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错了就是错了
“老祖，纪仙王，你们看的到我吗？”
虞青梅忍不住呼唤道。
两人齐齐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望着方尘那边若有所思。
他们看的见我！
虞青梅有些欣喜，刚欲有所动作，耳边却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你现在是世子赐给我的丫鬟，丫鬟要有丫鬟的规矩，主子没有吭声，你胡乱叫嚷什么？来几个人，教教她。”
不等虞青梅反应过来，就被几人架起带进了花轿之中。
她惊恐的大喊大叫，希望离霄老祖和纪仙王能够帮忙，但二人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纹丝不动毫无反应。
……
盖武望着虞青梅的尸首，足足过了好几息才有所反应，抬头望向方尘，目光冰冷：
“你只是赢在一时，而血灵教，将赢在一世。”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一丝鲜血从其嘴角溢出，盖武的生机渐渐消散，顷刻间成了一具尸首。
众人心下骇然，先是离霄老祖，然后是荒院的纪先生，如今连镇天王的夫人虞青梅，其子盖武都死了……
今日死在离霄的大人物，多的有点吓人……
盖武的游魂从尸首里走出，目光带着一丝茫然。
“谁跟你说，血灵教能赢在一世？乾坤尚且未定，你说的话可做不得数。”
方尘看着盖武，微笑道。
众人以为方尘在跟盖武的尸首讲话，并不出奇。
只有盖武，他在听到方尘的声音，又看见方尘的目光后，脸上露出一抹恍然。
他死了，而对方，却能看见身为孤魂野鬼的他。
不等盖武开口，一道红袖席卷而来，等他回过神，已经出现在大红花轿身旁。
离霄老祖和纪仙王对待他的态度要比虞青梅好一些，两人都看了盖武一眼，使了个眼色。
从身亡，到如今，两人通过一番思索，已经隐隐明白眼下处境，心中震骇的同时，也在考虑如何能够保全自己，以图日后翻身。
“原来如此……”
盖武面露恍然，他总算明白方尘的手段为何如此诡异，能驱使得了这等强者。
不出意外，这几名强者的来历，可能与人间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眼见盖武身故，目光下意识落在秦虎成与那三名玄仙身上。
那三名玄仙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有气无力的看向荀希音：
“我们三人，可有活下去的机会？”
“如若将功补过，不知可否……原谅我们？”
荀希音轻轻摇头：“错了就是错了。”
三人心底涌起一丝不甘，刚欲有所动作，就被盘山真君用方天画戟一一拍碎尸首。
他们的游魂茫然的站在原地，下一秒被红袖席卷，抓到慈娘娘身边。
看着眼前一切，三名玄仙游魂也露出一丝恍然。
这还斗什么？
对方不仅能掌控人间的力量，也能影响到阴间。
三位背叛斩灵司的玄仙死后，众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秦虎成身上。
这位虚仙剑宗的剑修，与方尘相同的出身，不同的是，前者又隶属于血灵教，后者却隶属于斩灵司。
相同的宗派，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双方之间已经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方师弟，这样的强者都能为你所用，做为师兄，有点欣慰，又有点羡慕。”
秦虎成笑了笑，“如今纪仙王，离霄老祖，盖武都死了，你也送师兄一程吧，师兄不怪你。”
看着眼前这位坦然赴死的剑修，不少人都露出一抹愕然。
王益眉头紧皱，眼前之人领悟了向死剑意，本就不惧死亡，为何……甘愿当血灵教的走狗？
在他看来，剑修是最难收买的，何况是剑修中的绝顶之辈！
方尘沉默了几息，“为什么？”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秦虎成笑着摇摇头：“别问了。”
“方尘，你还看不明白？他加入血灵教必然是为了血灵神丹，这种东西能够提升修士的修为，甚至还能帮助突破瓶颈。
你问问在场修士，有哪一个没私下买过？如果送到他们面前，看他们吃还是不吃？”
徐鹏沉声道。
众人神色一变，纷纷对徐鹏怒目而视，这蠢货说就说，何必牵扯他们！？
虽然赵蛟龙等人觉得徐鹏此刻的话，有点唐突，但他们也认为应是如此。
加入血灵教，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血灵神丹吗。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不同。”
方尘冲徐鹏笑了笑，随后看了石龙一眼。
石龙心领神会，一把抓过徐鹏，抬手就是十几个耳光，随后丢回赵蛟龙等人脚边。
徐鹏已经被打得迷迷糊糊，接下来理当无法再开口。
“师弟，送送我，反正我也累了，剑修里能出你这么一位，我心满意足。”
秦虎成淡笑道。
方尘轻轻点头，一剑刺入秦虎成的眉心，恐怖的剑势瞬间席卷全身各处，秦虎成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
他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反抗，反而露出一抹淡笑，就好像丢下了一件沉重的包袱。
可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并未陷入一片漆黑，依然能看见眼前一切。
“师兄，有时候死亡并非结局，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加入血灵教了吗？”
方尘看向秦虎成的游魂，轻声道。
秦虎成用了好几息时间才弄明白眼前的局面，他看见了纪仙王的游魂，也看见了盖武的游魂，半响，他望向方尘，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我辈修士死了，也会变成孤魂野鬼？”
“修士与凡人在这方面，是相同的，并无优劣之分，修士死后，一样变成鬼。”
方尘笑道。
“这么说来……”
秦虎成发现石龙，盘山真君，慈娘娘似乎也能瞧见自己，心下渐渐恍然。
这几位强者……可能并非来自人间。
“看来你那次凝婴之行，所遭遇的一切，非我等可以想象。”
秦虎成有些感叹，随后笑道：“反正如今我已经死了，说与不说也没甚区别，我能告诉你，但就怕你知道以后，手中这把剑将会再也握不稳。”
“说，我心大，承受的住。”
方尘道。
“你可知，我辈剑修在某些人的眼中，只是用之便能丢弃的卒子。”
秦虎成淡笑道。
第947章 酥脆的心
方尘眉头微皱，在中洲、北斗、帝天、剑修向来就是攻伐之力的代名词。
身份地位都远远高于寻常修士，秦虎成这么说，明显指得不是此间。
只是……他难道也去过龙渊、囚风等地？
还是说，老剑仙曾经告诉过他，剑修在那些地方的尴尬处境？
“我辈剑修，修了一辈子，也无非是为了手中这把剑，即便是寿元不如寻常修士，也从未因此烦扰，逍遥自在过上一世，便心满意足。”
秦虎成笑了笑：“你说，这过份吗？”
“不过份。”
方尘轻轻摇头。
众人看见方尘对着空气又是说话，又是摇头，脸上尽皆露出愕然之色。
秦虎成已经是具尸首，如果留下一两句场面话这实属正常，可真的开始交谈，岂不是见了鬼？
“他不会是疯了吧……”
有人心中惊恐的想到。
这样的存在如果疯起来，他们这些人今日还能不能活下去？
此刻最恐惧的，还不是他们，而是离霄皇等一众与离霄老祖撇不清关系的修士。
老的，小的，都时不时看上一眼离霄皇的干瘪尸首，心下似乎都被恐惧所填满，如背负了一座巨山，沉重的让他们难以喘气。
“对啊，这一点都不过份。”
秦虎成轻轻颔首：“师兄小时候，其实并非来自中洲，而是来自一个你想象不到的遥远之地，师兄的父母也都曾是剑修。”
“师兄小时候来自人间九域的哪一域。”
方尘轻声道。
秦虎成微微一怔，神色古怪的看向方尘，随后恍然笑道：
“看来你知道不少，我和你一样，都是荒古域人氏，不同的是我来自造化星，囚风，你听说过这里吗？
它比中洲，帝天，北斗三地加起来都要大的多，强者辈出，像教祖之流，亦不算少见。”
“听说过。”
方尘点点头。
“师弟以后若有机会，可以去看看，但切记别以剑修的身份。”
秦虎成眼里露出一抹淡淡的冷嘲：“若你以剑修身份前往，只会招来冷眼，他们看不起你手中的剑，看不起你一生所执之念。
在那个地方，剑修之流，无非是大人物眼里的死士，可随意损耗的不值钱玩意。
小时候，我爹娘就是因为大人物家的小孩斗气，被拉去比剑，我爹剑术不错，赢了，可惜我娘死在了那场斗剑之中。
本来这也无妨，我们剑修生来就是如此，真有天赋者，谁会去走这条路呢？
可惜啊，被我爹击败的那位剑修背后，他的小主人却觉得我爹让他损了颜面。”
说到这里，秦虎成看向方尘，脸上挤出一抹强笑：
“他命人把我爹活捉，生生丢入油锅之中，还要让我看着，我若是不看，他们就鞭打我。
到最后，他们让我吃下了一颗酥脆的心，那是我爹的心。”
方尘神色微变，怔怔的看着秦虎成，他不曾想过，秦虎成小时候的经历竟如此凄凉。
“从那以后，我成了孤儿，跟野狗抢吃的，跟乞丐争馒头，我拼了命的练剑，虽然剑修不被他们放在眼中，可剑修手中的剑，无论是谁，都不敢真正无视。”
秦虎成笑道：“若要报仇，唯有这条路可走。”
顿了顿，“当时我太天真，也太着急，只是练出了些许火候，就以为能够报仇，然后我失败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时，有一个人帮我杀了追兵，然后带着我来到中洲。
我这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对剑修如此敬畏。”
“老剑仙？”
“嗯。”
“但你不要误会，老剑仙和血灵教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谁？”
“他曾经告诉我，只要加入血灵教，就有机会改变一切。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就加入了。”
“靠血灵神丹，来改变这一切么。”
“方师弟，我加入血灵教至今，不曾服用过半颗血灵神丹。”
秦虎成笑了笑，“虽是如此，但因我而死之人，也是不计其数。
玉师妹也因我和盖武的谋划，凝练了逆仙魔胎，所以你无须觉得杀我有半点愧疚。
你没有做错，我，同样也不曾做错。”
“你没错，我没错，那是谁错了？”
方尘笑了笑。
“谁知道呢。”
秦虎成轻轻摇头。
“如果师兄还能再见到父母，会不会愿意放下心中的执念。”
方尘突然道。
秦虎成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师兄死后成了游魂，师兄的父母死后，也理当成了游魂，如果运气好，你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方尘道。
“你要我做什么。”
秦虎成神色逐渐凝重。
“告诉我，你和盖武背后的人是谁。”
方尘道。
秦虎成考虑了几息，轻轻摇头：“我早已记不清父母的样子，见与不见，也没甚区别。”
“如此护着那位，有必要吗？”
方尘皱眉道。
“方师弟，你就算知道他是谁，你又能如何？就靠着你带来的这几位？即便是把他也镇压了，你镇压的了偌大的血灵教？”
秦虎成轻轻摇头：“盖武先前那句话并未说错，你们能赢在一时，血灵教却能赢在一世。
听我一言，别管这些破事了，好好走你的剑修之路。”
他目光如炬，眼里映照出方尘的身影：“以你的天赋，以你的手段，或许有机会改变剑修在囚风的处境。
即便你不愿走出此地，也能好好护着这块一亩三分地，倘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这里，以后我辈剑修将再无宁日。”
“世子，看样子他嘴巴很硬，不如交给我。”
慈娘娘道。
“师兄弟一场，不要折辱我。”
秦虎成感觉头皮一麻。
“盖武同样知道一些事，慈娘娘，我把他交给你，希望你能问出点什么。”
方尘笑道。
秦虎成松了口气，反观盖武则一脸惊怒，被慈娘娘不由分说带进了大红花轿中。
