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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逢归人     嗨,是林先生呀!txt下载     嗨,是林先生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夫人她只是太在乎您

    两个小时后,陈小念摔门而出。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看着一片狼藉的总裁办公室,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争吵的场景定然很热闹。

    陈眠默默无言的收拾,林祁捧着便当盒出神。等收拾的差不多,陈眠去外面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总裁面前,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祁掀开便当盒大口大口吃起来。

    “总裁,这饭已经冷了。”

    陈眠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伸手想把便当盒抢过来,林祁起身躲开。

    “滚出去!”

    语调冰冷,陈眠双手紧握,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陈阿姨,下班了你还不走吗?”

    梁延之一边收拾桌面一边问正在看着总裁办公室发呆的陈眠,她轻灵的眼中有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你先走吧,总裁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

    脱掉帽子和口罩,陈眠换回自己的衣服。她在外面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林祁才出来。

    “总裁,你还好吗?”

    赶紧走过去表达自己的关心,心疼和担忧在她娇媚的脸上浮现。也不管对方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自顾自的说:“今天夫人是不是误会了?其实我想和夫人解释的,可她根本不听。”

    姣好的面容尽是委屈,不过很快她就又扬起笑脸说:“其实这也不能怪夫人的,她也许只是太过在乎您了。只是这里是公司,无论如何也不该这样对您吵闹。”

    林祁从她身畔走过,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陈眠继续追上去说:“总裁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对您的胃很不好,夫人有打电话过来吗?”

    林祁淡淡的说:“没有。”

    心里一股苦涩弥漫,陈眠再接再厉说:“我刚才在网上看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评价还不错,一起吃顿饭吧!”

    林祁没有回答她,陈眠聪明的在总裁专属电梯前止住脚步。看到电梯门关上,原本温柔诚恳的眼神变的冷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林祁摸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像蜘蛛网一样四散开来的裂纹一阵无语,又要换手机了。

    色批老公:老公挣钱很不容易,别把钱都浪费在我身上。

    陈小念扯了扯唇角,当时还不是入戏太深了。想了想回到:下次再敢不吃饭就去上班,榴莲、键盘、搓衣板任你挑。

    回到家的陈眠立刻给林鹏远回了消息:终于等到机会了。

    林鹏远看着手机上短短的一行字,莫名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可又想不通。再一想到林家的眼线告诉自己昨天林祁和陈小念不知道因为什么闹矛盾,今天连早饭都没吃就脸色阴郁的离开,心里自我安慰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阿黎!”

    林鹏远接连叫几声都没有回应,打开房门看到她正一脸甜蜜的捧着手机。

    “你在干什么?给我看看!”

    林鹏远对着被称为阿黎的女人伸出手,磨蹭了半天也不见她递过来,言语中增添了狠厉。

    “我让你拿给我看!”

    声调也高了几度,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一个手下慌张的跑过来说:“老板,我们开发的网络系统密钥被人破解了。”

    林鹏远顾不得阿黎,跟着那名手下去了地下基地。看着满屏乱跳的乱码,气急败坏的让人把负责人找出来。

    “老板,负责人三天前就不知所踪了。”

    气急的林鹏远一脚把人踹出三米远,这个时候又接到在国外总部打来的电话。同样是密钥被人破解,开发的网络现在已成瘫痪状态。并且发现总部好像有人在和外界偷偷联系,至于在和什么人联系还需要时间调查。

    此时的林鹏远精神差点崩溃,阿黎赶过来刚想询问,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一股鲜红之色顺着嘴里溢出。

    “老板。”

    阿黎秋水潋滟的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鹏远,自己从小到大只在训练中被人打过。林鹏远气昏了头,此刻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抓起一旁的东西就扔过去,阿黎不敢躲开,只能清晰感受被砸的地方传来的疼痛。

    阿黎小时候被林鹏远收养教导,他是自己此生唯一效忠的主人,这是她曾经发过的誓,虽然并没有人知道。所以后来自己长大成人,不论林鹏远给她什么任务都能出色完成,这也是他会让她跟在身边的原因。

    “老板!”

    在众人的拦截下,阿黎躲过了林鹏远拿着笔记本电脑砸她的危机。

    “阿黎,你先离开吧,我们来劝他。”

    阿黎默默离开,回到房间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委屈,正扑倒在床上低声抽泣,一旁的手机响起语音通话的提示音。

    “喂,阿黎。”

    清脆爽朗的男声让阿黎倍感委屈,说话也明显的发颤。那头的男人听出不对,焦急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了,谢谢你。”

    在男人的一阵安抚下,阿黎情绪平静许多。

    “阿黎,我……我们见见面吧?”

    那头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黎愣了愣,两个人聊天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见面的那天,所以两个人连照片都没发过,彼此的长相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可是……可是……”

    听到阿黎的声音有些犹豫迟疑,那头的男人急了:“阿黎,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吗?可我好像喜欢上你如黄莺出谷般婉转声音,还有你干脆直爽的性格。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站在雏菊花海中央,三千青丝伴着白色长裙随风而起,天地为画框,而你就是画中一眼万年的绝美。我想看清你的脸,可是不论我如何往前走都走不到你身边,就在我终于要接近你的时候却醒了。你能明白我失落的心情吗?”

    最后一句话里的情绪低沉失落,阿黎的心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下意识的就答应了和他见面。在听到对面的欢呼雀跃后,自己的心情也飞扬起来。

    冷静下来的林鹏远看着眼前被自己乱砸一通的基地,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赶紧给我去查,查不出来就通通去死!尤其是那个负责人,天上地下,挖掘三尺也要找出来!”

    充血的眼眸如同饿急的狼,如果有猎物在眼前,必定冲上去把它撕的粉碎。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做,林鹏远回到书房立马给叶辉打去电话。

    “我现在不在林氏。”

    叶辉此时正在收容院重建的工地上监工,对于这阵子林氏发生的事也不了解。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要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叶辉犹豫了一下说:“没有,那个东西并不在林祁的保险箱里。”

    叶辉可不是笨蛋,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把那个东西交出去,自己马上就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而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就算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我还要在这边至少待一个月才能回去。”

    这次通话,叶辉听出了对方明显的焦急,说明那人此时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挂掉电话,林鹏远又给国外总部打去电话,严令他们三天之内把内鬼揪出来。说到这个,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俏丽容颜。

    “难道真的是她?不,不可能!她是我从小养大的,对我绝对忠诚。”

    还是不愿意相信阿黎会背叛自己,可是这些日子她的异常表现又该如何解释?林鹏远自从上次在车上发现她的异常后就让人特意留意,每次听到来人回报总是自己找理由为她开脱。可是现在……

    自己团队开发的网络系统是独立的,除了团队里的管理层和自己知道就只有阿黎知道了,因为自己对她很信任,所以在探讨这些机密的时候从不让她避嫌。而如今这里的负责人失踪,在这布满可谓是天罗地网监控的地方要想做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里面有人接应。而这个人,只有阿黎最适合。

    林鹏远的手攥紧,而阿黎此刻正在房间里挑选衣服,看着柜子里一片黑的衣服发了愁。

    “咚咚咚!”

    阿黎打开门看到是老板的另一个秘书,那人说老板叫她过去有事要说。

    “我马上就到。”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阿黎敲响了老板的书房门。

    “请进!”

    平静无波的语调让阿黎有些胆颤,强压下心中不安推门而入。

    “老板,您找我有事?”

    林鹏远歉意的看向阿黎:“阿黎,对不起,刚才我只是气昏了头,你别生气。”

    浑厚的声音带一点点沙哑,表情十分真诚。阿黎一时有些失措,紧张写在脸上。林鹏远接着说:“为了弥补我的过错,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说着取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推过去:“这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去好好放松一下,不够了再给我说,算是我对你这么多年辛苦的一点弥补。”

    阿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书房出来的,老板的那些话一直在脑子里回放。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发呆。

    “安排人跟着阿黎,随时报告她的行踪,和哪些人见面。”

    林鹏远眼神冷酷嗜血,如果她真的背叛自己,阴冷的笑声在唇边溢出。

    接下来几天,陈眠总是出现在林祁面前,虽然自己还不能和他有肢体接触,至少他面对自己时表情柔和许多,态度也不再是冷冰冰的。

    陈眠一边打扫一边柔情蜜意的看向林祁,就差把眼睛粘在他身上。林祁微微皱起眉心,起身去了休息室。等到陈眠出去,林祁立马命令秘书进来进行全面消毒,只有陈眠一个人在角落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在这场游戏里兢兢业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有什么要说的吗

    虽然老板的那些话让自己有些忐忑不安,可阿黎在想到那人情意绵绵的声音时心口又涌起许多的悸动。还有两天时间让自己准备,犹豫了一下,把林鹏远给她的卡放入抽屉转身出门。

    京市最大的商业圈中,阿黎站在路中间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有些茫然,甚至连如何走路呼吸都忘了。在她二十几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到这种热闹的地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掌心微微出汗。

    “你要死呀,站路中间!”

    一个骑电动车的小青年在即将撞到阿黎时眼疾手快的转了方向,回过头骂了一声飞一般的离去。以阿黎的能力,追上他教训一顿并不难,但她生生克制住了,因为那个人说过她就像莲花一样清纯。

    一声不出的往路边走,抬头看到面前正好是一家女性时装店,橱窗里一个假人模特身上套着一件飘逸个性的白色V领连衣裙。迈步走进去,店内装修简约时尚,衣服大部分都是冷色调,但对她这个冷白皮毫无难度。在店里转了几圈,她身上散打的生人勿近气息让店员不敢靠近。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着手中满满当当的战利品,阿黎满脸都是对两天后的期待之色。

    这一切都被二楼窗口的林鹏远看在眼里,心底的猜测越发肯定。

    “老板。”

    现在一旁的男人往前一步欲言又止,可在收到老板阴郁凶狠的眼神后识趣的退了回去。阿黎回到房间高兴的试穿衣服,最后选中了一套淡蓝色雏菊的雪纺长袖连衣裙,白色珍珠扣带粗跟鞋。兴奋的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裙摆随着动作绽开成一朵花。

    冷静下来后的阿黎坐在镜子前,随着脸上厚重妆容卸去露出原本的容貌,她痴痴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在今天之前,她已经忘记自己的长相是怎样的。只因为林鹏远告诉过她,想要达到目的就要学会伪装,因此从十二岁那年她就再也没有素颜过。想到此处阿黎就有些难过,自己跟随了十几年的人要把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而一个相识不过几个月的人却告诉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擦去脸上的泪水,阿黎认真的给自己脸上,是和以往不同的清水妆容。修饰自己的缺陷,又不掩盖真实的样子。看到镜中如娇花照影的人,阿黎有些晃神,一时间竟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

    “是我啊。”

    声音轻柔,伸手摸向镜中的自己。神思恍惚间回到了十七年前。那天阳光灿烂,父母在前一天就告诉她明天会带她去乡下游玩。当天晚上她兴奋的睡不着,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就跑到父母房间催促。

    “我们阿黎真漂亮!”

    那天妈妈破天荒的对她温柔和蔼,还给她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蓝色碎花的上衣,棕色灯芯绒裤子,黑色小皮鞋,还有白色荷叶边的小袜子。最让她高兴的是那天是她第一次依偎在妈妈怀里,一边给她梳小辫子一边给她讲故事,原来妈妈的怀抱是那样温暖。

    一家人在乡下玩了很久,吃了以前只能看着别人吃自己在一旁流口水的桃酥,麦芽糖等等许多好吃的。而小小的阿黎哪里知道,从这天起她就再也不会见到爸爸妈妈了。

    “阿黎乖,你在这里等我们,晚点儿来接你。”

    小阿黎懂事的点点头,今天她已经高兴坏了,看到父母毫不留恋的乘车而去还挥挥手。她在那里等到月上枝头,可爸爸妈妈食言了。

    那时的她才五岁,为了能生个男孩父母狠心的把她扔在人烟稀少的乡下,这是长大后才想明白的。当时天真懵懂的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只是满心期待的在原地等待父母接自己回家。困了蜷缩成一团睡在树下,饿了就吃些草根树皮,渴了就趴到水沟前稚嫩的小手捧起混浊不堪的脏水往嘴里送。三天后,身上的衣服也变的越来越脏,小小的阿黎终于知道父母不会来找她了。她哭着喊着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最后还是迷路了。

    从那天起她就开始流浪生活,在垃圾堆里翻找吃食,睡在阴暗潮湿的巷子角落。偷食物的时候被店家发现追着打,顾不得疼痛拼命把食物塞进嘴里,红着眼睛看着店家得意洋洋。为了取暖,冬天把自己收集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那些成群结队的流浪狗,整日与他们为伴。直到她七岁那年的秋天,下着雨的傍晚小阿黎在垃圾桶里翻找晚饭,一辆轿车停了下来,那个本以为会是自己一生救赎的男人出现。

    “愿意和我走吗?”

    敲门声中断阿黎的回忆,脸上的妆容早被泪水冲花。啧啧,忘了定妆。

    “什么事?”

    阿黎一边卸妆一边询问,在得知老板要见自己时心里又开始发慌,明明自己本没有做什么。这种莫名的心慌从何而来?

    “知道了,马上就去。”

    起身从小冰箱里取出一个冰袋放到轻微红肿的眼上冰敷,又用最快的速度画一个浓妆。

    “老板,您找我。”

    一如既往的恭敬和冷冰冰的表情,可在林鹏远看来一切都是她的伪装。接连抽了三支烟后才开口:“今天去哪里了?玩的高兴吗?”

    阿黎呆了一下,从自己被老板收养开始到今天之前,他从不过问自己的私人问题。

    “还好。”

    林鹏远起身走到她身旁,枯瘦的指尖轻抚过她的手背,如羽毛轻擦。阿黎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脑子里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老板折磨人的场景。

    “别怕,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黎轻声回道:“老板指的是什么?”

    作为林鹏远的亲信,没有敏锐的感知能力是不行的。林鹏远坐回椅子上,眼神锋利如刃,只一眼就能洞穿人心。

    “你说呢?”

    阿黎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出去吧。”

    不想再多说什么,林鹏远摆摆手让她出去。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阿黎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出门。出租车上,轻轻按住心口,那里的跳动清晰可闻。公园门口,一个寸头男人不时看腕上的手表,表情有些紧张和期待。

    阿黎下车一眼看到男人,两人似乎心意相通,眼神对视间天地具寂。

    “阿黎……”

    “阿炳……”

    在上次发生争执后,陈小念再次来到林祁的办公室。

    “夫人好!”

    秘书们看向陈小念的眼神略带怜悯,这两天陈眠近总裁办公室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脸上的表情也洋溢起得意和满足。

    “林祁呢?”

    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陈小念气势汹汹的走过去,随意指了一个人让他说。梁延之心里叫苦不迭,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说!”

    一声厉喝让梁延之抖动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开口说:“总裁带着陈秘书出差了。”

    即使不看夫人的脸色和眼神,也知道她此时也到了火山爆发的边缘。就在几人以为陈小念会大闹一通的时候,周身压抑窒息的气息瞬间消散。

    “陈秘书?我记得他的秘书团里没有姓陈的吧?”

    陈小念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等他们给自己一个解释。梁延之喉结滑动,暗暗给自己打气。

    “陈秘书就是之前打扫卫生的那个保洁。”

    陈小念气急反笑:“好好好!”

    抬起头把眼里快要流出的泪水逼回去,快速转身离去,连电梯也不坐了。这天晚上,林祁带着陈眠参加完宴会回酒店,车上他一直揉着额头,看上去像是喝多了不舒服。

    “总裁,你很不舒服吗?”

    陈眠一身黑色亮片晚礼服,细细的肩带挂在圆润光滑的肩膀边缘,仿佛下一刻就要滑落。化着得体妆容的面容上全是关心之色,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芒。见对方没有把自己推开,她干脆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是有点不舒服。”

    酒后林祁的声音有些慵懒,陈眠的心跳瞬间如同坐了跳楼机一样,清晰的律动着。

    “总裁,酒店到了。”

    十分钟后,林祁的座驾停在酒店门口。陈眠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跳平稳,抬头就看到林祁靠在车门上睡着了。心中一喜,下车推开准备扶总裁回房的保镖。

    “我来吧,你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照顾总裁。”

    保镖一脸无语,你一个女人就方便了?

    “总裁,小心一些。”

    两人跌跌撞撞的进到房间,林祁一把把人扑倒在床上,迷离的眼神和身下的女人对视,薄唇开合间让陈眠沦陷。

    “宝贝,别离开我。”

    说完直接吻了下去,陈眠半推半让间承欢身下。

    陈小念原本的满面怒色,在专门接送她的劳斯莱斯车门关上后全部消失。对着身旁的男人吧唧一口,然后眼神暧昧缠绵的看着他说:“狗男人不在家,和姐姐回家,姐姐会好好疼爱你的。”

    说着还动起手来,司机和保镖心中毫无波澜的整齐划一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关门离远点。

    “不知姐姐要如何疼爱我呢?”

    男人的声音奶奶的,有着早晨醒来时的沙哑和炙热。陈小念感觉到耳朵被轻咬一下,然后含在温热之中被舌尖舔舐搅动。

    整个人警惕的远离男人,结结巴巴的说:“我就是开个玩笑,别认真!”

    男人面色含春,强硬的把人拉到自己怀中:“你觉得自己跑的了吗?”

    一夜春风,陈眠在男人滚烫结实的怀抱中醒来,身上传来的不适让她十分兴奋。转身看到熟悉的面孔,整个人如遭雷劈,怎么是他!

