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上门
回到家的第二天，按照家里人的商量结果，奶奶跟四妹在家里留守砍价，而袁方国带着父母跟三弟直奔那个女孩子家里。
因为早上出发的早，因此他们在当天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到了那个女孩子家里。
女孩子家就住在秀溪镇街上。不过袁方国到达秀溪镇的第一件事却是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刘胜勇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听筒响铃不超过三声，听筒里面便是传来了刘胜勇的声音。
“老弟，不好意思，这回办不了了。”刘胜勇一脸不好意思道，“秀溪中学的新校长是从其它地方过来的，而且那个家伙以前跟我表哥关系就不好。”
刘胜勇简单两句话便是告诉了袁方国缘由，袁方国听了之后，也觉得对刘胜勇挺不好意思的，差点为难了别人。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准备直接去校长家里面一趟。
“老哥，能不能把秀溪中学校长的家庭电话跟地址给我说一下，我准备直接找他。”
这个忙很轻松，这回刘胜勇那边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结束与刘胜勇的通话之后，袁方国这才跟着父母一起来到了张秋玲的家外面。
张秋玲家里就在郊区，二层小楼的独门独院，条件相比于袁方国家里还是要好很多，从袁方民的口中，袁方国得知她家里面经营着一个木材加工厂，效益倒还不错。
袁成祝跟陈永英站在张家家门口，心里面忽上忽下，紧张地不得了。
袁成祝长长地深呼吸一口，他心里明白，这种事情必须由家里面的长者来敲门，不能由孩子来代替。
“咚咚咚……”袁成祝调整好呼吸之后，用着拳头轻轻地敲了敲张家的朱红色铁门。
好一会儿，里面这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是张哥吗？”袁成祝赔着笑脸道。
“谁啊。”
“我是袁成祝。”
“袁成祝？”张秋玲老爸张德龙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他的人脉关系来，想了想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认识有姓袁的朋友或者熟人。
“谁在外面？”张秋玲的母亲也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
“他说他姓袁。”张德龙下意识地说道。
张母一下子惊呼起来，脸色一下子变了起来，“老张，是不是幺妹耍的那个男孩子的家里人？”
张母这么一提醒，张德龙立马有了印象，好像那个男生真的是姓袁。
顿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嘴里开始就骂骂咧咧道：“他们还有脸来。”
“你难不成让幺妹嫁不出去？”张母也立马对自家男人发难起来，“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傻，幺妹肚子里的孩子不打掉，早晚会被人看出来，到时候咱们两个就等着被人笑话。”
张德龙的脾气也有些倔，“难不成我们还低三下四求他们家？”
张母道：“这不是求不求的问题，在孩子的问题上，我们两家还是要尽快达成一致，幺妹学习成绩不好，这书念不念都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我听说那个男孩子学习还不错，说不定可以好好培养一下，读个大学什么的，而且我听说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不错有什么用？培养又不是培养我们的孩子，那个男孩家里面是老山上的，山棒一个。”张德龙一脸气呼呼道。
山棒是当地人对住在大山里面农民的蔑称。
“管他山棒还是地棒天棒，当个上门女婿总可以吧。”张母是个女人，内心还是有些柔弱。
“上门岂不是便宜他了？老子这木材厂一年好几万，让那个山棒给占便宜？”张德龙虽说没有见过袁方民，但是也是打心眼瞧不起袁方民这种来自大山的孩子。他甚至把对袁方民的怒气都统统洒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那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处理吧，到时候让周围的邻居去笑话你吧。”张母扔下这句话，随即也是一脸怒气冲冲地离开。
张德龙并不理会门口的敲门声。倒是他的女儿张秋玲一下子从二楼冲了下来，跟着自己的父亲狠狠地对视了一眼，接着便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家门。
“给老子站住。”见着自家女儿这么没出息，张德龙气的肺都要炸了。
“不。”张秋玲固执的很。
“给老子站住。”张德龙再次狠狠地“威胁”道。
“不。”张秋玲仍然是这个倔强的字。
“给老子……”张德龙一下子怒了，大步流星地奔向了张秋玲。
张秋玲赶紧小跑起来，她的手刚碰到门栓那里，便被一身蛮力的张德龙给狠狠地甩开。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子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张德龙说完便是对着女儿的脸狠狠地扇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瞬间，张秋玲一下子愣住了，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平时干其它的不积极，就这些积极得很，老子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张德龙一脸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女儿怒道。
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是说给外面的人在听。
而院墙之外的袁方国他们一家人也都听的清清楚楚，见着张德龙训斥他的女儿，四人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来。
袁方民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的很，阴郁的都快要下雨一样。
“走……”他忽然间一下子说了出来，“咱们不管了。”
袁方国跟袁成祝以及陈永英一愣，接着只见袁方民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就走。
“回来。”袁方国见着老三竟然间还有了脾气，他不由得一下子给大声呵斥起来。
袁方民一愣，脚步有些情不自禁地朝着前面挪了两步，接着便真的是一动不动了。
对于大哥，袁方民内心是既害怕又崇拜。
张德龙对于袁家在自家墙外的对话也是听的清清楚楚，从内心上讲，他听到袁方民说是不管之后，内心深处也是一下子担心起来，然而在他又听到袁方国让袁方民站住之后，他那颗担着的心又一下子放松了起来。
然而很快张德龙的心里面又是紧绷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手。
309、卖女儿？（抱歉，308又重复了，哎，人老了）
“回来，把东西提上再走，别特么的不懂珍惜。”袁方国一脸相当认真道。
袁方民跟袁成祝还有陈永英都不由得一楞，不知道这个老大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不见面就算了，咱们还是赶紧忙你学业的事情，一切以学业为重。”袁方国还真的准备现在就去找校长，先前刘胜勇已经把秀溪中学校长的电话给了他。
说完之后，袁方国分别冲着三弟跟母亲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先走。
袁方民跟陈永英很快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拔腿就走。
老实巴交的袁成祝一见着自家老婆子拔腿就走，他愣了几秒钟之后，也准备拔腿就走。
不料袁方国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冲着他再次使了使眼色。
袁成祝虽然老实，但是也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对于这一切，躲在高墙大院之中的张德龙根本不知道，过了两分钟之后，见着外面没有了动静，他忽然间又有些后悔起来。
很快，朱红色的铁门被打开，只见一个小脑袋从里面露了出来。
当这脑袋上的眼睛与后面的袁方国以及袁成祝六目相对的时候，张德龙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老哥。”袁成祝赔着笑脸打起了招呼来。
张德龙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双手抱怀，一脸冷冷地看着袁成祝跟袁方国。
“为了孩子，咱们还是坐下来聊聊吧。”袁成祝一脸憨厚地搓着大手说道。
“聊什么？聊嫁妆吗？”张德龙眼皮都不抬一下，“只要嫁妆给的我们满意，这事我们就认了。”
袁方国一听张德龙这话，心里面也是来气不小，若不是老三对人家姑娘干了坏事，也若不是老三也是真心喜欢人家姑娘，他还真的不会给这张德龙好脸色。
“嫁妆好商量，好商量。”袁成祝赔着笑脸，递了一支烟过去。
张德龙摇摇头，继续一脸冷冷道，“我不会抽，那咱们就说说嫁妆的事情，低于两万块钱，咱们免谈。你是不是就是袁方民？”说到最后的时候，张德龙的目光忍不住地瞟向了袁方国。
这袁方国的长相倒也不赖。
袁方国摇摇头，“不，我是家里面的老大。”
张德龙一听，内心深处忍不住地一阵失落起来。
袁成祝一愣，一脸惊愕地长大了嘴巴，要知道这两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可以盖一座房子了。
“这？”
“就是这个数，你们什么时候拿的出来，我们再谈。”张德龙说完之后，又是忍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准备回到院子里。
“张叔，这两万块钱还不是小事一桩？”袁方国忽然间发话起来。
张德龙一愣，一脸痴痴地看着他，目光中尽是狐疑之色，好一会儿这才发话道，“那你拿一个我看看。”
“钱我们还真的准备了，不过不是两万，而是两万八，凡是干什么事情，这不都得讨一个好彩头吗？”袁方国边说边拉开自己的包，里面露出了好几叠绿花花的百元大钞来。
这回真的是轮到张德龙吃惊了，要知道眼下能拿出万把块钱的人都算是有钱人。
张德龙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袁成祝说道：“老哥，两个孩子事情也都那样了，你们不同意，我们就给你们三万块钱，当作是给孩子的营养费，如果同意，咱们两家再坐下来商量，也不知道老哥是个什么态度。”
袁成祝主动把绣球抛给了张德龙，这让张德龙有些难堪起来，不过他也并不愿意现在就服软。
“这样吧，明天你们再来，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张德龙面上还是一脸的冷冰冰，心里面实际上却是复杂的很。
袁成祝听了张德龙这句话，也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不由得一脸堆笑道：“那就明天再来拜访老哥了。”
张德龙看了看袁成祝，接着又看了看袁方国，然后一脸相当不屑地走进大院里面。
离开张家之后，差不多也是午饭的时间，原本袁成祝跟陈永英想着中午吃点面条填饱一下肚子就可以了，不过袁方国跟袁方民却是坚持让他们下馆子去吃，不为别的，父母辛辛苦苦了一辈子，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平日里即便是到乡里面赶集，吃的最多还是那五毛钱一个的干饼子。
老家的干饼子袁方国吃过很多次，这种干饼子经饿，但是吃下去之后让人觉得口很渴。
而以往袁成祝跟陈永英解渴的方式则是把嘴巴凑到自来水管那里喝点自来水或者泉水就可以了。
袁成祝跟陈永英起初还是很坚持就是吃碗面条，后来也是拗不过兄弟俩的坚持，只得跟着他们一起下馆子。
趁着这下馆子的功夫，袁方国给秀溪中学的校长家里打了个电话过去。
谁料却是没有人接。
袁方国有些不甘心，接连打了好几个，仍然是没有人接。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吃过午饭去找找那个校长。
中午一家人点了盐煎肉、酸菜鱼、烧白、红烧肥肠这些家常菜。
看着父母大口大口地吃着，袁方国心里是既欣慰又难受。
如果不是弟弟跟妹妹还在老家上学，他还真的有想要把父母接到蓉城的想法。
吃过午饭后，袁方国让父母跟袁方民在车上休息，把空调给三人打开后，他自己准备去校长的家里面拜访一下。
在去之前，他还特意买了两条烟外加一盒茶叶。
根据刘胜勇提供的地址，这秀溪中学黄校长的家里也不难找，步行了几分钟，袁方国便是来到了黄校长所住的家属区。
然而他敲了好几次门之后，里面没有一个人应答。
