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老友来访（2更）
上次爬山之后，袁方国与林玉梅的联系也多了起来，有的时候林玉梅会跟着杨洋一起过来到巴蜀大学旁听，孙克俭每次都把袁方国拉上，刻意给他们创造着机会。
两人之间的交流也比起以往多了不少，眼下似乎就差那层窗户纸了。
对于何时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袁方国看上去似乎并不着急，他需要的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效果，而不是突兀般地就在一起。
对于跟机械厂那边的谈判，他准备把林长春一家人送走之后就去厂里面找他们谈谈。
周六上午，袁方国参加了学校足球队的训练，中午洗了个澡，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学校门口，李春丽在十分钟后也出现在了学校门口，她带着妞妞一起过来的。
袁方国趁着这个机会逗着妞妞，妞妞则被他逗得是咯咯直笑，鼻涕都笑了出来。
等了大概十分钟，只见一辆出租车在他面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袁方国定睛一看，果然这出租车里面坐的就是林长春跟他女儿。
“小袁。”林长春看上去气色不错，一身黑色休闲西装，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一脸文质彬彬的样子。
林长春一下车，主动跟袁方国握起手来。
“林大哥，好久不见了。”
“对啊，时间过的可真快，已经一年多了。”
“林大哥。”李春丽也笑着跟林长春打起了招呼，随即拉着妞妞的手，道：“妞妞，快叫伯伯。”
“伯伯好。”妞妞嘴巴甜的就像是抹了蜜一样。
林长春笑道：“妞妞，你好，来，伯伯抱一下。”
“嗯。”妞妞主动张开了双臂投进了林长春的怀里。
“你好，小李，很高兴在蓉城见到你们。”
跟着林长春打过招呼之后，袁方国跟李春丽的目光这才投向了他的女儿。
林长春的女儿年纪在17，8岁左右，已经出落的是个大姑娘了，她的个头随林长春也比较高，扎着马尾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林长春见着女儿到处打量，不由得说道，“林语，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爸爸的两个朋友。”
林语这才把眼光收回来，冲着袁方国跟李春丽腼腆一笑。
“小李、小袁，这是我女儿林语，语是语文的语。”
李春丽微笑着打起招呼，“你好，小语。”
林语笑着道：“姐姐你好。”
“叫阿姨。”林长春一脸严肃地说道。
“本来就是姐姐嘛，这么年轻，非得让人家叫阿姨，我不管，你叫你的，我叫我的，反正就是姐姐，这个也是哥哥。”
对于女儿的话，林长春也是显得无可奈何。
怼完林长春后，林语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袁方国身上，见着袁方国生的高高大大，颇有男子汉味道，她忍不住道，“哥哥，你好高啊。”
“你也长得比较高。”袁方国笑着道。
“我168。”林语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181。”
“太高了。”林语嬉笑道。
“林语，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林长春忽然间板着脸训斥起林语来。
林语一脸的委屈，“我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哥哥好高嘛。”
“那你叫叔叔没有？”
“我叫了啊。”林语对着袁方国眨巴眨巴着眼睛。
袁方国笑道：“，小语叫过了。”
“叫过了？那我怎么没有听到。”林长春一脸的狐疑。
“爸，你的心思都不在这里，怎么可能听到。”林语撅起了嘴巴道。
“你这孩子。”林长春无奈地摇摇头。
“林叔，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子巴蜀大学吧。”
“好，那今天就劳烦你当一回导游了。”林长春道。
在袁方国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了热闹的巴蜀大学校园里面。
袁方国开始给林长春跟林语介绍起巴蜀大学的历史，发展以及现状。
林长春边走边感叹，“我在1982年大学毕业后离开蓉城，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回来过。”
“你也是巴蜀大学的？”袁方国吃了一惊。
林长春摇摇头，“不，我是电子大学的，就是蓉城这所。”
“爸，你现在回来了，是不是感觉到自己都年轻了不少？”林语开起了玩笑来。
“那当然是，看着校园的场景，我就想起了我们当时学习的情景来，那个时候比现在苦多了，电子大学当时有个人工湖，就是我们全校师生用了几个月休息时间就挖出来的。”
电子大学并不在这一片，袁方国也没有去过，不过那个人工湖他倒是听说过，也是因为那个人工湖，电子大学的风景比起巴蜀大学的要漂亮不少。
学校展览馆、教学楼、实验楼、体育场……
袁方国带着他们在里面不紧不慢地转悠着，一圈下来，差不多到了四点半钟。
这一圈的效果似乎还不错，走出巴蜀大学校门那一刻，林语脸上露出了一丝依依不舍的神情。
“爸，我喜欢这里的氛围。”刚才在校园里见着的一切，深深地烙印在了林语的心里。
“你光喜欢没有什么用，必须要好好学习，才能考上。”林长春一脸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语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哥哥，咱们学校什么专业适合我们女孩子？”
言语之间，林语都把巴蜀大学当成了是自己的母校。
袁方国想了想，告诉她，中文系、新闻系、外语系、国际关系系这些也都比较适合女孩子。
见着女儿似乎又要说什么，林长春赶紧道，“林语，你先不要急着告诉我报考什么系，等高考前，我们再决定。”
“爸，你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林语“无奈”地笑了笑。
“知子莫若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你太熟悉了，要不要我把你小时候跟你表哥们打架的事情说出来？”
“不准说。”林语急的脸都红了。
一见女儿着急的样子，林长春不由得笑了起来。
袁方国跟李春丽都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出了巴蜀大学后，他们在门口拦了辆车，又直奔电子大学。
在电子大学那里，林长春一脸的感怀，从他的言语之中，看得出他对母校还是有很浓的感情，甚至在当年宿舍下面的一棵法式梧桐树下都站了好一会儿。
与林语对巴蜀大学依依不舍的表情一样，林长春在走出电子大学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地回头打望了起来。
“林大哥，晚上我们请客，小语，你想吃点什么？”袁方国问道。
184、经济发展（3更，求订阅）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长春也跟袁方国聊了不少。
“林大哥，上次那个区号怎么看着不像是莞城的了？”袁方国问道。
林长春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在莞城了。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们公司在东方省省会西海市建了一个实验工厂，我到那里去了。”
“我说怎么不在莞城了，原来是去东方省了。”袁方国笑着道，“那你们工厂主要以什么电子产品为主？”
“目前主要以生产屏幕为主，给计算机、显示器等提供屏幕，不过我们今年6月份又接到了一个科研课题，那就是把针对目前计算机的平面直角屏幕研发出一种视觉效果更好的完全平面直角屏幕，这种屏幕研发出来，它可以使crt显示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种显示器的屏幕在水平和垂直方向上都是笔直的，图像的失真和屏幕的反光都被降低到最小的限度，视觉效果会变得相当不错。”
一说到专业，林长春便是如数家珍，洋洋洒洒。
他刚说完，一旁的林语说话了，“爸，我觉得你们工厂可以生产电视机，现在计算机有多少家庭用的起？”
林长春一脸认真道，“小语，现在普通家庭是用不起，但是并不代表计算机不能普及，我觉得在新千年之后，计算机会迎来一次历史性的变革。”
袁方国点点头，“林大哥说的没错，计算机就像是电视机一样，在我们国家普及肯定也需要一个过程，咱们国家在前年的时候已经开始就加入wto进行了谈判，一旦等到我们加入wto，我们与世界各国之间的交流会越来越多。”
“wto是什么？”林语一脸好奇道。
“wto是世界贸易组织的英文缩写。”
“那我们为什么要加入wto？”
袁方国喝了口水，然后说道：“世界经济一体化、全球化是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主流，加入这个主流组织，可以充分分享国际分工利益，与世界先进经济技术同步前进。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可以帮助我们国家经济更好地融入国际经济社会，更好地利用国际资源和国际市场的优化资源配置功能，发展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袁方国也是侃侃而谈，用着通俗易懂的语言，让林语跟李春丽也都明白了我们国家为什么要加入wto。
他的话说完之后，林长春接着补充道，“我估计美国人不会这样让我们轻而易举加入，这中间不经过长时间艰苦努力的谈判，是根本不行的。”
“确实，所以这也是一场硬仗，就看我们能不能坚持下去，但是我觉得一旦加入到这个组织之中，加上我们国家本来就有的各种资源优势，我们没准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林语赶紧问道，“谁是世界第一？”
“美国。”
“那我们现在世界第几？”
“第七左右吧。”
“前面还有好几个国家需要超越。”林语撅起了小嘴巴。
林长春道：“我觉得小袁说的应该没错，咱们国家真正发展其实也就十多年，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面，我们发展的也很快，加入世贸组织之后，只要保持干劲不松懈，肯定能发展的更好。”
林长春与袁方国很多时候见解都一样，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聊得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袁方国更佩服林长春，毕竟他没有重生。
吃过晚饭之后，袁方国跟李春丽把林长春跟林语送到了火车站旁边的宾馆，他们要坐早上五点钟的火车回渝州。
要离开的时候，林语似乎特别舍不得离开。
“舍不得离开，那就回去好好学习，明年报考巴蜀大学。”
“嗯，我一定要考上巴蜀大学。”林语一脸信誓旦旦道。
“伯伯再见，阿姨再见。”妞妞也说出了可爱的再见语。
“妞妞再见，姐姐会想你的。”林语忍不住在妞妞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是阿姨，你这孩子。”林长春继续无语道。
“这是我跟妞妞之间的辈分。”林语一脸反驳道。
……
这两天皇冠又被付志军借走了，因此两人回去的时候也只能打车，晚上是周六，袁方国见着时间也不早了，索性便给寝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着把床铺给铺开，他晚上就不回去了。
“你是不是跟林玉梅在一起？”易军涛问道。
“怎么可能？我住表姐那里。”
“我回头问问孙猴子，看看你是不是跟林玉梅在一起。”易军涛“威胁”道。
……
回去的路上，妞妞躺在李春丽的怀里睡着了。
到了家里之后，李春丽把妞妞安顿好，一脸为难地又给袁方国说起了她跟林华勇之间的事情来。
“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去吴老家里了。”李春丽一脸苦笑道。
“丽姐，我听说勇哥对你有些意思。”袁方国说道。
李春丽吃了一惊，“你从哪里知道的？”
“林玉梅告诉我的，她是林家的人，自然知道这些。”
