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等候多时
素雅夫人和季天渡并未第一时间离去，他们临走前，还在仙坊里待了一阵。
果然看见大荒仙尊有所动作，只是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时辰，仍没有找到那几名斩灵司司主。
有散仙匆匆离开仙坊追击，应该是判断那几位司主已经离开此间。
“天渡，你这件事，有些多余了。”
素雅夫人眉头微皱：“如果那几名司主有所察觉，去皇青雀那边说上几嘴，或许会影响我们。”
季天渡沉默了几息，淡淡道：“他们不可能知道大荒仙尊是灵神教修士，若是知道这一点，也不敢来到这里，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你上次去见皇青雀，他说的话，得罪你了？”
素雅夫人眸光微动。
季天渡笑了笑：“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我是去求人的，他说话没那般客气也是正常，嫂子，你是觉得我今日这件事，真的做错了？”
素雅夫人似乎从季天渡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狰狞，话到嘴边改了口：
“斩灵司的的确确妨碍了夫君的事，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是应该，如果这件事没有影响到我们，就当它没发生过，如果有所影响，我会跟夫君直言。”
“可以。”
季天渡虽然在笑，可笑容却有点森冷。
……
……
方尘五人的速度极快，朝最近的星空大挪移阵赶去，目的地越来越近，隐约可见阵法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清风知晓我的身份，还与小仙界有所勾连。
只是……为何小仙界要出卖我们？前几年他们还派人去与青雀公子商谈土熊星的事。”
阳袁武见目的地快到了，心中松了口气，神情凝重的看了众人一眼。
“不要忘了，他们与灵神教也有合作，既然出卖了我等，说明他们与灵神教的关系更为密切。”
“离开此间，一定要把此事告知青雀公子，让他知晓小仙界对我等心怀恶意。”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传送阵，刚欲通过传送阵离开仙墟星，却见内里走出一道身影，正是身着绿色法袍的大荒仙尊。
“几位的速度，有些慢了，老朽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大荒仙尊微笑道。
阳袁武等人顿感毛骨悚然，对方先前明明还在仙坊，如今竟提前在此等着他们。
难道这就是五转仙的速度！？
“前辈在等我们？为何？”
五人并未露出异样之色，阳袁武一脸茫然，眼神充满困惑。
大荒仙尊现身之后，便一直打量着五人，直到阳袁武接话，从头到尾也没显露出知晓他是灵神教修士的痕迹。
对方若是不知晓此事，为何会在论仙会还未结束的情况下，匆匆离开仙坊。
并且是在他与季天渡二人见面之后？
大荒仙尊笑了笑：“几位可知晓老朽来历？”
阳袁武恭谨道：“前辈乃大荒仙尊，此次论仙会，正是由前辈主持。”
“对，论仙会由老朽主持，老朽无意间见几位走的匆忙，便想问问，是不是这次的论仙会让诸位失望了？”
大荒仙尊笑道：“若不然，诸位为何要提早离去？”
“我等来论仙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不节外生枝，这才提前离去，前辈莫要误会，这次的论仙会很成功，我等与各方道友论道谈仙颇有收获。”
阳袁武道。
顿了顿，“前辈若无其他吩咐，那我们就先行离去了。”
“请吧。”
大荒仙尊笑着点点头。
阳袁武见状，便领着众人一起进了传送阵，当传送阵启动的刹那，几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他们并未怀疑方尘的情报是否准确，大荒仙尊莫名来此等候他们，已经足以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不需要过多的证据。
如今看来，对方发现自己等人并未察觉到异样，也就没了出手的打算。
这也正常，若是大荒仙尊是灵神教修士的消息传扬开去，其再主持论仙会，也未必会有多少散仙前来参加。
一次论仙会，每一名散仙的入场费就是一枚仙晶，聚少成多，这是一笔不小的生意，靠的是名望。
众所周知，灵神教虽然在人间九域有一定的威名，但这些威名，基本都是负面的。
就算有散仙采购灵神教炼制的血灵神丹，背后对他们的感官也是极差。
“咦，老朽突然想到，此阵是前往黄沙星，刚好老朽也要去一趟，便与诸位同行好了。”
大荒仙尊突然闯入传送阵，笑吟吟的冲众人点头示意。
这时候传送阵已经开启，来不及出去了。
阳袁武和方尘几人没有露出异样之色。
光芒闪烁。
只是瞬间的工夫，六人已经来到与仙墟星相距甚远的黄沙星。
漫天的黄沙在空中席卷，此间的土行之力异常的浓郁，反观其余四行之力就显得十分稀薄。
这是五行之力偏科极其严重之地，这种地方，很难出大修士。
六人刚走出传送阵，阳袁武便率先出手。
只见他祭出一口青黑色巨鼎，浩浩荡荡的仙元疯狂涌动，内里喷涌出一道青黑神光，如一张天罗地网，笼罩住大荒仙尊。
“此老贼已经对我等起了杀心，我这件法宝能挡住他一会儿，分头走。”
阳袁武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大荒仙尊并未惊讶，身子微微弓着，浑浊的眼眸中，满是戏谑。
“嘁。”
他发出一声冷嘲，屈指对着青黑神光轻轻一点，刹那间神光破碎，力量绵延至青黑色巨鼎，这件天阶法宝在这股力量之下，连一息时间都没撑到。
先是出现了一层层龟裂，然后瞬间破碎，碎片带着恐怖的威势，把阳袁武打成了筛子。
双方交手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阳袁武出手，到他落败被打成筛子，楚佳几人才逃出去百丈远。
看见阳袁武成了这般模样，几人心头愤恨，但他们知道，阳袁武已经为他们创造了逃离此间的机会。
虽然这一丝机会十分渺茫，但他们不能浪费。
几人分头逃遁，只是走的时候，隐约看见有一道身影没有动，依然站在那边。
“方司主为何不走！？”
“罢了，浪费了阳道友给我们创造的机会，可惜了。”
大荒仙尊是五转仙，留在那边，绝无活路。
第1202章 挑拨
阳袁武是二转散仙，寿元本该悠久绵长，如今却是面色煞白，眼中生机正在渐渐散去。
从外表来看，他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只是肉身被打出了几百个孔洞而已。
对散仙而言，这是轻易就能治愈的伤，只要不伤及根本。
可是刚刚的法宝碎片，并非是普通的蛮力，那其中，还带着一丝气性刚猛的仙元。
这股仙元不仅仅是伤到了阳袁武的肉身，也在瞬间重创了他的根基。
“区区二转，就想着能为你的同僚拖延一些时间了？”
大荒仙尊看着阳袁武，眼里充满戏谑：“知道为什么斩灵司一直打不过灵神教？就因为你们心中这种可笑的想法，倘若你刚刚第一时间逃遁，我只有两只手，最多一次打死两个，未必会轮到你。”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个命不久矣的虫子，目光落在方尘身上：
“你为什么不走，留下来陪他吗。”
阳袁武有气无力的看了方尘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位新晋的造化星斩灵司司主，今次算是被他连累了。
“我以为阳袁武是出卖了我们的那个叛徒。”
方尘看了阳袁武一眼：“看样子，他并不是。”
阳袁武怔了怔，心中也表示理解，毕竟这次他们身份暴露，责任就在他身上，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只是，怀疑归怀疑，这位为什么不走？
大荒仙尊没有再与方尘废话，朝其轻轻一点，便欲去追其余三人。
三个一转散仙，在五转血肉妖仙面前想要逃走，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恐怖的力量，在方尘刚刚站立的方位瞬间炸开。
大荒仙尊本来想走，却感觉到不对劲，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深坑，眉头微皱。
“大荒仙尊，你是否岁数大了，老眼昏花，这都打不中在下？”
方尘站在距离深坑百丈远的地方。
大荒仙尊再次抬手一点。
又是一个深坑出现，但这一次，他亲眼看见方尘的身形瞬间消失，仿佛是某种神异的遁法。
“虫子。”
大荒仙尊面无表情，再次伸手一点。
来来回回双方交手十数招，附近已经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坑。
大荒仙尊隐隐感觉到对方似乎在耍弄自己。
“你这遁法有点意思，我看看你能撑得住多久。”
两人渐行渐远，漫天的黄沙中，唯有阳袁武一人盘坐于地，身上的生机不断溃散，只能颓然等死。
“这些是引魂灯，刚刚传音给你的走阴之法，记得如何了。”
一道身影突然在阳袁武身旁出现，为其摆下了四盏引魂灯。
阳袁武神色古怪的看着方尘，“走阴之术的确神异，但是……我的生机已绝，再有盏茶功夫，便彻底断气了，即便走阴，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忍住没去询问方尘刚刚那种神异的遁法，能把一名五转散仙耍的团团转，还能抽空回到此间。
“只有走阴，才是你唯一的机会，人间的肉身死了也无所谓，你可以转修鬼神之道，大荒仙尊马上要追过来了，你时间不多。”
方尘道。
阳袁武立即闭上眼睛，运转走阴之法，他肉身全是洞穿的伤，身上还有大荒仙尊留下的仙元，让其体内的仙元运转起来，受到重重阻碍。
好在走阴之法并不难，甚至对散仙而言，此法可以说是简单至极。
大概五六息左右，阳袁武便成功走阴，神魂脱离了肉身，来到与黄沙星对应的浮屠界疆域。
“这是敕封之法，你不要抵抗。”
耳边传来方尘的声音，不等阳袁武回过神，一道敕封便打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要抵抗这股力量的侵袭，又想到方尘的话，便忍了下去。
不多时，阳袁武突然发现自己的魂体变得有些特殊，隐约可见一道金色流光在身上流转。
“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带大荒仙尊逛逛黄沙星。”
方尘叮嘱一声，便消失在浮屠界中。
“方司主……似乎有些令人看不懂的神异手段。”
阳袁武神色古怪，随后安静的在原地等着。
他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如果没猜错，再过一会儿他肉身一死，自身也要成为一道游魂。
普普通通的游魂，在阴间，能有什么做为？
无非与人间九域的凡人一样，都是强者眼中的蝼蚁，小虫子罢了。
可是左等右等，阳袁武也没等来什么，反而突然察觉到自己与肉身之间的唯一联系，被切断了。
这说明肉身已经彻底死了，但他此刻的修为，却没有因此而下跌！
“方司主刚刚提及了鬼神之道……鬼神、鬼神……”
阳袁武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琢磨这两个字的含义。
……
……
大荒仙尊面色阴沉，与方尘隔着数里远，他此刻没有继续追击，方尘也静静站着，不逃也不躲。