他眼里闪过一抹担忧，也不知这小子嘴巴够不够紧，受不受得了这般折磨……
“四公主，这些明牌已经处置，接下来该处置血灵教放在此间的暗子，这件事便交由你来统筹，石大人他们会配合你，我有点累了，歇一歇。”
方尘看向荀希音，道。
言罢，他便走到居中的太师椅上坐下，闭上眼睛假寐，仿佛真的困乏，需要休息。
荀希音轻轻点头，斩灵司也有一份关于离霄国血灵教修士的名单。
接下来，众人便看见荀希音立于虚空指挥，一名名隶属于斩灵司的修士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斩灵司早已有诸多修士潜入此间。
看着漫天灵力席卷，时不时传来一道惨嚎，一道怒吼，灵堂内的修士都有些惊恐，生怕下一刻对方就要清算自己。
朝香宫弥生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与当初在大乾时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那位斩尽了春秋，拼了命都要破坏血灵教谋划的身影。
如今却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切都不需要他亲力亲为，血灵教的谋划仿佛在其面前变成了一块豆腐，轻易就能粉碎。
两相比较，这之间的差距，让朝香宫弥生产生了一种仿佛过去千百年的错觉。
可实际上，这才短短过去数十年而已，这位便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第948章 清算
随着一名又一名血灵教修士暗子被揪出，一一斩杀，灵堂里来自各方的修士心中愈发胆颤。
他们对于斩灵司偶有所闻，但更经常听到的则是血灵教，对斩灵司的印象并不深刻，一直都是浅显的了解。
只觉得所谓斩灵司，只是一座与血灵教有些仇怨的势力，并不如何强大，因为它在修行界中的存在感同样不高。
今日过后，他们对斩灵司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不到半日功夫，死了数尊玄仙，还有一尊仙王，以及数不清的下四重，中三重修士。
什么样的势力能有如此耀眼到令人心惊的战绩？
仙王，飞升期修士，放在古代都是早已前往仙界成仙做祖的仙道巨擘。
玄仙，渡劫期修士，即便是放在中洲，也是受八方敬仰，于修行界中有着极高地位。
在古时候散仙少有，飞升期又去了仙界时，渡劫期修士才是世间真正的绝顶。
而今，这样的强者陆续在他们面前陨落，若非尸首还在，他们都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场幻境，或是做了一场迟迟未能醒转的噩梦。
“世子，纪仙王他们身上的东西都在这了，这颗丹药，应该就是二品血灵神丹。”
石龙走到方尘面前，递给方尘几枚储物戒和一只玉盒。
方尘打开玉盒，内里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它看起来如清水般透彻，散发着淡淡清香，很难让人相信，这么一颗丹药，会是用无数生灵的精血与因果所炼化。
不等方尘细看，体内的阎君令渐渐变得滚烫，玉盒中的丹药突然化作一股清气，涌入方尘体内消失不见。
这股清气已经被阎君令所吸纳。
阎君令的阴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涨。
两万年。
三万年。
五万年。
六万六千七百四十二年。
这一瞬间，方尘突然明悟，所谓血灵神丹……很可能就是阴寿币的另外一种体现。
阴寿、因果、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血灵教的做法，等若于提前把生人的阴寿以特殊的手段生生炼化成丹药，再给修士吞服以提升修为。
开创此法者，必然对阴间十分了解，又无法真正左右阴间格局，才会把目光放在人间。
直到此刻，他似乎才真正开始了解血灵教。
众人亲眼看见那颗丹药化作清气涌入方尘体内，心下腹诽之际却不敢表露出任何异样。
就在方尘打算查看手中几枚储物戒时，一名离霄国皇族子弟突然道：
“你们斩灵司不是不耻血灵教的所作所为，为何你还要吞服那颗血灵神丹，这么做，岂不是有违你们的行事准则。
或者说你们从始至终，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与血灵教作对，也只是为了血灵教手中的丹药？”
“这家伙有胆气，可惜了。”
众人神色古怪。
他们也是这么个想法。
说起来血灵神丹，的的确确是一种十分有用的丹药，虽然价格昂贵，可它胜在没有任何副作用，对修为的提升也十分显著，药力温和，不用担心药力太强走火入魔。
徐鹏先前有一句话说对了，在场之中，但凡有点门道的，怎么可能没吃过一两颗血灵神丹。
只是此丹的炼法太过霸道，血腥，被默认为邪魔外道的手段，不能明目张胆的服用。
方尘没有理会此子，开始查看纪仙王的储物戒。
那名离霄国皇族子弟见方尘理都不理自己，神色不由得一变，刚欲再次开口，却见离霄皇凌厉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他吓了一跳，不甘愿的闭上嘴巴。
纪仙王的这枚储物戒，可以说十分朴素，里面的空间也不算大，堆满了各色炼丹用的灵材，以及三四千枚中品灵石，和一些引魂灯的灯油。
其修行法门，丹道传承，并未放在这枚玉简中，想来这等修士也不会把最宝贵的东西随身携带。
“石大人，他身上的法宝呢？”
方尘随口问道。
石龙看了一眼正在外头帮荀希音四处剿杀血灵教暗子的盘山真君，轻声道：
“被盘山真君一招给震碎了。”
方尘神色微变，望向那三名玄仙尸首：“他们……”
“也是。”
石龙轻轻点头：“下官等等会跟盘山真君交代一声，以后出手……尽量轻一些。”
“可惜了……”
方尘叹了口气。
至少四件地阶法宝被浪费。
不然小剑晋升六阶，应该就稳了。
盏茶功夫后，方尘的储物戒多了许多中品灵石和各种灵材。
有制符用的，有炼丹用的，还有一些灵材是炼器用的，这些都来自纪仙王和那三位玄仙的储物戒。
经过一番清点，储物戒里的中品灵石已经破了一万大关。
足够他在三千道境里待上整整二百余年。
“你们刚刚……可记得纪仙王如何称呼方尘的？”
赵蛟龙的声音在花妙晴和韩修贤耳畔响起。
“好像是……方先生？”
两人先是对赵蛟龙的问话有些不解，可随后却纷纷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难道……荒院第七位先生……就是方尘！？
花妙晴思绪有些乱，今日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心情还未平静便又起波澜。
先是丹部纪仙王成了血灵教修士，随后又当着他们的面被人镇杀。
如今……方尘又极可能是荒院那位方先生，只有仙王才有成为先生的资格，难道方尘的真正实力……已至仙王之境？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骇然。
联想到在场那几位强者对方尘的态度，他们觉得自己的猜测虽有些荒谬，却也不无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荀希音走进殿内，冲着方尘轻轻点头：
“名单上的暗子都已经除去。”
言罢，她望向在场众人：“这些刚刚拜入血灵教的修士，方剑首打算如何处置？”
众人头皮发麻，只见最早认怂的三山皇和无常山门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道：
“两位明鉴，我等刚刚只是权宜之计，并非真的想拜入血灵教！”
朝香宫弥生和她的师兄看见这一幕，神色都有些惨淡。
身旁的年轻修士已经悄无声息退开了几步，与他们保持距离。
第949章 收尸
“方、方世子……”
朝香宫弥生突然上前一步，结结巴巴的开口：“求，求你网开一面，我派门主与血灵教绝无半点瓜葛……”
“小师妹你怎么还敢站着，快跪下。”
她师兄早已跪在地上，见状连忙扯住朝香宫弥生的袖袍，要她一起跪下。
如今只要能活命，要什么脸面。
眼前这位带来的人连仙王都能镇杀，这等手段，这等身份，只要轻轻动下嘴皮子，偌大的无常山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
“上次一别，有些年头了吧？”
方尘笑道。
朝香宫弥生微微一怔，心中恍然，原来对方早已认出她来，她以为对方早就忘记当年之事了。
念及此处，朝香宫弥生磕磕绊绊的道：“得有五十多年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前这位怎么会与一个三品帝国出身的无名小卒认识？似乎还是旧识？
朝香宫弥生的师兄呆若木鸡，有些难以置信。
无常山那位拥有着出窍后期修为的门主同样一脸惊愕。
“方剑首，你认得此女？”
荀希音望向朝香宫弥生，目露审视之色。
“还是炼气期的时候就认识了。”
方尘笑了笑，“上次跟她见面，是在大乾，那次刚巧和今日一样，血灵教修士封禁了大乾京都，打算以此为源头，让云沧国和幽仙国生起战乱。”
说到这里，方尘看了朝香宫弥生一眼：“你时运也是不济，血灵教两次谋划都被你给撞上了。”
朝香宫弥生露出一抹苦笑。
众人心下暗暗骇然，原来这位方剑首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在与血灵教修士交手了。
“刚刚跪下要投靠血灵教的修士，恰好能印证他们并非血灵教修士的事实。”
方尘淡笑道。
众人心下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未彻底放松。
“你们有的来自二品帝国，有的来自三品帝国，如今国内可都有战乱？”
“有……”
不少人结结巴巴道。
“回去以后，平息战乱，若再生出是非，那你们就是血灵教修士无疑，我会亲自找上门，一个也逃不掉。”
方尘道。
众人彻底松了口气，纷纷应下。
荀希音想了想，也觉得如此处置更好一些，他们这些人活着比死了有用，身为地头蛇，对于平息战乱，自然要比斩灵司修士出手要更加有效。
她看向离霄皇等人：“那他们呢？”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是虞青之给我的，里面有关于虞家每一位血灵教成员的身份信息。”
方尘递给荀希音一枚玉简：“我刚刚看过了，大多数今日都在灵堂，还有一部分就要麻烦四公主再跑一趟。”
四公主立即看了一眼玉简中的内容，眼神渐冷。
离霄皇等人有些惊疑不定，虞青之给的名单？！他怎么会知道血灵教修士的名单？
赵蛟龙神情凝重，抱拳道：“方……剑首，你刚刚说这份名单是虞兄给的？难道他也是血灵教修士？”
“若非虞青之暴露了身份，我等也无法短时间内掌握离霄老祖想要凭借血灵神丹晋升仙王的消息。
说起来，我与他也颇有缘分，当初大乾那件事，有他的身影，而后中洲苍道府仙秦部族与琅琊部族的争端，亦有他的身影。
这位耀阳灵君，不可谓不忙碌。”
方尘笑道。
众人神色古怪，敢情他们无意间，参加了一名血灵教灵君的葬礼？
“方剑首，我虞家之中……还有哪些人是血灵教修士？可否一一告知，在下……亲手清理门户。”
离霄皇神态有些疲惫，目光略显浑浊。
方尘轻轻颔首，接连道出十几个名讳，全是虞家里的中高层。
修为无一不是中三重，都为血灵教的灵君。
这些人被道出姓名后，第一时间就想逃离大殿，却被离霄皇一一拦下，他也没有询问太多，一掌一个当场击毙。
可当方尘道出最后一个名讳，离霄皇却愣住了。
众人也都有些愕然。
最后一个名讳，是离霄国的太上皇，离霄皇的父亲，虞青之的爷爷。
“你说这份名单是青之给你的，如何能够证明此名单的真假。”
这位离霄太上皇显得颇为淡定。
方尘笑道：“我何需证明这份名单的真假？”
离霄太上皇微微一怔，面色变得很是难看，对方的确不用证明，以今日的局面，就算离霄皇族全被清算，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
离霄老祖是血灵教灵仙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恐怕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传扬开去。
