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通融
浮屠界的势力分布，其实比较特殊，各方霸主盘踞。
但由于城与城之间，相隔着成片成片的荒芜之地，像碧落城这样的霸主，对于麾下的大阴妖而言，非常的宽容。
碧落城不会去插手如荡阴山，江广城这种地方的事务，只需要这些地方承认自己归属于碧落城，受碧落城调度，尊碧落城为主便可。
“所以，我当初也只是喊出尊碧落城为主的口号，碧落城便没有对荡阴山做过任何干预，前前后后，我也只来过这边两次，这次是第二次。”
荡阴山山主低声笑道：“这样也让荡阴山省去了几次麻烦事，记得有一次一名大阴妖路过荡阴山，修为比我强不少，本来打算在荡阴山生事，听说这里归属碧落城，便匆匆离开了。”
“对方选择在这里交易，就是怕遇到黑吃黑的，如此想想也周全。”
方尘笑了笑。
闲聊间，附近有几名阴妖在谈论购买仙魂的事情，话里话外觉得仙魂的价格越来越昂贵。
“我记得两百年前，我来碧落城购买仙魂，那会儿二百年阴寿，就能买一条仙魂，如今都涨价到二百六十年了。”
“我那会儿更早，更便宜，我听说现在仙魂越来越少了，往后的价格只会更贵。”
“仙魂能提升我等晋升大阴妖的机会，的确是好玩意，只可惜，我的阴寿也不太充裕了。”
“怕什么，去小地方抢一波。”
“呵呵……再抢几波，我的神智恐怕就要彻底退化，到时候你们几位估摸着得联手来干掉我，拿走我身上的阴寿。”
“怎会如此，我等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来来，喝酒，别聊这些不开心的。”
荡阴山山主听着这几名阴妖的交谈，有些感叹，当初他和灵神教合作，不就是因为灵神教修士消息灵通，渠道广，能弄来一些廉价的仙魂么。
“碧落这里，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生产链，仙魂交易在此间十分盛行啊。”
方尘眸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繁华大街上坐落着一间又一间的店铺。
这些店铺十之五六，都有仙魂售卖，不过他们只是零售商，批发商另有其人。
一条普通的仙魂，就能卖到二百六十年阴寿，可想而知仙魂在此间的处境有多么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碧落城某一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伴随着几声厉喝。
“诶？有人敢在碧落城里出手？”
“不想活了吧？要是惊动了城主，就算是大阴妖也得被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众人纷纷来到窗前，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荡阴山山主眼中难得露出一丝小小的紧张，但看见方尘依旧十分平静，没有因为这个动静而乱了阵脚，心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
碧落城某处虚空之中，一名有着五转修为的大阴妖突然现身，眸光冷漠的看向斗法之地。
“走阴人恩怨，前辈通融通融。”
雨亭斋突然来到这名大阴妖面前，递出一大袋阴寿币。
五转大阴妖接过袋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一脸和善的冲雨亭斋点点头：
“你们只有半个时辰时间，尽快解决，不然我还会再来一趟。”
雨亭斋笑着拱拱手：“半个时辰足够了。”
两千年阴寿，买半个时辰，这笔买卖放平常可没人会做。
这位五转大阴妖之所以这么快就通融一二，也是因为这是一笔难得的进账。
对方来的快，走的也快。
雨亭斋笑了笑，加入战场。
大约两刻钟以后，动静逐渐消失。
方尘和荡阴山山主吃光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擦了擦嘴，便起身离去。
……
……
“你们之中，哪一个是当初在论仙会与我进行交易的家伙！？”
一道道禁法之下，林宝跪在地上，眸光中充满愤怒，死死盯着雨亭斋、皇无极、老蛟龙三人。
这三个一个比一个强，最弱的那位都可以与他打个平分秋色，而另外两位就算单对单，也能短时间内压制他。
这样的存在，直接来了三位？
并且刚刚被镇压之前，他亲眼看见其中一位贿赂了碧落城的五转大阴妖。
无耻！
卑鄙！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仙魂商人，对方竟然这般对他，简直丧心病狂！
见三人没有回答，林宝冷笑一声：“大家同为走阴人，你们想从我手中拿到好处，我可以给你们，但给了你们，希望三位放我一条生路。
这次的交易，不仅我一人知晓，如果我出了事，我背后的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们。”
三人依然没有吭声。
林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他隐隐感觉这群人的来意，可能不是为了掠夺仙魂这么简单。
如今他被镇压于此，三人又迟迟不再动手，难道是……
“你们背后还有人？他妈的，对我下黑手的是五转仙！？”
林宝忍不住骂道：“我手中的仙魂值不了多少仙晶，有没有必要这样！？”
禁法突然破开一个小洞，方尘和荡阴山山主走了进来。
“你师兄呢？怎么没来。”
方尘看了林宝一眼，随口问道。
刹那间，林宝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对方怎么知道他去南晴星座，是去找那位师兄！？
果然，对方根本不是冲他手中仙魂或阴寿币而来，这并非是一场黑吃黑的行动！
“你是谁？”
林宝眸光死死盯着方尘。
“不用浪费时间了，你们巩固好禁法，别让此间气息外泄。”
方尘叮嘱了众人一声，当即在虚空写下一道阴兵敕封。
由于林宝是四转仙，所以这道阴兵敕封，足足消耗了阎君令三万年阴寿。
这还只是阴兵，如果敕封的是日游，夜游，所需损耗阴寿则要翻倍。
“这，这是什么力量……”
林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当这道敕封落在他身上时，他下意识开始反抗。
老蛟龙见状，上前就是一巴掌，差点打得林宝闭过气去：
“当初入关时，你可曾想过今天？”
入关时？
林宝不敢置信的看向老蛟龙，“是，是你……”
眼前这位，竟是当初被他利用，用来阻挡马骥攻势的那艘仙舟之主……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
“对，就是你老子我。”
老蛟龙咧嘴一笑，哐哐又是十几个大耳瓜子。
林宝被打的差点昏厥，敕封之力也因此顺利涌入体内，与他渐渐融合。
第1307章 师兄
碧落城，茶楼静室。
林宝高举茶杯，对老蛟龙道：“在下当初不懂事，冲撞了道友，现在以茶代酒，还请道友原谅则个。”
言罢，林宝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敬雨亭斋、皇无极、荡阴山山主，李无妄。
一圈敬下来以后，林宝一脸感叹的看向方尘：
“世子啊，我总算是找到了组织，世子早说要赐在下阴间正神之位，何须劳烦诸位道友风尘仆仆而来？在下必满心欢喜主动前往啊！”
众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没人会相信此人的鬼话，因为就算是换做他们，在没成阴间正神之前，对于这条路，肯定也会心存质疑与警惕。
什么主动前来，这不存在，除非是寿元快要耗尽的修士，才会把这当成落水时的救命稻草。
“废话不要多说，既然世子赐你阴间正神之位，以后你我也算是同僚，世子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
老蛟龙淡淡道：“在座的这些，都是你的前辈，日后于此间行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多问，多看，少废话。”
“那是那是。”
林宝立即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热情，就好像转眼间与在座众人成了兄弟一般。
“你师兄这次为何没来？”
方尘随口问道。
林宝脸色依然充满笑容，心中却微微一凛，眼前这位的来头，他已经弄明白了。
是大阴间消失了无数年的阎君，重新现世，别看这位阎君的手段如今与传说中的相差太远。
可是敕封之术，绝对是天地间的独一份，他被敕封了阴间正神之位，已经与这位阎君产生了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如同天道誓言，就如同在仙契上写下自己的姓名。
无形的力量，形成了一道道枷锁。
“世子可知晓我那位师兄的本来身份？”
林宝沉吟道。
“天圣宗王崇松。”
方尘随口道。
林宝愣了一下，不敢再卖关子，低声道：“世子果然无所不知，我师兄的身份在这世上，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很久以前，师兄他无意间得到了太乙仙途径，因此被上三域某些强者盯上，派人镇压。
师兄败了，不仅修为被废除，太乙仙途径也交了出去，若非觉明神宫有人出面求情，那次之后，师兄就已经成了孤魂野鬼，怎么可能还能在人间九域修行。”
“而这条太乙仙途径，就是师兄在浮屠界，从一名仙魂口中询问得知，这名仙魂是古代仙界中的仙君，放在人间九域，那就是古仙强者，七转之上。”
方尘轻轻点头，没有打断林宝的话。
林宝继续道：“自从师兄那次惨败之后，就好像中了某种禁术，从此再也无法走阴。”
“再也无法走阴？”
方尘眉头微皱，只要有引魂灯，以及走阴之法，他还没见过有修士无法走阴。
人死后，本来就要去阴间的，若无特殊情况，不至于走不了阴。
“我们几个师兄弟本来也不太相信，可多年观察下来，师兄好像真的没办法走阴了，曾经有一位师弟提出过一个猜测，就是王师兄当初……也许神魂受损，导致神魂残缺，所以没办法进黄泉路。”
林宝低声道。
“人间里有些游魂，常年飘零，因为各种原因魂魄受损，的确无法再进黄泉，来不了阴间。”
方尘沉吟道：“既然他无法走阴，那他现在位于何处？你这次寻他，是为了破解‘大谜之术’，他可把此术教给你了？”
林宝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对方连这都知道！？
他有些毛骨悚然，这种感觉自从他成为散仙以后，就很少再出现过了。
林宝连忙道：“不错不错，在下这次在浮屠界里，意外捉到了一条仙魂，此仙生前是仙界的一名仙君，只是被大谜之术所困，无法从他身上问出有用的信息，这才求助王师兄。
王师兄这次虽然无法走阴，但与我定下了仙契，承诺化解了大谜之术后，所得与他平分。”
“至于化解大谜之术的方法，他没有教给我，只是让在下去找碧落城主，从他手中讨要一株‘还灵草’，此物可以短暂破开大谜之术。”
顿了顿，林宝苦笑道：“如若这件事成了，在下只能按照仙契条约来执行，若不然……仙契上的反噬，在下区区四转仙还无法承受，当然，若是世子不愿执行这个条约，在下也能理解……”
“我既然敕封你为阴间正神，就说明你对我还有用，也不会拿你当炮灰，你搜罗的仙魂呢？”
方尘道。
“在这在这。”
林宝立即从袖袍里取出一栋迷你小屋，众人可以看见，在这座迷你小屋里，站着无数眼神茫然的仙魂，似乎已经经受过一轮又一轮的拷问。
“你去找碧落城主拿还灵草。”
方尘摆摆手。
“是。”
林宝点点头，起身离开。
“世子，我们去外面等你。”
雨亭斋突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李无妄等人看的出来，这次任务之中，这位阎君大人的真正目标，其实是这些仙魂。
众人识趣的离开静室。
下一刻，方尘身形化作一缕青烟，直接进到小屋里面。
“又有人来了。”
附近的仙魂目光纷纷落在方尘身上，有人开口嘲笑道：
“道友是如何被捉的？”
不等方尘开口，其中有人发出一声低呼：“他不是仙魂。”
不是仙魂！？
附近的仙魂神情愕然，随后眼中多了一丝警惕，与方尘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不再开口。
方尘暂且没工夫理会他们，在角落中，他找到了毗荼。
其模样与当初棺材里的尸首近乎一致。
方尘心中松了口气，来到毗荼面前，拱手道：
“师兄。”
“师兄？”