前后已经花费了五日时间，整整五日，他都在追这只小虫子，本以为手到擒来之事，却没想到五日时间不仅没有丝毫进展，心态也即将被其彻底激怒。
“你的遁法，不用消耗仙元么。”
大荒仙尊缓缓开口。
对方每次消失，都没有仙元波动，这是最神异也让他最无能为力的一点。
感觉不到对方的仙元，就无法知晓对方何时施展遁法，没办法提前拦截。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小虫子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本该能轻松的一掌拍死，如今却很难办到。
“你都觉得我遁法神异，它自然不需要消耗仙元。”
方尘笑了笑，“我那三位同僚，应该已经离开黄沙星了，前辈不去追了吗？也是，现在就算去追，也追不到了。”
“三只小虫子，可杀可不杀，逃了也无所谓，反倒是你这只小虫子有点意思。”
大荒仙尊眼神微动：“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你投靠我，我帮你在斩灵司里跻身高位。”
“怎么帮？”
“很简单，我可以泄露一些灵神教的计划给你，由你出面解决，你在斩灵司内自然能身居高位。
有很多像你这般的司主，都是这么与我合作。”
大荒仙尊随口道。
方尘摇摇头：“你在骗人，想借此挑拨离间，我们斩灵司司主怎么会与灵神教杂碎合作，这绝无可能。”
听到杂碎二字，大荒仙尊的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对了，你知道为何我们能提前收到消息吗？”
方尘道。
大荒仙尊眸光一动，“为何？”
“小仙界。”
方尘留下这三个字，再次消失。
这一次，大荒仙尊等了很久很久，也没再看见方尘的气息出现在黄沙星。
第1203章 在下季天渡
几道光芒闪烁，楚佳和另外两名司主在某地汇合。
“大荒仙尊没有追过来，我们应该安全了。”
一名司主轻轻松了口气。
“只是可惜了阳道友，他是自愿留下为我们垫后的，这次回去，定要请青雀公子主持一个公道。阳道友不能白死。”
另一名司主面色铁青，他看了楚佳二人一眼：
“两位，我们直接回真武域玉虚星，这件事事不宜迟。”
“我得先回一趟丰海星。”
楚佳轻轻摇头。
两人怔了怔，也没询问什么。
楚佳的袖袍里，正放着一株金魂花，想到先前方尘把此物交给她，让她帮忙带回土熊星，她心中便有些怀疑，方尘是不是故意留在黄沙星为他们垫后。
阳袁武和他都是二转散仙，这位方司主还是剑修出身，或许……能从大荒仙尊手中抢得一丝生机？
浮屠界。
方尘以前活动的范围，距离小阴间很近，随时能渡过忘川。
如今在黄沙星走阴，他的阎君身份在浮屠界也得不到半点便利，只能与阳袁武二人一起，通过问路打听的方式，试图找到荡阴山在浮屠界内的方位。
转眼间，数个月过去了，荡阴山一直没有消息，此间的阴妖，根本不知道荡阴山的存在，也没听说过江广城。
甚至对于小阴间，他们都是一知半解，似乎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又不确定，都只是道听途说。
这说明，这里距离荡阴山，恐怕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
阳袁武对自身的鬼神之道，也已经有所了解，经过数个月时间，激荡的心情也平复了下去。
他明白到一点，便是自己以后的寿元，几近无忧，只要有源源不断的阴寿币，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前边有一座阴城。”
阳袁武突然指着某个方向。
“去问问路。”
方尘点点头，带着阳袁武朝那座阴城飞去。
如果这次还问不到方向，他就要走人间的道。
想来，此时已经离开黄沙星挺远。
“咦，是土著阴妖。”
城门口站着几道身影，他们看见方尘和阳袁武后，眼中均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毕竟这里，很少会有土著阴妖登门。
“是走阴人。”
方尘神色一动。
这几人都是一转散仙，并且不是阴妖，身上有特属于走阴人的气息。
“两位是从何处来？”
其中一人上前拱了拱手，另外几人目光有些警惕。
土著阴妖的神智，不能凭外表来断定，有些看似很斯文的家伙，实则却是个疯子。
他们见识过很多，对土著阴妖都有些警惕。
“我们就是路过这里，打算问问路，我看几位，并非此间阴妖，是走阴人吧。”
方尘淡笑道。
听到方尘提及走阴人这三个字，几人松了口气，说明眼前这两位是明事理的阴妖，与走阴人有过接触，这样的存在允许入城。
“阁下好眼力，在下常远，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在下季天渡。”
方尘拱了拱手。
阳袁武也拱手道：“在下宋之礼。”
“原来是季道友，宋道友，二位也算与我们罗天城有缘，有时候十余年，此间也不会有阴妖拜访。”
常远笑道。
“罗天城？我看其中，好像都是走阴人，难道这是你们走阴人在浮屠界开辟的城池？”
方尘朝城内扫了一眼，放眼望去，起码有十分之一都是走阴人，余下的十分之九才是此间阴妖，不过都只是小阴妖，没有大阴妖的气息。
“是啊，罗天城是罗天道友开辟的，已经在此地盘踞三千于年，也算是我们走阴人与此间阴妖互通有无之地。
两位既然有缘，不妨进去瞧瞧，或许能与我们做上几笔交易呢？”
常远微笑道。
有神智，懂礼貌的大阴妖，必然身怀颇多的阴寿，能与这样的存在做交易，收益不会差到哪里去。
常远很热情的把两位迎进罗天城，一边介绍此地的由来，一边婉转的打听两人的来历。
阳袁武有些惊讶，虽然以前听说过一些跟走阴有关的事，但他向来行事小心谨慎，只觉得人间九域都走不完，更不愿意来一无所知的阴间，免得遭人所害。
这次被大荒仙尊逼着走阴，转修鬼神之道，来了浮屠界后才对阴间有了些许改观。
没想到人间九域有这么多修士看重阴间的资源，还有人在这里开辟城池。
聚拢了一大批走阴人？
“我们这边的走阴人来自各地，可能还有一些来自上三域，当然，走阴人之间的身份，是不会互相公开的，免得在浮屠界得罪了谁，回了人间还得遭罪。”
常远笑了笑，“在这里，两位若是想了解人间的风貌，随便找一位道友都能与二位聊上几天几夜。
若是想了解一些浮屠界内的实事，也可在此间有所收获，毕竟除了罗天城外，我们人间修士在浮屠界中，还开辟有许许多多的城池，消息流通十分方便。”
“除此之外，两位若是想买点浮屠界中的灵材，此间也能逛上一逛，或许别有收获。”
从常远的话里话外，两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自信。
这种自信不是源于常远的修为，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能量。
阳袁武看了方尘一眼，眼神颇有些凝重。
“你们群仙宫的修士不仅是疯子，还赖皮，我今日就要曝光你们的小人行径，你们做生意不讲诚信！”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群仙宫？
方尘看了常远一眼：“常道友，这群仙宫是……”
“哦……是一群特殊的修士，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好不避讳，行事有些极端，应该是与人发生了一些误会吧。”
常远眉头微皱，朝那边扫了一眼。
“并非是我们不讲诚信，而是你给的消息太晚了，当你给了我们消息之后，我们亦有人寻到那造化星，已经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如今这些年，都只是在做准备而已。”
“你如果不信，就不用在这里与我们废话，我们群仙宫做事，不会占你半点便宜，也不会被你占到半点便宜。”
群仙宫的走阴人冷笑一声，结伴离去。
内里有一转散仙，也有二转散仙。
而刚刚与他们对峙的那位，只是一转散仙。
“我还有一个消息，你们想知道吗？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见过造化星的三转剑修，你们若是想知晓其中细节，这次得先给我阴寿币。”
那名一转散仙似有不甘，再次开口。
方尘不动声色的朝他那边靠近了几步。
第1204章 欲擒故纵
果然，群仙宫的走阴人在听到对方这句话后，脚步有所停顿。
其中一人一脸嘲讽：“三转剑修？不过是残仙罢了，对此局面无甚用处。你这个消息，还是留着卖给其他人吧。”
群仙宫的修士走了，那个打算售卖消息的走阴人一直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神色铁青。
“季道友对这消息也有所兴趣？”
常远看了方尘一眼，感到有点奇怪。
这两位都是此间的大阴妖，为何会对人间的消息感到兴趣？
“实不相瞒，我们也认识几位走阴人，此事或与他们有关。”
方尘沉吟道：“如若我从他手中买消息，在罗天城里，应该如何操作？”
“走阴人之间的规矩，是自行拟定的，就好像他这次和群仙宫的走阴人交易，便是先给消息，后收款，才会导致他收不到阴寿币。
不过群仙宫的修士虽然狂妄，但还算重诺，其消息必然有所延后，失去其效用，才会导致他们不愿结账。”
常远笑了笑，“我帮你牵个线好了，费用不会太高，季兄随便给三五枚阴寿币意思意思，至于他那边的消息价值，季兄可以自行估算再给他开个价。”
“阴寿币……”
方尘看了阳袁武一眼，阳袁武心领神会，只见体内阴气涌动，手中顿时多了三枚阴寿币，直接递给常远。
常远接过阴寿币，却对两人的兴趣大大降低，神态也没有刚刚那般和善，略显淡漠。
在他看来，此间的大阴妖倘若有点身家的，随身会储备一些阴寿币。
不至于直接用自身的阴寿来凝练，这都是迫不得已才会做的事。
眼前这两位连三枚阴寿币都拿不出，还要用自身阴寿凝练，已经说明这两人身上没多少油水。
实际上，方尘的确是拿不出阴寿币。
自从得了阎君传承，体内有了那枚阎君令后，阴寿币和血灵神丹这种由纯粹因果构筑的东西，只要到他手里，都会被阎君令所吸纳。
“兄台，他们想买你手中的消息，我给他们牵线搭桥。”
常远走到打算贩卖消息的走阴人面前，淡淡道。
他在罗天城身份不一般，这名走阴人一看见是常远，脸上立即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同时打量了方尘和阳袁武一眼，发现两人是本土的大阴妖后，眼睛顿时一亮。
“多谢常道友牵线，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位当即取出五枚阴寿币递给常远。
常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轻轻颔首：“我就不插手这次的交易了，你们自己谈吧。”
茶楼雅间。
方尘和阳袁武入座后，那位走阴人便笑吟吟的道：
“在下姓宫，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季天渡。”
方尘道。
阳袁武没有吭声，只是一脸冷漠，因为他得到方尘的授意，不用跟眼前之人多聊，宋之礼的假名也不适合在眼前这位面前说出来。
“宫道友，我刚刚听到你提及造化星，你的消息跟造化星有关？”
方尘笑道。
宫天心眼神一动，这两位大阴妖想知道跟造化星有关的消息？
实属难得啊。
毕竟人间九域这么辽阔，就算是走阴人也未必知道造化星是什么地方。
更别说此间的本土阴妖了。
念及此处，宫天心试探的道：“季道友怎么对人间九域的事情感兴趣？”
“我跟常道友说过了，我们有几位认识的走阴人朋友，也来自造化星，或许消息会对他们有用。”
方尘笑了笑，“不知宫道友手中的消息，打算作价几何？”