“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老朽的确是血灵教的灵仙之一，我儿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不知此事，希望方剑首能公平决断，莫要牵连无辜。”
离霄太上皇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看向离霄皇：“为父死后，你要配合方剑首让境内战乱平息，以后带着族人走正途，莫要如老祖，如我一般。”
“爹……”
砰！
离霄太上皇猛然一掌劈在自己天灵盖上，这一掌威力绝强，连其元婴都被震碎，生机当场断绝。
众人心中暗暗钦佩，这位离霄太上皇十分果断，也十分狠辣，先前说的那番话和现在的举动，也是为了给虞家铺一条后路，不至于灭族灭门。
不少虞家子弟面露茫然，先是死了一位玄仙，如今又死了一尊合道，虞家的实力似乎转眼间急转直下，倒退了数百年不止……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匆匆赶至。
“镇天王府洪三祥，盖武世子可在！”
洪三祥一脸漠然的走进大殿，等他看清殿内情形后，神色顿时一变。
“镇天王府的杀才来了……”
众人神色怪异。
就在他们以为双方可能会有所冲突时，不料那洪三祥却一脸恭谨的冲方尘抱了抱拳：
“方世子。”
“你来的正好，给盖武收个尸吧，让镇天王不要悲伤，虽然盖武死了，但也算是替盖洪报了仇。”
方尘淡笑道。
盖武死了！？
洪三祥心中咯噔一声，很快便看见盖武的尸首，神情有些茫然。
几息后，他脸上挤出一抹强笑，“方世子，刚才那番话是……”
“这是秦虎成的尸首，盖洪会死，也与盖武脱不了干系，如今两人都已经死去，盖洪的仇算不算报了？”
方尘指了指秦虎成的尸体。
洪三祥沉默了几息，强笑着点点头：“算是报了，那在下先行带盖武尸首回府。”
“虞青梅的尸首也带上吧，今日的事，那位镇天王若是想知晓详情，可以随时来问我。”
方尘笑道。
虞青梅也死了？
洪三祥不再震惊，只是变得十分沉默，冲方尘抱了抱拳，便带着两人尸首迅速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众人也在吸收刚刚的信息。
盖洪……死了？
他们神色愈发古怪，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离霄国损失惨重，似乎镇天王府的损失……也不小。
第950章 如此就够了
数日后，一道道讯息不断从离霄国内发出，荀希音通过各方斩灵司修士，了解到各地局势已经逐渐得到稳定。
“方剑首，大概半个月内，局面基本能得以控制。”
荀希音看向方尘：“我已经让中洲方面加派一些人手，就算有血灵教修士不死心，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既如此，我也该离开了，这边的事……就有劳四公主多多照看一二，免得死灰复燃。”
方尘拱了拱手。
“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荀希音轻轻颔首，目光落在离霄皇身上，离霄皇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恭声道：
“请四公主吩咐。”
“以后这离霄国，便只有你一人来掌管，我不希望再看见今次这种事，若不然，虞家会有灭门之祸，你可知晓？”
荀希音神情淡漠。
“在下明白。”
离霄皇神情肃然的点点头。
殿外，赵蛟龙等人瞧见方尘走出，立马迎上前去。
“诸位还有事？”
方尘淡笑道。
不仅赵蛟龙三人没走，韩林秋四人也不曾离开。
“方师弟，纪仙王的尸首……我们能否带回去？”
赵蛟龙神情凝重。
“我会亲自送回去。”
方尘道。
赵蛟龙三人顿时松了口气，纪仙王的尸首能有个着落，他们也就心安了。
不管他是不是血灵教修士，身为曾经的荒院先生，如果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他们心里也会不安。
“你们四位呢？”
方尘看向韩林秋四人。
“方师兄，你也要回中洲吧？我们特意等着与你同行，你看可好？”
王益抱拳道。
“与我同行？为何？”
方尘眉头一皱。
“我们……”
韩林秋欲言又止。
韩修贤见状，只觉得有些奇怪，他这个哥哥向来得他们的父亲重视，也养成了一股子心气，很少会出现这种欲言又止的情况。
“其实，我等来离霄之前，曾听闻有个地方发生了大灾，如今看来……所谓大灾，可能就与血灵教有关，方师兄可有兴趣去一趟？”
苏灵竹抱拳道。
韩修贤神色微变，终于明白为何韩林秋欲言又止，他神情凝重道：
“大哥，父亲以前曾有叮嘱，不要掺和血灵教之事……”
“本来……我等的确对此没甚兴趣，可是这次看见了血灵教的所作所为，此乃中洲地界，容不得此等邪魔歪道助长气焰。”
韩林秋沉吟道。
“血灵教这次让我丢了面子，我也要给他们一个好看。”
徐鹏冷笑道。
王益淡淡道：“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向我辈剑修，若再假装看不见，我也不配继续执剑。”
“方剑首，你可以带上他们四个，既然他们想掺和此事，且随他们。”
荀希音走出大殿，目光落在四人身上：“你们是我神道教的后辈，不要丢我神道教的颜面，既做出决定，就不要反悔。”
“神姬请放心。”
四人齐齐抱拳行礼。
他们这次突然下定决心，除了差点死在血灵教手中之外，也与荀希音有着莫大干系。
这位神姬出身皇族，已经超越了九成九的修士，还是神道教的神姬，就算什么也不做，此生也依然凌驾于绝巅。
可她还是做了这么多，这让四人连日来，心有所悟。
或许修仙，未必只能求个长生。
“也好，你们可以跟我一起走。”
方尘笑着点点头。
四人顿时松了口气，他们也怕被方尘拒绝，那样不仅丢了颜面，可能还让他们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也随之烟消云散。
“加入斩灵司……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身旁响起。
赵蛟龙等人微微一怔，当看见来者后，忙不迭的抱拳行礼，眼神充满骇然：
“拜见院主。”
荒院那位院主？
韩林秋四人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荀希音神情一动，快步走到荀老面前，恭声道：
“老祖。”
“不用多礼，我看再过一些年，以后这天下就得由你们这些小辈做主了。”
荀老笑着摆摆手，目光突然看向不远处。
那边是石龙和慈娘娘，纪仙王的尸首就在他们脚边。
荀老朝那边走去，当着二人的面抓起纪仙王的尸首，也没有交流，转身回到方尘身旁。
“荀老，纪仙王的事……”
“我已经知晓，他走错了路，该有此劫，只希望他死后……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折辱他。”
荀老笑了笑，随后消失在众人眼前，随他一同消失的还有赵蛟龙，花妙晴，韩修贤。
“看样子，老祖不希望荒院继续掺和血灵教的事，但他也没阻止你。”
荀希音轻声道。
“如此就够了。”
方尘轻轻点头。
荀老先前那番话，说明他对阴间也有几分了解。
“四公主，在下先行告辞。”
方尘抱了抱拳。
“等等。”
荀希音神色一动，看似随意的问道：“你可曾见过你家那位先祖方霆渊。”
“不曾……”
方尘神色古怪的摇摇头。
他现在已经对方霆渊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也不知这位和老爷子，会不会就是同一人。
荀希音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但她掩饰的很好，随后笑着摆摆手：
“就不送你了。”
方尘轻轻点头。
紧接着韩林秋等人只觉得眼前景象突然一变，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立于一颗龙首之上。
只是这颗龙首状似骷髅，没有半点血肉。
“嘶——”
四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身为妖修的徐鹏对这龙首的气息更是敏感，双腿不住打颤，丹田一阵凉意席卷，差点当场尿了。
方尘从四人口中问出地点后，就让太阴龙王带着他们去接胜佛他们，随后约好在一地集合。
“方，方师兄，它是……”
徐鹏胆战心惊的看着脚下。
“你们妖族的前辈。”
方尘笑道：“诸位先行一步，我们稍后汇合。”
不等徐鹏几人再开口，太阴龙王已经带着他们消失在天际。
为了安全起见，盘山真君也跟了上去，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前段时间出手的那名教祖，是否还在暗中虎视眈眈。
“两位随我去一趟小阴间吧。”
方尘看向石龙和慈娘娘。
纪仙王等人的游魂需要带去小阴间亲自安顿，他也想趁此机会再去一趟小阴间的上京。
这一滩浑水，是时候搅动搅动，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些什么了。
第951章 合道期修士王崇松
数百道身影走在茫茫白雾所笼罩的黄泉路上，纪仙王等人还算见过世面，并没有表露太明显的情绪。
可许多血灵教修士头一次经历此事，深深知晓脚下这条路就是通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遇见什么，也不知道去了阴曹地府，他们会有何种遭遇。
正是这种未知，让他们心情忐忑，从前身为血灵教修士，给他们营造出一种无所不能，凌驾于众生上的错觉。
今被一网打尽，让他们深刻明白了眼前的处境，全凭前面那位一句话。
“师弟，原来这就是阴间，为何黄泉路上的游魂这么少？除了我们之外……也没有多少游魂。”
秦虎成打量着四周景象，随口问道。
方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能找到黄泉路的游魂万不足一，所以你看到的游魂就少了，更多的游魂会在人间一直游荡，直至阴寿耗尽。”
“然后？”
“没有然后，阴寿耗尽了，自然是魂飞魄散，也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
方尘说到这里，看了众人一眼，又看看秦虎成。
这群人里全都是阴寿绵延之辈，唯独秦虎成的阴寿看起来十分捉襟见肘，他说自己没吃过血灵神丹，看来也的确如此。
“魂飞魄散么……也挺好的。”
秦虎成笑了笑，“相当于又活了一世。”
“寻常游魂在人间，看的见，听的着，却无法触碰任何东西，无影无形并无实质，换一个角度来看，更像是坐一场死牢。”
方尘道。
“方先生，这两位……就是你口中并不寻常的游魂吧？他们的实力与人间教祖相当，我很好奇，云天帝给了你何种传承，能让你在阴间拥有如此地位，驱使的了教祖。”
纪仙王突然开口笑道。
他一说话，离霄老祖等人便纷纷竖起耳朵，压下心中的震惊。
他们早就有所猜测，如今纪仙王的话更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如果这两位是阴间的教祖，那先前打杀他们的那位……只怕也是教祖之流。
三位教祖随行左右，这是何种强者才能拥有的待遇！？
众人越想越是心惊，突然觉得这次败的不冤。
对方都带了三位教祖前来，若他们还能胜了，才是有鬼。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石龙似笑非笑的看着纪仙王：“如果你闲的慌，我可以送你去轿子里见见慈娘娘，那位小家伙身板太小，可能承受不了太久，你正好补进去。”
纪仙王顿时闭上嘴巴，目不斜视，仿佛刚刚从来没开过口。
离霄老祖等人也是纷纷沉默不语，生怕引火烧身。
秦虎成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大红花轿，随后低声道：
“方师弟……盖武进去这么久了，怕不是已经被榨干了吧？
你还是别拷问他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说出你想要的消息。