    明明应该是林祁的,陈眠陷入了自我怀疑。在自己身上拧了一下,确认不是做梦。

    “不,不该是这样的。”

    气到浑身发颤,用尽全力拍打一旁还在熟睡中的男人。

    “你个王八蛋,怎么不去死!”

    撕心裂肺的声音和身上的疼痛让男人清醒,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一脚把她踹下床。用被子把自己捂个严严实实,面露凶色说:“你是谁!”

    陈眠红着眼扑过去和男人撕打作一团,嘴里不干不净的把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蠢而不自知的人,活该被耍

    一场大战后,陈眠被男人扔在墙上又摔落在地,捂着肋下感觉内脏都移了位。

    “你个王八蛋!”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她了,明明已经是狼狈不堪,却还是做出一副不肯服输的倔犟模样。男人没有理会身后女人的谩骂,自顾自的套上衣服扔给她一叠钞票摔门而去。陈眠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他是把自己当成那种人了吗?

    男人从酒店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自从和潘悦离婚后就没想过再和别的女人有牵扯,只想把孩子好好养大。可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尽管他绞尽脑汁也回想不到前两天发生的事。

    孩子!男人一个激灵,全力往车站跑。那孩子本来就有缺陷,现在自己不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陈眠躺在地上好半天才起来,即使他再愚蠢也知道自己被林祁给耍了,从应聘开始自己就走进了他的圈套。

    呵呵,自己几次三番被玩弄于鼓掌,蠢而不自知就是说她吧?真的是活该呀!陈眠缩在被子里哭的泣不成声,在林鹏远得知消息的时候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想他整天玩弄人心,如今也有被人戏弄的时候。

    “林祁!”

    阿黎自从那天见过阿炳后就起了别样心思,虽然他没有英俊潇洒的外貌,却是个体贴入微心思缜密的人,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关切。他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黑亮的眼眸里星星点点的情绪让她迷惑,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感觉却很不错。

    “那是什么呢?”

    呢喃着陷入沉思,阿黎在正是感受爱的年纪被抛弃,所以她不能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砰!

    一声巨响让阿黎回神,一群人把她以犯人的姿势押到林鹏远面前。

    “老板?”

    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到膝盖处,吃痛又跪了下去。阿黎倔犟的抬起头想要问为什么如此对她,可迎接她的只是林鹏远如冰寒冷的眼神和身后琳琅满目的刑具。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你知道我对你是多么信任吗?”

    林鹏远气愤的拿起一旁的带刺皮鞭用尽全力甩了过去,血腥之气很快弥漫在空间狭小的暗室中。阿黎脸上顿时褪去血色,仍然紧咬牙关不肯喊出声。

    爬起来,迎着林鹏远的双眸说:“老板,我做了什么让您如此对待?”

    声音里带有因为忍痛产生的颤抖,眼中的倔犟让林鹏远怒上心头。

    “你还敢问!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又是三连鞭打在阿黎身上,声音因为愤怒和激动有些破音。可能是身体太虚了,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就让林鹏远的额头布满汗水。

    “给我打,她什么时候说了实话什么时候停。”

    扔下带着血肉的鞭子,林鹏远头也不回的离开暗室。因为相处一场,被交代审讯阿黎的人上前把人扶起。

    “阿黎,你就交代了吧,省的多受皮肉之苦。”

    阿黎此时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她仍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好一会儿才虚弱无力的说:“我没有做错什么。”

    那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把人绑在架子上,暗室中很快响起行刑的声音和阿黎的闷哼。见人晕了过去,审讯的两人也离开了。

    “老板,人已经晕了过去。”

    林鹏远恨恨的说:“给我泼醒,继续打!”

    禀报的人连忙跪地:“老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万一把人打死,就无法问出真相了。”

    林鹏远看着他,森寒无情的威压让那人不自觉流出冷汗。

    “你倒是挺心疼她的。”

    轻飘飘的话让地上跪着的人连忙辩解:“属下只是实话实说,阿黎跟随您多年,她的品行您是最清楚的,属下认为这其中肯定有所误会。”

    此时丧失理智的林鹏远根本听不进去,再加上今天收到国外的消息,他的大部分产业都濒临破产。而他的对家则是在这段时间发展壮大,不用想也知道是林祁在背后。

    “滚!都给我滚!”

    桌上价格不菲的瓷器通通摔落在地,此时的林鹏远早已杀红眼。突然整个人低垂着头撑在书桌前,抬起头脸上尽是疯狂诡异的笑,凄厉的笑声回荡在书房里。

    既然天不佑我,那就一起毁灭吧!

    陈眠在家里躲着不肯出门,那个监视她的人也被林鹏远叫了回去,对于没有利用意义的人不想浪费精力。她每天都浑浑噩噩,分不清白天黑夜。

    门外巨大的拍门声让陈眠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凌乱的头发邋遢的穿着,明显的黑眼圈和消瘦的脸颊让她看起来不人不鬼。

    “喂!都几天你还不交房租,要是没钱就滚出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见门开了,房东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等他看清对面的人整个人差点飞起来,粗短的手指着陈眠你了半天。陈眠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晃着回身在钱包里取出几张钞票扔到门外。

    “滚!”

    伴随着的还有巨大的关门声,房东拾起钱小声念叨:“神经病!”

    “头好痛,好想吐!”

    陈眠重新躺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阿黎,你早些说了吧!”

    审讯的人不忍的看着阿黎再次劝解,可是阿黎此时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血让头发凌乱的贴在没有血色的脸上,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翘起一层干皮。

    审讯的人看不过去了,倒了一杯温水送到阿黎的唇边,求生的本能让她迫不及待大口喝下去,因为喝的太急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听的人心尖发颤。

    喝了些水,阿黎也恢复了些许力气。抬起头无力的重复:“我没有做错什么。”

    “唉,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两人的身影随着沉重的铁门关闭而消失,阿黎满眼悲伤,自己为老板当马前卒这么多年,竟然会被如此怀疑。

    “真是可悲啊。”

    林家老宅婴儿房,林祁哄着自己儿子叫爸爸。

    “叫爸爸。”

    小林念站在他的腿上激动的直蹦哒,林祁毫不气馁继续诱哄。

    “爸爸。”

    陈小念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父慈子孝,直到一分钟后,这幕有爱的场景被打碎。

    “叫爸爸,爸爸。”

    小林念干脆直接的回答了一句:“诶!”

    林祁的脸色直接变黑,在他动手之前,陈小念抢先把孩子抱了过去。

    “他还是个孩子,再说了也是无意的,你别生气。”

    林祁看着在看亲亲老婆怀里拍着手笑成花的儿子,后槽牙咬的咯咯响,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不可能!把他给我。”

    陈小念赶紧站起身往外走,还是找公婆保命要紧。可是林祁比她的动作更迅速,抢先一步按在门上。

    “老婆放心,我们爷俩只是谈谈心。”

    林祁温柔的把老婆推出门,反手把门锁起来走到墙角教训儿子。陈小念想起门关上之前儿子投来的求救目光心里就是一颤,转身就去找婆婆去。

    “林念,你给我坐好了,别嬉皮笑脸的。”

    林祁把儿子放在墙角,自己盘腿坐在对面开始长篇大论起来,小林念一脸的呆萌无辜,嘴里不断吐出泡泡。

    “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没大没小,我是你老子,要懂得尊重。还有你不能没事儿就霸占着我的老婆,有本事你去娶一个,谁也不管你……”

    “林祁,你给我把门打开!”

    就在林祁讲的正起劲时,门口如雷一般的喊声响起。没办法,只得打开了门。

    “妈,我在和儿子聊天呢。”

    林祁一脸无奈,一旁趴在地上的小林念看到靠山来了,眼圈一红,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小小的嘴巴紧抿,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哎呦,我的乖孙受委屈了,奶奶打他。”

    林母小跑过去一把抱起孙子,走到儿子身旁就给了他一个爆栗。陈小念站在门口准备看好戏,可是看到自己老公捂着头蹲在墙角的样子又心疼起来。

    “老公。”

    走过去拉下老公的手,被打的地方一片红,陈小念忍不住对着那个地方呼呼。

    “呼呼就不痛了,老公不委屈了啊。”

    如同哄孩子一样的声音让林祁好受许多,抬起头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陈小念。

    “老婆~~~我只有你心疼了。”

    说着把头靠在亲亲老婆肩上,身子微微发抖。虽然知道他是在做戏,可是陈小念还是忍不住心疼。

    “好了好了,老婆最爱你了。”

    林祁接话:“我和孩子你最爱谁?”

    陈小念沉默,林祁把人推开,转过去画圈圈。

    “我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老公。”

    陈小念扶额,林祁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画圈圈。

    花园里,正在修剪花丛的张三被管家喊去。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三拘谨的站着,管家打量着他,几分钟后说:“你收拾收拾去津市的别墅吧。”

    张三惶恐的说:“小的做错什么了吗?”

    管家讳莫如深的说:“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老爷夫人看你可怜,又是因为一片孝心才走上歧途,因此才放你一马。还要我说的清楚一些吗?”

    张三嗫嚅着说完:“不……不用了。”

    自己以为那些事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小丑。当天他就被送走了,临行前还摆脱管家向老爷夫人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感激。

    陈眠在消沉了近半个月后重振精神,她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报复林祁和陈小念。凭什么他们可以夫妻和谐,孩子活泼可爱。收拾一番去了超市,在买刀具的货架前挑选许久。

等我回来

    陈眠在林家老宅外面蹲了好几天,看到林家人出入身边突然增加了保镖就更加确定了猜想。屋外的草地上,林靳楠夫妇带着孩子在外面玩,和谐友爱的场景刺痛了她的神经。

    放下望远镜,陈眠回到出租房拿出买好的利刃,狠狠地朝着墙上笑颜如花的陈小念的照片扎去,直到上面的人容颜尽毁才停下手。冷冷的看着惨不忍睹的照片,像是想到了什么,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离开。

    等着吧,等我先收拾了那几个人,回来就是你的死期。匆匆退掉房子,里面的东西对于自己这个生无可恋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几个小时后,陈眠来到埋葬着妈妈的黄土坡上。什么也没说,跪下从袋子中取出准备好的祭祀的香纸烟火,伴随着一瓶妈妈生前最爱的红酒一起倾倒在地上的还有她的眼泪。红色侵染了大片大片的黄土,两者格格不入。很快,一堆火在潘美玲的坟前烧了起来,陈眠,不,此刻应该称呼她潘悦才对。此时面无表情地往火堆里扔一打一打的冥钞,动作机械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橘黄色的火光在她失去光彩的眸中跳跃。随着火焰渐渐熄灭,一同熄灭的还有她心底唯一的感情。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就会去陪你了。潘悦眷恋的最后一次回眸,头也不回的离去。某座寺庙中,潘悦把自己仅剩的积蓄拿出来一半请师傅为自己的妈妈做了超度,希望她来生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带着孩子在学习拼音的八字胡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串数字,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手机铃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恨我,孩子的抚养费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以后如果遇到合适的就好好生活吧。''

    八字胡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等他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然是关机状态。

    ''你要做什么,把话说清楚!''

    接连几条信息发过去都如同泥牛入海,八字胡彻底慌了,这话分明就是在交代遗言。潘悦在寺庙里住了三天,最后一天在佛前跪了许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真的很想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她怕冥司里,妈妈会认不出自己。罢了,这样也挺好,若是真的有阴司冥府,这样的女儿任谁也不想认吧!

    当天夜里,潘悦跟在喝的醉醺醺的大舅身后,在他推开院门的瞬间跻身进入,醉酒之人反应本就迟钝,被她这么一推好半天也没有爬起来。就在他挣扎着起身的同时,只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随后就感听到‘噗嗤’刀子刺穿肉体的声音。用力把刀子拔出来,浓稠的血液喷溅而出,强烈的血腥味让潘悦的胃里翻江倒海。忍住不适,一刀一刀捅进身下男人的身体里,男人想要叫喊,被那人死死捂住嘴巴,最后在恐惧和绝望中死不瞑目。

    躺在床上很长时间的女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以为是有小偷进来,张着发出嘴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要把人赶跑。侧耳细听,轻微的脚步声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女人更加惊恐,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恐怖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跳脱出来。

    ‘啪嗒’一声,女人看清了来人,惊惧让她的脸有些扭曲。

    “你……你……”

    自从受伤瘫痪在床的女人在巨大刺激下竟然说话了,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进步。如果此时她能好好训练,像正常人那样开口说话是指日可待的。

    潘悦刚进来就被房间里难闻的气味熏的皱起眉,眼中尽是嫌恶。

    “舅妈,好久不见,我可真想你呀!”

    女人看着她满脸是血的模样惊惧万分,潘悦云淡风轻坐在她的身旁,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舅妈,当初你们做那些狼心狗肺的事情时,可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女人眼中的的害怕和求饶,就是没有后悔的存在。潘悦贴心的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直接盖上女人的头。口中说着最温柔的话,脸上却展现出阴恻恻的表情。刚才喷溅到脸上的鲜血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而来,女人想要挣扎却毫无办法,干瘦的胸脯剧烈的起伏。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女人的身体最后抖动了一下就再没了动静。潘悦缓慢掀开被子,冷眼看着女人紫涨的脸和圆睁的浑浊双眼,半天之后才起身离开。

    现在,等解决掉那个疯女人,就轮到陈小念了。潘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临走还没有忘记拔出插在舅舅心脏位置的刀。

    林鹏远走进暗室,站在已经不成人形的阿黎面前。伸手把她低垂的头颅抬起来,当初那个唯命是从小女孩儿怎么成了如今的模样。

    “阿黎,想通了吗?”

    没有应答,林鹏远拎起一旁的盐水从头浇到尾。粘稠干涸的血渍被盐水冲开,阿黎痛的身体抽搐,每一道伤口都像是在结痂后被重新一点一点撕开。

    “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声音虽无力却坚定,林鹏远阴森的笑着靠近:“你和林祁那边的人接触,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阿黎此时的脑子如同浆糊,林鹏远的声音在她听来忽近忽远。

    “我没有。”

    林鹏远放声大笑,片刻就被空气呛到。等恢复过来,手紧紧的掐住阿黎的脖颈。

    “阿黎,你的倔犟和当初一模一样。”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身后的人根本不敢上前劝阻。昨天一个基地的人为自己反驳了一句,下一刻脑花就散了一地。自从网络系统的密钥被破解,再加上负责人叛逃。这些天他们手上处理的尸体不下十数具,老板又回到了从前情绪阴晴不定的样子。

    阿黎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她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那天阿炳的脸庞,看到自己时眼神一亮的欣喜,和自己说话时傻气十足的笑容,一起看电影坐在一旁拘谨的小动作,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可爱。如果自己不是打手,自己出身普通家庭,那么自己和他是不是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在阿黎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林鹏远松开了手。拿过一旁随时准备着的温热毛巾仔细擦拭手指,他还是不忍杀掉她。

    “把她给我扔到水牢里。”

    昏死过去的阿黎被人拖着往地牢的最深处走去,冰凉的铁链捆绑住她的手腕和腰身,整个人被轻轻放进水池中。共事一场,这些人也不忍太过为难她。

    水牢阴冷潮湿,发霉浑浊的空气让人窒息。方形的水池并不深,刚刚到阿黎胸口的位置,让人不至于淹死。铁链的长度也经过调整,让她不会栽进水里。

    “老板,我们和国外进行非法交易的信息泄露了。”

    随后就响起一声枪响,吹了吹枪口,林鹏远问身后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手下:“查到是什么人盗的资料吗?”

    林鹏远就是仗着胆大心细,在国外私下里进行非法军火交易,并贩卖违禁品,这也是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让他能有和林氏正面硬刚资本的原因。

    “老板,刚才接到通知,我们的货被边境警察扣留了。”

    没有等到回复,接着而来的是又一条坏消息。他们口中的货是林鹏远在国内第一次进行的违禁品交易,因为对方需求量大出价也高,所以林鹏远在明知道国内对此严厉打压的情况下依然选择铤而走险,只要成功了,对自己目前的境遇也能有很大缓解。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跪着的手下不敢发一言,心里却对他产生了怨言。老板只知道让他们办事,哪里能理解他们的胆战心惊。

    “安排人去边境,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让那些人闭嘴!”

    此时的林鹏远昏了头,只想到违禁品交易自己被出卖的后果,哪里能想到这事能不能做到。

    “老板,那几个人当天就被关进看守所了。哪里有武警把守,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林鹏远猛然转身瞪大双眼,很有小鬼的样子。

    “拿钱砸呀!哪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在他的眼中,金钱是万能的。这种事情他在国外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拿些钱打点一下还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几人面面相觑,不甘不愿的应是退出。

    “老板这是要疯呀!”

    走到无人的角落,被交代去贿赂边境警方的两人愁眉苦脸。国内对这种事打击力度有多大,他心里清清楚楚,这要是过去岂不是妥妥的送人头。

    “没办法,谁让咱们是小弟呢。”

    另外一个人点燃香烟深吸一口,两眼看着天空飞过的鸟生出万缕愁丝。当初他们在国外混的好好的,老板非要回到国内。这也就罢了,既然技不如人就该早早收手,谁知他竟然执拗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唉!”

    “唉!”

    两人齐齐叹气,狠狠踩灭烟头,认命的往外走。

    “两位,有兴趣聊一聊吗?”