宫天心心思微动，眼前这两位的修为气息虽然很隐晦，但他还是能敏锐察觉到两人的修为至少是二转大阴妖。
这样的存在，在浮屠界里也能算是一方霸主，身家必然不菲。
“季道友，实不相瞒，我所获取的消息，虽然未必对你的朋友有用，但知晓这消息者寥寥无几，其价值……我觉得能值三百年阴寿币。”
宫天心沉吟道。
“三百年阴寿币？”
方尘对他的开价感到一丝意外。
或许是这些年他敕封阴妖，动不动就是几千几万年阴寿，乍一听到以数百为单位的阴寿币，突然才反应过来，这些一转散仙，还在为这么丁点的阴寿币而努力？
“这个价格不是不能谈……”
宫天心见到方尘这种神情，以为对方觉得这个价格略高，立即打算降低一些价格。
“价格的确是有些高，我们只是担心你的消息，会对我们的朋友有所影响……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吉人自有天相，倒是让宫道友白跑一趟……”
方尘脸上露出一抹歉意。
宫天心愣住了。
对方直接被他的价格劝退，打算不进行这笔交易了？
可他刚刚已经给了牵线人五枚阴寿币，整整五年阴寿！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季道友，这个消息对造化星而言十分重要，你若是有朋友是造化星的走阴人，那对他而言，也十分重要，切不能错过。”
宫天心神情凝重：“我身份特殊，除了我之外，知晓此事者寥寥无几，这样吧，二百年阴寿，只要二百年阴寿，我便把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于你。”
“我刚刚听到宫道友提及三转剑修，我那位朋友与这种存在并无瓜葛，想来，此事也是与他无关。”
方尘笑了笑，站起身。
阳袁武也站起身，眼看两人就要离去，宫天心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怒意。
他妈的！
五枚阴寿币就这样喂狗了！？
他神情一动，脸上挤出一抹强笑，道：
“三转剑修的消息与你朋友无关，但另外一则消息，对造化星而言，会有极其深远的影响！可能长达数千年之久！
这件事与群仙宫有关。”
宫天心面色凝重：“如果在此事之中，你的朋友能从中获取一些好处，受益无穷！”
“我和他们的交情也很普通，只是想顺便卖个人情而已，宫道友应该知晓阴寿于我们而言，有多重要吧？
人间九域再大的事，都无法影响到浮屠界。”
方尘面露为难：“若价格太高，在下属实有些为难……”
还朋友呢。
宫天心心中嘲讽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之色，仿佛做出重大决定，咬咬牙道：
“一百年阴寿，我把此事一五一十告知于二位！”
“成交。”
方尘看了阳袁武一眼。
第1205章 局势动荡
阳袁武有些无奈，好在他如今刚刚化作鬼神，阴寿还算绵长，心念一动，随着阴气不断震荡涌动，一枚枚阴寿币出现在桌子上。
宫天心看的眼热，一百年阴寿，这笔交易对他而言，应该能在近几年里排到前三。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拿，却被阳袁武以袖袍遮挡，他淡淡的看着宫天心：
“宫道友，消息还未告知，怎好拿走阴寿币？我们二人虽然初入罗天城，对此间的规矩还是懂一些的。”
“二位不会像群仙宫那般……耍赖吧？”
宫天心有些犹豫不定，打算拿捏一二，又怕对方因此而生气，导致这笔交易告吹。
他所售卖的消息，虽然有点价值，但交易目标比较局限，想在浮屠界里碰到一个对造化星的信息感兴趣的人，很难得。
“我听常道友说，群仙宫的修士比较狂妄，连自己在人间的身份也不隐匿，说明他们有狂妄的资本。”
方尘笑道：“我们俩只是浮屠界里的小人物而已，初入这罗天城，也得守点规矩，免得以后无人与我们合作，你我之间的交易，不会是第一次，长长久久嘛。”
宫天心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对方已经用阴寿凝练出百年阴寿币，诚意是有了。
念及此处，宫天心脸上突然露出凝重之色，身子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
“据我所知，造化星上的走阴人一脉，传承自阴圣宗，想来两位道友所说的朋友，也是阴圣宗的道友吧？
当然，这是两位的私事，在下自然是不会过问，但在下要说的这件事，对阴圣宗而言，也十分紧要。”
方尘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请说。”
宫天心微微一笑，刚刚自己这番提点，对方若是听明白了，就不会轻易做出毁约之事，因为他点明了阴圣宗，意在告诉对方，自己找的到人。
“这件事，要从群仙宫当初辖下之地出世的一株仙药说起。”
宫天心用了盏茶功夫，跟方尘说了当初那件事，大体与九仙山太上所说无误。
“群仙宫是什么？这群家伙脾性暴躁，记仇，甚至有特殊的堂口，专门负责斩草除根。
如果仇敌逃了百年，他们就搜寻百年，逃了千年，就搜寻千年，一定要找到为止，期间就算花费多少代价，他们也不在乎，出的就是这口恶气。”
宫天心说到这里，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忌惮之色，随后低声道：
“当初盗走仙药，毁掉仙药与群仙宫一拍两散的那位修士，便来自造化星，群仙宫多方寻找，已经肯定了这一点。
记得前些年，他们花在这件事上的消息费用，便不下于一千年的阴寿，身家底蕴真是常人无法比拟。”
宫天心不忘感叹一句：“正是因为这一点，群仙宫终于找到了正主，我的消息来的稍迟了一些，他们才会赖掉我的账。”
“这件事，可能和我那位朋友没什么关系。”
方尘眉头微皱：“百年阴寿的价格，我们是不是再谈谈？”
“季道友，你这就不地道了，我话还未说完，你怎么知道与你那朋友无关？”
宫天心神色微变，他本来打算粗略讲一遍，但听到方尘打算压价，立马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群仙宫多年前就找到那个仇家，他正是造化星囚风之地九仙山圣地的太上，那位三转散仙！”
“群仙宫找到他后并未轻举妄动，他们打算封锁九仙山，连一只蚊子都不打算放过。
为了这件事，他们谋划多年，做了充足的准备，近期就要打算下手了。”
“你说与你朋友无关，这就大错特错，如果九仙山被灭门灭派，这在造化星上，会引发局势动荡，我再附赠你一个消息，造化星近年出了一座新的门派，叫天剑司，里面一个个都是剑修。”
“三转剑修的手段……你我无法想象，那必然是极高深莫测的，前不久，这位剑修带人与九仙山太上会晤。
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可以说明，他们是有关系的。”
“群仙宫恐怕早早就在九仙山里安插了探子，必然也知晓此事，如果他们要灭九仙山圣地，那天剑司他们也不会放过。”
“你想想，九仙山圣地是造化星的翘楚，天剑司如今亦是，如果两大翘楚被灭，他们占据的仙山灵脉，归谁？
他们占据的灵矿灵泉，归谁？
他们经营的营生，又归谁？”
“季兄啊，这造化星，将面临一场洗牌，能从中获取收益者，往后必在造化星有一席之地，若是阴圣宗这样的三大宗派之一，则能多鼎盛千年不止！”
宫天心说的有些激动，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可惜以在下的修为，很难在这场大事里分一杯羹，若不然，在下这个消息也不会轻易卖出去，留着为自己谋利不是更好？与之相比，区区一百年阴寿币，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他余光扫了方尘和阳袁武一眼。
后者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看重，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好在前者的确露出沉思之色，说明这个消息对其有用。
“实不相瞒，我的朋友的确来自阴圣宗，如果你说这件事，阴圣宗能在其中谋得好处，这好处能到何种程度？又得担当多少风险？”
方尘望着宫天心：“或许，你我之间还能合作一番，你既知晓阴圣宗，也该知道阴圣宗于造化星上的地位。”
合作？
宫天心微微一怔，眼里露出一抹沉思，想着想着，他神情有些不淡定了。
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缓，宫天心缓缓道：
“怎么个合作法？据我所知，阴圣宗有数位二转散仙长老，聂长空，苏泽……不知季兄所说的好友，是……”
“聂长空，他女儿聂云倩和我关系不错。”
方尘微笑道。
宫天心神情一振，直到这一刻他才能真正确定眼前这两位大阴妖，的确和造化星的阴圣宗有合作关系。
不然对方根本无从知晓聂云倩的名号！
“如果阁下有合作的意向，我希望阁下可以坦诚相待，告知我真正价值百年阴寿币的消息，而不是……一些捕风捉影。”
方尘看着宫天心，眼神认真。
他有预感，眼前这个家伙的消息渠道，恐怕很不一般。
第1206章 敬仙宫
宫天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仿佛刚刚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那一抹阴沉，才是他的性子。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打量着阳袁武和方尘，眼神没有刚刚那种世故，多了一分审视。
“合作。”
宫天心笑了笑：“二位是认真的吗？真想在这件事上合作，二位至少得说的动阴圣宗那位三转，可以二位的修为……只怕还不能与之对话吧？”
“雨前辈和我也见过几面。”
方尘轻笑一声。
宫天心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热情，那一抹审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殷勤的给方尘倒了一杯茶：
“原来季道友跟雨前辈也说的上话，能知晓雨前辈的姓氏，说明季道友并非在唬我，刚刚在下有所怀疑，请季道友莫要见怪。
毕竟此事事关重要，在季道友提出要合作之前，在下却从未想过掺和其中，只是想卖卖消息，赚点辛苦钱罢了。”
“宫道友，还是刚刚那句话，如若宫道友觉得此事可以从中获利，那我需要宫道友禀明其中利害，唯有如此，我才有信心说动雨前辈。”
方尘道。
宫天心想了想，点点头：“九仙山圣地这次，覆灭已成定局，群仙宫宫主星雨仙尊，会亲自出手，大概也就是近两三年的事了。
群仙宫看不上造化星，但既然来了，自然也得拿点东西再走，所以他们是打算在造化星扶持一位散仙，尽量搜刮此地的修行资源。
即便是灵神教和斩灵司，他们也不会给面子，更别说本土的那些势力。
所以，很快很快，造化星就会成为群仙宫的统御之地，本土势力将面临生存危机。
如果能在这之前，与群仙宫取得联系，得到他们的认可，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群仙宫在造化星的话事人。”
“这位星雨仙尊……是五转仙？”
方尘若有所思道。
“不错，是五转大罗仙。”
宫天心适时的显露出一些自己关于消息渠道的能力。
“大罗仙，擅炼丹，因此群仙宫有狂妄的资本，因为那位宫主，本就是荒古域里颇为有名的丹师，交游广阔，各方都会卖点面子。”
宫天心道。
如果是五转大罗仙降临造化星，要灭九仙山圣地，那么……
九仙山圣地已经没有出路。