实际上，你不知道更有好处，既然你都知晓囚风之地，理当知晓人间中的教祖，也分了好几个层次。
你身边这几位……在血灵教面前真的不够看，他们甚至都打不赢李长生吧？
可你要知道，李长生在囚风之地处境也不是很好，对他颐指气使之辈，见了血灵教的那些教祖……也得毕恭毕敬。”
“师兄这是要我向血灵教妥协？”
方尘笑了笑，“如果让师兄向当初的仇家妥协，师兄会愿意吗？”
“宁死不愿。”
秦虎成道。
他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恍然：“我明白了，血灵教把你得罪死了，所以你现在不管如何，都要与它作对到底。”
“明白就好，师兄如今已死，凡尘一切都与师兄无关，何必还要帮那位兜着？
帝天，北斗，中洲，有名有姓的教祖也不多，是其中哪一位？”
方尘淡笑道。
“方先生，你问了也没用，以他们两人的身份，最多见到那位第一重骨相，据我所知，那位有整整三十六重骨相，可能后面几重就是院主也说不准，也可能是李长生。”
纪仙王笑道。
“骨相？”
方尘目光一动。
“不要去想，不要去猜，那只会令你困惑，你现在应该要做的，就是朝前去。”
秦虎成面色突然变得凝重。
“你待你师弟还是不错，心中是有他。”
纪仙王轻声感叹。
“抛开血灵教不谈，师弟的脾性和手段，的确令我心生欢喜，若我早点能遇到师弟，看见剑修崛起的希望，或许也不至于加入血灵教。”
秦虎成淡笑道。
纪仙王轻轻摇头：“凭他，还不够格让剑修在外界崛起，最多在此间一亩三分地上可以横行无忌，出了此间，你且看看李长生，堂堂剑修出身的散仙，也只能以赘婿的身份苟活。”
“纪仙王并非胡言乱语，你想有朝一日改变囚风各地的剑修处境，只有背靠血灵才有些许可能，除此之外，你们无路可走。”
离霄老祖道。
话音刚落，送亲队伍突然停下，离霄老祖微微一惊，连忙闭上嘴巴眼观鼻鼻观心。
只见虞青梅掀开帘子，缓缓走出，她如今换上了一身丫鬟装扮，脸上也涂了明艳的腮红，不知经历过什么，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十分麻木。
“世子，娘娘请你进去一趟。”
虞家的游魂看见她这般模样，神情都变得很是复杂。
这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曾经张扬跋扈的皇女成了这种样子？
方尘轻轻点头，随虞青梅入了花轿，来到慈娘娘的洞府，入眼便是看起来骨瘦如柴的盖武。
盖武神情有些游离，一瞧见方尘便露出求助之色：
“方尘，带我离开这里！”
“夫君，我不好么，为什么要离开？”
柔弱无骨的白皙手掌出现在他肩膀上，慈娘娘正对着盖武的耳朵轻轻吹气。
虞青梅看见这一幕，眼中露出一丝不忍。
“慈娘娘，说正事，有什么发现？”
方尘道。
慈娘娘神情顿时正经了几分，冲方尘抱拳作揖：
“世子，他都交代了。”
“当初招揽他进入血灵教的修士，名曰王崇松。”
“王崇松？似乎不曾听闻过此名。”
“虚仙剑宗当代门主，合道期修士王崇松。”
慈娘娘补充道。
是他？
方尘微微一怔。
第952章 不免失了礼数
慈娘娘为方尘泡了一壶茶，见其正在沉思，便也不出声打扰，似笑非笑的望向盖武。
盖武神色有些难堪，沉默半响，忍不住再次开口：
“方尘，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如今我只是一介游魂，也做不了什么，何必这般折辱我？”
“你说门主是血灵教修士，可有什么实际上的证据？而不是空口白话。”
方尘抿了一口茶。
盖武颓然道：“我没有半点证据，只知道他的身份，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轻易加入血灵教，以他的手段，完全没必要让我知道此事。
时至今日，我甚至都没见过他正脸，也不知其长相，即便他如今出现在我面前，恐怕我也认不出他。”
“虚仙剑宗的门主，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师兄，他父亲王真龙是我在虚仙剑宗的师尊，只凭你三言两语，我不会轻易相信。”
方尘放下茶杯朝轿子外走去：“你暂且就跟着慈娘娘。”
“等等！”
盖武急了，“你可知道为何当初玉仙子会凝练逆仙魔胎！”
方尘脚步微微一顿，望向盖武，笑道：“为什么？”
“这是你们那位门主的意思，我和秦虎成做这场大戏，本不打算惹出太大祸端，有个理由便足够。”
盖武沉声道：“是你们那位门主，逼我把一道封印在符箓中的气劲打进玉仙子体内，而后她便凝练了逆仙魔胎。”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方尘：“你倘若不信，可以回去查一查，你们虚仙剑宗并非只有玉仙子一人凝练过逆仙魔胎。”
方尘轻轻颔首：“我会去查证一番，在此之前，你还是只能待在这里。”
眼看方尘离去，盖武露出不甘之色：“当初那件事秦虎成也有份，凭什么你只处置我而不处置他！”
他没有得到方尘的回答，一脸绝望的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搂住了脖颈，带到厢房中。
虞青梅无助的看着这一幕，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却没有这份能力。
……
方尘心中正在琢磨从盖武那边得到的消息。
如若其所言是真，虚仙剑宗当代门主也是血灵教修士，还与逆仙魔胎有关。
此人的来历就真的很不简单了。
逆仙魔胎给他的感觉，就跟当初他遭遇魔灾时，见到的‘魔’十分相似。
对方曾提及‘魔祖’二字，这位魔祖是何方神圣方尘无从知晓。
也可能是人间九域里潜藏的一位散仙大能，也可能是别的某种存在。
“是因为玉仙子拥有我所不知晓的特殊体质，所以才会安排她凝练逆仙魔胎？
是为了试验，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方尘的念头到此为止，如今他尚不确定盖武此言是真是假，这样的人太擅长伪装，可能说出的一切信息都是为了误导他。
等他找个机会印证了此事，再做思考也不迟。
很快，众人来到忘川前，这里的忘川看起来要更加荒芜一些。
一艘艘轻舟从茫茫白雾中驶来，呼唤着各自心念之人的名讳。
“师弟，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虎成有些好奇。
“要过此忘川，需有人接引，为你撑舟。”
方尘淡笑道：“若阴间有你的亲族，而他又对你心存挂念，你死后，只要来到与他相隔不远的忘川，他便会有所感应，以阴寿化舟，接你入城再续前缘。”
“那我的父母……”
“师兄，你父母并非死在中洲，也更不是死在离霄，他们即便入了阴间也与你相距甚远，感应不到你。”
方尘淡笑道：“若师兄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与我说，我可以命人帮你寻找。”
“寻找？看来方先生在阴间地位不低啊，我上次走阴，也是止步于忘川前，不过却遇到几位游魂，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阴间之大……远远不是中洲等地可以媲美。
与之相比，中洲如藐小的沙硕，这阴间，就是无垠的星空。”
纪仙王笑道：“要在这么一块地方找到两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游魂，难度只怕比一名无名小卒晋升教祖都要困难，可方先生说来却十分轻巧。
这是真有信心，还是想借此来欺骗秦虎成？给他画一块大饼？”
“纪先生，挑拨离间于我们无用，我与方师弟虽不是同路人，却也知晓他的秉性。”
秦虎成淡淡道。
“你知晓他的秉性，我却不知晓你的秉性，秦兄，你害的我好苦啊。”
一艘巨舟从忘川驶来，缓缓靠岸，上面传来一道秦虎成颇为熟悉的声音。
只见盖洪正一脸森寒的盯着他，其身旁还站着度云絮和李霸刀。
“是巨鹿皇……”
在场的血灵教游魂几乎都与盖洪照过面，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神色略显古怪。
“盖洪道友，能在此与你见面，也算是没有白死一场，当初我那一剑速度极快，你死的并不痛苦，就不要再记此仇怨了。”
秦虎成抱了抱拳。
“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怎么弄的好像是我错了？”
盖洪从巨舟上跳了下来，当即冲向秦虎成给了他一拳。
秦虎成反手也是一拳把盖洪打翻在地。
盖洪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手！？”
他立马大吼一声，直接与秦虎成打做一团，两人并非走阴，而是死后化作游魂，所以现在都没什么实力，就跟人间的凡夫一样比的是拳脚功夫。
纪仙王等人稍稍看了一眼便再无兴趣，而是把注意力落在度云絮与李霸刀身上。
这两道游魂隐隐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压迫感，说明他们在阴间实力不弱。
“大人。”
度云絮抱拳作揖，余光从石龙和送亲队伍上一扫而过，眼底深处泛起一抹心悸。
这两位的气息……与阴妖十分相似！
“这群人在人间身份不低，上京里可有适合关押他们的地方？”
方尘随口问道。
度云絮微微一怔，瞥了纪仙王等人一眼，沉吟道：
“上京阴卒司不管刑狱，但也有一座刑牢能安置他们，判官司那边，倒是对刑狱之事极为擅长。只是我们与申屠沧阴君的关系……”
“不碍事，先把他们带回阴卒司安顿，之后随我去一趟判官司，上任这么久，还不曾去判官司瞧一瞧，不免失了礼数。”
方尘笑道。
度云絮心中一惊，隐隐感觉此行不会太过轻松。
第953章 这些判官，全都拿下
上京，阴卒司，游方正与景雪坐在殿内品茶会话，突然有手下匆匆而来，神色古怪的抱拳道：
“二位大人，日游君大人回来了。”
游方眉头微皱：“他回来便回来了，何需特意前来禀报？”
这段时间，上京不少阴君都在方尘手中吃了亏，他们手底下招揽的一些日游神被革除了官职，也导致这些日游神的下属同样被清理了一遍。
最后的结果就是，送到他们面前的阴寿币足足少了一大半！
可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只因那位深受阎君信任，当初杀了日游神符晋也不曾得到半点惩处。
“那位大人带了一批游魂，关去刑狱了。”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又是哪里的游魂得罪了他吧，堂堂日游君，不在这上京坐镇四处乱跑，真有闲情逸致。”
游方冷笑道。
自从方尘执意开启了一次通往浮屠界的桥梁，他如今在人前人后，已经不再保持那种老好人的面貌，只要聊到方尘，都会显露不满。
“二位大人……这的确只是小事，可是……日游君大人还带回了一群阴妖……”
“什么！”
游方与景雪齐齐站起身，神色肃然且凝重。
“此言当真！？他怎么敢把阴妖带回京都！？这些妖蛮之辈，怎配踏足此地！”
游方气的七窍生烟。
景雪还算冷静，“你可看清楚了？”
“属下不会认错阴妖的气息，他们无规无矩，吸纳的阴寿大多通过掠夺，这种气息一闻就能闻到。”
“走，我倒要看看，日游君这是要做什么。”
游方立即走出大殿。
景雪皱眉沉思了几息，也跟了上去。
纪仙王等人已经被关入大狱，方尘刚准备带人前往判官司走一遭，就见游方和景雪各自领着手下迎面而来。
两人一眼就看见石龙和慈娘娘那支送亲队伍，面色顿时一沉，挥手示意手下止步，随后冲着方尘抱拳道：
“方阴君，有礼了。”
“二位有礼了。”
方尘笑着点点头。
游方开门见山，指着石龙等人：“方阴君理当跟我们解释解释，为何堂堂阴君，会与阴妖厮混，还带来上京，带进了阴卒司，你可知道我们阴卒司的职责？
平叛，战阴妖！眼下你与我们要打杀的阴妖同流合污，若无妥当解释，你就要随我前往一趟判官司了。”
“司君，我们阴卒司的事……倒是没必要闹到判官司那边。”
景雪神色微变，看向方尘劝道：“方阴君，无数年来，阴间与阴妖大大小小的战端无数。
许多阴间里本来安分的游魂，在得知了阴妖的处事后也会纷纷效仿，不顾阴间规矩，随意剥夺他人的阴寿，从而化作阴妖对阴间的稳定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威胁。