    办事的两人开着车刚出市区,在去往高速路口的路上被一辆突然窜出来的黑色越野车拦停。两人骂骂咧咧的下车,看着只差一点就‘亲吻’到一起的车子上去就要收拾对方。哪知对方从容不迫的走下来,面带笑容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看着车上又下来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弱鸡样,很识趣的认怂。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们走吧。”

    两人被架起来,满脸‘自愿’的跟着这群人离开。

    潘悦在跟踪林祁几天后,终于让她抓住了机会。虽然遗憾他们的孩子不在场,但是能带着陈小念一起共赴黄泉也够本了,至少林祁的余生会生活在痛苦之中。即便他是恨着她的,但他也记住她了不是吗?

    “陈小念,你给我去死吧!”

亲自毁掉自己的人生

    “念念,我们好久没约过会了。”

    林祁抽走亲亲老婆手中的画纸,双手捧着她的脸直视到眼底,清澈如水的眼神一如初见。两个拇指不断往中间挤压,柔嫩的粉唇被挤成各种形状。滑溜溜的肉磨蹭他的掌心,随着心底升起异样感觉,黑如点漆的眸子蒙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红。

    “可是儿子他……”

    林祁打断她的话:“林家这么多人还看不了他一个奶娃娃了?”

    说着就钻进卧室亲自给老婆更衣,妃色天丝蝴蝶结连衣裙,白色粗跟鱼嘴鞋,头发卷成大卷别上大大的粉色蝴蝶结发夹。

    陈小念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很别扭,明明已经生了孩子,再穿成这样出门就有些奇怪。

    “要不我还是换了吧!”

    林祁一把拦住她,在她粉红的脸颊上‘啾咪’一下,本来只想亲一下便罢了,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低估了陈小念对他的吸引力。何况现在眼前的她像个洋娃娃似的,忍不住上下其手起来。

    “喂,别闹了。”

    好半天后,林祁才气喘吁吁微微弯着腰进了浴室,陈小念本就粉嫩的脸颊更是染上一层桃花色。起身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眼神带着好笑看向浴室。

    “闹半天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揶揄,林祁薄唇轻勾,脱下染上粉色口红的衬衣露出精致诱惑的锁骨和线条流畅的腹肌。正在补妆的陈小念猝不及防从镜中看到绝美的男色,双目如潭,像是有漩涡一样把人的心神吸进去。

    “你老公好看吗?”

    林祁靠近轻轻合上老婆微微张开的樱唇,及时阻止了往外流出的口水。陈小念闻到他身上还带着湿气的清新气息,白嫩的耳朵悄悄变红。

    “还……还行吧!”

    陈小念转移视线,手却摸到了林祁的腹部,起起伏伏的触感真是美妙极了。林祁凑近气息灼热:“老婆,你不想出去了吗?”

    感受到怀中人轻微抖动,林祁的笑声嚣张放肆。很快他就遭到了报应,紧实的劲腰被掐了一把。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

    林祁包下了整个电影院,昏暗的放映室里陈小念有些忐忑,最近她看了不少的小说,里面的男主为了增进感情会特意选恐怖片,依照这家伙的劣根性,十有八九的也会这么做。感受到亲亲老婆投过来的狐疑目光,林祁动动脚趾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

    电影还没开始,陈小念先被林祁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含住递到嘴边的雪球,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别怕,有我在。”

    林祁在一旁乐此不疲的投喂老婆,看到她脸颊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松鼠。电影开始了,惊恐可怖的音乐并没有如预期中那样响起,陈小念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可爱的阿狸出现在大屏幕上,显然是一部动画电影。

    “小孩子就该看动画片。”

    林祁揉了揉老婆的头顶,语气宠溺。陈小念很是感动,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谁是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

    陈小念嘴上很硬,身体却靠了过去,自己在他身边只管做个孩子就好。林祁亲了亲她的头发,碎发剐蹭在脸上痒痒的。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陈小念站在影院门口伸着懒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身心舒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里面比自己往常去看电影时要冷的多,自己是缩在某人怀里看完的。这不会是某人别出心裁的阴谋吧?陈小念再次朝林祁投去怀疑的目光,当事人则是坦荡荡的回视。

    “老婆,怎么了吗?”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陈小念在看到自家男人眼底的坦然后陷入自我怀疑,一旁的林祁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

    “老婆,中午你想吃什么?”

    陈小念随口回到:“你。”

    林祁耳根有些发热,自己老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矜持了,还有外人在呢。

    “老婆,这个得等到回家了才行。”

    陈小念茫然抬起头,显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是才出来吗?这么快就要回家吗?“

    林祁满头黑线,合着两人不在同一个思维里。

    十分钟后,林祁的黑色牧马人停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门口。店里的经理带着两名女侍应生早已等候在门口,见两人下来齐声欢迎。

    “林总好!林夫人好!”

    直到两人进去,侍应生才直起腰。

    “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

    经理把人领到包厢,按照女士优先的原则给两人递过去菜单,林祁翻也不翻直接说:“西冷牛排,七分熟。”

    陈小念紧跟着说:“那我就要肉眼牛排,同样七分熟。”

    接着又点了一份蘑菇浓汤一份玉米浓汤,一份蔬菜沙拉和两份饭后甜点。很快两人点的餐品被端上桌,就在陈小念磨刀霍霍向牛排的时候,林祁长臂一伸把本该属于她的牛排端了过去。当事人不急不躁的把对方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包厢里寂静无声,偶尔会听到刀叉和盘子磕碰的声音。

    “这家牛排不错,我们下次还来。”

    陈小念摸了摸有些发涨的肚子,林祁在一旁笑而不语。两个人手牵着手准备去逛逛街消消食。只见迎面而来一个包裹严实的人,在距离两人一步之遥时掏出刀子叫喊着刺向陈小念。林祁眼疾手快地把陈小念拉过一旁,脸上露出一副吃痛的神情。薄唇紧闭,手上一用力那人的手就被扭到身后,带血的刀也随之掉落在地上。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小念呆楞在原地。

    “杀人了,救命呀!”

    一个过路的人率先喊出声,潘悦挣扎着想要逃跑,被餐厅里跑出来的人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想杀你的。”

    潘悦嘴里不断呢喃,陈小念跑过去扶住林祁,泪眼朦胧的问他怎么样。林祁虚弱地抬起头:“老婆要是再不打120,下午你就要守寡了。”

    陈小念没有注意到

    林祁眼中的戏谑,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抖的几次把手机摔在地上。

    “冷静,陈小念,你不能慌。”

    终于在五分钟后,林祁坐上了去往医院的救护车。陈小念本想跟上去,被林祁以伤口血腥给拒绝了,没办法她只能打车过去。

    医生看着腹部只划破一层皮的林总,默默感叹着自己再来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

    “等一下请医生一定把情况说的严重些。”

    医生不解的问:“为什么?林总很喜欢夫人担心您吗?”

    林祁挑了挑眉,点头承认。他最喜欢看亲亲老婆全身心放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软萌软萌的。医生心中无语,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吗?

    陈小念赶到医院林祁的病房,医生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医生,我老公怎么样了?”

    医生躲开陈小念想要抓自己胳膊的手,有钱人的占有欲一般都是很强大的,这从霸道总裁文里可见一斑,想必林总也应是如此,自己可不想失去身上的哪一个配件。

    “林夫人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还摇摇头轻微的叹了口气,脚下加快速度离开现场。陈小念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发闷。颤颤巍巍走进病房,只见林祁面色苍白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让他的肤色变的有些透明。

    都说人在急过头的情况下智商为零,陈小念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轻手轻脚走过去,手指轻抖抚在男人的脸上。

    “老公。”

    叫了几声,林祁没有回应。陈小念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雪白干净的被子上,轻轻的靠在男人的胸口,嘴里呢喃着:“老公,你醒来好不好?你是不是生气我对你不够关注?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要是还生气,只要你立马醒过来,想做什么都行。”

    “真的?”

    陈小念立马点点头,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林祁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老公,你醒了?”

    陈小念小心翼翼,不敢确认眼前的情况。林祁一把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滚烫从指尖流向心头。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时,亲亲老婆号啕大哭起来,慌的他连忙坐起来安慰。

    “老婆,你别哭别哭。我只是逗你玩的,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不信你看。”

    说着就要把老婆的手放进自己衣服里,陈小念一点一点摩挲,似乎没有摸到厚厚的绷带。而林祁则是眼神变的幽深晦暗,低头就把老婆的樱唇含在口中。

    “好玩吗?”

    陈小念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嘴跑到一旁,还带着泪光的眼眸杀伤力不足诱惑力倍增。林祁坦然的点头承认,虽然自己每次都要哄老婆,可是好玩呀!

    “你个……”

    陈小念没有骂出口,走过去靠在男人坚实的肩头,刚才发生的事让她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出事了自己会如何。

    “老公,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你受伤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都要停止跳动了。”

    陈小念拉着林祁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让他感受自己的难过。下一瞬间,面色发红,直接拿起枕头盖在了林祁的脸上。

    “你个王八蛋!老娘为你提心吊胆,伤心欲绝,你就会占我便宜!”

    幸亏病房的隔音效果不错,不过路过的人还是能听到里面说的话。

    潘悦坐在审讯室里平静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警察听了都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强大。

    “年纪轻轻的,为了一股执念亲自把人生给毁了。”

    一个年纪稍大的民警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不由得感叹一句。潘悦听到这话睫毛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我可以见见林氏总裁吗?”

    在民警即将离开审讯室时,潘悦提出要求,眼里有明显的恳求。她知道自己很大概率会被判死刑,可她还是不甘心,她想亲耳从林祁口中听到自己哪里不如陈小念。

    “帮你问问。”

    随着房门关上,潘悦低着头被警察带走。

    两个被林鹏远派去边境执行任务的两个人在几个大汉友好的劝诫下,最终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们只需要在林鹏远身边尽自己能力收集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就好,不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两人在外省待了半个月,最终回到老板身边,把他给他们的贿赂款原样放在桌上。林鹏远眯了眯眼,犀利的眼神朝着两人射去。

    “老板,请恕属下无能,那些人实在是油盐不进。”

    反正老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去,两人就信口胡言起来。林鹏远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子,沉闷的声音和这俩人的心跳重合。

    “知道了,滚出去!”

    就在两人以为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林鹏远发话了,两人出了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林鹏远在书房焦躁的团团转,他现在的势力和产业比起刚回国时缩水了三分之一,要不是担心身边没有心腹可用,早一枪一个送他们回老家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她会是困境的突破口。

命里有时终须有

    经过专家的鉴定,他们认为潘悦本身性格执拗,后来因为感情受挫再加上母亲的离世,直接导致她心里扭曲产生报复行为。潘悦一个人抱住双膝呆楞地坐在床上,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那个人还没来。

    “潘小姐,你还是吃一点饭吧。”

    一名狱警好心劝解,回应她的只是无声的沉默。叹息一声,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的大好人生葬送了,虽然自己在这里已经见过不少这种人,但是每次遇见都要感慨一番。

    林祁只是受了皮外伤,因此当天下午就出院了。陈小念担忧的问:“我们回家吧?”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他小兔一般的眼神看向她,陈小念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清清嗓子对出租车司机说去明月楼。今天他俩出来是为了二人生活的,因此并没有带保镖出来。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在林祁的强烈要求下没有告诉他们。

    “老婆,痛痛!”

    上楼梯的时候,林祁把自己上半身的力量靠在老婆那边,清新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奶香味十分好闻,有种让人神思迷离的作用。陈小念并不知道自家老公的想法,尽心尽力发挥拐棍的作用。

    “小心点。”

    老婆只看到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真好,林祁享受着无比周到的服务。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一旁服务生恨不得自戳双眼,自己为什么要吃这种狗粮。

    “够了,还有旁人呢!”

    终是陈小念脸皮薄,余光看到服务生时连忙从林祁的怀中退出,连耳带腮的红起来,这一刻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再看男人,面不改色的点菜。

    “好了,人已经走了。”

    看到老婆缩头乌龟的样子,林祁忍不住笑出声,那瞬间彷佛有光芒笼罩在他身上,让人移不开眼。陈小念娇嗔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脸皮真的是赛城墙。

    “不行,你不能喝酒!”

    陈小念看到随菜品上来的还有一瓶红酒,立马伸手把它抢到自己怀里。

    “乖乖,就一点点好不好?”

    林祁又用上了装可怜这一招,但是在关于他身体健康这一点上陈小念是毫不退让。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在两人温馨互喂的时候,林祁的手机非常不应景的响了起来。本来是不想接的,奈何老婆说这样不好,对老婆唯命是从的某人点开外放继续刚才的游戏。

    “老婆乖,张嘴吃饭饭。”

    林祁的秘书一接通电话就吃了一嘴狗粮,一旁的警察也是一脸尴尬。秘书赶紧拿起话筒避免再出问题:“总裁,警察同志找您有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描淡写地说:“林氏从不偷税漏税,遵纪守法,他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秘书一个头两个大,半天才说:“警察同志找您是想问私人问题。”

    原来警察去了医院没有找到他本人,又不好去林家找人,只能跑到林氏了。秘书把电话递给警察,警察同志首先公式化的询问男人是不是林祁本人,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说:“是这样的林先生,今天刺伤您的凶手向我们提出想见您一面,不知您可以愿意?”

    “那人是潘悦吧。”

    警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因此不会贸然询问。林祁在听到警察的肯定后当机立断地拒绝了,警察还想说些什么,林祁在那边幽幽地说:“请警察同志转告那个女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有什么怨愤可以光明正大冲着我来,但是她意图伤害我的老婆,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我老公真是有魅力,都是有妇之夫了还能让人念念不忘。”

    陈小念在一旁调侃,潘悦在看守所得知消息后没有感情的对警察表达了感谢。一个人坐在墙角埋着头看向脚尖,回想自己的一生真是可悲又可笑。为了一个得不到的人从锦衣玉食的公主掉进泥潭落魄不堪,最后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原本以为可以报仇,最好是让那个人在孤独悔恨中度过余生,可自己却屡屡成为别人玩弄的对象,真的是愚蠢呀。

    林祁和陈小念回到家中,趁着老婆和孩子玩耍的功夫,他悄然走出别墅,看着上面的信息森然一笑。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如此恶毒,既然她敢和林鹏远勾结,那就再多上几条罪名也没关系吧。

    潘岳外婆家的邻居从门前走过,一股血腥味混合腐臭味钻进鼻子。

    “这两天也没见这家人出门,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邻居悄悄靠过去,从门缝往里面打量,更加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忍不住反胃。扶在门上的手一用力,虚关着的铁门吱呀一声向后退去。他也看清楚了里面成为他一生阴影的场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睁大双眼躺在门前,不少的苍蝇围着他飞来飞去,甚至身上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邻居惊惧之下脚步虚浮往后退去,终于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脸上表情惊恐僵硬,嘴巴张着半天发不出声。

    “杀,杀人了!”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云霄,等人跑过来就看到男人已然晕了过去。有胆大的人进去查看,两分钟后慌乱的跑出来喊众人报警。警察很快就到达现场,迅速驱赶围观人群拉起警戒线。简单的勘察后得出现场一共两名死者,死亡时间起码有三天。

    “去把监控调出来,现在首先要确定凶手是如何进院杀人的,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就能确定凶手的身份。”

    领头的刑警看了眼对面的摄像头,心里默默祈祷它是好的。现在虽然到处都布置了天网系统,但是有不少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很快派出去的警员就给了回复,门口的死者三天前的晚上回来后就没有再出门,看他走路的样子肯定是喝了不少。而他身后确实跟着一个人,但是伪装的很严实,看不到脸,从体型上分析应该是名女性。

    同时,出去走访的警员也回来了。根据他的说法,盘家人在村里的口碑并不算好,但是也没有谁和他家人交恶。尤其是潘家老二死了以后,他们对这家人更是避之不及。俗话说,瞌睡来了送枕头,警戒线外围两个妇女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妇女A:“哎你说,会不会是他家的老二死不瞑目回来寻仇了?“

    妇女B谨慎地说:“胡说些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有那些牛鬼蛇神的事。”

    “切,你没听说吗?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而且前阵子那个道士说的话和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你不是也亲眼看到了。”

    妇女A满脸不屑地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他家会出这种事也是活该,当初他家老二跪在门口哭成那个样子也没有一个人出来。都说骨肉亲情,我看他家的血管里流的都是钱,眼看着不能从老二身上得到好处了,就把人一脚踢开。”

    妇女B认同的点点头,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当初潘美玲每次回娘家,哪次不是大包小包,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不小的红包。她的侄女潘淼淼,中考时以她的成绩最多只能上一个普通中等偏下的高中,是潘美玲又花钱又走关系才把她送进重点高中。可惜呀,一片好心喂了狗。

    两人感叹了一番就要走,领队那些两瓶水紧走两步追过去。

    “大姐,请等一下!”

    两人看到是警察过来了,一时有些紧张,脸上浮起讨好的笑容。

    “警官,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小心拘谨的接过水,领队爽朗一笑让她们不必紧张,自己只是和她们聊聊家常。随着聊天的深入,领队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潘美玲还有一个女儿,因为交集不多,所以她们对潘美玲的女儿也不甚了解。

    “那你们直到她叫什么吗?”

    两人思量了一下,异口同声说:“她叫潘悦。”

    领队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凝重的表情让两个妇女有些害怕,打了个暗号悄然离开。

    “那……”

    等领队回过神,面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回过身让下属去调查潘美玲的女儿。至少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的嫌疑是很大的。入过狱,又得知自己的妈妈因为娘家不肯帮忙导致意外去世,会产生仇恨的心理是正常的。

    “领队,前天因为杀人未遂被羁押的那个嫌疑人不就叫潘悦吗?”