方尘即便提前知晓这个消息，也没办法左右这件事的结局。
实力强到一定程度，他所掌握的那些优势，在绝对实力面前，亦是无能为力。
九仙山太上给了他三枚极品灵石，又与云鹤师尊有过接触。
这里面多少沾点情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九仙山圣地的损失。
那就只有一条路，让他们走阴。
只是……这里面所需要的阴寿币，数额巨大，而如今，他阎君令里的阴寿并不多，只有两千余年。
“你刚刚说，群仙宫要灭九仙山圣地，是一个活口都不留么？据我所知，九仙山圣地不仅仅有修士，上面，还有数之不尽的凡人。”
方尘随口道。
宫天心笑了笑，“活该这些凡人倒霉了，谁让他们生活在九仙山？以群仙宫的脾性，连一只蚂蚁都不会放过，更别说这些可能与九仙山圣地存在联系的凡人。”
“是啊，这也太倒霉了。”
方尘点头赞同，随后话锋一转：
“这件事，我让我的朋友与阁下好好交流交流，看看能否从中获取一些好处，不知到了造化星，如何联系阁下？”
“这个……我如今并不在造化星，不过我在造化星留有一具傀儡，上面有我的灵识，季道友可以让阴圣宗的朋友与我这具傀儡联系便好。”
宫天心言罢，把他那具傀儡的联系方式告知方尘，随后目光落在阴寿币上。
阳袁武看了方尘一眼，便把阴寿币递给宫天心，完成了这次交易。
“季道友果然是信人。”
宫天心嘿嘿一笑，这次的交易还算顺利，没有多少扯皮的地方，唯一可惜的就是价格被压的太低。
不过……额外收获也不少。
若是能与阴圣宗那位合作，的的确确能在这次的局势动荡之中，掠夺到一些好处。
这个好处，可能远远超过一百年阴寿。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宫天心便起身离开。
阳袁武看了方尘一眼，轻声道：
“群仙宫的事，最好莫要插手，我来荒古域的次数并不多，但也从一些道友口中，听说过群仙宫的行事手段，惹上他们，等若于沾上了狗皮膏药。”
方尘点点头，阳袁武的担忧不无道理，他通过侧面了解了一些群仙宫的行事方针，如今这个时期，的确不好与之正面为敌。
免得群仙宫和小仙界灵神教勾连在一起，那样就不好对付了。
一个大荒仙尊，还能想办法与之周旋一二，再来一个星雨仙尊，所有底牌尽出也不会有多大效果。
“不过……若是方道友与九仙山圣地有所交情，或许可以去见见青雀公子。
真武域皇氏的面子，也许能让群仙宫行事有所收敛。”
阳袁武道。
皇青雀的确是要再见一见，不说这次群仙宫的事情，就说季天渡和素雅夫人与大荒仙尊图谋之事，也得让他知晓一二。
“这种世家子，与他合作可以，遵守规矩，大多不会有节外生枝之事，但若是有一方暗暗算计，做出了一些多此一举之事，就会惹来不快。”
方尘虽然只见过皇青雀一面，但也能简单对他进行一些侧写。
这一次，季天渡和素雅夫人去找大荒仙尊，也许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觉得，刚刚那位，如何？”
方尘突然问道。
阳袁武想了想，“他应该是造化星修士，可造化星修士能够走阴，还能来到此间，想来身份来历也不简单，其售卖消息并非生手，十分老道，或许是专门的消息贩子。”
“人间九域，有哪些势力会专门售卖消息？”
“很多，不过这里面最有名的，应该是敬仙宫。”
“敬仙宫？敬仙教？”
方尘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中洲以前有神道教，荒教，香火教，血灵教，还有敬仙教。
唯独这敬仙教的教祖，一直没什么声响，如今看来，那位宫道友就算不是中洲敬仙教教祖，也与之关系甚深。
第1207章 搅屎棍
“不对啊……”
宫天心离开茶馆后，越想越不对劲，摸了摸袖袍里的一百年阴寿币，突然露出懊恼之色。
今日说的有点多。
对方用一百年阴寿，买到了明显与这价格不符的信息，这对他这样的专业人士而言，是一种业务上的极大错漏。
“罢了，或许真有合作的可能，也许是画大饼，不过试一试又何妨……若是能够合作，有阴圣宗的雨亭斋出面，应该能拿到一些好处，九仙山圣地的底蕴……可非比寻常呐。”
宫天心眼里闪过一抹贪婪。
“宫道友，我委托你的那件事，你探听到消息没有？”
一名走阴人迎面走来。
宫天心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拱了拱手：
“那件事我们的人一直在努力，可是那位的出身来历太过神秘，一点线索也没有，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
“尽量，我们等不了多久，小阴间那边，得恢复以前的局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对方神色冷淡：“我们请你们敬仙宫，就是因为你们敬仙宫在这方面，于人间九域里，都颇负盛名，不要让我们失望。”
顿了顿，“你可以从斩灵司方面下手，他，可能来自斩灵司。”
“实不相瞒，我们也早已发现这一点，只是我动用了斩灵司方面的关系，也没有打探到半点蛛丝马迹，我听说……
斩灵司同样也在找这位。”
宫天心一脸感叹：“这位横空出世，硬生生把小阴间整顿成今时今日这般景象，手段着实非凡，当初我在小阴间内也有一些人手，可你猜怎么着？这些人手要么消失了，要么就与我们断了联系，可见其手段有多么雷厉风行。”
顿了顿，“道友也不能全部指望我们敬仙宫，你们灵神教也该动用动用关系，看看哪个地方有不对劲之处，或能反推出此人来历。”
“人间九域太过广袤辽阔，如今又失去小阴间这个传递消息的渠道，各方的联系……也就没有以前那般紧密……”
“我明白了。”
宫天心点点头，心中感叹，这就等于要在大海里找一滴特殊的水珠，别说灵神教了，就算是上三域的那些顶尖大派，也很难办到。
除非有人狗屎运，能与小阴间那位方阴君照面，从其口中探听出他的身份来历，或者从他亲信口中，探听出他的身份来历。
阴影中，方尘看了一眼宫天心，又看了一眼与他联系的灵神教走阴人，随后转身回到茶楼静室。
“阳道友，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敬仙宫……在人间九域很有名？”
“很有名，我们斩灵司也时不时与他们有些合作，但敬仙宫是中立派，他们与灵神教也会有合作。
在某种程度下，我们斩灵司的情报，也会被他泄露给灵神教，同样，他们也会把灵神教的情报泄露给我们，只是看谁给的价格高。”
阳袁武轻轻点头：“我当初镇守之地，就有敬仙宫的踪影，有一场灵神教的谋划，他们便有参与，我们输的很惨。”
“消息两方倒卖，这样的势力，在人间九域能站稳脚跟？若是换做我，必然出手铲除。”
方尘皱眉道。
“上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敬仙宫能够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斩灵司和灵神教都很默契，并未因为他们消息倒卖而开罪他们。”
阳袁武道。
顿了顿，“我也倾向于铲除他们，这等存在，就是搅屎棍。”
“掌握了消息的各种渠道，所以让各方都有些忌惮，因为不知道己方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被敬仙宫所掌握，是以不敢对他们出手。
越是如此，敬仙宫就越是壮大，才有了今时今日的这等局面？”
方尘轻声自语，“当然，这也需要敬仙宫有一尊各方不敢轻易开罪的强人坐镇，若非如此，敬仙宫早早便覆灭了。”
阳袁武轻轻点头，觉得方尘此言有点道理，敬仙宫手中所掌握的消息，虽然没有实质性的威能，但它背后所能引发出来的风波，足以令人忌惮。
“还有一个笑谈，我听说以前有人通过敬仙宫，发现自己的道侣与族内长老私通，因而引发一场内斗，那一次，死了起码三四个三转散仙，一转二转不计其数，把一个颇有名气的大族，打得凋零衰败。”
阳袁武笑道。
“你说，敬仙宫这笔生意，小阴间能不能也掺一脚？”
方尘轻轻点了点桌子，发出哆哆哆的声音。
阳袁武知晓眼前这位，就是小阴间的方阴君，如今整座小阴间，都在这位掌控之下。
不仅如此，这位有正统的阎君传承，能敕封阴间正神，这种手段，只要给其一定时间发展，日后必能成为令上三域顶尖势力都要有所忌惮的存在。
沉吟了几息，考虑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阳袁武突然愕然道：
“为何不能掺一脚？以小阴间的运作方式，至少在小层面之中，获取消息的能力要比敬仙宫强上太多，或许不能抢走敬仙宫高层面的生意，但小部分，还是能够挖过来自己做，这其中的收益将十分可怕。”
“收益倒是其次，掌握了话语权，便有了身份地位，说出的话，各方都得斟酌一二。”
方尘道。
阳袁武眼睛微微一亮，这一点的确如此，若能像敬仙宫那样渗透各方，掌握各方隐秘，那就有了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比起灵神教那种鬼蜮伎俩，显然要更高一个层次。
灵神教能在人间九域，拥有一定地位，是靠血灵神丹为根底。
血灵神丹，只能作用于三转之下的散仙，无法影响更高层次的策略方针。
敬仙宫就不同了，有时候他们的一句话，足以在某一域，引起轩然大波。
“这件事可行，对小阴间大有益处。”
阳袁武神色凝重。
“回去以后可以详聊，到时候我介绍各司阴君让阳道友认识认识。”
方尘笑道。
……
……
方尘最终还是没问到回荡阴山那边的路，只能从人间折返。
小半年后，几经辗转，他回到中洲，在跟楚佳约定的地方，见到了等候许久的楚佳。
第1208章 何错之有？
“方司主，你这一路可还……安好？”
楚佳上下打量方尘，神色有些古怪。
被大荒仙尊那种五转仙盯上，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中洲？
在她想来，即便方尘能活着回来，估计也会十分狼狈才是。
“还好，大荒仙尊脑筋有点直，不难对付。”
方尘点点头，接过楚佳递过来的金魂花，道了一声谢。
“不用客气，当时若无方司主提醒，我们必然全部葬送在仙墟星。”
楚佳至今还觉得有些庆幸，有些后怕，她不怕死在与灵神教争斗的过程中。
但是她怕自己死的毫无意义，死的悄无声息，这样连斩灵司，都不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死在了何处。
犹豫了一下，楚佳低声问道：“方司主，阳道友他……”
“阳道友当时就不行了，如今想来，应该是死了。”
方尘道。
“可惜了阳道友。”
楚佳叹了口气：“阳道友这些年在斩灵司内也是尽心尽力，与灵神教的争斗中，有数次陨落的凶险，最后都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却没想到，一场论仙会，要了他的命，大荒仙尊身为灵神教修士的消息，斩灵司内已经传出去了，相信再也不会有同僚因此而殒命。”
“斩灵司方面，对于阳道友的亲族，会有补偿吗？”
方尘问道。
楚佳轻轻点头，“自然会有补偿，阳道友的直系亲族会受到斩灵司的照顾，若他们愿意入司，以后得到的栽培会比寻常修士多的多，也更容易晋升。”
“对了，这次的事情，那两位司主已经去玉虚星跟青雀公子说了一遍，青雀公子说，若你能安然回来，也过去与他见一面，他要亲口问问当时的情况。”
楚佳道。
“青雀公子已经回到玉虚星了？”
“是。”
“好，我处理一些杂事，便前往玉虚星。”
“那我去丰海星等方司主。”
……
……
等楚佳离开后，方尘轻轻一跺脚，正在浮屠界里苦等的阳袁武突然发现周身涌动雾气，等雾气散开，便已来到人间。
“方道友，这是……”
阳袁武神色古怪。
“我是阎君，你是阴间正神，我要找你很方便，直接唤来便可，走吧，我带你去江广城。”