游司君之所以如此生气，正是因为我们阴卒司的职责本就与阴妖势不两立。
如今你身为日游君，又岂能与阴妖为伍？希望这件事能有个妥当解释，能在司内解决就在司内解决，不要闹开了去，否则上京各方阴君，怕都会把矛头指向你。”
顿了顿，“届时你再得阎君看重，信任，日游君的位子怕也是保不住了。”
“小姑娘，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娘娘身边还缺个会说话的丫头，有没有兴趣？”
慈娘娘走出轿子，轻轻掀开红色盖头，露出半只眼睛，正饶有兴致的打量景雪。
景雪面色一沉。
小姑娘？
对方什么身份，胆敢这般称呼他，一看这两位阴妖就是方尘的属下，而她与方尘都为阴君，在上京也是平起平坐！
“阴妖莫要猖狂，这里是阴间上京，你莫非以为方阴君真的只手遮天，能护住你们？”
游方冷笑一声：“你信不信只要我叫上一声，立马就有无数阴君赶至，当场镇压尔等。”
“世子，没想到在这小阴间，小小阴君也敢如此狂妄，可要下官教训一二？”
慈娘娘笑道。
“小阴间？你们来自浮屠界！”
两人突然一惊，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这两个阴妖不是潜藏在小阴间中的阴妖，而是从浮屠界来的！？
那边的阴妖最喜欢把这里称为小阴间，言语间都颇为轻蔑。
除此之外，他们也对浮屠界里的阴妖做过些许了解，其中一些大阴妖的手段……强的吓人，这也是各方阴君不愿打开通往浮屠界桥梁的原因之一！
“不用这般麻烦。”
方尘笑了笑，看向二人：“我们现在正巧也要去一趟判官司。
前段时间有两位走阴人对我出手袭杀，判官司刚巧管这方面，我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二位若无他事，可一同前往。”
游方和景雪面色一变。
这件事……他们其实已经从度云絮口中听说了，这段时间度云絮也在忙着处理此事，听说请人袭杀的是一名被革职的日游神。
只是……这种小角色如何能请得起两位拥有着阴君修为的走阴人？
这背后必然有上京某些阴君的痕迹，如若眼前这位一定要对此事追根究底，只怕上京会生出一场不小的祸端。
“既然方阴君要前往判官司，那我等也一同前往吧，看看判官司会如何处置此事。”
游方沉声道。
判官司，正在处理事务的申屠沧突然收到手下禀报，听完后面色一沉，当即带着司内一众判官来到门前。
不多时，众人便瞧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他们判官司门前停下。
为首者，正是阴卒司三位阴君，除此之外，他们也看见了石龙和慈娘娘这两位大阴妖。
“方阴君，你这段时间胡作非为，我看在阎君的面子上对你不管不问，可你也太过份了，明目张胆，带着阴妖于上京招摇过市！”
申屠沧冷声道：“你把上京当成了何地？你把我判官司的脸面置于何处？”
阴妖？
不少游魂和走阴人纷纷恍然，难怪这两位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
上京是小阴间的最中心，这里汇聚着各方走阴人，他们向来知晓小阴间与浮屠界一直不太对付，双方之间的斗争已经绵延了无数年。
可今时今日，阴卒司那位日游君，竟公然带着阴妖招摇过市？
这是要打阴卒司的脸，还是要打阴间各方的脸？
“两位，这判官司里，可有敌手？”
方尘没有理会申屠沧，而是看向石龙和慈娘娘。
以二人的实力，如果判官司内藏着堪比教祖的存在，自然能够有所察觉。
“没有。”
两人齐齐摇头。
“这些判官，全都拿下。”
方尘轻轻颔首。
众人顿时愕然，等他们反应过来，却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申屠沧已经被方尘身旁的老者抓住脖颈，如小鸡仔般提在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第954章 判官善恶录
慈娘娘下手更加狠辣一些，手中红袖席卷，被其擦身而过者，身上的阴气直接消磨了大半，当即瘫软在地上。
只是瞬间的功夫，申屠沧带来的判官全都落败。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方尘已经带人进了判官司。
两位大阴妖的手段着实出乎了游方二人的预料，两人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震惊。
申屠沧身为阴君，也是阴君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存在，竟一招未出就被轻易摆平！？
“他们是大阴妖……”
景雪神情凝重。
传闻中浮屠界有一些大阴妖，其手段远远超过了阴君，用人间的话来说，这些大阴妖的修为……与人间的散仙相当！
只是这些散仙即便走阴，也无法进入小阴间，只能去往浮屠界。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上京内虽无这等强者，依然能轻松管理着无数城池，维持秩序，令各路走阴人不敢于阴间胡来。
“没道理……大阴妖怎会听方尘的号令……”
游方喃喃自语。
“司君，阴间要迎来巨变了，方阴君恐怕是要造反。”
景雪神情愈发凝重：“有大阴妖帮衬，除非阎君亲自出手，不然我等也只能干瞪眼，完全没有插手的资格。”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资格造反，即便有大阴妖帮衬，阎君理当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游方咬牙道：“多年前，也曾有大阴妖偷偷潜入阴间，可均被阎君收拾的服服帖帖，从那以后，即便是那座桥梁开启，也甚少有大阴妖敢明目张胆前来。”
“阎君如若打算出手，也不用等到此时。”
景雪轻轻叹了口气，“你我等人，都要好好考虑接下来如何在方阴君面前自处。”
“阴卒司的职责是什么你忘记了？”
游方怒道：“我们负责平叛，战阴妖，如若方尘真的要造反，又与阴妖同流合污，别人我不管，我们阴卒司绝对不能视而不见。”
“那要怎么做？就算我唤来一百零八尊夜游神，再把他们手底下的夜游帅，夜游将纷纷叫来，你觉得能是那两位大阴妖的对手？”
景雪轻声道：“如今阴卒司虽然掌握着不计其数的兵力，可这些兵力只对寻常战局有用，对如今这等境况，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游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形岣嵝了几分，仿佛瞬息间变得苍老。
“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既然他没对付你我二人，说明事情还未到无法挽回的境地，你我二人跟进去看看，或许方阴君只想讨回一个公道，并非想造反。”
景雪言罢便朝判官司内走去。
游方沉默了几息，吩咐手下在判官司外守着也跟了进去。
“上京要乱了。”
附近，一些走阴人远远看见这一幕，神情凝重了几分。
也有人一脸轻松，笑道：“上京乱不乱，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这些阴君争权夺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听说每隔一些年头，都有阴君想要上位，试图成为阎君殿那位。”
“你说的有点道理，阴间乱不乱和我们这些走阴人的确没有半毛钱关系。
反而……浑水才好摸鱼，乱的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利。”
“你刚刚说那阎君殿……此殿到底位于何处，为何在上京中从未见过。”
“谁知道啊，阴间这么大，那位阎君平日里又不露面，只靠这些阴君来协调管理，我甚至都怀疑这位阎君是否已经坐化。”
“坐化？不可能吧，只要有源源不断的阴寿，在阴间就没有坐化这个说法，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投胎转世了？
身为阎君，寻常游魂难以得到的机会，也只是其一个念头而已。”
“换做你，身居高位，手段神鬼莫测，会甘愿投胎转世？”
“修为越高，想要一直活下去，所需阴寿的数量异常庞大，你我难以想象，坐化也不是没可能。”
“话说回来，有件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
“前些时日，有两位仙王同道被刚刚那位日游君镇杀了，听说是有人花了大价钱请他们出手袭杀这位日游君。”
“真的是疯了，这里是他的地盘，我等来到此处不守他们的规矩，反而对他们出手？这岂能有好下场。
这些阴君都有官身，冥冥之中恐怕一直被那位阎君所庇佑，想要袭杀，痴人说梦！”
“谁说不是，那两位因此而死，也是活该，难怪今日这位日游君要打进判官司，看来上京这滩水早就浑了。”
……
石龙提着申屠沧，跟在方尘身后。
申屠沧神色铁青，他眼下除了嘴巴，浑身任何地方都无法动弹。
“方阴君，你这是在造反，阎君若是知晓此事，你的下场不会比当初的符晋好到哪里去。”
“先关心你眼下的处境，再来关心我。”
方尘随口笑道：“我问你，当初有人请走阴人来袭杀我，他们是如何知晓我的所在，请他们的人又是谁？”
这件事，也是他今日必须弄清的一件事。
当初那两位走阴人仿佛提前知晓他的方位，布下埋伏，本就不同寻常。
“此事与我判官司无关，你怕是问错人了，你要知道，你如今与阴妖联手，坏了我阴间的规矩，你这官身，必然会被收回去！”
申屠沧冷声道：“没了官身，你就是想离开上京一步都困难，可想清楚了？此刻收手还来得及。”
“你是说没了这身日游君战甲，我甚至无法看见忘川上的桥梁？”
方尘脱下战甲，透过重重虚空看向极远的忘川，上面的桥梁若影若现，横纵交错。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显然身为真正的阎君传人，他无须这套战甲也能拥有看见忘川桥梁的权柄。
“还是刚刚的问题，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一刻钟时间。”
方尘道。
申屠沧神色连连变幻，他那些手下此刻无一例外，都跪在堂前一声不吭。
陆续有判官司的官员赶至，到场以后都被慈娘娘打翻在地，一起跪在此处。
申屠沧的目光越来越凝重，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整座判官司都会沦陷。
那件东西……也根本瞒不住眼前这位。
几息后，申屠沧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判官司有一本判官善恶录，我去给你拿来。”
第955章 阴间各司
判官善恶录？
方尘目光一动，让石龙带着申屠沧前去取来。
不多时，申屠沧递给方尘一本凝聚着厚重阴气的古书。
“世子，此物并无凶险。”
石龙道。
方尘轻轻点头，当他翻开古书的书皮，上面竟记载着阴间各司官员名录。
其中还包括这些官员进出阴间的记录，方尘的名讳就在第一页。
“你就是通过此物，知晓我的行踪？”
方尘看向申屠沧。
申屠沧神色有些难看：“判官善恶录人手一本，只要是我判官司下属，都能查阅。
你的行踪，确有可能是从判官司这边泄露，但与我无关。”
“这一点，申屠阴君的确没有胡说。”
景雪二人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方尘手中的判官善恶录，轻声道：
“此书是判官司用来抓捕犯错的游魂所用，其中自然也包括各司官员。
如若方阴君不想泄露行踪，只要把日游君战甲妥善安置便可，自会在名录上除名。”
“为何先前，不曾有人对我提及此事？”
方尘除去战甲收了起来，他在上面的名字果然渐渐隐去。
说明此物是通过官员身上的各式战甲，来定位他们的行程轨迹。
方尘突然想到，拥有官身虽然也有了能看见忘川桥梁的特权，无形中，自己的行踪必会被判官善恶录所捕捉。
如若提前除去战甲，就无法看见桥梁，就无法前往要去的城池，除非花大笔阴寿币，让拥有官身的存在送上桥。
如此一来，也同样做不到毫无痕迹。
不过他无须担心这一点，他脱下战甲也一样能看见忘川桥梁，此前并不知道判官善恶录的存在，才导致他不少行踪早早就暴露在许多人的眼中。
