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似乎没注意到亚伦已经精神恍惚，提醒道：“其实还有房屋的维护费和佣人的薪水，每年的支出在八百到一千枚金币左右。”
一年八百枚金币……八百枚金币够在第四区置办一栋豪华的房子了，亚伦感觉他继承的不是一笔遗产，而是一大笔债务。
“这笔钱需要我和遗产税一起缴吗？”亚伦语气出奇的平静，五千枚金币和五千八百枚金币对他而言没有区别，反正他都给不起。
“这倒不用，今年的房屋维护费和佣人薪水已经由克洛兹家族付过了。”
“克洛兹家族？”这个名字对于亚伦十分陌生，他从来没在尤金那听到过克洛兹三个字。
“他们是尤金教授的赞助者。克罗兹的现任家主是奥利维亚伯爵，她的名字我猜你一定听说过。”
奥利维亚伯爵这个名字，让亚伦想起尤金说过的那则传闻。他当时还奇怪，尤金为什么会关心一名贵族的家事，原来故事的主角是背后的大金主。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去向他们道个谢。”亚伦还是第一次知道尤金有赞助者，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罗兰学院在支持着尤金的各种实验。现在想来，尤金的实验经常会报废八九星的晶核，这笔开销由罗兰承担确实有些勉强。
“不用急，你马上就会和他们接触的。”
“嗯？”
大卫取出一个信封，封口的火漆上印着一朵盛开的玫瑰。这个样式的家徽他有印象，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四月末，尤金教授邀请我联名写了一封推荐信，想让你在三年级第一学期去克罗兹家的玫瑰魔法工坊实习一段时间。尤金教授的死，让他们想让这个时间提前一些，这是他们刚寄来的回信。送信人说，奥利维亚伯爵想见见你。”
亚伦指着自己，皱着眉问道：“我？”
大卫放松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对。你是尤金教授唯一的学生，如果我是奥利维亚伯爵，在尤金教授身上付出过那么多投资，也会想见你的。你知道每年奥利维亚伯爵会在尤金教授的实验上投多少金币吗？”
亚伦试探性地猜测道：“十万金币？”
他听安琪说过，在灵修会过去一年的实验中，斯帕尔克家族投入了至少五万金币。尤金的实验开销比灵修会大得多，比如他曾经测试激发态时引爆的八星晶核，单枚就价值一万金币，九星晶核更是有价无市，每枚价格都不低于十万金币。
基于以上标准，他给出了这个比较夸张的数字。
大卫笑了笑，“你可以再猜高点。”
“二，二十万？”亚伦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舌头都有些打结。
“尤金教授是玫瑰魔法工坊的首席炼金师，我听玫瑰工坊的熟人说，奥利维亚伯爵将家族每年净利润的三分之一都投在了尤金教授身上。”
亚伦咽了口口水，“那是有多少钱？”
大卫思考了片刻，用随意的口吻道：“大概是斯帕尔克家年利润的五倍，不少于一百万金币。”
听到这个数字的瞬间，亚伦的呼吸都停了一瞬，抓着回信的手都开始抖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莫尔兹全国的年税收和克罗兹家族的年利润哪个更高？第二反应是，这么多金币，尤金是怎么花得那么干净的？
这两个问题中，他更好奇后者。
大卫轻咳一声，将亚伦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不是在为遗产税发愁吗？只要你能得到奥利维亚伯爵的认可，就再也不用为这些小钱而费心了。”
亚伦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能感觉到前方即将面对的，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看来我要请个长假了。”
“按照我和尤金教授最初的计划，这段时间算作你的校外实习，并不需要请假。等你回来时，可以继续跟着班里的课程。只要魔法工坊对你的实习满意，那么你二年级的学分会自动计满分。当然，哪怕你的表现没那么好，我也可以给你计及格。”
亚伦怀疑地看着大卫，“大卫老师，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诱惑我过去？”
大卫耸了耸肩“这么明显吗？”
亚伦点了点头。
大卫倒是不准备否认，“没办法，魔法研究需要花费的金币是天文数字，而且让你过去也算是件好事，我就答应了这个委托。从结果来看这是双赢，不是吗？”
亚伦将回信放入口袋，无奈地道：“你说得对。”
回到罗兰学园，他准备找机会和马丁告别，来到宿舍门口时，却见到马丁和安琪宿舍楼前的正在花园里说着什么。
亚伦冲两人挥了挥手，向他们走了过去。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等你回来呢。”在亚伦开口之前，马丁抢先说道。
“等我？有什么事吗？”
“我说不清，让安琪来吧。”
安琪说道：“我准备在二年级提前将三年级的基本学分修完，申请提前毕业，然后去鲁特进修。我有一位叔叔在鲁特居住，他在许多著名的魔法学院中都有关系，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去？”
马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我已经答应了。”
“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过，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比不上我熟悉的格兰。如果可以，希望这辈子都不离开这座城市。”亚伦模仿着马丁的强调说着。
马丁脸上一红，“就算是现在，我也依然这么想。但是在血月噩梦里，那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我这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了。所以我选择了鲁特。”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的大哥为了变强，进入了白色军团，坚守在无光森林第一线，经常面对兽人的斥候和失控的魔兽群；我的二哥曾经为了突破去往艾德文，登上了冒险家的船队，和海盗与海怪们搏杀。我曾经问过他们，韦恩家的钱我们根本花不完，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他们和我说，等我以后就懂了。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安琪看向亚伦，向他发出了邀请。“亚伦，你要不要一起来？罗兰学院虽然好，但这里并不适合魔法师。”
“如果等我回来，你们还没改变想法的话，我愿意加入。”
马丁好奇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亚伦对马丁道：“说起离开罗兰，我比你们还要快上一步。大卫老师在回来的路上告诉我，第二学年我要去玫瑰魔法工坊实习。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不要听到你因为理论课分数导致留级，没法和我们一起去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