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
“我所打听到的说辞，告诉我曾有部门禁记录被动了手脚，经过一系列技术还原后能和他的特征匹配上。”
“指纹也是可以被伪造的，至于所谓的目击记录……”
“很遗憾，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当然相信或否还只能请您自行判断了。”
“那么你相信吗？”
“我相信……吧？”
就要这种脱口而出，但马上进过思索后又突然迟疑的感觉。
如果过于坚定反而有可能露出马脚，这般即便我的眼神出现了闪躲也会被视为可以合理解释的行为。
“哼，那还能怎么办，现在所得到的情报也仅限于此，而且还不能判断真伪……”
既然能够明确他的情报有一部分于此重合，而且鉴于他的态度如此我此刻理当意识到，并该提出反问了。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装模作样的给我施加压力，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确切的消息！”
“使用敬语，孩子。”
对我的反应完全没有抵触，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也就证明了迄今为止我的一切动作对他来说都合情合理。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我的大腿，并适当的转移了我的话锋。
“切！”
“我还以为我们林曼是那种没有脾气的年轻人呢，我还一直想夸像你这般沉着冷静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呢。”
眼前的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让我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态度才是他对我的真实态度。
谨小慎微，谨言慎行。
“可以知道的是的确王之澜的确跟随狩猎团队回到了学校，我们从全队的携行资料里找到了他的数字签证。”
“最后一次被许可的时间比团队回到学校稍晚一些，被登录的地点是……”
说到这里加里宁冷不丁的瞥了我一眼，似乎牵扯到了什么不应该被我知道的内容。
“第七感应和溢磁实验室。”
第七……感应和什么实验室？
溢磁？
请原谅我的联盟语还没有达到能运用自如的地步，尽管我认为能如此程度的使用已经相当强悍了，但要我一下子就能理解这个变音节还升格的长词汇，实属是强我所难了。
“所以确实是有这样的门禁记录是吗？”
“该怎么说呢，数字签证和门禁记录，还有些区别。”
“经过对当时领队的调查，能知道他在返回时经过本人的要求，就已经处于刻意被隐藏的状态了，所以不明觉厉的队友们才主张在返回前本人就已经失踪了。”
“本人的主张吗？”
“原因呢？”
加里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唔……
他们的情报，其实也相当的先进了，而且这家伙还说数字签证和门禁尚有区别，也就是说或许两份消息并非在一条线上？
如果能找到两条线索的交汇处，说不定能再次推进……我这么上心这件事干什么？
而且等等，我……
不就是为了帮加里宁调查这个情报……其实是帮那对兄弟调查，但我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藏着掖着？
我不应该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吗？
我在抗拒他。
我……在担心什么？
我又在害怕什么？
总感觉这一切又不再那么真实了一样，我这到底又怎么了呢？
“哦，对了，这周的适应性考核，你……”
“适应性考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词汇呢？
好像……是用来区分专业的吧？
“如果想要我完成什么前提条件的话，你……您尽管提出来吧。”
我记得他似乎给了我一个，能帮我安排的印象，不过无妨，只要我现在表态他一样能答应。
他现在提出这个的目的，不就是又要抓我当苦力吗？
“唔……”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吗，要采取一些措施来加强你的人生安全。”
不要又随便扯开新的话题啊，喂！
加里宁咂了砸嘴，随后又扯到了一个新的话题，这种快速的话题切换果然让我很不适应。
“嗯，您的确说过。”
好像就是那次在病房里吧，同时那会我也因为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他流露出了过量的厌烦感。
“你小子也很奇怪，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牵扯到一些神奇的事情里去。”
“什么叫……”
“我要是说很多意外都并非是我安排或者是设计的，你会相信吗？”
加里宁快速的打断了我想要说的话，随即转过来看向我用一种极其认真严肃的表情说了出来。
“我知道或许一两次能被称作是意外，但直到现在甚至发生了你被枪击的这种事情，所以我也不期盼你能相信我……”
“可以保留对我的质询和疑问，但还请你不要刻意的……”
不要……刻意的……什么？
说到这里加里宁突然间沉默了下来，那种感觉并非是戛然而止的沉默，反而倒是像说到了什么难为情的事情，逐渐停了下来只可意会的那种样子。
好吧，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让我不要故意的敌视他，很多意外真的只是亿个巧合。
好吧，好吧……
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而且这个眼神看起来的确是相当的难为情的样子，或许是多少有些丢脸，又或者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
哪怕我已经不再那么相信他了，现在也只能先暂且被这个苦情戏牵住了。
眼下还是拿不定这家伙的用意，他这般沉默应该也是在等我表个态，还是先继续推进话题吧。
“哎呀，你都这么说了……那意外能叫做意外，肯定是有巧合的成分在里面吧。”
而且既然他自己都说了可以保持质疑，那我也就说的真诚一点好了。
“没关系的，就像你说的一样如果有疑问我会保留独立的意见，但总体我还是相信你的。”
行吧？
我都这么表态了，应该是比较符合他心理预期的发言了吧？
怎么和这些老东西处理人际关系也要这么处心积虑，真让人心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完全看不出来这个老东西演技还如此炸裂，他甚至不愿意再多压抑一会儿……
“那我也就直说了，希望你能加入新一届狩猎的选拔团队。”
加里宁眨了眨眼，朝四周环视了一遍。
“一方面团队拥有行动组行动预备队的编织，另一方面能够便于你进行调查，最后能允许你携带低能级的防卫武器。”
行动预备队……
加里宁就像生怕我会拒绝打断一样，语速飞快的将这些好处都吐了出来。
“你还可以获得相当的行动点数，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你适应性考核缺考的劣势。”
