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都是些缺棱少角的货
不知怎么搞的，一路之上，边沐脑子里一直时不时地闪现一下刀条脸的舅舅所患前列腺癌的碎影，也许，这种重症再次激发起边沐潜意识里隐藏多年的什么东西？！
“哦……想起来了，听老妈说起过，我姥爷最终好像就是死于前列腺类重症，说不定就是前列腺癌……”边沐心下暗忖道。
不知不觉间，边沐已经来到二楼最东头小会议室门口。
“嘿！想啥呢！一听说你要过来做报告，马不停蹄的，我马上就赶过来了。”斜对面，忽然传来几声略带苍老的声音。
“哎呦！闻院长！别来无恙，别来无恙！”说着话，双手抱拳，紧走几步，边沐连忙冲闻伯庸行了一礼。
“切！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他们通知的是10点，这还有段时间呢，咱们上旁边聊几句？”闻伯庸笑着回应道。
“这……我得跟米教授报个到吧？讲什么，讲多长时间，好歹得向米老师请示一下吧？”边沐连忙解释了一下。
“切！看来你最近还是来得少！小诊所有啥好忙的，真是理解不了你！咱这儿吧，医学文化氛围特宽松，只要老米事先没跟你明确约定过时间，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尽情地畅所欲言，只要不耽误其他人正常吃午饭，想讲到多会儿就讲到多会儿，而且……瞧这意思，可能会安排现场问辩，作为过来人，老哥哥我建议你最好‘藏拙，按照行话就是……压箱底的东西能不说就不说，另外，遇上性格偏执、爱较真的，尽量不要当场争辩，装个糊涂，明白？”
“好的！晚辈谨受教！”边沐笑着回应道。
“切！又来了，我当你老兄弟，你总跟我这么客套，啥意思嘛！成名之后瞧不上老哥哥我了？哈哈哈……”
“岂敢，岂敢！您到底是前辈嘛！那……我先找米教授报个到，时间允许的话，我再找您聊几句？”
“好吧！快去快回！老米这会儿应该在楼上实验室，好像是9号那间，阴面房间，我等你啊！”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朝楼梯口方向匆匆赶了过去。
039实验室是一处高级实验室，三道门，都设有通关密码，边沐是初级会员，自然只能在门口按门铃先打问一声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全身“武装”小个子年轻女士打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几眼。
“哟！边大夫啊！米教授正在里面核对数据呢！你要不要换过工作服来进来跟她说？”年轻女士显然认识边沐，话里话外透着自然、毫不见外。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小个子女士应该是米教授的学生。
“不了，我就是过来报个到，没啥大事，那……我就下去准备了，麻烦您跟米教授说一声，我会准点开题给各位老师做汇报就行了。”
“那……好吧！我多句嘴啊！你就这么来的？还是随身带的东西已经放楼下了？”那位小个子年轻女士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我没明白，平时吧，我会随身背个双肩背包，今天不是给各位老师做汇报嘛！想着也没啥要带的，我就空着手来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是多嘴……不过……会场下面坐着的全是业界大佬，你这么年轻，啥也不带，连个讲稿也没有吗？你不会是插个U盘直接PPT吧？”那女的好心提醒道。
恍然大悟，边沐连忙致谢道：“原来……明白了！我这么做显得对各位前辈很有些不大尊重是吧？明白了！那我借个笔记本，临时装装样子好了。”
“你那么厉害！我们都特崇拜你！看来，你还真是胸有成竹啊，不过……大面上也得过得去不是？！这二年，业界内部……尤其这么高层次的场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挺微妙的，有些细节还是尽量注意一下好吧？再说了，对我们老师也是个交代不是？”
“是的，是的！是我不懂事，多谢赐教！你是米教授的学生？”
“嗯！硕二了！”
“厉害！佩服！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祝你马到成功啊！”
“谢了！”冲那女的挥挥手，边沐匆忙下楼找闻伯庸去了。
……
闻伯庸那种人在哪儿都混得挺油的，或许，这就是人家天生的本事，二楼阳面一间小办公室，面积不大，12平米左右，里面的陈设设置得堪称豪华，书柜、高级实验仪器，一时间，边沐丝毫看不出此间到底干啥用的，主人是谁。
“坐！还得一会儿呢！这种地方，偶尔迟到几分钟也没谁挑你的理。”闻伯庸笑着招呼着边沐落了座。
“我是晚辈，迟到太不礼貌了！对了，来得匆忙，我有些准备不足，待会儿还得借您的笔记本电脑装装样子，方便吗？”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狂！拿去！”说着话，闻伯庸随手将自己的电脑包甩给边沐。
“谢谢！”边沐就手接过电脑包，笑着客气了一下。
“邵总她外甥最近找你了？”
“嗯！就最近一两天吧，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秘方一事你有点眉目没？别多心啊！我只是好奇，绝无它意，说与不说，全在你，讲一点，那是咱们的交情，避而不谈，那是你我的本份，没什么的。”闻伯庸还是平时那一套，嘴上说得很江湖，其实，啥也想打听打听。
闻伯庸医术有限，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名医大师，于是乎，脑子几乎全用到别处了。
笑了笑，边沐也没瞒他，将自己会同黄伯喜跟丹尼尔见面会谈一事简单说了说，邵总那位外甥，老侯，跟自己都聊了些啥，边沐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当然，有些特殊细节，他自然是只字不提。
闻伯庸听得非常认真。
“我没看错你！够义气！像你这年纪，能拥有如此心胸，极其难得！看来……关月林还真是满嘴谎话，真不是东西！”
“您指的是？”问完这话，边沐顿时有些后悔。
其实，边沐真没必要介入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当中去，很显然，闻伯庸、关月林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人品、人性多多少少都有些缺棱少角的，而且，一个个还都特贪财，边沐平素为人堂堂正正、大大方方、阳光
第693章 表面心脏病实则胃病
站在讲台上向下观望小会议室，视角、感觉完全不一样。
台下座位分为下、中、上三级，第一级阶梯，第一排空着，没人就座；第二排零零星星坐着几个年轻人，***几的年纪，男女都有，笔记本电脑、录音笔、纸质笔记本……一应俱全，看样子，应该是医学、医药界大佬们的门人弟子。再往后，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大约坐了三分之二的位子，有空位。
第二阶梯基本坐满了，闻伯庸就坐在其中，中间那一块，第三排稍微靠右一点位置，偶尔还冲边沐轻轻挥下手，显得他跟边沐关系有多亲近似的。
有意思的是，欧阳子夜、陆式远几个特殊老熟人也在第二阶梯坐着，距离闻伯庸也没多远，边沐还没开讲，几个人接头接耳的聊得正欢呢。
最后那个阶梯坐了有一半的位子，男女老少啥样的人都有，边沐来得频率比较低，一个也不认识。
东道主，岳院长、岳医生都没到场，估计手上都有事，过不来。
到点了，刚才那位大个子年轻女士站在门口冲边沐轻轻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各位前辈老师！各位同仁，大家好！本人今天就中西医结合治疗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逻辑悖离现象粗浅地谈点一己之见，还请列位多加指教。”话虽说讲得还算得体，台人众人多少也能感觉得到，边沐在台上还是有些紧张。
此刻，任何人站在边沐的位置，优点、缺点、知识性错误……顿时就被放大好多倍，好坏结果都一览无余。初登这种场合，边沐心底还是有些慌乱。
不管怎么说，下面在坐的估计没一个善茬儿，边沐万一哪句说得不合适了，台下立马就听出来了。
潜吸一口长气，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边沐开口演讲道：“本人下面讲述的角度源自中医视角，但有疏漏之处，还请诸位同仁予以纠正，身为中医医师，当我们面对患者自带一堆西医性质的检测报告的时候，我们在诊断顺序上应该选择哪种方式更为妥当一些呢？本人认为，应该先听患者主诉，再行“望”、‘闻、‘问、‘切之事，当我们对患者的‘病因、病位、病性、病势已经做出相对成熟的结论之后，再拿过患者自带的那堆体检报告详细、认真地做个参照，当二者之间存在某种底层逻辑悖离的时候，本人认为，应以中医诊断为准。”
话音刚落，台下多少传来阵阵小声议论声，显然，西医背景浓重的一些同仁对这一论断颇有争议。
这时候，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几个身影从后侧门悄然闪入，男男女女的有个七八位的样子，其中一人似乎看着有些眼熟。
“哦！那不是陆易思吗？他怎么来了？平时，他可是多少有些看不上我这种开诊所的小大夫喔！”边沐略微有些走神。
等台下复归平静的时候，边沐接着往下讲。
“X光！CT、核磁、血检、病毒检测、细菌检测、病检切片报告……分辨率、成像程度、检测范围……一年比一年精准，作为中医诊断的辅助性参考资料，中西医结合绝对是一条正途，然而，当二者之间发生底层逻辑碰撞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取舍却也直接关系到当代中医发展方向、精准度、诊断独立性……方方面面的重大抉择，在这里，我先给诸位同仁举个典型病例。”说到这儿，边沐忽然感觉有些疲惫，恍惚了一下，边沐潜吸了一口长气，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患者，男，51周岁，今年3月底才过的生日，心内科医生，跟我们大家都是同行，病人主诉，冠心病为主，同时并发轻微腔隙性脑梗，血糖略高，至今未见糖尿病明显症状，血色素正常，右侧主动脉已经出现尺寸较小的斑块，心电图、颈动脉CT之类的检测报告明确表明，该患者的主体病症就是心脏病，其余病灶皆系长期治疗不力而附带生成的并发症，鉴于患者本人就是一位资深医生，总体诊断和长期自我治疗、调养应该认定为有效。”演讲到这儿，边沐忽然感觉嗓子眼有些干涩、刺痒，显然，边沐还是有些紧张了。
听着边沐轻轻咳了几声，刚才那位大个子女士连忙上后台那边接水去了。
边沐继续讲述道：“前段时间，该患者突然深感疲乏，出现双腿乏力、食欲减退、体重快速下降、严重盗汗、中度失眠……等症状，一开始，已经严重影响到该患者日常正常工作了，情急之下，该患者找了好多中西医名家，西药前后更换了三十多种，中药也吃了不少，结果，病情愈加加重，后来干脆无法正常上班，只好请病假了。”
这时候，台下中间阶梯那一片靠左一侧有几个人轻轻议论了几句，显然，他们那几位可能已经猜到边沐所说的这位患者姓字名谁、在哪家医院供职、现状如何……
“后来，这位仁兄找到我那儿，站在中医角度，我发现该患者右关脉沉而细、虚浮中空、接续乏力，舌淡红，苔白厚，中间有烈纹舌底肥大有齿痕，脾胃虚弱，脾胃运化相当糟糕，再搭人迎脉，趺阳脉，脉象沉细、虚浮无力，处处体现出元气大伤的陈旧病迹，再问他的日常起居，都比普通人安排得合理得多，没有明显生活陋习，反复辩证之后，最后，我认定他是胃上出问题了，站在中医角度讲就是‘胃气难继，久拖成病。”说到这儿，边沐再次停顿了一下。