袁方国有些不甘心，他继续敲着门。
终于，黄校长对门的邻居把脑袋露了出来，“小伙子，你找老黄？”
袁方国点点头，“对。”
“他今天跟老婆出去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
“晚上才回来？”袁方国愣了愣。
“对，你最好晚上七点以后过来。”
“谢谢你啊，叔叔。”袁方国笑着对那邻居感激道。
虽说是小小的吃了个闭门羹，不过袁方国倒也不怎么觉得沮丧，至少目前老三读书的事情还是有希望的。
310、包青天
由于今天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在下午的时候，袁方国把父母跟老三送到了老家的乡镇那里，跟他们约定好时间后，他又驱车离去。
漫无目的的在县里面转悠了一圈，晚上六点钟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间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刘胜勇打来的电话。
毫不犹豫，袁方国按下了接听键。
“方国，你家老三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刘胜勇劈头就问。
袁方国简单地给刘胜勇说了一下，最后告诉他，他准备晚上再去试试。
“行，那你晚上再去试试，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不过如果你家老三想要到县里面来读职高，我倒是可以帮忙，我表哥那边肯定没有问题的。”
职高历来是比较混乱的地方，虽说这其中不乏好学生，但是混日子的学生更是居多，如果把袁方民放在职高……
这种后果太美好，袁方国甚至都不敢相信。
“到时候有需要再麻烦老哥。”
“什么时候到江南市来，我请你喝酒。”
“我到了江南市的话给老哥打电话。”
“行。”说完这句话，只见刘胜勇是一脸爽快地挂掉了电话。
袁方国结束与刘胜勇的通话之后，便是马不停蹄地驾车直奔秀溪镇。
终于，这回他在楼下的时候，看见了黄校长家里面的灯光。
这灯光一下子将袁方国的兴奋度给提高了不少，他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有些欣喜若狂起来，就像是在无助与无奈的极度失望之中忽然间看到了希望一样。
带上礼物，袁方国狂奔到了门口。
深呼吸几口，待着内心深处慢慢镇定下来后，他这才敲开了黄校长的家门。
“谁啊。”这回不到两秒钟，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
“你是？”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一个女人一脸狐疑地看着面前高她一头袁方国。
“我过来找黄校长的，阿姨。”袁方国笑着说道。
“老黄，有人找你。”女人冲着里面叫了一声。
很快，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袁方国的表情也是一脸的狐疑。
“你是？”
“黄校长，你好，我是你的学生袁方民的大哥袁方国。”
黄校长一听这话，刚才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表情一下子就拉下了脸来，“对不起，他的事情免谈。”
“黄校长，他马上就要高三了，正常的话，明年就要参加高考，我希望学校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改过自新，而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他的整个人生。”袁方国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哀求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样求过别人了。
“小伙子，我说过，这是原则性问题，这种问题不是一般的小问题，而是整个学校，不，不光是整个学校，学校附近那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就连教育局的都知道这件事了，各级都准备要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典型来抓。”黄校长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小袁，你也回去吧，这种事情我都做不了主的。”
“黄校长，那谁能做主？”袁方国并不死心。
“谁也做不了主，我都把事情的严肃性给你说了，如果他只是谈个恋爱，这倒没有什么，被学校发现的话，最多给一个处分，但是他却是跟女孩子有了孩子，你说这还是什么学生？”
“女方家里的工作我们会做的。”
“你们会做也不管用，哪怕女方原谅他，所以这种事情我们真的不好开口了，而且据我们所知，你弟弟在县一中的时候，因为打架也被开除过，这种已经两进宫的学生，学校真的不敢要了，如果你们家里面条件不错，我建议你们可以把他送到私立学校去，或许那里可以收他。”说完这句话，黄校长大有要送客的意思。
袁方国也看出了黄校长要送客的意思，虽说吃了个闭门羹，但是他还是不失风度的谢过黄校长之后，这才离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亮着月亮的夜空忽然间一下子下起了大雨来，家属区距离他停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袁方国提着礼物一路狂奔，浑身湿漉漉地钻进了车里面。
在车里面，他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里面不由得有些难过起来，看来老三的书是真的念不成了。
一想到老三念不成书，就要进入社会，袁方国忽然间觉得自己身边还缺一个亲人。
老二马上就要去军校报道了，他一走，自己在蓉城是一个亲戚都没有，既然老三无法念书，还不如把他带在身边，自己既能看着他，又能让他找点正事做，这样的打算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眼下自己正准备进军广告业，老三的文化底子不错，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培养对象。
不过袁方国一想到明天老三知道他无法上学时肯定一脸难过的样子，他的内心再一次忍不住地跟着难过起来。
晚上他没有离开秀溪镇，而是在镇上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
……
头一天晚上很早就睡了，第二天袁方国起来了个一大早，起床之后，快速洗漱一番，他便是驱车直奔老家，早上九点多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父母带着老三满身泥泞地从山上走了下来。
昨天晚上的雨不小，下山的路很是泥泞，起初袁成祝是准备不让陈永英跟着去的，不过陈永英表示既然去人家女孩子家里面，又是第一次，无论如何她也得去看看。
三人在下山的时候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衣服、裤子、雨靴上都溅了一身的泥水。
下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三人便是来到了已经涨水的河边清洗起身上的泥污来。
一番清洗之后，这才算是勉强清洗干净。
袁方民看着面前高耸如云的大山，忍不住地说道：“什么时候修一条路上山啊。”
家里人没有人接他的话，袁方国看着老三，见着他的脸上还一脸的稚气。
他很想告诉袁方民结果，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是给活生生的咽住了。
在去张秋玲家的一路上，四人坐在车里面一句话都没有说。
311、闯荡
不过到了目的地之后，袁方国在伸手敲张家大门之前，还是把实情告诉给了袁方民。
有些出乎袁方国自己的意料，袁方民竟然是对自己不再回学校念书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他听了之后的表情是一脸的相当轻松。
袁成祝跟陈永英对这个消息是感到相当惊讶，在他们看来，现在家里面条件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孩子们更应该好好学习。
陈永英忍不住地偷偷转身抹起泪来，袁成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掏出烟来，独自一个人抽着闷烟。
“老三，你这回跟我去蓉城。”袁方国忽然间说道。
袁方民惊讶地看着大哥，见着他一脸的严肃后，他也是果断地点了点头，“行，大哥，我听你的。”
“我给你找个手艺。”袁方国一脸认真道，旋即，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父母：“爸妈，我想过几天带着老三去蓉城，他既然不念书了，也要好好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袁成祝跟陈永英这回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们眼里，老大袁方国是相当的懂事，把老三放在他身边，他们肯定放心。
“爸妈，你们放心，到了蓉城之后，我肯定会好好学习手艺的。”袁方民说着说着眼泪就在那不自觉之中悄然地流了下来。
“如果你再不懂事，我也不会客气的。”当着父母的面，袁方国也是一脸相当严肃地说道。
袁方民天生就有些惧怕自己的大哥，眼下看了袁方国那严肃的面孔，听了他那冷冰冰的声音之后，更是内心深处忍不住地一阵颤抖。他又开始在内心深处检视起自己曾经的鲁莽与无知来。
四人在距离张家院墙外一百米的地方调整好情绪之后，这才提着礼物上门。
这回张德龙没有了昨天的强硬，他该发泄的情绪也都基本上发泄了出来，袁家总体的态度还不错，因此今天见了袁成祝跟陈永英两口子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样板着，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势。
两家人全部到齐，张秋玲也是来到了堂屋，她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自己的父母身后。
袁方国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未来的弟妹，普普通通的长相，不到一米六的个子，袁方国有些不理解，老三究竟是看中了张秋玲哪点好，至少他个头高大、长相也是比较英俊，稍微打扮一下，肯定也有不少的女孩子追求。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张德龙首先发问起来。
袁成祝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意思，老哥。”
“哼，听我们的意思，这好办，他们两个必须结婚。”
袁方民一听，不由得赶紧说道：“张叔，我是真心喜欢秋玲的。”
张德龙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比较复杂起来。
袁成祝道：“老哥，我家老三跟你家姑娘结婚肯定是必然的，这个你们不用怀疑，只是这彩礼钱？”
“两万八。”张德龙倒也不贪心，他的三个女儿，两个都嫁到了很远的地方，最小的女儿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嫁的太远，这袁家跟他们都是大北县的人，倒也不算太远。
“行，这个数没有问题，不过老三年纪还小，只怕是眼下扯不了证。”袁成祝有些为难道。
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立马就大操大办酒席，肯定也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张德龙在秀溪镇多多少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自然不会干这种傻￥逼的事情，因此听了袁成祝的建议之后，他也一下子同意了下来。
不过为了防止袁家老三袁方民到时候不要自己的女儿，张德龙仍然是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听了之后，袁方民立马表态起来，“叔叔，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欢秋玲的，我绝对不会不要她。”
“这种嘴巴上的话谁不会说，老哥，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必须说好了，如果咱们两方哪一方后面不同意，就给对方二十万作为补偿。”
袁成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这老三再敢胡乱来，他绝对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腿。