毗荼此刻身着一袭灰色布衣，脚下踩着一双白底布鞋，裤子只到膝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名在田里讨生活的农夫，眼下一脸疑惑，打量着方尘。
“师兄不认得我了？”
方尘微微一怔。
“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说明我以前应该认得你，但我的记忆被大谜之术不断侵袭，什么都差不多忘光了。
是不是我生前留下了什么手段，让你来此间寻我？”
毗荼神色一动。
第1308章 赤神古仙
方尘心中松了口气，看样子毗荼师兄虽然记忆缺失，但对于自身的手段，应该还是有些了解，能够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错，我在一处仙人遗迹中，找到了一座棺材，那里面是师兄的尸身，师兄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阴间的事，并且让我来找你，说是阴间的日子不好过。”
方尘笑道。
毗荼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阴间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啊，看样子我没死之前，就已经能猜到今时今日的景象了，你看看这里的仙魂，五六百道，生前都是仙人，修为低一些的也有一转。
他们和我一样，都在浮屠界里流浪太久太久了，只是因为不想成为阴妖，心怀一丝重新投胎转世回仙界的希望。”
“毗荼仙君，这位是你的师弟！？可他不是仙魂啊。”
有仙魂凑上前来。
“你们忘了？人间九域各地都有上古仙路，虽然发生了一些事，但这些上古仙路依旧能为各大仙门招收一些记名弟子，只是无法送他们前往仙界罢了。
所以我师弟，必然是通过了仙门的考核，成为我派弟子，现在是走阴来的浮屠界，而非死后来到此间。”
毗荼道。
“走阴！？难怪我说气息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走阴人。”
附近的仙魂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怨恨，再次与方尘和毗荼拉开了距离。
抓他们的人就是走阴人，无论是此间的阴妖，还是走阴人，都算是他们这些仙魂的死对头，对他们心怀满满恶意。
“你们笨啊，我师弟既然来这里找我，说明抓我们的走阴人已经被他解决了，我们现在自由了。”
毗荼叹了口气，随后冲方尘笑道：“别在意，他们在浮屠界待的时间长了，仙魂难免也遭受些许侵袭，脑子会变得不太好使，别说他们，就连我都感觉再过一段时间，也要痴呆咯。”
被毗荼这么一提醒，附近的仙魂纷纷反应过来，一脸热情的挤到两人面前。
“道友，那个走阴人真被你解决了？”
“你不会随手把我们卖给那些大阴妖吧？”
“能否放我等自由？”
方尘想了想，道：“你们若是想要自由，也很简单，只是在浮屠界里，哪有真正的自由？连我师兄这种曾经的仙界仙君，都会被走阴人抓到此间受苦，何况是诸位？”
“师弟，你对他们有什么安排？对了，我们的宗门是？”
毗荼突然问道，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师兄连宗门都忘记了？”
方尘怔了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还好，我已经让人去取还灵草，可以短时间破解大谜之术，届时师兄能够短暂恢复记忆。”
“还灵草么，这个好，等记忆恢复以后，我就把一些东西写下来。”
毗荼轻声自语。
“道友，你到底打算怎么安置我们？”
一众仙魂死死盯着方尘。
“我曾经收留过一批仙魂，如今他们都在小阴间任职。”
方尘道。
“小阴间！？那岂不是要走大阴妖之道？”
“我们堂堂真仙，不可能走此路。”
“我宁愿死去，也不要成为那些阴妖。”
“错了，不是阴妖，是阴间正神，放在古代，阴间正神之位，不会低于仙界真仙。”
方尘道。
他如今有足够的阴寿币，而这些仙魂的修为也不高，敕封他们为阴兵的损耗，可以忽略不计。
只要有愿意走鬼神之路的，他不介意收留下来，小阴间各司现在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才。
众人楞了半晌，随即一脸警惕的再次退开。
“真是张口就来。”
“阴间正神？我虽然记性不太好了，也知道浮屠界如今就是个废墟，阎君早已身陨，哪来的阴间正神？”
“他一定另有目的，我们不能相信他。”
仙魂一边低声念叨一边走开，不再理会方尘和毗荼。
“他们……这些年在浮屠界受了太多苦难，待的时间也太长了，心中埋下了病根。”
“若是生前修为足够高，或许还能保留一些生前的理智。”
毗荼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一脸好奇的看向方尘：“阴间正神只有阎君能够敕封，师弟得了阎君道统？”
方尘点头笑了笑。
毗荼深深吸了口气：“若是鬼神之路，在位格上的确也不弱于当初的真仙，两条路看似大相庭径，却都有寻求大道至理的资格。
我可以走鬼神之路，以后就在师弟身边帮点小忙，只要师弟不嫌弃师兄我如今手段低微便可。”
“师兄不要担心，走了这条路，只要有足够的阴寿支持，恢复以往的修为也不是不可能。”
方尘笑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察觉到林宝已经归来，方尘便拱拱手：
“师兄，此间不太安全，在确保安全之前，还请师兄暂且继续留在这里。”
“可以，你且去。”
毗荼轻轻颔首。
离开迷你小屋，刚好林宝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道：
“幸不辱命，还灵草已经取回，从此刻开始，仙契条约已经在进行。”
“且放心，你师兄要的不就是仙路途径么，若是有，给他便是。”
方尘淡笑道。
林宝心中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位大人不愿意履行仙契，毕竟仙契与这位大人没有半点关系，是他和王崇松签订的。
违背的后果，也只能他一人承担。
此间事了，众人立即动身返回江广城。
回程途中，林宝又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他的来历，以及跟王崇松为什么会是师兄弟。
原来在王崇松还是太乙仙的时候，便已经是他们这位师尊的弟子。
而这位师尊，则是上三域中一名极其有名的散人，尊号赤神，修为在七转古仙之境。
赤神是做仙魂生意起的家，也是通过这个生意去的上三域，拥有了今时今日的修为与权势。
王崇松当初出了事，虽然实力大跌，走不了阴，但在出事之前为这位师尊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所以没有被除去师徒之名。
实际上，林宝猜测之所以赤神留着王崇松，其实很大原因，与王崇松可能掌握着破解大谜之术的手段有关。
这次王崇松让他去碧落城主那边索要还灵草，就证明了这一点，在此之前，他压根不知道还灵草的存在，也不知道此物能够短暂化解大谜之术。
除此之外，王崇松的人脉交际，在他们的师门中，也算是颇为令人忌惮的一件事。
第1309章 真仙途径
方尘从林宝口中，又侧面了解了一些关于王崇松的事情。
只不过对于逆仙魔胎，林宝似乎一无所知。
“世子所说之物，看起来像是一种侵蚀神智的东西，这种东西在人间九域也算是颇为常见。”
林宝沉吟道：“师兄他总喜欢钻研一些常人不太理会的事，可能这逆仙魔胎也是其中一种。”
顿了顿，“对了。”
林宝突然想起什么，“我怀疑师兄这次也能得到一张上三域邀请函，不日就会前往上三域。”
“太乙仙门闫同？”
方尘看了他一眼。
林宝见怪不怪，他已经断定自己和王崇松在道台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林宝点点头，“不错，论仙会上帮闫同出了二两仙髓的，必然是他无疑，这二两仙髓的价值，远远大于上三域邀请函。
此次师兄没有在第一次竞拍时拿下那道邀请函，说明他早对此事有所了解，这二两仙髓就是为闫同准备的。
应该是借此来打击觉明神宫的李山子，自从当初出了事，师兄对觉明神宫就怀着一股恨意。”
“如果你师兄这次前往上三域，大概率会投入太乙仙门麾下吧。”
方尘道。
林宝点点头，“我猜也是如此，师兄人脉之广，有时候连师尊也会赞叹不已。”
方尘不再言语，等众人回到江广城后，他便把毗荼从迷你小屋里放了出来。
其余仙魂看见这一幕，纷纷囔囔着也要离开，但方尘暂时没心思理会他们。
方尘把还灵草递给毗荼，等他自行服用。
“的确是还灵草。”
毗荼上下打量着手中的还灵草，轻轻颔首：“在仙界之中，也只有仙君存在才会知晓浮屠界中，有这么一种灵草可以短暂化解大谜之术。
告诉你此事者，要么是一位曾经的仙君，要么他用某种手段，从一名生前是仙君的仙魂口中，问出了这件事，他应该还有一种化解大谜之术的手段。”
“应该是。”
方尘点点头，他也不相信王崇松会这么轻松就把这个手段传授给林宝。
这还灵草只是短暂化解大谜之术，思来想去，王崇松手中可能还有真正能够破解大谜之术的手段。
不管是为了玉仙子的事，还是毗荼，他都要想办法从王崇松身上获取这些信息。
只可惜事情有些棘手，当初在土熊星，此人死后没有魂魄留下，便足以证明三十六重骨相之术十分特殊。
他也无法确定王崇松这具长空仙尊的骨相，是不是就是其本尊，也无法确定他死后会不会有魂魄留下。
如果轻易出手，可能会让对方十倍警惕，往后再想找寻机会就愈发困难了。
“这株还灵草的药力，应该能让我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过它在短暂化解大谜之术时，未必能尽全力，有一部分记忆仍然可能被封存，我等下所说所言，会一一记录下来。”
毗荼言罢，便一口吞下还灵草。
几息后，他身上开始产生变化。
仙魂之力不断翻涌，隐约间，毗荼的身躯变成了半透明状态，细细望去，他的身躯好似变成一座看不见边际的星空，方尘在其中竟看见一道道被封印的大门。
有些大门的封印，开始松动，过了一会儿，这些封印陆续脱落，大门也在陆续开启。
毗荼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再寻常，眸光深邃犹如宇宙尽头的星辰。
“憋死我了。”
毗荼冲方尘笑了笑，“还灵草的药效持续不了多久，我长话短说，我在轮回仙门修的是未来仙意，与以后的你见过数面。
你应该知道，不仅是仙界。阴间，以及人间九域，都有大敌降临。”
“是什么样的敌人？”
方尘立即问道。
方老爷子他们已经不记得此事，如果能从毗荼这边得知所谓的敌人是谁，一切就好办了。
“记不得，这一道封印……不属于大谜之术，是被外人动了手脚，还灵草解不开。”
毗荼眉头微皱。
方尘放眼望去，似乎在宇宙深处，看见了一扇巨大无比的青铜大门，上面的封印层层叠叠，还灵草的药力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你只要记住，动手脚的人，可能就是我们的共同敌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到他们，我们就算输了，也不能输的不明不白是不是？”
毗荼凝重的看着方尘，说着，他手指在虚空轻轻滑动，一枚枚字符凭空而现。
“我时间不多，如今只告诉你一些有用的东西，顺便记录下来。”
“轮回仙门三大仙意，过去，未来，人间世，你领悟的是人间世，不要放弃，继续领悟。
若你能为它凝道，将有大造化，或许能与未知之敌抗衡一二。至于前两者，无用，无用，无用！”
“真仙途径：一转仙药‘元阳灵藤’，二转仙药‘紫焰佛鳞’，三转仙药‘巨灵参’，四转仙药‘五蕴玄翅’，五转仙药‘幽幻玄血’，六转仙药‘赤阳真叶’，七转仙药‘太初真乳’，八转仙药‘太苍龙珠’。”
“我在人间上三域里，还有一座洞府，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了，如果这座洞府还在，你可以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太清楚。”
“我当初差一点，就能找到太苍龙珠，可惜，直到身陨也没能晋升八转真仙，至于九转仙药，我也不知道，你得自行去寻觅。”
“如果你要走真仙途径，就算找不到前三转仙药，至少也要找到四转仙药五蕴玄翅，超过四转，就无法再走真仙之路。”
“前三转仙药没有服用，也知会导致底蕴略差，往后再想办法弥补便是。”