嗓子眼明显感觉不大舒服。
这时候，那位大个子女士早就给边沐准备了一杯热茶，边沐上手一摸纸杯，不烫不凉，水温真是合适。
端起杯子，边沐抓紧时间赶紧喝了几口，过了一会儿，边沐感觉好多了，脑子里的供氧量明显加大了许多。
随后，边沐将该患者的西医诊断依据挑那最为权威、诊断技术最为成熟的诊断结果一一细细解析了一番，在此基础上，只要逻辑关系构得上辩证对应点，边沐都会一一加以比较……
一涉及到关键性细节，边沐渐渐变得越来越自信……
第694章 刁难
边沐在西医医学方面的修为大大超出台下在座所有业界高手的预料，轻微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闻伯庸自然也不例外，第一次，在场所有人等切实领教了边沐不凡的另一面。
在座的都是绅士，甭管在台下如何议论纷纷，现场秩序始终未对边沐造成任何影响，听着边沐在台上口若悬河地大谈特谈，陆易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长辈们最近都在谈论他，二叔更过分，甚至建议我找个机会跟这小子好好探讨探讨，切！别看他名词术语掌握得还行，花拳绣腿！真要跟我们这些行内人士论辩起来，立马就把他打回原形！哼！也是装13的货。”由于内心一直心存偏见，陆易思后来就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边沐讲到精妙处，台下许多同行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惊叹声，陆易思对此颇不以为然，杂念一起，边沐后续到底讲了些啥，他基本上也没听进去多少……
这时候，四下扫望几眼，陆易思发现小会议室已经全场爆满，市中心医院现任岳院长和他女儿先后也都匆匆赶来了，距离讲台最近的那排空座位也已经坐满了。
竖起耳朵听了听，陆易思听得最多的是：台上那位中医高手为什么不做一款PPT明细，大伙儿会后拷到U盘上带回去好好研讨研讨那多方便。
……
“那么……问题来了，中医的‘脉诊、‘望诊等技术手段是否可以达到B超机、CT、核磁……等现代化高精尖医疗设备的检测程度？病灶扫描覆盖面能否与之高度重合甚至部分超越？当代新型中医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这些问题其实业已暴露在我刚才所说的底层逻辑相互悖离现象当中，所以……难怪有些传统中医名医大家甚至提出中医大夫原本就不应该参考心电图、X光片，而应该在切脉等基本功方面痛下苦功，沉到民间，勤学苦练，将自身的中医六技，甚至中医多技发挥到更为娴熟更为高深的境地，比如说，排号排到一位中年女士，上手一搭桡动脉，凝神思索良久，随口道出该患者是否怀孕、怀孕多长时间，甚至是男是女。”边沐笑着举了个挺出名的传统病例：喜脉。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笑声一片，有人认为边沐这是在活跃现场气氛，有人却实实在在认定边沐或许已经达到随手搭切“喜脉”的高深程度了。
“切！哗众取宠！不过尔尔！”心里有些瞧不上，陆易思不由地轻声喃语几句。
喜脉：传统中医多年相传的脉息体味之术，对于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确实可以做到，对此，陆易思并不怀疑，不过，在他看来，时代发展犹如光速，一日千里，验孕棒才几毛钱？！还用你们中医费劲吧啦地在那儿装神弄鬼？！
真是的！
随后，边沐就着“中医六技”的新时代医学意义和技术精进的要领、苦练路径做了详尽的阐释，没过多一会儿，台下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陆易思惊奇地发现，前后左右诸位同仁纷纷趴桌上认认真真做着笔记……有那来得勿忙啥也没准备的，纷纷取出手机手速飞快地做起了要点笔记。
惊讶之余，陆易思这才静下心来凝神听了一会儿……
边沐讲得太过专业了，引用的大多都是文言文原段落，陆易思听了个似懂非懂的，不过，察言观色间，他发现周边同行们一个全神贯注的，他就猜着边沐在中医医学理论方面的造诣或许还真有点不简单。
“时间有限，今天我就先讲到这儿吧，下面，应米教授要求，我把前段时间做的一台中医正骨手术的难点和疑点向诸位老师做个简单的汇报……”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如何操作的理论依据、现场难点、技术传承、技术突破……一一做了详尽的解释。
这时候，台下好多同行顿时面面相觑了几眼，大家感觉边沐多少有些“傻白甜”了，这么重要的技术绝活，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坦然相告呢！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压箱底的玩意儿怎可轻易示人呢？！
台上这位到底还是年轻，短练！
当然，也有那城府深的业界大佬想得比较深，在他们看来，边沐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分享这么专业的技术细节，那他在精微正骨手术方面肯定还另有绝活在身，假如这一推论确实成立的话……那……边沐在中医正骨方面那不是已经跻身于中医医学界一等一行列了吗？！
一时间，小会议里渐渐变得异常沉静。
做笔记、深思、拍照、录音、录视频……干什么的都有。
……
边沐还没有意识到，时至今日，这场汇报性演讲一旦结束，他基本已经奠定了丽津中医界业界高手的位次基础。
……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是12:19分了。
感觉时候也差不多了，自然收了个尾，边沐结束了这场有些艰难的演讲报告。
这时候，那个大个子年轻女士站在门口，利用衣领上佩戴的扩音耳麦朗声提示了几句：“边大夫讲解得十分精彩，时间有点晚了，大家有什么问题要答辩的话，请抓紧时间。”
说罢，那女的还回过头冲边沐客气地点点头。
边沐的理论修为、传奇式医学实践在那儿摆着呢，下面坐着的人一个个多少有些自重身份，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问。
一时间，现场气氛就显得有些冷场。
“边大夫！我是学西医的，于中医之道所知甚少，我想请教一下，你刚才所讲解的伤指正骨手术属于特人特例呢？还是具有一定的广谱性？另外，其它骨骼外伤、内伤，如果需要做精微校正、复位手术的话，类似中医正骨手法是不是都能轻松应对？还是？它确实具有一定局限性，大多数时候，患者还得上三甲医院花费高价做各种微创显微手术？”陆易思大大方方站起来大声提问道。
年轻气盛，完全没有借助座位上的耳麦式麦克风，陆易思张嘴就来，嘿！小伙子肺活量真不白给。
此言一出，几乎可以说道出在场众人一些共同心声，突然，掌声顿起，现场气氛一下子就烘托出来了。
陆易思误以为这是大伙对自己的高度认可，顿时傲气顿起，趾高气扬的好不得意！
说实话，此时此刻，台上站着的边沐一时间
第695章 莽针
每回面对陆易思，没来由，多多少少的，边沐总会感觉有点小紧张。
或许，因为二人来自完全不同的层次？！边沐多多少少有些自惭形秽？！
不至于吧！
呵呵……
陆易思突然站出来发问，二人这就算第一次交锋了！很明显，陆易思这是有意刁难边沐。
小会议室里在座的各级业界精英都清楚得很，至少最近35年之内，整个丽津中医界就没听说过谁正经八百做过一例类似李云虎那种中医正骨手术，没有麻醉师协助、没用AI机器人、没进常规手术室……边沐所完成的那例正宗中医正骨手术其实就是万里无一的特例之中的特例！
现场坐着的就有显微手术方面的专家，在他们看来，就医学手术而言，传统中医、现代中医几乎就是个技术空白，骨科、外科、开颅……只要患者家中经济条件还行，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择显微手术方式，甚至更加精微级的显显微手术，比如，AI联合手术。
显意识也好，潜意识也罢，在座的各位业界精英早就认定一点：传统中医手术，早已消亡多年了。
或许，这才是所谓的时代进步？！
非严格意义上讲，边沐似乎正在开历史倒车。
不过，有一点大家也不能忽视，边沐所做的手术，几乎没有什么创口、创面，神经系统所遭受的医疗风险极小，术后几乎没什么并发症、后遗症，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治疗成本极低，低到任何一位显微手术高手为自己平日收取的治疗费都会脸红的地步。
然而，边沐所作所为它具备广谱性吗？！
就目前的临床主流医学实践来看，边沐表现得再优秀，似乎并没有多少实际医疗意义。
陆易思相当精明，一句问话就点中边沐的软肋，点中传统中医的软肋。
对边沐来说，回答这个问题多多少少还是个不小的挑战。
“呵呵……陆大夫所问的问题恰好正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尴尬所在……”话还没说完，台下顿时传来阵阵善意的笑声，那种笑声不是对传统中医的歧视，仅仅是一种无奈地慨叹吧，不管怎么说，台下也不乏中医界的顶尖高手，这都多少年了，他们一例类似的手术都没做过，不为别的，没把握！不想为此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名声再给败坏喽。
万一冒险走到那一步，拿什么恩养家中老人、妻儿，孩子们远赴海外留学，一年几十万，上哪儿弄去？！
“不过，我个人认为啊，结合现当代最新科技技术，新的医学理念，相信传统中医正骨手术应该有它的市场，我上次做那例伤指正骨手术，时不时就得借助一下X光机，这在旧时代完全不能想象，另外，传统中医手术对中医医生本人的基本技能提出更高要求，如果系统地加以严格训练，本人相信传统中医手术的广谱性应该会越来越差强人意，至于说到跨病科，做难度更高的诸如眼科、颅内疑难杂症手术，我就不敢妄言了，不过，本人深信，只要我们能够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一方面深度挖掘传统中医各科手术的历史精髓，去粗存精，另外再结合当代最新医学先进理论、先进技术，将传统中医各科手术发展到一个全新的阶段还是有可能的，前途不敢说一片光明，至少还是大有希望的。”场面话，边沐也能来几句。
“呵呵……一开始听着还行，后面就有点发虚了，那咱来点实在的，我曾经接诊过一例腰椎滑脱女患者，问题出在第4节、第5节，当时，一开始，那位女患者症状不是很明显，不过，考虑到她已经47岁了，后期如果继续恶化的话，手术条件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当时，我提出的医学建议是相关骨科手术早做早好，后来，那位女患者又看了几位名中医，他们都建议采取保守治疗，吊单杠、按摩、小针刀中医疗法、药敷、针灸、服用汤药，甚至还接受了一年两次的输液治疗，结果呢？该患者后来连车都开不了了，步行，只要遇到稍微长点的坡，腰痛、腿麻、脚疼……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再后来，干脆无法正常上班，甚至夜间无法正常安睡，据她本人讲述，躺在床上，不论更换哪一种睡姿，浑身都难受得难以入眠，后来，她找到我，微创手术，7天后，康复如新，后来，爬名山跟玩似的，边大夫！如果当初她遇到你，你会如何处置呢？”好嘛！陆易思又将了边沐一军。
“呵呵……陆大夫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医向来讲究一人一方，所以……未见病人，我不好妄下结论，不过……依照她的年纪……以及你所转述的病情发展过程，中医类手术还是有办法治疗的，只不过，费用方面可能要多花点钱。”站在台上，借助麦克风，边沐简单回复了一下。