    这时领队才想起来了,心里嘀咕着真的有这么巧吗?正在出神的潘悦被重新提审,面对警方询问她杀害舅舅一家的事供认不讳。在外旁听的领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她这样直接承认的可不多。但是现在让他头疼的不是犯人认不认罪的问题,虽然她说的很详细,但是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她杀的人。案发现场的环境很糟糕,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潘悦似乎感受到了领队在外面看她,尽管她看不到他,还是扬起了一个自己不会让他为难的笑容。

    “杀他们一家的刀就是我前天刺杀林氏总裁的那把。”

    警局里的人抓紧去对凶器重新检测,果然从手把的缝隙处找到了残留的血渍,和潘家门口的那名男死者的血型相符。

    “那女死者你又是怎么杀的?”

    潘悦看了看被卸去美甲的手指,怎么看都不顺眼。许久之后,干涸起皮的嘴唇吐出冰冷无情的话。

    “我就那样满脸是血的走进屋里,打开灯让那女人看清来人,兴奋的欣赏她临死前的惶恐。”

    突然她的脸上浮现出疯狂,眼中闪烁着弑杀的光芒。

    “你知道吗,那女人扭曲怪异的表情真的是世上最美的画。我真恨,当时没有把她的表情拍下来给妈妈烧过去。”

    接着她又恢复了平静,眼里是浓浓的悲伤。

    “我的妈妈对他们那么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嘴里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己妈妈去求娘家帮她,跪在门外哀哀欲绝的样子。口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潘悦滔天的恨意,疲惫的眼眸布满红血丝。

    就在警察感叹这件案件破的如此轻松时,有人又给他们发来了一封邮件。里面是潘悦和林鹏远的通话录音和短信,办公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又横生枝节了。

此去便是一生

    虽然有些错愕,但是警察还是不敢怠慢。一面去验证邮件的真伪和内容的真实性,一面让人调查邮件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通过声音比对,确认了女声是潘悦的。可是看到照片时他们又疑惑了,看守所里羁押的潘悦和照片上的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根据他们的调查和从平时对她的观察来看,并不象是做过整容。就在他们毫无头绪的时候,一封新的邮件又跳了出来。里面是林鹏远的手下和毒贩交易的视频,还有林鹏远在国内洗钱的证据。看着上面以亿为单位的数字,即便是身经百战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警察也惊呆了。

    “怎么样,跟踪到邮件里的来源了吗?”

    事关重大,当即就汇报给了上面。在等待指示的间隙,负责调查潘悦杀人案的领队催促下属办事。在看到小孙在电脑面前全神贯注神情紧张的样子后就知道事情毫无进展,领队眉头紧皱:小孙可是局里电脑技术最高超的,甚至在省里举办的比赛中也是佼佼者,如果他都没办法追查到邮件来源,可见对方是更厉害的存在。他的目的是什么?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正在沉思的领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心里一紧。原本以为会是局长,哪想到到是某位市级领导。

    “小张啊,这件事你就不用再管了。过两天上头会安排人下来,到时候把案件交接给对方就就行了。”

    领队眉头一皱,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可也没办法,听领导的意思,这件事恐怕不是地方能管得了的了。

    “是!”

    自从宋俊早上出门,孟子玉的心就突突个不停。

    “等我回来!”

    早上他出门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想去给他打个电话问询一下,又担心会打扰到他。

    “师傅,你真好!”

    时间已过午时,饥肠辘辘的宋俊才从一堆卷宗中抽出身来。自己作为一个刚毕业的菜鸟,能接触到这种程度的案件是很不容易的。坐在他对面头发花白的老民警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被自己这个徒弟的马屁打动。

    “师傅,一起去吃饭吧,徒弟请客!”

    老民警把手中的卷宗放到一旁重新拿起一本,眉目淡然地说:“年轻人就是不抗造,你自己去吧,剩下的我来整理就行了。“

    “哦。”

    宋俊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自己这个师傅真是顽固,一点不给自己讨好他的机会。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身后又响起了略带沧桑的声音:“别忘了给你对象打个电话让她安心。”

    宋俊有些诧异,自己有对象的事可是从来没有向旁人提起过的,师傅是怎么知道的。老民警不看他也知道他的想法,伸手指了指他的脸。宋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黏黏的,定眼一看竟然是口红。这是他才想起来早上出门时的那个离别吻,姐姐是什么时候擦的口红?那其他人不也可看到了?怪不得自己刚进来就发现;其他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怪的,耳根有些发烫,胡乱擦了一下脸就离开了。

    “姐姐。”

    刚从警局出来,宋俊就迫不及待给孟子玉打去电话,他认为生活和工作应该分开,所以在单位从不提及私人问题,同样的,在家里也不会说工作的事。孟子玉在听到小对象浑厚有力的声音后才安心,两人像普通情侣那样聊着黏糊腻歪的话题。

    “姐姐,今天我可能不回家了。”

    “不过你放心,明天早上我一定能回去。”

    孟子玉虽然担心,但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

    “那你想吃什么早餐,我做给你。”

    宋俊听着他的姐姐清脆爽利的声音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赶紧接话:“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欢。“

    匆匆忙忙吃了一碗牛肉面,宋俊又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忙碌起来,他和师傅现在处理的是一件陈年旧案。十年前,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早上上学的路上失踪,三天后在一处偏僻的垃圾回收站找到了尸体。当时是一个拾荒的老人发现的,他看到垃圾堆里一个小小的手伸出来,以为是别人扔掉不要的娃娃。想着拾回去洗干净给自己的小孙女玩,可等他触摸到的时候才发现那竟然是个真的人。虽然害怕,可他还是把人从里面拉了出来。

    小小的人不着寸缕,稚嫩的脸庞沾满污渍,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睛变得浑浊不清,纤细的脖颈上紫红勒痕触目惊心。警察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场景,身上肉眼可见的伤痕告诉众人她生前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当时在场有孩子的民警无不落泪,咬牙切齿的要把那个畜生揪出来绳之以法。可是当时那里一片荒凉,一眼看去就不是案发现场。就算是案发现场,以当年的侦察技术想要在那种环境里查出蛛丝马迹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当年的办案人员即使有心也无力。

    这件案子就被搁置下来,前两天发生的一件事让参与了当年案件调查的师傅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件案子,因此在勘察完现场后,师徒俩就马上翻找查阅当年的卷宗。

    “师傅,你看这个。”

    老民警接过徒弟递过来的卷宗细细察看,片刻后眼中闪起泪花,当年那个小女孩凄惨的样子历历在目,这件未破的案件也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宋俊虽然不能对师傅的感受感同身受,但是对罪犯的痛恨是一样的。尤其是在看到尸检报告上的文字后,誓要把那个变态抓捕归案。

    月朗星稀,师徒两个还在挑灯夜战。孟子玉则是想着第二天该给宋俊做些什么,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日出东方,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等候在餐桌前的孟子玉身上,看着前面摆放着的丰富早餐,她满眼期待着宋俊回来。一分又一分,墙上钟表的指针正在往十点追去,精致可口的早餐也热到了第三遍。

    宋俊:姐姐,不好意思,事情有些棘手走不开。请最最美丽,温柔贤惠的仙女姐姐原谅我这一次。

    孟子玉的期待一点点消了下去,在看到宋俊发来的消息后回了他一句知道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往嘴里塞食物,可是怎么有眼泪跑出来了呢?抬起手擦掉眼泪,喃喃自语:“孟子玉,你真矫情!”

    接下来半个月,宋俊中间只回来换过一次衣服,还不等孟子玉说什么就又匆匆离开。

    “呵,终于完结了。”

    和宋俊师徒俩一起办案的警员长舒一口气,在听了那个变态凶手交代的犯案经过后,几乎每个人都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在这十年间,他不仅没有愧疚,还每年在第一个小女孩死亡的当天用同样的手段杀死一个孩子,其中有男有女。

    警员A:“这家伙不死都不足以消他身上的罪孽!”

    警员B:“这家伙就应该施行寸截,这样才能弥补受害者家属心理的创伤。”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宋俊注意到师傅一个人走了出去。悄悄跟过去,发现师傅面对墙壁身体颤抖。

    “师傅。”

    宋俊在师傅身后站立很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老民警转过身在他肩头捶了一下,自己这个徒弟的能力他认可了。在这次破案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很多的疑点和细枝末节的证据。

    “累了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

    老民警说完就转身离去,宋俊没有再跟上去,他想师傅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恍惚间,在后面看师傅的身影好像有些佝偻了。

    正准备回家,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上次回家时孟子玉有些哀伤的眼神。

    “完了完了,这次铁定要跪搓衣板了。”

    虽然知道孟子玉不会做这样的事,宋俊的内心还是慌的一批。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束香水玫瑰并附带一张卡片,上面写道: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李白《相逢行二首》)字迹遒劲刚毅,黑色的墨水氤氲在白色卡片上浪漫不渝。他捧着花一路走一路想着回去该如何才能让她原谅自己,不觉间走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路口。看向巷子里,宋俊眼前又浮现出那天孟子玉把罪犯按压在地时潇洒利落的身手,影影绰绰的树影让她看起来有一种神圣的美。

    在他回忆往昔的时候,身体被人猛烈撞击,手中的花也掉落了。当他以为是哪个莽撞青年不看路时,听到有人在喊抢劫了。宋俊下意识的拿着花追了过去,那人回头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在追自己,慌不择路地往人群中跑去。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宋俊在后面大声喊着让人群散开。有不知发生何事的人还茫然站在原地,恨得宋俊想飞起给他一脚。

    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跑着,宋俊并没有用全力,为的就是把罪犯的体力消耗殆尽,然后瞅准时机一举拿下。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跑在前面的罪犯终于跑不动了,一把把抢到手的包扔到对向车道里,企图摆脱身后的警察。谁知计谋没有得逞,宋俊加速追上去,三两步把人扑倒。罪犯挣扎出来跌跌撞撞往前跑,在看到迎面而来的警车时停了下来,回过头对着宋俊目露凶光。

    宋军走上前掏出手铐就要铐住罪犯,只见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和他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面对面。电光火石之间,宋俊瞳孔放大,脸上的血色急速褪去,身体一下一下晃动,唯有抓着罪犯的手始终不曾松开。等罪犯被其他警察拉开,宋俊直直的仰面倒了下去,腹部的伤口源源不断往外冒着鲜血。他清楚地感受到生命在流逝,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小,眼前的天空在一点点变得灰暗。

    好可惜啊,他的花和卡片还没有送出去,还没有亲耳听到他的姐姐亲口说不生自己的气。最重要的是,自己再也无法把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套上她的左手食指,娶她回家了。

我们结婚吧

    “快叫医生,快呀!”

    身边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凌乱,却没有此刻最想见到的听到的那个人。眼眸微动,宋俊看到了他买的那束玫瑰,娇嫩柔弱的花瓣伤痕累累。他甚至看到自己的血流淌到白色烫金的旁一点一点染红,和他亲自写下的情话交融。

    “姐姐。”

    失血的唇一张一合,没有人听到他的话。120急速赶到现场,和时间赛跑,从死神手里抢人。可是他并没有坚持到医院,满怀青春年少对未来的希冀和未娶到心上人的遗憾离开人世。身上的血染红覆盖在身上的白布,一毫米的厚度也是生死的距离。老民警接到消息赶到医院,迟迟不敢掀开那层布,明明早上还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师傅,吃糖不?”

    这是两人相处的第三天,这家伙为了缓和关系嬉皮笑脸的硬塞给自己一颗糖,酸甜的味道。

    “师傅你回来了,徒弟好想你。”

    上个月自己出差回来时,这家伙双目发亮扑过来给自己一个熊抱。

    “今天朝阳很美,师傅很酷!”

    两个星期前,师徒两人因为案情发生争执,第二天就厚脸皮凑了过来,搞怪的表情让人无法生气。

    “师傅,你好厉害呀!”

    “师傅......”

    老民警脑海里浮现出关于徒弟的一点一滴,灿若星辰的眼眸,青春洋溢的活力。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平时荒诞不经了些,可在工作中努力学习的态度在自己带过的新人中是首屈一指的。一起出警时的认真严谨,对待百姓时的温和友善,面对罪犯时的深恶痛绝,这都是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必不可少的元素。他的前途明明大有可为,如今却独自躺在这阴冷的手术室里。走上前去动作轻柔,仿佛是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徒弟。灰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目,无一不在说着这个人已经死去的事实。

    孟子玉在家里工作,还要抽出精力看手机。解开屏幕锁,出现的是昨天晚上宋俊发的短信,告诉她自己今天早上就回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此刻的孟子玉是后悔的,昨天晚上因为生气没有接他的电话。就算只是听听他的声音,此时也不会如此心烦意乱。

    “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呀。”

    咕哝了一句,孟子玉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困倦的四肢。看了看宋俊的房门,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干净清爽,空气中还残留有男性荷尔蒙气息。宋俊房间摆设很简单,靠墙放的单人木床上铺着他在警校用的床单,被子四四方方放在床头,就连枕头也是规规矩矩地摆放。床头柜因为主人很久没有打扫,在阳光照射下清楚的看到蒙上了一层薄灰。

    其实不是孟子玉不帮他打扫,而是宋俊告诉过她没有自己允许,她不能进去。当时他说这话时扭扭捏捏的样子很像藏玩具的孩子,当时孟子玉就觉得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虽然好奇却也没有追问。毕竟两人虽是恋人关系,但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和隐私,相互尊重是共同生活的前提。

    窗户下摆着很古朴的黄色书桌椅,三两本专业书籍,浅绿色的台灯,棕色的笔筒里稀稀疏疏几支笔。旁边是一人多高的书柜,和书桌是一套的,整个房间的布置和规格看上去像是一名老教师才会有的。

    “小小年纪内里这么老成。”

    想着宋军在自己面前幼稚可笑的举动,孟子玉会心一笑。准备离开,某个地方折射的光晃了她的眼。一时没有忍住好奇走过去,原来是自己送给他的一千零一颗星星。清楚记得当时他收到这份礼物时高兴的样子,双手捧着送到嘴边亲了又亲,漆黑幽亮的眼里全是幸福。

    “粉色的盒子?”

    踮起脚把盒子拿出来,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粉嫩的盒盖上,右下角画着一只立体的小白兔,手里捧着粉色包装的糖果。斜对角是一只红色蝴蝶结,Milksugar整齐的排列在下面。

    “猛男都喜欢这种充满少女心的东西吗?”

    走到书桌前坐下,用力打开盒子,上面一层放着一本同样是粉色的硬皮笔记本,还有两只千纸鹤,一粉一蓝。

    “这还是我给他邮寄第一封信时一同寄过去的,想不到他如此精心保存。”

    饶有兴致的拿起千纸鹤将它俩嘴对嘴碰了一下,笔记本下面是厚厚一层信件,那是这两年多以来两人之间的全部信件。没有翻看信件,直接打开笔记本翻看起来,看里面的内容,应该是日记本。

    7月15日,晴。

    昨天出去逛街,抓了一个飞车抢劫的罪犯。同时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她抓人的动作好酷好帅,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

    我们一起去了受害者家,出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所以带她去了自己高中时非常喜欢的一家麻辣牛肉面馆。想不到还挺能吃辣,原本想着借着辣劲儿能让她发泄一下心中的抑郁,然后表现一下自己的绅士,竟然落空了,真是可惜!

    7月16日,晴。

    我是不是疯了,竟然梦见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不过说实话,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着实让人难忘。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总觉得自己鼻尖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这是怎么了?真是让人烦恼!

    孟子玉笑出了声,看日期,明显是在两人遇见之后才开始写的。

    7月18日,多云。

    天气预报明明写着多云天,可我只在早上看到过几朵云彩,其他的云都跑回家找妈妈了吗?

    一个人在家很无聊,那些专业书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出去逛逛吧,万一还能见义勇为一下呢!可惜事与愿违,今天的路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样也挺好,国泰民安应该是所有从警人员的期望吧。

    很少逛商场的我竟然在看到万达两个字时走了进去,我讨厌这种很轻易就能遇到小情侣的地方,显得自己是条没人要的单身狗。瞅瞅,墙角那俩人在干什么?真是有伤风化!(我才不会承认自己羡慕嫉妒了)

    7月19日,多云。

    今天终于是真正的多云天了,许是云的妈妈也烦自家的熊孩子了,所以把他们赶出门来工作。

    其实昨天发生了一件事,自己感觉有点羞耻。在商场里闻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会不会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变态?可惜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她身上的那种香味。

    孟子玉笑得肚子疼,这家伙真是太可爱了。正准备接着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以为是宋俊打过来的,慌乱地把日记和千纸鹤原样放回去。等从房间里出来,依然心慌慌的,毕竟偷看别人日记是很不好的行为。等铃声再次响起,上面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心里有些失落,在想到万一是宋俊手机没电借别人的打给自己时又高兴起来。

    此时的孟子玉顾不得和宋俊闹别扭了,接通电话甜甜地喊了宋俊的名字。在听到对面传来的是陌生声音后,尴尬的脚趾抠地,要不是接下来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相信她能抠出冰雪奇缘的城堡来。

    “怎么可能,他昨天晚上还给我发信息说今天会回来的。”

    太阳照进屋里,生生添了几分凄楚和悲凉。手机从孟子玉手上滑落,跌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此时的她整个人都处于真空状态,脑子里只有那人最后的一句话在回旋。

    “宋俊同志在追捕罪犯过程中身受重伤,经医生全力抢救,仍不幸牺牲。”

    冰冷的字句如同一盆冷水泼向孟子玉,从头冷到脚,甚至能听到血管里的血液在寸寸结冰。等她缓过来,颤抖着手捡起手机回拨过去,她还不知道宋俊在哪家医院。

    得知地址后冲出家门,连门都忘了锁上,这要是宋俊还在,肯定要批评孟子玉的安全意识淡泊,可惜这种机会永远都不会有了。

    随手拦停一辆出租车,孟子玉花了很大的力气说出目的地。眼眶泛红却没有眼泪,人缩在后排瑟瑟发抖。在没有见到宋俊之前,她依然抱着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想法。

    等她赶到医院时,宋俊的遗体已被转到了太平间,门口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在等着,包括宋俊的师傅。颤巍巍推开冰冷的门,里面传来的哭声让孟子玉眼前发晕,脚下发软。

    “伯母。”

    宋俊的爸爸因为公务在外出差,所以到现场的家属目前只有宋俊的妈妈。孟子玉无声的走过去,轻柔的把人抱在怀里安慰,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被白布盖着的下面人的身上。

    “子玉!”