两家人迅速达成了一致，袁家这边也把袁方民的情况给张德龙他们说了说，起初是准备让张秋玲一起跟着去的，不过考虑到蓉城那里也是有些人生地不熟，加上张家这边也确实是心疼这个最小的女儿，眼下她又怀着身孕，在营养上自然是不能亏着了，因此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张秋玲暂时不去，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去。
袁方国发现张秋玲虽说面相、身材那些都是普普通通，但是老三的眼神不会出卖他自己，老三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
在张家这边吃过午饭，袁方民便是钻进了张秋玲的房间。
而袁方国这边则陪着父母跟张家的人聊起天来。
张德龙也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机会开始炫耀起自己的木材加工厂来。
“老哥，让你家老三好好在外面闯一闯，过几年等我老的干不动了，让他回来接管我这个木材加工厂，一年少说也有好几万的收入，到时候再把我老家的那块宅基地盖一栋楼房，我跟我老婆就不跟他们两口子住一起了，我们就去那里养老。”
张德龙多多少少也算是个私营业主，他自然看不起袁成祝他们这种住在山上的山民。
对于张德龙的吹嘘，老实巴交的袁成祝跟陈永英只能是跟着嘿嘿直笑。
见着自己的亲家也不说话，张德龙将目光一下子对准了袁方国。
“小袁，你是干什么的？”
“张叔，我还在上学。”袁方国笑着道。
张德龙一愣，“你还在念高三？”
袁方国摇摇头，“不，我在巴蜀大学上学，马上就上大三了。”
这年头大学生可是个稀罕的宝贝，张德龙家里面没有一个亲戚是在上大学，因此当他听了袁方国居然是个大学生后，不由得一脸惊讶起来。
惊讶之余，他似乎记起了袁家还有个老二，这回他又把焦点转移到了袁方泰的身上去了。
袁成祝老老实实回答：“他考上了军校，马上就要去读了。”
张德龙听了之后，这回是彻底服气了，看来这老实巴交的亲家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把两个儿子都培养成大学生了，这老三要不是把自家女儿肚子弄大了，被学校开除，还真没准又是一个大学生。
“家里收成还好吧？”张德龙愣了好一会儿，又问了起来。
他很纳闷，这大山里的农民究竟是靠什么来供这么多孩子上学的。
312、计算机培训
袁成祝并不知道张德龙的真实目的，他告诉张德龙，家里面的收成这两年还好。
张德龙见着自己从袁成祝那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得一脸悻悻地作罢。
下午三点的时候，袁方国他们告辞离开。
原本他想着不回家，直接就回蓉城，但是心里面却又是放不下自己的奶奶，更何况自己眼下已经回来了。
索性之下，袁方国再一次地回到了家里面，在家里面住了两天。
在家的这两天时间，他跟着父亲再一次爬到了自家所在这座大山的山顶，看着面前连绵不绝的群山，躺在高山顶上那绿幽幽的草甸，看着面前的蓝天白云，袁方国仿佛回到了少年时的光景。
少年时的光景便是这样，他跟老二带着老三还有四妹就在这草甸上玩，到了傍晚的时候，父母才会过来叫上他们，然后他背上背篓，四妹就在背篓里面，二弟则拉着三弟的手，四兄妹跟在父母屁股后面，一个多小时这才从山顶回到家里。
如今他再一次来到了这山顶之上，童年的记忆仿佛就是昨天所经历过的一样，让他好生地回味了一番。
二柱还在医院康复治疗，若不然的话，他会去找二柱玩。
不过对于二柱的情况，他这次是只字未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他要离开家的日子了。
袁方民这回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大哥去省会闯荡一番，他心里暗暗给着自己添加了压力，闯不出个名堂，他绝对不回来。
不过在临走出发之前，他还是再一次去了女朋友家里，张秋玲很是舍不得他，如今见着男友要离开，她忍不住地抱着他痛哭一场。
“你注意身体，多吃点，不要担心长胖了，我春节肯定回来看你，等你明年生了孩子，我就把你们接到蓉城去。”
张秋玲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袁方民，好一会儿这才奋力地点了点头。
袁方民其实刚才也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泪腺，等着他上了车，女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中，把车窗摇下的一瞬间，他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不多时便是哭成了一个泪人似的。
他的泪水很复杂，既有对自己前途的担忧，也有对恋人的挂念，更有对自己年少轻狂冲动的懊悔……
袁方国没有管他，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目光一直朝前开着车。
两人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这才回到了蓉城。
袁方国并不打算让老三在自己的家里住的时间太久，他也没有告诉袁方民这房子就是他自己的。
袁方民第一次来到蓉城，从进城的时候便是睁大了目光打量着这座五彩缤纷的城市，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充满了好奇，仿佛蓉城与大北县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老三，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学计算机的培训学校，你后天就去那里培训，那里管吃住，钱不用你操心，学期是三个月，你要好好学习广告设计的那些软件应用，等你结业后，工作我会给你联系的。”
袁方民点点头，“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我这回再不好好学习，你把我杀了都可以。”
“杀了你那是便宜你小子了，你要是再不好好学习，你这辈子的苦就自己去承受。”袁方国话有所指。
袁方民也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岳父不是一个一般人，多的了解他可能还没有了解到，但是势利眼这块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想要不被瞧不起，他必须要成功。
“哥，我知道。”袁方民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要惹事，该忍得必须要忍，这里不比咱们大北县，心狠手辣的人多着去了。”袁方国叮嘱道。
袁方民点点头。
“老二还有几天就要走了，明天把他约过来。”袁方国说道。
“二哥要去上军校了？”袁方民瞪大眼睛道。
袁方国点点头，“对，过两天就去了。”
“那我们三兄弟可得好好聚一聚。”袁方民边说边咧开了大嘴。
“明天中午咱们好好聚一聚，你想吃什么？”虽说老三很多时候过于调皮，但是他毕竟还没有成年，袁方国冷静下来之后，倒也觉得老三犯得错误并不是不可饶恕的，这些都是他的年轻气盛所付出的代价。
“火锅。”袁方民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
“行，那我带你去吃最好的火锅，早点休息。”说完这句话，袁方国便是走出了给三弟准备的卧室。
回到卧室之后，他这才掏出手机，刚才一路上自己都光顾着开车和跟三弟聊天，压根就没有时间看手机，眼下自己回到了卧室，倒是可以掏出手机看看了。
手机上有不少的短信，几乎都是自己的女朋友发来的。
再过两天，女友就要从鹏城那边回来了，这回她可不是一个人回来，吴老、李春丽、妞妞，还有林华勇都会一起从那边回来。
在暑假前他就已经跟李春丽约好了在八月下旬见面，老实说，自从她跟林华勇去了鹏城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并不多，平日里不联系倒好，这马上就要回到蓉城，袁方国在心里面觉得还是怪想念她跟妞妞的，也不知道春丽姐跟妞妞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
当然，他最思念的还是自己的女友，在短信中，林玉梅也是向他倾诉相思之苦，她真的很想早点回来，只是因为他要实习外加奶奶也在鹏城，所以一直未能达成，如今再过两天，她就要过来了，这相思之苦变得越发的浓烈起来。
给女友回了条两百字的长信息，确认她已经休息不能回复自己之后，袁方国这才走进了卫生间里面。
在卫生间里面边洗澡，他边想着明天的安排来。
明天上午主要处理的是公司的事情，李慧那边已经把贷款拿到了，那一千多万的资金如今正躺在他们公司的账户上，眼下就差设计院那边的图纸了，一旦图纸确定下来，医院新址的建设便可以破土动工。
杨宝龙与李本志还有马婷婷三人组成的谈判小组也把广告公司新址的地皮给拿了下来，总共是50万，对于新址，袁方国并没有去过，只是大概听起杨宝龙给自己说过，他决定明天上午就去新址那里看看，然后再跟两个弟弟吃午饭。
313、广告公司新址
第二天，袁方国起来了个大早，起来之后，他迅速给二弟以及公司打过去了电话，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便是走出了家门。
杨宝龙跟李本志今天有事情要去处理，因此让熟悉新址的马婷婷陪着他去。
袁方国先是驱车来到了公司，把马婷婷接上之后，这才直奔广告公司新址那里。
马婷婷在车上也给他汇报了一下子这才洽谈新址地皮的一些事宜，起初那老板要价六十万，后来他们给硬生生砍到了五十万。
“新址听说还有栋两层小楼？”袁方国问道。
马婷婷点点头，“对，不过那楼房看起来很是破旧，杨副先前说怎么处理这栋楼房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你进去看过吗？”
“没有。”马婷婷摇摇头道，“不过我听说那楼房已经荒废了至少十多年了，里面估计很糟糕。”
“我看看，再定。”袁方国虽说拿到了那千万额度的贷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资金很充裕，反而他在看了三乙医院的设施设备报价后，更加感觉到自己在资金上的捉襟见肘。
马婷婷听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袁总，早知道你要去那栋楼房里看看，我就不穿高跟鞋了。”
袁方国用余光瞟了瞟马婷婷，今天穿着一套深色的职场套装，套装配搭着黑色的丝袜跟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一副职场丽人的模样。
不过她的模样本身就不赖，刚才在楼下等她的时候，袁方国都注意到了，马婷婷一从写字楼里面走出来，周围的男人都忍不住地把目光投向了她。
不过一想到马婷婷的男朋友，或许是前男友，袁方国就有些唏嘘不已。
“袁总，听说你是名牌大学的？”见着袁方国不说话，马婷婷主动寻找着话题。
“你从哪里八卦出来的？”袁方国很是好奇。
马婷婷捂着咯咯一笑，“我听李姐说的，李姐说你这个人很不错，有一股侠义心肠，她们小区旁边的公园就是你修建的，而且准备免费为工人们开放。”
“这个李姐。”袁方国一脸摇摇头苦笑道。
“能让我猜猜是什么大学吗？”马婷婷眨巴着眼睛道，袁方国刚才又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似乎今天修剪了眼睫毛。
“你猜，我看你能不能猜到。”袁方国笑着道。
“那我就从女人的第六感开始猜测吧。”马婷婷咯咯一笑道，“你给我留下的印象有工科生的理智，也有文科生的睿智，我猜你肯定是综合性大学毕业的，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巴蜀大学毕业的吧。”
袁方国笑着点了点头，“师范大学离巴蜀大学很近，你应该去过巴蜀大学吧。”
他这句话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诱饵，在说完之后，他的余光再一次地打量到了马婷婷的脸上。
马婷婷一脸的平静，“去过，我的第一个男友就是巴蜀大学的，今年才毕业。”
“听你的意思，分手了？”
“分手了。”
“异地恋？”
“不是。”
“哦。”袁方国没有继续问下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若不是他看见了那一幕，还真的不会对马婷婷了解这么多。
袁方国不问，倒是马婷婷自己说了出来。
她告诉袁方国，分手的原因很多，性格不合是主要的。
袁方国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地一笑，仿佛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一般。
两人在上午十点钟来到的那块地皮。
这是一个破旧后被废弃的小厂房，厂房四周是用围墙围起来的，斑驳的大门上都露出了几个大洞来。
马婷婷身上带着钥匙，她的个头很高，因此在开大门的时候，身体略微有一个弯曲的程度，刚好这一弯曲，后臀处出现了内裤的痕迹来。
袁方国恰好看见了这一幕，见着之后，他赶紧移开了目光。