“哼！一人一方，多好的说辞呐！边大夫！你好像有点避重就轻啊！众所周知，你可是万里挑一的网红名医，就算是一人一方，根据我提供的病情信息，想必你也能做到‘隔空诊断吧！”话说到这份上，陆易思已经有些有失礼貌了。
“不好意思，说来也巧，我手边还真接诊了两三例类似患者，一女两男，年纪嘛！跟陆大夫所说的也差不太多，只不过……那三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具体治疗起来，病程可能相对会长一些，我的诊断是：保守治疗，必要时，中医正骨手术介入。”
“哦！边大夫所说的中医正骨手术关键性细节是否可以提供一些，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啊！”陆易思这会儿就有些故意挑衅的意味了。
边沐有修养，肯定不能跟着他的节奏往前走。
“陆大夫！这会儿也该吃午饭了，不好耽误众位老师用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听说过中医莽针吗？”
一听这话，陆易思一时没什么思想准备，当时就有些卡壳。
陆易思于西医一道极为精熟，称得上罕见的全科大才，对于中医，他的造诣也不算低，不过，莽针什么的，他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10寸、12寸，甚至更长尺寸的莽针，陆大夫想必见过吧？”边沐笑着说道。
闻听此言，陆易思顿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接茬跟边沐斗嘴了，见好就收，否则，只会自讨其辱。
第696章 兰冰如
就在陆易思进退两难的时候，米教授在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站起来替他解了围。
“时候不早了，食堂那边已经给大家备好便餐，请大家在门口领一下餐券，小陆！我让他们特意准备了‘醉打八仙，凉了就不好吃了，诸位！边大夫的主题汇报会就先到这儿了，大家以后但有什么疑问，可以联系小李，由她代为转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会再请边沐大夫再次给大家做报告！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边沐大夫致谢！”说罢，米教授带头鼓掌。
顿时，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是对边沐的临床大胆实践的一种肯定。
那是对边沐在技术共享一事上大公无私的一种褒奖。
当然，那也是对边沐在业界技术地位的一种认可。
不管怎么说，今天到场的绝大多数都是业界顶尖人物，边沐肚里到底有没货，他们自然一清二楚，医学这东西，那得靠真本事服人，光耍嘴没戏的。
为显示自己的风度，心不甘情不愿的，陆易思也得象征性地拍了几巴掌，医院食堂的小灶他自然没什么兴趣，随后跟随退场人流从后门走了。
边沐觉着有些口干舌燥，拿起一瓶纯净拧开盖还没喝几口，讲台边上已经围拢了七八位业界同仁，男女老少都有。
“边大夫！你平时真的还在用莽针吗？听说那种针可以做到15寸之长，对我们来说，简直无法想象！那么长的针灸针它往哪儿扎啊！怎么听着都有些匪夷所思，边大夫！可以谈一谈吗？”
“边大夫！我妈就是腰椎滑脱，五年前做过手术，最近好象有点复发迹象，中医正骨手术真那么灵吗？方便哪天上你们诊所看看吗？”
“边大夫！我先来的，我有优先权，你是不是打算全面恢复传统中医手术系统啊？那可是轰动海内外的大新闻啊！能不能先给我透露点相关信息啊？我是医学期刊部的副主编，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说不定我们会经常打交道呢！”
……
嘿！认可边沐的同行还不少呢！
边沐正准备先回复一下最先抢到讲台前的那位中年女士，后面又走过来七八个业界同行。
“我说列位，边大夫为了做这场报告早饭都没顾上吃，这不头上都见汗了，互相体谅一下吧！来日方长，以后大家有的是交流的机会，散散吧！”说着话，米教授走到讲台边上替边沐解围。
米教授在丽津业界属于实力派，同时，手上的实权也相当大，平时有求于她的人特别多，此外，听说她家先生更是一位相当了得的大人物，就是那种普通精英够都够不着的人物，她这一发话，大家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纷纷冲米教授客气几句，一个个全上门口领餐券去了。
小白楼安排的午餐向来极其丰盛，一级厨师当班，上等食材，这一点，丽津业界有点本事的人物都清楚。
趁这工夫，边沐把一整瓶水全都喝光了。
见众人渐渐散去，几位年轻女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启动电子开关撤除大窗帘了，小会议室里渐渐变得光亮如新。
“果然没让我失望，你这个头开得相当好，相信之前那种死气沉沉、一心只为名利的业界风气应该会出现些积极的改变，在这方面，你可是功不可没，走！看把你累的，一起吃点东西。”说罢，米教授率先朝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中式上衣，西式长裤的老年男子朝边沐这边走过来，那人生就一头乌亮如墨的长发，看着很是显眼。
“在下兰冰如，这是我的名片，哪天路过，还请边大夫上楼上小坐一二。米教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说着话，那男的就手将一张精美异常的名片递给边沐。
见来人气质非凡，边沐连忙伸双手恭恭敬敬将名片接在手，就手收进衣兜。
“兰先生客气！”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老兰！你可有些年头没照面了，怎么？海外那些国医馆交办给徒弟们打理了？”看得出来，米教授跟兰先生挺熟络的。
“家里有点事，回来小半年了，深居简出的，哪儿也没去，边大夫名声显扬，一收到消息我就赶过来了，还是米教授慧眼识人，有他在，想必不出三年，丽津地界应该会吹进不少行业新风吧！”
“唉！但愿吧！他们一个个的名利心太重！难！小边！努力啊！兰大夫可是一位难得的好老师，抓住机会啊！以后有啥疑难不解的麻烦，不妨请教他！”说着话，米教授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多聪明呐，立马双手一抱，恭恭敬敬冲兰先生正经八百地行了个汉礼。
“兰老师！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加教诲！”
“哎呦！岂敢，岂敢！米教授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呵呵……空活几十年，我还真不敢动重启中医传统手术的念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说说笑笑着，三人已经步出小会议室正门。
“米教授！能不能暂借小边一下，有点事跟他聊聊。”闻伯庸估计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见三人出门，笑容可掬地跟米教授客气了一下。
兰冰如跟闻伯庸岁数差不多大，只是看着比闻伯庸更显年轻、更有气质而已，他好象不认识闻伯庸似的，正眼也没瞧一下，冲边沐、米教授摆了挥手，就此扬长而去。
闻伯庸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不过，他老于世故，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模样。
“你俩还走得挺近啊！那你们聊！”说罢，米教授朝食堂方向走去，她是东道主，开饭前总得说招呼一下才是。
“找个地方聊两句？”闻伯庸笑着说道。
“听您安排，还您电脑！”说罢，边沐把笔记本电脑包还给了闻伯庸。
二人有说有笑的朝相反方向走去，还没走出一百米呢，就听身后传来清脆如乐的女声。
“边沐！你走错方向了，这边！”
回头一看，原来是聂易雄的宝贝孙女聂亚雯。
“我知道食堂在哪儿，闻老师有事，我们出去坐坐。”扬了扬脖，边沐回头高声回应了一下。
“切！你俩能聊啥呀！我也去！”说话声中，聂亚雯一路追了过来。
第697章 跟财神握握手
聂亚雯冷不丁地冒出来，闻伯庸觉着挺尴尬，边沐这边的感受也差不多。
论私人之间的关系，边沐始终认为自己跟聂亚雯之间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然而，聂亚雯始终表现得特别近乎，而且，言谈举止间还显得特自然，好像他俩很早很早就认识似的。
“边氏诊所”每日收益还算可以，但是，距离叶护士和罗战旗的期望值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要不是边沐医术高超得出奇，说不定这二位早就不辞而别了，某些时候，叶护士、罗战旗甚至认为边沐脑子有问题，放着好多正大光明的钱不挣，成天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改善身边亲友的经济现状。
那不自想矛盾嘛？！
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边沐也觉着自己多少有些迂腐、多少有些自我崇高、多少有些道理洁癖……他深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做一个对得起祖师爷、对得起医生职、对得起中医事业……的同时，边沐更应该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小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所有真诚帮助过自己的亲朋好友……
这二年，要想真正做到这一点，必须手上有大钱！
“边氏诊所”渐趋稳定，最起码，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小小的安身之所，衣食无忧绝对做得到，那……下一步呢？
边沐时时提醒自己，医药商务必须介入一下，甚至深度介入，齐悦薇说的没错，不借助金融杠杆之力、不借助商务科学化运作、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一辈子也甭想发大财。
邵总那位外甥，老侯，现在看来，他应该比较靠谱，将来有机会跟他合作一把，或许还真有可能从司徒鉴青老爷子遗留下的丰富传统中医遗产分一杯羹，简单推算下来，最少也能挣个一百多万，当然，那还是税后实际纯收益。
眼下，边沐已经顺利成为“达尔森”公司最具发言权的股东，合规合法，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只要边沐自身有某些方面的要求，相信不出两年，他应该可以在董事会上取得相当高的决事权。
理由非常简单：“达尔森”若想再次焕发新的生机，往上再提升一个新版本，必定离不开再次推出极具市场竞争力的全新中成药，市场占有份额至少得占到48%以上，如果运气够好，同时还填补了国内的某项空白，那家伙还不得将市场份额提升到90%以上啊！
到那时，边沐在“达尔森”公司董事会上那将是啥地位？啥样话语权？！
“西药”研发成本极高，“达尔森”公司资产再怎么优秀，你让它一下子拿出几十亿甚至上百亿搞研发，甭管公司董事会能不能搞来那笔巨额投资资金，仅研发风险一项就没人承担得起。
新特中成药那可就不一样了，边沐一个人兴许就能充当一个相当厉害的研发团队，更何况，黄伯喜、药农老裴，甚至护林员老梁头都有可能成为自己重要的帮手，万一缺什么特殊资源，自己还可以上“花田鬼市”找杨大爷，群策群力，只要边沐咬牙走下去，功成名就自然是大概率事件。