“有价值的东西，就这些了，其余一些事不提也罢，你有什么要问的？”
毗荼一脸认真的看着方尘：“再有一会儿，还灵草的药效就失去作用了。”
“师兄知道逆仙魔胎吗？”
方尘道。
“逆仙魔胎？没听说过。”
“师兄知道三十六重骨相之术？”
“没听说过。”
毗荼神色一动，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还灵草药效失去作用了。”
他的眼神正在渐渐变化，不再深邃，但是到了最后，毗荼却突然一把抓住方尘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
“有一件事，我记不太清楚了，人很重要，你要记住这一点。”
毗荼先是一阵茫然，随即望向方尘，笑道：“药效失效了，就连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也不记得了。”
第1310章 温水煮九域
毗荼见方尘似乎在沉思什么，便看向自己刚刚写下的东西，一边看一边点头。
“原来我是轮回仙门的弟子，不过关于轮回仙门的记忆，倒是一点没留下。”
而后他又看向真仙途径，这里面所需要的仙药对此刻的他来说，也很陌生。
“毗荼师兄也说人很重要，老爷子他们也说人很重要，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尘思绪流转，脑海中不断把各种零散的线索拼接在一起，始终无法得到一条正确的思路。
“师兄，你说像我这样，不曾经历过上古时期的修士，有没有可能也存在记忆被大谜之术封禁的可能性？”
方尘突然看向毗荼，问道。
老爷子和毗荼给出的线索，不应该如此玄妙才对，一定是关键，既然是关键，怎么可能想了这么多年都想不出所以然？
就算是再难的拼图，只要拼图不缺失，都有办法拼起来。
除非是拼图缺失了最关键的一处。
“大谜之术……没道理能作用在你们身上，你们之所以出生后，记忆是空白的，原因都在阴间轮回司，你们在那边洗掉了身上的一切因果，才能得以投胎转世。”
毗荼道。
方尘想了想，“如今轮回司在古时候就已经解散，不管是仙魂还是我等，即便死了也难以轮回。”
“是啊。”
两人聊到这个话题时，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突然作用在二人身上，双方的眼神都产生了短暂的茫然，而后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师兄，刚刚好像有些不对劲。”
方尘道。
毗荼看了他一眼：“哪里不对劲？我没感觉到什么啊，你这些东西记下没有？”
他指了指虚空中满满的字符。
方尘点点头，“记下了。”
毗荼便挥手擦掉了这些字符：“我也记下了，你哪天要是忘记了再来问我。”
“等有机会，我便找人弄来可以真正打开大谜之术的法门，为师兄恢复记忆。”
方尘道。
“难喽，这可是我们这些仙君特意为了轮回转世不出差错，被某些人得到我们前世的记忆，经过多年所开创出来的术法。
想真正解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只有我转世之后，拥有了肉身，以此为基础，才能有相应的法门破开大谜之术，得到之前的记忆。”
毗荼笑着摆摆手。
两人不再聊这个话题，方尘头一次尝试写下判官一脉的敕封。
大概消耗了一百年左右的阴寿，便让毗荼的仙魂彻底转为阴间正神。
“阴兵一脉所需阴寿是日游夜游一脉的半数，而判官一脉，可能是日游夜游一脉的两倍。”
方尘细细感悟其中差距。
“的确不一样了，我如今不再是仙魂了，而是阴间正神，以后也没机会转世回仙界。”
毗荼静静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好像是落地生根了一般，他莫名感觉与浮屠界里，多了一丝联系。
而以前的他，就犹如此间的浮萍，处处都显得与此间不搭。
如今多的这一丝联系，就成了他可以在此间修行的根本。
“师兄，里面还有数百道仙魂，你劝劝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跟你前往小阴间那边修行，那边的秩序要比浮屠界好上不少，很少会出现无故掠夺他人阴寿的情况。”
方尘看了一眼迷你小屋。
“好，我去劝劝，以我生前是仙君的身份，想来会有一部分人听我的，但是他们都是老顽固了，估计也有很大一部分不愿留下，你到时候随便把他们丢去一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后面就与我们无关了。”
毗荼化作一缕青烟，没入迷你小屋之中。
方尘心绪再次回到刚才，静静去感受那一丝不对劲。
以他的经验，这种感觉就好像某种认知出现了纰漏，但具体是哪里，一时间也无法分辨。
但只要这种感觉出现了，就必然代表哪里出了问题，他不会轻易忽略此事。
“这种感觉，是在我和师兄聊到轮回司的时候出现的……与轮回有关？”
方尘心中暗暗想到：“前世记忆……我就是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只是我来的方式，应该与转世投胎略有不同，毕竟阴间的轮回司早已经……”
“我刚刚在想什么？”
方尘眼中出现一阵茫然。
几息后，他面色逐渐阴沉，他百分百确定，某个方面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在暗中悄悄的影响他。
“不受控制，代表着变数，我不喜欢变数。”
方尘冷笑一声，思绪继续回到刚才。
接下来，方尘时而沉思，时而茫然，但茫然的时间越来越短，沉思的时间越来越长。
在整个过程里，他渐渐感知不到外界，就连毗荼已经从迷你小屋中走出也没发现。
“师弟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毗荼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但他没有打断方尘的思路，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一个月后。
毗荼在这一个月里没有踏出过房门半步，就守在方尘旁边，短短一个月，他身为阴间正神，在被动的情况之下，从此间汲取了不少因果之力。
气息明显增强了许多，这还是他没有开始修行，如若开始修行，修为的进展只会更迅速。
“阴间正神，就好像当初仙界的那些天生仙苗一样，得此间钟爱，得天独厚。”
这般想着，毗荼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选的这条路也算不错。
“我能这般迅速答应下来，估计是生前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条路不是死后的我所选，而是生前的我所选。”
毗荼抬头看向方尘，这一看，才发现方尘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其浑身冒着冷汗，面色苍白，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
毗荼下意识站起身，可脑海便传来一阵眩晕。
这种眩晕，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雨亭斋，皇无极，老蛟龙，石龙，太阴龙王，等等所有阴间正神身上！
刹那间，他们纷纷朝方尘所在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阎君的身体，出问题了？
此时此刻，方尘的身躯弓得如同一条煮熟的虾，双手死死抓住桌角，青筋暴跳，似乎正在承受一种极大的痛苦。
冷汗一颗接一颗的从他额头上渗出，滴落在地，而后又化作一缕因果气息消失不见。
阎君战甲已经覆盖全身，体内的烛龙也探出了娃娃脸一般的龙首。
“哈，哈哈……”
就在众人赶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们突然感觉那种眩晕正在消退，同时也听到了方尘的笑声。
这是如释重负的笑声，这是得意洋洋的笑声。
众人感觉很奇怪。
很多时候，这位可不会表现的如此情绪外露。
“师弟，怎么回事？”
毗荼盯着方尘，一脸古怪。
方尘有些虚脱，“刚刚脑子太疼，让师兄见笑了，不过也因此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毗荼下意识问道。
方尘轻轻摇头，没有说，即便说出来，他也知道毗荼不会听，更会下意识忽略这件事。
“什么事……说出去谁会相信呢，轮回司都没了这么久，游魂早已不得投胎转世。
那如今年年诞生之人，又是什么东西？哈哈……大谜之术，我总算能明白为什么人会如此重要了，如今世上……
真正的人族还有几个？
老爷子和毗荼师兄他们忘记的事，就是此事，不管仇敌是谁，对方正在温水煮青蛙，不，是温水煮九域！
他们要掠夺的是人间九域，是仙界，是阴间，是这里的一切！”
方尘虽然在笑，可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难看。
第1311章 唯一的办法
忘川，方尘平躺在水面上，没有下沉，也没有那些蛇虫鼠蚁来滋扰他。
湖面平静的就如同一潭死水，而他，就好像死水上漂浮不动的一根朽木。
距离脑海中那一道封存的记忆打开，已经过去三个月，方尘克制自己的想法，尽量不去想此事，打算先合道再说。
可念头又偏偏忍不住开始往那件事上靠。
他想，如果从当初阴间战败开始，此间就不存在轮回的说法，那么时时刻刻呱呱落地的婴孩，又是什么？
他的小妹，他的父母，叔叔，姑姑，又是什么？
夏吉是什么？
玉仙子是什么？
有一天他试着与毗荼聊这件事，可话到嘴边，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就好像某种存在，从冥冥之中盯住了他，也许话一出口，就会引来恐怖的，他无法承受的镇压，记忆可能会被重新封存。
所以时至今日，他依然把这件事藏在心里，没办法跟人诉说。
诸多线索，在这道记忆封印解除后，似乎又能串联起来了。
方老爷子和云鹤师尊他们知道人很重要。
毗荼师兄也知道人很重要。
说明在他们那个时代，虽然战败，却已经洞悉对方的目的，尽管忘记了其中细节，却仍记得这个关键点。
他们的敌人施展了某种绝强，恐怖的手段，如大谜之术一般，封印了所有人在这方面的‘认知’。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封印记忆，而是封印认知，这是一件何其可怕的事？
“如果他们已经做到这个程度，时间又过去这么多年，那人间九域的诸多强者，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人，只是……
他们为何还迟迟不露面？是这件事里，出现了某些差错不成？”
方尘念头一动，隐约间感觉抓到了某种东西，他觉得自己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
“对，原本按照我的设想，对方要以此手段来掠夺人间九域，那早就成功了。
浮屠界，或者说大阴间，也早就该重新建立属于他们的秩序，人间九域，也早应该和今时今日不同。
对方没有成功，或者说，还欠缺了某种东西，所以我们应该还有胜算。”
方尘心情突然好了几分，数个月来积蓄的郁郁之气就此散去。
他想明白了，如果说如今人间九域，都是他们的人，而这些人却依然跟从前一样生活，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记忆！
“他们可能掠走了大阴间轮回司的轮回镜，把自己人不断投放到人间九域，乃至于仙界。
但是……投胎转世会被顺道抹去上一世的记忆，也就是说，关键点在这里。
他们投放过来的人，无法获取上一世记忆！所以各个方面，和正常人并无不同。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他们所欠缺的就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胎中之迷的钥匙，只要这把钥匙出现了，转瞬间，人间九域就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甚至连一场战都不用打……”
方尘坐直了身子，盘起双腿，思绪不断涌动。
“他们打进仙界，打进阴间，最后下了这么一盘大棋，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纰漏？