“阴君都知晓此事，我等以为方阴君早已知晓，便不曾提及。”
景雪道。
方尘看了度云絮一眼，他此刻神情古怪，显然与景雪是相同的想法。
“判官司既然管赏罚，这次是哪位阴君对我出手，判官司也理当心中有谱。”
方尘淡淡道。
申屠沧咬牙道：“我等能力有限，对方行事十分谨慎，并未留下多少蛛丝马迹，如果方阴君想要弄清楚，就得先找到那位被你革职的日游神，恰好……我知道他在人间的身份。”
“申屠阴君，先前我三番五次前来询问，为何迟迟不愿告知？”
度云絮眉头微皱。
“你只是区区日游神，我为何要告知你？”
申屠沧冷笑道。
度云絮心中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申屠沧望向方尘：“这名日游神名曰上官同，来自人间造化星囚风之地，如果方阴君想要追查到底，亲自去把他抓来审问一番便可，判官司的刑狱，一般日游神也遭不住。”
“囚风之地……”
方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起这个，我司日游神查到这位上官同，与游司君关系甚好。”
他看向游方：“不知游司君如何看待此事？”
“那是方阴君上任之前的事了。”
游方目光坦然：“为了避嫌，方阴君上任后，在下与上官同再无任何交集，方阴君若是不信，自可命人查证，我虽不赞同方阴君的某些举措，却也不至于命人前去袭杀堂堂阴君。”
“这样吧，诸位不如传个讯，让今天在上京的阴君都来此地坐一坐，或许能从中寻到些许蛛丝马迹。”
方尘笑道。
游方神色微变，当即摇头：“绝无可能，今日方阴君此举，已与造反无异，若是把那些阴君喊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就在刚刚，我已经传讯各司阴君，想来他们已经离开上京之地。”
“这可未必。”
方尘淡淡道。
众人怔了怔，突然发现那位身着红色嫁衣的大阴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此地。
游方神色连连变幻。
申屠沧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沉声道：“方阴君，若各司阴君都死了，这阴间必然大乱，阴君战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戴的，需有阎君敕封才可。
若你真要造反，乱作一团的阴间对你有何用？”
“谁说我要造反了？”
方尘笑道。
申屠沧等人微微一怔，神色略显古怪。
对方都公然打进了判官司，这还不算造反？
阴间各司，最重要的无疑就是判官司，各地城主都属于判官司一脉。
申屠沧刚欲开口，又缓缓闭上嘴巴，朝殿外望去。
在慈娘娘身后，站着十数名神色复杂的阴君。
游方和景雪神情有些动容，上京的阴君，基本都在这里了。
“诸位，都进来坐吧。”
方尘淡笑道。
这些阴君面面相觑，随后鱼贯而入进了大殿，当他们看见申屠沧狼狈的境况时，均一脸沉默。
“在下似乎与诸位未曾照过面，不如请诸位自行介绍一番。”
方尘笑道。
一名长相富态的阴君脸上挤出一抹强笑：“在下阴曹司司君齐天然，这两位是我阴曹司的左右手。”
“阴曹司左户官刘玄。”
“阴曹司右户官张高。”
“你们阴曹司，负责什么政务？”
方尘淡笑道。
齐天然看了申屠沧和游方二人一眼，随后低声道：
“阴曹司管鬼籍，主城隍一职。”
“为何我在各地几乎不见城隍庙，就是在阴间……也未曾看见过几位城隍。”
方尘笑了笑。
齐天然沉默了几息，与两位副官对视了一眼，随后低声笑道：
“因有了日夜巡游，城隍一职也就可有可无，是以除了上京还留有阴曹司，各地城隍基本都撤了。”
“哦？这是阎君的意思？”
方尘有些好奇。
齐天然没有吭声，只是再次看了游方和申屠沧一眼，方尘心下了然，这显然是阴卒司的意思。
余下的阴君陆续开口，有的是轮回司的司君，有的是拘魂司的司君。
无一例外，这几个部门在阴间早已没有什么存在感，也不像阴卒司和判官司一样，每座城池都有分司。
这些阴君修为虽高，却无甚实际权柄，他们各司的权力已经被阴卒司和判官司给分光了。
“申屠司君，游方司君，你们说我想要造反，可怎么在我看来，你们才是要造反，架空了各司，把权力集中在阴卒司与判官司手中。
连这些司君都要看你们脸色讨生活，你们不是阎君，胜似阎君。”
方尘笑道。
申屠沧和游方神色微变，似乎打算解释着什么，却见方尘冲齐天然等人道：
“我看诸位还是得各司其职，不能顶着官身却不干活，这不太好。”
齐天然等人不惊反喜。
第956章 弟子方尘，拜见师尊
“方阴君，阴曹司和拘魂司就不说了，至于这轮回司……你让他们如何各司其职？
阎君已有多年不曾开启奈何桥，寻常游魂根本没有机会转世投胎，他们这轮回司自然没事可做。”
游方突然开口，“再说那拘魂司，阴间游魂愈来愈多，若再由他们把人间游魂通通带回来，恐怕阴间要乱作一团。”
顿了顿，“还有阴曹司，阴曹司的城隍所行之事，我们阴卒司的日游与夜游也可行此事，何必要多养一批人，浪费阴寿。”
“不错，以今时今日之景，轮回司、阴曹司、拘魂司并无存在的必要，他们阴君的身份还可保全，这也是阎君心软，代表着三司官身的甲胄，早已被阎君收回。
并非是我判官司和阴卒司能做主此事，阎君的意思，也是如此。”
申屠沧道。
“放屁，若非你们阴卒司与判官司历来霸道，不断进谗言，我阴曹司与拘魂司何至于此？好在方阴君明事理，觉得如此不妥。
如若不然，长此以往下去，你们两位才是阴间的阎君，真正的阎君还能听到我等之言？”
齐天然怒喝道。
景雪神色有些古怪，当初齐天然在申屠沧和游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脸上时时挂着讨好的笑容，不曾想还有这么一面。
“说了，这非我两人的主意。”
游方扫了齐天然一眼，看向方尘：“方阴君若是觉得此事不妥，可前往阎君殿，求阎君把代表三司官身的甲胄赐下。”
“说起来，我今次的的确确想前往阎君殿一趟，只是不知阎君殿位于何处。”
方尘笑道。
“方阴君，若是想求见阎君，只需各司阴君齐至忘川便可，若阎君要见你，自会看到通往阎君殿的桥梁。”
齐天然恭声道：
“我等求见过阎君数次，阎君始终闭门不见，但想来方阴君深受阎君认可，其必然愿意见上一见。”
“需要各司阴君齐至？”
方尘心中恍然，难怪他一直不曾发现阎君殿的方位，原来还有这等条件。
忘川前，白雾茫茫。
方圆五里之内已经被彻底封锁，寻常游魂难以接近。
一名名阴间的大人物身着阴君战甲，立于忘川前，齐齐朝茫茫的忘川行礼，口中念念有词。
半响，忘川依然茫茫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申屠沧嗤笑一声，淡淡道：“阎君已经多年不曾召见我等，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齐天然等人神色有些凝重，如若阎君连这位方阴君也不见，各司想要恢复往日荣光，无异于痴人说梦。
没有那些代表着官身的甲胄，他们至始至终都只能是光杆司令。
“方阴君，不如今日上京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如往常一样如何，你已知晓上官同在人间的修行之地，没必要再让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游方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茫茫大雾仿佛被风吹散，一座桥梁自虚空显现，绵延至众人眼前。
众人眼里露出一抹惊愕之色，特别是游方和申屠沧，两人心中震惊更甚，似乎没想到阎君真的愿意见这位方阴君。
慈娘娘目光微动，看了石龙一眼。
“世子，这座桥的后面有什么，下官也无从知晓，不如让下官陪世子一起走一遭。”
石龙轻声道。
“阴妖怎敢前往阎君殿，就不怕被阎君镇杀么？”
申屠沧冷声道。
“方阴君，既要觐见阎君，理当恪守阴间律条，实不应该带着阴妖前往，此乃亵渎。”
游方道。
“你们两位张口阴妖，闭口阴妖，真是怪烦人的。”
慈娘娘笑道：“世子要如何做，轮得到你们指手划脚？”
游方和申屠沧神色有些铁青，只是望着方尘。
“云絮，当初阎君召见你，走的也是此桥？”
方尘看向度云絮。
度云絮轻轻点头。
“你可见到阎君？”
“不曾，下官只在阎君殿前站了一会儿，得了一道敕封和日游君战甲。”
方尘若有所思，随后冲石龙笑了笑：“石大人且在此地等我，我去去便回。”
说话间，方尘已经踏上桥梁，朝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雾气之中。
慈娘娘面色一变，立即看向石龙：“石大人，这可不妥。”
石龙眉头微皱，身形突然化作一道青芒朝桥梁上飞去，结果他双脚刚刚触及桥梁，便仿佛遭到一股力量反噬，整个人倒飞回岸边，足足倒退了七八步才卸去那股气劲。
慈娘娘有些震惊。
石龙的实力……无比接近二转大阴妖，在一转之中怕是少有敌手，如此修为却登不上这座桥梁！？
这小阴间的所谓阎君，竟有如此实力？！
申屠沧等人见到此景，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冷嘲，心下也默默松了口气。
看样子，那位阎君的实力，远在这两位阴妖之上。
……
方尘很快便走到桥梁尽头，刚刚下桥，就看见百丈远有一座大殿于浓雾中若影若现。
待他越来越接近大殿，浓雾也越来越淡，终于能观到此殿全貌。
大殿门前，摆放着两尊异兽雕像，细细看去，竟是两尊烛龙雕像。
它们的面容更显成熟，一男一女，也不知是否代表着一阴一阳。
烛龙从方尘体内探出脑袋，一脸好奇的打量这两尊异兽雕像。
雕像后，是绵延数百级的阶梯，一路延伸到青色的殿门前。
殿门突然打开，一道身影走了出来，冲方尘招了招手：
“进来吧，别杵着。”
方尘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快步走了上去，来到身影面前。
其面容略显苍老，身着一袭泛白的青色道袍。
“弟子方尘，拜见云鹤前辈。”
“你已经去了三千道门入籍，算是我的弟子了，还喊我云鹤前辈？”
云鹤淡笑道。
“弟子方尘，拜见师尊。”
方尘双膝着地，磕了九个响头。
云鹤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随我来。”
方尘跟在云鹤身后，一边打量此地，一边询问道：
“师尊就是小阴间的阎君？”
“不是。”
“……”
方尘神色略显古怪，若非此地阎君，怎会在这阎君殿？
第957章 阎君战甲
方尘心中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他随着云鹤来到阎君殿的主殿，在尽头坐着一尊高达丈许的存在。
这名存在肌肤通体青黑，只是这么坐着便给方尘带来一丝压迫。
云鹤指了指他：“这位就是小阴间的阎君，不过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遗蜕。”
“已经……死了？”
方尘神色古怪，不断打量着这尊高丈许的存在，身处阴间，若有足够的阴寿，其寿元将绵延不绝才对，怎会死去？
难道是……
他下意识看了云鹤一眼。
“你以为是我杀的？说说看你为何这般大胆，敢独自一人来此，也不带上你招揽的那两位大阴妖。”
云鹤笑道。
“弟子修行三千道法，心有所感，就说这九天玄牝元神，便好似与阴间各种契合，总觉得此法……就是为阴间而生，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
方尘恭声道。
云鹤轻轻颔首：“你猜的没错，你所修行的三千道法，的确是当年我特意为此间所开创。”
他看了一眼阎君遗蜕：“这位是你的师兄，他修行的也是三千道法。”
“师兄？”
方尘微微一惊，神色古怪道：“师尊，这位师兄……是因故而亡，还是寿元耗尽而亡？”
“两者皆有，你这位师兄么……年轻的时候也是与你一般，机遇连连，只花费了短短数百年，便能坐上小阴间的阎君之位，若非来自浮屠界的压力太大，也不至于在三转晋升四转时出了差错，就此坐化。”
云鹤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他未死，你我今日不会在此地相见，你甚至不会走阴，我……也未必会赐你三千道法，你可明白？”