对此，边沐一直特自信，不过，事不密则必败，心里筹划归心里筹划，这么大的宏图远志边沐跟谁都没透露过。
不管怎么说，时不我待，边沐必须努力先跟财神握握手再说。
好天，老侯所说的应该大部分都属实，闻伯庸作为邵总的好友，了解的内情肯定也少不到哪儿去，没错，闻伯庸是挺贪财的，刻意跟自己走近应该另有所图，但是，听听说说相关内情对边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自己将来要不要跟他合作，选择权那不还在边沐手上嘛！
鉴于此，边沐还真有心跟闻伯庸好好唠一唠。
谁承想，聂亚雯突然冒了出来，连边沐都觉着她来的不是时候。
笑了笑，边沐客气地问道：“那……你说个地方，三个人还热闹些呢！”
“圣卡迪诺咋样？我是那儿的会员，能打折的，闻院长！您老辈分最高，自然是您请客喽！”说着话，聂亚雯歪着脑袋以一种略带睥睨意味的眼神看了闻伯庸几眼。
一听这话，边沐和闻伯庸不由都愣了愣神。
“圣卡迪诺”是家西餐厅，据说实际控制人是个老外，丽津城中品位最高的五星级高档大饭店，还别说，边沐还真去过，不过，每回都是齐悦薇盛情相邀，除她之外，再没谁主动邀请边沐上那儿吃饭。
边沐记的，在那儿，一道名为“清酒炖半头鲍”的菜售价就高达12000多块，要不是当时齐悦薇当时执意点那道菜，边沐这辈子也不会动那道菜的念头，盐煎牛排算是便宜的，一份也得1600多块，稍微来点红酒，他们三个人往那儿一坐，压着菜价点，1*3，加上服务费，没有七八万根本结不了账。
满眼疑惑地看了闻伯庸两眼，边沐笑着说道：“闻院长！咱还真去那儿啊！人均消费万元起，有那必要吗？”
讪讪地笑了笑，闻伯庸嘴角略微抽动了两下，随即回复道：“难得聂大小姐有此雅兴，走着呗！二位请！”
闻伯庸的反应倒是出乎边沐、聂亚雯的预料，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既然老爷子这么大方，那就“宰”他一顿得了。
三人说说笑笑没走出多远，闻伯庸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罢，闻伯庸从皮包里取出手机闪到绿化带那边接听电话去了。
边沐、聂亚雯则结伴慢步前行，边走边聊。
“你猜！刚才那电话谁打来的？”聂亚雯低声问道。
“我哪知道啊！这不都过了饭点了嘛！他老伴打来的吧，问他在哪儿吃饭？”
“切！他自己设置的，小儿科得很！”
“啊？！这么大岁数了还玩这种神操作啊？”
“他？吝啬鬼！3000以内的海鲜都舍不得请咱，咋可能上圣卡迪诺吐血呐！装呢！”
笑了笑，边沐没接话茬儿，背后这么议论一位前辈，不大好！
没过多一会儿，闻伯庸打后面追了上来。
“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有点急事，改天再请二位啊！告辞！”说罢，一脸歉意地冲边沐他俩摆摆手，闻伯庸转身朝相反方向匆匆离去。
等闻伯庸走远了，边沐、聂亚雯噗嗤全乐了。
第699章 暗雷将爆
在边沐印象里，闻伯庸确实有些圆滑，不过，其它方面还好，最起码，二人一直相处得客客气气的，今日一见，老爷子在钱财方面多多少少有些拘谨，当然，吝啬倒也谈不上。
在边沐看来，除了齐悦薇那种千金大小姐能巧妙地将相关高消费以各种合法合规方式报销掉，一般有钱人任谁也不会因为一顿饭轻轻松松花掉七八万，那不是大方，那是250
“你把他老人家吓跑了，那咱上哪儿随便吃点呐？”边沐笑着问道。
“成天吃那种面子菜，早吃腻了，蔺家驴肉火烧，咋样？”
“这都几点了，人家早收摊了吧？”蔺家驴肉火烧在当地挺出名，河间风味，正宗正味，网红打卡店，平时，一到饭点就人满为患。
“还得一个多钟头呢！来得及！边神医！请吧！”
“您客气！”
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紧走几步，一路说笑着，二人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
繁华闹市区，二人到地方已经是下午14:17分了，蔺家女婿正拾掇着准备收摊呢。
靠着墙根，东西两边各摆放了6张桌子，边沐他俩进门的时候，里面三四张饭桌上还坐着有几位老客。
聂亚雯让边沐老实坐着，也上后厨张罗着下菜单去了。
过了一会儿，蔺着女婿端着一个特大号木质托盘开始上菜了，聂亚雯在后面跟着，右手端着一个个头挺大的热饮胡壶，玻璃的，右手斜握着两个饮料广口玻璃杯。
见此情景，边沐连忙起身从聂亚雯手中接过热饮器具，就手在饭桌上摆放齐整。
谢过蔺家女婿，聂亚雯招呼着边沐先喝几口豆沙枇杷茶饮。
“口感还行？”
“嗯……相当淳厚，口感还这么平和，想不到，小店不大居然还懂这个。”盛赞之余，边沐这边已经整杯下肚了。
“我爷爷给开的配方，意外吧？”聂亚雯笑着说道。
“是吗？怪不得……我就说嘛，怎么能点道医风味，原来出自名家手笔，厉害！”
“快趁热吃，凉了就不酥脆了！”说着话，就着马砂纸，聂亚雯抓起一个脆皮火烧，往里面填放了些驴肉片、麻椒丝、油炸虾片……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诶！今天演讲，有些话说得有点过了，下回得注意一下了，言多必失！”聂亚雯善意地提醒道。
“哦！你指的是？”
“听你那口气，怎么？你还真打算全面推广传统中医相关手术啊？！尤其骨科方面？”聂亚雯问道。
“嗯！以后有这打算，怎么？犯着谁了？”
“你应该有所觉察，你开的那诊所周边同行的生意一落千丈有些日子了，好多坐堂大夫都准备退租换地儿呢！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还不得把你祖宗八代问候个遍啊！”说到这儿，聂亚雯觉着有些口干，就手端起手边一碗粉丝鱿鱼素丸汤喝了几口。
“至于嘛！我还没开始卖药呢！最多从几个江湖游医手上抢走一些老病号而已。”
“哎！你还真够天真的，你成天傻乎乎地坐那儿悬壶济世，自我感觉是不是特美？！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要不是你身边那几个硬手朋友帮衬，你早就落荒而逃了。”
“喔！你说那些破事啊！基本上都了得差不多了，我又不是有意的，有市场就存在竞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没办法！”边沐笑着说道。
“那是你知道的，还有你压根儿就不知道的呢！对于那些租房子开诊所的还好说些，那些自己花钱购买临街商铺的中医同行呢？租出去再换个地方？哪那么容易呐！一个个拖家带口的，尤其夫妻一方一直没什么稳定收入的，那还不恨死你啊！”
“这么严重？”
“可不！那边的同业竞争还没弄利索呢，好嘛！你又开始跟大医院争抢微创手术的蛋糕了，你咋那么牛呢？我爷爷跟你相比怕是都小巫见大巫呢！”
“岂敢，岂敢！有些特殊手术，通过咱们中医特有手术方式确实风险更小、费用更低、见效更快，还没什么并发症、后遗症，你知道的，那是事实啊！再说了，就算我满大街张贴广告，九成以上的人还是选择相信三甲大医院的成熟微创手术，真没谁会找我寻求医治。”边沐不以为然地说道。
“谁说的？！不出两周，你看着吧，相关患者肯定挤爆你诊所大门，信不信由你，对了，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你一定得协调好相关媒体，省得他们到处瞎写，现在网上线下中医黑粉可不少呢！”
“是吗？你意思是今天与会的特殊人物已经开始物色合适的患者，然后他们会说服那些患者上我那儿求医问诊，直接给我下战书？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立马曝光我？！”
“还行！脑子不算太笨！到时候，你咋应对？”
“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还能咋样？”
“说的轻巧，今天在座的，除了前几排那些硕士、博士生，哪位是省油的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殊患者，我爷爷见了怕是都犯难，你不会真觉着自己天下无敌，神医降世了吧？”
“瞧你说的……真要如你说的那样……那不是很快就会有人挟病患以令他人就范吗？！”想到这儿，边沐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你说呢？！”聂亚雯故意怪腔怪调地讥讽了一下。
“真那样，还不得把我累死啊？！”
“真要是正经八百变相给你战书倒好了，怕就怕人家故意引你入局，事先拴好几个套头，让你心甘情愿地套上头，然后人家再死死地收紧绳口，活活掐死你！怕不怕？”
“切！法制社会！他敢！”
“不信？！”
边沐没吱声，他知道，斗嘴归斗嘴，聂亚雯所说还真有可能，真若那样的话，自己铁定疲以应对，稍有差池，自己还真有可能就此万劫不复。
一时间，边沐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你身边那位叶护士非同寻常，只要她尽心尽力，你再加点小心，宁可不接也不冒其险，慢慢也就熬过去了，对了，药剂师、其他医生、护士，你也该配齐了，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
第699章 不伦不类
河间驴肉火烧，国内名优小吃，边沐做报告可是消耗了不少精力，没用多大工夫，饭桌上的驴肉、火烧、配菜……已经被二人吃得精光。
聂亚雯起身上后厨又要了一份，吃不了没事，剩下没动过的可以打包回去再吃。
得知自己在聂易雄心目中的印象如此不堪，边沐脸上不由有些变颜变色。
“莫非……聂老认定我是个有野心的人？！”边沐笑着问了问。
“好像是，说你年纪轻轻、毫无根基就想自成一派，放眼丽津周边地区，近50年之内，也就你独一份呢！”聂亚雯笑着回复道。
“哪至于！我最多就是有点新想法而已，同时，我也不太排斥当代最新科学技术，安安心心打理我的小诊所，这也叫野心？！再说了，又不伤害任何人，何错之有？！”边沐笑着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你说没用啊！最终总得业界认可才行吧？业界它不是虚无飘渺的说法，归根结底还不是几个权威才能定性？我爷爷、岑老、孟老他们不认可你，你最终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仗着一点小聪明沿着自己主观臆想出来的野路子往前走？！听我爷爷平时所说那意思……到头来，你后面的路子只会离经叛道、越走越邪！搞不好，还会毁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聂亚雯脸上的表情复归成一脸肃然的样子。
“你觉着他们说得对？！”边沐笑着问道。
“我也说不好……不过，你名气渐响却不想着拜拜山门，仅仅仗着异想天开的所谓微创新，将来的路怕是会满目荆棘呢！”听得出来，聂亚雯纯属好意规劝。
“喔……拜谁的山门？你家门槛那么高，我可高攀不起。”边沐半天玩笑半认真地回应道。
“切！只要你低下高昂的头，我随时带你去拜望我爷爷。”似笑非笑地看了边沐一眼，聂亚雯笑着回复道。
“我？！怕是还不够格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说够格就够格，他们说了不算，说吧！啥时候有空？咱们商定一个合适的时间，我陪你上我爷爷那儿吃家宴。”
“太仓促了吧？！一点准备也没有，再说了，好多医学疑难我还没搞清楚呢，着着急急拜会聂老，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点啥，呵呵……”
“不想去就直说，你别以为自己医术方面一点毛病没有，根据我们观摩过的你出诊实录，对于传统中医精华，有些方面，你确实存在一些误解，今后，你还真得注意一下，小心走火入魔！”
一听这话，边沐禁不住暗吃一惊。