马婷婷似乎有些娇弱，接连试了好几下都无法打开大门。
袁方国见状也赶紧走了过来，他也是费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把大门打开。
大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徐徐打开，废弃的厂房也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因为厂房地处的环境还不错，因此这里的土地卖价也都比较高，袁方国先前看过这块土地的资料，整个厂房的土地几乎达到了15万一亩，一共是3亩，外加那栋楼房5万块钱，一共是50万。
里面的地方很是宽敞，除开那栋房子外，再无其它的建筑物，在袁方国看来，到时候建几个工棚跟仓库就可以了。
在这里走了一圈，袁方国的目光终于投向了那栋已经废弃了的二层小楼。
在他看来，如果能不大规模动这栋小楼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马婷婷也准备跟他进去。
被袁方国发现后，他不由得摇摇头，让马婷婷别进去，就站在原地。
“袁总，你都进去了……”马婷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男的，没事，你别进来，脏了自己的衣服。”袁方国笑了笑，随即便是走进了楼房里面。
推开破门而入，只见一股霉味传了过来。
袁方国下意识地关闭起了自己的呼吸系统来，他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屋子里面一片狼藉，散落着衣物、家具那些，墙壁上也有些斑驳，不过这并不影响居住，如果好好收拾一番的话。
他没有走进一楼，只是环顾一遍之后，便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来。
“一楼怎么样？袁总。”马婷婷问道。
“还不错，我看看二楼再说，能不动就尽量不要动。”袁方国说完之后，便是大踏步走向了楼梯。
一楼跟二楼是通过露天楼梯连接的。
袁方国刚踏上脚到楼梯板那里，忽然间脚下一大块便是掉了下去。
亏得他这一脚的力道并不大，这才不至于踏下去。
倒是身后的马婷婷一脸惊呼，“袁总小心。”
袁方国尴尬一笑，接着扶着楼梯栏杆，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二楼的情况比起一楼来要糟糕的多，不过这栋楼房的总体质量还不错，袁方国这一番查看下来，他的心中坚定了好生装修一番的想法来。
重修是不可能的。
314、三兄弟
看完之后，袁方国心中也是大概有了主意。
机械厂的那帮工人们随着公园建设进度的不断向前，他们手中的活也并不多了，他的心里有打算把这里的整治交给他们来做。
不过时间已经不允许了，袁方国只能是找时间再去找他们聊聊。
把马婷婷送到公司楼下，袁方国便是马不停蹄地驱车直奔火锅店。
在火锅店那里，老二跟老三早就候着了。
袁方国先前在电话中并未告诉袁方泰老三为何而来，带着这个巨大的问号，袁方泰打了个车赶了过来，把还在床上的袁方民给揪了起来，一问缘由，袁方民倒也老实，什么都说了。
袁方泰一听也是气的想给这个混账弟弟几个耳光，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脾气。
袁方民倒也机灵，发现了二哥脸色的不对，他立马把大哥先前揍他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立马做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那你什么打算？”
袁方民再一次地说了出来。
袁方泰听了之后倒也不再说什么，他觉得大哥的这个做法倒也不错，让袁方民掌握一门手艺，至少将来还有个吃饭的家伙。
……
“大哥。”袁方泰跟袁方民见了他之后，不由得齐刷刷站了起来。
兄弟三人的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在这火锅店里面倒也能一下子引起人的注意。
“你们聊什么呢？”袁方国笑着说道。
“跟老三聊聊未来的打算。”袁方泰笑着说道。
“我要把他送到计算机培训学校去学习几个月。”袁方国说道。
袁方泰点点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现在社会上可是掀起了一阵学习计算机的热潮，这方面的人才我们国家还是紧缺的，我担心的是老三这野猴子不会好好学习。”
一听这话，袁方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倒是袁方民一下子给急了起来，“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学不到真本事，随便你们怎么收拾我。”
他这话一下子让袁方国跟袁方泰两兄弟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袁方国到来之后，服务员很快便是上菜，袁方民喜欢吃火锅，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便朝着冒着热气的锅里面夹了过去。
“慢点吃。”见着他一脸猴急猴急的样子后，大哥跟二哥都忍不住地提醒道。
袁方民嘿嘿一笑，接着嘴巴“嗅”地一下，烫的他是龇牙咧嘴。
席间，三人讨论最多的便是袁方泰的事情，他马上就要去陆军指挥学院念书了，学制是三年，正常的话，他会在1998年毕业。
一想到1998这个年份，袁方国一下子联想到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洪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里忽然间很不是滋味起来。
他甚至在心里面默默祈祷着，希望老二在毕业前夕不要去参加抗洪抢险。
袁方泰跟袁方民没有注意到大哥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他们仍然是一脸兴高采烈地吃着菜喝着酒。
吃完饭之后，袁方国又带着两个弟弟在市里面找了家茶馆坐下来休息。
巴蜀人素来喜好悠闲的生活，即便是在市中心，这大大小小的茶馆仍然是不少，一块钱一杯的盖碗茶，来上一份当地的都市报，甚至还有按摩、掏耳朵以及擦皮鞋的。
袁方国虽说就在蓉城，但是他也很少来这里，若不是今天有两个弟弟在，他也是不会轻易到这里来的。
三人各自叫了一杯清茶，买上一份报纸，一脸悠然地享受起来。
“哥，你说学广告设计，这广告不就是口号吗？”袁方民把他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其实不止袁方民有疑惑，袁方泰也有疑惑，而且他俩的疑惑是一模一样的。
袁方国摇摇头，“广告哪里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口号只不过是广告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广告的目的是通过看、听从视觉跟听觉上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比如这份都市报，它为什么比起晨报和商报卖的火一些，你们分析过没有？”
袁方泰跟袁方民哪里有这份闲情逸致来分析这些，他们都不由得摇了摇头。
袁方国喝了一口清茶，笑道：“其实从报刊的名字来说，都市报就走在了前列，都市比起晨报或者商报，显然更能引起读者的关注，给人一种心理感觉，自己就是这个都市的人，理应看都市报，而商报似乎给人一种受众比较专一的感觉，生意人才会看，其实不然，他们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差不多，所以说从取名来说，都市报就已经走在了前列。再者，都市报每期的数量都不少，在同等价钱下，肯定读者愿意买那些篇幅比较多的报纸。”
“这不是很多都是广告吗？”袁方民一脸诧异地将那广告页给拿了起来。
“对，这就是报刊社的精明之处，你还真以为有那么多内容让你看啊，人家是既打了广告，又获得了读者的好评，哪怕你不需要看那些报纸，拿回家擦屁股也可以。”
擦屁股这话一下子把两个弟弟都逗乐了，他们边听边不由得点头，肯定着大哥的分析。
“再比如，你设计一个产品的包装，首先就要在视觉上给人冲击，让人看了之后，别的不敢多说，至少说在视觉上留下深刻印象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然后一步步吸引着消费者……”
经过袁方国这么一说，袁方民一下子明白了不少，他不由得点了点头，颇有些兴奋道：“看来这广告业的发展前景还不错，这回我必须要好好学习。”
“别太骄傲，你以为当一名优秀的广告设计师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知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我更要好好学习。”袁方民这回内心的想法是真正的无比坚定，坚定的让他感觉到自己吃饭的本领就是这广告设计了。
兄弟俩一直在外面呆到下午四点多，袁方泰请假的时间也快到了之后，这才离去。
袁方国这回是驱车直接把他送到了单位，忘不了付志军的帮助，这回他又给付志军送了几条香烟外加两瓶泸州老窖。
付志军也是一脸热情地留着他吹了会儿牛，聊了会儿天，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袁方国这才带着袁方民离开。
明天就是袁方民去培训学校报道的时间了，原本以为大哥会给自己交代一些事情，谁料出乎袁方民的意料，袁方国什么都没有给袁方民说。
316、让他们滚
第二天上午把老三送到培训学校后，袁方国给他拿了三百块钱的零花钱，仍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便是离开。
而袁方民也是趁热打铁，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之后，便是忍不住地去了计算机房，看着那几十台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计算机，他忍不住地想要进去摸摸。
谁料刚进去，便是被维修人员给喝止住了，“别进来，滚出去。”
吃了个闭门羹的袁方民只得一脸悻悻地走出机房。
……
离开培训学校后，袁方国驱车直奔红旗机械厂那里。
他的目的地不是医院和公园，而是机械厂的工人俱乐部。
不出意外的话，他总是能在里面寻找到人或者线索。
然而这回他屁颠屁颠地来到工人俱乐部门口之后，这才发现大门已经上锁。
难不成还没有开门？袁方国皱起了眉头。
“袁总，你找谁？”就在这时，楼下开店的老陈刚好路过，他一下子便看到了袁方国。
“大叔，这工人俱乐部怎么关门了？”袁方国边说边走下楼梯，给他扔了一支烟过去。
袁方国自己不抽烟，但是在与这些可爱朴实的工人大叔们打交道的时候，他总是会在身上揣几包上好的香烟，见着之后便是情不自禁地散发起来。
“已经关门快一个礼拜了。”陈大叔接过他扔来的香烟，习惯性地夹在了耳朵上。
“怎么回事？”
“这不资产要清理吗？国资局不允许这里再进行工人活动了。”
“连这个都要限制？”一听到国资局这三个字，袁方国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国资局何英杰副局长那咄咄逼人的态势来。
“当然要限制，他们就是害怕工人们闹事，但是越害怕，工人们就越是要闹事，前两天差点打起来。”
“工人前辈们没事吧？”袁方国赶紧问道。
陈大叔道：“没事，多亏老书记及时赶到，这才制止了。”
“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这工人俱乐部，一个要求关门，一个坚决不同意。”
“这跟清算有什么关系。”袁方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陈大叔也跟着点了点头，“对啊，我们也想不通，工人们就是靠着这最后的精神高地生存了，结果人家上面一句话，还不是关闭了。”
“那工人们呢？”
“应该还在公园里面。”
“谢谢你，前辈，中午帮我准备几桌午饭。”袁方国说完便是准备拔腿就走。
“哎，袁总，我那饭店也关门了。”
袁方国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也被强制性的？”
陈大叔点点头，“对，我那饭店是租的，也是机械厂的财产。”
“这下倒好，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袁方国一脸的苦笑，“你家做的汤锅味道真的不错。”
“谢谢你那么照顾我的生意，对了，你们医院还缺做饭的吗？袁总，要是缺的话，能不能……”陈大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回头我问问，需要的话我让他们跟你联系。”袁方国说道。
陈大叔点点头，“嗯，那就麻烦你了，袁总，我保证把饭给你们做的巴巴适适的。”
袁方国冲着陈大叔乐呵一笑，接着便是大步流星朝着公园走去。
果然，在公园那里，老处长、刀疤大叔他们正呆在一颗大树下面。
老处长的文化程度高，他的手里拿着一摞报纸，给着正在休息的工友们念着。
一见着袁方国来了，他也赶紧停止了念读。
工人们也都发现了袁方国的到来，纷纷从坐姿变成了站姿。