毗荼师兄这样的仙君，都有办法在转世以后，获取前世的记忆，这些存在只会比仙君强大千倍，万倍，怎么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
“是有人阻止了此事？是老爷子他们这些异数阻止了此事？”
一条颇为凌乱的线，在方尘脑海中慢慢被梳理出来。
他想到了异数一个特点：时不时记忆缺失。
这个特点，就好像是某种后遗症一样。
“异数既然是阳神之道，没道理会存在这么明显的缺陷，如果有这样的缺陷，又怎么会有人去走此道？”
“对方可以施展某种术法，封印所有人在这方面的认知，包括异数，那人间九域曾经的顶尖强者，未必没有办法在得知对方的布局后，予以应对。
会不会是他们施展了某种相似的手段，给这些人的记忆，也加上了一层封印，导致他们无法破解胎中之迷，也就迟迟无法真正占领人间九域？”
“如果是这样的手段，从而导致这些异数出现了类似老年痴呆的后遗症，也未尝没有可能……”
“云鹤师尊以前收过不少弟子……青木师兄，李无妄，都与他有过接触，包括我在内，他所接触的这些人……很可能是‘干净’的。
老爷子既然是异数，即便是忘却了某些东西，那爹娘他们，也可能是干净的。
石龙很早就死了，于浮屠界存活多年，也可能是干净的。
但颜浩然，陈伶仃他们……就有可能不太干净，只是如今他们走了阴间正神之路，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就算恢复了记忆，也不可能站在我的对立面。”
“记忆，胎中之迷……”
方尘突然起身离开忘川，直接还阳，而后取出界葫，放出里面的玉仙子。
玉仙子伸了个懒腰，略显慵懒的看向方尘：
“世子，想我了？”
方尘沉吟道：“问你一件事。”
“这么认真，说吧，什么事。”
玉仙子似笑非笑的道。
“你从来就没有变过吧？只是你上一世的记忆与这一世融合，占据了上风。”
方尘道：“所以连剥皮术对你也无法生效，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变过，你还是小玉，但也是某一种存在。”
玉仙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牵强，尽管她尽力的掩饰其中一丝慌乱，仍被方尘捕捉到。
“世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如果你觉得我从未变过，你应该放我离开。”
玉仙子微笑道。
“王崇松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有些方面还是让人想不通，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们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和人间九域很像？还是截然不同？”
方尘自顾自的道。
玉仙子面色一沉，“不要说了，如果不打算放我离去，把我收进你这只葫芦里便是。”
下一刻，她身子突然一僵，略显无措的被方尘抱在了怀里。
“本来我以为，逆仙魔胎只是一种手段，既然是手段，就自然有化解的办法。”
“可惜是我想错了。”
听到方尘低沉的声音，玉仙子心中涌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你想做……”
话音未落，她呆呆的看着方尘，而自己的肉身此刻已经崩散，她化作一道游魂，失去了全部修为。
“这是化解逆仙魔胎，唯一的办法。”
方尘看着玉仙子。
第1312章 以忘川合道
浮屠界，江广城，玉仙子一脸桀骜不驯的站在慈娘娘面前。
“小玉姑娘，你以后就跟着我，这浮屠界看起来好像没人间好，实际上，这里的乐趣未必会少于人间九域。”
慈娘娘掀起红盖头，笑吟吟的看着玉仙子。
玉仙子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只是望向方尘：“世子，这就是你的办法？你觉得这样，我就能变回去吗？”
“当然不能。”
方尘道。
玉仙子微微一怔，旋即怒道：“那你为何杀了我，让我变成阴间正神！？”
“你有两世记忆，上一世和这一世，不管你上一世是什么人，这一世你始终是在大夏长大，是玉仙子。
这样算起来，你现在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你就是你，能不能变回去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只知道小玉没有真正的消失，便足够了。”
方尘笑道。
玉仙子冷嘲道：“谁跟你说小玉没有死掉？世子，你太自大了，小玉已经死了，死的很彻底，我叫古霜！”
“那你为何还要叫我世子？”
方尘问道。
玉仙子一时语噎。
方尘冲慈娘娘点了点头：“看着她一点。”
“世子请放心。”
慈娘娘轻轻颔首。
区区一道普通游魂转化的阴间正神，修为就跟小蚂蚁一般弱小，她身为一转鬼神，贴身照看之下，不可能出现丝毫差错。
眼见方尘就要离去，玉仙子心中一急，突然道：
“你就不想知道王崇松的事吗？你就不想知道逆仙魔胎的事吗？”
“你不会告诉我，你只会故意骗我，这件事的大概我已经知晓，细节问题，等我以后找到王崇松，再问问他便是了。”
方尘头也不回，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慈娘娘忍不住低声笑道：“小玉姑娘，男女之间打打闹闹差不多就得了，世子这么好的男人去哪里找呀。”
“你知道什么？”
玉仙子瞥了慈娘娘一眼，冷哼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我？”
“我这些年一直在忙着处理江广城的生意，如今世子手底下的鬼神越来越多，很多事已经不需要我这种一转鬼神出面，所以就在这方面多为世子上点心。
小玉姑娘跟着我多看多学便好，以后也许这些生意，都得交到你手中呢。”
慈娘娘笑吟吟的道。
玉仙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挫败感，不再言语。
……
……
忘川，弄清楚了整件事的大概，也从玉仙子身上试探出所谓逆仙魔胎的真正含义，方尘心情莫名愉悦。
王崇松做的这个试验，其实就是一种唤醒胎中之迷的手段。
逆仙魔胎改变性情，无非就是唤醒了前世的记忆。
至于今世，其实影响不大，玉仙子的性情变幻是两种记忆彻底融合后的体现。
虽然她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最起码，玉仙子从未真正的消失过，也不曾死去。
这对方尘而言，便已经足够，他就怕玉仙子的意识被人彻底取代，这才是他最担忧的一点。
收起浮动的思绪，方尘静静沉入忘川之中，耳边再无半点声响，在这里，是无尽的寂静。
也不知下沉了多久，隐约间好似能看见忘川下无尽的游魂。
这些游魂有的才刚刚沉浸其中，有的已经在忘川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们待在忘川下，日日夜夜承受着煎熬，被蛇虫鼠蚁噬咬，面对无穷尽的死寂。
唯一的好处是，忘川会给他们补充阴寿，在忘川下，他们不用担心阴寿耗尽而亡。
心中始终能存在一丝希望，等待有一天有人记起他们，来忘川接走他们。
在以前，方尘对此间的游魂并无特殊的看法，而今再看他们，眼中却多了一丝柔和。
这些游魂，只怕绝大多数，都是真正的人族。
人间九域，仙界，阴间，三地在古时候战败时，依然存在着数之不尽的无穷生灵。
这些生灵死后，有的来到阴间，若有心念之人，他们可以渡过忘川。有的在人间消磨掉了阴寿。
但也有一部分，在没人接引时，也不愿回到人间，而是选择沉入忘川。
这一部分游魂，如今却成了方尘心中的种子。
不知不觉间，幽暗深邃的忘川深渊里，一道道游魂仿佛多了一丝光亮。
如宇宙中亘古不灭的星辰。
方尘看的入了神，思绪被这些‘星辰’所吸引，不知不觉间，他融入到其中一颗‘星辰’。
开始感受他生前的人生百态，然后是下一颗，又下一颗……
于外界而言，感受完一颗‘星辰’的前世，只是瞬息，但对方尘而言，却好像在其中走了一世。
渐渐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了多少世这些‘星辰’的人生。
也渐渐的，他似乎开始遗忘自己的身份。
外界过去了一年，对方尘而言，可能已经感受了数十亿个与众不同，却速途同归的人生。
在这些人生里。
他可能是一名乞丐。
是一名衣食无忧的少爷。
是一名仗剑江湖的侠客。
是一名擅长权谋的奸诈小人。
是一名战场里的小卒。
是一名朝堂中权势滔天的权臣。
是一名商贾。
是一名苦力。
是一名把家中老小照顾的妥妥当当的丈夫。
是一名与街坊当街叫骂的妇人。
或许这其中，有人在以后走上了仙途，但那时候，方尘已经算是走完一世，开始感受另一世。
一年又一年。
一世又一世。
他曾嬉笑怒骂，也曾怨天不公。
……
忘川边，陆续来了几道身影，老蛟龙、雨亭斋、李无妄、皇无极、荡阴山山主、太阴龙王、盘山真君……
“世子，似乎在以忘川合道……”
雨亭斋喃喃自语。
身为阴圣宗老祖，从小就知道如何走阴的他，深深知晓这忘川有多么恐怖。
即便如今他身为四转仙，也不曾在人间九域里得知，哪一处地方可与忘川媲美。
忘川充满着神秘莫测的气息，在重重迷雾背后，就好像藏着一头可以镇压一切的怪兽。
“以忘川合道又怎么了？”
老蛟龙看了雨亭斋一眼，“合道对方世子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你不懂。”
雨亭斋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对方不擅长走阴，对于忘川的理解，自然只留在片面，而不像他这般深刻。
“老前辈，您的确不太懂，如果世子能以忘川合道，这将会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慈娘娘不知何时来到此间，她的送亲队伍没有跟来，在身边的，只有玉仙子一人。
而当玉仙子听到方尘正以忘川合道时，脸上的神色充满着难以置信。
第1313章 早于仙道
“恐怖？有多恐怖？我听说上古时期，还有人以星辰合道，那可不是寻常的星辰，就算是南晴星座，也无法媲美。
上面仙山灵脉数之不尽，这若是合道成功，难以想象会是何等景象。”
老蛟龙随口道。
慈娘娘笑了笑，她修为没老蛟龙高，所以也不想在这上面与他争吵。
对于方尘合道忘川这件事，能理解她此刻心情的，也只有石龙等人了。
果然，她看向石龙，盘山真君等人，从他们千百年不变的淡漠神情里，看见了一丝明显的骇然。
“人间的星辰？”
石龙看了老蛟龙一眼，随后低声笑了笑，“如果把人间星辰比喻成一粒沙子，浩瀚青冥便是一座汪洋。
而阴间的忘川，就是这座汪洋里的一艘轻舟。”
老蛟龙想了想沙子和轻舟的区别，随后忍不住摇摇头：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关于忘川的存在到底有多古老，已经没人知晓，但阴间里流传下来的说法，却是不少。
我们这些老家伙在阴间的时间，可能远不及这忘川存在的时间亿万分之一。”
石龙没有过多辩解，只是说了说自己的看法，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以忘川合道，这种事……前无古人，如果出了些许差错，会惹来极大的麻烦。”
李无妄和皇无极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两人眼中的凝重之色。
他们走的是阴间正神之路，如果方尘出现了大问题，不小心陨落于忘川。
那他们今日在场的这些阴间正神，都得陪葬。
“不是如果出了差错，而是必然会出差错，他怎么可能以忘川合道？”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玉仙子身上。
“小玉姑娘，你也对忘川有所了解？”
慈娘娘笑吟吟的道。
尽管听出玉仙子的口气有些不善，但碍于她特殊的身份，众人也没说什么。
“不算是了解吧，而是有长辈曾说过，在此间，最令人难以琢磨的，便是这忘川。
它的存在非常神异，甚至，它的存在超过了此间的极限，与诸位的祖宗，必然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产物。
大概率，是在此间还未有仙道之时，便已经存在的可怕事物。”
荡阴山山主身为当初仙界的仙山之魂，听到这里忍不住嘎嘎笑道：