    宋俊的妈妈嗓子因为悲痛欲绝的哭泣变的有些撕裂,看到眼前自己儿子心爱的人更加心痛,紧紧的抱住对方。孟子玉觉得心里很痛,可她却没有眼泪。一旁的警察把宋俊的妈妈扶了出去,担心她继续哭会晕厥过去。

    这时孟子玉才腾出手来靠近那边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掀开白布露出下面那张熟悉的脸。指尖轻颤着伸了过去,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快速缩了回去,她怕这是真的。

    “阿俊,你别开玩笑了。”

    孟子玉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话,下一刻猛然把宋俊身上的白布扯掉,刺目的鲜红和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

    “你起来呀!”

    沉默了许久,孟子玉的情绪突然崩溃,可她依然哭不出眼泪抒发胸口的郁闷之气,只能呕哑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警察拦住想要扑过去的孟子玉,挣扎间,她的心口愈发闷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下午日落黄昏时分,一旁坐着宋俊妈妈,她现在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悲痛,但是身为警察的她同样为自己儿子感到骄傲。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

    “子玉,你醒了。”

    宋俊妈妈实在挤不出安慰的表情,反倒是孟子玉露出一个笑容。

    “伯母,我没事,你别担心。”

    说着便坐起身作势要下床,宋俊妈妈赶忙拦着她。

    “子玉,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再出院。”

    说着说着,宋俊妈妈又忍不住落了泪。

    “没有必要,我很好。”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见孟子玉固执己见不肯退让,宋俊妈妈也只能无可奈何了。坐在回家车上的孟子玉看着外面如血残阳,想起了之前自己和他吵架,故意说自己想吃城南的王记栗子酥。而她的住处却在城北,一来一回将近四个小时的路程。

    那天等自己下班回来,就看到宋俊拎着栗子酥背对夕阳朝自己跑过来。

    “姐姐,这里面有你想吃的栗子酥,还有玫瑰酥、绿豆糕、蛋黄酥、如意饼,你最爱的榴莲酥也没有忘记买。”

    傻憨憨的样子让人很想揉捏他的脸,如数珍宝的说完就捧着送到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眨巴着眼睛求夸奖。当时的自己却执拗的不肯和他说话,独自回家把他扔在原地,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很委屈很无措的吧!

    自己以为他会回家,可在起夜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人在门外,打开一看果然是宋俊站在楼梯口,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

    想到此处,孟子玉的心狠狠一揪。若是当初自己不那么固执,是不是就不会留有遗憾了。眼前又出现了今天所见到的宋俊的遗物,明媚又颓败的玫瑰,被血侵染了一半的卡片。

    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他以为自己会是他的知心爱人,自己却辜负了他。孟子玉眼眶酸胀,捂着脸拼命想哭出眼泪来,可是不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没有悲伤的最终产物流出。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又笑又哭,以为她被人甩了,好心开口劝解:“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孟子玉放下手没有表情的看过去,声音空幽的说:“他不在了。”

    出租车司机不说话了,孟子玉重新看向窗外,摸着左手上的情侣戒指。

    “宋俊,我们结婚吧。”

不说话?那就当你同意了

    等孟子玉回到家中,她的神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找出一个玻璃花瓶把残破的玫瑰插好,拿着染了血的卡片看了许久,最后随手把它夹进宋俊的秘密笔记本里。手指在笔记本上留恋许久,终是没有再次翻开。转身离开,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快要绣好的盖头坐在窗台前一针一线动作起来,眉眼间的认真给她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只是每绣几针,手指就会受伤,然而她全然不顾已经伤痕累累的手继续绣下去。

    “终于绣好了,再把四个角坠上流苏就行了,好看吗?”

    孟子玉把盖头展开打量一番,自己倒是挺满意,下意识回头问。自嘲地笑了一下,把盖头放在沙发上起身回了房间,身心俱疲的她倒头就睡,一夜好梦。梦里,孟子玉换上了富贵华丽的凤冠霞帔,宋俊一身大红新郎装喜气洋洋,胸前的大红花看起来有些好笑。挺拔高大的身形带着一点点的稚气未脱,那是只在孟子玉面前才会显露的东西。

    而此时两人正在进行人生中的头等大事,被盖头遮住全部春色的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新郎。热烈明亮的百鸟朝凤让现场的气氛愈加浓烈,隐约可闻的百鸟之声轻快悠扬。就在孟子玉觉得自己快要走到心上人面前时,耳中传来了凄凉哀婉的哀乐,感觉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一把掀开盖头,原本喜庆的婚堂变成一片雪白,正前方一个大大的黑底白字的'奠'。中间摆着一张宋俊的黑白色遗像,而他本人直直的躺在冰棺之中。低头看向自己,大红的嫁衣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的丧服。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孟子玉如坠冰窖一般惊慌失措,想抓住一个人询问,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从那人身上穿过。跑到伤心欲绝的宋俊妈妈面前,依然如同之前那样,听不见也看不到她。不论她找了几个人,每个人对于她的问话都是毫不理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不可置信,不断地往后退,直到她脚下一空,孟子玉发出一声尖叫从梦中醒来。就在这时,户门响起铃声,她心中一喜,顾不得穿鞋就跳下床去开门。可等打开门看清楚来人,脸上的欢喜淡了许多。孟子玉的父母得知宋俊牺牲的消息后,担心女儿会出什么事连夜赶了过来。因为在平常和女儿打电话的言谈中就能看出两人的感情深厚,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在一年前,女儿交代他们找江南的能工巧匠为她绣凤冠霞帔,可见两人已到了互许终身的地步。

    “子玉!”

    刚打开门,孟妈看着自己女儿精神恍惚的样子忍不住就要哭出声。

    “你要是再哭,女儿就要崩溃了。”

    孟父赶忙拦住,孟妈把眼泪忍了回去。孟子玉有些疑惑,父母怎么过来了。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孟子玉父母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担忧,女儿现如今的精神状态真的令人担忧。

    “子玉,你还好吗?”

    孟妈试探性的询问,只见自己女儿粲然一笑“:当然好啊,女儿刚刚把盖头绣好,妈妈看看怎么样。”

    说着就走到沙发前把一块大红杭绸的布料拿起来递了过去,三尺三宽的大红杭绸上一只金线绣的凤凰活灵活现。只是不知为何,金色的凤凰身上会有斑斑血迹。尤其是在眼角的那一处,就像是金凤泣血。孟妈抓起女儿的手,左手指尖密密麻麻全是针眼。正欲开口,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婚礼进行曲,那是孟子玉半年前就换了的,那也是她开始绣盖头的伊始。

    “伯母。”

    打电话来的正式宋俊的妈妈,沉吟了片刻说:“子玉,关于宋俊的葬礼......”

    孟子玉看了眼自己的父母,拿着手机回到房间里,孟子玉父母贴在门上企图听些什么,可除了偶尔有低低的说话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孟子玉从房间里走出来,从面色上看不出她的情绪。

    “爸妈,你们到我房间里睡一会吧,等天亮了我们就过去。”

    说完就抱着被子进了宋俊的屋子,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在一点点变淡,就像生命里消失的那个人终究在某一天会彻底消失。孟子玉把头埋在宋俊的床上,想要从上面的气息中得到些许安慰。她强迫自己入睡,因为她的小男友说过,熬夜对女孩子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希望她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阿俊,我睡不着。”

    痴痴地念着,片刻之后,屋里亮起暖黄的灯光,孟子玉起身把宋俊的日记重新取出,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戒指盒。打开里面装着一对钻戒,钻石不大但是造型很别致,心中一阵酸痛。走到床边用被子把自己裹住靠着床头柜坐下地板上。手指轻动间,一张照片从夹层中掉出,那上面是身穿白色连衣裙的自己,回忆从记忆底层翻起。

    “阿俊,好看吗?”

    两人好不容易有时间联系,虽然天气还不是很暖和,但是孟子玉还是穿上了裙子,只因为她的小男友之前说过想看那条白裙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宋俊痴痴地看着镜头那边的人,孟子玉看到他一脸痴汉的样子不禁红了脸。

    “姐姐,我刚才没看清楚,再来一次好不好?”

    宋俊的声音带些小奶音,这要是被他的同学听到恐怕要笑掉大牙。手指悄悄打开录屏功能,姐姐刚才裙摆纷飞的样子美极,像一朵盛开的白百合纯洁无暇,他要把这美好的场景留下来。孟子玉看了看周围的行人,虽然他们并没有往自己这边看,心里还是紧张的。咬咬牙,把手机重新架好。

    “宋俊,你在干什么?”

    就在宋俊沉迷在姐姐的美丽中时,身后突然响起高亢嘹亮的声音。孟子玉在听到那头的声音后主动挂断视频,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小男友的学业。孟子玉的回忆突然被打断,伸手摸上自己的脸,有温热的液体在流淌。这是宋俊牺牲后二十四小时内,自己第一次流泪。

    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水,慌张的低头检查放在膝头的日记。果然有液体滴落在上面,有些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抬起袖子擦掉残余的泪痕,小心谨慎的用面纸吸掉上面的水渍。此时的孟子玉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伸手关掉灯,抱着日记本在地上坐了一整夜。

    迷蒙中的孟子玉抬起头,下意识举起手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过去两三分钟,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眸才渐渐接纳光明。动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尾骨有些酸痛。身子摇摇晃晃几欲跌倒,腿上如电流过境一样的酥麻让她寸步难行。打开房门才发现,父母早已在客厅等候。

    “爸妈,女儿去换身衣服就出发。”

    孟子玉父母看到自己女儿疲惫的神色心疼不已,孟子玉再次从房间出来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清秀的面庞淡扫脂粉,若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红血丝,谁能知道眼前的人彻夜未眠。如墨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细长的脖颈,后脑处的碎发被两只珍珠发夹别起,身上穿着的是宋俊一眼万年的那条白裙。

    “爸妈,咱们走吧。”

    孟妈想说什么被孟父用眼神阻止,沉默无言地跟在女儿身后。孟子玉带着父母去了小区外一家早餐店,他家的梅菜扣肉和酸菜馅儿包子,浓稠咸香的油茶和金黄的小米粥堪称一绝。她想起两人一起到这里吃饭的场景,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犹在眼前。

    “子玉,你也吃一点吧。”

    孟妈看到女儿没有动筷,加了一个酸菜包子放到跟前。潜意识就像拒绝的孟子玉看到妈妈担心的眼神,已经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虽然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为了不让逐渐年迈的父母继续为自己担忧,还是夹起白胖的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身体本能地作出反应,为了不让自己当场呕吐,孟子玉一口一口用力的咀嚼,微微伸直脖子艰难的咽了下去,她故作平静的表情在对面的父母眼里是另外一种样子。

    “爸妈,你们慢慢吃,我在外面等您两位。”

    说完就迅速起身离开,快步走到一个墙角,下一秒吃进去的食物就出现在地面上。呕吐并没有因此暂停,胃部的痉挛让酸水逆着食管往上翻涌,嘴里强烈的酸涩让孟子玉皱起秀眉。等她把自己和弄脏的地面收拾好,她的父母也从早餐店里走了出来。

    一路上寂静无言,胃部的不适感让孟子玉从上车开始就闭着眼靠在座位上。感受到自己的手上传来的温暖,睁开眼就看到妈妈正握着自己的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伯父伯母。”

    宋俊的爸爸今天早上刚从外地赶回来,身上还穿着警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对于丧子之痛,这个刚强坚毅的男人也忍不住红了眼。

    “子玉,你来了。”

    宋俊的妈妈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虽说是到了夏末,可手也不该如此冰凉,担忧之色爬上眼眸。

    “伯母别担心,我很好。”

    孟子玉坦然的看向与自己有缘无份的未来婆婆,她不会做出那些傻事,只是现在还有些难过。给她一段时间,一定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请节哀。”

    孟子玉的父母不知该如何安慰,半天之后才说出这一句随众的安慰之词。丧子之痛对于任何一个父母都是入骨的悲伤,把世间所有的劝慰之词全部说一遍都不能抚平内心的伤痛。虽然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但那道不可磨灭的伤疤会永远存在。孟子玉打量着灵堂,和自己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没有如流水一般前来吊唁的人群,只有亲属和工作单位的同事在这里。

    离开自己和宋俊的父母,独自走到安静的躺在冰棺里的男人身旁。修饰过的面容看起来如同睡着了一般,若不是指尖传来的冰冷,孟子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男友真的不在了。突然她轻轻一笑,取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打开随身的背包取出一个绒面的戒指盒。里面是一对结婚戒指,这是之前在宋俊房间里的书柜里发现的。虽然并不华贵,却是眼前男人对她的拳拳之意。

    “阿俊,我们结婚吧。”

    孟子玉率先给自己戴上戒指,此时的哀乐就是他们两人的'百鸟朝凤'。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轻轻抬起男人僵硬冰冷的右手,动作温柔的套了进去。

    “你看,刚刚好。”

    不远处的双方父母看着她的举动忧心忡忡,宋俊的妈妈走过去轻声开口:“子玉,阿俊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伯母,阿俊很早就说过要娶我的。”

    语气平淡,眼眸中带着期待。宋俊的妈妈没有接话,孟子玉眼神黯淡下来,转过身看着宋俊站立良久。

    宋俊的葬礼为期七天,除了第一天,剩下的五天时间里孟子玉再没有出现过,而今天是最后一天。

    “你在干什么!”

    就算是儿子丧礼期间还要忙工作的宋俊爸爸从单位回来,看到自己儿子的灵堂被布置成喜堂,和他一起回来的同事心里也觉得把不可思议,只是面上不好表露出来。看到自己老婆也脱下丧服换上喜婆婆的装束,怒不可遏的走过去大声质问。

    “这是儿子的遗愿,我只是帮助他实现罢了。”

    宋俊妈妈看向儿子的目光充满慈爱和柔情,脱下警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接着转过头对面前的男人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离开,不必勉强呆在这里。”

    “你疯了,这不符合民风遗俗!”

    宋俊的爸爸不能接受如此胡闹,宋俊的妈妈根本不怕他。转身淡淡的说:“现在我只是儿子的母亲。”

    此时一辆黑色悍马正在路上疾驰往这里赶,孟子玉的父亲开车,母亲送嫁,而孟子玉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端坐在后排。盖头下娇俏的玉容面带春色,如湖光山色一样潋滟的眸中有小女儿家待嫁的欢喜,原本规矩叠交放在腿上细长匀称的手指开始相互纠结。看着女儿不安的样子,孟妈红了眼眶。这几天他们夫妻俩日夜劝解,始终没有打消女儿要嫁给已经死去的宋俊的念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刹车声响起,孟子玉的心脏骤然加速,在喜堂外等着迎接新人的众人齐齐看过来。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车门打开,一双踩着绣彩蝶缀明珠登云履的脚踩上红毯。孟子玉在妈妈的搀扶下向里面走去。宋俊的爸爸不能接受如此胡闹,所以并没有在这里,因此是宋俊的师傅代替新郎迎接新娘子。上好的红绸被挽成花,孟子玉牵着一头缓慢前行,手中光滑温润的触感让人心跳加速。

    因为不合规矩,所以很多东西都是能省则省了。堪堪站定,旁边的人就拿走了新人手中的红绸。

    “一拜天地!”

    盖头遮住孟子玉的视线,因此看不到对面是何人。孟妈扶着女儿和对面的人相对而立,一旁的司仪清了清嗓子就喊起了祝词。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宋俊的妈妈看着一切又湿了眼眶,如果阿俊还活着,他该多幸福啊。随着司仪的尾音落下,宋俊的妈妈正向上前代替儿子揭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直接把盖头吹起飘到了冰棺上。孟子玉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原来他一直都在。

    “妈。”

    轻柔婉转的一声称呼,宣告着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不论活着的,还是故去的,两人的心愿均已达成。在匆忙收拾出的新房中住了一晚,被子底下洒满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孟子玉轻轻捧起来再撒下去,轻叹一声和衣而眠。第二天天一亮就该出殡了,孟子玉先给婆婆敬过茶,然后迅速换下喜服披麻衣,在自己丈夫的坟前哀哀欲绝。

    “爸妈,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因为两家相隔甚远,所以孟子玉的父母在这里住过三朝回门。高速路口,孟子玉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笑着与父母告别。

    “子玉,要不你还是辞了工作和我们回去吧?”