“我怎么不知道呢？”李春丽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你可能还是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
“是吗？”袁方国目光紧紧盯在她眼睛上。
李春丽被袁方国犀利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起来，她叹了口气，“或许我真的在逃避吧。”
“要不你也别逃避了，试试看。”
“我也正想给你说，明天他约我去峨眉山玩，我不知道去不去，不去的话，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想来问问你。”
袁方国笑道，“丽姐，其实你的内心也出卖了你。”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不想去，你会主动拒绝他的。”
李春丽笑了笑，“你说的可能有些道理，我跟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不过他倒也很喜欢妞妞的。”
“他喜欢妞妞就已经说明他可以接受你们两个。”
“是吗？”李春丽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来。
“相信我，跟着你的心走，没错的。”
“那我就去了。”李春丽笑了笑道，“明天一大早就去，估计晚上很晚才回来。”
“玩得开心。”袁方国笑道。
“你明天干什么？”
“看最后一场比赛。”
“谁的？巴蜀队的。”
“那你也玩得开心。”
“嗯……”
185、谈判土地（4更，求订阅，这个月万更啊）
袁方国是一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这点熟悉他的人都知晓，不过在机械厂职工公园诉求这块，他还真的有些拖拖拉拉，原本计划周一就去，谁料拖来拖去，直接就拖到了周四。
还是李春丽打电话问他去了没有，他才下定主意周四必须得去。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才有课，他倒也不急，早上起来之后，先是围着操场跑了几圈，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后回到小区里面换了身西装，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袁方国开着车奔向了机械厂。
机械厂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停产的状态，不少工人都无所事事，眼下东进医院的生意变得红火起来后，不少工人开始琢磨做起了买卖来，水果、小吃、鲜花……竟然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催生了几十户商家。
据钟久林先前给他反应，有的商家直接把生意都做到了医院门口，若不是老处长他们出面劝阻，那几户商家还真的不会搬走。
工人们搞副业是风生水起，这也从另外一方面反应了大家生活所面临的拮据。
袁方国把车停在了医院停车场那里，医院的人也都认识他这辆车，见着之后，都是一脸的毕恭毕敬。
甚至保安都把玻璃门给他打开，用期许的目光准备迎接着老板进入医院视察。
不过袁方国却是没有踏入医院门诊楼内，而是从机械厂的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恰好走到门口报刊亭的时候，只见老处长带着两个中年人在更换玻璃展板里面的报纸内容。
老处长没有注意到他，倒是他主动过去打起了招呼来。
“前辈好。”袁方国跟着老处长打起了招呼来。
老处长一看是袁方国，立马放下手下的活，把他拉到了报刊亭的角落里，一脸小声道：“袁总，你这是过来找鲍有为？”
“对，谈谈公园土地的事情。”袁方国点点头道。
“要不要我把刀疤脸他们几个工人委员会的也叫上，咱们人多好办事？”
“暂时不用，我先跟他们谈吧，反正这周还有三天时间，实在不行了，下周叫上你们。”
老处长点点头，“没问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们，你修公园就是跟我们站在一起，对了，袁总，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袁方国跟老处长打交道也算是有好几个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袁方国说这样的话。
袁方国点点头，“前辈，你说，我要是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帮忙。”
老处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挤了挤嗓子，这才勉强挤出话来，“袁总，你们医院那里订阅的有报纸吧。”
“有的。”袁方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袁总，我们现在厂里面工人的工人都拖欠了一年，工会那边早就没有人管了，报纸也是从今年开始就没有订阅过了，我想的是你们医院能不能把报纸看完之后给我们，我们好弄到橱窗里面，也给工人们看看国家的一些政策，有的时候也不能光凭愤怒，只要上面有相应的政策，我觉得我们厂里的工人也都能理解的，依我看呐，咱们机械厂也逃脱不了宿命了。”
老处长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里是一酸一酸的，他的眼眶里都有些发红起来。
当然，作为听众的袁方国心里面也是好受不到哪里去，曾经最光荣的国企工人兄弟们，眼下似乎却是成为了被社会抛弃的对象。
“前辈，这样吧，你们统计一下，工会全年需要订阅多少报纸、杂志，医院把这块的费用全出了。”
“别，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处长赶紧摆摆手，一脸的尴尬。
袁方国笑了笑，“前辈，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意思，大家都辛辛苦苦为机械厂干了一辈子，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我这人大话不敢保证，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能保证。”
“那我就代表工人们谢谢你了。”老处长一脸感激道。
“前辈，你客气了，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不，吃饭就免了，咱们之间的感情可比一顿饭要深多了。”
“没事的，我看旁边有家羊肉汤店，你叫上委员会的委员们，我到时候顺便也给你们汇报一下子跟厂里领导谈判的事情。”
一听袁方国还要顺便汇报谈判的事情，老处长一口应了下来，“行，那我叫上他们。”
跟着老处长寒暄了一会儿，袁方国告辞离去。
机械厂的办公大楼很好找，位于整个厂区的偏中央位置，楼顶上一行失去了光泽的大字似乎告诉着人们，机械厂曾经也是辉煌过的。
走进办公楼，里面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一个保洁阿姨正奋力地把栏杆擦得锃亮锃亮的。
“哎，小伙子，你找谁？”传达室的老大爷一下子就把他给叫了下来。
袁方国这才注意到办公楼这里还有个传达室。
“大爷，我找鲍厂长。”
“预约了吗？”老大爷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不过很快他便也把狐疑之色给打消了，面前这个年轻小伙子穿的是衣冠楚楚，看样子应该不像是那种过来找事情的盲流。
“预约了。”袁方国一脸平静道。
“那你进去吧，三楼。”老大爷挥了挥手。
袁方国冲着老大爷点点头，笑着走上了楼梯。
一楼刚才有平面图介绍，厂领导的办公室都在三楼，门口也悬挂的有门牌，因此袁方国一点也不费力就来到了鲍有为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
袁方国紧了紧领带，敲了敲门，“鲍厂长。”
“谁啊？”鲍有为放下报纸道。
袁方国推门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是我，袁方国。”
“你来干什么？”鲍有为吃了一惊。
“我想找你谈谈关于公园土地的事情。”
哪知，袁方国却是热脸遇到了冷屁股，只见鲍有为甩了甩手，有些不情愿道，“这个你先找主管后勤的副厂长。”
无疑，袁方国吃了个闭门羹。
“那打扰了。”袁方国轻点颔首，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不懂规矩。”身后传来鲍有为极为不悦的声音来。
186、习惯性甩锅（5更，求订阅）
机械厂原本有三个副厂长的，分别管后勤、业务、行政，不过这两年厂里面停产之后，主管业务跟行政的副厂长也都先后到了退休年龄，国资局那边原本想着至少再配一个副厂长，不过眼下谁都知道机械厂要垮掉了，因此谁也不愿意来，这样一来，副厂长也就剩下吴精忠一个人了。
从鲍有为办公室里面吃了个闭门羹，袁方国暗自叹道自己可能也确实不太懂这些，一般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先找副职，哪有一上来就奔大boss的。
亏得楼道里面又出现了一个保洁大妈，袁方国赶紧一问谁是主管后勤的副厂长，保洁大妈告诉他，眼下厂里面就吴精忠一个副厂长。
这下袁方国觉得自己不会搞错了，他定了定心气后，来到了吴精忠办公室门口。
同样，吴精忠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的，听着里面有人说话，他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进去。
等了十多分钟后，只见一个小伙子一脸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从里面刚才隐隐约约发出的声音来分析，估摸这个小伙子被训了一顿。
“吴副厂长在吧？”袁方国小声问道。
小伙子一脸不宁愿地点点头，里面也传出了吴精忠的声音来。
“谁啊？”
袁方国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进。
“吴副厂长，你好。”
“哟，这不是袁总吗？袁总可真是贵客。”吴精忠赶紧站了起来，示意他在会客沙发上坐。
“哪里，哪里，主要是怕领导们忙，所以一直不敢来。”袁方国笑着说道。
“我们厂里面哪里忙，马上都要被改制了。”吴精忠一脸自嘲，他掏出一盒烟，准备扔给袁方国一支。
“不好意思，我不会抽。”袁方国婉拒道。
“好习惯。”吴精忠也不管那么多，吞云吐雾起来。
“这次过来冒昧打扰你，主要是关于先前厂里公园那块土地问题。”袁方国笑着道。
“土地啊。”吴精忠嘿嘿一笑道，“这个呢，确实是我这个主管后勤领导应该管的，但是我现在也做不了主。”
吴精忠做不了主，这点袁方国也早有准备，别说吴精忠，兴许现在连鲍有为都不能一言堂了，眼下国资局那边正盯着他们红旗厂呢，先前也就是医院不在红旗厂的资产里面，要不然的话，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卖，这几年各地因为违规变卖国有资产的事情，处理了一大批人，同时也富裕了不少人。
鲍有为他们心里是苦恼着，后悔没有在国资局清盘资产之前把一些该处理的处理了，现在落了个“清水衙门”厂长的称呼来。
“这个肯定是党委需要研究的事情，所以劳烦你提提。”袁方国笑着道。
“这个呢，也确实是党委研究的事情，但是我们目前的党委人数好像不符合法定人数，可能这个会就没法开。”吴精忠一脸为难道。
袁方国也从他话里听出了意思来，吴精忠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一些含糊不清的词语，什么“好像”“可能”。
袁方国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吴厂长，咱们要是能促进公园的事情尽快落地，厂里面的职工肯定会感谢你们这一届党委班子的，我也会好好谢谢你们。”
吴精忠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嘴的黄牙来，“这个嘛，我们也想为职工们办实事，这样吧，你不如先回去，我给厂长大人汇报一下，看看他什么意见，如果这个党委人数真的不符合法定的，咱们也确实没法开会了。”
“吴厂长，你看我这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能不能现在就帮小兄弟给厂长说一下。”