“小玉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么知晓这些？你可知道仙道于此间存在了多少年？就算是我活了这么久，也没弄清楚这件事，你怎么敢断定忘川的存在，早于仙道。”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挺赞同的。”
石龙淡笑道。
慈娘娘也点了点头。
太阴龙王和盘山真君若有所思，并未对此事进行表态，忘川出现的早，还是仙道出现的早。
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就等同于让一个三岁小孩，去解答一名九转仙在修行上遇到的问题。
“世子如果要合道，必须要与忘川在某种程度上相融，如果只是忘川倒也罢了，可忘川下面，有数之不尽的游魂，其中一些存在的年岁，可能比你我等人更早……”
雨亭斋神情凝重，“与忘川合道，等若于也要与他们合道，有这种可能吗？”
众人神色逐渐凝重，老蛟龙细细想了想，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现在有什么解决办法？能否强行中断方世子合道？”
老蛟龙问道。
众人对视一眼，随后微微摇头，他们身为阴间正神，无法阻止方尘所做的任何一切事情，更无法与方尘逆着来。
这是阎君与群臣之间的关系，逆着来等同于造反，造反，那不需要这位阎君出手，阴间就会吞噬了他们。
“在这里守着吧，如果真的发生一些无法预知的危险，我们或许还能帮的上忙。”
石龙轻声道，言罢，他看了慈娘娘一眼，眸光在玉仙子身上停顿了几息，“慈娘娘，生意上的事情还需要你坐镇，你就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行，有需要再喊我。”
慈娘娘点点头，带着玉仙子转身离去。
转眼间，又是一年。
在这期间，众人隐约看见方尘的肉身，于忘川之中起伏不定，偶尔能飘到他们能够看的见的深度，偶尔又沉到黑暗深处。
期间夏吉来了一趟，得知方尘正在合道，陪着众人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月。
“造化星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世子斩灵司司主的职位，已经被收回去了，新来的斩灵司司主接管了一切，不过看他那模样，似乎打算混吃等死，用世子的话来说，就是摆烂。”
夏吉跟雨亭斋讨论着此事：
“灵神教方面有所察觉，隐隐有复苏的迹象，不过好在徐昌世是我们的人，情况还能控制的住。”
“这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雨亭斋轻轻颔首：“造化星和土熊星的局面，已经彻底稳住，不过近些年我发现造化星上的仙晶资源，越来越少，这是个问题。”
“得向外面发展。”
夏吉沉吟道。
过了几日，隐卫司有事，夏吉无法长时间待在这里，叮嘱众人方尘合道成功后，来通知他一声，便告辞离去。
时间就这般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距离方尘于忘川开始合道，前后已经过了十余年。
这点时间对于雨亭斋等人而言，只是毛毛雨，根本算不得什么。
……
……
七座孤坟，四周站着数十道身影，其中一道岣嵝之躯显得特别孤独，他望着眼前这七座坟，干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泪水，只有一阵阵刺疼。
众人唉声叹气，谁能想到一场战事，就把丁老爷子麾下七个儿子全打没了。
一名气度斐然，似拥有官身的中年人缓缓上前，冲老者抱拳道：
“丁老太爷，您节哀。”
“这战……打赢了吗？”
老者声音有些沙哑。
中年人怔了怔，旋即点点头：“打赢了。”
语气无比坚定。
老者略显茫然的看向四周，随后又望向眼前这七座坟，喃喃道：
“可我丁家……没有男丁了啊。”
众人一时间沉默无语，丁家的确是断后了。
以后甚至没人可以给这位老太爷送终。
这场战太过惨烈，丁氏一族，几乎全灭。
时间到了晌午，众人陆续离去。
老者独自留下烧了一堆纸钱，下山回到家里，换上一身事前准备好的寿衣，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断了气。
几日后，他的尸首出现在乱葬岗。
茫然的游魂四处游荡，不知过了多少年，运气好找到了黄泉路。
可在忘川河畔，他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游魂被人接走，唯独没人来接自己。
老者低声啜泣，但没人理会。
“进忘川吧，有机会投胎转世的。”
有人这么说。
老者想了想，便走进忘川，渐渐沉没其中。
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游离而出。
它茫然了片刻，突然看见一颗闪烁的‘星辰’，便再次朝它靠近。
就在它快要接近这颗星辰时，一条巨大的龙躯在它面前出现。
它好奇打量眼前这人首龙身之物。
龙躯缓缓来到它的下方，载着它主动接近那颗‘星辰’。
然后便静静在一旁等待。
反反复复，好似不知疲倦，直到有一天，似乎所有星辰它都去过了。
它很茫然，不知该去哪里。
龙躯，又再次出现。
第1314章 方人间
它坐在龙躯上，朝着一颗远远比曾经的‘星辰’都要光亮的事物靠近。
很快，它接近了这颗星辰。
呱呱落地，一个老僧抱着他打量。
三五岁，街上奔走，与勋贵子弟斗殴。
而后几年，修行武道，结交好友。
最好的朋友，叫夏吉。
他把夏吉当做兄弟。
夏吉也把他当做兄弟。
年少轻狂，崇武好斗，入了军伍。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阻敌于万里疆域之外，好不快活。
鲜血，汗水，铸就一道道防线，防线外是满目疮痍，防线内是一派盛世。
茫然、思考、从而有了目标。
结束这乱世。
威望，声明，荣耀，尽加于身。
落败，失落，绝望，永不言弃。
入仙道，斩灵神。
一路至今！
可曾忘却过初心？
不忘，谨记。
眼睛缓缓睁开，刹那间，仿佛有无数世光华如走马灯般，流转而逝。
所经历过的一切凡尘俗世，均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汇聚交织。
不过一个刹那，这股力量化为一名少年，现身在方尘身边。
他虽然也在忘川之中，却不受忘川规则的约束，没有沉底的迹象。
凝道——人间世。
方尘看着少年，又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眼里露出一抹感叹。
若非在忘川里，经历了无数次凡尘俗世，恐怕对于人间世的凝道，他这辈子都未必办的到。
人间世这股仙意，在某种程度上，与方天尊他们，不在一个层次之中。
也无法通过修行来壮大，只能通过感悟，这次合道于忘川，无形中为这份感悟推波助澜。
让人间世壮大到不凝道，已经不行的地步，所以凝道的过程，才会如此简单，如此水到渠成，前后连一秒钟都没花费。
眼前的少年，只是静静的立于忘川之中，便给人一种如宇宙般浩瀚，如天渊般深邃之感。
无数世的感悟，交织汇聚，形成一种质变。
少年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方天尊等人，超过了上三重。
只是初凝道，便已是教祖般的人物，十一尊凝道化身，当以他为首。
可称为——方人间。
就在这时，周围水波流转，方尘看见在幽暗的忘川中，出现一条身躯之长，难以计量的存在。
娃娃脸已经趋于成熟，正热情殷切的望着他。
在方尘合道忘川的过程之中，烛龙也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成长，直接从幼年跃升至成年。
它现在的实力到了何种程度，即便是方尘都有些拿捏不透，可以确定的是，他穿上阎君战甲，也不会是烛龙的对手。
成功合道后，方尘才知晓烛龙与忘川的联系有多么特殊，它们就好像是母子。
烛龙生于忘川，天生就能在忘川里肆意游走。
这次合道，烛龙起到了‘桥梁’般的作用。
如果不是它，方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醒过来，在无数次经历凡尘俗世后，他当时的存在，已经变得十分特殊，根本不再是一个人。
更像是一种‘念头’，一种‘道’。
烛龙若是没有唤醒他，接下来，他会永世沉沦于忘川，经历一个个游魂生前的一切。
“忘川能给予你力量，你在此间会不断壮大，好好待着，有机会，我唤你去人间耍一耍。”
方尘对烛龙微微一笑。
听懂了他的话，烛龙也没说什么，雀跃的摆动尾巴，朝远方深处游去。
岸边，雨亭斋等人突然看见平静的忘川掀起一阵波澜，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凝重。
忘川什么时候，会有波澜了？
就算是仙圣般的人物死后，入了忘川，也顶多能冒出一些小气泡罢了。
波澜足足持续了盏茶工夫才渐渐平息，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他们便看见一道身影从忘川里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回岸上。
“世子。”
众人上前行礼，心中松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喜色，同时也不忘暗暗观察方尘此刻的修为气息。
方尘看出他们心中的疑问，笑着点点头：
“如今忘川便是我的道，我的道，便是忘川，日后将以此奠基。”
众人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慈娘娘压下心中震惊，欣喜的就好像一个小女生：
“世子，无数年来没人能以忘川合道，就连当初浮屠界还不是浮屠界时，小女子也不曾听闻过上一代阎君是以忘川合的道，忘川是浮屠界的根基，以忘川合道，便是与一界合道，大阴间与小阴间合二为一，指日可待！”
荡阴山山主，盘山真君，太阴龙王纷纷上前道喜。
他们是真的开心，当代阎君隐隐已经成长起来，阎君越强，他们这些阴间正神的地位才会愈发稳固。
“这外面，过去多少年了？”
方尘问道。
“十三年了。”
石龙道。
“十三年，不算长。”
方尘轻轻点头，好在不是一百三十年，十三年对于修行界而言，就如凡人的十三天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就在这时，林宝匆匆走来。
他见到方尘已经从忘川里出来，顿时一惊，随后上前欣喜道贺。
“王崇松那边，有什么动静？”
方尘问道。
“世子，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王崇松已经去了上三域。”
林宝低声道。
“你与他的仙契，已经完成了吧？”
“完成了。”
林宝眼里流露出一抹感激，从真仙一转到真仙八转的仙药途径，对方本可以不给他的，但仍然给了，并且帮他完成了与王崇松之间的仙契。
“依你之见，王崇松去到上三域，会去太乙仙门，还是投靠赤神古仙？”
“下官斗胆猜测，他应该会去太乙仙门，以他的人脉交际手段，没理由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只是简简单单的前往上三域，而是盘算着与太乙仙门交好。
也唯有太乙仙门这样的势力，能够在上三域中与觉明神宫媲美，他这次，可能在谋划着报复当年觉明神宫给他带来的一切。”
林宝低声道。
方尘轻轻颔首，而后与众人闲聊了一阵，目光又落在慈娘娘身旁的玉仙子上。
玉仙子看似无动于衷，可余光却忍不住望向方尘，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往后我会有一段时间，来不了此间，这里，就拜托诸位了。”
“世子且放心。”
众人应道。
“我走之前，会再敕封一些阴间正神，你们若有合适的对象，也可跟我知会一声。”
第1315章 石珠裂纹
三千道境。
一尊尊凝道化身在方尘面前显化，这次要让方天尊炼化太阴神雷，混元之气，要让方玄阳服用玄阳四重身第三重秘药。
所需时间不会太短，其余化身正好也能借此时间修行，之前从徐广元手中兑来的上品灵石，足够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所需。