“前辈们。”袁方国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袁总，我们休息一下，这公园马上就要完工了。”老处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担心袁方国误解他们是在磨洋工。
“没事，太阳这么大，该休息一定要休息，我过来主要是想找你帮个忙。”袁方国说道。
老处长点点头，“袁总，你说。”
袁方国毫不犹豫就把他的广告公司新址情况给老处长他们说了一下，说完之后，倒是刀疤大叔第一个可乐了起来。
“袁总，你算是找对人了，我王大富以前就干过粉刷的活，包括做防水，我敢保证，那些专业的队伍都不一定由我做的工艺好。”
以往若是刀疤大叔自吹自擂，老处长会拆台，但是眼下老处长也跟着不由得点了点头，并且向他极力推荐起了刀疤大叔来。
“老王这个人大大咧咧是大大咧咧了一些，但是干起活来心却是特别的细腻，袁总，你大可以选择让他去弄，而且他手上也有工人的资源，咱们厂里面的工人都是多面手。”
“那咱们去看看现场？我希望越快越好。”袁方国说道。
刀疤大叔点点头，他随即点名叫了一个叫做老包的中年人，让他跟着一起去。
这些其他的工人们也是纷纷坐不住了，纷纷问询起袁方国，还需要什么专业的工人。
“焊工，铆工……”袁方国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工种来，这些工种有的是整修房屋立马就需要的，有的则是广告公司开始运行之后所需要的。
工人们大多都有手艺，也是纷纷举起手来报名，原本有序的现场也是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大家别乱。”老处长一见状，赶紧大声叫了起来，“只要好好干，有手艺的，袁总都会考虑的。”
几经吆喝之后，现场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袁方国这时说道：“这样吧，各位前辈们，你们把各自的情况都登记一下，回头我有需要的话，就可以从里面寻找到所需要的工种来。”
老处长一听，一脸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大家听见没有？袁总已经发话了，只要大家有手艺，都可以，咱们现在就登记一下。”
见着工人前辈们一窝蜂似的上前报名，袁方国是既感到欣慰，同时又感到心酸。
跟着刀疤大叔刚走到公园门口，忽然间只见医院的财务负责人关丽颖蹬着高跟鞋一脸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袁总，国资局的又来了，他们这回点名要见你。”
“老钟在不在？”
“在，他正在陪着那些人。”
“那个女局长来了吗？”
关丽颖摇摇头，“没有。”
一听那个一脸飞扬跋扈的女局长居然没有来，袁方国忽然间感觉到有些失落。
“不见，让他们滚。”甩了甩手之后，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自己的座驾。
“小关，你回去给他们说，袁总让他们滚。”刀疤大叔嘿嘿一乐地对着关丽颖说道。
说完之后，刀疤大叔也是大步流星地跟在袁方国身后，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间也是一下子猛然回头。
这回刀疤大叔再次是嘿嘿一笑，“他们不滚，我请人过来滚他们。”
316、烫手的山芋
袁方国嘴上说着让那些人滚，实际上钻进车里面之后，给钟久林打了个电话过去。
钟久林一接到电话，赶紧钻出了会议室。
“喂，袁总。”
“他们过来干什么？钟副。”
“就是上次他们提的那两个方案，让我们选择。”
“咱们一个都不选，你告诉他，咱们医院有港商背景，让他们赶紧滚。”
钟久林一听，医院的港商背景，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过。
眼下听了之后，他也顿时明白了过来。
“行，那我知道了。”
……
挂掉电话后，钟久林赶紧让关丽颖把医院当时签订的合同那些都找来。
合同文书那些都放在财务的资料室里面，关丽颖清楚的很，她一听钟副院长让她找合同文书，顿时明白了几分，怪不得袁总还是很有底气的。
钟久林赔着笑脸与国资局的工作人员们扯来扯去，先前说话倒是没有底气，不过关丽颖一把合同文书送来之后，钟久林这回也不客气了，只见他径直把合同文书朝着带队的一个主任面前一扔，“张主任，这里是合同，还有医院投资方的信息。”
张主任一愣，他拿起那些合同文书一看，这才感觉到自己似乎接手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政府好像对外资投资有着一定的照顾与保护政策，他们并没有想到这家看似不起眼的医院背后公司竟然是来自香港的。
张主任边看手掌也在边发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原本想着给何英杰打电话请示，不过他很快便是眼珠子一转，依着那个老女人的脾气，给她打电话，肯定会让他们这些炮灰迎难而上的。
“那我们回去给领导汇报一下。”张主任一脸平静道。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些工作人员们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行，那就麻烦张主任给领导汇报一下，我们老板历来很看重契约的，特别是在香港地区，没有信誉，那根本是无法行走的。”钟久林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主任点点头，随即便是带着手下们飞一般地离开了医院。
“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这家医院留着不是挺好吗？”在回去的路上，张主任也终于是忍不住地对着下属们抱怨起来。
……
袁方国压根就没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他驱车带着刀疤大叔跟包大叔两个人直接去了广告公司的新址那里。
刀疤大叔跟包大叔对着那栋看似破旧的老楼房认真打量了一番，他们的看法与袁方国先前的一致，这栋楼房的基础很不错，并不需要做太大的变动，做防水，粉刷墙壁，搞一下装修，再把水泥楼梯换成钢架楼梯就可以了。
“需要多久能搞好？”见着他们表示没有问题后，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刀疤大叔脱口而出道：“半个月之内肯定弄好。”
包大叔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交给你们了，费用的话……”
“袁总，费用就按照造价公司的来。”刀疤大叔赶紧说道。
“这点小工程就不用找造价公司了。”袁方国笑了笑，“你们计算一下吧，回头给我一个报价。”
“你不怕我们虚报？”刀疤大叔一脸打趣道。
袁方国笑了笑，“你们做事我放心。”
刀疤大叔见着袁方国对他们也是相当放心后，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他大声说道：“袁总，就冲你对我们这些没有文化工人们的信任，这工程我们哪怕不要工钱都要给你做好。”
“前辈，你们要是这样，我这里其它的工程就不找你们了。”袁方国笑着道。
刀疤大叔一愣，道：“袁总，还有什么工程。”
“工棚跟库房。”
“我们干。”刀疤大叔一听，一脸兴奋地应答道。
袁方国笑了笑，随即跟他们又在现场勘查起具体的方位来。
这一忙活便是到了中午，走出大门后，刀疤大叔忽然间一下子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西望集团总部大楼。
“袁总，你们的广告要是跟西望集团能达成合作，利润绝对不错。”
袁方国笑了笑道，“西望集团可不是那么容易合作的，我们还是逐步来发展吧。”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刀疤大叔大声说道。
“借你的吉言，咱们先去吃饭吧。”
“我请你。”刀疤大叔一脸颇为爽快地说道。
哪知袁方国却是摇摇头，坚持还是他请。
这回刀疤大叔说什么也不干，他坚持自己必须要请客，理由很简单，他们老是吃袁方国请的饭，所以这回是无论如何必须他请。
“行，那你是不是得问问我想吃什么？”袁方国笑着道。
刀疤大叔点点头，“袁总，你想吃什么？”
“咱们吃面条吧。”
刀疤大叔一脸不乐意了，“袁总，你这不是啪啪啪打我脸吗？请客吃饭怎么能吃面条。”
“那你说吃什么？”见着刀疤大叔为人也确实豪爽，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再怎么也得叫几个菜吧，喝点。”不由分说，刀疤大叔便是拉着他来到了附近的小饭馆。
刀疤大叔他们喝的是白酒，袁方国因为开车，不敢喝白酒，他自己叫了一瓶啤酒，陪着他们喝了起来。
刀疤大叔性格是粗放了一些，但是在喝酒方面，他却是不劝酒，吃饭的地方离着西望集团很久，眼下是下班时间，倒也有不少西望集团的职工们到这条街来吃饭。
“老杨，来点快餐给我们送过去。”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工人大声吆喝着走了进来。
“你们中午不在这里吃？”
“吃什么吃啊，忙着打扫卫生呢，省高官明天要到我们集团参观。”
“你们集团不错嘛，省高官都要来看。”
“那是，不过你说让我们生产的这些工人们打扫卫生，这算哪门子事。”
“呵，你们工资那么高，让你们打扫卫生怎么了？”
“工资高还不是照顾你的生意来了，赶紧的，给我们弄十多份回锅肉炒饭，我先回去了。”
“行，我抓紧给你们做。”
……
他们的对话被袁方国跟刀疤大叔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个五大三粗的工人刚一走，袁方国与刀疤大叔面面相觑，随即会心一笑。
他们心里清楚，这西望集团的广告业务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317、送别
把三弟送到培训学校后的第二天，二弟袁方泰也是收拾好行李，准备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袁方国专门驱车到二弟的营区接的他，整个连队今年就他一个人考上了，因此在袁方泰要离开连队的时候，连队的战友也是自发组织起来欢送着他。
从战友们对待袁方泰的感情就足以可以看出，他在连队的人缘着实不错。
“到了军校之后好好学习，三年之后你就是穿四个兜的干部了，到时候回来我请你喝酒。”付志军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战士即将进入军校，内心深处也是感叹颇多。
袁方泰点点头，随即一脸毕恭毕敬地给付志军敬了个军礼，付志军则还以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还没有走出营门，袁方泰便是哭的像是个泪人一样。
最后到了车上，他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袁方泰今天哭泣的模样与前几日袁方民哭泣的模样差不多，都是对一种旧生活的念念不舍，同时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向往之情，当然在这复杂的感情背后，更多的还是对昔日时光的怀念占据着主导地位。
赵勇去年退伍之后，年底又分走了一批兵，大飞作为袁方泰目前在连队唯一的江南老乡，也是坐进了袁方国的车里面去送他到火车站。
而退伍的赵勇因为还没有分配工作，因此也在火车站那里等待着袁方泰他们的到来。
下午五点多，袁方国把车开进了火车站的广场停车场那里。
赵勇眼尖，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他们。
赵勇一见着他，便是劈头就问是不是刚才哭过来的。
此时此刻的袁方泰已经停止了哭泣，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赵勇拍了拍袁方泰的肩膀，“习惯就好，人生总有很多的分别，晚上几点的火车。”
“六点半。”
“走，还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赵勇不由分说，拎起袁方泰的行李就走。
借着吃饭的机会，赵勇也聊了一下他目前的生活，因为政策调整的缘故，他们去年那批退伍兵还没有分配工作，原本以为以他的条件是无法留在蓉城的，后来赵勇也是人托人，找了不少关系，终于是可以留在蓉城了，但是至于能分配到什么单位，这真的只能是看他的运气了。
赵勇似乎倒不在乎能分配到多好的单位，分配到市区更是不敢去奢望，毕竟他一没背景，二没学历，能够把家安置在蓉城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他甚至有些希望能够分配到下面的乡镇，在补助方面能多点。
说完自己的近况，赵勇忍不住地再一次拿起桌上的香烟，自己给自己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接着把目光投向了袁方国跟袁方泰。
“你们两个现在可算是国家的宝贝儿，所以一定要好好努力，可别像我们这些大头兵一样，为了留在蓉城而求爷爷告奶奶。”