“他今天没有上班。”吴精忠一脸轻松道。
袁方国耐着性子道：“我刚才走进办公楼的时候，看见厂长上来了。”
“是吗？”吴精忠吃了一惊，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的，说是今天去看前列腺，我还以为他真的不会来，估计在职工医院看的。”
提到医院的时候，吴精忠刻意提高了音量，同时仍然以职工医院来称呼现在的东进医院，他的寓意很明显，你小子别得意，只不过是给机械厂做嫁妆罢了，这医院早晚会收回来。
“是的，我敢保证。”袁方国笑着道。
“行，那里坐坐，我现在去他办公室里面。”吴精忠说完便起身离开。
吴精忠压根就没有拿他当客人，茶也没有给他泡，不得已，袁方国只能是将目光打量到整个办公室来。
办公室装潢豪华，办公的桌椅都是实木家具，宽大的办公桌上插着国旗，身后的书柜上则摆放着几张合影，袁方国没有细看，但是一琢磨心里也都清楚了几分，那些合影肯定是吴精忠跟一些领导或者有能耐的人合影，他借以这些照片来显示自己的人脉。
等待了十多分钟，吴精忠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
“抱歉，袁总，厂长办公室来了个客人，我估摸是谈事情的，上次那家伙就已经谈过，要不你下午再来？”
袁方国点点头，笑道：“给吴厂长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我送你。”吴精忠笑着道。
鲍有为的办公室跟吴精忠的办公室在楼梯的左右两侧，下楼的时候，袁方国也不会经过那里，上午好生吃了一通闭门羹之后，他的心里窝着火，就连走路起来也是有些急匆匆的。
不过出了办公楼没多久，他的脚步倒是慢了下来，然后一脸不紧不慢地去了报刊亭那里。
在报刊亭那里，老处长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过刀疤大叔则出现在了那里，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报纸上的铅字，不曾放过一个字。
“前辈。”袁方国给刀疤大叔打起了招呼来。
刀疤大叔赶紧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是袁方国。
“袁总你好。”
“看报纸？”
“对，好不容易听说今天的报纸换了，结果还是上个礼拜的。”刀疤大叔一脸无奈道。
“刚才老处长跟我说起过这个问题，医院这边会解决的。”
“对了，袁总，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谈关于公园的事情？”
187、根本看不见任何希望（1更开始，求订阅）
袁方国点点头，“是的，过来谈关于公园的事情。”
“谈的怎么样了？”刀疤大叔赶紧问道。
“上午领导们都忙，基本上没进入主题。”袁方国一脸苦笑道。
“他们忙个卵。”刀疤大叔一听就怒了起来，“天天窝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就差整几个光屁股的老娘们伺候他们了。”
袁方国忍俊不禁起来，“前辈，你声音小点，厂里的领导肯定有自己的事情。”
“他们那点小九九，搞的谁不清楚一样，不过是踢皮球一样不办事，我现在找他们评评理去。”说完，刀疤大叔便是要行动。
袁方国赶紧给拦住，“前辈，别激动，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即便他们刁难我一会儿，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领导嘛，不能像咱们这样实在。”
“那不行，你的时间也是时间啊。”刀疤大叔生怕袁方国不去谈了，想推开他。
他自认为自己的力气在机械厂没几个比得上，然而他一推袁方国，却是发现这家伙像是千年的老树根一样纹丝不动。
细细一看，原来人家已经用马步给杠上了。
“前辈，我不急，下午还来，你也别去找他们了，咱们现在去工会看看。”
“去工会看什么？”刀疤大叔一脸不解道。
“那你带我参观参观，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袁方国笑着道。
刀疤大叔倒也爽快，一口应了下来，“行。”
厂里面除开家属区外，大大小小也有十多栋厂房，这些厂房里面的空间都很大，是以往进行机械制造跟成本存放的地方。
机械厂主要以生产拖拉机为主，不过这几年因为理念没有跟上，导致他们的拖拉机无法很好地适应形式，经营是一落千丈。
“这核心的基础就是发动机，1985年之后的厂领导，开始不重视发动机，结果让人家北方重机厂抓住了反超我们的时机……”提前那些昏庸的领导，刀疤大叔一副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样子。
很多时候理念的先进与滞后，确实能左右一个工厂，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前进与后退。
厂房都被用粗大的铁链子锁了起来，周围也是长满了杂草，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在厂区里面转悠了一圈，刀疤大叔又带着他走进家属区参观起来。
家属区也都是老房子，最新的一栋也是1985年修建的，从那以后，家属区再也没有修建过一栋房子。
先前国企都是秉承着子承父业的传统，因此刀疤大叔他们现在很多职工也都是工厂子弟，工厂子弟也确实曾经带给了他们无限的荣耀，但是眼下，他们却是像工厂一样，很多人都看不到希望。
厂里面没有建新房子，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子弟要么出去住，要么就跟自己的父辈们挤在一起。
刀疤大叔提起这个很是不好意思，他的儿子已经十七岁了，还跟他一起晚上睡客厅。
“家里面就一间房？”
“两间，一间我父母，另外一间是我老婆跟女儿。”
“其实我家还算好的了，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有的家里面好几个儿子的，有的连媳妇都娶不上，我们这辈子，真的是活在‘子弟’二字之下，什么追求跟奔头都没有了。”
在家属区快速地走了一圈，只见有太阳照射的地方都挤满了男女老少，他们聚在一起大声地说话，语言粗俗不堪，大家时不时放浪形骸大笑起来，这一笑仿佛能将内心的不满与不快给暂时抛之九霄云外。
一圈下来，袁方国倒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急着想要修建公园的缘故了，家属区楼宇之间的距离相当近，甚至有的时候晚上对面楼打呼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规划公园的土地则与家属区仅有一墙之隔，如果公园修好了，厂里面的职工兴许就没有活的那样压抑了。
在路过家属区与公园的围墙那里时，袁方国忍不住地站在了这边一块石头的高处，打量着对面荒草丛生的公园。
“1986年，公园正准备开建的时候，当时的厂长就给停了下来，说这两年经济发展飞速，要把钱投入到生产中，工人们都没有意见，结果呢，他们只知道扩大规模生产，完全不注意市场规律，导致产品滞销的厉害，现在我们厂在火车货站那里还有一块货区，里面还存了好几千台拖拉机，都没人要了。”
“打折呢？”
“什么？”
“就是优惠下来卖？”
“卖不动了，红旗机械厂的口碑已经被这帮蛀虫给吞噬的千疮百孔了，消费者根本不买账，而且停产之后，说句难听的话，拖拉机坏了，连配件都找不到，你说谁还买？”
刀疤大叔也是越说越激动，嘴里面的粗话也是层出不穷地迸发了出来。
离开家属区，袁方国让刀疤大叔带着他再去工会一下。
工会就在门口那一排门面的二楼，以往鼎盛的时候，门面都被租了出去，眼下仅有几家卖早餐和水果的还在支撑着。
“谁把门打开了？”一上二楼，刀疤大叔的目光一下子盯在了那敞开的铁门那里。
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三步并作两步，蹭蹭两下就来到了门口。
“谁啊？”刀疤大叔用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
“你这个人，吓我一跳。”工会里面传来了老处长的声音来。
“这王大富的声音就是响亮。”老书记王春来的声音也从工会里面传了出来。
“原来是老书记啊。”刀疤大叔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袁总他说要到工会来看看，我就带着他过来，以往这里都是关着门的，今天见了之后我还以为有小偷在里面呢。”
“袁总来了？”老书记文春来一脸激动道。
“对，他就在门口。”
……
不光刀疤大叔跟老处长他们这些中下层的职工关心公园建设，就连老书记文春来也是很关心，眼下天气已经越来越冷，文春来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因此今天他出来还特意穿了一件部队的军绿色棉大衣，这玩意儿暖和。
“快，倒点茶水。”文春来握着袁方国的手，一脸激动道。
“老书记，这工会早就没有人来了。”刀疤大叔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啊，就知道发牢骚，想想办法嘛。”说完这句话，老处长把脑袋朝窗户外一伸，“老陈，今天来客人了，给送一壶热茶上来。”
“好咧……”下面传来了爽快的声音来。
188、私有化？（2更）
“老书记，你的身体还好吧？”袁方国紧紧拉住老书记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礼貌之后，他也把自己今天上午去找了厂里领导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也把公园具体规划的情况给老书记简要汇报了一下。
听完袁方国的简要汇报，文春来很高兴，他知道袁方国不是在吹牛。
文春来告诉了他们一个秘密，“小袁，那块土地并不在机械厂的总资产里面。”
袁方国他们一听，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个个心里道，难不成那块土地跟职工医院都是在资产之外？
“是这样的，我是1982年退休的，在我退休后1年，厂里面就把那块公园用地给买了下来，当时是旁边大河村六组的自留林地，我记得当时的价钱是1000块一亩，一共有300来亩地，花费了厂里面30万元，我的下一任厂长原本也想在他在位时就修起来，结果当时他跟厂里面的党高官不合，两人内斗的厉害，1985年，两人都被弄下了台，结果拖到了下一任，下一任呢，去粤省那边考察一番后，制定出了机械厂第一个五年计划，这个哑炮吹的响啊，工人们被那乌托邦的描述给吸引了，大家也就不再管公园了，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就拖成了现在这模样。”
“那块土地的所有权现在是不是还在厂里？”
“在厂里，不过是厂里下设的一个公司，法人代表就是吴精忠。”
“那这块土地能怎么使用？”
“租或者买。”文春来毫不犹豫地说道，“租的话每年收取象征性的租金，买的话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这么偏的地方，你买下来，干什么？”
“我担心的是厂里面。”袁方国叹了口气道。
“这个我们工人委员会来跟他们谈判，法人代表是吴精忠，但是并不代表这土地就是他的，如果他们不同意，那我们也就顾不了什么情面了。”
“对，他们几爷子要是跟厂子里面几千工人过意不去，那也别怪我们了。”刀疤大叔大声说道。
老处长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老书记，我的想法是这样，如果能租更好，租不了我就买下来，到时候医院里面也可以去那里散散步，只不过现在这里的地价不知道是多少？”
“你要买？”老书记吃了一惊。
“现在政策形式变化很多，如果这个公园变成我自己的，即便是政策再变，公园都不会变，职工们也会有散步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的，我担心到时候上面一个政策下来，公园就会保不住。”
袁方国的这番话分析的也有道理，听的老书记他们三个人是沉默不语起来。
刀疤大叔第一个发言，“袁总，价钱我们帮着你一起侃，但是我们有条件。”
“什么条件？”袁方国问道。
“如果这公园土地变成你自己的了，公园必须要修起来。”
“这个已经是白纸黑字的了。”
“还有就是只要我们家属区还存在一天，你这公园就要对我们家属区的人免费开放。”刀疤大叔也是相当小心谨慎。