    孟妈终究是不放心,语气中带着哀求。孟子玉抱着妈妈宽慰她:“妈,您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了。”

    孟妈沉默了,自己这个女儿脾气从小执拗,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一定是真实的。犹记得在她五岁时送她去学散打,第一个星期就和别人发生冲突被教训了,虽然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但是青青紫紫的瘀伤却是不少。当时的自己心急如焚的想去找人理论,却被女儿拉住。回头就见她昂着头倔强地说自己没事,学这些东西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让自己不必担忧。

    在三个月后,自己接到散打老师的电话,说自己的女儿把人打得浑身是伤。赶过去一看,差点没笑出声。只见办公室里除了老师和自己女儿外,还有一位女士带着一个小男孩在那里。而那个小男孩在看到自己来了以后,瑟缩着往他妈妈身后躲。那位女士似乎对自己儿子的表现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把把人从身后拖出来推到前面。

    “你看看你家女儿干的好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说着还把自己儿子的衣服扒了下来,除了脸,身上遍布伤痕。

    “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这要是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

    小小的孟子站出来说:“阿姨,您这说得就不对了。练散打本就有受伤的可能,再说了,这里有不止我一个人,您凭什么张嘴就咬定是我打的?”

    那女人一看小丫头片子竞敢顶嘴,气不打一处来说:“就凭我儿子三个月前把你打了!”

    话刚说完,办公室里就一片诡异的安静,那小男孩一脸看智障似的表情瞅了自己妈妈一眼,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这件事最后一对方赔礼道歉结束,孟妈的思绪从回忆中清醒,看着女儿笑颜如花的脸庞胸口一阵窒息沉闷。

    “那我们回去了,记得常常给我们打电话,这样我和你爸也好放心。”

    知道自己拗不过女儿,孟妈只得千叮咛万嘱咐后依依不舍的上车离去。孟子玉在路口站了很久,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老大。”

    当天下午孟子玉就被安排出差,她所在部门的老大神色愧疚的看着她说:“子玉,对不起。我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让你出差很不好,可是对方指定要你过去,我......”

    孟子玉笑了一笑:“老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做好本职工作本就是我分所应当的。况且,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你不用心感愧疚。你平时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怎么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就拿着这次出差需要的资料准里离开,老大再次出声:“子玉,你下午直接回家不用上班了,明天从家里出发就行了。”

    看到人已离开,女人坐回椅子上拧起眉心。孟子玉道谢之后回到自己工位上拿东西,虽然自己几天没来,但是桌面上依然整整齐齐不染尘埃,不必细想也知道是周围的同事帮自己整理的。抬头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同事,朗声开口:“同志们,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同事纷纷看向孟子玉,只见她笑容依旧如从前那般阳光灿烂,心里都为她难受的紧。孟子玉见众人一脸凝重,耸耸肩说:“好吧,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收拾好自己所需的东西,临出门时回头对众人说了一声谢谢。在孟子玉离开后,她的同事才议论纷纷起来。

    “子玉真的好可怜,难得遇到一个那么喜欢她的人,谁知天意弄人呐。”

    “是啊是啊,虽然和那个男孩子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从他的言行中就能看出是个可靠的。”

    藏在门外的孟子玉听到这话唇角弯弯,那家伙的性格分明幼稚的很,所谓的成熟稳重不过是想让你们看到的罢了。收回思绪,朝着逃生楼梯走去。

    陈小念最近在家里闷得很了,自从上次在街上遇刺的事情发生后,自家男人就安排了更多的人手在外面巡逻,自己想出去一趟也是艰难的很,而公婆也是劝自己最近少出门,说只外面最近不太平。想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次都用其他的理由给岔开,现在她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一家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叹一声躺回床上,陈小念现在十分理解那些霸道总裁文中被囚禁不能出去的感受,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只比她们好一些罢了。拿出手机再次拨打自己男人的号码,依然是无人接听。这种情况已经连续三天了,以前这种情况是绝不不可能发生的。

    猪头祁:老婆,最近公司发生了很多事,你在家里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

    十分钟后,陈小念终于收到了回信,看着内容撇撇嘴,自己是那种不让人省心的人吗?转头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确实不那么让人省心。什么偷溜出去吃烤肉,和自己刚满半岁的儿子打架,趁某人睡觉时给他一记爱的千年杀之类的数不胜数。

    “不知道闺蜜们都在干什么。”

    陈小念终于想起了沉寂已久的闺蜜群,其实呀才一个来月没聊天罢了。

    陈小念:嗨姐妹们,你们最近都在干啥呢?

    白喻:给商店补货。

    张榕容:看儿子和他爸争夺今天谁挨着我睡的所有权。

    陈小念:你们这一天过得可真充实,哪像我一天天的虚度光阴。既不用上班,孩子也不用我照顾,每天吃吃睡睡画画设计图。

    闺蜜们:......

    这不妥妥的凡尔赛吗?眼红谁呢?

    陈小念:最近怎么不见子玉冒泡了?

    张榕容:谁知道呢,许是去哪里研究人类的起源了。

    唐果:我倒是觉得子玉最近变得消沉了许多。

    陈小念:???

    唐果:我今天闲来无事给她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她最近会有血光之灾。

    正在给水果削皮的孟子玉一下划到了手上,猩红的血液迫不及待从伤口涌了出来,她撇撇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到群里。

    孟子玉:果果,你的嘴是开过光的吗?你干脆辞职去摆摊好了。

    发完就去找创可贴了,群里的人看着各自手机上的照片陷入沉思。孟子玉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十分明显,这意味着她现在已经是已婚人士。什么时候结的婚?虽然现在比较流行隐婚,但是也不至于连她们这群闺蜜都要隐瞒吧?

    孟子玉回到厨房就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接连响起,细细翻看后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孟子玉:他不在了。

    旧事重提只是再次把伤疤揭开,鲜血淋淋的痛只有当事人才能感知。

    群里静默良久,陈小念才问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孟子玉面上很是平静,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又是一阵沉默,其他人心里闷闷的,为自己闺蜜遭遇的不幸难过。若说能和孟子玉产生些微共鸣的,也只有白喻了,同样失去挚爱的痛是不愿却又不得不提起的。

    陈小念:子玉,对不起。

    孟子玉笑了笑打了几个字:没什么的,总是要继续生活的。

    陈小念心里更难过了,突然脑海里蹦出之前看到的一句胡: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自己不是经历者就如此难过,子玉她又该是何等的痛彻心扉。

突然袭击

    孟子玉自然知道闺蜜们对自己的担忧,不告诉她们也是为了避免这样,但是对于闺蜜们自己又说不得谎言。沉默了一会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相遇相爱错过都只是一个过程,不必奢求完美。有时候带一点遗憾,余生回味起来才最有滋味。

    接下来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祁这边却是热火朝天的另一种景象。

    “总裁。”

    叶辉早上刚从津市回来顾不得休息就回到自己的岗位,虽然自己还是秘书长,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段时间自己在总裁的眼里和从前已经完全不同。林祁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吩咐他把这次出差的具体经过汇报一遍。约莫二十分钟后,办公室里再次恢复安静。

    “还有事吗?”

    好不容易把一堆文件处理好,林祁起身看到叶辉还站在眼前有些惊讶,从前每次汇报完事务都会及时退出的人此刻有些心不在焉。

    “啊!没......没有。”

    叶辉似乎刚回过神,面红耳赤的退了出去,心里埋怨自己竟然犯了不该犯的失误,同时还在揣测眼下的情况。

    “头,这是那边传来的文件,里面有地下基地的机构图和人员的分布。”

    最高安全部门某间办公室,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正在看着大屏幕出神。最上面是一个满头白发胡子卷翘的外国老头,他是国际上隐藏最深的违禁品销售商兼军火商。若只是普通的军火商也就罢了,可他的手竟然伸向了国内,企图把Z国重新带回那个全民颓靡的时代。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历史上血的教训不能再次重现。

    林鹏远的基地中,阿黎站在阳台上晒着太阳,久违的温暖让她情不自禁露出享受的表情。她的脑海里响起老板去水牢见自己那天说的话,虽然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跌进柔情蜜意所编制的陷阱中,等把所有事情从头捋顺后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阿炳。”

    阿黎一想到那天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既然让她做了一场梦,为何这个梦会如此短暂。

    “阿黎,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忠诚,眼下就正好有个机会。”

    林鹏远看着水牢中生不如死的阿黎,眼中满是精明算计。既然自己没有办法从正面打败林祁,那就只能提前送他们一家归西了。林家老宅周围遍布自己的眼线,早已摸清保镖的巡逻规律。午夜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各有十五分钟的空白,等阿黎和那人关系更进一步,自己就能把炸弹放到礼物中,等那个人去给林祁汇报时,自己遥控炸弹爆炸。两处一起响起烟花声,谁能怀疑到自己身上呢?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完美无缺,嘴角不禁露出阴险歹毒的弧度。

    阿黎从自己的思维世界里出来,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果然是阿炳给自己发来的消息。看到手机顶部有很多消息图标,正准备查看,手机屏幕瞬间漆黑一片。皱着眉头把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不知道怎么回事。几分钟后才想到,自己这么多天没给它充电,应该是没电了。

    “现在脑子怎么变得这么笨了。”

    一边念叨着一边给手机充上电,阿黎不知道的是,她所在的水牢里的水是参杂了水银的,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毒素会顺着毛孔进入体内,而记忆力减退正是汞中毒的特征之一。

    “阿黎,老板找你。”

    手机刚开机,还来不及处理上面的东西就被叫了出去。

    “身体好些了吗?”

    林鹏远的神情看起来好像真的关心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属下,看着阿黎有些灰白的脸色心里在计算她还有多长时间。自从把她从水牢里带出来,每天会有不同的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因为得到自己的授意,所以并没有人敢说出汞中毒的实情。阿黎目不旁视,一如从前的恭敬。

    “属下恢复得很好,多谢老板关怀。”

    林鹏远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其余人手退下,站起来走到阿黎旁边语气愧疚地说:“阿黎,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阿黎并不矮,有一米七的个子,而林鹏远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站在她身后把人揽入怀中,阿黎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可谁能想到,看起来瘦弱的林鹏远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阿黎,别动,让我抱一抱。”

    声音带有小孩子吃不到糖的委屈,阿黎瞬间安静下来,动了动脖子,有些痒痒的。

    “阿黎,不要背叛我。”

    阿黎想起在国外时,老板被身边最亲近的人背板,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几乎被打击的消失殆尽。而在那个人被抓回来之前,老板整个人萎靡不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等他出来时,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叛徒被抓回来以后,老板亲自把那个人折磨的不成人形。那几天自己每次看到老板,他一直是双眼猩红,神色绝望的样子,那是自己被收养后第一次看到老板露出痛苦的神色。

    “老板。”

    阿黎刚想开口说些安慰之词,下一刻就感觉到有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摩挲,那种感觉并不舒服,好像是用刷子在来回摩擦。

    “出去吧,好好休息。希望过几天,你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就在阿黎心乱乱的一塌糊涂时,无情的话语把她拉回了现实。回到房间,给阿炳打去视频电话。本以为他会生气拒接,谁知刚打通那就接了起来。

    “阿黎,你怎么了?这些天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没人回,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刚接通,男人焦急的神色就出现在屏幕上,不给阿黎接话的机会。

    ”阿黎,你家里是不是出事了?你快点告诉我,我好帮你呀。“

    阿黎面带歉意地说:“对不起阿炳,这段时间手机损坏送去检修了,今天刚拿回来。”

    那头的阿炳神色瞬间暗淡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只要阿黎没事就好。”

    笑容有些勉强,接着他又说了一些工作中遇到的趣事和看到阿黎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之类的话,其中还掺夹着自己同事的女朋友是如何对待男朋友的。这让阿黎怀疑阿炳是在内涵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眼前的男人是在演戏,可在听到他把自己当作女朋友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开心。两人在这里情意绵绵,而缉毒警在晚上突袭了林鹏远隐藏在山沟中的藏匿违禁品的窝点。等他得知消息,已是第二天晌午。

    “你说什么?”

    林鹏远震惊不已,自己并没有制造,所以不会有那些难闻的气体产生,自然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而且那里只是一个中转站,第二天就会分散的转运出去。如果不是有内鬼里应外合,那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林鹏远的眼神在周围人身上转了个遍,看谁都像内鬼。

    “来人!”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的时候,突听老板一声厉喝,一群黑衣人从门外鱼贯而入。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声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和歇斯底里的疯狂,现在的他是宁可错杀一千。众人的哀求声渐渐消失,又一件坏事接踵而来。

    “老板,我们在M国的大本营被突袭了。属下带人尽力反抗,但是......”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枪声证实了对方的话,林鹏远怒吼:“如果保不住,你也不用活着了。”

    继而,手机在地上分裂成碎片。

    “该死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鹏远把自己锁在书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自己回国开始回想,把所有事情捋了一遍,可是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叶辉在办公室里发呆了一整天,总裁说他出差辛苦,今天就不让他过手那些繁琐的文件了。可他的内心越发不安起来,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明明自己出差前还都好好的。

    “叶辉,走,给你补办生日去。”

    叶辉回过神来,看到总裁笑着站在门口,那个样子让他回想到了自己和总裁相识的那一天。自己在学校里被霸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打死的时候,那群人被打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那天秋月如水,总裁像天神一样踏着月光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的笑容和今天一样简单纯粹。不过那时的自己认为那是幻觉,因为之前也和总裁见过几面,从来不见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走啊,发什么呆呢?”

    在去夜色的路上,林祁看着叶辉说:“从明天起我就给你放长假,跟着我这几年也没让你好好休息过,真的是辛苦你了。”

    说着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叶辉看着手机上十万的转账心中五味杂陈。

    “总裁......”

    林祁竖起食指表示禁言,转而意味深长地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只管好好做你的寿星公,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下车后,其余的秘书和夜色的经理服务生已在门口等候,门口过生日的装饰华丽隆重。

    “恭祝叶先生生日快乐!”

    林祁拍了拍叶辉的肩膀:“今天我给你包场了,痛痛快快的玩吧。”

    说完自己就率先走了进去,里面满是灯红酒绿红粉骷髅。

迷途知返吗

    “辉哥,别闷闷不乐的了,一起来玩呀!”

    自从聚会开始,叶辉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舞池中间跳的最嗨皮的梁延之走过去把人拉起来,叶辉再三拒绝,一旁的同事也凑齐了热闹,把人抬起来到舞池中间摇摆起来。漂浮不定的感觉让叶辉很不安,扭头向总裁发去求救信号,谁知对方不仅没有出言阻止,反而举起酒杯遥祝。

    “林总,我敬你一杯。”

    这时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摇曳着身姿走到林祁旁边坐下,作势就要碰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经理心中暗叫不好,这新进来的女人怎得如此大胆,也怪自己忘了给她讲规矩。林祁冷眸看向那女人,一杯酒毫不客气的泼到她的脸上,视线转移落在小跑着往自己这边来的经理身上。

    “对不起林总,这个人是最近几天刚进来的。她不懂规矩,还请林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女人猝不及防中被泼一身一脸的酒,眼睛好不容易从刺痛中缓过来,簌簌地往外流着眼泪,如弱柳扶风的样子我见犹怜。

    “别再让我看见这个人。”

    女人瞬间错愕,自己以前也是从是这个行业,见过的大人物也数不胜数,像今天这种不近人情的还是头一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曼妙的身姿,楚楚可怜的伸出手意欲去抓林祁的裤脚,谁知还没靠近就被人扭住手臂按在沙发上。疼痛让女人娇呼出声,本就不舒服的眼睛此时流泪流得更凶了。经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因为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谁不知林氏总裁除了让自家夫人触碰,其他女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不用说有肢体上的接触。心中惋惜自己刚从魔都挖过来的头牌,然而面上不敢有多余的表情。

    “林总,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这一回吧!”

    女人挣扎着想要从保镖手中挣脱,可是那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却愈发用力。此时还不忘提高自己的声音,想要让舞池中的人注意到这边。她想今天既然是有人过生日,如果寿星能过来说两句好话,自己就能得救了。可她的算盘终究要落空了,此时音乐正进入高潮阶段,稍微有些距离就听不到对面的人在说什么,就算她喊破了喉咙那边的人也不会注意到她此时的处境。就算有人看到了,谁又敢站出来呢。

    保镖按着女人等待总裁发话,林祁看了舞池中间一眼淡淡地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个女人被扔在林鹏远门前,还挑衅的留下一张纸条:下次别玩这么幼稚的把戏。

    林鹏远一把把纸条撕得稀碎,沉声道:“把阿黎叫过来。”

    阿黎正躺在床上休息,这些日子不知什么原因,头发掉的厉害,记忆力好像也退化了不少。听到来人说的话,给脸上扫了一层腮红才出门。

    “你那边怎么样了?”

    林鹏远开门见上的询问,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慢慢来了。阿黎反应了好一会才回答:“那人现在给属下的感觉好像是投入真情实意了。”

    “好像?”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林鹏远很是不满,在他这里绝不允许有似是而非的答案。阿黎沉默着没有接话,这话她自己都不太相信,阿炳时近时远的态度让人捉摸不定。

    “明天和他见个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搞定。”

    既然老板都下了最后通牒,身为下属的阿黎也只能遵从。从书房出来,她的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头也有种电流穿过的疼痛感。幸而旁边就是墙,没有让她丢脸。

    “阿黎,你怎么样?”