“班长，你只不过是龙困浅滩，谁这辈子没有沟沟坎坎，等你过了这沟沟坎坎就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袁方泰说道。
赵勇一听这话，不由得哈哈一笑，“这话我爱听，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来，我再敬你一杯，到了北方之后，常联系，不要把我们给忘记了。”
袁方泰摇摇头，一脸认真道，“班长，这怎么可能，你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叫啥帮助，主要还是你能力比较强。”赵勇一脸的轻描淡写。
袁方国适时插话道：“勇哥，话不能这么说，人生每一步都是一个选择，倘若没有在原来的轨道上选择，肯定就去了其它的道路。”
“那说不定比现在更好。”赵勇笑着道。
大飞这时也说话了，“勇哥，你这回去才半年多，感觉人活的就像是个小老头一样，这不行啊，以前那个猛张飞呢？”
赵勇“怒道”：“猛个屁，那叫傻。”
“好，那个傻张飞呢？”
“死了。”赵勇说道。
……
虽说席间赵勇的言语有些低迷，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不由得感叹应该像他们这些年轻人一样，把烦恼统统地忘记到后脑勺去。
他们吃饭的时间并不长，六点二十的时候就结束了。
由于暑假的客流高峰来临了，因此火车站对于进站送客的人管控的特别严格，大飞跟赵勇早有所准备，他们掏出士兵证，轻松混了进去。
袁方国是被他们夹带在中间混进去的，走进候车厅，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他忽然间也能体会到二弟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了。
袁方泰再一次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的像是个泪人一样。
这回袁方国、赵勇以及大飞的眼眶也都开始变得湿润起来，周围的乘客像是看动物园里面的动物一样拿着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把哭成泪人的袁方泰送进列车上之后，三人相视几眼，随即都不由得会心一笑起来。
“走吧。”袁方国笑着说道。
走出月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袁方国先是把大飞送到单位门口，这才又驱车直奔赵勇的家里。
两人之间的话题倒也不少，赵勇这回主动问到袁方国还去不去粤省那边干几票。
袁方国告诉他，眼下整个粤省那边已经开始掀起了打击走私的热潮来，他不敢，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听了袁方国的表态之后，赵勇的脸上带着一些失落的表情。
“勇哥，分配工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请你吃饭。”
赵勇笑了笑，接着点了点头，旋即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方国，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的。”
跟着赵勇打完招呼之后，袁方国便也是驱车迅速离开。
回到家里，他第一时间跟女友联系上了，他们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的飞机，抵达蓉城的时间应该是中午十一点钟。
想着明天就要见到女友了，袁方国安静的心瞬间又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来。
“爱你……”他迅速地发了个短信给女友。
很快，女友林玉梅也给他回信息了。
“me，too。”
318、二胎
原本是一个很好的心情去机场的，谁料驱车到了半路，他接到了钟久林的电话。
一接到钟久林的电话，袁方国心中便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不其然，这回何英杰带着国资局的人又来了。
“他们什么态度？”
钟久林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态度，那个女的没有给我说，她就是告诉我们，只见你一个人，其他人没资格。”
“给她说没空。”袁方国有些生气起来。
钟久林眼下属于被夹在中间的，颇有些骑虎难下，“这……”
“这样吧，老钟，你给那个女人说，我今天在外地出差，晚上才回来，有什么要谈的，咱们明天谈。”
钟久林点点头，“行，那我现在给她说说去。”
钟久林跟何英杰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仅仅只有1次，不过他就住在这机械厂的家属区，因此也对何英杰这个处于更年期的女人那种飞扬跋扈，骄横一世的做事风格知晓不少，如果把这个女人得罪了，没准什么“日你妈”之类的话都会从她嘴里冒出来。
钟久林结束与袁方国的通话之后，脑海里迅速想着如何去说辞，站在会议室门口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他这才轻轻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怎么说？”何英杰的目光像是两把犀利的利剑一样射向了钟久林。
钟久林的身体都有些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何局长，不好意思，要不你明天再来吧，我们袁总说有些抱歉，他前两天出差去了外地，要晚上才回来，我们袁总明天肯定在。”
“他的架子可不小啊，你告诉他，他有时间我可没有时间，让他到国资局来见我，否则后果自负。”何英杰说话的时候，身上的那种霸气让钟久林感觉到不寒而栗。
钟久林点点头，眼下他也懒得跟这个女人去过多说什么，只求尽快把这尊女菩萨给送走。
何英杰说完之后，还果真是扬长而去。
钟久林这回也学聪明了不少，一见着何英杰离去，赶紧给今天没有来的张主任打了个电话过去。
几个回合的交道打下来后，钟久林跟国资局的张主任熟悉的很了，他问起了张主任今天何英杰过来的内情。
张主任对此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把东进医院是港商投资的事情给何英杰汇报了，何英杰并没有什么表示，眼下他对于何英杰再一次去医院的目的根本不清楚。
见着从张主任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钟久林只能挂掉电话。
在机场的时候，袁方国恰好遇见了林华军，不过这回并没有见着王爱芳。
“林叔你好。”袁方国一脸笑眯眯地跟着林华军打起了招呼来。
他与林玉梅恋爱的事情估摸着除了李春丽知道外，林家这边是没有一个人知晓的。
林华军见袁方国也是从停车场那边过来，心里面倒也是猜到了几分。
“你过来接你表姐？小袁。”
“对，她今天从粤省那边回来了。”
“我过来接我母亲，她们一起的。”林华军笑了笑道。
眼下离着飞机降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林华军也问起了他的近况来。
“小袁，你是在什么公司上班？”
“我现在自己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
“医疗。”
“那还不错，医疗的前景还不错。”
“还行，勉勉强强吧。”袁方国一脸谦虚道。
林华军微微一笑，“慢慢来，你还年轻。”
……
中午十一点，女友她们的航班准时落在了蓉城机场。
为了避免尴尬，袁方国提前给她发了条短信，收到短信后的林玉梅并不吃惊，她告诉袁方国，她的父亲本来就要过来接她的。
“他们出来了。”林华军的表情很平常，并无袁方国那种期待的样子。
袁方国顺声望了过去，果然见着了她们。
他的第一眼是停留在了女友的身上，只见林玉梅穿了条长裙，披着长发，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这与他心目中的仙女形象很是接近。
他的第二眼朝着李春丽扫描了过去，这回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是吓了一跳。
李春丽竟然是挺着大肚子出来的。
“方国。”一见着袁方国，李春丽一脸亲热地叫了起来。
袁方国冲着李春丽微微一笑，随即便是听见了妞妞的声音来。
“舅舅……”
妞妞比起春节离开家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更加的漂亮了。
“妞妞。”袁方国见着妞妞背着花书包奔向了自己，他赶紧蹲下身子，张开着双臂迎接着她。
妞妞咯咯直笑地蹦进了他的怀里，趁着他不注意，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舅舅，我可想死你了。”
“是吗？有多想舅舅。”
“我不告诉你。”妞妞笑着道。
“妞妞是不是比以前调皮多了？”李春丽这时在林华勇的呵护下走了过去说道。
袁方国顺手抱起了妞妞，“我发现妞妞变漂亮了。”
“嗯，还是舅舅会说话。”妞妞再次一脸可爱地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方国。”林华勇也跟着袁方国打起了招呼来。
“勇哥。”袁方国笑着道，“丽姐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林华勇笑着道。
“恭喜你们，到时候生了给我说一下，我得好好给我未来的侄子或者侄女送礼物。”
“舅舅真小气，都不给妞妞礼物。”妞妞忽然间撅起了小嘴来。
“妞妞，阿姨给你的礼物拿着。”一旁的林玉梅将她手中的洋娃娃趁机递给了妞妞。
妞妞一见着漂亮的洋娃娃，顿时爱不释手起来。
跟着爱人相视一笑，两人没有说话。
“妈，咱们上车吧，中午都准备好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林华军这时也说话了。
吴老点点头，她的表情是一脸的轻松，看得出对李春丽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
吴老跟林华勇坐上了林华军的奔驰，李春丽则带着妞妞还有林玉梅坐上了袁方国的皇冠。
两辆车一前一后，迅速地朝着酒店驶去。
“你都没有给玉梅送一束鲜花？”在车上，李春丽一脸打趣道。
袁方国笑着道，“鲜花都不能表达我的感情了。”
“那什么能表达你的感情？”
“舅舅是不是喜欢上了玉梅阿姨啊？”妞妞像是个成熟懂事的小大人一样眨巴着眼睛问道。
她这句天真无邪的话，一下子把袁方国他们都给逗乐了起来。
“丽姐，这回回家呆多久？”
“一个礼拜，妞妞下下个礼拜就要开学了，我主要是准备回老家看看，你呢？回老家没有，要不一起？”
“我才从老家回来。”袁方国说道。
“那你可得好好陪陪你女朋友了，她在鹏城那边可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李春丽一脸打趣道。
袁方国用余光瞟了一下女友，只见她满脸的绯红。
在李春丽面前，谈起男友，林玉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拘谨。
319、安全期到底安全不
中午是林华军专门请客的，王爱芳因为在外出差的缘故，并没有来，吃过午饭之后，林华军公司也是有事情处理，他便是匆匆离去。
而吴老这边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跟着她一起回去的还有林华勇以及李春丽，由于这次在蓉城呆的时间不会太长，因此林华勇跟李春丽也都住在吴老家里面。
林玉梅借口回家，实际上则是跟男友回到了家里。
兴许是两人快个把月没有见面的缘故，一进家门，两人便是干柴烈火起来，然而性奋到极致，这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家里面的避%孕套居然没有了。
上次在家里面做完之后，避孕套便是用光了，因为要实习的缘故，所以袁方国也一直没有买，眼下到了这情深之时，居然是没有了。
“我现在应该是安全期。”林玉梅紧紧抱着男友道。
这回该袁方国吃了一惊，以往在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他很多时候为了图省事，也不想戴套子，经常性问起林玉梅是否在安全期，那个时候的林玉梅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安全期这一说法，她自然也不允许袁方国不戴。
但是自从两人吃了禁果之后，林玉梅不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开始急剧变化起来，她开始有意了解女人的生理构造了。
今天掐指一算，刚好在安全期。
“你的意思我可以不用戴？”半晌，袁方国这才说道。
林玉梅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嗯，可以不用戴。”
袁方国一脸温柔道：“亲爱的，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是将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由+18公分变成了-18公分。