“哦！还请指教一二，比如说，我哪一次哪里治得不对？”边沐赶紧追问道。
“我也是平时听长辈们讨论过几次，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跟你们比起来，我那点道行眼下还摆不到桌面呢！哈哈哈……”聂亚雯口气爽朗地回应道。
“那……能不能实际举个病历病案我检讨一下？”边沐虚心请教道。
“这……市中心医院住的那位席老太太，就是脊柱异形的那位，骨科！”
“哟！这事你们都知道啊？”
“何止！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丽津地面上，我爷爷想知道些啥，竖起耳朵一听就全有了。”
“呵呵……是吗？我哪儿治得不对了？”
“我也说不好，断断续续听过几耳朵而已，大意好象是……你实施的那种特殊疗法既不见于经传，也不是什么当代中医新流派的主流方案，同时，也没见到什么名优特新药的使用，也没见着什么令人耳目一新的新科技应用，不伦不类的，我也不是很懂，总之，你搞的那一套好象有点四不象的意思。”聂亚雯真心把边沐当朋友，没什么隐瞒，有啥说啥。
“你不提我倒忘了，席老太太那边用药也有几天了，算起来后天又该换方子了，要不……咱们过去瞧瞧她去？”边沐建议道。
“你吃好了？”
“早吃好了！”
“那就走一趟呗！我倒要看看你跟我爷爷到底哪头说的对。”说罢，聂亚雯起身招呼蔺家女婿帮着将桌上没动过的吃食打包一下，她带回去留着下一顿吃。
这一点，聂亚雯比齐悦薇等人可是会过日子多了，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豪门阔女的“风范”。
聂亚雯跟店老板混得挺熟，自然由她结账。
……
市中心医院二院区，第三住院部，骨科五病区，7012病房。
这是一处二人章传统老病房，前几年刚刚重新装修过一次，里里外外透着洁净如新的面貌。席老太太住里面那张靠窗户的病床，外面那张病床一般都空置着，碰上医护人员熟识的老病号过来输液，护士长才会往这间病房安排一位病人入住几个小时。
显然，这都是卖岳医生的面子，对此，边沐心里有数。
席老太太的干儿子还挺守信的，时至今日，所有费用一天也没削减过。
跟平时一样，席老太太依旧坚持斜躺在塑形医用模具里，知道的，这是一种看着挺稀奇的特殊疗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这是得罪谁了，成天搁这儿“受刑”来了。
医用模具旁边坐着一位30多岁的女护工，边沐他们进门的时候，那位女护工正坐在床头柜跟前手拄着头打盹呢。
边沐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位女护士顿时被惊醒了。
“哟！边大夫您来了啊！这边请！”女护工显得很客气，连忙转身走到窗前，就手将拉了半幅的窗帘打开。
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
这时候，席老太太也醒了。
“哟！边大夫来了啊！我坐起来跟你聊会吧？躺这里面太难受了。”席老太太笑着招呼道。
“好的！我扶您！”说着话，边沐弯腰开始轻轻摇动手柄，拉一下、转几圈，再复位再拉一下，反方面再转几圈，几次三番神操作之后，就见那个理疗性质的医用模具方位角度发生了挺大的变化。
轻手轻脚，边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席老太太从医用模具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沙发也是特制的，在聂亚雯的帮衬下，边沐小心翼翼地将席老太太安顿停当。
“边大夫！我还得在里面待多久啊
第700章 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
聂亚雯之前就过来探访过几次，不过，没跟席老太太交谈过，在她看来，席老太太只要人侧躺进去，三五个月是甭想“出窝”了，谁承想，边沐一进门，居然立即帮衬着老太太坐到沙发那边略事休整。
“看来！我爷爷还是低估边沐的医术了，别的不敢说，就眼前这种理疗模具，我爷爷可能见都没见过呢！”想到这儿，趁着二人亲切交谈之际，聂亚雯悄悄偷拍了几张照片，回家后，她得跟爷爷交代几句。
一边闲聊，边沐给席老太太号了号脉。
那位女护工见聂亚雯又来了，知道她很能干，自己在病房里待着也帮不上啥忙，于是，笑着跟边沐打了声招呼，她转身出门串门侃大山去了。
“这一天天的，开销太大了，我那干妈是瞎当的，不能总这么浪费人家的钱，成天到处跑着做生意，他那钱挣得也不容易呢！边大夫！只要有一线居家修养的条件，还是麻烦你安排我提前出院啊！”席老太太生性良善，实在不愿意继续浪费自己那位所谓干儿子的钱。
“奶奶！从脉象上看，您康复的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再坚持一下，三个月过起来很快的，至于相关费用嘛！有账不怕算，将来大不了把你家子女们都召集到一块，看看他们能够分摊多少。”边沐笑着在旁边宽慰了老太太几句。
一听说将来有可能安排自己亲生儿女分摊那么巨大一笔治疗费用，席老太太不由地把脖子一缩，再也不提出院的事了。
席老太太膝下那些子女边沐早就领教过了，一个比一个自私，平时姊妹兄弟几个对老太太的伤病根本不上心，即便如此，一旦有可能要求他们分摊亲妈的治疗费用，老太太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关键时候，为人母到底还是跟自家人亲厚得多。
“奶奶！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方，您今天能治到这一步，完全是托福于您平时的为人，类似病情，再换一个病人，我可能给出的治疗方案跟咱现在所用的这套医用模具完全不一样呢！那都不好说呢，您老是有福之人，甭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办妥再说，对了，最近这几周，您老睡眠怎么样了？”边沐笑容可掬地问道。
“基本没事了！病在谁身上谁难受，唉！边大夫！要不说你是神医呢！唉……那种痛苦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遇到你是我的福气！那就还听你的，安安心心在这儿养病吧！”
“诶！这就对了嘛！看到您这一天天的逐渐向好，我也就放心了，您先跟聂小姐聊会儿，我朋友，走得挺近的那种朋友，有啥想说的都可以跟她聊聊，我去叫护工回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说罢，边沐起身出门寻找那个女护工去了。
聂亚雯那多聪明呐！抓紧时间就着席老太太感兴趣的话题跟老太太变相打听了好多治疗方面的细节问题……
……
离开住院部，聂亚雯坚持开车送边沐回去上班。
一路之上，聂亚雯再三告诫边沐：独木难支，将来要想在中医医学临床界、中药学商界独树一帜，得有朋友，形形***、各式各样的朋友；得有靠山，得有强大的外援。
……
傍晚时分，眼看着诊所也该下班收摊了，刀条脸匆匆赶来。
将一个夹似文件夹之类的东西交给叶护士，简单交代几句，刀条脸也没等候边沐过来问话，就此出门匆匆离去。
终于下班了，边沐他们三位都深感疲倦。
“刀条脸给你的，好象是什么病历之类的东西，对了，你邮箱里他还发了些东西，让你查收一下。”说着话，叶护士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边沐。
“他舅舅的临床病历，我想借过来学习一下。”就手接过文件夹，边沐笑着回应道。
“挺重的吧？”叶护士已经猜到了几分。
“前列腺癌！只是不知道到底几期了。”边沐低声回应道。
“哦……你不会是想接手吧？”瞪大一双秀目，叶护士连忙问道。
“怎么可能？！咱们诊所这条件，哪能接诊这么重的病人，再说了，肿瘤治疗一道我还陌生得很，直到明年六七月，我也不可能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边沐如此回复道。
“那你是谦虚了，不过……万一明年你有心收治癌症患者，相关费用必须涨上去，否则，会被同行们骂死的。”叶护士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几句。
“届时再说吧！这二年，世事易变，啥都说不准的。”边沐表情淡然地敷衍了几句。
叶护士本人绝对没问题，但是，出于成大事的考虑，有些事，边沐觉着真没必要跟她讲太多。
罗战旗始终没吭声，抱着保温杯只顾着一个劲儿喝水。
叶护士走后，罗战旗随口问了问：“好多年前我就听说了，对于某些类型的良性癌症，咱们中医的治疗效果似乎逐年增强，你在这方面……是不是早有预案了？”
“有点想法……不过，时机还远不成熟，早了解早做准备嘛！”
“你是大才，肯定有办法！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路上当心！”
“好说！你也早点休息！拜拜！”说罢，罗战旗出门回住处自不提。
……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将刀条脸提供的电子版本、纸质版本两套病例档案仔仔细细反复研究了两个多小时……
“虽说没见过患者本人，假如他舅舅不属于那种挺能作的性格类型的话，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边沐心下暗忖道。
不过……
鉴于刀条脸的出身和平素为人，边沐还真无心管这桩闲事。
抱着头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边沐最后决定仅限医务学习，刀条脸亲舅舅的事绝对不能插手。
……
第二天早上，边沐起了个大早，就着微弱的晨光，他认认真真草拟了两份药方，一份是给方女士的，药方的底子源自一份古方“清心散”，加加减减的，很是费神。
另一份是边沐特意准备的备份，万一方女士服用之后反应强烈，他好立即调整药方以防万一。
早晨的时光最为清爽，大脑供氧也比较充足，抖擞精神，边沐又草拟了一份药方，这一份，
第701章 上来就一肿瘤患者
身为全科类中医新秀，边沐已经可以治愈不少门类的疑难杂症，为此，私下里，边沐一直颇感自豪。
还不到三十岁，边沐已经将欧阳子夜、陆式远这一级别的名医抛在身后，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时至今日，匡衣衡那一级成熟的老中医更是被自己抛得无踪无影。
网络堪比光速的时代，边沐名气传播得特别快，邀请他参加各种同学聚会的短信、短消息最近更是不断，仓促间，边沐一直也没顾上去参加一下。
其中，中医药大学的同学聚会邀请信息数量最多，空闲的时候，蓦然回首，边沐突然发现，单就中医业务能力而言，无形中，他早已将全班同学甚至跨年级各位学长、学姐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至于像钱小通那种走了行政发展道路的同学更是快被边沐甩出“太阳系”了。
偶尔，边沐内心也会浮起几分志得意满的情怀。
不过，一旦遇到癌症患者，边沐头脑顿时就冷静多了，自认自身中医医术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自打“边氏诊所”开业以来，尤其边沐小范围内名气越来越大之后，登门求医问药的癌症患者也不乏其人，轻症、中期、中后期、晚期都有。
自认为自己在中医癌症治疗方面毫无建树，同时也缺乏必要的从医经验，一旦遇到此类患者，不论轻重，一骨脑的，边沐将其统统推荐到三甲医院肿瘤科，从来没敢向那些诚心求医的患者举荐聂易雄等成名已久的中医大家。
时至今日，边沐始终认为中医在治疗癌症方面“短板”太多，即使面对轻症患者，他认为也不能轻易下诊断，以免耽误了人家的正常治疗。