方尘笑道。
阳袁武恍然，随后问道：“楚司主他们……”
“没事，都安然无恙，青雀公子也知晓此事了，要见我一面。”
方尘道。
“那就好。”
阳袁武轻轻点头。
“阳道友，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不方便在他们面前露脸，若不然，我的身份很容易被人猜出来。”
方尘道。
“明白，以后我就避着他们。”
阳袁武道。
方尘带着阳袁武前往浮屠界江广城，让石龙带着他熟悉熟悉情况，他则跑去造化星见了李无妄一面。
天剑司。
还是那廉价的灵茶。
“百年时间还没到，这次又来见我做什么？造化星的灵神教修士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地方，需要用上天剑司。”
李无妄给方尘倒了一杯茶，淡淡道。
“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尽管我也不确定，这件事对天剑司是否有影响。”
方尘沉吟道。
“有事便直说，我自会分辨。”
李无妄扫了方尘一眼。
“你可知道群仙宫？”
方尘道。
在他看来，李无妄应该会听说一点跟群仙宫有关的事，对方毕竟是三转散仙，应该去外界游历过。
“群仙宫？不知道，造化星上并无门派叫群仙宫，这件事跟我天剑司有关系？”
李无妄皱眉道。
“本来是没关系，但上次你和我去九仙山圣地的事，被群仙宫知晓了，就有了关系。”
方尘道。
“请直言。”
李无妄目光一动。
方尘把群仙宫和九仙山太上的恩怨说了一遍，又说了群仙宫的行事习惯。
又把他从宫天心口中得知的消息，捡了一部分告知李无妄。
说完后，李无妄默不作声，接连喝了十几杯茶，最终漠然道：
“你是说，因为我跟你一起去了一趟九仙山圣地，便招惹了一群疯子。
这群疯子在对九仙山圣地进行灭门行动时，会捎上我天剑司？”
“有可能，但也未必，主要看那位星雨仙尊，会不会因为你去过九仙山圣地，顺带对天剑司斩草除根。
在我看来，对方也许会顺手为之，因为剑修在他们眼里，只是残仙。”
方尘道。
“五转散仙……在他们眼中，我等与蝼蚁何异？只要手指轻轻压下，我等便会粉身碎骨，如风沙尘埃。”
李无妄轻笑一声：“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只为给剑修在此间争一亩田地，能有安身之所，我做错了什么？我何错之有？”
他望着方尘，最后两句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天剑司的根基在造化星，如果就此离开，不说以后要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此举动，就足以被群仙宫视为心虚逃遁，日后将会面临无休止的追杀，所以天剑司不能走。”
“可天剑司若是不走，到了那天，那根指头落在我们头上，我们用什么来抵挡？”
李无妄淡笑道：“我就不该与你合作，不该与你前往九仙山圣地。”
“即便这次没有群仙宫，下一次或许也会有万仙宫，天仙宫。”
方尘放下手中茶杯：“你们还有一条路子可以走，好好考虑，群仙宫的动作还没有这么快，但，我也不确定他们核实会出手，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方尘起身朝天剑司外走去。
李无妄一直没有吭声，直到方尘的身影即将消失，他才开口询问，仿佛在自言自语：
“什么路？”
“走阴。”
方尘身形隐入雾中，消失不见。
“走阴……”
李无妄琢磨着这两个字，在这一刻，他其实已经能够断定，云鹤把某样东西交给了方尘。
夺过来？
没有这样的天时地利与人和。
“走阴……呵呵。”
李无妄笑着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不好决断呐……”
也许这条路，真能转危为安，但也许，这是一条不归路。
天剑司，面临着一场重大抉择。
第1209章 獬豸
从天剑司离开后，方尘便启程前往玉虚星。
他本来打算去九仙山圣地见见那位太上。
后来想想，若是因为得知群仙宫宫主星雨仙尊即将降临造化星，导致九仙山圣地露出马脚，很可能会引起群仙宫提前出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玉虚星，龙隐岛。
方尘和楚佳先与另外两位一同去过论仙会的司主汇合，随后便静静等待皇青雀的到来。
皇青雀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知晓方尘已经抵达，半个时辰后便带着那位断司主一起现身。
“青雀公子。”
四人拱手行礼。
皇青雀轻轻点头，“坐吧。”
待众人入座后，他才望向方尘：
“方司主，他们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前往仙墟星参加论仙会的遭遇，那位大荒仙尊，真的是灵神教修士？”
“千真万确，大荒仙尊不仅是灵神教修士，还是灵神教的执法修士。”
方尘道。
“阳司主的命盏，的确已经灭了，根据命盏最后显露的消息，他是死在了黄沙星。”
皇青雀沉吟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让荒古域那边的同僚去了一趟黄沙星，看见了斗法的痕迹，气息亘古不灭，是五转仙所留。”
顿了顿，“他们说，是你最先发觉不对，你能否把整件事完整叙述一遍，我看看其中可有疏漏？”
“在下先是看见了季天渡，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气质出尘。季天渡所图之事，是我镇守之地的异数，对于他的现身，在下自会多关注几分。”
“也是因此，在下才无意探听到他们与大荒仙尊的交易，得知大荒仙尊乃灵神教执法修士。”
“两人为了表示小仙界的诚意，便把我等几人的身份曝光，知晓此事后，我便立即唤来阳道友他们打算先行离开仙墟星。”
“可惜，五转仙的手段远超我等，我们抵达星空大挪移阵之前，大荒仙尊已在此久候。”
“我当时怀疑，曝光我们身份的，应该是阳道友请来引路的修士，而后细细想了想，也许我们也值得怀疑。”
方尘言罢，便不再言语。
只是他的话，让楚佳和另外两名司主露出愕然之色，那两位司主面色一沉，看着方尘欲言又止，眼中有怒意涌动。
“你这个猜测不无道理。”
皇青雀轻轻颔首：“首先能排除阳道友，毕竟他的命盏已灭，身死道消。
除了阳道友外，你们四位都有嫌疑。”
“青雀公子，方司主这般猜测，未免太过武断，他与我等甚至都不相熟，凭什么就说我等有嫌疑与小仙界勾连？”
一名司主怒气冲冲的道，言罢，他看向方尘，眼里透着一抹失望：
“方司主，我等一路同行，在下并未得罪过你吧？”
方尘笑了笑，“只是猜测而已，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你们别着急，方司主这么说，等若于把他自己也列在嫌疑名单之中，并非针对。”
皇青雀笑着摆摆手：“上一次见面之后，我有事匆匆离去，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众人纷纷摇头。
皇青雀是皇氏的世家子，在真武域里地位超然，能接触到许多他们接触不到的事情。
这怎么猜的到。
“近些年，由于斩灵司频频出现有司主投靠灵神教，或是暗中保持了中立态度，尸餐素位，所以，真武域这边暂时成立了一支修士队伍。”
皇青雀解释道：“我这次回去，是得了家里的吩咐，要我暂时统御这支队伍，顺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獬豸（xiezhi）。
我是从古籍里知道这种古代异兽的存在，如今好像是看不到了，它能辨善恶忠奸，跟这支队伍的成立目的十分契合。”
楚佳几人有些惊讶，或者说有些震惊。
斩灵司看起来，和灵神教一样也是层层级级的划分，可实际上，斩灵司上官对下官的约束并不大。
能拜入斩灵司者，除去一部分开始就别有用心的，就算后面反水投靠灵神教的修士，在初期，必然也是心怀热忱，想为人生短短春秋做一些事。
如果皇青雀所言非虚，真武域皇氏真的牵头成立这么一支如同灵神教执法修士的队伍，把目光对准了同司同僚。
那么，这一定会在真武域里引起轩然大波，会让各方司主不满。
谁也不愿意，在面对灵神教时，还要面对司内的稽查。
每个司主大多是一转散仙起步，都有着自己的小秘密，或无伤大雅，或无关灵神教。
獬豸修士如果要稽查同僚，很可能会挖出这些秘密，各大司主怎么可能容许？
“或许这支队伍的成立，会让许多同僚直接递交辞呈……”
楚佳神色有些苍白。
皇青雀一直在打量楚佳，方尘，以及另外两名司主的神情。
除方尘外，楚佳三人明显对这獬豸队伍的成立，潜意识中有些抵触。
唯独方尘却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见到这一点，皇青雀心中也有了数，他笑着道：
“獬豸队伍成立没有多久，刚好这次发现了一些小事情，本该无伤大雅，但是……又引发了一些严重的后果。”
顿了顿，“例如陈司主前几年，与小仙界的季天渡接触过，并收了对方送的十枚仙晶。”
方尘几人齐齐望向其中一名司主。
这名司主姓陈，与他们这次一同前往论仙会，其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人间九域下六域，各地都有他的足迹。
陈司主面色有些苍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
“陈司主，你也许觉得，你只是收了十枚仙晶，送你仙晶的又是小仙界修士，所以无伤大雅，偶尔在一些事情上，能给小仙界修士一些方便，对否？”
皇青雀微笑道。
陈司主颓然的点点头：“在下的确是这般想的，这一次，是在下害了阳道友。”
“陈司主，你怎能如此？”
另外一名司主没想到方尘一语成谶，血气上涌，眼含怒意。
“我……”
陈司主无力的低下头：“我当时见到季天渡，便传音与他交流了几句，并不知道他要见的大荒仙尊……是灵神教修士，没有想过会引发后面这些事……”
第1210章 邀请
听到陈司主这番话，众人有些无言，那位司主憋了半天，只是冒出一句话：
“你……糊涂啊！”
“糊涂么，是挺糊涂，不过换做是我，也想不到刚刚和我见过面的季天渡，会直接把你们出卖给灵神教吧？”
皇青雀笑道。
陈司主面色变幻，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之色，没有吭声。
“阳司主死的很冤。”
楚佳脸色冷冽：“身为司主，理当知晓我等身份特殊，出门在外，自当要小心谨慎，只是因为几枚仙晶，就把他人当做好友，告知身份？
只怕阳司主临死之前，还心怀愧疚，以为是从他这边泄露了我们的身份。”
“阳袁武那边，我已经命人去小阴间寻他了，如若寻到，会告知他真相，至少也死的瞑目一些。”
皇青雀淡淡道：“小阴间如今的局面，虽然和以往不同，但我们的人，在其中还算是颇为自由，没有太大限制，真能找到阳司主，也会多多照顾他一二。”
“至于季天渡，既然跑来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我也同意了他们这笔交易，背后又要去找灵神教的五转仙，说明他不相信我们斩灵司，不信我皇青雀。”
皇青雀笑了笑，看向方尘：“土熊星那边，该怎么打灵神教就怎么打，上次的交易作罢了，至于那大荒仙尊，你也不用惧怕，他由暗转明，用处已经不是很大了。”
“是。”
方尘点点头。
“陈司主，你的事……按照以往，自行请辞也就了了。”
皇青雀看向那位陈司主，脸上笑容更甚。
陈司主微微一惊，有些惊疑不定。