“师尊的意思是……师兄有未完成之事，需要弟子来做？”
方尘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这件事与浮屠界有关。
“你应该从他人口中听说过，我这脑子不太好用，时不时会忘记一些东西，也许有一天转眼就会忘记你，也许有一天又会记起来。
身为异数，这点小毛病与其他异数相比，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云鹤笑了笑，“接下来的话，我要你牢牢记住，不可忘却半点。”
“师尊请说。”
方尘面容微微一凛。
“你所在的小阴间，才是阴间的中枢之地，当年阴间那位得道的阎君遭逢大敌，临坐化之前，以无上神力把阴间一分为二，其一就是你所知晓的浮屠界，其二就是此间。”
云鹤淡笑道：“他借此保全了阴间小部分的司职，不至于让那些家伙掌控此地，要知道掌控了阴间，便等于掌控了半数人间。”
“阴间一分为二后，此间便有了规矩，散仙之下走阴，能入小阴间，散仙之上，则只能前往浮屠界，他们想要通过浮屠界来到小阴间，就得打破两界壁垒。”
说话间，云鹤缓步走到大殿门前，方尘也跟了上去。
下一刻，他看见一道虚幻的墙壁出现在眼前，上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皲裂纹路，隐约间，似乎还能看见那道虚幻墙壁后面，站着几道身影。
“这是……”
“两界壁垒，阎君殿就是两界壁垒的所在，你现在应该能猜到小阴间的阎君，真正要做的事是什么。
小阴间里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在这道壁垒面前，都算是无足轻重的小事，随他们去便是。
如若这道壁垒破碎，不仅是阴间要迎来一次清洗，也会影响到人间九域，如山崩海啸，影响甚广。”
云鹤淡笑道：“我已经耗费了二十万年的阴寿，加固了两界壁垒，大概能为你争取百来年的时间，再往后，两界壁垒的加固就得由你来亲手主持。”
“二十万年的阴寿……”
方尘有些震惊。
足足二十万年阴寿才能加固百来年……他差不多能想象到前任小阴间的阎君承受着何种压力。
“师尊，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方尘目光凝重，看着虚幻壁垒后的身影。
“不知道。”
云鹤笑了笑，“若是知晓他们来历，我又何至于化作异数行走人间，以前的那位阎君也不会败的如此突然。
这群家伙的来头颇为神秘，我怀疑里面有几个就是仙界的大人物，也有几个，可能是人间的九转散仙。”
方尘沉默了几息，“弟子曾经听过传闻，三千道门是被一位从上古仙路走出的存在所覆灭，不知……”
“是吗？”
云鹤神情有些茫然，“我好像忘记了，又好像有这回事。”
顿了顿，他摆摆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你若是想知道，以后我想起来了就跟你说说，先前我跟你说的那些，你可曾记住了？最多百年，你要重新来加固两界壁垒。”
言罢，他随手朝方尘脑门轻轻一拍，方尘身上的日游君战甲突然浮现。
只见一股力量自方尘体内流转而出，在日游君战甲上不断游走，战甲也因此渐渐变了模样。
如今战甲不仅变成了通体青色，上面的纹路也显得更加霸气，方尘感觉自己的元神似乎被战甲所增幅，实力不知不觉间，提升了许多。
“这是阎君战甲，我亲手炼化的，你以后在小阴间穿着它，就能拥有一转散仙的实力，这已经是小阴间所能承载的最高修为，再高就超出了此界，无法进入小阴间。”
云鹤淡笑道。
阎君战甲……
方尘静静感受战甲给他带来的力量，心中升起一种感悟，仿佛即便是有仙王站在他面前，也能随手镇压。
“这便是散仙的实力……”
方尘有些心惊。
他这算是提前感受了散仙所拥有的手段。
“你体内的阎君令，在两界不曾融合时，并无太大的用处，你可以把这套阎君战甲，当成此间的阎君令。”
云鹤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好像还要去一个地方赴约，先走一步。”
“师尊，斩灵司司主是……”
方尘连忙询问，不等他问出口，云鹤已经消失在大殿。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方尘摇头苦笑，随后目光一动，凭借着身上的阎君战甲，他感受到阎君殿内一处不同。
下一刻，他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现于一座石室中，只见这宽敞的石室里，摆放着数之不尽的各式甲胄。
不出所料……它们代表着各司官身。
第958章 坐山观虎斗
忘川河岸，各司阴君神情各异，静静候着。
申屠沧突然看了齐天然一眼，“齐司君，不会是你请人袭杀的方阴君吧？”
游方与景雪神色一变。
石龙跟慈娘娘也看向齐天然。
齐天然怔了怔，随后怒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与方阴君无仇无怨，为何要找人袭杀他？
倒是你申屠沧，方阴君刚刚上任就与你结下仇怨，我看你最有嫌疑。
若非你们判官司泄露了方阴君的行踪，堂堂阴君，又怎会被人袭杀！”
“申屠司君，若是方阴君真的死了，最有好处的便是你了。”
轮回司的司君淡笑道。
拘魂司司君轻轻颔首：“如今阴间，阴卒司和判官司最有权柄，游司君又对你言听计从，看起来你才是这阴间的阎君。
不曾想出了一位方阴君，是不是你感受到威胁，才请人出手袭杀？我劝你趁早交代，免得牵连我等。”
“若真是我申屠沧做的事，我自然会认，若不是，他人也休想让我背这黑锅。”
申屠沧连连冷笑，“你们这些年闲得慌，与走阴人关系紧密，走的甚近，别以为我不知道。”
此话一出，齐天然等人神色尽皆一变，显得不太自然，他们刚欲开口反驳，却见景雪轻声道：
“别说了，方阴君回来了。”
果然，茫茫大雾中，一座桥梁凭空出现，正有一道身影越走越近，正是方尘。
众人神情一肃。
慈娘娘明显松了口气。
“方阴君可曾见到阎君？”
申屠沧道。
齐天然等人死死盯着方尘，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见到了。”
方尘笑着点点头。
“方阴君，阎君怎么说？”
齐天然迫不及待的问道。
“阎君说，各司其职。”
方尘笑了笑，丢给他们一堆甲胄。
齐天然等人看见这些甲胄时，差点流下激动的泪水。
有了这些甲胄，阴曹司，拘魂司就能彻底运转起来。
轮回司司君怔怔道：“那我们轮回司……”
“轮回之事……还存在着一些问题，需要深入研究一番。”
方尘道。
轮回司司君苦涩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阎君怎么可能下达此令……”
游方失魂落魄。
申屠沧看向茫茫忘川，突然抱拳：“判官司司君申屠沧，求见阎君。”
他的声音在忘川河上回荡，众人齐齐看向他，良久，忘川河上并未有丝毫动静，显然是阎君并不想见他。
“申屠司君，游方司君，接下来还要请二位与各司司君进行一个交接。”
方尘笑道：“这是阎君的意思，还请二位莫要当成耳旁风。”
言罢，方尘带着石龙二人转身离开此地。
…………
度云絮一路上欲言又止，方尘见状，不由得笑道：
“你想说什么？”
他把刚刚申屠沧对齐天然的怀疑说了一遍。
方尘轻轻点头：“这件事，最后谁得了好处？”
“自然是阴曹司和拘魂司。”
度云絮道：“如今两司又可运转起来，日后在阴间的职权会与日俱增，虽然短时间内比不了阴卒司与判官司，却也比较当初好上太多。”
“所以申屠沧的怀疑也并无道理。”
方尘笑道。
度云絮见方尘一点都不惊讶，突然心有所悟，恍然道：
“原来大人早就有所怀疑。”
“先前没有，在判官司的时候得知齐天然他们身为司君，却变成了吉祥物，手底下没几个可用的兵，便觉得此事尚有商榷之地。”
方尘笑了笑。
“既如此……大人为何又把那些甲胄交给他们，若真是他们之中有人请走阴人出手袭杀大人，为的是让大人与判官司和阴卒司产生间隙，理当一一拿下审问一遍才是。”
度云絮有些犹疑。
“没有证据，你拿下他们审问一遍他们就会老老实实交代？倒不如让他们斗一斗，若真有古怪，迟早露出狐狸尾巴。”
方尘道。
斗一斗？
度云絮足足沉思了几息，这才一脸敬畏的看向方尘：
“下官明白了。”
如果申屠沧的猜测是真的，背后搞鬼的是齐天然他们中的某位。
接下来，他们想要让两司运转起来，必然会与阴卒司和判官司产生冲突，他们日游一脉只要坐山观虎斗便是。
“上官同那边，你带人亲自去巡查一番，找到他洞府所在，我或许过一段时间，会前往囚风之地。”
方尘道。
“下官明白。”
度云絮点点头。
“那个盖洪……在人间也不是庸才，你可以亲自带一带他，日后可堪大用。”
方尘交代完毕，便带着石龙与慈娘娘走上桥梁，消失在忘川之中。
幽患城。
庆岁当值结束，便匆匆赶回家中，先与娘子温存了一会儿，才来到一座院前，看着那道不断舞剑的身影，抱拳道：
“秦兄。”
秦虎成停下手中动作，冲庆岁笑道：“庆兄，我今日能否出去逛逛？”
庆岁略显歉意：“大人说了，让秦兄于此思过，若无大人口谕，在下实在不敢放秦兄离府。”
“思过……”
秦虎成忍不住摇摇头：“罢了，比起纪仙王他们，我如今的处境想来好上许多。”
他举剑遥指庆岁：“庆兄若无他事，与我过上两招可好。”
庆岁神色一动，轻轻点头：“也可。”
……
……
中洲某域，太阴龙王化作一名黑衣青年，与盘山真君一起负手立于山巅，一脸感慨的看着眼前山川河流。
“盘山，不管是仙界还是阴间，又怎么比的上这人间美景，可惜，本王当初修为也不算太高，想要走遍人间九域几乎就是个梦想。”
“大人如今身为日游卒，以后阅览人间美景也不是一件难事了。”
盘山真君轻声道。
“不用叫我大人了，我是日游卒，你是夜游卒，你我官阶相当，免得被那位阎君听到，说我不懂规矩。”
太阴龙王摆摆手。
两人闲谈时，韩林秋等人就站在远处静静候着。
太阴龙王已经把胜佛他们接了过来，徐鹏瞧见方尘竟收了三名妖修当徒弟，对方尘的印象立马大为改观，不断说着一些中洲之事，引得虎山君和青玄他们连连发出赞叹。
叶文修和刘牧等人就在一旁认真听着，心中对中洲愈发向往，想到他们用不了多久也能前往中洲，心底有那么一丝小兴奋。
“哎，三位既是妖修，理当拜入我们青象宗才是，咱神道教有教无类，方尘虽然有手段，可未必懂得多少妖修之法。”
徐鹏突然感叹。
苏灵竹小声提醒：“若你这番话被方尘听到，免不了一顿毒打。”
“他不是还没来么……”
徐鹏笑着摆摆手，刚欲开口，却立马站起身，抱拳道：
“方道友。”
第959章 方道友，你说这该如何处置？
“师尊。”
胜佛等人纷纷抱拳行礼。
太阴龙王和盘山真君也走了过来。
“你是要撬我墙角。”
方尘冲徐鹏笑道。
“不敢不敢，就是一句玩笑话。”
徐鹏讪讪道。
“方道友，再往前走，就是我等听闻的那个地界。”
韩林秋指了指东南方向，替徐鹏转移了话题。
方尘轻轻颔首，当即让太阴龙王显露真身，带着众人朝东南方向飞去。
越往深处走，众人的神情便愈发凝重。
印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的景象，有时候方圆数十里内竟毫无人烟，只有一些破败的屋子。
有些村庄和小镇死寂一般，静悄悄的。
就是一些本该繁华的城池，如今也只能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四处翻找吃食。
有一波人甚至为了一个馒头持械争斗，死伤无数，仿佛律法在此地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作用。
韩林秋他们生活在富饶的中洲，何曾见过凡间还有这等景象，听说也与亲眼所见感触不同，如今都沉默不语。
接下来整整数日时间，众人所看到的景象大都相同，以太阴龙王的速度，数日时间所能跑遍的疆域何其广袤！
韩林秋等人不敢相信，这得有多少生灵死去，才能炼制出那颗二品血灵神丹。
“说难听点，就是让我辈妖族敞开了吃……也得需要好多年时间才能把此地的凡人都吃光吧？”
徐鹏突然摇摇头：“这血灵教的确是癣疾，再给他们如此胡闹下去还得了。
人都死光了，以后中洲修行界只会愈发式微。”
“方道友，徐鹏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意思也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不知方道友接下来有何盘算？”