天下所有的患者都不是医生手上的“小白鼠”，拿病人作为自己医术晋级的试验品，将来铁定会遭报应的，直接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别人信不信边沐管不了，对此，他一直深信不已，而且，也时时引以为戒。
旭日东升，暖阳渐盛，灿烂夺目的一天算是开了个好头。
蒸鸡蛋羹、牛肉片凉拼、杂粮馒头三个、小咸菜三小碟、五香花生米一小碟、牛奶500L，边沐给自己准备的早餐还算凑和，一天接诊40位病人，体力、脑力方面边沐基本已经适应了。
下周一开始，他初步计划每天上午再增加10个号，上午30个，下午还继续维持20个号，一天下来，他打算接诊50位患者，叶护士、罗战旗每天都特别辛苦，诊所必须认真考虑创收，否则，这二位哪天人心一凉，肯定走人，什么黄伯不黄伯的，在金钱面前，屁都不是。
罗战旗相对还要复杂一些，一方面，很明显，他投奔边沐是心存了偷师学艺之心的，这一点，边沐早就确认无疑了，偶尔，边沐也将罗战旗跟师姐穆莳暗中做过一些比较，就综合推拿技术而言，穆莳叶自然要胜出几筹，不过，罗战旗传武功夫加身，这种优势确是穆莳叶所欠缺的，遇上某些类别的骨科、外科患者，罗战旗比穆莳叶更具明显优势，所收到的疗效明显优于穆莳叶。
边沐属于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全科中医医师，仅推拿、按摩这方面的技术而言，其综合实力还是在二人之上，如果将来拉长时间尺度，穆莳叶、罗战旗更是望尘莫及。
另一方面，罗战旗手头急需资金，至于他拿上钱打算用在谁身上、具体干什么，边沐并不清楚，长时间在“边氏诊所”挣不到罗战旗内心设定的预定价位，结账走人那是迟早的事。
凭心而论，罗战旗确实是个理想的合作伙伴，由于他的加入，诊所每日净收入一下子上涨了不少，对此，罗战旗本人目前也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边沐没跟他细聊过，不大清楚这位性格有些内敛的同事内心深处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万一哪天他真的甩手离去，边沐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帮手。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帮手其实是非常挑剔的。
由此，边沐必须加大门诊接诊数量，至少，在日工资方面得给叶护士、罗战旗点盼头。
人在江湖，不能活得太超然了。
刷锅洗碗、清理垃圾，边沐打定主意，下周必须加大门诊接诊量。
上午八点钟，“边氏诊所”准时开门开始接诊。
说来也巧，排在1号的就是一位前列腺癌症患者，而且，年轻得很，病历本上填写的实际年龄才39岁，IT行业从业人员，本地人，电脑屏幕上显示，叶护士已经初筛过了，中期，良性，尺寸比较大的肿瘤已经被切除，体内还残留了一点尺寸较小不便手术的小肿瘤。
边沐猜测，某三甲医院肿瘤科的主治医生可能希望那些小肿瘤将来自愈，或者，顺其自然，将来等“它们”长大了，复查时发现了再说。
唉！一个个的，全是不定时炸弹啊！患者心态比较宽松还好，要是遇上心思偏重的，将来旧病复发的概率几乎百分百。
边沐事先早就跟叶护士商量好了，但遇肿瘤癌症患者，一律劝离，省得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
“人家排在一号，肯定天不亮就过来等着排号了，一方面，叶护士实在不好意思把1号患者直接拒之门外，另一方面，此人怕是也是经人介绍过来的，先问问吧，原则上，老规矩！婉拒、好言劝退！”打定主意，边沐十分客气地请那位男患者在就诊坐椅上就座。
“方便问一下吗？你所在公司跟‘刃庚公司相比较的话……方方面面感觉怎么样？”边沐没给那人搭脉，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那男的人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正经学校毕业的，一听这话，那男的不由愣了一下。
“比不了！‘刃庚原先脱胎的那家公司就是行业领跑者，易主之后，董事会方面聘用了大量行家里手，为首那位姓范的主管尤其了得，软硬兼修，听说，那人还是一位有思想、会思考的高阶大佬，这不，最近该公司已经开始盈利了，市场方面也开始看好他们，我们公司小得很，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能量级，比不了！”那男的说话听着还挺实在的，跟那种一上来就吹吹乎乎的所谓时代精英大有不同。
听到好友范三桥的市场评价这么高，边沐心下甚感惊喜。
“哦！那……贵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不是有点小紧张？就是说，平时上班
第702章 强请出诊
见眼前这位男患者情绪有些激动，边沐先是沉默了片刻，见他眼神变得安稳了一些，他才继续走问诊的流程。
“喔……看你带来的病历档案复印件，手术做得还是挺成功的，而且还是良性，据我所知，你只须谨遵医嘱，按时服药，调整心态，慢慢不就跟常人一样了吗？为什么还要起个大早上我们这种小诊所就诊，而且，看的还是中医？”边沐笑着问道。
“唉！我不是还不到四十嘛！已经有俩孩子了，我爱人的顶头上司介绍说……你号脉特神，称得上全丽津第一高手，我爱人祖上也出过中医，她就想着让我过来搭个平安脉，一方面，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如省院那些大夫说的，已经没啥事了，另一方面，我爱人说了，我这就算是大伤元气了，补元气的话，还得走中医的路子，所以……大清早的，我小舅子过来抢了个1号，麻烦边大夫给搭个脉吧！”言语间，那男的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自以为是。
任何一个成名的大夫其实都挺烦这种病人，医生看病，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诊断习惯，没谁愿意被患者驱遣着干这干那，开这药不开那药的。
边沐还好，他姿态高，从来都视天下所有患者为黄口小儿，小孩子嘛！童言无忌，没事儿！
笑了笑，边沐对那男的解释道：“说实话，你这病，我还真治不了，就算依着你爱人的思路，由我来帮衬着你调养调养，尽可能将你体内元气在最短时间之内恢复到原先八成左右，不骗你，一年之内，我怕是也达不到二位的要求，所以……搭不搭脉的，意义不是很大，另外，我郑重声明一下，本人就一普通小医生，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街头传言，不足信！咱不如这样吧，挂号费待会儿我们会退给你，既然人已经来了，我给你搭个平安脉吧！纯属友情赠送，下一次，你最好还是上省院走正常复诊流程，不止你，天下所有癌症，本人都治不了！”
闻听此言，那男的脸上不由有些变颜变色，好在他还是挺有修养的，嘴上倒是没说什么。
“这点钱我还是花得起的，挂号费不用退了，就按你说的，搭个脉，我也从一个侧面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啥状况。”
“到底是高知，一解释啥都清楚，我就愿意跟你们这种高素质人才打交道，呵呵……”口是心非地恭维了那男的几句，边沐顺手给那男的号了号脉。
……
“还好！其它的……我也没察觉出啥来，不过……建议你今后十年之内不要吃红薯、南瓜之类的甜性杂粮品种，注意，是禁食，不是少吃。”
“意思是我体质还行？手术之后，元气伤得不是厉害？”
“怎么说呢……总的来说，你体质尚好吧，不过，距离健康线还差着那么一点，你真打算彻底恢复元气的话，可能真得认真考虑改行……比如说，上正规图书馆谋个差使，阳光静室的，好好休养个十年八载的，说不定元气就渐复了，或者……上花鸟鱼虫市场什么的，租个摊位，卖观赏鱼什么的，修心养性，也还不错。”
“那咋可能呢！房贷、车贷你替我还呐！真是的！家里俩孩子呢，随便一个将来出国留学，一年最少不得几十万啊！算了，走了！不谢！”说着说着，那人突然有些着恼，很不客气地直接起身走人了。
莫名其妙！
“就这臭脾气？！就算老板不整治你，你自己也把自己个儿气出个大病不可，呵呵……”望着那男的快步离去的背影，边沐心下暗忖道。
2号病人是个女的，27岁，结婚两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慕名而来。
这种类型的病人，号脉很是费精神，边沐特意换上精微瓷质脉枕，错动手指用心体察了好长时间……
信号微弱，稍纵即逝，边沐刚找到点脉头，叶护士匆匆过来打断了一下。
“外面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穿得还挺正式，说是一个退休领导病得挺重，我问过了，80整，刚摆过寿宴，突然就茶饭难进了，一吃就吐，有时候，喝口蜂蜜水都能吐得一塌糊涂，眼下已经下了胃管，偶尔还得输点营养液，中西医都看过了，没啥效果，我问了问，从病发到现在，应该有六周左右了，病人体重下降比较明显，家里人吓着了，七拐八拐的找到咱这儿来了，说话还挺冲，瞧那意思，你这会儿就得放下手上的病人，马上跟他们走一趟。”叶护士凑到边沐耳朵边解释了几句。
哟嗬！这是要强行请边沐出趟外诊呐！
好厉害！
“切！狐假虎威而已！之前咱们也不是没领教过，就算是挺大的领导，领导本人和家属哪个不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就是这帮底下办事的一个个牛X得很，既然能把他们派到咱这儿来，估计中间还隔了好几层呢，甭搭理他们！请他们稍等一下，我给这位女士把病情解释清楚过去跟他们解释一下，行吧？”
“那我请他们进来稍坐一会儿？”
“也行！给杯茶水吧！这号主儿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开罪的好。”
“嗯！我先过去招呼一下。”
边沐继续给眼前那位女患者号脉。
……
“你爱人从事什么工作？”边沐和蔼地问道。
“菜市场卖肉的！”那女的轻声回应道。
“卤味？生肉？”
“生肉，从批发市场接上货，自己拉到菜市场，挣点差价，相当辛苦的。”
“什么文化程度？”
“高中毕业，上学那会儿皮得很，凑和着毕的业。”
“这样子啊！他平时是不是特喜欢钓鱼？就是那种每周不去一回，就浑身难受的那种？”
“啊？！这也能号出来？您也太神了吧？”
“咱俩年纪差不多大，不必用敬语吧，呵呵……那……你具体从事什么职业？方便说一下不？”
“没啥！我在科特商城租了一间小门面房，卖玩具，闲的时候，编织各种彩绳玩具，纯手工那种，就这！”
“你还有其它副业没？”
“副业？！没有啊！就这都能把人累个半死，哪敢再干别的，不要命了啊！”
“哦……这样子啊！你没啥大碍，改天请你爱人过来，我给他看看再说。”
第703章 偏不吃你这一套
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医生跟自己这么说自家老公，那位难孕难育女患者权当开玩笑了，笑了笑，起身客气几句也就准备回去照看店面去了。
刚走出诊所大门，猛然间，联想到自家老公平时的爆脾气，那位女患者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跟这位小大夫肯定是头一回碰面，他怎么知道我家那口子脾气暴躁，几句话不对就容易跟人硬怼……难道他认识我家那口子？！不能吧？这隔着好几个街区呢……难道……号我的脉都能查出我老公的脾气性格？可能吗？！好家伙！那不成妖精了啊？！”百思不得其解，一心掂念店里的事，来不及细想，那位女患者匆匆朝附近地铁站口走去。
