉象达标后，我准备给她扎扎针，通通五官脉络，她很聪明，大家齐心协力，相信她很快就能扭转过来，单从技术上讲，问题不大！”
听完这番讲述，齐悦薇这下彻底放心了。
二人正聊着呢，齐悦薇的手机响了，有人询问她所在具体方位。
没过多一会儿，雅间房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全是西式工装打扮，男的四十出头，女的跟边沐、齐悦薇差不多大，一看装束就是某领域的专业人员。
齐悦薇也不多说什么，冲二人简单点头示意了一下，起身站到不远处等候那二位调查取样。
边沐自然也站起来礼让了一下。
……
调查取样比边沐想象的要复杂一些，那一男一女默不作声地从背包里取出几件十分小巧精致的器具，戴上手套、口罩，有模有样地忙活完了。
那男的冲齐悦薇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一直也没拿正眼瞧边沐一眼，此刻，人家准备收工，更是不会搭理他了。
旁边那女的就一助手，限于身份，就更不吭声了。
齐悦薇也不多说什么，冲二人礼貌地笑了笑也就将二人礼送出门了。
事情已经谈妥，该结账还得结账，结账发票还是最重要的证据呢！
……
下午出门诊，一切正常，快到5:30分的时候，“边氏诊所”来了一位代诊的病人。
三十大几的样子，身穿一身纯手工西装，貌似休闲款，其实是挺正式的正经西装样式，没打领带，一米七几的个头，整个人显得很是健壮。
“席月芳，不知边大夫还记得这位病人吗？”刚刚落座，那男的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记得呀，老人家由于过度操劳，经年累月的导致脊椎变形，手术疗法不是很理想，将来复发的概率也比较高，所以，我最后选择保守治疗，怎么？你是家属？老太太该不会已经卧床了？”边沐笑着问了问。
“想当初，我曾经受过老人家的恩惠，这不，听说我干妈遇上难事了，我就上家里看了看，听说纯粹是治疗费用的事，我一听就放心多了，仔细打听了一下，我就冒昧地过来挂了个号。”说罢，那男的谦恭地笑了笑，看样子，应该是个实诚人。
第586章 善人难做
席老太太命苦，多子女家庭，一遇难事，你推诿给我，我再推脱到他（她），推来让去，最后只能吵嘴打架，经人调解，最后再下放到其他远亲头上，总之，没谁愿意出钱出力替老太太扛事。
如果不出边沐所料的话，不出三年，老太太就很难下地行走了。
席老太太有医保，手头还有套独立产权的房子，为求自救，老太太肯定会卖房治病，到那会儿，就算边沐愿意接诊，到底还能不能做保守治疗那还两说呢！
万般无奈之下，席老太太很有可能走西医手术的路，到那会儿，相信一半以上的骨科大夫都不想接这种意义不大的手术，人老之后，99%都有极强的求生欲，席老太太最多多去几家医院，哪怕是私营专科医院，总有骨科大夫愿意给她动那种骨科手术。
手术下来，老太太至少有四个骨节可就被“锁”死了，但凡手术哪个环节略打折扣，老太太人生最后的岁月那可就遭了老罪了。
边沐早就清醒地预判过：老太太说是能下地行走，可惜！走不了多远；说是能正常起卧，貌似渐渐恢复正常生活，然而，老太太那会儿得面临啥样的生活质量？！
晚上睡眠，老太太几乎不能安安稳稳地正常入睡，那种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翻身不是，不翻身更难受……百爪挠心的滋味真不是一般老人能承受的。
人老了是真可怜！
生活质量也太差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预判，老太太安安心心过一天都难。
谁承想，老太太似乎命中注定会有贵人出现，“边氏”诊所突然来了一位代诊男士，他说，他愿意出钱帮着老太太治脊椎病。
“哦……赵先生……您算是席老太太的干儿子？”边沐迟疑地问道。
“是的，老人家当年对我有救助之恩，最后我才得以考到外地上大学，现如今吧，老太太有难了，我肯定得帮衬一把，边大夫方便跟我说说具体怎么治吗？”代诊赵先生说起话来倒也干脆、丝毫没有自我标榜的意思。
“听你这意思，你手头比较方便？”边沐笑着问道。
“其实……怎么说呢，最近几年，我们手上的项目接连被竞争对手莫名抢走，我名下的公司已经名存实亡了，要说经济状况嘛……我说啥也比我干妈那些儿女强点，所以……除却医保报销那部分费用，其余部分全由我来负担，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边大夫！我打听过了，你是个实在人，医术也奇高，我呢，也是爽快人，说富，我也不是什么富人；说穷吧，我肯定比老太太那些儿女强点，多了我也没有，百八十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代诊赵先生话说得非常坦诚、实在。