这件事，虽说害了一位阳袁武，但他的的确确没有与灵神教勾结。
在斩灵司，这罪责不算太大，毕竟无主观恶意，可听皇青雀这番话，斩灵司如今对此事的态度，有所改变？
他突然想到了皇青雀所说的獬豸。
“按照如今獬豸对此事的规章准则，陈司主这件事也不算太上，只要关押三百年就可。”
皇青雀道。
“关我！？凭什么！”
陈司主面色通红，身上的气息开始下意识翻涌，他堂堂散仙，要被关押三百年？
这件事又不是他有意为之，凭什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对事情有不好的影响，陈司主又转了口风：
“青雀公子，可是獬豸要立威？立威也不该立到我头上，我在这件事里，并无恶意，只是受小人欺骗，自身也差点栽在仙墟星。
以我立威，各方只怕会不服，我们斩灵司在与灵神教的争斗中，本就处处落入下风，岌岌可危。
若再出这档子事，真武域的斩灵司事业，恐怕会受到极大影响！”
“獬豸，需要立威，陈司主这件事不大不小，还够不上立威的程度，只能算是这件事中的小小一个关节。”
皇青雀笑着摆摆手。
下一刻，断司主突然出手，一转面对四转，哪有胜算，甚至陈司主在看见断司主出手后，基本就失去了还手的心思，直接束手就擒。
楚佳二人看着陈司主被押解离去，神情有些复杂。
“你们觉得，陈司主这三百年，是多了，还是少了。”
皇青雀笑道。
“陈司主因为一己私欲，害了阳道友，虽无主观上的迫害，却的的确确让斩灵司少了一尊二转仙。”
楚佳沉声道：“一是要给阳司主一个交代，二是要给斩灵司上下一个交代。
三百年不多。”
“我觉得多了些……主要陈司主对斩灵司而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另外那位司主面色连连变幻，突然开口道：
“如若他真的想害我们也就罢了，直接打杀都不为过，可这件事，他的的确确是受人蒙骗，他也不知道大荒仙尊会是灵神教修士，更不知道小仙界那边会出卖我们……
如果真的关押三百年，或许会真如他所言，各方司主，怕会人人自危，对于斩灵司而言，没有好处。
倒不如让陈司主戴罪立功，这样我们斩灵司就不会再损失一尊一转散仙。”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那方司主觉得呢？”
皇青雀点点头，似乎在听取建议，目光落在方尘身上。
“陈司主在暴露我等身份之前，就已经想过此事会带来的潜在危险，他是知道这件事，对于他与小仙界之间的关系，有所助益，若不然，何必主动与之联系？
只是为了获得更多来自小仙界的好处罢了。”
方尘笑了笑，“或许他没想到小仙界会把我们卖给灵神教，但暴露同僚，就已经是一种背叛。
若是我，无须关上三百年，这期间难保不会发生变故，被他逃走，可能会反过来对付斩灵司，应该直接予以镇杀，以儆效尤。”
“你可知道，你这番话传出去，司内同僚会如何看你？”
那位司主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方司主，你入斩灵司没多久，可能对斩灵司也没有太深的了解，若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世上哪还有这么多的问题。”
“对啊，你这句话传出去，只怕各地的司主都不会待见你。”
皇青雀幸灾乐祸的笑道。
方尘笑了笑，“无所谓他们怎么看待我，做自己的事便可，有时候关系太近，也是一种负累。”
“方司主多留几日，你们二位就暂且回去吧，今日之事，短时间内不要外传，陈司主的事，我们獬豸也不会私下处置，会公开判罚。”
皇青雀看向楚佳二人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缓缓点头，随后告辞离去。
接下来几日，皇青雀便带着方尘在龙隐岛内四处闲逛，时不时聊一些斩灵司与灵神教之间的争斗，说一些真武域内近期所发生的趣事。
那位四转尸解仙断司主在翌日又重新回到皇青雀身边。
身为司主，身为四转仙，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贴身侍卫。
方尘结合这段时间，他让小阴间在真武域内收集的信息推算。
这皇青雀在皇氏里的地位，并不简单。
数日后，皇青雀又与方尘聊起獬豸之事，聊到一半，突然问道：
“方司主，可有兴趣加入獬豸？”
“我可能没办法常年离开土熊星。”
方尘道。
“无妨，獬豸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我觉得方司主的一些见解，很对我的胃口，也对如今的獬豸，有一定帮助。
獬豸需要方司主这样的志同道合之士。”
皇青雀道。
第1211章 此间凡人无忧
在皇青雀招揽方尘的时候，断司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方尘大概沉默了三五息左右，看向满脸笑容，目光热切的皇青雀，问道：
“有一件事，想先请教青雀公子。”
皇青雀怔了怔，笑着点点头：“有什么疑惑，你都可询问，既然我打算招你进獬豸，只要不事关核心，都能告诉你。”
“我要问的事与獬豸无关，前不久我在逃命的途中，遇到敬仙宫的修士，从他们口中得知，造化星九仙山圣地得罪了群仙宫。”
方尘道：“群仙宫修士打算降临造化星，灭九仙山圣地。”
“造化星？九仙山圣地，群仙宫……”
皇青雀似乎猜到了方尘的意图，直接摇摇头：
“群仙宫我听说过，行事比较极端，对仇敌一直施行斩尽杀绝，斩草除根的方针，从未变过。
如果你与九仙山圣地有交情，我劝你这件事不要掺和其中，免得引来群仙宫的记恨。
他们或许会看在你是斩灵司修士的份上，不对你出手，但难保不会在一些事上，对你使绊子。”
皇青雀的态度，和方尘猜到的无异，但有一点他需要确定。
这一点事关重要，决定了他以后对待皇青雀的态度。
“九仙山那边，有数之不尽的凡人，以群仙宫的意思，这些凡人也要跟九仙山圣地一起被斩尽杀绝。”
方尘沉吟道：“如若灵神教在此事中浑水摸鱼，炼出几颗二品丹，乃至一品丹也没问题吧？”
“有多少凡人？”
皇青雀眉头微皱。
“数之不尽。”
方尘道。
“这样，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
皇青雀言罢，便对断司主道：“断司主，你准备准备，我们一起随方司主去一趟造化星。”
“好。”
断司主轻轻点头，便去准备动身事宜。
“你真的是怕灵神教借此事炼出一品丹？还是不希望看到这些凡人，被无辜牵连。”
皇青雀看着方尘笑道：“你要借此事，看看我的决心是吧？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这个人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
如果那边的凡人数量，没有你说的那般数之不尽，这件事，我依然不会插手。”
“如若数量够多？”
“我会托人找群仙宫谈一谈，不对此间凡人出手，但对于修士之间的仇怨，我便管不了了。”
皇青雀道：“斩灵司，也不能利用自身的存在去影响这些恩怨，这样只会让斩灵司在这些修士眼中，愈发不如灵神教，以后行事，将更不方便。”
方尘点点头，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如果皇青雀所言为真，九仙山圣地那边的生灵数量，足够他为此事动点人脉关系。
……
……
“荒古域，虽是下六域，但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此间也算是有过一段十分辉煌的历史。”
从传送阵走出，皇青雀深深吸了口此间的灵力，脸上露出一抹感叹之色。
断司主轻轻颔首，惜字如金的他，这次也吐了几个字：
“很久以前，三清上宗便源于荒古域。”
三清上宗？
方尘看了断司主一眼，慈娘娘知晓三清上宗，他也知道，想来这在人间九域，应该算不得多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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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中长辈偶尔也提及过三清上宗，纵观人间九域上下无数纪元，能如三清上宗那般，镇守九域的势力，其实寥寥无几。”
皇青雀笑道：“现如今，别说镇守九域，能镇守一域之地的势力，都没有，我有时候很怀疑古时的传闻是否掺了水分？
能镇守九域，实力何等之强？按照一些古籍描述，那会连阴间的阎君，仙界的帝君，都得略逊三清上宗一筹。
可如此强盛宗派，又缘何破灭？到了那种层次，九域资源都归他们所有，有敌意者，也会被直接镇杀，我想不到任何会使他们没落的理由。”
“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以讹传讹，美化了许多，三清上宗，可能并非传闻般鼎盛。”
“不说这些了，方司主，你来带路，我们去九仙山圣地走一走，就当来此间做做客了。”
“青雀公子这边请。”
不多时，三人已经来到九仙山圣地，巨鹤再次振翅而来，当他看见领头的并非方尘，而是一名生面孔后，神情明显警惕了几分。
他化作灰袍少年，在三人面前拱手道：
“方道友有礼，这两位道友是？”
“我们只是来这里看看，并没打算入你九仙山圣地，你也不用太着紧我们。”
皇青雀笑着摆摆手。
灰袍少年微微一怔，看了看皇青雀，又看了看断司主，最后立于一旁默不作声。
这两人，都是散仙，且修为不俗！
皇青雀看着此间九座仿佛与天际联通的仙山，不禁感慨道：
“人间九域，果然处处都是风景，如果我没看错，这九座山不是此间之物，而是来自仙界。”
灰袍少年神色微动，倒是有点眼力劲，但也可能是听说过九仙山圣地的传闻。
断司主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看到了无数生灵，的的确确是……数之不尽。
这九座仙山，每一座，都犹如一方世界，或许这些生灵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山上居住的蝼蚁。
也不知道，即将有一场浩劫降临，如洪水冲没蚁巢，毁尽一切。
“你没有乱说，这里的人的确有点多，他们不应该如此晦气，陪着九仙山圣地一起埋葬。”
皇青雀忽然开口。
灰袍少年怔了怔，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当着他的面，说九仙山圣地会被埋葬？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但我最多保证，此间凡人无忧，修士么……以群仙宫的性子，理当不会有活口。”
“待我处置了这件事，你也应该对我有了几分信心，愿意加入獬豸了吧？”
皇青雀笑了笑，没有等方尘开口，便带着断司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方道友，这两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灰袍少年上前，皱眉道：“为何他们对九仙山圣地如此不敬，说出埋葬这等言语？”
“太上可在？我要见见他。”
方尘没有回答对方的疑惑。
第1212章 与人为善
九仙山太上似乎也没想到，短短时间方尘又登门造访，刚刚也从灰袍少年口中听到了这次与方尘一同前来的，还有另外两位散仙，只是他们离开了，方尘却留下了。
“太上可听说过敬仙宫？”
方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敬仙宫？有所耳闻，听说是专门售卖消息的贩子。”