开诊所的，小本经营，街面上方方面面、形形***的各色特定人物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一不留神就给自己埋个“闷雷”，比照墨菲定律，爆雷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那几位不速之客已经流露出他们有些来头，边沐这边说啥也不能轻易得罪呐！
一脸歉意地跟3号患者解释了两句，边沐起身走到那三位不速之客近前，冲其中一位***几的女士客气了几句：“不知几位什么情况，麻烦你简单解释一下？”
凭经验，边沐猜测，眼前这位衣着利落、举止大方的女士应该是为首之人。
“边大夫是吧？钱老曾经为咱们丽津经济腾飞做出过重大贡献，从一线退下来之后，老人家赋闲在家还不忘为咱们市里的发展献计献策，是一位德高望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同志，如今，钱老突患急症，茶饭不思，咱们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赶过去替他老人家分忧解难，你要知道，老人家可是咱们市里不可或缺的富贵财富啊！”那女的口齿甚是伶俐，不过，言语间，措辞略显不伦不类，反正边沐听着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我已经听叶护士简单复述了一下，为期已达6周左右，好像算不上什么急症吧？再说了，以钱老的威望，市里各大医院一等一的名医怕是已经筛过一遍了吧？！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字辈，何德何德，怕是难堪如此重任！所以……既非急症，我现在过去怕是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因此……几位先别急，要不……麻烦你们留下具体
一听这话，那女的当时就把脸拉下来了。
“边大夫！你这态度可是有点……你这么年轻！以后的事业发展之路还长着呢……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对你没坏处……”好嘛！语带警告之意，那女的说话的腔调当时就变得冰冷异常。
旁边那俩男的当时气得直接就站起来来了，其中那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已经有点随时准备发作的意思了，可能碍于那女的职务比他高点吧，她不发话，他也不好立即命令边沐马上这就出外诊。
“不好意思！我这人吧，脑子比其他同行要慢着那么几拍，几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说实话，我这人胆小，一见你们这些大人物我就紧张，脑子慢再这么一紧张，就算我马上跟你们过去，到那儿脑子一发胀……要是再把方子开错了，或者制定的治疗方案方向完全弄反了，那……这事后的责任该由谁来承担呢？！”软中带硬，略微还有点耍无赖的意味，边沐丝毫没有流露半分退让的意思。
尤其最后一句，对眼前这三位来说绝对具有一定杀伤力。
边沐不傻，自己既不是公立医院的在编医务人员，又非大型民办医院签了合同的医生，小得不再小的一街头诊所，就算真的得罪了眼前这三位，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着？！
真是的！
唬谁啊？！
小爷就不吃这一套！
边沐再没见过啥世面，正经非富即贵的阶层他多少也接触过一些，据他平时的观察、理解，凡是有些份量的大人物，偏偏在小节方面特别守礼，根本不可能任由底下的人如此行事。
再说了，都80高龄了，退居二线那得多少年了，脾气性格早就磨平了，为人行事更是挺注意分寸的，眼前这三位蛮横的作派百分百是他们自己平时养成的陋习。
边沐还真不吃这一套。
那女的可不傻，诈唬归诈唬，真遇上有些底蕴的硬手，他们向来都是束手无策、铩羽而归。
“看你聪聪明明的，应该明白孰轻孰重的道理，那……你先好好准备准备，尽快赶过去啊！老贾！把具体
……
东城，柳松巷三道口，辉星小区。
小二楼，独门独院，院门朝正北开的，西墙是道竹子搭建的隔墙，墙面不是很高，上面趴满类似爬山虎之类的蔓藤植被，大冬天，枝叶早已枯萎，大体轮廓一点也没动，明天开春，浩荡春风一过，又是绿意盎然的一年。
北边院墙用不锈钢构件搭建而成，象征性围墙，除了观赏价值之外，平时连宠物猫、宠物狗都拦不住。
透过院墙，可以看到院子里还挖着有菜窖，几只花斑信鸽此时正三三两两地来回在附近觅食。
边沐正待按动门铃呢，就见一个身姿峻拔的帅小伙从一楼门厅飞奔而来，看年纪，来人比边沐大不了几岁。
“你好！你老师呢？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隔着院门，帅小伙焦急万分地问了一下。
“我老师？你们家还请了其他医生吗？本人姓边，边沐！应该是钱老所在原单位办公室那边派人请我过来的。”不自觉的，边沐临时改口，将平时挂在嘴边的“让”临时调换成“请”。
也许，潜意识当中，边沐自尊心一天比一天强劲了几分。
“不是吧？！你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呢！你能看得了病？还名医？！你确定？！”错愕声中，那个帅小伙诧异万分地质疑了几句。
“名医谈不上，本人确是边沐，要不……你跟他们核实一下？没关系，我就在门口等着。”
“不用，不用！你也太年轻了，我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快请进！对不住啊！我爷爷情
第704章 特殊病因
一楼客厅聚集的人还真不少，扫看几眼，边沐惊奇地发现欧阳子夜远远地站在一处角落里，脸色阴沉地正朝自己这边张望呢！
边沐没兴趣搭理他，将目光投向貌似家主那家人，两女一男，以边沐的眼力，此时已经大致猜到那俩女的是钱老的女儿，那男的应该是钱家的宝贝儿子，刚才出门迎候自己的应该是钱家的家孙，肯定不是外孙。
“我现在观识骨相的能耐还真有些见长啊！个子较高的那位应该是钱家的大女儿，对面坐着的那位珠光宝气的显阔夫人应该是她妹妹，唉声叹气的那位应该是钱老的儿子，也就是刚才那位帅小伙的父亲才是，他们这一辈，钱家大公子年纪最小。”边沐心下胡乱猜测道。
“爸！妈！他就是边大夫！刚到！”帅小哥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彬彬有礼地将边沐引见给自己的父母双亲。
“哎呦！边大夫好！这么年轻？！不好意思，家父病势甚急，一时口不择言，对不起，对不起！”钱家大公子说起话来还是很富修养的。
初次见面，边沐对钱家的印象还算可以，最起码，比上一次去卢家感受好太多了。
“谁家没个病人呀！关心则乱，关心则乱！理解，可以理解！”边沐连忙跟钱家大公子客套了几句。
钱家大公子的夫人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衣着很是考究，不过，不是那种特时尚、富贵气十分外露的那种，言谈举止间显得很富知性气质，边沐猜测，钱夫人八成是文教口的高知。
钱夫人十分礼貌地冲边沐微笑致意，没说话。
“钱老这会儿在楼上？还是？”
“没！就在楼下主卧！这边请！大姐！二姐！一起过来吧！”说着话，钱家大公子客客气气地陪着边沐朝主卧室快步走去。
听到弟弟招呼，钱家两位女儿也没说话，神情冰冷地很随意打量了边沐一眼，径直朝主卧室慢步走去。
显然，钱家两位女儿行事很注意分寸，刻意放慢脚步那是为了很自然地跟在边沐一行之后，身为人女，那二位看上去要神态自若的多。
眼角余光中，边沐惊奇地发现，陆易思医生竟然也坐在客厅沙发一角，此刻，陆大夫正神情冷峻地盯着边沐这边一个劲打量呢，四目相接，火花四溅，陆医生好像特不高兴。
“他还穿着白大褂？听诊器还在脖子上挂着，看这意思，也是才从医院匆匆赶过来的，怎么？没能想出应对良策？嘻嘻……有时候，他们这种社会精英遇事就是有些毛糙，一着急，平时高超的医术至少得打个七折，唉！慢慢磨炼吧！”想到这儿，冲陆大医生善意地笑了笑，边沐匆匆将目光收了回去。
眼望边沐那日渐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主卧室门口附近，陆易思眼睛里差点儿就喷出火了。
“TD！真是见鬼了！在哪儿都能撞上这个瘟神！这叫什么事啊！”狠狠咬了咬嘴唇一角，陆易思心里特不舒服。
……
所谓钱老比边沐想象的要消瘦得多，不到两个月的样子，人不可能一下子瘦成这样，边沐猜测，老爷子原先怕是就属于那种“千金难买老来瘦”的体型。
再看钱家儿女，一个个身材保持得都特好，边沐猜测，这家人怕是有些根底，应该不属于那种突然变泰发迹的人家。
凝神观望了几眼，还行！钱老爷子“心苗”未散，底火还很健旺，边沐心下自然放心不少。
“看这意思，病因怕是有些奇特，以他们家的条件，只要找到真正的病因，估计用不了多久老人家也就有胃口正常吃饭了。”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见自家儿女齐刷刷都进了屋，钱老爷子好象猜到了什么。
“这位又是谁啊？这么年轻？！”还行，听老爷子说话的声调，中气未曾散乱，应该是突发急症，只是被儿女和部分庸医多耽误了些时日而已。
“钱老！您好！我姓边，受人之托，特意过来探望一下您老！在下学的是中医，不知您老介意不？”
“哦……这么年轻……他们既然敢把你叫来，你应该也不是易与之辈，辛苦了！”听声儿，老爷子病得并不是很重。
“您客气！您方便下地坐到沙发那边吗？”边沐笑着问道。
“怕是够呛，腿脚软得不行，走起路来，有些摇晃，有点丢人，就这么凑和着搭个脉得了！”显然，钱老爷子对边沐并没抱多大希望。
边沐脸嫩，作为中医，换谁也会多少起些疑心的，他看上去确实太显年轻了！
“这样子呀……那我搭个悬脉好了。”说着话，边沐走到床头，轻轻抓起钱老爷子的左用腕轻轻抬离床头。
边沐用自己右手掌轻轻托住钱老先生手肘，左手三指轻轻搭上寸关尺位置，略微调节了一下，一个标准的“悬脉式”就搭建好了。
钱家上下全是外行，自然看不出一点门道。
……
轻轻将钱老先生右臂放置好，绕着床边走了个半圈，换右手腕，继续号脉。
……
之后，边沐安安静静地又搭了一会儿人迎脉、趺阳脉。
这时候，凭直觉，钱家老少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帅气阳光的年轻中医大夫怕是有些门道，一时间，主卧室显得异常安静。
“钱先生！麻烦你上外边找一下陆大夫，就是穿着白大褂的那位陆易思医生，我得借用一下他的听诊器，来得匆忙，忘了带诊疗箱了，真是不好意思！”边沐冲钱家宝贝孙子说了几句。
这时候，边沐这才意识到，钱家两位女儿的子女此时怕是正在海外或求学或公干呢，怪不得这种场合、这种时刻看不到他们半点身影。
“请稍等！”答应一声，钱家男孙立即转身快步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听诊器借来了。
“几位！麻烦大家帮我搀扶一下，我得将钱老后背侧对着窗户，对，大致就是这么个角度，你们稍微扶着点就行，我尽量快速检查一下。”说着话，边沐指点钱家老少帮衬着自己将钱老扶起来坐好，后背大部分正好冲着边沐。
垫被子、加枕头、扶的扶，顶的顶……钱家老少倒也不怎么忙乱。
戴好听诊器，边沐自下
第705章 阴阳回路
两年前，经过长期刻苦训练，边沐已经将自己的中医“闻诊”技术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现如今，他在“闻诊”方面已经可以轻轻松松外延到听诊器的程度了，在这方面，大多数同行还都毫无建树呢。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已经意识到“脉诊”的内涵、外延应该超出“人迎脉”、“寸口脉”、“趺阳脉”三大脉范畴，为此，他那会儿可是没少往图书馆跑，当时，其他同学还笑话他瞎走回头路，纯粹浪费青春。
再如今，边沐已经开始吃当年所下苦功的红利了。