不一会儿，十道化身已经尽数凝道，当第十一道化身方人间开始凝道之时，三千道境内的茫茫虚空却传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就好像有一种力量正在不断挤压，隐约还能听见一些破碎之音。
“这里承受不住散仙的气息？”
方尘微微一怔。
他不确定三千道境是承受不了散仙的气息，还是承受不了方人间的气息。
见此异象频生，方尘没有强行凝道。
方天尊开始炼化太阴神雷、方玄阳也调配好秘药，服用后开始凝练玄阳第三重身。
百年后，方八荒等人的修为陆续突破合道，晋升渡劫。
每一道化身突破时，都会给方尘一道反馈，让他的修为不断提升。
如水到渠成，由合道初期，晋升至合道中期。
常人的修行越往后越难，方尘却反了过来，当他的底蕴积攒到某种常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时。
修为的增涨已经成了定数，完全在计算之中，也在可控范畴之内。
又一百年。
方天尊成功炼化了太阴神雷，修为飙升至飞升期。
这一次反馈过来的力量，让方尘的修为直接突破合道中期巅峰，晋升至合道后期。
于忘川合道，晋升合道初期，到如今合道后期，方尘体内的灵力增涨了不计其数。
抛去所有底牌不谈，他此刻的手段，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合体巅峰时的百倍不止。
方八荒等人晋升渡劫期后，虽然没有瓶颈，虽然没有天劫，但修行的速度也逐渐趋于稳定。
上品灵石对他们的用处，比之在合道期削弱了十之八九。
晋升渡劫整整一百年，他们依然在渡劫初期打磨。
但他们修为的提升，也让他们的力量更接近于本源。
如果说寻常修士，每提升一个小境界，手段的增涨在一到十之间。
方八荒等人的手段增涨，就要远远超过十这个数。
换句话来说，这些化身，每一个都是同阶之中霸主，妖孽级的存在。
以一当十很简单，如方尘当初那般越阶逆伐也不是难事。
尤其是方无始和方衍光，两者的力量都源自于瞳术，与众人的道有所不同。
他们提升后所获得的力量增涨，也要超过方八荒他们许多许多。
方无始就如同天生古阵，她所在之处，这个地方就会成为一座阵法，而她，则是这座阵法的核心。
这座阵法的用处，随她心意而改变。
方衍光如同与天地间的灵力合二为一，他是灵力，灵力是他，这种状态就像是方尘与忘川之间的关系。
天地间的无数灵力，似乎都成为了方衍光合道的奠基。
在这方面，方天尊和方玄阳都无法与他们媲美，但方人间，又隐隐在这两位之上。
其余化身之中，能与这两位无比接近的，也就只有方八荒了。
他中年剑客模样，修行时也没任何异象，就如普通修士一般，稳扎稳打，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妥。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十分靠谱的老大哥。
但他手中这把剑，却在平凡普通的外相之中，蕴藏着一丝最为纯粹的毁灭气息。
这些年来，方尘没有修行，他唯一所做的，就是在观察这一具具化身的修行过程。
对他而言，这也是一种修行。
对于力量本质的了解越深刻，他所能调动爆发出的力量，也就越强劲。
多了解一分，战力便多增涨一分，这已经无关乎修为。
时间一年年过去。
方尘对时间的流逝，已经感觉不大，在忘川中，他所经历的何止是短短的千百年？
不知不觉间，方天尊已经把混元之气炼化到最后一步。
方玄阳的第三重身，也在铸就。
其体态本就有丈许，如今，更是到了恐怖的十丈，方天尊等人在他身旁，包括方尘，都显得无比渺小。
方天尊与方玄阳的气息，无限接近飞升期巅峰，等完工之后，便可轻松踏足教祖之境。
两人这些年的提升，以及方八荒等人陆续踏进渡劫中期所给的反馈。
也让方尘的修为从合道后期，跃升至合道大圆满。
而今，他的修为已经升无可升，需要渡过三灾九劫中的九劫，才能迈入渡劫之境。
突然间，三千道境的虚空开始轰隆作响，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音不断传入方尘的耳中。
茫茫的虚空，也在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纹，一道接一道，遍布四面八方。
“这里的确无法承受散仙。”
方尘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这一次开启的十年之期还未到，他也无法提前离开这里，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千道境被两尊即将晋升的散仙给撑碎？
这个念头刚刚涌起，就见眼前景象变幻，刹那间，他已经出现在当初前往南晴星座的那颗中转星上。
方天尊和方玄阳依然在晋升。
方八荒等人依旧在四周原地盘坐。
老蛟龙走阴留下的肉身，也在不远处，被一道道禁法所保护。
被方尘留在此间看护的度云絮，此刻神色古怪的走到方尘身旁。
“世子，这是……？”
“不碍事，这两位打算晋升一转散仙。”
方尘随口道。
随后心思一动，方天尊和方玄阳晋升后，算是散仙吗？
两人的存在本就神异。
或许，不能以散仙来定义他们。
“你去通知老蛟龙一声，让他还阳，在人间晋升散仙，难免会惹来一些动静令人觊觎。”
方尘道。
度云絮点点头，瞬间没入滚滚白雾。
心念一动，一名少年出现在方尘身旁。
“若有人不怀好意擅自接近，便让他化凡吧。”
方尘道。
方人间轻轻颔首。
方尘伸手在眉心轻轻一抹，与他融为一体的石珠在他手中出现。
此时此刻，石珠上已经遍布裂纹，很明显是刚刚方天尊与方玄阳晋升教祖期间所导致。
他们这次被石珠主动送了出来，也是这个缘由。
“三千道境只能用到散仙为止，超过这个境界，就无法再使用了……”
方尘若有所思，看样子，应该着手给它找下一任继承人了。
使用它的前提，需是三千道门中，同时获得雷神兽苍，阳神兽暮，阴神兽夜的认可。
第1316章 可曾通知我等一声？
对于三大神兽，或者说三大凝道化身，似乎雷神兽苍的认可，在人间九域中还能寻摸到一些痕迹。
如宋之礼，他所出身的天圣宗，就是有着远古传承的古代道门。
也拜三神兽，而宋之礼获得了雷神兽的认可，所以能调动苍雷之力。
只不过自始至终，方尘都没与他正面交过手，他被镇杀的时候死的也太快了，没机会见识见识他对苍雷之术的参悟深度。
相较于雷神兽，阳神兽与阴神兽的痕迹就少很多了。
如今偌大的三千道门，弟子越来越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被三大神兽同时认可。
这样一来，石珠也能有个传承。
收敛思绪，方尘看向方天尊和方玄阳，前者伫立于虚空之中，曾经炼化过的异种灵力此刻正在身上不断流转，齐齐联手对混元之气进行最后一步的炼化。
整个过程之中，方天尊四周的虚空，都呈现一种黯灭的状态，如果有东西擅自接近，会被这股力量轻松碾碎。
再看方玄阳，他如今体态十余丈，犹如一尊巨灵神，比当初方尘在巨仙宗看到的女仙都要高大许多。
恐怖的气血之力笼罩着方玄阳，他对秘药的消化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
等彻底消化了秘药，第三重玄阳之身也就彻底铸就。
这颗星球虽然被方尘当成中转站，但本土上还是存在着不少修士，其中也有一些一转散仙。
方天尊和方玄阳在晋升散仙时，身上的灵力也开始朝仙元方向转化，因而所引发的波动，会被这些散仙轻松捕捉到。
在很短时间里，距离此间数十里外，已经陆续出现了不少身影。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略有些愕然的看着方天尊与方玄阳，下意识朝其他人问道：
“这两位……是谁？为何从未见过，怎么会在此间晋升散仙！？”
“不知道啊，面生的很，身上的气息也比较陌生，应该没与我们接触过。”
“一声不吭在这里晋升散仙，消耗我们这里的灵力，这明显是不守规矩。”
“别与他们废话了，既然他们不守规矩，那我们就教他们做人，直接打断这次晋升。”
有人冷冷一笑，看着方天尊和方玄阳的目光，犹如在打量即将到手的猎物。
新晋的一转散仙他们都不怕，更别说这种还未真正晋升的小辈。
在人间九域里，但凡有散仙坐镇之地，都存在着一种大家无比默契遵守的约定。
本土的飞升期晋升散仙，只会在本土进行，因为他给本土做出过贡献。
飞升期晋升散仙，这期间所损耗的，都是这里的天地灵力，大量天地灵力被损耗，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弥补回来。
更甚者，对于一些灵力本就在减退的地界，这些损耗掉的灵力再也无法恢复。
灵力稀薄，影响到整个地界的修行界。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提议打断二人晋升的散仙：“血鳄，你连他们的底细都没弄清楚，就敢断他们的道？如若他们背后还有长辈呢？
别忘记了这里距离南晴星座有多近，你我等人一来一回，也只需要四五十年罢了！”
“对哦，若是他们有点背景，也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起的，咱们这连个二转都没有。”
“罢了罢了，就当吃个哑巴亏好了，希望这两位晋升之后，可以快点离去，别留在这里。”
众人纷纷道。
唯独血鳄不屑的冷笑一声：“背景？如果他们来自南晴星座，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要来这里晋升散仙？在南晴星座上，岂不是更易得道？那里的天地灵力有多浓郁，不用我多说吧？”
“但凡他们出身之地，灵力比我们这里浓郁一分，他们都不会选在我们这里，所以这两个不会有什么背景。”
血鳄道：“现在不阻止他们，等他们晋升散仙后，就没有这么好拿捏了，短短时间里，他们已经损耗了此间诸多灵力，马上中断他们的晋升，叫他们赔偿！
若是赔偿的满意，还可活着离开，如果我等不满意，他们就得留在此间，不用走了！”
众人若有所思。
白发老者细细想了想，不由得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刚刚的确是我太过于小心谨慎了。”
言罢，他率先朝方天尊二人飞去，口中发出一阵长笑：
“哈哈哈，两位来我们这里晋升散仙，损耗此间灵力，可曾通知我等一声？”
血鳄和其余一转散仙也纷纷跟上。
他们的存在，方尘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只是这群人不接近此间，他也不会去驱赶。
对于他们的动作，方尘没有理会，静静等着方天尊与方玄阳完成晋升。
方天尊二人也没有被外界所影响。
彼时，老蛟龙已经还阳，走到方尘身旁略显好奇的看着方天尊二人。
察觉到有散仙接近，老蛟龙随口道：“要不要把他们宰了？”
“不至于。”
方尘摇摇头。
老蛟龙便也不再理会。
而白发老者等人此刻也已经无比接近，正当他们要有下一步动作时，身上的力量却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接一个从半空栽落。
要不是他们身为散仙，肉身或多或少都经过千锤百炼，这一下摔不死也会摔成残废。
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一个个散仙均发现自己的修为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变成了凡人，脸色顿时变得青绿，眼中闪过一抹惊惧。
“怎么回事！？”
一头鳄鱼口吐人言，眸光死死盯着众人。
“修为好像……没了，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血鳄，你的修为也没了吧？不然怎么会显出真身，原来你的真身才不到丈许长啊？”
血鳄怒道：“我问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讨论我有多长！”
白发老者还算冷静，他压下心中慌乱，终于看见在那两个晋升散仙的修士下方，还站着一群人，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这分明是家中长辈带着后辈来这里晋升散仙，偏偏血鳄刚刚那一通分析让众人以为这两个准备晋升散仙的家伙没有背景。
修为消失，肯定与这群存在有关！
第1317章 捏死
晋升仍在进行着。
白发老者等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他们觉得自己弄清楚状况后，只能一步步朝方尘这边走来。