九仙山太上轻轻点头。
顿了顿，他神情一动，面色凝重道：“是因为他们，群仙宫才知晓了我在此间？”
“应该不是，敬仙宫得到消息之前，群仙宫已经率先找到这里了。”
“这么说来，老朽的猜测已然成真，小友可以断定，九仙山之劫，源于群仙宫？”
九仙山太上神情无比凝重。
“可以确定。”
方尘点点头，“九仙山圣地之中，应该有敬仙宫修士，他们也知道前段时间，李无妄来过此间。”
“这么说来，倒是害了天剑司，按照群仙宫的脾性，天剑司也能对他们产生些许威胁，又与九仙山扯上联系，很可能会一同铲除。”
九仙山太上自嘲一声，扫了方尘一眼：“小友，这件事麻烦你去跟李无妄说一声，让他们尽早离开造化星。”
“他们走不了的，就算离开了造化星，也会被坐实与九仙山有关，日日夜夜面临追杀，留在此间，反而还有一线生机。”
方尘道。
“小友今日带来的那两位道友，不知是何来历？是否与此事有关？”
九仙山太上沉吟道。
“他们或许能为此间凡人求一条生路，但是太上和群仙宫之间的恩怨，他们不会理会。”
方尘道。
“这样么……若是他们能活下去，也算是一件幸事，或许再过一些年，又会有一座崭新的九仙山圣地屹立此间。”
九仙山太上笑了笑。
“太上可知晓走阴之法。”
方尘问道。
“走阴？”
九仙山太上微微颔首：“我年轻时曾在小阴间游历过一段时日，记得那会儿运气好，去过小阴间上京，还有幸和那边的几位司君照过面，如阴卒司的游司君，判官司的申屠司君。”
顿了顿，“鹤长老的走阴之法便是我传授于他的，也是他把此法传授给卧龙观的那位观主。”
“世人都以为在造化星，只有阴圣宗通晓走阴之法，并不知晓，我九仙山圣地，同样掌握此法，只是走阴凶险，一般弟子我们不会让他们尝试走阴。”
“群仙宫来的时候，诸位可以尝试走阴。”
方尘道。
“为何？走阴之后，肉身被毁，也会化作游魂，没甚区别。”
九仙山太上眉头微皱。
方尘不再讨论此事，与九仙山太上聊了一会儿后便告辞离去。
大概过了半个月，断司主不知从哪里回到造化星，带着方尘又走了一段远路，几近辗转，来到一颗灵力颇为充裕的星球。
“方司主来了，过来坐吧。”
繁华城池的某处酒楼雅间，皇青雀见到方尘抵达，便热情的招了招手。
桌上除了皇青雀，还有一名丰神如玉的公子哥，他看见方尘后，只是稍微抬了抬眼帘，没有过多在意。
“青雀公子。”
方尘打了一声招呼，便坐到其身旁。
皇青雀笑着介绍道：“方司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群仙宫的席长老，席长老，这位就是我们斩灵司在造化星的司主，方尘。”
“方司主，你和九仙山圣地，有交情？”
席长老淡淡的道。
方尘隐约察觉到此人的修为应该是四转仙，就是不知走的是哪条仙路途径。
“我与九仙山太上见过几面。”
方尘点点头。
席长老不置可否的道：“你这次请青雀出面，是想化解我群仙宫和九仙山之间的仇怨？”
“席长老，席大哥，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这件事方司主并无私心，只是事关重要，怕被灵神教利用，才希望席大哥能手下留情，放那边的凡夫俗子一条生路。”
皇青雀抢先答道。
席长老大概沉默了盏茶功夫，这期间雅间内显得很安静。
半响，他点点头：“你这个面子我得卖你，群仙宫也不是真如外界传闻般，是疯子，生性狂妄，我们也懂得与人为善，也知晓退一步海阔天空。”
顿了顿，“只要你们斩灵司不掺和此事，我们只镇杀修士。”
“多谢席大哥。”
皇青雀笑吟吟道：“以后若是有空，欢迎来真武域做客。”
“真武域太远，还是待在荒古域的一亩三分地，更惬意。”
席长老摆摆手，随后他又看向方尘：“我听说，你们造化星出了一群残仙，走的剑修路子，和九仙山圣地关系颇好？”
“他们只是跟我关系好，我去九仙山圣地见那位太上，只是想从他手中购买极品灵石，怕途中出现误会，便让天剑司的剑修作陪。”
方尘道。
“这样么，那这次清算，就不把他们算在其中了，方司主可莫要欺瞒于我，如若事后我们群仙宫发现此事与方司主所言有误，那……”
席长老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话中的含义，在座的都能理解。
皇青雀适时举起面前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等席长老起身告辞离去后，皇青雀才笑吟吟的望向方尘：
“这是我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不伤及凡人，只镇杀修士，余下的，你就不要多管了，免得节外生枝。”
“我明白。”
“那獬豸之事……”
“愿为公子尽一份力。”
方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好。”
皇青雀笑着喝下这杯酒，“我跟你说啊，如今我们獬豸已有如你这般的志同道合之士十二人。”
方尘刚欲端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
十二人？
圣斗士吗？
他本以为皇青雀口中的獬豸，应该成了气候，可如今看来……配置略有些简陋。
“别小看这十二人，每一个都是如方司主这般的人中龙凤，你看，方司主这次出面活动，九仙山圣地便少死了多少凡人？”
皇青雀笑呵呵道：“等我们手中的消息渠道建立完毕，以后真武域中，倒戈之事必然会大大减少，尽量不让阳司主这种事，再次发生。”
“说起消息渠道，青雀公子对敬仙宫怎么看？”
方尘眸光一动。
第1213章 青雀道友
皇青雀听到敬仙宫这三个字，先是眉头一皱，然后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冷嘲，笑道：
“敬仙宫就是很纯粹的消息贩子，谁给的价格高，谁就是他们的座上宾。”
“我听说敬仙宫的第一代掌门人，曾经在仙界某位大人物身边修行，这位大人物传授了他们一种消息传递之法，有时候即便相隔一域，也能交流。”
“相隔一域也能交流？”
方尘微微一怔。
当初在中洲，玄天镜就是最方便的交流方式，也有一定的距离限制。
品质普通的玄天镜，相隔一府都未必能沟通。
一府与一域，这中间相差的距离无法计量。
不过，他在浮屠界罗天城见到的那位宫道友，也许并不知晓此法。
这种法门，不会被底层所掌握。
“獬豸创立之初，有很多方面需要敬仙宫帮衬，所以每年投入在这方面的仙晶，不是小数目。”
皇青雀沉吟道：“我刚刚说了，要铺设自家的消息渠道，虽然任重道远，短时间内见不到成效，但百年，千年，乃至万年后，一定会有所回报，不至于受人掣肘。”
“的确是一项大工程，时间跨度，并不小。”
方尘点点头，他只是稍微算了算，就能估算出这个项目的难度。
皇青雀首先会在真武域铺设消息渠道，如果每一个地方都有类似敬仙教这样的部门。
估计得花费数千年时间。
“并且费用，未必会比敬仙教便宜，甚至还要超出许多，只是有一个优势，不用受人掣肘。”
方尘继续道。
皇青雀笑了笑，“这个优势，就是如今花钱都买不来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先在真武域开始实行此事。
若数千年后有所成效，司内各地必然会效仿，甚至上头会有强人出面坐镇，统筹此事，那样一来，对我们斩灵司而言，也将会是一大进步！”
“公子，这件事……阻碍太大了。”
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望湖泊景色的断司主突然扭头道。
方尘看了他一眼，又瞧见皇青雀的面色明显阴沉了一下，心中便猜到了几分。
此事，应该是皇青雀提议，并且在真武域内，都已经受到阻碍。
阻碍的来源极可能是其背后的皇氏，甚至是皇氏背后的斩灵司高层。
“慢慢来吧，现如今，主要消息渠道还是得通过敬仙宫，先把獬豸的队伍壮大，这支队伍能看见成效，消息渠道的铺设，才会在上头眼中得到重视。”
皇青雀道。
顿了顿，皇青雀突然想起什么，略显好奇的望向方尘：
“你刚刚突然提及敬仙宫，是不是对此事有什么想法？”
“哦，在下最近结识了一位道友，他说他来自阴间隐卫司，也是消息贩子，听闻……他们和小阴间的诸位司君关系不浅，也与小阴间那位斩灵司司君有过会晤。”
方尘道。
这下连断司主都走了过来，皇青雀下意识站起身来回踱步，几息后，他盯着方尘，面色凝重：
“你认识的这位道友，真的与小阴间斩灵司那位司君见过面？他对那位方阴君是否了解？
从各种线索痕迹来看，这位方阴君，很可能是我们的人，如今就是无法找到他，若是能找到他，我们的消息渠道铺设会变得十分简单。
至少，在小层面上，小阴间对于消息的传递，有极大帮助。”
顿了顿，“至于中高层面，还是得通过浮屠界那边，不过……浮屠界疆域太广了，要在那边碰面也不是一件易事，只能选择入驻那些走阴修士开辟的城池。
这也有几个好处几个坏处……”
“在下所知并不详细，只是听其这么提过一嘴，他们行事比较隐秘，也不愿外人探究他们来历。”
方尘道。
“消息贩子行事的确都很神秘，不喜外人探究底细，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我们斩灵司，灵神教，也是这般行事。”
皇青雀轻轻点头：“轻易去探究，很容易会与之结仇，此事只能慢慢来，你得保持与这位道友的联系，不要让他产生戒备之意。”
顿了顿，“我们的人在小阴间倒是没听说过什么隐卫司，不过……以前在小阴间各个城池游走，本就是一件难事，所耗阴寿甚多。
如今……难上加难，上京那边对于走阴人的看管审查愈发森严，甚至还有修为限制，普通走阴人根本无法进入上京。
也许在这几年里，上京那边又成立了一座你口中的隐卫司。”
说到这，皇青雀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我说为何那位方阴君要清理小阴间，原来是打算做这笔生意。
他们若是下场，以后敬仙宫在小层面的生意必然会被严重挤压，没有生存空间。
这是一件好事啊，以前敬仙宫一家独大，与他们做生意，还得受那鸟气，现在可好了，哈哈。”
皇青雀扫了方尘一眼：“他们与你接洽，是不是希望，能做我们斩灵司的生意？”
“应该有这么个意思，只是这种事，大方向我做不了主，小方向么……土熊星造化星的消息，我会从他们手中购买。”
方尘点点头。
“小阴间的消息，的确只能囊括小层面，不过这也足够了，你负责与其接洽，顺便问问有没有关于真武域斩灵司的消息，我们可以买几个试试，我再去与敬仙宫那边对比一番。”
皇青雀沉吟道：“如若他们的消息准确度不会弱于敬仙宫，以后，我们可以把半数的生意交给他们。
先试几次，若是正式合作，他们需要派出几位与我们正式见面，当面聊一聊。”
顿了顿，“群仙宫那边动手的时候，我会知会你一声，我和断司主这段时间，都会待在造化星，等此事结束后再离去。”
“有劳青雀公子。”
“方道友，以后不用喊我公子，我是獬豸，你也是獬豸，獬豸中，没有高低之分，喊我一声青雀道友便可。”
皇青雀拍了拍方尘的肩膀。
“好，青雀道友。”
方尘点点头。
第1214章 隐卫司
小阴间，某座偏僻的城池，这里平日连走阴人都不会来几个，如果不是前些年突然迁入一批新的游魂，此地的格局已经有多年不曾变化过。
一队阴卒在街上巡视，为首者目光冷冽，森寒，眸光所到之处，游魂都纷纷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阴卒伍长上任的这些年，手段狠辣，又有大背景，把本来有些混乱的市井，管理的井井有条。
就是一些家中有人在上面当大官的游魂，也不敢在这位伍长面前端架子。
“林伍长，来我这里吃一碗面呗。”
“林伍长，这个包子刚出炉的，您来一个。”
“林伍长，……”