眼下，给钱老先生看病，跟汽车修理多多少少有些相像，只要潜心找到老先生体内气路“卡”在哪儿基本就大功告成了，不借助听诊器，很难办到。
“家里有那种陶瓷的，用来隔水的炖盅吗？”边沐冲钱家大公子笑着问道。
“哪种老式的？好像没有，对了，厨房里，我见刘阿姨用过一种通电的燕窝炖盅，用得上吗？”钱家大公子连忙回应道。
边沐轻轻摇摇头，明确表示必须用传统老式炖盅。
“边大夫！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吧，我弟弟平时不下厨房的，我父亲这茶饭不思的，保姆阿姨趁机回家跟家里人聚一聚，听你这意思，那我把她叫回来吧！”这时候，钱家大女儿走上前插了几句嘴。
“好的！我这边也没啥事了，钱老！您先养养神，我跟他们出去说点事。”说罢，边沐率先离开了主卧室。
客厅原先聚集那些人见边沐看上去平平静静的，心下猜测着眼前这位年轻男医生说不定有办法。
某种意义上讲，钱老的病情不方便搞得人尽皆知，钱家二女儿脑子反应最快，察言观色间，她已经猜到边沐应该有办法医治老父亲，不等跟姐姐、弟弟商量，自作主张，她已经开始招呼着大家伙先行离去。
陆易思自然也在被劝离的行列。
眼见着边沐再次稳稳占踞C位位置，百思不得其解之余，陆易思依旧认为边沐虽说有点小特长，说到底，终归还是个江湖小术士式人物，冰块迟早得见太阳，他认定，边沐露马脚也就是时间问题。
鼻子里闷哼了几声，陆易思从钱家宝贝孙子手上接过对方归还回来的听诊器，收拾好随身行医行囊，跟在众位客人后面就此离开了钱家。
见客厅里再无闲杂人等，边沐这才详细解释了一下。
“钱老空腹时间有点过久了，总靠输液保护胃粘膜总归不是个办法，敢问老人家平时最讨厌吃什么食物？水果蔬菜主食什么的都算。”边沐问道。
“这……最近这些年我们跟老父亲聚少离多的，他最讨厌什么食品……那……红薯、土豆、白菜之类的算不算？尤其红薯类，我父亲一见就容易反胃，有时候，纯粹是心理性过敏那种，另外，白菜做熟了也不行，他闻不了那味儿，对了，家父总说白菜熟着吃有股子菜腥味，受不了！”钱家大公子一边回忆，一边回复了几句。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那这样，用一蒸锅，两层笼屉那种就行，最底下那层，放三个中等大小的红薯，再加点莲子芯、淡竹叶，附近药店就有卖的，多少有点就行，不需要称量得多么精准，笼屉上的笼布一定要蒙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最上面那层笼屉也得加一层笼布，尽量蒙得严实些，然后，最上面一层放上三五个炖盅，加少许清水，显得不太干就行，倒上上好的蜂蜜，里面放入9克左右普通人参，大枣一刀两瓣，放上三五枚，如果家里有沙枣那就更理想了，最上面薄薄的放上三片姜片，冒气之后小火煨蒸一个半小时，一定要用小火，你们三位最好时不时上厨房盯着点，最后，把鼻饲管去了吧，这会儿也没什么用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家父如果还是执意不喝，或者喝了马上就吐，怎么办？”钱家二女儿插了几句嘴。
“不会的，待会儿我会给老人家扎两针，胃气方面，我会先泻后补，饥饿感应该会上来的，诸位放心，钱老正正常常喝下去之后我再走，别担心！”边沐笑着回复道。
听边沐说的这么有把握，钱家上下这才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保姆刘阿姨打外面匆匆赶了回来，钱家儿媳直接走上前接上她，二人前后脚上厨房忙活去了，看样子，钱家上下平时做事分工合作意识还是蛮强的。
众人再次回到主卧室，边沐向钱老简单解释了几句，或许事先早有人通过电话做过钱老先生的工作了，从始至终，老爷子一直未提异议。
众人帮衬下，边沐先是在钱老先生左脚“陷谷穴”刺入一根针灸针，进针很浅，所用的还是一枚中等尺寸的“滚龙金针”，边沐半蹲在床边，轻轻提着针钮徐进徐出，手法看上去非常缓慢，随后，时而顺时针旋刺，时而又逆时针旋刺，再过一会儿，众人又见边沐六提九进，手法极其娴熟……
……
一直等到边沐前额见了细汗，这一针“烧山火”才算扎完。
边沐这边刚直起腰，正准备伸个懒腰自我维护一下，众人就听着钱老先生轻声说道：“哎呦！左脚怎么有点火烧火燎的感觉，哟！热气还往上蹿呢……好家伙！小伙子，你还真有两下子哟！”
一听这话，钱家上下一个个显得又惊又喜。
“钱老！先别说话，闭上眼睛，养养神，尽量回忆当年最开心的时刻，我还得再扎一针呢，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待会儿您的右手腕会有凉嗖嗖的感觉，那不是错觉，属于正常的针灸反应，同理，您尽量别说话，想想高兴的事，针灸疗效就会变得更加明显。”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哦……明白了，我配合，一定配合！”说罢，钱老先生把眼一闭，真如入定一般，再不多说一句话。
边沐伸了几个懒腰，让钱家宝贝孙子上外面搬来一把高点的坐椅，他坐在椅子上在钱老先生右手手腕的“大陵穴”刺了一针，这一次，他用是毛细毫针，很短，很细，如果谁眼睛再近视点，反光不足的话，甚至可能视而不见。
就这样，一个阴阳针灸回路就算搭建好了。
第706章 心里有事
几乎视而不见的毛细毫针具体操作起来难度相当大，边沐也就是仗着年轻，视力过人，手劲也相当专业，此时此刻，就算把齐尚歧那种针灸高手请来，若是不借助其它医疗护具，他也不一定能顺利扎成这一针。
更何况，这么细小的毫针，边沐还得成功施展“透天凉”传统上乘针法。
“透天凉”其实只是阴型针法的一个笼统说法，具体操作起来，不同流派各有所长，同时也会将其细分为更为细致的门类，边沐今天走的是南派针法，九转九提法，业内人士也有人称其为“透心凉”针法。
这种针法对心火极旺的患者最为适用，当然，如果同时再结合相关时辰，疗效更是神奇。
钱老先生此时胃里全空，胃气虚浮，气机紊乱，再不及时施治，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为安钱家上下人心，边沐自然是只字不提，此情此景，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子午流注针法”之类的算计啊！
……
毫针过细，边沐足足用了17分钟这才将钱老先生脚底刚刚生发出来的那股热气彻底续上头续慢慢引出“大陵穴”以外。
一针阳针，一针阴针，气机回路已通，边沐这才长舒一口气。
众人见他这样，本能地觉着已经大功告成了。
“随便留下一位心细的家属守着这两枚金针，谁也别动啊！我手机上记个时，其他人出去等候醒针吧！”叮嘱几句，边沐出门上客厅找了个沙发歇息了一会儿。
钱家那位宝贝孙子自告奋勇留下陪他爷爷，他平时做事心特细谨，钱家上下都挺放心的。
众人都静悄悄的，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刚才那两针绝非易事，放眼整座丽津城，此时此刻能扎出那两针的，怕是不会超过一个巴掌。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睡着了。
钱家大女儿担心边沐再把定时一事忘了，特意蹑手蹑脚地走到边沐放手机的茶几旁，耳朵里听着定时程序“蹦嚓嚓”正在那儿倒计时呢，她这才手捂心口总算放下心来。
……
闹铃响了！
“诶……不好意思！扎针这种事很耗心神的，困得都睡着了，好了，没事了，咱们过去把针起了。”说着话，边沐起身上主卧室把针起了。
这时候，钱家早已从外面找来最好的女护士长把老爷子的胃管给拔了。
“钱老！这会儿轻松多了吧，肩头扛了两个多月的两座大山总算没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边大夫医术果然了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改革之年，我们就得打破常规才是，老三！回头跟他们说说，像小边这样的优秀医生，肩上得加些担子才对呀！虽说年资有些不够，大胆提拔一下也是可以的嘛！业务副院长应该问题不大，对吧！”说着说着，钱老先生冲自家儿子来了这么几句。
笑了笑，边沐假装啥也没听见。
钱家大公子神情尴尬地冲老爸轻轻点点头，啥话也不好说，干脆闭嘴没回话儿。
大家都清楚，类似话语大家听一听也就算了，谁认真谁脑子缺弦！
“这下子可是轻松多了，那些日子把我难受的，真是的……两座大山？我感觉三山五岳全在我肩上扛着呢，小边大夫真是神手！患者的病情真是了如指掌，不简单，不简单啊！”钱老先生显得很是兴奋。
“钱老！现在高兴还有些为时过早，待会儿等保姆阿姨端过来点喝的，您要是能轻轻松松喝下去，而且多少有些胃口，咱们今天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边沐面带微笑解释了几句。
正在这时，钱家那位儿媳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打门外走了进来，托底上放着一个精瓷小碗，碗中盛放的正是边沐要求蒸制的“滋补汤”。
“哟！这就弄好了啊！钱老，您老试着喝两口。”说着话，边沐连忙向旁边让了让。
钱家那位儿媳行事向来稳当，此时，碗中的药汤不凉不烫的，喝着正正好。
一开始，钱家那位儿媳还用瓷质勺子喂老爷子两口，没过多一会儿，人们惊奇地发现，老爷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抬起左手抓起小碗一饮而尽。
“渴死我了都！”说罢，钱老爷子痛痛快快地长舒了一口气。
见此情景，钱家上下顿时欢声如雷。
“钱老此刻身子还虚得很，我们大家先出去吧！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休息，对了，再过半小时，你们帮着给老爷子把身上的睡衣换了，他得出好多汗呢！”说罢，边沐就此离开了主卧室。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边沐跟钱家姐弟三个解释了一下：“今天只是应个急，老爷子的病情还麻烦着呢，彻底根治还得段时间，有些事吧，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你们哪位找辆车先送我回去，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困了。”
“哎呦！真是对不住！小凯！你出来一下，开你的车，赶紧把边大夫送回去，其它事，等你回来再说。”钱家大公子连忙把儿子叫出来叮嘱了几句。
临出门的时候，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钱家大公子往他儿子手上塞了件什么小东西，边沐猜测，那玩意儿可能是自己今天的报酬。
……
钱家宝贝孙子所开的车并不是什么豪车，边沐预估，自己眼下乘坐的这辆车最多也就值个20万上下。
“你爷爷心里有事，你是否有所了解？”此刻，边沐坐在后排座上，随口问了问。
“您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钱家宝贝孙子笑着回应道。
“怎么说呢……我也是瞎猜，你爷爷最近突然遇到至少一件烦心事，那件事令他极其恼火，而且……时至今日，那件事在他心底还是没能过去，老人家年事已高，这家伙一窝火就窝出病来了，要不是他年轻那会儿身体还算强健，说句不该说的，这会儿，你们家的丧事怕是早就办完了。”感觉钱家宝贝孙子是个能听进人话的人，边沐说起话来倒也直率。
“啊？！真有那么严重吗？”
“感觉咱俩还算投脾气，我才跟你多说几句，你家那种人文环境，有些事……有些话，稍有些城府的医生都不愿意多事的，明白吧？其实……依照某种行规，今天看着你爷爷已经可以顺利进食了，我其实已经尽职尽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