韩林秋抱拳道：“我等修为虽然不高，但各家都有各家的关系，或许能劝劝家里的长辈出手帮衬一二。”
“血灵教修士行事诡秘，若无提前发现蛛丝马迹，也是有心无力。”
方尘淡笑道：“诸位若是想要加入斩灵司，此行之后可回去找四公主。”
“我等明白了。”
四人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
“师尊，下面似乎有修士在祭炼邪术。”
胜佛突然上前一步，盯着下方某处神情凝重。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一座破败的古城里，一名身着绿袍的修士正站在一座丹炉前，一边施展控五行之术凝练火行之力给丹炉加热，一边吩咐身边手下把人丢进巨型的舂桶研磨成酱汁，然后丢进丹炉中。
令人怪异的是，对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有无数衣衫褴褛的百姓小心翼翼的站在附近观望着，目光中……并无恐惧，更多的是渴望。
“诸位，等下这炉造化丹炼好后，一颗只售二十两纹银，先到先得。”
绿袍修士很随意的操控火行之力，一边对附近的百姓笑道。
有百姓壮着胆子喊道：“仙师，这造化丹吃了以后，真的就能不再饿肚子，还能百病不侵？”
“大胆！你敢质疑仙师的造化丹！？”
绿袍修士还未开口，身旁几名打下手的凡人已经卷起袖子，冲对方怒目而视，看那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
那名百姓吓的一个哆嗦，连忙躲入人群之中。
绿袍修士笑了笑，“你们心中有些疑问是正常的，我倒要问问，这些时日吞服过造化丹者，是不是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即涌现出许多附和的声音：
“对对对，我前日吞服了一颗造化丹，到今日一餐未吃也感觉不到饿！”
“我的力气的确比以前大了许多，住我隔壁的那个乞丐想抢我的银子，被我一拳就打死了！”
诸如此类的附和之言数不胜数，听到这些话，那些百姓纷纷躁动起来，看向丹炉的目光更显火热。
“仙师，药引子不够了。”
绿袍修士身旁的下人突然低声道。
“药引子不够了啊……”
绿袍修士轻声自语，若有所思。
有人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身边一名小孩朝绿袍修士走去，一脸讨好：
“仙师，就拿他当药引子好了，小人听闻愿意贡献药引子的，都能免费吃一颗造化丹。”
小孩惊恐的大叫，可他只是小孩，哪里挣脱得了。
他父母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哭喊着冲上前要夺回小孩。
可那人不管不顾，抓着小孩就是不放手：“你们给老子滚，这是老子献给仙师的药引，你们不想死就赶紧收手！”
“爹爹，娘亲，救我！”
小孩惊恐大叫。
“畜生，你快放了我儿！”
小孩的父亲一口就咬向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痛，当即放下小孩与其厮打在一起。
女人惊恐搂住小孩，看着自己丈夫渐渐不敌，被打的满脸是血，连忙朝附近百姓求助：
“诸位救救我家夫君。”
让她更加惊恐的是……这些百姓的神情十分木然，甚至不与她对视，对她的请求视而不见。
有一名老者突然道：“这一家三口似乎不是咱们这的人，就让他们全当药引子得了。”
“咦，还真是如此，让他们当药引子好了。”
“别放他们离去。”
听到这话，不少青壮对视了一眼，缓缓朝厮打的两人走去。
母子惊恐不已，而看见这一幕的绿袍修士，却是抚须微笑。
“什么丹药这么神奇，在下能否尝一尝？”
有人推开人群走了出来，吊儿郎当的看向绿袍修士。
众人发现徐鹏的衣着十分奢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纷纷朝他望去。
刚准备帮忙的几名青壮也停下脚步。
“阁下是？”
绿袍修士目光一动，眼里多了几分谨慎，但他也不怕，自己是炼气二层修士，又身怀多种术法，即便是遇见一些厉害的武夫也可轻易对付。
“你管我是谁，我就是路过这里，发现你这区区炼气二层还会点丹道之术，心下好奇。”
徐鹏大步走到丹炉前，一把掀开丹炉的盖子。
绿袍修士本来打算阻止，结果听到对方一下报出自己的修为层次，顿时吓了一跳。
他几个手下纷纷大怒：“你敢破坏仙师炼丹！”
他们冲向了徐鹏。
徐鹏轻轻一挥袖袍，几人便齐齐倒飞出去，众人仿佛听到了筋骨寸断的声音。
“一些很普通的药材，甚至连灵材都算不上，你炼制的就是一种可以增加气血的丹药，即便不用人来当药引子，它也有增涨气血的功效。
只是气血增涨了，吃的得跟的上，如若不然，普通人的体魄就无法承受增涨的气血，过一些时日就会生一场大病，重则身死，轻则也要落下病根。”
徐鹏看着丹炉里的东西，淡淡道。
绿袍修士面色有些阴沉，抱了抱拳：“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道友，你说这该如何处置？”
徐鹏没有理会他，而是望向人群方向。
第960章 你怎么如此残暴！
经过徐鹏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现有外乡人来了，且个个都身着锦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贵气。
不少人眼中下意识露出贪婪之色，咽了口口水，当他们看见苏灵竹这等肌肤胜雪面容绝美气质出尘的女子时，浑身不由得燥热起来。
若非徐鹏先前出手展露出不俗的武道修为，他们恐怕早已按捺不住。
绿袍修士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不断在方尘等人身上流转，在众人看不见的背后，他双手已经悄无声息捏住了两道符箓。
“你们……看不出这丹药是用人血炼制的吗？”
苏灵竹神情复杂的看向附近百姓。
“姑娘，如今这世道人命最不值钱，可这造化丹吃了以后就不怕饿肚子，还能增涨气力，人血炼制的又如何，又没有妨碍到他人。”
先前那名老者拱了拱手。
他似乎在这群人里拥有极高的声望，一出声就引来不少附和。
“老村长说的没错，仙师帮我们炼制造化丹，那是救我们。”
“我们只知道吃了这丹药就可以不饿肚子，你们这些外乡人莫要多管闲事，别以为懂得三两招就能如何，仙师可是修仙之人，凡夫俗子岂能相比。”
“我看这群外乡人生来就锦衣玉食，如果用他们来炼制造化丹，那药力肯定更佳！”
“有道理！”
众人说着说着，呼吸渐渐急促了几分，看向方尘他们的目光显得愈发贪婪。
“还有这小姑娘……我牛二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看见过这般细皮嫩肉的女子，不如跟我回山里，咱们生他八九个大胖儿子可好？嘿嘿嘿……”
“牛二你可别吹牛，就你这身子骨，还能生八九个大胖儿子？我看生一个就够呛！”
“哈哈哈！”
众人哄笑。
说话间，又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朝这边走来，他们盯着方尘等人的眼睛好像会发光。
苏灵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若非方尘在场，这群家伙早已尸骨无存。
“诸位既是路过，不如就此离去，如今这世道，有些闲事可不好乱管。”
绿袍修士突然开口。
“仙师，让他们也当药引子吧，别就这样放走了，咱们这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外乡人经过。”
“对啊对啊，现在人越来越少，可别错过这等好机会，我想他们身上也应该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仙师定然用的上。”
“只要仙师一句话，咱们就出手。”
绿袍修士嘴角微微上扬，望着方尘等人：“诸位可都听到了，我这造化丹可是民心所向，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有数千人，真要蜂拥而上，我看诸位也难逃一劫吧？”
“师尊，这个地方……好像没几个好人。”
叶文修神情复杂。
“人有千万种，只能说在这种大环境之下，良善之辈活不了多久。”
方尘道。
“这位公子说的有理，天灾人祸数年，如果心存良善又怎么在乱世中求生？”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后方而来，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的俯瞰方尘等人。
与附近百姓面露菜色不同，这群人个个都十分彪悍，身上精气十足，清一色人玄第二境爆气武夫，为首那位更是到了人玄第三境御气。
附近的百姓看见来人，脸上纷纷露出敬畏之色，老村长更是屁颠屁颠小跑几步，连连作揖：
“小老儿见过城主。”
“城主，这群外乡人想要阻止我售卖造化丹，你看该如何处置？”
绿袍修士微微一笑，神情明显因为来者轻松了几分。
“公子，你们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出身，只是为何不去繁华之地，偏偏要来这个小地方？”
为首的御气武夫面露轻笑，轻轻一挥袖袍，身后手下立即上前把方尘等人团团围住。
“方道友，看来这里的事咱们不该管，还是走吧。”
徐鹏一脸冷笑。
此地这些百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显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也没打算出手处置这群凡夫俗子，杀了他们，反而会让自身沾染因果。
前些时日他刚刚经历过病灾，深深知晓三灾有多凶险，往后还有两灾，若是沾染因果太重，灾厄便会凶险数倍。
“走？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位御气武夫轻轻摇头，随后看向绿袍修士：“仙师，如若这群人来当药引子，理当比寻常百姓更加有效吧？他们肤色红润，气血浑厚，想来也吃过不少好东西。”
“这倒是真的，如若城主希望服用更高品级的造化丹，可以留下他们当药引子。”
绿袍修士言罢，便亲自动手把舂桶里的血肉残渣整理干净，准备捣出新的药引。
虎山君眼里闪过一抹肃杀之意，看了方尘一眼，只要方尘点头，他必然显化真身，杀上一通。
“有没有不愿掺和此事的？若有，现在且退出百丈。”
方尘道。
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那对过路的夫妇带着小孩试图挤出人群，可不管他们朝哪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人群就会瞬间紧密组成人墙。
御气武夫和绿袍修士眼中的笑意更甚。
方尘见状，看向虎山君等人轻轻点头。
下一刻，一声虎啸响彻山林，虎山君瞬间化作一头体态雄壮的老虎，只是一个眨眼便把周围的爆气武夫拍的筋断骨折当场身亡。
青玄也不甘示弱，化身巨蟒游入人群，尾巴每每扫动一下，这些手无寸铁的愚夫便被拍成肉酱。
“妖怪！？”
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们终于开始惊恐，尖叫的四下逃窜。
绿袍修士看见这一幕，亡魂大冒，当即不管不顾转身便逃。
只是刚逃出两步，就看见一尊大猿猴正低头望着他。
猿猴的手臂，就有他整个人那般粗细。
“我，我……”
绿袍修士想要求饶，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胜佛一脚踩成肉酱，骨头茬子夹杂着血肉，贴地溅射出老远。
前后不到十息，除了那名御气武夫和那对过路的一家三口，余者皆亡。
御气武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如此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