老处长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担心的也是这样，万一这公园变成袁方国一个人的了，到时候对他们这些职工们收费，那……
“这个是自然的。”
文春来看他表完态之后，不由得点点头，“那我们下午就一起找他们谈谈，1983年土地是1000块钱一亩，我想现在再贵，也不会超过3000，而且小袁还是义务帮我们修，咱们要把这价格压得更低一些，不能让他吃亏。”
老处长跟刀疤大叔点点头。
中午袁方国请老书记他们几个吃了顿羊肉汤，在这冬天喝着热乎乎的肉汤，先前体内的寒气是一扫而光。
下午两点半，在老书记完成了的带领下，袁方国他们走进了办公楼。
这回门卫大老爷不再多嘴，毕恭毕敬地站着。
文春来带着袁方国他们直奔鲍有为办公室。
中午喝了二两小酒的鲍有为正在有暖气的办公室里面呼呼大睡着。
还没有走到门口，袁方国他们便是听见了鲍有为如同洪钟一样的呼噜声。
机械厂是六几年从东北那边搬过来的，在建厂之处，就专门铺设的有暖气，眼下家属区那边的暖气是几年前停止了供应，但是厂领导办公楼这边还没有停。
“谁啊？”鲍有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文春来不打一气来。
一听是老书记，鲍有为心里立马就不爽起来，暗自咒骂起来。
不爽归不爽，但是他还得笑脸相迎。
“原来是老书记啊。”鲍有为喷着酒气道。
“你中午喝酒了？”
“对啊。”
“厂里面不是1978年就不允许中午喝酒吗？”文春来气的够呛。
“有公务应酬，我也不想啊，哎，身体都被工作给弄废了。”鲍有为一脸叹气道。
“上午小袁过来找你们了吧。”
“嗯。”
“那咱们下午就好好谈谈。”
“谈什么？”鲍有为下意识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文春来生气道。
“哦，我知道了，行，下午谈谈吧，你，去把吴精忠他们都叫过来。”鲍有为嘴里的你便是刀疤大叔，眼下他还是在职职工。
刀疤大叔瞪了鲍有为一眼，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不过他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厂办的工作人员把茶水倒上。
厂办现在也没几个人在，一个小姑娘跟一个老姑娘。
小姑娘不明就里，赶紧屁颠屁颠地拎起水壶直奔鲍有为办公室。
她刚一到办公室，立马就被鲍有为给训斥了，“没眼神啊，这里能坐下吗？去，会议室那里。”
小姑娘一脸委屈地走进了会议室里面。
不多时，吴精忠跟纪高官两个人也都来到了会议室，眼下厂党委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单数人数表决，倒也符合要求。
吴精忠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进会议室，他没有马上落座，而是来到了窗户边。
“这暖气暖的人都想睡觉了。”吴精忠拉开窗户，朝着下面狠狠地吐了一泡口水，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整个会议室倒也不显得那样闷热与干燥了。
鲍有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他喝了一口刚倒上的热茶后，一脸不紧不慢道，“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189、交锋（3更，求订阅）
袁方国直奔主题，对公园修建的事情首先也是简要给厂里面的领导们汇报了一下，然后就把公园用地的问题提了出来。
文春来的目光先前一直在鲍有为的脸上打量，眼下他却是把目光投到了吴精忠的脸上，意思很明显，那块地的情况他清楚，你吴精忠不要胡来。
吴精忠感觉到了老书记目光的毒辣，他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
鲍有为也是前两年才上任的，对于那块土地的情况并不熟悉，他以为土地在厂里的资产目录里面。
“这个不好办，得请示上级。”
文春来当即大声道，“鲍厂长，这个不用请示，就在红旗贸易公司那里，法人代表是吴精忠。”
说完之后，文春来犀利无比的目光再次打量在吴精忠的脸上。
吴精忠被老书记的目光盯得有些心里发******有为吃了一惊，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吴精忠好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老书记说的没错，那块地确实是在红旗贸易公司，1985年的时候，红旗贸易公司就剥离开主体了，当时我是厂长助理兼贸易公司总经理，因此那块地早就不在公司的资产那里了。”
鲍有为一脸气呼呼，这种事情他居然不知道，如果不是老书记知道，这块地没准就成为了他吴精忠的私人自留地了。
“那刚好，就把那块地给卖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这笔卖地款也能缓缓当务之急。”鲍有为大声道。
文春来看了袁方国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示意袁方国可以表明态度。
袁方国点点头，“这块地我们公司也可以买，我想知道大概的亩数。”
“300多亩吧。”吴精忠紧锁着眉头说道。
鲍有为再次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只有100多亩，结果一下子蹦出了300多亩来。
他不由得问道，“老吴，你这数据准确吗？”
这种事情是赖不过的，吴精忠点点头，“应该在320亩左右，我给的数据误差不超多10亩。”
“按照现在蓉城市的地价，一亩怎么也得1万吧。”鲍有为说道。
“那是建设用地，这是荒地，而且所在的位置也不一样。”老处长马上予以了反驳。
“荒地不也是建设用地吗？”鲍有为故意混淆着概念。
“最根本的性质不一样，一个是建设商业用地，一个是市政用地。”
“这公园是只服务机械厂职工的，怎么能算是市政用地呢？而且袁总能确保今后公园修起来不对外收费？所以这也是商业用地。”鲍有为大声道。
……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辩。
争辩正激烈的时候，鲍有为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打完喷嚏之后，他的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阵哆嗦起来。
“怎么这么冷？”
纪高官一摸暖气片，已经凉了。
“没暖气了。”
“这个时候怎么会没有暖气了呢？”鲍有为很生气，他赶紧让厂办的小姑娘把他的外套拿过来。
袁方国他们几个倒也没有怎么注意到暖气说没就没了。
鲍有为穿上羽绒服，接连又打了几个喷嚏，又猛地灌了一通热乎乎的茶水后，这才算是止住了寒气的侵蚀。
袁方国这时找出了法规，就商业用地跟市政用地给鲍有为他们好生地上了一课。
听完之后，鲍有为他们也不再言语。
不过吴精忠倒是眼珠子一转，“老书记，这价钱涉及到咱们元旦跟春节工人们的福利，所以不能太低。”
这点倒是老书记跟老处长还有刀疤大叔他们没有想到的，先前他们在心里固执的觉得鲍有为、吴精忠等人不会把钱用来当工人们的福利，眼下结果却成为了他们的一个杀手锏。
“这钱真的全部用来发福利吗？”老书记很快便寻找到了突破口。
鲍有为愣了一下，这钱特么的不捞点，对不起自己跟他们这番的苦口婆心。
愣了好一会儿，鲍有为说道，“全部估计是不可能，但是大部分还是没有问题。”
刀疤大叔一听，有些恼怒道，“那还有一部分用去干什么？”
“厂里面还得运转吧？这不考虑给大伙儿把暖气接上吗？”鲍有为说道。
“这巴蜀本来就没有几个地方有暖气，他们还不是过的好好的，这暖气我看谁也别供了。”提起暖气这事，刀疤大叔就气不打一处来。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需要，不代表别人不用，我看有的时候工人委员会就有些变味了，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对了，老杜，这工人委员会多久没有选举了？”吴精忠慢条斯理地说完之后，将目光对准了纪高官。
“三年了吧。”
“任期呢？”
“两年。”
“这已经过期了嘛，在这里我得说句实在话，你们天天批评厂党委不按规矩来，结果你们呢，这工人委员会过期一年了，你们都不选举，还想把持着吗？”吴精忠越说越严厉，他的手指都不由得在桌子上磕了起来。
“厂党委不指导我们，我们怎么选举？到时候又被你们定性为聚众闹事。”老处长也毫不客气道。
“厂里面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这种事情应该你们主动汇报。”吴精忠一脸生气道，“你们汇报之后，厂里面自然会指导监督的。”
见着双方又开始就这个问题争执起来，似乎有些没完没了，王春来赶紧打起了圆场来，“大家都别吵了，这件事呢，作为工人委员会主任的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大家也都知道我这两年身体不好，有的时候记忆力也差，所以就忘记了，这样，下去之后，咱们工人委员会把选举的请示打上来，等厂党委的批示。”
文春来的主动揽责，这才跳过这一话题。
“这样，价格的话，我们得按照大庙镇的来。”鲍有为感觉到自己有些感冒了，他想快点离开这个空荡荡的冰窟窿，赶紧说道。
他的意见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那就散会，老杜回头把大庙镇土地的价格调查一下，咱们周六的时候继续开会。”
话音刚落，鲍有为又打了几个喷嚏，这次鼻涕都差点喷出来。
190、帅比一个（4更）
虽说这次会议没有达成一致，但是目前能达到的效果不管是袁方国还是工人委员会两边也都还比较满意。
袁方国下午也刚好有课，离开机械厂之后，他驾车直奔学校。
皇冠车就扔在李春丽文具店门口，然后一阵狂奔，终于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喘着粗气跑进了教室里面。
然而他一跑进教室，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只见袁方国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是既有气质又英俊潇洒。
“我靠，兄弟，你特么穿着西装就过来了？”孙克俭跟易军涛一脸的惊讶。
袁方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着，他不由得苦笑低声道：“今天谈事情来的，刚结束，没顾得上这些。”
“班尼路的？”易军涛很快注意到了袁方国身上的西装牌子，他忍不住地叫了出来。
教室里的同学们一听易军涛竟然说袁方国穿的是班尼路的牌子货，纷纷忍不住再次打量了起来，不少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土鳖穿班尼路？”李斌冷哼道。
“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荷花池批发市场买的。”吴国平也是跟着讥笑起来。
杨腾涛微微一笑，“就算是给土狗身上天天都抹虎皮纹，还是土狗。”
三人忍不住地捂着讥笑起来，在他们看来，袁方国就是今天，不，最近一段时间最十足的笑料。
“音茹，你看袁方国穿的西装，扎的领带。”秦音茹闺蜜苗苗也忍不住地八卦起来，“那西装看样子应该是假冒的。”
对于袁方国在外面做生意的事情，秦音茹也是多多少少有些耳闻，这些都是杨学秀无意中给她说的。
“这个不好说，别盯着别人看，袁方国现在有这经济实力。”秦音茹压低声音道。
“不会吧，上次为了生活费补贴，他都斤斤计较。”
“回头再给你说。”秦音茹努了努嘴，示意老师进来了。
不光班上的同学好奇，就连这节课的老师也有些好奇，他见着后排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后，不由得小声问前排的说道：“后排那个穿西装的是教育厅的还是？”
“我们班袁方国。”
“啊？”这个年轻老师皱了皱眉头，这才看清楚果然是袁方国。
“穿的可真奇怪。”他的嘴里小声嘀咕了一下，接着开始讲课起来。
一课完毕，便是到了放学的时间，袁方国没有跟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而是准备直接回小区。
眼下学校穿西装的老师也不少，不过很少有袁方国这般穿出强大气质来的，因此一路上他也是被不少人盯着看，就连马云飞都看见了。
“袁总好。”马云飞跟他开了句玩笑。
袁方国一脸苦笑，早知道就买一件羽绒服套在外面。