来到近前，却发现方尘等人压根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甚至连眸光都没朝这边扫过一眼。
血鳄脾气是暴躁的，但在如今修为全无的情况下，他也收敛了脾气，连连望向白发老者。
示意他抓紧开口。
白发老者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在下玉华宗李明烨，见过前辈。”
他是对着老蛟龙行礼，在他眼中，老蛟龙身上的修为气息，与他们近似，说明眼前这位才是散仙，很可能与他们身上修为尽失有直接关系。
“没瞧见这里有人在晋升散仙么？你们来这里凑热闹，居心不良啊。”
老蛟龙淡淡道。
这话一出口，立即让白发老者等人心底发凉，顾不得其他，连忙出声辩解：
“前辈莫要误会，我等就是被此间仙元波动所吸引，想看看是何方神圣于此晋升散仙，没有别的意思。”
“不错不错，大家都是道友，岂敢居心叵测，真要说居心叵测，我举报这血鳄老祖，此人刚刚说要断这两位的仙路！”
血鳄本来也想开口辩解的，听到这句话，立即抬头看了一眼开口之人，气血上涌，双目通红。
“前辈，您别听这位胡说八道，他是想着把我卖出去，来换取自己的活路，此等行径实乃小人也。”
血鳄缓缓开口：“在下也读过几年书，知人情，晓世故，岂能见人就断其仙路？这是蛮子才干的出的事。”
白发老者等人听到血鳄说自己读过几年书，都惊呆了。
“他们两位在这里晋升，会损耗此间些许灵力，你们应该是为此而来吧？”
方尘冲几人笑道。
白发老者等人面面相觑，眼前这名青年突然开口，好像身份地位与他们所想不同？
“公，公子，这两位晋升散仙，的确会损耗此间灵力，我等是此间本土出身的散仙，因此不管如何，都要过来看看……”
白发老者苦笑道。
“情理之中。”
方尘点点头，“如果只是想看看，那就在这里看，离的近一些，也看的真切一些。”
“诶，好，好……”
众人觉得盛情难却，不敢反驳，便站在一旁近距离观赏方天尊二人的晋升过程。
时间一天天过去。
随着二人距离那一步越来越近，他们身上的气息已经提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白发老者等人感到莫名的心惊，这两人还未晋升，身上那仙元已经浑厚至极，隐隐是一转散仙的巅峰。
由此可见，这两人身后的传承该有多恐怖。
血鳄不由得在心中嘀咕，有这样的传承，怎么会选这个旮旯之地晋升散仙，完全没道理，这才害的他判断错误。
某一日，天空发生了变化，并非是方天尊与方玄阳晋升成功，而是天际出现了两艘仙舟，前后追赶。
“臭女人，追杀了老子这么久，你过分了啊！！”
仙舟上的气息十分恐怖，至少白发老者等人辨别的出来，这两艘仙舟的主人，绝对是二转散仙，乃至三转散仙。
“赤煞魔尊？”
方尘眸光一动，冲老蛟龙道：“打下来。”
老蛟龙嘴角微微上扬，一步跨出，霎时间出现在第一艘仙舟面前，只是一掌，就把仙舟打烂。
而后恐怖的仙元化作一只巨大的，纤毫毕现的手掌，死死从中抓住了一道身影。
后面那艘仙舟的主人明显没想到会有这等变故，立即让仙舟停了下来，随后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方尘也见过她，正是当初追杀赤煞魔尊的那名女子。
赤煞魔尊当初为逆仙魔胎而来，这么女子似乎也对此事了解甚多。。
前些时日他在这里放出过玉仙子，如今赤煞魔尊就来了这里，有这么巧的事么？
这番变动，前后不到一息，白发老者等人看见老蛟龙的手段后，眼神充满骇然。
这种气息，这种威势，极可能已是仙尊之境，打底也是一尊四转仙！
而刚刚他们亲耳听到，是这位青年开口吩咐，这位存在才会选择出手！
白发老者等人看向方尘的眼神，顿时带上了一丝敬畏。
寻常的仙尊，他们也很尊敬，也很敬畏，但眼下情况不同。
能使唤仙尊，修为却好似不怎么高的存在，这背景得多恐怖？
瞬息间，老蛟龙捏着赤煞魔尊来到方尘面前。
赤煞魔尊还在想这个四转仙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就看见了方尘。
“是你！？”
他一脸惊愕。
那名女子此刻也收起了仙舟，落在距离方尘等人十丈远的地方。
“姑娘，又见面了。”
方尘拱手笑道。
女子神色古怪，打量了方尘四周，皱眉道：“之前那名女子……”
“死了。”
方尘道。
死了？
女子沉默了几息，随后缓缓点头：“死了也好，逆仙魔胎无法逆转，留着也是个祸害。”
“什么！？”
赤煞魔尊顿时双目充血：“你刚刚说谁死了！”
“你不是要找身怀逆仙魔胎的人吗？她已经死了。”
方尘道。
“难怪，难怪气息突然消失了。”
赤煞魔尊喃喃自语，“都怪我，怪我手段太弱，怪我能力不足……”
白发老者等人这才看明白，原来眼前这几位早就相识。
“我问你，你要找身怀逆仙魔胎的修士，所为何事？”
方尘道。
赤煞魔尊瞥了方尘一眼，冷笑道：“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区区蝼蚁，掺和这种事小心万劫不复！”
老蛟龙顿时用力一捏。
赤煞魔尊顿时吃痛尖叫，随后怒道：“别以为你是四转仙就可以羞辱我，你也要万劫不复！”
“方世子，这小子嘴硬，捏死他？”
老蛟龙看向方尘。
方尘轻轻点头。
刹那间，赤煞魔尊就被生生捏成肉饼。
女子甚至都来不及出言阻止，看着赤煞魔尊当场身死，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他一死，线索就全断了。”
“谁说的。”
老蛟龙得意一笑。
“的确是断了。”
方尘轻轻叹了口气。
赤煞魔尊没有留下魂魄，这和当初王崇松的骨相一模一样。
第1318章 上古魔宗
方尘如今可以断定，赤煞魔尊和王崇松是一类人。
赤煞魔尊，应该也是一重骨相。
所以死后不留魂魄。
但是，如果他们是一类人，为何赤煞魔尊会一直追寻逆仙魔胎的踪迹。
双方拥有相同的手段，甚至身份，但双方不是一起的？
“王崇松在这方面，所掌握的明显要比赤煞魔尊以及他背后的存在要多的多。
但王崇松却选择在土熊星这种……如今看来可以说是十分偏僻的地方，施展逆仙魔胎，他是什么用意？”
方尘看向女子，拱手道：“姑娘怎么称呼。”
“你坏了我的事。”
女子有些生气。
老蛟龙顿时上前一步，咧嘴笑道：“人已经死了，是我杀的，小姑娘要是生气，就冲老朽来。”
女子看了他一眼，可能是碍于四转仙的修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算离去。
“姑娘，你对赤煞魔尊了解多少？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何你要追杀他？”
方尘问道。
女子没有理会。
“我知道逆仙魔胎有什么用处。”
女子顿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方尘，眼中明显有惊愕流转：
“你知道逆仙魔胎有什么用处？是什么用处？说说看，或许对我有些用处。”
“你……不知道？”
方尘有些失落。
他本以为女子也是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如今看来，对方并不知道逆仙魔胎的用处。
难怪当初在土熊星，她虽然想要带走玉仙子，最终还是没有强行出手。
明显在她眼中，赤煞魔尊要比玉仙子更重要。
可若是知晓真相，理当知道玉仙子才是重中之重，或者说造成这一切的王崇松，才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
“我只知道，赤煞魔尊之流，一直在追寻逆仙魔胎，此物似乎对他们另有用处。”
女子皱眉道。
言罢，她又催促方尘告知他逆仙魔胎的用处。
方尘想了想，没有直言，而是问道：“姑娘为何在追杀赤煞魔尊？”
“赤煞魔尊出身于上古魔宗，我派与上古魔宗的仇怨积蓄多年，追杀他们不是很正常么？
更何况赤煞魔尊杀了我一名师妹，我自然要杀他，但不应该在此刻杀掉，我还没问出他这一脉上古魔宗的修士，位于何处。”
女子冷声道。
她给出的理由，很稀松平常，在人间九域里，因为这等缘由打打杀杀的修士太多了。
“我怀疑，逆仙魔胎可能是赤煞魔尊这一脉近些年开创出来的某种魔门秘术，若你真的知晓它的用途，还请你告知于我，这对我挺重要。”
女子道。
“逆仙魔胎，的的确确是一种魔门秘术，它可以让正常修士失去神智，增强对于魔道功法的领悟。”
方尘道。
女子有些失望，这些信息，她早就知道了。
见女子又要离去，方尘再次问道：“姑娘还没告诉我，你出身自哪一个门派，也许以后我们会联手对付上古魔宗。”
“上三域的事情，还轮不到下六域插手。”
女子祭出仙舟就要离开。
上三域？
白发老者等人面面相觑，原来眼前这名女子，竟是上三域的散仙！
难怪对方在面对一名四转仙时，没有半点惧怕。
“姑娘，你门中可有异数。”
“确实出过异数。”
女子回答了这个问题，而后乘坐仙舟瞬间消失在青冥之中。
“出过异数……”
方尘恍然。
如果说他有今时今日这般修为，是方老爷子和云鹤师尊齐心协力在棋盘中厮杀出来的。
那么这名女子和她背后的门派，可能也是另外一名异数落在棋盘上的棋子。
对方针对赤煞魔尊，并非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宗门仇怨，也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上古魔宗，逆仙魔胎，我早该想到的。”
方尘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他遭遇过两次魔灾，第一次的时候，对方提到了魔祖。
上古魔宗和魔祖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老爷子他们记不起来的神秘敌人，应该就是这群魔。
只是为何他们不堂堂正正的出手，而是要以另外一种十分复杂的方式，来掠夺人间九域？
“不是不愿，应是不能，连我都知道，在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没必要弯弯绕绕，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们不是不愿，是因为某种原因限制，他们不能直接出手，所以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温水煮九域。”
如今根据女子的吐露的信息，方尘已经知道上古魔宗必然存在于上三域之中。
王崇松非要前往上三域，也可能与此事有关，甚至他获得逆仙魔胎，也可能与第一次前往上三域有关。
只要找到他，就能把大部分事情梳理的更加清楚。
他现在能够确定一件事，就算王崇松和赤煞魔尊是一类人，都拥有骨相这等特殊的神通，但双方不在一个阵营。
因为王崇松所掌握的逆仙魔胎，也是赤煞魔尊他们想要寻觅的东西。
“逆仙魔胎，恢复记忆，它，就是一把钥匙，王崇松掌握了这把钥匙，但他却没有把这把钥匙交给上古魔宗，而是在私下研究，他到底站哪一边。”
念头涌动间。
方天尊和方玄阳的气息突然在一阵激烈的翻涌过后，缓缓平复。
两人的肌肤看起来都显得晶莹玉透，有一种质变之感，仿佛从人，真正变成了仙。
“这不是散仙吧？我们当初晋升的时候，气息有这么纯粹！？我都怀疑这是真仙。”
有人压低声音，朝白发老者问道。
白发老者下意识摇摇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但他知道对方的出身来历异常恐怖，培养出来的修士刚刚晋升散仙而已，就给人一种高攀不起的尊贵感。
所谓散仙，在这两位面前，好像是土豪与勋贵之间的区别。
气质有很大差异。
两人晋升散仙的刹那，一股股可怕的反馈也落在了方尘身上。
刹那间，天空电闪雷鸣，恐怖的雷电径直朝方尘落去。
“这是合道九劫？”
白发老者等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就要跑开。
他们现在只是凡人，如果被牵连其中，肉身只怕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只是刚做出一半动作，众人便愣住了。
威风凛凛，十分恐怖的雷劫还未接近方尘，隐约间似是被一股力量直接消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们好像看见了一条深邃的长河，在空中一闪而逝。
第1319章 再见獬豸宁北游
老蛟龙的神色和白发老者等人相差不多，暗暗心惊。
“以忘川合道，就这么牛？雷劫也能轻松消弭？”
老蛟龙心中嘟囔一声，此刻终于不得不承认慈娘娘等人的看法。
忘川的存在，的确很特殊。