今天在飞机上差不多三个小时，直到在床上，林玉梅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轻飘飘的，加之男友时不时一阵猛烈的冲刺，在这猛烈冲刺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仿佛身体悬浮于那朵朵白云之上一样，这个中的滋味，用“妙不可言”四个字来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
好几番云雨之后，两人匆匆钻进浴室共同淋浴一番，又在外面吃了顿晚餐，袁方国这才把女友送到家里。
目送着林玉梅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后，袁方国这才驾车离开。
刚好，这一幕再一次被林玉梅的母亲王爱芳给看见了。
王爱芳再一次目睹了女儿从这辆车牌号为蜀a62265的的皇冠车上钻了出来，她也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
这回她真的很想一睹车内到底坐着是谁，然而才走了没几步，只见这辆车便是迅速离开。
王爱芳一脸痴痴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忽然间意识到，她应该拦一辆出租车追上去看看。
回到家里之后，并没有看见女儿。
王爱芳估摸着女儿应该是在房间里面，她准备推门而入，谁料女儿的房门却是锁的死死的。
这下王爱芳更加是一脸的诧异起来，要知道以往女儿的房间门可不是这样的。
“开门。”她的语气有些恼怒起来。
“干嘛？”林玉梅下意识地把手机藏了起来。
“我跟你聊聊。”王爱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可能有些冒失，她不由得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林玉梅很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你不是出差了吗？”
“我出差了就不允许我回来？”王爱芳忍不住地给女儿一个白眼，“你怎么回来的？”
“我自己打车回来的。”林玉梅忽然间也是感觉到有些心虚起来。
“打车回来的？”王爱芳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显然，这与她所看见的事实并不相符。
“嗯，下午老爸去公司了，我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这才回来。”林玉梅努力控制着自己内心心虚的情绪。
“咱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打车回来，再次也得让你爸公司的奔驰车接你吧。”王爱芳一脸轻描淡写道。
林玉梅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绯红起来，她努力想要看清母亲这张平静的脸背后的真实意图来。
“用不着那么麻烦，你没事吧？”林玉梅伸出手准备在母亲额头上试探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王爱芳躲闪开来，没有让她碰着，“没事。”
“感觉到你今天怪怪的呢。”林玉梅道。
“你才奇怪。”扔下这句话，王爱芳便是独自坐在了沙发上。
林玉梅趁着这功夫，赶紧脑海里转悠起来，母亲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难不成是？
她甚至开始在内心深处安慰着自己，自己跟男友做的比较隐蔽，母亲应该不会发现什么。
忽然间，林玉梅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她感觉到应该是母亲感觉到自己这次从鹏城回来没有给她带礼物而感到不开心吧。
嗯，应该是这个原因。
林玉梅赶紧钻进房间，很快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礼品盒。
“妈，你猜我这次从鹏城那边回来给你带回来什么礼物了？”
王爱芳似乎对礼物这块并不上心，好一会儿，她这才问道，“什么礼物？”
“珍珠项链，一万多呢？”林玉梅边说边打开包装盒，从里面取出一串白光闪闪的珍珠项链来。
王爱芳还是那个表情，她仅仅是瞟了那项链两眼，接着便是一脸的嫌弃，“这么老气？”
“啊？”林玉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用心准备的礼物竟然在母亲眼里如此的不堪。
“给你姥姥，我这年纪哪里适合戴珍珠项链。”王爱芳说完便是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林玉梅有些委屈，以往她委屈的时候，母亲总会察觉到，然而这回，她的委屈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去消化的，自始至终，母亲的注意力都始终停留在电视上。
她刚走到门口，忽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你们两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林玉梅这回更加的委屈，眼下不过七点半，哪里有说的那样晚。
“哦。”她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是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林华军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回来的，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王爱芳把连续两次见着那辆车牌号为蜀a62265的皇冠车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林华军没有说太多的话，他的脑海里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辆皇冠车会不会是袁方国的，眼下他只是对于车牌号并不确定罢了。
“估计是哪个朋友送她的吧，现在蓉城有钱人还不是一大堆。”林华军一脸笑眯眯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总之，她上大学不能恋爱，毕业之后我不反对。”王爱芳气呼呼地说完这句话，便是一个翻身，将自己的背对着丈夫。
320、闭门羹
回到卧室的林玉梅心里面也对母亲今天晚上的反常表现有些诚惶诚恐，她努力记忆着自己是不是有可能被母亲给发现了袁方国的存在，想了好一会儿，到了最后，她还是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母亲之所以这么反常表现，极有可能与她更年期有关。
对于这一情况，她并没有给男友说。
不过为了小心谨慎起见，她在回到蓉城的第二天并没有找男友。
袁方国对于女友想好好休息一番的借口也并没有深入去思考，他的重点还是在于到底去不去国资局那里见何英杰。
不去见，这很符合他的做事风格，在战略上藐视那个老女人。
不过如果他不去见的话，会不会让何英杰那个老女人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袁方国这回开始有些选择困难起来。
他在车里思考斗争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去国资局那里见见何英杰。
如果那个老女人敢给自己难堪，自己也绝对不会任她宰割，绝对要在她的地盘上让她丢脸。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袁方国驱车直奔国资局。
这也是他第一次去国资局。
等他到了国资局之后，发现吴精忠也被捋了过来，在何英杰的办公室里面被训斥的是体无完肤。
袁方国心中暗自窃喜。
等到吴精忠一脸灰头土脸出来的时候，袁方国一脸微笑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吴厂长，你好。”
吴精忠没有理会袁方国的招呼，一脸气呼呼地拂袖离开。
吴精忠越是这样，袁方国内心深处就越是高兴。
他的内心虽说对何英杰这个老女人也很是不满，但是他并没有把不满表现在行动上，在进入何英杰办公室之前，他反而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谁啊？”很快，何英杰那傲慢的声音便是传了出来。
“何局，是我，东进医院的袁方国。”袁方国一脸平静道。
“你等会儿。”何英杰的语气听上去很是硬邦邦冷冰冰，让袁方国心中的闷气也是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行吧。”袁方国倒也不急，他继续呆在走廊上。
何英杰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严，她在里面打电话的声音时不时飘入到袁方国的耳朵里。
袁方国起初倒没有那个兴致去听何英杰到底在电话里聊什么，不过后面等的时间长了，加之何英杰的声音却是也比较大，袁方国被动的也是听了不少零零星星的词语，什么吃饭没有，什么安排……
都特么是那些家长里短的废话。
袁方国内心深处的无名火再一次忍不住地迸发了出来，这个老女人，上班时间聊电话煲，实在是太特么的玩忽职守，不拿人民的事情当一回事了。
他索性之下便是来到了国资局的大院里面，懒得去听老女人的声音。
在楼下呆了半个多小时，只见好几张豪车驶进了大院里面，袁方国起初不知道这些豪车是过来干什么的，后来跟看门的大爷一打听，原来这些老板都是准备收购红旗机械厂的，他们到国资局来办事情。
“也不知道这机械厂到底能被哪个老板拿下啊。”袁方国边说边给看门大爷扔了一支塔山过去。
“你是不是也是过来洽谈业务的？”老头眯着小眼睛看着袁方国道。
袁方国摇摇头，“你看我像吗？”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的黄牙来，“这与像不像没有关系，我听说那机械厂可是一块肥肉，很多私企老板都想买下。”
“一个亏损的厂有什么好值得购买？买下了也是亏损。”袁方国一脸的不屑。
老头兴许是在袁方国身上找到了一丝安慰与满足感，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纠正起袁方国的错误思想来。
“小伙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个厂亏损是亏损，但是谁买下它，肯定是赚大发了。”
“为什么？”袁方国一脸“诧异”道。
老头嘿嘿一笑，“不为什么，如果亏损的话，你以为那些老板们都是瓜娃子啊，他们现在一个跑的比一个勤。”
“你说机械厂要作贱低价卖出去？”袁方国一脸的“恍然大悟”。
老头嘿嘿一笑，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哦。”
老头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更加佐证了袁方国的话。
在国企改革大潮中，这并不奇怪，很多企业都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被作贱卖了出去，也同时在那个时段，不少富豪榜排行的富豪们都完成了原始积累。
“何局长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听说她为人公正的很。”袁方国脑瓜子一转，把何英杰给抛了出来。
老头也是个人精了，只是一个劲地嘿嘿直笑，并不说话。
“不过她的脾气不是很好，估摸着她老公有出息。”
老头这回摇摇头，“何局长老公只是个普通的科长，主要还是她的个人能力比较突出。”
也不知道是袁方国听错了还是老头真的强调了，总之在“突出”两个字上，袁方国强烈感觉到老头是加了着重音的。
“能力是比较突出，要是脾气再好点，她这个人就完美了，估摸着你们也没少受她的气吧。”
老头再次嘿嘿一笑。
跟着老头聊了半个小时，扔给了他好几支香烟，袁方国见着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屁股起身，朝着何英杰的办公室走去。
然而这回何英杰的办公室里面又有人了，吃了个闭门羹的袁方国只得一脸悻悻地呆在外面等待着。
快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何英杰的办公室门这才被推开，只见一个胖子走了出来。
袁方国赶紧上前，他的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人，估摸着都是找何英杰的，他得抓紧时间，以免被那些不讲道理，不守秩序的老板们给抢得了先机。
“请进。”这回何英杰似乎并没有为难他了，在袁方国敲门声传到她耳朵之后，何英杰果断地说道。
袁方国推门而入，然而他的目光与何英杰的对视在一起的时候，只见何英杰却是一脸厌烦地看着他。
321、安全最重要
“你先出去。”何英杰一脸冷冰冰地对着袁方国说道。