走出学校的那一瞬间，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那么多人注意自己了。
快步来到文具店，他刚拉开车门，不料一个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是张楠的声音。
“你的车？”张楠吃了一惊。
“我怎么可能买的起，是我表姐的。”袁方国笑了笑。
“我还以为是你的呢，今天参加活动了吗？这么帅？”张楠见着他今天西装革履，一脸好奇地打趣道。
“对，参加活动了，张书记，你这是要回家吗？”
“对。”张楠点点头，最近天气太冷了，她就没有骑车，选择步行回家。
“刚好我给表姐把车开回去，一起上来吧。”袁方国说道。
大街上的寒风刮得呼呼的，冻得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下听袁方国这样一说，张楠谢过他之后便是钻进了副驾驶位置。
袁方国赶紧把暖气打开，车窗密闭空间下的环境温度上升的很快。
“想不到你都会开车。”
“我弟弟教我的。”
“你弟弟教你的？”
“他就在附近的部队服役，现在是司机，我暑假的时候他教我，然后买了个驾驶证。”
“还能买驾驶证？”张楠更加吃惊了。
“当然可以买了，用部队的驾照换成地方的就可以了。”
“天哪，居然还有这种方法。”张楠一脸的不可思议，袁方国的话仿佛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眼看汽车就要拐进小区大门，忽然间张楠一下子说道：“糟糕，我忘记拿东西了。”
“在哪里？”
“学校。”
“走，回去。”袁方国一个漂亮的打转，皇冠车潇洒一掉头，直奔学校。
“袁方国，谢谢你。”张楠很是不好意思。
袁方国笑了笑，一脸轻松，“没事。”
没有备案过的私家车是不能进学校的，张楠只能在校门口下车，只见她小跑着走进了校园里面。
袁方国闲着也是无聊，索性打开了广播，听起电台来。
在车上等了二十多分钟，张楠这才红着脸拉开了车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东西拿了吗？”袁方国的目光一下子瞅向了张楠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张楠耳根子有些发烫，“拿了，走吧，咱们回去。”
“好。”袁方国赶紧启动起车，再次朝着小区驶去。
刚到小区门口，忽然间只见张楠一下子捂住了肚子，一脸痛苦的表情来。
“啊……”不轻易间，她的嘴里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这声音听的袁方国不由得是虎躯一颤，赶紧打量了过去。
“你怎么了？张书记。”袁方国赶紧问道。
“没事。”张楠的肚子一阵一阵抽着疼，她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来，说话的气息都相当的微弱。
说这话的时候，张楠的肚子更加疼痛起来，她的脸色也是一阵阵燥热不已。
袁方国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赶紧把车开到了张楠的楼下。
“谢谢……”张楠肚子疼的厉害，她已经没有了下车的力气，用着微弱的声音道：“袁方国，我想在你这里待会儿，好吗？”
看着张楠疼的厉害，袁方国一时半会儿竟然是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之中。
他只能点点头，安慰着张楠道，“没事，张书记，你待吧。”
191、暖男（5更结束）
为了让张楠休息的时候稍微舒服一点，袁方国甚至还把她的座椅给调到了最低处，这样一来，张楠就不会感到空间带给她的压迫感。
只见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小腹那里，紧锁着眉头，隔几秒钟就大口大口地喘一口气。
过了五六分钟，张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她下意识地长出一口气，“现在好多了。”
“我扶你上去吧。”袁方国赶紧道。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谢谢你。”张楠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走了下去。
袁方国有些放心不下，果然，张楠刚爬上楼梯，身子骨便不由得一歪……
亏得袁方国赶紧上前，搀扶着她。
“谢谢……”张楠一脸感激地说道。
“没事，张书记，咱们慢点走。”袁方国扶着张楠的腰，两人缓步地爬着楼梯。
终于，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两人来到了张楠家门口，张楠的双手再次紧紧地捂在了小腹上。
袁方国从她包里找到钥匙，接连插了好几把，这才把门打开。
一进门，只见张楠用尽全身力气，顾不上自己平日里的优雅，拿着黑色塑料袋便径直奔向了卫生间。
……
等着张楠从里面出来后，这才发现袁方国居然还没有离开，而是在自家的厨房里面忙活着。
她的小腹还是有些坠胀，不敢动弹，只能是半躺在沙发上休息着。
袁方国刚才在茶几上看见了一袋红糖，红糖在女人月经期间能起到活血化瘀，散寒止疼的作用。
张楠见着茶几上的红糖不见了，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几分，看着厨房里袁方国高大而忙碌的背影，在这温暖的寒冬，她的内心一下子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红糖水需要熬制，糖与水最大程度地融合是煮沸后五分钟。
袁方国心里计算着时间，见着差不多后，赶紧熄火，将红糖水倒进碗里面。
他甚至还心细如发地找了个勺子放在碗里。
“张书记，喝点红糖水，这样舒服点。”袁方国将碗放到了张楠面前。
“谢谢……”张楠的肚子已经好多了，眼下她也有力气可以拿起勺子。
用勺子轻轻地舀了一勺，张楠轻启朱唇，对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水吹了几口气，然后喝了下去。
接连喝了好几口，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小腹那里除开有些隐隐约约作痛外，先前那种一阵阵作抽搐状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
“袁方国，谢谢你。”张楠轻出一口气，一脸不好意思道。
“没事，张书记，你平时对我挺照顾的。”袁方国笑着道。
张楠笑着道：“袁方国，你也别叫我张书记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你老是叫我张书记，我就一直感觉自己好像还在上班一样。”
“行，那我叫你名字。”袁方国跟张楠聊天的时候也不拘谨。
“晚上要不就在我这里吃饭吧。”张楠说道。
袁方国摇摇头，一脸认真道，“不麻烦你了，我还要去表姐家有事。”
“那改天我请你吃饭，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尴尬了。”张楠道。
“你这么说，我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太在意的。”
“那我也得谢谢你，周末我请你吃饭。”
“在家？”
“都可以。”
“那还是在家吧，我听班上的同学们说张书记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奇女子，周末的时候可得好好见识一下。”
袁方国一番正经模样的调侃让张楠都忍俊不禁起来，“我看是你自己说的吧。”
“哪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好吧，我就当你说的假话是真话。”张楠道。
跟着张楠斗了会嘴，贫了一会儿，袁方国见着时间也不早了，叮嘱她一定要把红糖水喝完，这才离去。
先前他直接把车停在居民楼下，下楼之后，赶紧把车开走停好，这才直奔李春丽的家里。
谁料一敲门，给他开门的竟然是林华勇。
这让袁方国有些诧异，林华勇也是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笑着道：“是小袁啊，快，进来，你表姐正说晚上把你叫过来一起吃饭呢。”
“是方国来了吗？”李春丽系着围裙走了出来。
袁方国笑着回答道，“对，表姐，我来了。”
“舅舅……”妞妞一听袁方国来了，赶紧拉开房门，从里面跑了出来，她一下子栽进了袁方国的怀里。
“舅舅，我可想你了，你终于来了。”妞妞说完便是迅速地在袁方国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又是咯咯直笑起来。
袁方国一把抱起妞妞，妞妞一脸兴奋的手舞足蹈。
跟着妞妞打闹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把妞妞放下来，让她进屋写作业去。
妞妞点点头，在他耳边小声道：“舅舅，你待会儿多吃点，吃完之后，我们还要玩坐飞机的游戏。”
“好，舅舅听妞妞的话，那你赶紧写作业去，好不好。”
“嗯……”说完这句话，妞妞乖乖地走进了卧室里面。
林华勇笑着道：“方国，妞妞很喜欢你这个舅舅嘛。”
“主要是妞妞太可爱了。”袁方国在李春丽家里就像是自己家里一样，他在心里很好奇今天林华勇怎么上门了。
李春丽这时也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道：“今天勇哥刚好在海关这边办事，我就让他到家里来吃个饭，方国，你待会儿陪勇哥喝点。”
林华勇连忙摆摆手，“春丽，今天就不喝了，我住我妈那里，她老人家要是知道我开车喝酒，肯定要生气的。”
“行，那你不喝也不勉强，对了，方国，今天去机械厂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谈下来？”当着林华勇的面，李春丽也不回避，直接问道。
袁方国实话实说。
听完之后，李春丽倒是一脸平静，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然而林华勇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还不好办吗？我教你们一个法子，这法子管用的很。”
袁方国跟李春丽一脸不解地看着林华勇，不知道他嘴里的法子到底指的是什么。
192、借壳（1更）
“这个土地买卖也得分人。”林华勇笑着道，“如果你是国内的投资者，那就几乎没有什么优惠，但是如果你是港澳台地区的投资者，那恭喜你，这优惠政策可是不小。”
“是吗？”李春丽瞪大了眼睛。
林华勇点点头，“当然是了，我现在的户口就已经变成了香港籍了。”
林华勇的户口变成了香港籍的这点倒是让袁方国跟李春丽始料不及，若不是这回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他们还真的不知道。
“我前两年就拿到的，我爸的一个老部下帮忙办的，所以我为什么抛下政府公务员的身份去鹏城闯荡，看中的就是这个香港籍的户口，在鹏城那边，作为港商，我们能享受到更多的优惠政策，这是内地企业所无法企及的。”林华勇笑着道，“春丽，方国，你们如果想少花钱的话，不妨用我的公司去购买土地。”
“这样做会不会对厂里面的职工不公平？兴许是他们的救命钱。”李春丽毕竟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的心里有些为难起来。
袁方国摇摇头，道，“丽姐，这个问题我已经跟厂里工人委员会的讨论过了，他们对现在厂领导的尿性熟悉的很，那几个领导嘴巴上说是给职工发福利，实际上他们能拿出很小一部分来给职工们发福利都已经算是烧高香了，所以他们对价格倒也不看中，就是希望公园早点修起来。如果这次能够低价拿下那块土地，我想的是元旦跟春节给厂里的职工们发点福利，也算是对他们的感谢。”
听袁方国这么一说，李春丽的内心也变得坦然起来，微皱的眉头也变得舒展开来，“行，那就按你说的去办。”
说完之后，她将目光转向了林华勇，“勇哥，那我们这次就借用一下你公司的壳。”
“你不怕我骗你们？”林华勇一脸打趣道。
李春丽摇摇头，“我相信你。”
“春丽，可行的话，咱们还是写个协议，把日期写在后面，到时候我无偿转让给你们，这样你们也放心，怎么样？”林华勇提议道。
李春丽倒是有些为难起来如此一来的话，反而是有些不太信任林华勇的样子，不过这既然是林华勇提出来的。
“行，如果可以借用的话，我们就签一个协议。”
三人爽快地达成了君子之盟。
在李春丽家里吃过晚饭后，妞妞似乎也忘记了先前的约定，吃饭的时候居然就已经睡着了。