    在不远处守卫的人大步走过来就要搀扶,阿黎迅速站好拒绝了那人的好意,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该找个什么理由和阿炳见面。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点亮又熄灭数次后,终于点开置顶发了一条信息。

    阿黎:阿炳,我想你了。

    哪知那边迅速给她回复:我也想你了,我买了两张游乐园的门票,要不咱俩一起去玩吧。

    游乐园?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对女孩子来说是非常难以拒绝的,尤其是阿黎这种活了二十几年都没有去过的人更是如此。就在她打字的功夫,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阿炳:我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去,你就当陪我吧。

    阿黎心里一动,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透明人,什么秘密都隐藏不住。

    阿黎:好啊,那我可只管玩呐。

    阿炳:好,那你早点休息,不然明天会没有精力的,早睡对女孩子的皮肤也好。

    这边的'阿炳'和阿黎互道晚安后,关掉电脑打着哈欠回到房间,另一边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带着眼镜正在翻看心理学。见人进来,嘴角上扬:“搞定了?”

    '阿炳'点点头,无力地把自己扔到床上,整天研究人类心理比他在训练场一整天还要累。

    “明天要陪她去游乐园,想想都头疼。这要是让师妹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说到这个,'阿炳'的脑子里不自觉放映出师妹在训练场上的潇洒英姿,自己第一次和她对练的时候,离断子绝孙的差距只在分毫间。也是这种彪悍的性格吸引到了他,那阵子总是有事没事到她面前晃悠,结果自然是一顿毒打。和自己一起的师兄弟都称呼自己'受虐狂',当时自己还笑他们不懂情趣为何物。想到此处,'阿炳'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身上四处冒风凉飕飕的,瞌睡虫早就被扔到爪哇了。

    “行了,明天我替你去。”

    看不得弟弟这怂包样,看书的男人终于开了口。'阿炳'等的就是这句话,扑过去紧紧抱住自己双胞胎哥哥。

    “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男人一脸嫌弃的推开弟弟,哪知对方又贴了上来。最后两人竟然动起拳脚来,'阿炳'被自己的亲哥哥用被子包起来,外面又用绳子捆了个结实,一场玩闹这才算结束。

    “哥哥,明天的事你可别忘了。”

    '阿炳'从被子里探出头,在接收到哥哥和蔼可亲的眼神后终于乖乖闭嘴睡觉了。

    叶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他醒来已是艳阳高照时分。昨天晚上被人拉着灌了不少的酒,现在头有些闷痛。靠着床头缓了好一会,侧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啊~~~”

    一杯水下去,身心舒服不少。就在他准备起床时才看发到那张光盘,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等他看完上面的内容,整个人颓废的靠在沙发上。里面是自己盗取林家传家戒指时的画面,还有和林鹏远往来见面的画面。

    “不,这些总裁是怎么知道的?”

    叶辉一下子想到了症结,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仔细检查过的,绝不会出现被偷拍这种纰漏。宿醉让他现在稍一思考就头疼不已,倒在沙发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总裁,这是我的辞职信。”

    经过一上午的考虑,叶辉决定辞去在林氏的职务。不管总裁是如何得知那些事情的,自己都无法在林氏继续待下去。而他也想明白了,总裁之所以不当面揭穿自己,也是看在以前的情谊上。

    “好了,你走吧。”

    林祁没有过多表示什么,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相对于叶辉辞职这件事,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个小时前,林祁得到属下汇报,林鹏远已经安排人在老宅周围虎视眈眈,意欲找寻机会下手。

    “辉哥,你要走吗?”

    梁延之站在门口呆呆看着叶辉收拾东西,自己是被辉哥招进来的,从一个小白到如今能够独当一面,都是辉哥手把手带的。如今他要走了,心中是万分不舍。叶辉看着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拍拍肩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完就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外面的秘书们都不舍的和他道别。叶辉突然想到一句台词,故作轻松地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了同志们!”

    林祁给属下安排好任务后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既然叶辉辞职了,你们也不能没有领头人,这个职务就暂由梁延之暂代。接下来我会亲自考察你们,谁表现的能力能达到我心中的预期,这个位置就会是谁的。”

    叶辉有些愣神,自己还没有走出林氏大楼,接任者就选出来了吗?林祁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要有什么怨言,人走茶凉是职场永恒不变的定律。”

    点点头,这些他都明白,可是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凄凉。回到家的叶辉又呆坐了一下午,正在他想着接下来该如何的时候。他的养母打来了电话,问他过得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心,什么时候有空回来看望看望。叶辉听着电话那头的絮叨,鼻头一酸落下泪来,想起从亲养父母对自己的淳淳教诲后悔不已。

    “阿辉,以后走上社会了,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这一点不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对他说的次数都是最多的。

    “阿辉,好久不见。”

    林鹏远的声音响起,叶辉摆烂了,无所谓的问他有什么事。

    “我知道东西在你手中,劝你把东西赶紧交出来,不然......”

    刚挂掉养母电话的叶辉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呜咽,顿时紧张的对手机吼到:“你要做什么?”

    林鹏远拿着刀在叶辉养母的脸上滑动,微凉的触感和锋利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我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罢了。”

    说着把平行的刀歪了一个角度,一道伤口眨眼间就出现在叶辉养母的脸上,刺眼的红色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一旁同样被绑着的父女两人激动的挣扎,叶辉也清晰听到养母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好!我给你!但是你得保证不能再伤害他们。”

    两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挂掉电话的叶辉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自己就是个灾星,到哪里都只会带来不幸。从小就失去行踪的亲生父母,如今的养父母一家。昏暗的客厅里,男人一瓶接一瓶的灌酒,喝到撑喝到吐也没有停下,他最后的意识看到窗外一只猫用绿油油的双眼看向自己,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必须得给他机会呀,不然怎么给他致命一击呢。”

    卧室里,林祁在亲亲老婆的纠缠下,还是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本来瞒着她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如今不得不说。即使老婆不问自己,林祁也是要多少说一些让老婆提高警惕的。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稍有松懈就会万劫不复后悔终生。

    “你说他会不会埋伏起来打暗枪?”

    陈小念爬起来认真严肃的看着自家男人,林鹏远既然敢私制炸弹,保不准手里会有枪支弹药。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林祁外出时有人......想到那种场景,陈小念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倒立。林祁把人圈入怀里,右手不安分的上下游走。

    “放心吧,他现在虽然到了危急关头,可也不想把自己彻底暴露。而且,他上面的人也不允许这么做的。”

    这也是林鹏远每次都只敢暗中行事,做的事也不会过于张扬的原因。陈小念这次没有被扰乱思绪,一边推开作乱的大手一边问:“上面的人?你是说他也是听命行事?”

    林祁有些懊恼自己的本是退化了,竟然让老婆还有精力思考其他。陈小念看到他眼里闪烁的'阴谋'之光,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到墙角一脸警告:“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今天你就别想碰我!”

    林祁小朋友委屈屈,坐起来调整好角度,身上的线条愈发明显。陈小念克制住自己想要扑过去的冲动,男人看到美人计失效了,心里开始怀疑自我,自己对老婆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

    “林家的产业虽然遍布全球,对于不同国家的法律也是严格遵守。就算他想借助林家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多是夹杂些私货罢了。若是没有人暗地里相助,哪里能发展到如今这种走私违禁品,和军火商交易的地步,这两样林家是不会触碰的。”

    轻叹一声,把人从墙角拉回来,简单的总结了一下。陈小念还想说什么,林祁一指点唇。

    “嘘,听话的宝宝已经睡觉了。”

    唇瓣触碰,又是一个热烈滚烫的夜晚。深蓝色夜空星星点点,争相跳出来看人间风光。

阿炳,我喜欢你

    清晨一大早,阿黎就来到了两人约好的地方。因为自己和阿炳说的是假地址,因此为了不暴露只能提前到达。站在小区门口没几分钟就看到熟悉的车牌号迎面而来,红色的车身在清晨的阳光下明艳动人。顶配的大众辉腾在她面前停下,随着车窗落下,那张让她心头乱跳的容颜一点点出现。

    打理的时尚有型的黑发散落几根碎发在额前,清亮有神的眼眸宛若一池清泉干净纯粹,一眼就能看出他所有的心思。简约干练的休闲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在校大学生,蓝色系和阿黎今天穿的白色牛仔直筒背带裙很相配。从阿炳的视角看来,化着淡妆的阿黎在金色阳光下有着几分清冷,和周围人来人往的嘈杂环境不兼容。

    “阿黎。”

    眉心眼角的笑容和温柔和徐的声音让阿黎有些恍惚,仿佛回到第一次见到阿炳的时候。遗世而独立,他站在人群中就是那样迷人而耀眼。

    “阿黎?”

    带着疑惑的声音让阿黎回过神,歉意一笑开门上车。

    “刚才是被我的倾世容颜迷倒了?”

    阿黎被他的自恋逗笑了,明媚艳丽的笑容差点让阿炳晃了神。

    “还没吃早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广式茶楼。”

    说着脚踩油门加速离去,阿黎突然问出一个很白目的问题。

    “你对这边好像很熟悉?”

    阿炳斜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倾,带有几分嘲弄的意味。阿黎这才反应过来,前几天聊天的时候他告诉过自己,他上班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况且从他朋友圈晒得美食图片就能看出,他是个热爱美食的人。窘迫让她红了脸,低垂着头抠弄手指。前方红灯亮起,阿炳稳稳地把车停下,状若无意的把右手伸到副驾驶,分开阿黎就快纠结成一团的手指。

    说起来这是两人第二次有肢体接触,上次还是一起看电影时阿炳为自己擦眼泪的那次。阿黎有些害羞,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没有成功,反而让男人趁机钻了空子。现在两人的手成十指紧握状,阿黎偏过头去看男人,只见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他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心情,阿黎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从指尖传来。自己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和他的心跳变成同一频率,这种突然的变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在出门前再三告诉自己,这只是逢场作戏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可真到了眼下的境况,事情的走向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赏粤楼,阿炳带着阿黎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落座。从在红绿灯那里开始,除了下车时给阿黎解安全带和开车门外,两人的手就没有分开过。

    “你先放开我。”

    虽然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但是阿黎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服务生过来送菜单临走时那一眼,让她觉得如坐针毡。阿炳看了她一眼。听话的抽走自己的手。阿黎的内心没由来的一阵失落,企图用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品转移注意力。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奏效,自己之前一直在国外的训练基地,很少有机会接触外界的食物,更不用说正宗的广式茶点。即使后来跟随老板回到国内,为了让他们这些手下保持良好的体能,吃的食物也是经过严格配比低盐低脂高蛋白,生活中更是绝不允许又吃零食这种行为存在。

    “这家酒楼的老板是正宗粤省人,所用的食材都是从那边新鲜空运来的。就连大厨也是高薪从那边聘请,只为了让在外的游子吃到最正宗的家乡味道,所以这里就成了离家工作的粤省人回味家乡味道的最好去处。”

    阿炳的目光一直放在认真点菜的阿黎身上,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喜爱。

    “好了,就这些吧。”

    阿黎看了半天也只点了四五样,阿炳看了一眼摇摇头,这小妮子恐怕对广式茶点的分量毫不了解。因此自己拿起笔大手一挥,又添了几样。

    “这么多吃不完的吧?”

    阿黎看着男人漫不经心勾划的动作有些忧心,许是小时候的经历的阴影太过深刻,让她总觉得即使有钱也不应该浪费粮食。阿炳浅笑着对她说:“你放心,吃不完了还有我呢。”

    阿黎心头一跳,他是在说自己吃不完的他会照单全收吗?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等餐上齐,她才明白阿炳为何会这么说。每一样的餐品摆盘很是讲究,但量确实很少。就刚才自己点的那几样,别说还有个大男人在场,就连自己也只能吃个半饱。至此,她更加肯定刚才的想法是自己多心了。

    这顿早饭吃的很是开心,其中大多数都是偏甜口的,真的很符合阿黎的口味。心里的苦只能靠甜味食物来弥补,真的是很可悲。

    “嗝。”

    心满意足的阿黎放下筷子,看到男人正支着头笑着打量自己,等她放眼看向餐桌,才发现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自己肚子。面上不好意思的讪笑着:“我在给你点一些吧。”

    说着就招手喊服务员,阿炳也不矫情,重新点了菜以后视线再次回到身旁女人的身上。说实在的,这么能吃的女孩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她的吃相虽然狼吞虎咽了些,确实意外的不惹人厌烦。视线在女人因为吃撑而略显得有些突出的腹部扫过,阿黎却以为他在看自己的......脸颊立马飞过一片红云。

    “你在害羞什么?”

    阿炳看到她逐渐变红的脸有些奇怪,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其实也不怪他会这么想,按照真实年龄算起来,阿黎比他还要大上两岁。被戳穿心思的阿黎更加窘迫,看到男人的注意力被是无转移,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阿黎,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这个男人是在和你玩心计,别忘了从前的教训!

    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后,阿黎的脸色才恢复如常,心里也回到之前平静无波的状态。阿炳快速吃掉自己的那份食物,结完账回头就撞进女人秋水潋滟的双瞳,心跳止不住的悸动。

    “走吧。”

    阿黎主动牵起男人宽厚的手掌,这让对方有些意外和惊喜。阿黎等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手收缩的动作和掌心越来越高的温度。

    “你好像很紧张?”

    坐会车上,阿黎看着为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问出口,清爽的薄荷味一阵阵散发开来,在这炎热干燥的天气很能安抚浮躁的心情。阿炳没有说话,耳朵尖却在一点点变红。等他准备起身时,阿黎趁其不备在男人脸上落下湿润又轻飘的一吻,同时留下浅浅的一个口红印。

    “阿......阿黎。”

    阿炳像只受惊的兔子,没有防备的站起身,头部结结实实的撞在门框上,龇牙咧嘴的表情颇有滑稽小丑的感觉。在看到阿黎捂着嘴笑弯了眼睛的娇俏模样后,摸着后脑傻气的跟着笑起来。

    “很疼吧,我看看。”

    阿黎把人拉到跟前让他弯下身子,一双手因为平时训练过多,虽然竭尽全力去修护依然有些粗造。轻柔的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阿炳突然感觉到撞到的地方有一阵凉风吹拂,微微侧头看到女人嘟着顺润双唇凑近自己,凉风就是从那里吹出来的。

    “吹吹就不疼了,乖啊。”

    哄小孩的语调让阿炳的脸开始发烫,撑在副驾座椅边缘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咳!咱们走吧。”

    阿炳以手握拳抵住唇边假意咳嗽一声,起身去往驾驶室,丝毫没有注意到女人眼底划过的森然。开车大概一个小时,两人到了京市最大的水上乐园。因为是暑假期间,所以很多人都会到这里玩耍消暑。

    “呐,带上去看看。”

    阿炳看到旁边有人在卖卡通造型的发箍,给阿黎买了一个杰瑞的,自己的则是汤姆猫。整体毛茸茸的,手感非常不错。

    “美女怎么样都好看。”

    阿炳退了一步打量一番后夸赞道,及时按住女人想要取下来的双手。阿黎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带着些东西有些尴尬,面前男人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别的男女朋友都带,难道我不配吗?”

    看着男人带着委屈和失落的眼神,阿黎没有再坚持,反正这也是增进两人关系的一种方式。

    “好吧,我们进去吧。”

    两人手牵手进去,人山人海的比预期的还要'壮观',而阿炳始终把阿黎护在身前。两人在里面疯玩了一下午,什么大摆锤,跳楼机,海盗船,过山车等等全部玩了一遍,唯独没有乘坐摩天轮。

    “累吗?”

    休息椅旁,阿炳递给阿黎一杯奶茶。

    “我给你变个魔术。”

    说话间就从身后取出一束蓝色矢车菊,阿黎很是惊讶,自己有注意到这里面有卖花的,可是始终没有看到卖矢车菊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阿炳看出她眼底的疑惑,神秘一笑说:“这是秘密。”

    阿炳在阿黎的身旁坐下,短袖被他卷起来到肩头的位置,露出结实有力的肱二头肌。侧过头一脸认真诚恳的看着阿黎说:“你知道矢车菊的话语是什么吗?”

    阿黎摇了摇头,为了生存就已经消耗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哪里有时间去关心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男人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怜悯,直视着对方的眼眸一字一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反应迟钝的阿黎此时却一下子想明白了,绯色爬上她的双颊。抬头正好撞入男人盛着星河的眼眸,里面似有漩涡一般把人一点点吸进去。两人的距离逐渐靠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炙热急促的呼吸。男人伸手放在女人的杨柳细腰上,看着对方情不自禁闭起的眼睛脸上浮现一丝讥讽,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阿黎正在等着春雨滋润自己干涸的唇瓣,甚至做好了遭受狂风暴雨的蹂躏。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就在她准备睁开眼时,一道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

    “这里不方便。”

    这是她才想起来,自己还身处游乐园里。豁然睁开眼,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心急了。男人还以为她害羞了,手指从她柔顺的发丝间穿过,犹如绸缎顺滑的手感真想一把抓起来按在地上。两人接着又去了附近的小吃街,几乎囊括了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

    “尝尝看。”

    阿炳叉了一块黑臭的臭豆腐送到女人嘴边,阿黎嫌弃的躲了过去,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她的眼神里满是迷惑,看着男人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再想到今天晚上要和这么一张吃过这种恶心食物的嘴亲吻,心理上更加不能接受了。

    “很好吃的。”

    阿炳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嫌弃,执着的再次递到阿里的嘴边。这次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扭头就跑到角落里呕吐起来。阿炳神色淡然的把最后一块送进嘴里,然后才换上焦急的神色跑过去关心。

    “阿黎,你还好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刚缓过来的阿黎听到男人满是懊恼的话语,想说一句和他没关系,结果被男人口中散发的气味再次熏吐。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是阿炳一个人边逛边吃,而阿黎精神萎靡的跟在后面,每次男人转过身问她要不要吃某种东西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只有摇头。而男人每次都会做出夸张的惋惜的表情,似乎在逗阿黎,想让她开心一些,然而收效甚微。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保持沉默。明明今天应该是轻松愉快的,而现在却是与当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小区门口,阿黎和阿炳相对而立了许久。两人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阿炳,我喜欢你。今天我不想回家了,你能陪我吗?”