“为什么？”袁方国一脸平静道，“何副局长，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应该轮到我了吧。”
“先来后到？”见着这个年轻人跟自己还文青般地拽词，何英杰很是不爽，“他们早就跟我预约了，你这算哪门回事？”说完之后，只见何英杰一脸不耐烦对袁方国挥了挥手。
这是她在赶人的动作，袁方国倒也不急，只见他反而是露出了一脸的微笑来，“原来被何副局长接见还需要预约，这样吧，我的时间也有限，等几天之后，我的律师从香港飞回来，到时候让我的律师来拜见你吧，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对我的律师说，他会严格按照法务来处理的。”
扔下这句话，袁方国随即便是潇洒而去，他潇洒的连何英杰的办公室门都不给她带上。
何英杰一脸的呆若木鸡，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气的脸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
……
袁方国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之后，一扫内心先前的不爽，他甚至能感受的到何英杰那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离开国资局，刚好到了午饭时间，眼下距离开学还有不到时间了，他得在开学前尽快处理好各种事情。
刚钻进车里面，只听见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本以为是女友给自己打来的，谁料接起来后，他这才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很是陌生。
“喂……”
“哥哥……”袁方国一下子听出来了，这是林语的声音。
先前林语跟他联系过，因为林长春要去欧洲参加一个展览会，因此只能是她一个人过来。
“你的行李邮寄了吗？”袁方国问道。
林语道：“还没有呢，我准备下午的时候邮寄，我今天跟你打电话，就是再次确认一下地址，你看是不是这个，巴蜀省蓉城市……”
“没错，你就按照这个地址邮寄，到时候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我25号的车票，我们27号开学，提前两天过来。”
“行，出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嗯，那谢谢哥哥了，对了，我给你带点我们渝城的土特产吧。”
“不用了，你轻装过来就可以了，不要带太多东西。”
“那好吧。”林语忽然间感觉到有些失落，她都已经把给袁方国带的土特产准备好了，谁料他居然不要。
结束与林语的通话之后，袁方国匆匆驱车去了广告公司那里。
刀疤大叔他们今天已经开始进场了，虽说没有正式动工，但是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得准备，因为他们的钱并不多，因此袁方国也是垫资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来到新址那里，只见一个简易的棚屋已经搭建了起来，这是守夜人住的地方，院子里面已经堆了不少的材料，地板砖、水泥、腻子粉……
刀疤大叔也正准备带着工人们去吃饭，一见着是他来了，刀疤大叔赶紧小跑了过来。
“袁总，我们今明两天准备材料，后天就能动工。”
袁方国点点头，“前辈，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吃饭没有？”
刀疤大叔摇摇头，“还没有，这不正准备去吃吗？”
“走，我请你们。”袁方国笑着道。
“那不成，我们这么多人。”刀疤大叔今天带了十多个工友过来，这些工友袁方国有些是认识的，有些看起来觉得面熟，却是记不起名字。
“咱们吃点快餐，又花不了几个钱，这个工程我还得仰仗着你们抓紧帮我完成呢。”袁方国道。
“那我们就吃人嘴短一回，袁总，你放心，这工程我们一定给你弄的巴巴适适。”刀疤大叔一脸意气风发道。
“你们干活的质量我相信，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在短短几分钟内，袁方国已经是第二次让他们注意安全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袁方国注意到工人们并没有保护措施，他想了想之后决定中午吃过午饭带着刀疤大叔去买十顶安全帽。
刀疤大叔对此倒也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工人们都是耐操的汉子，哪有那么矫情。
不过袁方国坚持要让每一个工人们都戴安全帽，作为甲方，他的要求很正常。
中午在附近的小饭馆吃了午饭之后，袁方国说到做到，带着刀疤大叔去了附近的店铺里面，采购了十多顶安全帽。
刀疤大叔有些不好意思，他告诉袁方国，这些安全帽都算在他们成本里面。
袁方国笑着告诉刀疤大叔，这些安全帽就不用了，等到广告公司营业之后，安全帽还可以留给他的工人们来戴。
刀疤大叔一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之后，他忽然间扭头问道：“袁总，你这确定是广告公司？”
“对啊。”袁方国点点头。
“那个，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刀疤大叔嘿嘿笑着道。
“你说。”袁方国道。
“小兰姐，她会画画，你这广告公司我觉得她肯定有发挥的余地。”刀疤大叔一脸肯定道。
眼下广告业正处于传统与现代并存的发展年代，手工广告也有一定的市场占有量，袁方国先前的打算是让兰姨进医院搞搞宣传，兰姨也是察觉到了他对她的照顾，婉拒了他，眼下从刀疤大叔口中得知兰姨也有绘画的功底之后，袁方国在内心深处也是一下子产生了共鸣，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让兰姨到广告公司来，这回她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那你回头给她说说？”
“嗯，我给她说说，我看她最近的心情还不错，不过这人老是闲着没事干也不行，给她找点事情做，她肯定会更快地走出来。”
与刀疤大叔达成一致后，两人驱车回到了现场，在现场，刀疤大叔也是命令着工友们必须要佩戴安全帽，否则的话，那就扣工资。
工友们一听，不仅没有抵触戴安全帽，反而是对袁方国给他们买安全帽而敬佩不已。
戴好安全帽，包大叔朝着楼房下面走了过去，刚走到楼房那里，忽然间只见一块巨大的石棉瓦从天而降，急速地砸向了包大叔。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所有的人看见之后，一声都没有发出来，个个一脸的目瞪口呆。
322、windows 95 操作系统
只见那一大块原本盖在屋顶上的石棉瓦像是溜滑的冰棍一样从屋顶上滑了下来，径直一下子就掉在了包大叔的头上。
包大叔猝不及防，随着那清脆的一声，包大叔整个人立马就给砸到在地。
“老包。”刀疤大叔一见，赶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冲了过去。
袁方国这边也是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子紧张起来，瞬间也是赶紧跟着跑了过去。
“老包，你没事吧。”刀疤大叔一脸急急忙忙地上前赶紧搀扶着他。
包大叔泛着白眼，双眼迷离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方国也在这时冲了过来，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崭新的安全帽顶上给砸出了半个拳头大的一个窟窿出来。
刀疤大叔见老包有些双眼茫然，赶紧把他的安全帽摘了下来，谢天谢地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脑袋有些晕，刚才是被砸了一下吧。”包大叔只觉得刚才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身体便是瘫倒在地，就连刚才刀疤大叔搀扶他的时候，他的眼前都是一片金星直冒，根本看不见眼前的场景。
眼下他倒是好了不少，不过耳朵边还是有些嗡嗡直响，这是典型的后遗症，所幸的是这后遗症并不严重，消散的很快。
在袁方国的指挥下，包大叔被搀扶到了院子另一头的一棵大树下休息，过了好几分钟，他这才缓了过来。
一看那安全帽顶上半个拳头大的窟窿，他也是一脸的无比后怕，亏得袁总有先见，给他们都准备了安全帽，若不然的话，估计那一大块石棉瓦下来，自己绝对是躺着被送进医院。
刀疤大叔也是一脸的后怕，只见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一脸心有余悸地对着袁方国说道：“袁总，你这安全意识真不是盖的，我代表工人兄弟们谢谢你了。”
袁方国一脸的苦笑，他的初衷很简单，那就是希望他们在干活的时候不要出现意外，毕竟一旦出现意外，自己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他再一次地强调。
这回大家都不敢怠慢了，甚至连安全帽的松紧带都紧紧地勒在下颌处，唯恐那保命的安全帽掉下来一般。
袁方国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他在院子里呆到快三点多，这才离去。
回去的路上，习惯性地想要到二弟的单位去转一圈，谁料快到部队营区门口的时候，他这才记起二弟已经离开了蓉城，去了北方。
眼下他也是离开了快三天了，正常的话，估摸着应该就会到了。
果然下午四点多，他在东进公司的时候，接到了二弟打来的电话。
电话中他可以明显感觉到二弟的兴奋感，袁方泰告诉他，他已经到了学校，并且入学手续都办理好了，接下来便是三个月的新生训练期，据说会很苦，但是他会坚持的。
跟二弟聊了五六分钟，直到办公室有人敲门，袁方国这才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如果钱不够用了，尽管给他说。
挂掉电话后，他示意门外的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公司副总杨宝龙。
杨宝龙手里拿的是发票与单据，都是为新的广告公司购买办公用品的。
“袁总，票据李处长都审核过了，麻烦你签个字。”杨宝龙一脸的毕恭毕敬。
袁方国接过票据一看，李慧已经审核并签完了字。
他也没有细看，径直在上面刷刷刷地就把自己的大名签了上去。
签完字之后，杨宝龙道：“袁总，你先前说咱们公司要准备采取计算机办公，咱们是不是现在可以着手准备采购计算机的事情了？”
眼下距离微软公司推出跨时代意义的windows操作系统仅有几天时间了，袁方国只是大概记得就在八月下旬，但是对于哪天，他却是不记得，不过八月下旬是windows操作系统英文版的发布，距离华夏语版本推出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想了想之后，袁方国告诉杨宝龙，计算机采购的事情他先看看再说。
杨宝龙点点头，又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子其它的事情之后便是迅速告辞离开。
杨宝龙离开之后，袁方国也是迅速把手中的事情给处理完，然后驱车直奔附近的计算机专卖店。
眼下市场上联想、浪潮、长城等国内品牌也是争芳斗艳。
到了店里面一问，店员给出了他很具体的回答，windows95操作系统会在8月24日发布英文、德文、法文、日文版本，华夏语版本会在9月10日，华夏国教师节这天发布，不过眼下可以预约，到时候电脑就直接装上windows95操作系统即可。
“电脑什么价位？”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店员一脸微笑道：“先生，这得看你所需要的配置以及具体的型号了，另外我想问一下，你买计算机主要用途是干什么呢。”
“用来处理图像跟视频文件。”袁方国回答道。
“那我建议你选择长城这款计算机，它的配置不错，奔腾586166mmx处理器，内存16m，硬盘有1g，显示器是14英寸球面的，光驱，三星8速的……”店员一下子给袁方国说出了这款具体牌子的配置参数来。
听完之后，袁方国在心中大概琢磨了一下，这款计算机的配置在眼下还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再预装上windows95操作系统，处理那些基本的图像跟视频软件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价位呢？”袁方国不由得问道。
“现在这种计算机是8100块钱一台，我们再送你一对木质的音响。”
“那我如果买8台呢？能不能优惠？”
“这个，我需要咨询一下我们经理。”
“行，那我等你消息。”
很快，店员便是走了过来，“先生，我们店长说了，如果你买8台计算机的话，每台我们可以给你优惠200块钱。”
其实这200块钱的优惠力度并不大，不过袁方国也不准备继续跟她讨价还价下去，他一脸痛快地给了定金，双方约定在9月15号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