受赵先生人品感染，边沐顿时来神了。
“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先替席老太太谢谢你！就目前我设定的治疗方案来看，肯定花不了那么多钱，初步测算，应该不会越过35万，不过……有些事咱们先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说着说着，边沐的表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
见边沐神色有变，代诊赵先生不由地愣了一下。
“边大夫有话不妨直说，看得出来，你绝对是谦谦君子，我呢，虽说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小人。”
“它是这么回事，前些年，我也亲历过几位特殊病人，跟席老太太有些相似，手头紧，没钱看病，也是他们平时做人比较地道吧，最终也跟你似的，有人愿意出钱包治，结果呢？大多数中途因为种种原把相关资资金全给断了，最后反倒把患者害得挺惨，我记的……那是一个秋末冬初的晚上，八点多钟吧！我上医院看我同学，她托我办点事，在医院门口就撞见那一幕……唉……”说到这儿，似乎突然戳到边沐的某处痛点了，心有不忍，边沐停口不说了。代诊赵先生显然是经过些事、见过些世面的，见边沐如此，内心深表理解，也不多说啥，静静地坐那儿等边沐情绪稍微平复一下。
……
“当时吧……患者是位老大爷，一看就是农村的，病治到一半，贵人突然消失了，医院坚持在欠费情况下又给老人家治了两个多月，最后实在是不堪重负，没办法！断药、劝离、腾退床位，说白了，就是被医院赶出病房了，担架抬到医院门口，当儿子的、做女儿的实在不忍就此放弃老父亲，往大街上一跪，就想着求路人们帮帮忙，哪怕在楼道里支张床位，好歹不能让老父亲就那么离开人世吧……”说到动情处，心下悲戚，边沐再次打住话头，一时难以继续讲下去。
心有所感，那位代诊赵先生眼圈也红了。
“我明白了……边大夫你这是怕我中途撤资，害得我干妈治也不是，不治更不是，对吧！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你要担心，咱们不如现在就签个合同，我呢，先押你这儿50万，你要觉着手续不齐全，咱们可以打电话请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上门做个现场公证，所有费用算我的，这样总行了吧？”看得出来，代诊赵先生这是真想帮他干妈了事。
“这……这种事最好有个权威点的第三方出面比较合适些，你有你的难处，说实话，我虽然年轻，有些人生事理还是能理得清的，善人难做，不是说，君子一时冲动想做善事，结果，为善不终，最终因种种不可抗拒缘由退出，出尔反尔，反倒成小人了，实在是生活多变，好多事，不是咱们所能预料的，结果，最后搞得大家都挺尴尬，那……咱们商量商量，找哪一家第三方比较合适？”边沐用一种商榷的语气说道。
“哎呦！这种事我还真没遇过，没别的，全听边大夫安排，你怎么说，我怎么合作就是了。”代诊赵先生话说得还是那么爽快。
略微沉思了一下，边沐回复道：“原先吧，我以为席老太太这就算放弃治疗了，所以……好多治疗细节我也没怎么在脑子里过过，你这突然出现，我还真没什么思想准备，你要知道，依照我们医疗界的行规，席老太太这得算住院治疗，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完全不具备住院治疗条件，所以……我得跟人借个地方。”
听完这话，代诊赵先生还是原先的态度：“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安排，我怎么配合。”
“那……市中心医院骨科、陈阅卿董事长，你选其一吧！”
闻听此言，代诊赵先生脑子就有些懵圈。
见赵先生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担心赵先生听得稀里糊涂的，边沐还特意把李云虎叫过来，现身说法，将李云虎在陈阅卿开办的特殊医务室的经历简单介绍了一番。
沉思片刻，代诊赵先生最后还是选择了市中心医院，由岳医生代办，同时，市中心医院也是负责监管的第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