    回应她的是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以及刹车声,同时伴随着阿炳痛心疾首的呼喊:“警察叔叔,不要给我贴罚单!”

    留下阿黎一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对面则是阿炳和警察讨价还价之声,以及失败之后掩面痛哭的场景。不!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阿黎心内一阵狂怒,这个男人应该被自己邀请到酒店探讨人生的。看到男人驾车离去,她不得不承认今天的任务以失败告终。懊恼的把怀里的花和头上的发箍扔进垃圾桶,虽然这些东西想要藏东西很难,但是谁也不敢保证没有那个万一。这也是她今天没有拎包出来的原因,万一被男人按上跟踪器暴露了老板基地的位置,那自己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背带裙口袋的太阳花刺绣上多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因为和花蕊的颜色相近,所以并不容易看出来。

入戏太深不是好事

    林祁忙完工作去了市公安,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定位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

    “你好像知道林鹏远的基地就在他的别墅下?”

    一旁的警察随口问道,林祁睨了他一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不是犯罪分子最容易有的想法吗?”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可不管了。”

    说着林祁就要走,被朋友拦住了。

    “哎呀,别这样嘛。维护社会安全是每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林少爷本不应该身为表率吗?”

    这个基地只是其中一个,其他的还不知道位置。俗话说,狡兔三窟,对于林鹏远这样的人更是如此。

    “你也太过小心了,他才回国多久,哪来的人力物力多建地下基地。”

    林祁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就算林鹏远上面的人提前安排,也不会把宝押到一个人身上。对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来说这是必要的准备,毕竟谁也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在某天栽进坑里。一旁的警察陷入沉默,他们从林鹏远回国那天就在对其监视,除了基本的活动路线确实没见过他去别的地方。

    “好了,你们不如好好计划一下该如何把人抓捕归案吧,毕竟现在在他身上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价值了。”

    林祁说完就走了,对于林鹏远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毕竟老宅周围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是夜,林家老宅的安保该换防了。躲藏在隐秘之处的人鬼鬼祟祟的钻出来,一路规避摄像头来到主别墅的墙根下。领头的人打了一个手势,每三人一组,一个放风,剩余两个安装炸弹。九个人快速分散到达计算好的位置。除了正门,剩余三面各安放一枚。

    就在他们忙活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四面八方亮起刺眼的灯光。领头的人冷静的带人想要突破重围,甚至拿出了手枪准备随时交火。可是亮如白昼的灯光让他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觉得炽热的温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绝望之下准备服药自尽,这是他们从小接受的训练中最后一项要求。在不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咬破隐藏在后槽牙的药囊,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对方手中。在一番搏斗后,被派来安装炸弹的九个人中存活下来三个人,其中就包括了领头的那个。

    林祁带着老婆陈小念从别墅走出来,看着被按在地上依然不服气,瞪大双眼口不能言呜呜挣扎的男人轻蔑一笑。转身对陈小念说:“老婆,现在你看也看过了,该回去睡觉了。”

    陈小念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正是满心好奇的时候,哪里肯乖乖听话。

    “让我留下来吧,万一有什么人对你不利,我也能保护你。”

    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些逗趣,但是林祁的内心却是如暖风拂过。就在陈小念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林祁用最温柔的语气打破她的幻想。

    “不行,回去乖乖等着。老公很快就回去,继续完成刚才被打断的事。”

    陈小念再三祈求,还是被佣人请了回去。林祁走到被押着站起身的歹徒面前,满是怜悯的看着他。和他预料的一样,这种从小就被灌输极端思想的人最是看不得别人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看着面前犹如狂犬病发作一样癫狂的男人,语气轻蔑地说:“你这种毫无意义的尊严真的很可笑。”

    警察很快就把这些人带走,临走时临头的人还不忘回过头恶狠狠看着林祁,那眼神仿佛在说自己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他,得到的只是对方冷酷无情的嘲笑。半个小时后,别墅周围刚刚被安装上的炸弹别全部拆除。就连拆弹专家再检查过后都感叹这种炸弹的先进。

    “谢谢啊。”

    带队的警察走过来对林祁表示感谢,若不是他的配合,警方还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重大突破。

    “我老婆怕黑,不送。”

    林祁留给他一背影离去,最后还不忘树立一下自己爱老婆的高大形象。被迫吃狗粮的领队摇摇头带着其余警员撤离,自己这个单身狗回去还要审讯犯人,想来也是凄楚,真的是同人不同命。

    林鹏远得知阿黎的任务失败,直接就是一个烟灰缸砸了过去。

    “我要你有什么用!枉费我从小到大对你的精心栽培,现如今看来还不如养条狗来得实在。至少狗在主人遇到危险时还会主动扑上去撕咬敌人,你呢?你能干什么!”

    玻璃烟灰缸早已盛满长短不一的烟头烟灰,随着被抛出去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满桌满地,再配上林鹏远因为愤怒有些扭曲便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阿黎站在那里不敢躲闪,任由烟灰缸飞到自己额头,然后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股热流从额头流下,一路经过眼睛,脸颊,下颌,然后滴落在华丽精美的地毯上。

    林鹏远坐回椅子上,低低的呢喃:“现在只能指望派去林家的那些人能顺利完成任务了。”

    就在他刚自言自语完,手机上就收到了信息。那是那些人在被包围的时候发出来的,这也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如果成功了就发个'1',如果失败了就发'2'。林鹏远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知道自己的计划再次失败了。而一旁的阿黎突然感觉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往外流淌,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白色被染红一片。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瘫软在地。

    “阿黎?老板?”

    在属下的惊呼声中,林鹏远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知的阿黎,沉声说道:“把她处理掉。”

    对于没用的人他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就像他小时候养的那条大黄狗一样,在自己被欺负时不能护主,第二天就出现在了餐桌上。那人面带犹疑,阿黎和其他人并不一样,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如同兄弟一般的关系。虽然教官一直在强调身为打手,不能对任何人产生情感,可是人毕竟不是机器。男人企图为阿黎求情,可在面对老板把枪口对准自己时沉默了。

    “是。”

    男人手上用力,阿黎被抱了起来。林鹏远坐下还没松口气,书房门就被人推开,一名手下急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

    “老板,大事不好了。”

    林鹏远看清来人后心头一跳,故作镇定地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来人喘了几口气说:“外面突然来了很多警察,我们被包围了。”

    “慌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这话连林鹏远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为了稳定人心只能强装镇定。

    “你下去让基地里的人从通道中抓紧时间撤退,重要的东西一样都不许留下。不能带走的全部破坏掉,撤离之后把所有进出口给封起来。”

    来人回答一个是后离开,林鹏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推门而出,现如今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给手下尽量多的撤离时间。

    “把书房打理一下恢复如常。”

    林鹏远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家里的佣人和保镖全都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外面红蓝交替的警灯很是刺眼。背在身后的手紧握后松开,笑着迎向对面的警察。

    “警察同志深夜造访,有失远迎。”

    谦和有礼的态度,让人无法把眼前之人和那个企图在国内发展违禁品的歹联系在一起。本以为警察也奉行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那一套,谁知对方一个字都没说直接亮出一张搜查令和一张逮捕令。正在错愕的林鹏远瞬间被扭住双手带上玫瑰金手铐,还要说些什么直接就被带了出去。

    抱着阿黎的男人走到地下行刑长,这里留下了无数和自己出生入死兄弟的命。看着怀中依然昏迷的阿黎,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把人放在地上掏出腰间的枪抵在阿黎的太阳穴处。也许昏迷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样就能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也算是解脱了。

    “林先生,经过警方缜密调查,发现你涉嫌贩卖违禁品,进行非法军火交易,私造危险爆炸物,对他人生命财产安全形成严重威胁,现如今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警车上,一名警察表明来意。林鹏远辩解:“警察同志,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哪里敢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

    见对方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林鹏远继续说:“着肯定是商业上的对手栽赃嫁祸,我相信警察同志肯定会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说着就往对方身边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如果你愿意帮助我脱困,事成之后会有五百万打进你的账户。”

    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是多少家庭努力一辈子也挣不来的。可惜她的话并没有打动对方,林鹏远此时有些心焦,现在那些警察都去搜查别墅,正是脱身的好时机,如果错过,自己就真的完了。

    “一千万!”

    “一千五百万!”

    价钱不断往上涨,可警察依然不为所动。就在林鹏远准备继续加钱的时候,那名警察看着他的眼睛说:“入戏太深可不是好事。”

    那瞬间,林鹏远似乎看到了林祁,狡诈如同狐狸一样的目光。等他回过神来,对方已然恢复之前凝重肃穆的表情。警方在别墅里搜查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地下基地的入口,只能留下人手封锁现场,审讯完林鹏远之后再做打算。

    “林先生,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逃避。”

    良久的沉默,专门审讯林鹏远的警察率先耐不住性子开口。林鹏远只是淡淡开口说出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我要见我的律师。”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其实这不过是林鹏远的拖延之计,如果上面的人联系不到自己,肯定知道自己出事了,到时候肯定会用尽方法把自己救出来,这其中也包括了外交手段。可惜他想太多了,对于那些人来说,失去他这样一个下属,不过就是从密密麻麻的头发中拔下一根,无关紧要,更不必说去救他了。

自负的后果

    第二天警察提审林鹏远,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

    “林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京市并没有人愿意为你辩护。况且你所做的那些事都是情况确凿,即使有人愿意出头也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眼下最好的出路就是把你自己所了解到有关KING集团的事情全部说出。”

    林鹏远抬起头从容地说:”我不需要国内的律师替我辩护。”

    原来在今天早上,在林鹏远的要求下和他身在国外的律师通了电话,对方表示自己会尽快赶过来和他进行沟通,然后再针对性的进行辩护。

    警察针对这一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现在外面有人要见他。林鹏远本想拒绝,因为他现在唯一想起来会看见自己的只有林祁。

    “呵,看小人得志罢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这样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自己干嘛要随了他的愿,因此答应了同那人见面。可等他看到来人时惊讶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抓的。

    “林先生。”

    叶辉在对面坐下,抬起的右手中指上带着那枚虎头戒指。林鹏远看到后眼神变得狠戾,若是能早点拿到它,自己也不会是如今的下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只差一步之遥时失败了。原来林鹏远和叶辉约定好交易的时间就在明天,如今只能暗恨自己速度不够快。

    “你什么意思?”

    叶辉摇了摇头,看着他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林先生还需并不需要这枚戒指,毕竟我养父母一家还在你的手中。”

    诚恳的话语和真切的表情在现在的林鹏远看来是那样虚伪,既然自己不好过,那么其他人也要一样。然后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带着几分痞痞的动作示意对方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们在那里?”

    叶辉面色突变,站起身厉声询问。林鹏远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心里痛快至极,掏掏耳朵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会承认,虽然多增加一条绑架勒索的罪名对林鹏远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叶辉痛快。这个时候,叶辉身后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让林鹏远刚刚愉悦的心情烟消云散。

    “阿姨,那天闯进你家绑走你们的人是他吗?”

    警察站在旁边询问,叶辉养母的脸上还残留着刀伤的痕迹。等她看清对面的人后惊恐的指着他说:“对对对,就是他。警察同志,就是他!”

    语气激动,紧紧抓着警察的胳膊不放。眼前又出现了那天的场景,女儿好不容易回趟家,自己夫妻俩兴高采烈的准备女儿喜欢吃的饭菜,突然一群人闯进家里不由分说地把他们一家三口捂着嘴带走。自家男人想反抗,结果被按在地上一顿暴打。然后就被那群人蒙上头带上了车,等摘去头套,他们已经到了一座未经装修的房子里,而眼前就站着如今身处拘留所的林鹏远本人。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

    警察一边安抚叶辉的养母一边把人带出去,林鹏远不可思议的看向叶辉,他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叶辉耸耸肩表示:“很早之前我就给养母身上装了隐形摄像头兼跟踪器,就在她脖子上带着的那个珍珠项链里。”

    “你在玩我?”

    林鹏远这时才反应过来,叶辉则说:“和你这种人打交道,怎么能不留个心眼呢!”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家里同样安装有隐形摄像头,这件事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说:“做人别太自负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鹏远一拳砸在桌面上,口中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的警察有些无语,KING集团的头子到底看上这个人哪一点了,要脑子没有脑子的。

    “你还要去吗?”

    抓捕林鹏远的领队偏过头看向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林祁,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冰块脸,除了在他老婆面前。

    “去,为什么不去?”

    当初林祁还以为自己这个小叔是个多有本事的人,自己都准备好和他长期较劲的准备了,谁知道竟是如此蠢笨的一个人。想来他上边的人应该也是受不了他,所以才让他出来送死吧。不仅他本人蠢笨,就连手下也是,就像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牵线的人发出什么指令就做什么动作,完全不会灵活变通。

    领队让下属带着林祁去会见室,在临出门时听到林祁嫌弃的声音:“你这儿的茶真是难喝的不行。”

    男人差点暴走,自己把老爹珍藏了许久的大红袍拿来接待他,现在竟然被嫌弃了。愤愤然的走到茶几旁端起林祁喝的那杯茶一股脑灌了下去,嘴里好小声地嘟囔:“不懂欣赏的家伙。”

    “嗨小叔,好久不见,你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林鹏远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翻腾起来,差点挣脱警察的控制冲到林祁的面前。

    “林祁,是你害我至此,竟然还敢出现!”

    咬紧牙关说出来的声音听到耳朵里很不舒服,林祁面不改色的含笑看着对方。他的表现越是气定神闲,林鹏远就愈发恼怒。

    “我可什么也没做,只是陪小叔演了一场无聊没有营养的闹剧罢了。而且小叔......你的研究及真的很差哦。”

    林祁讥讽的话更加刺激了林鹏远,不过眨眼间,他整个人恢复平静。如果不是仍然发红的眼眸,谁能知道他刚才的样子癫狂如疯。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置我于死地?会有人来救我的。”

    林祁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抬眸看着他说:“你难道没有想过上面的人为什么会派你到国内负责违禁品业务吗?”

    林鹏远傲然地说:“自然是因为对我的信任和能力的肯定。”

    林祁无奈的摇摇头,话语中充满了对他的同情:“说你聪明吧,却看不清形势又好哄。说你笨吧,在国外势力发展成如今的规模也是挺厉害的。”

    林鹏远一愣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祁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国内对违禁品的打击力度有多大吗?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你回来,明显是让你来送死的。”

    “不,这不可能。他们说......”

    话说一半,林鹏远反应过来,眼眸微眯:“你想套我的话!”

    林祁终是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一会才停下来:“人家在国外发展了数十上百年,你一个刚加入不过十年的人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得到人家的信任。况且关于打击违禁品态度坚决时众所周知的,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林鹏远陷入沉思,和林祁争夺林氏是自己的私心,而在国内违禁品市场发展起来才是此次回来的最终目的。而他之所以建立地下基地开发独立的网络,也是为了方便和国内外客户联系。而前阵子网络密钥被破解,难道那个人是?

    林祁挑眉看着他,给了肯定答案。那个负责人是警方早很多年就安排进去的卧底,而他突然失踪也是因为掌握了全部的机密。在林鹏远定的规定中,所有有关机密的内容都会分成几份,选自己信任的人每人掌握一份,这样就能减少被一人掌握而产生叛逃的几率。谁知道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来都怪自己当初忙于处理国外的事情而忽略了眼前。

    “小叔,但凡你当初脚踏实地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也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林祁的话让林鹏远的思绪飞回从前的时光,眼里看到的只有家人对自己的不公。然后冷冷一笑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和林靳楠是一母同胞,就因为我出生的晚,所有的好处都与我无缘吗?”

    顿了一顿继续说:“凭什么他们不能对我一视同仁,让我和兄弟姐妹公平竞争,凭什么我的命运在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

    “我只是不甘而已,想要给自己争取不一样的未来有错吗?”

    林祁看着小叔疯狂的样子心中感叹,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行事太过偏执,即使真的把林氏交给他,最后也只能是大厦倾颓而已。

    “你的眼里只会看到生活里的不幸,却感受不到身边人对你的善意。”

    林鹏远凄然一笑:“善意?他们何曾对我善良过,永远都只会谴责。”

    林祁不想再和他说什么,起身拜托警察送一件东西进去。浅色的木头盒子上被画的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是懵懂稚子的杰作。林鹏远看着盒子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不论怎么想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阿黎,你醒了?”

    那天男人用枪比划了半天也没忍心下手,就在他准备偷偷把人带出去时看到了警察的身影。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因此趁着他们不注意从地下通道跑了出来。去到医院检查后才得知,阿黎突然流鼻血是因为汞中毒,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座水牢,因为长久不去,他几乎都忘记了水池中的水含有大量水银。

    “我这是怎么了?”

    额头的疼痛让她很不适,男人刚张口向说明眼下的情况就被进来的警察打断。

    “请两位配合我们的调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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