而袁方国感觉到自己呆下去似乎有些当电灯泡，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他果断离开。
回到家里，他赶紧把西装换掉，穿上羽绒服。
眼下时间还早，不过八点而已，他身上的懒癌似乎也发作了，晚上不想回学校宿舍里面去休息，给着寝室打了个电话，是高大鹏接的，叮嘱高大鹏晚上把他的床铺铺开。
高大鹏一口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袁方国总感觉到对张楠身体有些不放心，但是他又不好意思上门去看，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张楠家里的电话。
张楠告诉袁方国，她已经卧床休息了，现在肚子也不怎么疼了。
叮嘱张楠注要意保暖，注意身体后，袁方国觉得在电话里也不能聊太多，也便结束了与张楠的通话。
电话一结束，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袁方国忽然间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家里写信了，他决定今天晚上给弟弟妹妹写封信。
泡了杯热茶，端着茶杯来到书房里，拉来窗帘，看着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袁方国目不转睛地注视了好一会儿，直到激荡的心平复之后，这才找出笔跟纸，提笔写了起来。
暑假没有回家，心里也怪是想家的，也不知道家里面的房子修成什么样了，袁方国在信中将自己春节肯定回家的消息都告诉了弟弟妹妹，同时也把蓉城的一些见闻跟新鲜事告诉给了他们，鼓励他们在学校好好学习，到时候兄妹四人都在蓉城发展。
给弟弟妹妹写好信，袁方国又检查了一遍，他正准备封起来的时候，忽然间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在这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也着实把袁方国给吓了一跳。
拿起电话，耳边传来了二弟的声音来。
“哥，我们连长周末想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袁方国一头的雾水。
“对。”袁方泰肯定道。
“你们连长请我吃饭干什么？”袁方国笑了笑道。
“他说你这个人很讲义气，以往都是你请他，他也得回请一下，要不然以后都不好意思了。”
“那他既然都这么说，我不去就是不给他面子，行，定好之后你给我说说。”
“已经定好了，周日中午，在大庙镇这边的渔馆，你到时候直接到我们营区来。”
“没问题。”袁方国一口应了下来，随即他也将春节要回家的打算告诉给了二弟。
言语之中，他询问着袁方泰能不能回家。
“估计够呛，我尽量争取吧。”袁方泰一脸苦笑，老实说，他也有些想家了。
“老二，是不是下个礼拜赵勇就退伍了？”袁方国忽然间想到了赵勇，今年是他服役的最后一年。
“对，下个礼拜，24号晚上离队。”
“那下周帮我约一下，我请他吃顿饭，算是为他践行。”
“行，回头我给班长说说。”
两兄弟也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因此这通电话打的时间也特别久，家长里短的都聊着，直到袁方国在电话中隐隐约约听到哨音跟“点名”的口令后，袁方泰这才依依不舍告诉他，他们要点名了。
结束与袁方泰的通话后，袁方国回到书房，一脸郑重其事地将信封封好。
眼下离1995年的春节仅有不到八十天的时间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憧憬起回家的画面来。
这一晚，袁方国睡在新房子里面，兴许是很少到这个地方来住的缘故，又兴许是晚上喝了茶的缘故，这一宿，他硬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的时候这才昏昏睡了过去。
193、你们这帮蛀虫（2更）
得知了林华勇关于港商优惠的政策之后，袁方国在第二天上午先是给机械厂纪高官杜金平打了个电话，将着他们公司是香港的情况给杜金平说了一下。
杜金平与鲍有为跟吴精忠不太一样，因为常年从事纪检工作，他的觉悟还是要高于这两个鲁莽不堪的领导，他也告诉袁方国，如果是港商，提供相关的企业信息，至于鲍有为他们认不认可，这个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其实袁方国给杜金平这番电话的用意不过是让他把港商的优惠信息也查询到，不然到时候杜金平没有提供相关的优惠价格信息，他们肯定又白跑了。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李春丽也给袁方国宿舍打了个电话，让他晚上到她家去一趟。
袁方国想都没有想，直接应了下来。
周五也基本上全天都是课，下午一放学，袁方国给高大鹏简单叮嘱了几句，便是匆匆离去。
等他来到李春丽的家里后，这才发现林华勇也在，这回还多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年纪约莫四十来岁，一身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一脸的严肃。
李春丽对他小声说道，“方国，勇哥还专门把他的香港律师林先生给你请了过来。”
“啊？”一听林华勇竟然把他的香港律师都请了过来，袁方国感觉到实在太受宠若惊了。
“小袁，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法务部的律师，林贤光先生，林先生是香港人，获得法学硕士学位，师从于香港著名法学专家李仁龙先生，林先生非常熟悉香港跟内地的法律，我相信有了他在场，明天你会很轻松的。”
林贤光冲着袁方国点点头，主动伸出手来，“你好，袁先生，具体的情况你能不能给我谈谈？”
“行，我给林先生介绍一下。”袁方国边说边示意林贤光坐下来聊。
李春丽赶紧给三人沏上了茶。
袁方国给林贤光介绍完相关的情况后，林贤光笑了笑，“这种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心中已经有好几个预选方案了。”
说完之后，林贤光便是将他的解决方案给袁方国一一说了出来，听完之后，袁方国在心里忍不住地赞叹，这律师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居然给出了好几套方案来，而且每套方案看起来也都很不错。
“袁先生，你可以选择一套合适的。”林贤光扶了扶眼镜道。
袁方国笑了笑，毫不犹豫道，“那就第一套吧，一般第一套都是遵从于内心的。”
林贤光点点头，“行，那我明天跟你一起过去。”
“林先生下榻哪个酒店？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皇家假日酒店，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移动通讯的号码。”林贤光边说边一脸毕恭毕敬地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来。
袁方国也不敢怠慢林贤光的礼貌，他也双手接过名片，装进了自己的上衣兜里。
晚上李春丽没有做完饭，他们在外面用餐，虽说林贤光是典型的潮汕人后裔，但是他也入乡随俗跟着他们一起吃起了火锅来。
麻辣的火锅辣的林贤光嘴里直大呼过瘾。
用过晚餐后，四人又驱车直奔林贤光入住的酒店，在那里喝起了咖啡来。
聊到晚上十点多，大家这才离去。
……
第二天早上，袁方国驱车直奔酒店，陪着林贤光用了早餐后，两人直奔机械厂。
在去机械厂的路上，林贤光不由得感叹起巴蜀平原的富饶来，他甚至告诉袁方国，机械厂那边没准以后将成为蓉城市的主要发展方向。
这与日后蓉城的发展方向是一模一样。
这也是袁方国为什么宁愿选择买下那块土地，也不愿意选择租的原因之一。
来到机械厂之后已经是早上九点半，离着他们周四约定的时间只差半个小时。
文春来、老处长以及刀疤大叔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一见着袁方国的皇冠车驶来，他们赶紧迎了过去。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袁方国向文春来他们介绍起了林贤光。
一听袁方国他们公司竟然是注册在香港的企业后，文春来他们几个一脸的惊愕，甚至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咱们赶紧去吧，不能让那几爷子调理。”刀疤大叔赶紧说道。
来到三楼会议室，里面空无一人，就连厂办的小姑娘都没有出来接待他们。
刀疤大叔有些看不惯厂里这些人官僚的习气，推开厂办办公室，一脸冷冷地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上班时间看小说、织毛衣、写信，特么的机械厂垮掉也跟你们有很大关系，别以为都是领导的责任。”
刀疤大叔的名声在外，一见是他，小姑娘跟老姑娘吓得够呛，特别是那个小姑娘，更是浑身哆嗦起来。
“老大哥，什么事情？不要发那么大的火嘛。”老姑娘一脸柔情带笑道。
“哼？什么事情？你们不知道吗？今天老书记过来开会，怎么？人走茶凉了？我告诉你们，没有老书记，就没有曾经辉煌过的机械厂。”
“老书记我们当然尊重了，不过你说开会？开什么会？”老姑娘明显一愣。
“我糙，你是不是装傻？”刀疤大叔唾沫星子直飞。
“老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会？秘书办的没有通知我们啊。”
“你问问她，周四的时候是不是就把时间定在了今天早上十点。”刀疤大叔指着那天倒水那个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怯生生地点点头，“那天是定在了今天早上十点，但是今天早上九点钟告诉我，会议临时取消了。”
刀疤大叔一听这会议竟然是取消了，大手不由得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声怒道，“什么？哪个龟儿子说的取消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通知我们？”
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愤怒，脸上的刀疤与五官拧成了一团，将厂办的两个女孩子都吓得够呛，愣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说，哪个龟儿子取消的？”刀疤大叔再次重重地拍了一下子桌子，大声怒道。
194、暗流涌动（3更）
“王秘书让取消的。”小姑娘声音都带着哭腔。
“狗日的王四眼，就知道干丧尽天良的事情。”刀疤大叔一脸咬牙切齿。
王四眼，本名王思言，加之其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因此厂子里面的人都称他为王四眼。
“王四眼，你给老子滚出来。”刀疤大叔在走廊上大声吼叫起来。
这一吼，让会议室里的文春来、老处长他们也都走了出来。
“王大富，你吼什么？”老处长呵斥道。
“老书记，今天会议取消了。”刀疤大叔一脸窝火道。
“取消了？”文春来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吴精忠腋下夹着文件包刚好从二楼走了上来。
“吴副厂长，今天的会议取消了？”文春来一脸气呼呼道。
吴精忠一脸平静地点点头，“对啊。”
“为什么取消？”
吴精忠一脸“苦笑”，一脸摊手状，“哦，老鲍前天感冒了，前列腺发作了，现在在医院呢，老书记，你说这一把手没来，我跟老杜两个人也定不了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
“我们也是早上九点钟的时候这才知道的，然后老杜去了国资局办事，我也刚好去了一趟锅炉房那边看看。”吴精忠一脸的无辜。
“这会今天就是弄到医院也要开。”刀疤大叔一脸狰狞道。
吴精忠冷冷一笑，“我倒是没有意见，你们把人召集起，我随时可以过去。”
“那咱们现在就去。”刀疤大叔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吴精忠脸上，因为长期跟吴精忠打交道比较多，刀疤大叔他们这些基层员工对吴精忠的憎恨完全赛过了鲍有为。
“王大富，你这脑袋是不是少跟东西？厂长都躺病床了，老杜也不在，开什么开？别一天想起风就来雨，我看你活了几十年是一点也不明白。”扔下这句话，吴精忠便是朝着办公室大步走去。