他想到了石龙对于忘川的比喻，如果星辰是浩瀚青冥中的一粒沙子，忘川就是一艘轻舟。
他依稀记得自己年轻那会儿，面对合道九劫，有多么狼狈。
消弭了一道雷劫，方尘感觉体内的灵力似乎又精纯了一分，就好像这道雷劫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身上一道枷锁。
“还有八道雷劫，之后便是渡劫期。”
方尘隐约觉得，在合道忘川后，人间九域的雷劫对他的威胁，已经远远不如从前。
就算是渡劫期的天劫，也可能轻松渡过，然后步入飞升期。
在晋升散仙之前，这条路暂时已经被捋顺了，无非就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沉淀。
目光落在方天尊和方玄阳身上，两人此刻的境界，应该是一转散仙。
也就是土熊星修士眼中的教祖，仙道中的一条分水岭。
跨过这条分水岭，就是古人口中的仙凡有别，浑身灵力彻底转化为仙元。
以前方尘没有机会细细感受散仙身上，仙元与灵力的区别。
如今两道化身晋升散仙，他终于体会到这其中的巨大差距。
仙元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与灵力并无不同，它也能释放类似于五行之力的力量。
最为明显的区别就是，仙元中蕴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就是这股生机，让散仙和散仙之下的修士，有了明显的区分。
“之前都说晋升散仙能增加千载寿数，按照这仙元里所蕴藏的生机而言，不应该只有千载才对。
是因为人间九域的天地之中，没有仙元之力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这些散仙？”
方尘看向老蛟龙。
对方是四转仙，在这方面，自然可以给他一个较为权威的答案。
“不错。”
老蛟龙轻轻点头：“世人都言散仙每晋升一转，就能增寿千载，这其实是正确的，入了散仙，提升一个境界的确能增加千载寿数。”
“但，这只是下限而已，如果有源源不断的仙元补充，补充多过损耗，寿数就能相应增加。”
“我的寿数比寻常散仙多，就是因为我之一族，晋升散仙后体内的仙元，要超过同阶数倍，乃至十数倍，寿数自然也相应增多。”
“不过……修为越高，对于仙元的需求也就越大，如果摄入无法大于损耗，寿数就会开始快速衰竭，最后坐化。”
老蛟龙笑道：“我的修为，到了四转已经是极限，在这个境界，若不在曾经的仙界中修行。
仅靠屈指可数的仙晶也只是勉强让我多活一些年头，修为增涨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方尘心中微微一凛，连老蛟龙都是这般处境，而那些走到五转，乃至六转的存在，哪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至于六转之上的古仙……
他已经能想象到这些古仙所执掌的势力，为何会遍及如此大的疆域。
没有这么一股势力为其收集仙晶，很难提升修为，甚至保命都是一个问题。
仙籍的存在，会不会就是为了限制资源枯竭的一种手段？
一尊七转古仙，每年需要多少仙元才够维持‘收支平衡’？
老蛟龙的话，也引起了白发老者等人的共鸣，他们身为一转散仙，浑身灵力转化为仙元的那一天开始，就在面临着如何活下去的处境。
至于晋升二转……
他们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条件晋升二转，到了二转，所需仙元更多，去哪里寻觅足够的仙晶？
“好在啊，我现在倒是不怕寿数耗尽了。”
老蛟龙突然低沉的笑了起来。
阴间正神之路，完美的为他们这些修士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虽然也同样存在着诸多限制，可与长生相比，这些限制……又算得了什么？
方玄阳的肉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而后恢复了较为正常的丈许体态，与方天尊一起来到方尘面前。
下一刻，两具化身和在场的化身一样，齐齐没入方尘体内，消失不见。
十一具化身，三具是一转散仙，余下的修为最低也有渡劫中期。
方尘静静感受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很神异，他能明显察觉自己与化身之间存在着一条分界线，但又能轻松借用到他们的力量。
分界线的存在，让他的肉身不至于因为承担着十一具化身可怕的力量而崩溃。
白发老者等人顿时看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刚晋升散仙的那两位……只是眼前这位的身外化身！？
连化身都晋升了散仙？！这是什么手段！？
白发老者突然想到了刚刚老蛟龙发出的那一声感叹。
不用再为寿数发愁？
大腿！眼前这两位一定是大腿！
白发老者毕恭毕敬，拱手行礼：“在下玉华宗李明烨，愿追随二位前辈。”
别的不管，眼前这两位里有一位是仙尊，这种存在平日就算经过此间，也不会多看他们半眼，如今这种难得的接触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岂能轻易放过？
血鳄等人反应过来，暗骂一声老鬼奸猾，也纷纷拱手说出了同样的话，一脸期待的看着方尘。
如果跟着这样的存在，以后仙晶方面，应该就不缺了吧？
“你们会走阴之术吗。”
方尘随口道。
走阴之术？
几人面面相觑。
很显然，他们没接触过走阴，自然也不知晓走阴之术。
在方尘耐心的教导之下，李明烨等人陆续走阴成功。
一个时辰后。
众人从浮屠界回到此间，神色都有些复杂。
他们似乎……的确是不用为寿数而忧愁了，可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彼时，方尘回到了土熊星，他去见了见夏玄机。
这位可能也很‘干净’，才会被老爷子安排在此间。
见完夏玄机后，方尘回到南地方府，老爷子不在，他便把阳精交给方苍幽，叮嘱老爷子回来以后把此物交给他。
而后去了一趟荒院，给荀老留下一笔仙晶，以及终于送抵到此间的地仙途径仙药‘后土’。
做完这一切，他便再次走阴，找到一直在隐卫司监视之下的宁北游。
第1320章 待客之道
宁北游的洞府坐落在一条灵气十分浓郁的仙脉上，方圆数万里的仙脉，除了他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百余名散仙。
侍女一边为方尘奉上上好的灵茶，一边为他奉上珍馐灵果。
宁北游笑吟吟的看着方尘：“没想到南晴一别，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只是我很好奇，方道友怎么会跑到我这儿呢？”
“大家同僚一场，如今没了斩灵司司主这份责任，獬豸又解散了，自然得好好逛逛，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么凑巧，在此间遇上了宁道友。”
方尘一脸感叹。
宁北游亲自给方尘倒了一杯茶，随后挥退身旁的侍女，半认真半调笑道：
“方道友，人间九域这么大，你凑巧来到这里，凑巧遇上我，这样的概率就跟我凑巧晋升古仙没什么两样。
还请方道友禀明来意，不过……若是与斩灵司有关，就别说了，我们现在都是闲散之人，不用为这些事发愁。”
“也难怪宁道友能被青雀道友看重，既然如此，我便直言好了。”
方尘笑了笑，“有一件事，想找宁道友你们商量商量，这件事在人间九域说不了，得去浮屠界。”
“什么事在此间还无法说，得去浮屠界？方道友难道不知晓浮屠界内凶险重重，当初我们在浮屠界的据点遇袭之事，莫非已经忘记了？”
宁北游笑道。
“自然没有忘记，只不过你我都是闲散之人，哪还有什么人会对付我们？”
方尘沉吟道：“此事，与斩灵司有一些关系，但眼下无法细言，若是宁道友有意，可前往浮屠界碧落城。”
“我可不去，太麻烦了，再说这碧落城也远着呢。”
宁北游直接拒绝，随后转移话题：“来，我们喝茶，聊点其他的。”
数日后，方尘告辞离开。
宁北游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短短时间内，方尘辗转各个地方，见了许南归，林安澜等前獬豸修士。
见完他们后，方尘也没有闲着，带着雨亭斋找到当初和席子安一起祭祖的席家二房老祖席洛，席家三房老祖席丰。
这两人都是三转仙，差一步就能迈入四转之境，先后被雨亭斋逼着走阴，而后敕封为阴兵。
浮屠界，群仙城。
群仙宫高层开了一场会议，这场会议由王农草这位枯木仙尊代替星雨仙尊主持。
会议的核心内容就是这段时间群仙宫内，与各方发生了不少冲突，折损了不少人手，如何解决这些事，如何以雷霆之势报复回去。
其次就是大荒仙尊已经被星雨仙尊打成重伤遁走，估计百年内，没资格再露头。
会议结束后，雨亭斋没有离去，而是走向枯木仙尊。
另外一位护教真仙万守雀朝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过多逗留，径直离去。
“雨道友，有何事？”
枯木仙尊笑了笑。
眼前这位刚入群仙宫没有多少年头的四转仙，虽然也是护教真仙。
但一直没有被枯木仙尊放在眼中。
对方在群仙宫里，如无根浮萍，没有半点根基，在某些时候，他甚至能吩咐对方处置一些事情，两人更像是上下级。
只是这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该有的礼貌枯木仙尊也不会怠慢。
“木道友，在下想请教一件事，听闻木道友擅长炼丹，不知有没有一种丹药，可以让一个仙魂如实开口，而不带有半点隐瞒？”
雨亭斋问道。
枯木仙尊神色不变，淡笑道：“这种丹药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仙魂孱弱，只怕是受不了其中的药力，要让他们如实交代一切，何须如此手段。
以雨道友四转仙的修为，一番折磨下来，对方必然会求着把一切都吐露。”
“唔，如果对方的记忆有所残缺呢？”
雨亭斋沉吟道。
枯木仙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记忆有所残缺，也用不上丹药，我倒是知晓一种‘回灵之术’，在这方面有点效用。”
“顿了顿，这样吧，在下正好没什么事，索性跟你走上一趟，此术在下无法传授于木道友，只有在下可以施展。”
说到这，枯木仙尊忍不住笑了笑，“仙魂这种东西，对我们走阴人而言有益无害，雨道友以后还是不要在这方面钻研了。”
雨亭斋似乎打算开口回绝枯木仙尊的好意，不料对方很热情的转移了话题，聊起一些仙魂上的见闻，以及浮屠界内某些奇闻趣事。
两人离开群仙城没多久，万守雀突然现身，他身边还跟着两名群仙宫的三转仙。
“王农草什么时候跟雨亭斋搞到了一起。”
万守雀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冷芒。
如果雨亭斋被枯木仙尊拉拢，那三足鼎立的局势立马就不同了。
“阴雀仙尊，不如我们跟上去看一看？”
一名三转仙提议道。
“你们修为太低，跟上去必然会被发现。”
万守雀轻轻摇头：“我去看看就好，我是四转仙，即便被发现了，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
……
走了很远的路，枯木仙尊似有些不耐烦，淡淡道：
“雨道友，以后你在群仙城弄一座洞府便是，何必住到犄角旮旯里去？有时候还得应对一些神智不清的大阴妖，平添麻烦。”
“在下这座洞府是早年便开辟的，已经住习惯了，木道友若是还有急事，不如……下一次？”
雨亭斋沉吟道。
枯木仙尊哈哈一笑，“来都来了，何必等下一次呢。我们既然都是群仙宫的护教真仙，理当互助。
我帮你这一次，你以后有机会也帮我一次，对吧。”
“也是如此。”
雨亭斋轻轻点头，随后不再言语。
数日后，两人终于抵达雨亭斋的洞府。
枯木仙尊左看右看，随口问道：“那道仙魂呢？”
突然间，他神情一动，似是感觉洞府外面莫名落下无数道禁法，把此间团团笼罩。
与此同时，皇无极、老蛟龙也从阴影中走出。
加上雨亭斋，枯木仙尊此刻被三名四转同阶所包围。
枯木仙尊念头急转，突然哼哧冷笑一声：“雨道友，我没得罪过你吧？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少人看见我和你一起离开群仙城，我若是出了事，星雨仙尊岂能放过你？你所在的造化星，只怕会化为一片血海，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