手底下阴卒看见这些游魂小贩这么热情，看向自己这位上司的目光，不由得露出一丝敬畏。
“林伍长，又带着人巡视呐？其实此间已经没人闹事，你大可在家中好好修行，没必要浪费时间嘛。”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游魂，阴卒见状纷纷露出一抹忌惮之色。
这位是阴曹司日游一脉的日游卒，在此间权势极高。
不过前段时间，他有一位亲族游魂与此间走阴人发生纠纷，这件事落到阴卒司头上，刚好是林伍长处置，原因是游魂没有践行承诺，差了那位走阴人两年阴寿币。
林伍长公平处置了此事后，便与这位日游卒有了间隙，对方这段时间是不是都会下点眼药，要么当面嘲讽戏谑，要么就是背地里使绊子。
“修行之事，不劳你操心，每日巡视的时辰是上头规定的，我小小伍长，怎么敢偷奸耍滑。”
林伍长冷笑一声，便要带人越过此人。
不料对方纠缠不休，一直拉着林伍长扯东扯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匆匆走来，他看向林伍长，沉声道：
“林兵？”
“是我。”
“你回去述职，今日起你不再担任此间阴卒司伍长。”
来人道。
那位日游卒眼睛微微一亮，顿时知晓眼前这位可能是上官，连忙上前套近乎，并打探林伍长这次被撤职的具体消息。
“撤职？谁说是撤职了，上京有新的司所成立，林兵要随我前往上京。”
来人眸光一寒，冷冰冰的盯着这名日游卒。
前，前往上京！？新的司所！？
这名日游卒消息虽然闭塞，但也知道如今小阴间局势相比以往有极大的变动。
就是新成立的司所，便达到三所之多，如今竟然还有新的司所要成立！？
不仅如此，还有专人过来调走这位林兵林伍长！？
他顿时想到了有关林伍长的传闻，脸上略显苍白，有点手足无措。
“是……世子吗？”
林兵突然开口，眼神中有些期待。
来人目光柔和了几分，轻轻点头：“是。”
林兵当即与手下交代了一番，便回阴卒司禀明缘由，马不停蹄的与来者一起，消失在桥头。
类似的一幕，在小阴间各地发生者，数之不尽的游魂正在同一时间，不断朝上京汇聚。
……
……
上京、武神司与斩灵司相隔不远，如今在两司之间，又有一座新的司所挂牌。
路人途径此地，都会忍不住驻足观望一眼。
“隐卫司。”
“奇怪了，这隐卫司又是什么，负责何种职权？”
“不懂啊，应该也是那位方阴君统筹建设的，必然有其作用。”
“对，先是有了走阴司，而后小阴间里的那些走阴人便无法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事事都得遵守此间规矩，少了许多腌臜之事。”
“还有武神司，我有一名后辈拜入其中，听说得了一种修行之法，大有前途！”
“以前这种修行之法，只有那些拥有官身的老爷才能接触，有了武神司，平头百姓也算是有了个出头的机会。”
“如今又多一座司所，肯定会需要人手，不行，我得去打听打听。”
驻足的游魂顿时散去一大半，能在上京居住，哪能没点自己的关系。
隐卫司，许戈，铁马、黄四海、宇文伤等人跟在方尘身后亦步亦趋，心中有些兴奋的打量此间景象。
他们全都是大夏隐卫出身，没想到时隔多年，如今还能有机会看见隐卫司的成立。
以后，他们就能干回老本行了！
四人身后，还有许多曾经大夏隐卫的老人，例如寿元耗尽，早已过世的大华寺赵司刑。
例如如今在修行一道小有成就的张小可。
这数百人，都是曾经大夏隐卫里的核心。
彼时，还有百余万军卒正在源源不断朝此间赶来，他们，也会是隐卫司日后的核心。
“许戈，你们如今的修为，放在人间也就与筑基相当，修行虽然慢了点，不过好在隐卫司的职权，不看修为，只看能力，也无须与人发生正面冲突，在以后的年岁中，你们可以稳步修行。”
方尘在大堂前站定，身后之人也立即停下脚步，如令行禁止的军卒。
或者说，他们曾经所受到的训练，要比普通的大夏军卒更为严苛。
这种素质，已经深入他们的骨子里。
“有世子当隐卫司的司君，我们定能好好执行一切命令，不给隐卫司丢人！”
许戈兴奋的拱手道。
“不是我来当司君。”
方尘轻轻摇头。
众人顿时愣住了。
不是世子，还能是谁？
“可惜小玉出了问题，不然由她当此间司君，应该最为合适。”
方尘心中叹了口气，随后望向众人身后，笑道：
“你再迟来一些，我就把隐卫司司君的位子，交给旁人。”
“旁人能有我做的好？”
夏吉双手插在袖袍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尘。
“三皇子！”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拱手行礼。
“我早就不是什么三皇子了。”
夏吉冲众人点头示意，随后一步步来到方尘面前。
两人对视了几息，突然笑了起来，互相拥抱。
众人没有发现，在角落里站着一群各司的阴君，他们瞧见这一幕，眸光顿时一亮，看向夏吉的眼神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我就说你这些年不对劲，原来在忙活着这件事。”
夏吉捶了捶方尘的肩膀，转身看向一张张熟悉的面容，突然点出其中一个：
“你，当初随方大出征三界山，而后战死。”
“还有你，死在了衡府之乱。”
“还有你，我记得我去青松国当质子的时候，你来送过我，不过我后来听说，你病故了。”
他接二连三，点出在场之人的来历，被他点到的人都露出笑容，点头示意。
十个，百个，夏吉语速不缓不慢，说到最后，他眼眶微微发涩，轻声笑道：
“还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
真好。
第1215章 定局
转眼，又是五年岁月，这五年小阴间各大司所均在稳步提升。
隐卫司也渐渐入了正轨，主要目标暂时放在真武域，如此才能和斩灵司进行更有效的交易。
有几条信息，帮獬豸找出了几个内奸，也帮斩灵司提前瓦解了灵神教的几次大动作。
这几条信息如果由敬仙宫那边提供，价格至少会在十枚仙晶左右。
隐卫司却只收取了五枚仙晶，这个价格，以及信息的准确率，让皇青雀下定决心大力推进与隐卫司之间的合作深度。
其中还有一条信息，比敬仙宫给的还准确，当时敬仙宫在给灵神教提供信息。
由于斩灵司的信息更加准确，导致灵神教那次败的很惨很惨。
敬仙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期间找人问过斩灵司的高层，也找人和皇青雀见过，甚至还派人去小阴间，寻过隐卫司。
只是一切都徒劳无功，至少在真武域小层面之中，敬仙宫的生意被抢了不少。
但他们也不能因此报复，必须一直保持中立，如若不然，这个影响会更深远。
皇青雀遵守了他的诺言，带着断司主一直守在造化星，不曾回去，所以几次与隐卫司的会晤，也都是在造化星进行。
“世子，宫天心说群仙宫马上要有所动作了。”
雨亭斋走到方尘面前，轻声道。
这五年，他负责出面与宫天心接触，看似在讨论如何在九仙山圣地覆灭之后，从中获取利益，实则是利用宫天心敬仙宫修士的身份，对比隐卫司与敬仙宫之间的信息差距。
方尘轻轻颔首：“隐卫司这边也收到了消息，群仙宫的确是要动手了。”
“世子，九仙山覆灭，已成定局？”
雨亭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九仙山镇守囚风之地无数载岁月，身为阴山宗的老祖，他很难想象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在明知要被覆灭时，却没有任何反抗抵御的手段。
九仙山圣地都如此，阴圣宗呢？在群仙宫眼中，阴圣宗也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个中道理，雨亭斋自然想的明白，只是内心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根据如今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九仙山圣地覆灭已成定局，好在有皇青雀出面说情，那些凡人的性命，倒是可以保下。”
方尘道。
如果，九仙山太上听取了他的建议，选择走阴，那九仙山圣地日后依然有机会复起。
雨亭斋点点头，告辞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南宫元稹也来了，这次他还带着其弟弟南宫元成。
自从南宫元稹成为阴间正神，南宫元成也就脱离了牢狱，在小阴间里过的有滋有味，重新开始修行。
“世子。”
南宫元稹拱手道。
南宫元成也连忙拱手作揖，心下暗暗感叹，当初若是提前知晓眼前这位手段如此超然，他又怎敢对其出手？
他听说，前些年赵明玄之父赵云卢也死了，如今他的游魂被镇压在某处的忘川之中。
而赵明玄，与那孙顾依然整日跟着慈娘娘到处跑，一个鼓掌一个打锣……
幸好他足够识时务，好话说尽，才有机会等到他哥也弃暗投明。
“是为九仙山圣地而来？”
方尘问道。
“……是……”
南宫元稹点点头：“九仙山圣地于我有恩，若非圣地培养，我也无法在千岁之前，便跻身一转散仙之列。”
“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除非你能与一尊六转仙认识，让其出面说情。”
方尘摇摇头。
“世子，在下的意思是……能否把阴间正神之事与太上直言，这样他也能做出更正确的判断。”
南宫元稹轻声问道。
“九仙山圣地有敬仙宫修士，无法直言，如若你家太上真的听取了我的建议，选择走阴，我可以给他敕封。
即便那时有敬仙宫修士也选择走阴，得了敕封之后，万事由我不由他，至少不会有泄露消息的风险。”
方尘道。
南宫元稹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来之前，已经猜到这位的答复，只是不来这一趟，他心中难安。
两人离开后，方尘看了一眼浮屠界茫茫的虚空，无数因果之力于此间汇聚，正源源不断融入他身上这件阎君战甲之中。
这些年，九天玄牝元神得了一些提升，但提升最大的，还是身上这件阎君战甲。
只是相较于三转，恐怕还有一些距离。
当初他对老蛟龙施展剥皮之术，其身上的因果之力融到了这件战甲，实力得到了跃升。
但他隐约发现，老蛟龙身上的因果始终不能与战甲本身的因果完美相融，存在着一定风险。
以后或许可以再来几次，但长久以往，很可能会导致阎君战甲因为不同的因果强行融合而损坏。
“老蛟龙身上的因果，其实与血灵神丹，阴寿币，有本质上的相同，但又有些许不同。
前者更驳杂，后两者更纯粹，血灵神丹是通过炼化而使其纯粹。
阴寿币，是因为它是由游魂主动祭炼所得，所以强行剥夺他人阴寿，会导致神智损毁，最终成了那种不堪入目的阴妖……”
“下一次，看看有没有人自愿剥皮，试试其中的区别，便可知晓我的推测方向是否正确。”
想明白了这一点，方尘脱下阎君战甲，去小阴间上京走了一圈，各大司所逛了逛，这才还阳离去。
“那位方司君又露面了……”
“他的确不是散仙。”
“这条消息十分重要，如今已经可以断定，这位方阴君的修为只是在上三重。”
“有人来了，隐蔽。”
几道身影悄悄消失在街头。
夏吉站在隐卫司门口，转身看了许戈一眼，笑道：
“你猜这些人是敬仙宫的，还是灵神教的，抑或是斩灵司的？”
“有可能三者都不是，近几年，有不少势力注意到了我们。
这也无碍，不管他们是哪一方的，在我们的地盘，是龙都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对，你说的很对。”
夏吉笑着点点头。
管他是哪一方的，这些家伙能在上京出现，是他和申屠沧点了头。
若不然，他们根本来不到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