刀疤大叔已经动手了，无奈他被袁方国给束缚的紧紧的，只得嘴里大声叫道：“吴精忠，你个狗日的，别以为你干的那些破事厂里的都不知道，老子给你说，将来机械厂破产了，老子们第一个弄的就是你。”
吴精忠在门口停了下来，看着一脸怒不可遏的刀疤大叔，冷哼一声，“王大富，你不弄我，老子都瞧不起你龟儿子。”
说完之后，只见吴精忠摔门而进，到了办公室之后，他大为光火的抓起桌上的电话机，“老庞，你特么关键时刻就死了？赶紧带人过来把王大富那个疯子给老子弄走……”
刀疤大叔的脾气果然很烈，文春来、袁方国他们轮流做说教，他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刚好在这个时候，厂保卫处庞永明处长带着四个保卫人员赶到了三楼。
“滚……”刀疤大叔冲着他眼里的这几条狗直接怒了起来。
庞永明刚才看了看吴精忠办公室那里，门是关着的。
“老王，别生气，抽根烟。”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些老熟人，一脸嬉皮笑脸地散发起烟来。
“庞永明，你龟儿给我爬。”刀疤大叔脾气暴躁道。
文春来狠狠地瞪了刀疤大叔一眼，“王大富，你别胡来，别因为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被文春来这么一骂，刀疤大叔立马就变得温顺了不少，以往二十年前，文春来在厂职工大会骂人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
“小袁，这事真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让你们白跑一趟，这样，等鲍厂长出院之后，我们再谈，反正也不急，对吧。”说完之后，文春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袁方国点点头，“老书记，我倒不急，年前谈好就可以了，年后请人过来设计。”
“对嘛，这离过年还有七八十天，急什么？急着投胎？”文春来这话是冲着刀疤大叔说的。
刀疤大叔这回乖乖地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有说。
庞永明一见着这野马脾气的王大富也是安稳了下来，他的内心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在回去的路上，袁方国问起了林贤光什么时候回香港。
林贤光告诉他，他在这边办事情，估计至少还得十天半个月。
“如果在你离开之前这事可以谈，还得劳烦林先生跟我再来一趟。”
“没问题。”林贤光一口应了下来。
两人回去的时候也刚好是午餐时间，袁方国把林贤光带到了蓉城市一家位于居民楼里面的苍蝇馆子，请他品尝起来这里的美食来。
林贤光一尝出自苍蝇饭馆老板手艺的肥肠、毛肚，忍不住地对店主竖起了大拇指。
吃过午饭，袁方国直接把林贤光送到了酒店里面，简单聊了一会儿，他便是驱车离去，袁方国并没有马上回小区，而是在外面转悠了一圈，直到下午五点的时候这才回到小区。
今天是周六，虽说还没有放假，但是全天都是自习课，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袁方国把车停好之后，直接就回了学校。
刚走到文具店那里，只见刘文波一下子从文具店里面窜了出来。
刘文波的突然出现，把袁方国给吓了一跳。
“方国，我晚上想去万乐豪夜总会那里看看。”刘文波一脸认真道。
“你怎么今天想着去？”袁方国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最近忙的差不多了，今天刚好闲了下来没事，再过一个多月，又要准备期末考试了，那个时候更加离不开，对了，我顺便把钱还给你。”刘文波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了钱来。
刘文波的家境条件还不错，上次跟袁方国借钱主要是他的相机没法用了，需要购置一部新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袁方国想着先前答应过刘文波，他主动提了出来。
“你真的要去吗？”刘文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袁方国笑了笑，“我当然要去，这种事情不跟你开玩笑，走吧，跟我去我表姐小区。”
“去那里干什么？”
“她买了辆车，我刚好借着开，万一我们被发现了，至少开车比逃跑快多了。”袁方国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行，带点胶带。”
“干什么？”
刘文波一脸认真道，“把车牌遮盖起来。”
一听刘文波这话，袁方国忽然间也感觉到他是一个高手。
195、暗访（4更）
带上胶带、黑布，两人直奔小区，在那里鼓捣了好一会儿，把车牌给贴上了。
眼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刘文波把计划行动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八点钟，离着行动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们倒也不急，在外面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到了小区里面。
刚钻进车里，袁方国忽然间像是记起了什么事情来，他赶紧又从驾驶室那里钻了出来。
“文波，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我去去就来。”
扔下这句话，袁方国大步流星拐进了居民楼里面。
眼下他有了新房子之后，袁方国把从滇南买的真枪以及二弟给他的仿真橡皮手枪都放在了新房子的暗格那里，他敢保证那个地方即便是有警察上门，都不一定能找到。
真枪他自然不敢带，不过带上一把仿真手枪这还是没有问题的。
将仿真手枪揣进衣服内兜里面，袁方国站在镜子前走了几步，见着手枪在厚厚的羽绒服里面压根就看不出来后，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
刘文波对袁方国能开车的表情也跟张楠是一样的，袁方国给着刘文波一说，刘文波也明白了过来。
“你们两兄弟看起来都是很不错的。”刘文波点着脑袋赞道。
……
晚上七点五十，他们把车停在了距离万乐豪夜总会五十米的一条小路那里，然后步行下车，穿过小树林，跨过马路，来到了夜总会的门口。
万乐豪夜总会是一幢欧式建筑风格的夜总会，整个夜总会被无数闪烁着漂亮光芒的夜灯装扮的是相当豪华，还没有走进夜总会里面，袁方国甚至都能感觉到里面纸醉金迷的氛围来。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一见他们两个走过来，两个小姐鞠了一功，用着甜蜜的声音，道：“先生，欢迎光临。”
这声音听上去似乎都能把人的骨头给酥化了，若不是袁方国前世也算是见多识广，没准他还真的有些抵制不住。
刘文波的脚在迈进夜总会的那一刻也有些情不自禁地打颤起来。
“欢迎，光临，两位需要什么服务？”一个穿着马甲的年轻小伙子一脸彬彬有礼道。
“我，我们……”刘文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袁方国打了个响指，一下子吸引了服务生的主意，“兄弟，给我们来个包厢。”
“好，请跟我来。”服务生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起来。
刘文波有些紧张起来，只见他拉着袁方国的衣袖，小声道：“方国，他怎么不问我们要不要小姐？”
袁方国对着刘文波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钻进包厢，服务生拿出了酒水表，再次一脸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袁方国，显然，他已经把袁方国当成了大哥。
“来一打啤酒，洋酒不正宗。”袁方国看都没看，直接说道。
服务生点点头，满脸堆笑，“先生，要不要一个果盘？”
“上一个。”
“那公主呢？”
“什么？”刘文波迅速捕捉到了这个词语，赶紧问道。
“两位要不要找公主陪着一起玩？”服务生重复了一遍。
刘文波也不傻，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这个夜总会把小姐称呼为公主。
“来两个。”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勒。”服务生点了点头。
“等一下。”袁方国把刚刚转身过去的服务生给叫住了。
“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情？”
袁方国一脸平静道，“你们的公主是荤的还是素的？”
“荤的素的都有，看老板喜好。”
“给我们来两个素的吧。”
“我要荤的。”哪知刘文波却是立马更正道。
这下袁方国却是不好说什么了，他只能是对着刘文波使眼色，哪知刘文波压根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服务生离去之后，袁方国对着刘文波摇摇头，“文波，荤的跟素的可不一样。”
刘文波点点头，一脸满满自信道：“方国，我知道，我暗访的对象就是荤的，如果是素的，那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是荤的小心思可不少？”袁方国有些为刘文波担心起来。
刘文波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没事，方国，山人自有妙计。”
见着刘文波始终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袁方国倒也不再好说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丰满女郎在刘文波身边坐了下来。
袁方国身边坐下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初中生的小姐。
这小姐一见着袁方国，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觉得今晚赚了，不给钱都可以。
很快，他们便喝了起来。
袁方国对这些小姐心中还是有些警戒之心，除开偶尔一两次的接触之后，他与这个如同是初中生一样的小姐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小姐起初是凑身想要凑上去，不过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她也只得一脸悻悻地作罢。
而刘文波则与那个可以做荤业务的小姐开怀畅饮起来，两人喝了两三瓶之后，刘文波开始旁敲侧击起来。
这小姐也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下开始讲述着她们这一行的故事。
讲到刘文波高兴的地方，刘文波还大方地给起了小费来。
包厢里没有卫生间，刘文波喝了好几瓶啤酒下肚后，便借故离开。
荤业务的小姐立马将枪头对准了袁方国，贴身上来。
袁方国赶紧站起来，嘿嘿一笑道，“抱歉，我放泡水。”
“肾功能不好呀？”荤业务的小姐打趣道，“就撒在这里面嘛，让姐姐们看看你的大鸟。”
袁方国嘿嘿一笑，“撒在这里不得赔钱吗？好不容易老板发了钱出来快活一下，不能让一泡尿给花完了。”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以为这里可以撒尿呀，快去吧，看看你的朋友。”荤业务小姐捂着咯咯笑了起来。
袁方国冲着他们抛了个眼神，一步一晃地走了出去。
刚才跟那个小姐的聊天中，刘文波得知炮房就在楼上，楼上也没有人管，毕竟客人的隐私比较重要。
刘文波左右打量一番，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他一个健步，一下子便窜到了楼上去了。
196、临危不惧（5更）
袁方国在卫生间里面压根就没有看见刘文波，他很是惊讶，甚至在里面连水都没有放，就赶紧一脸焦急地走了出来。
在这层楼的包厢转悠了一遍，袁方国还是没有看见刘文波，他的心变得更加的焦急起来，依着他对刘文波的了解，没准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刚才上来的时候，他知道一楼是餐厅，二楼是歌厅，三楼就不知道了。
袁方国又快速地在一楼的餐厅转悠了一番，然而还是没有见到刘文波。
难不成刘文波上了三楼？
袁方国决定去三楼看看去。
从二楼到三楼，他的心有些砰砰直跳起来，就在他刚走到三楼楼梯间那里，忽然间听的里面一阵叫喊声，“抓住这个偷窥狂，妈的，狗日的不要脸。”
袁方国一楞，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刘文波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眼前。
“方国，快，跑……”刘文波一下子跳了好几级台阶，动作轻盈的就像是一只小鸟一样。
袁方国赶紧也朝着下面跑去。
他们直接一口气冲到了一楼大厅那里。
等着他们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只见五六个拿着橡胶警棍的保安已经严阵以待了。
刘文波倒吸了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伙人竟然是动作如此迅速。
袁方国看到面前的场景也是一下子傻了眼。
眼下整个夜总会里面开始乱成了一锅粥，从三楼传到一楼之后，就变成了有公安过来扫黄。
定了定神，袁方国忽然间发现那几个保安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决定冲出去。
“赶紧给我抓人。”袁方国掏出了橡皮手枪，大声道，“你们这群废物，人从二楼跳了下来，黑衣服。”
那几个保安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袁方国，见着他拔出手枪之后，他们开始以为是韩老六的兄弟，赶紧冲了出去。
刘文波一看，也赶紧跟在他们身后冲了出去。
很快，两人便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袁方国一脚油门，二十分钟后，这才把车停了下来。
车窗立马被他给摇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热气，口中的热气很快就在寒冷的冬天消失不见了，而刘文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胳膊一阵一阵地颤抖着，整个人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之中。
好一会儿，两人这才冷静下来。
相视一笑后，刘文波一脸的内疚，“方国，不好意思，差点连累你了。”
“你在楼上干什么？”袁方国一脸的诧异道。
刘文波吞了吞口水，将着他去三楼的事情告诉给了袁方国。
原来他在三楼偷拍着那些干完事的男人跟女人。
“你都特么的跑进房间里面去了？”袁方国吃了一惊，一脸的不可思议。
刘文波摇摇头，赶紧解释起来，“刚才说的不太对，其实是我在三楼这里发现了一个空房间，然后我就躲在空房间那里偷拍走廊，结果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忘记了在哪里，然后刚好碰上一对狗男女过来开房，他们一下子发现了我，我就立马跑了出来。”
见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袁方国这才不由得一脸苦笑起来，好一会儿，他才问道刘文波，今天的效果怎么样？
“不错，我拍了好几对，也偷偷的录了好几段叫声，对了，还有那个空房间的价目表跟内容我也拍了下来。”
“都有什么？”袁方国下意识地问道。
刘文波摇摇头，有些遗憾道，“我只顾着拍了，没注意细看，等我洗出照片来之后，我给你说说。”
“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发的什么。”袁方国拿起车上的水，狠狠地喝了一口，不过这口水他并没有吞进肚子里面，而是在口腔里面漱洗了一会儿，然后一口吐在了窗外。
“要不今晚我们住外面吧？”刘文波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等他们到了学校之后，学校肯定也是早就关门了。
“不用，住我表姐家里。”袁方国发动了汽车。
“不方便吧？”刘文波有些为难起来。
“没事，她在对面还有一套房子，我有的时候也经常过去住。”袁方国只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身臭汗，他需要好好的洗个澡。
刘文波想了想之后说道，“方国，那我待会儿请你吃宵夜。”
“艹，你不说我倒是一点不觉得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肚子一下子变得空唠唠起来。”袁方国笑骂道，“走，弄份烤鱼尝尝。”
“行，反正特么的今晚还没有付钱，哈哈……”刘文波一脸得意地笑了起来。
两人在外面夜市摊点了一份烤鱼，没有喝酒，吃完之后立马回家。
“文波，你下次还去吗？”
“老实说，我有些后怕。”刘文波实话实说道。
“怕与做不是一回事。”
“但是我还想去。”
袁方国一脸的哭笑不得，“最近你就别去了，韩老六估计不好惹。”
刘文波哈哈一笑，样子颇有些放荡不羁，“方国，没准他已经对你下了追杀令，只不过他不知道你是谁而已。”
“我倒是觉得韩老六应该有点惊弓之鸟了。”
“为什么？”
“没准他觉得公安已经把目光注意到他了，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袁方国这番话让着刘文波细细回味了好一会儿，突然之间，只见刘文波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方国，你这分析绝了，我感觉应该是这样，要不咱们明天去看看，我觉得要是照你这么分析的话，没准韩老六的会所已经关门整顿了。”
袁方国摇摇头，一脸认真道，“要去你自己一个人去，”
刘文波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袁方国的肩膀，“哥们，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记得，等我当了名记，谁欺负你了，只管给我说，我绝对为你两肋插刀，老子写文章都要写死他。”
“你是有名气的妓￥女还是记者？”袁方国一脸认真道。
刘文波忍不住地轻轻给了袁方国两拳，“你说呢？我一个男的能当妓%女吗？”
……
197、搞车（1更）
周日上午十点多，袁方国驱车来到了二弟的单位那里。
门口的卫兵对他已经相当熟悉了，冲着他点了点头，就直接把他放了进去，登记都是卫兵们帮着干的。
进到营区之后，袁方泰早就在候着了，一见是大哥来了，袁方国赶紧带着他直接就来到了付志军的房间里面。
聊了几句之后，只见付志军挥挥手，示意袁方泰出去。
袁方泰知趣地关门离开，付志军的房间里面只有袁方国跟他两个人了。
袁方国知道付志军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果然，只见付志军喝了一口浓茶后，他告诉袁方国，他需要六辆三菱越野车走私车，每台车他给袁方国五万块钱的酬劳，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弄到手。
袁方国一听有些诧异，他不知道付志军为何要找他买走私车，麦永辉可是……
见袁方国有些疑惑，付志军也是一脸颇为无奈道，“兄弟，不瞒你说，先前我是想找麦大爷的，结果那小子做的太狠了，被上面检查的发现了，给了个处分都算是不错了，年底就准备拍屁股转业走人了，他们那里现在是风声鹤唳，所以我只能找你，我相信你是有渠道的。”
付志军所说的渠道正是袁方国的那台皇冠车。
“我没有那么多人，六台车的话至少得需要大货车拉。”袁方国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道。
哪知付志军却是摇摇头，“你们自己开回来就可以，去的人我会给你找，都是以前我带的兵，退伍了的，赵勇跟你二弟袁方泰也跟着去，你大可以放心他们，绝对嘴巴严实的很。”
“连长，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要这批货？”袁方国想了想之后问道。
“一月中旬前，怎么样？我不需要发票，发票的话我会自己搞定。”付志军给他的时间也还是比较充裕的，走私车估计好搞，但是一下子六台三菱越野车就不好搞了。
“行，我回头联系一下再给你回话，六台车估计难度有些大。”袁方国也不确定那个宾馆老板能不能在元旦前组织好六台三菱越野车，心里也是没数。
“实在组织不了六台，三台车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在年前到位。兄弟，我等你的电话，记着，不要用家里或者宿舍里面的电话，找个公用电话。”付志军最后叮嘱道。
袁方国点点头，他知道付志军是在心里为自己好。
聊完这个事情，付志军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间门，懒洋洋的冬日阳光刚好也在这个时候射进了屋子里面，将他的身影拖曳的无比的瘦长。
“老朱，过来打牌，袁方国来了。”付志军大声吼叫道。
“来了，连长，来了……”指导员朱双林屁颠屁颠地带着赵勇跑了过来。
四人很快便在付志军的房间里面玩起了扑克牌，一直打到中午十二点，结果还是没有输赢。
“下午接着来。”付志军将手中的牌重重一甩，“走，出去吃饭。”
中午是付志军请的客，朱双林还有排长、司务长以及赵勇他们几个老兵都来了，袁方国自然是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不过他的酒量却是很好，把朱双林跟那几个干部都喝趴下后，付志军一脸满足。
中午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下午的时候勉勉强强凑够了四个人，大伙儿继续玩起了扑克牌。
袁方国也不着急回去，他用这打扑克的时间来消磨着自己体内的酒精。
晚上大家也都没有喝酒，醉酒的人也是个个醒了过来，双眼通红，大伙儿喝了几口稀饭，甚至连菜都没有怎么吃。
袁方国把付志军他们送到单位后，这才驾车离开。
在回去的时候，他找了个路边公用电话亭，给宾馆老板打过去了电话。
先前离开围汕市的时候，老板还特意把他们之间的暗语交代给袁方国，他只认暗语不认人。
确认无误后，老板有些一脸为难道，“兄弟，最近是抓的比较厉害，我尽量给你组织6台。”
“能不能给我送到青都县那里？”
“在那里交货？”
“对。”
“行，不过这样的话，每台车得多给2000块钱。”
“没问题。”袁方国一口应了下来，他跟老板约定好，半个月之后再联系一次。
这晚，袁方国没有回学校，而是继续住在了自己的新家里面。
回到家里，匆匆地洗漱之后，他开始回想起付志军对他说的话来，这30万块钱着实不好拿，就像是付志军所说的那样，眼下粤省那边对走私已经进行严打了，因此各个地方的货源很少，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这才决定把交货的地点放在了青都县。
不过在袁方国看来，青都县也不一定稳当，万一……
付志军让他去干的这件事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袁方国却是不能不答应，毕竟付志军给了他跟他兄弟不少的关照。
所以这次去粤省，他必须要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措施来，否则的话，车拿不回来是小事，一旦被抓住了，那可是大事。
对于这个问题，袁方国整晚几乎都没有怎么休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他甚至拿出了地图，在地图上来看当地的地形地貌情况。
直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他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直接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在袁方国看来，光是自己昨晚的闭门造车还不够，他还需要靠一些新闻来寻找线索。
寻找新闻一共有两个途径，一个是靠报刊杂志，这个袁方国在早上起床的时候就给医院后勤处那边打了电话，要求他们把下半年的报纸全部都收集好，他上午就过去拿。
第二个途径则是靠人了，袁方国一下子就想到了田鹰。田鹰在《南方期刊》杂志工作，这个杂志社对当下社会上一些焦点问题很善于去把握研究，属于一份难得的良心杂志。
如果眼下打击走私力度比较持续集中的话，田鹰他们肯定知道相关消息的。
袁方国在心里面琢磨了一下说词之后，他给田鹰的单位打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