“您完全可以慢一点说，我没有想要打断你的意思。”
“嗯……你之前不也总是强调遭遇危险吗，所以我打算找个办法允许你合法的携带一些武器。”
“同时又能兼顾毕业和赚取行动点数的好处，原本你应该是没这个机会的，但是没想到希露恩居然帮你做出了一个被认证的战果。”
“你应该要知道这份战果的含金量，你也算是迄今为止突破了尚未正式入列，凭借预科生的身份获得战果的记录了。”
“所以说即便我答应了这个差事，还得算是我自己好运高攀了是吗？”
“你先别急，你要知道行动组E3在级别上属于预备队，很多时候享有比较自由的时间支配，而且主要训练意图就是选拔参加狩猎这项比赛。”
“你要知道那些学生会的斥候耀武扬威的原因，就在于行动组成员享有一定的特权。”
“能享受行动组的待遇，又不需要像真的行动组一样执行外勤或者其他任务，还能合理的装备武器，岂不是……”
加里宁快速的眨眼，似乎是在对我进行某种暗示。
虽然他说的听起来让人非常的心动，但其实别的都先不管，如果我不能很好的胜任狩猎这项运动，再加上我又是依靠关系进去的，估计以后的路也会非常的难走。
虽说身边的人表面上并不会如何，但各位其实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对吧，所谓人言可畏我很难保证自己的心态能在这种环境中会如何变化。
“但是其实有个问题，我本身对所谓狩猎这项运动……”
“而且你放心，不会有人对你有什么硬性的要求，你如果愿意好好的进行理论学习，也能随时切换生活重心。”
就像已经预演好了一般，在我的问题甚至没有完全表述出来，就被他顶住了一样。
就像已经准备好我会这么推诿了。
“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赚取大量的行动点数，但其实主要的目的还是给你带来一个行动组的名头，能够允许你在校园内合法的装配武器。”
“他们也已经为了你去疏通关系了，而我的任务就是把你搞定。”
他们？
他们什么……哦，如果说的是一起在水牢里打我小皮鞭的那群“前辈”的话，那我大概也有预期了。
与其说这是为了我好，倒不如说这是他们已经商议达成的，既定事实罢了。
第四章 《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理解自己的立场应该是怎么样了，大概我只需要同意，然后先暂且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这样反而能变得轻松。
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丽芙尔曾经对我提出的要求，希望我能在适应性考核和最后的分配测试中为她提供帮助，现在看起来似乎我已经要食言了。
哼，不过这家伙最后也是加里宁身边的人，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再继续拒绝是不是就有些不识好……不礼貌了？”
想了想最后不识好歹还是没有说出来，还是改了口变成了不礼貌。
“哈哈，没有没有，我们还是要征询你的意见，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嘛……”
喂，你的眼神倒是不要乱飘啊？
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遍这个台词？
“唔，既然如此的话，这个东西就可以先交给你了。”
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加里宁轻哼了一声后站了起来，从之前就放在长椅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长方体形状的扁平包裹。
“算作我送你的礼物吧，准行动干员奥古斯塔·林曼。”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拆掉了保护套，牛皮纸壳下藏着的是一把造型怪异的手枪。
“普-信的TN98‘蜂鸟’自动手枪，虽然难以对付装备了护盾和护甲的目标，但依靠这个小玩意能对现在你这样的生肉造成无法忽视的麻烦。”
我这样的生肉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突然就不想要这个东西了。
奥-信，普罗塔奇-信天翁火力公司，以重型线性步枪和高密度军工电池闻名的联盟军火工业集团，生产的线性步枪在地面战场上给帝国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喏，不喜欢这个吗？”
似乎是看到我并没有什么反应，加里宁举起手中的盒子朝我晃了晃，示意我至少应该先表现得高兴一些。
“你要知道这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弄到呢，你要是不要我还不……”
拿来吧你！
“抱歉，哈哈，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别的不说，都到我面前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这玩意可不便宜啊，要能帮你找到一份不违背能级限制，又能让你武德充沛的东西，也让我煞费苦心了好吧？”
“煞费苦心这个词，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至少不能是从你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好吧？”
“试试，试试？”
普-信的轻兵器，虽然之前在图册和电子杂志上看到过普-信的重型线性步枪的确很威武帅气，但这没比巴掌大多少的东西，真的是那个奥-信出品的吗？
本质上就是个规规矩矩的手枪，背后的枪托被收短并向上折叠到防尘套筒上，枪托正中间开了个小孔……等等，这是什么设计？
枪托中间开了个小孔被当做觇孔，然后枪尾安装了准星，他居然是这样瞄准的吗？
那我把这个枪托展开，不就只剩一个准星了吗，这怎么瞄准啊喂？
这什么鬼设计啊，而且这枪托可以拉长，只靠一个旋转插销固定真的能受力吗？
别的都不说了，我开始怀疑这东西的质量到底如何了……
“哦，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在校园里也不能让你随便开枪啊！”
看到我拨弄保险后，加里宁还是也马上抓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开枪。
把弹匣抽出丢到了盒子里，并且检查了枪机里没有上膛后，加里宁才将枪还给了我。
好家伙，你这枪里居然是装了子弹的……
哦，这盒子下面还有一些配件，一个瞄具、一个消音器，还有一个……这属于是握把吗？
这设计，什么都处于正正好的样子，把枪托展开后套筒上刚好有个卡槽露出来能装上这个瞄具，枪口下的凸起能用这个三角形握把夹住，也是一个旋转插销就能锁死，然后枪口突出的部分刚好能讲这个消音器旋进去……
好吧，这么看还是蛮精致的……
等等，那这玩意……不就变成冲锋枪了……？
“一下就玩转了，不愧是你哦。”
“枪不要到处指，更不要对着人！”
“那不是弹匣都被你拔掉了……”
“那也不行！”
出乎我意料之外，这家伙突然间严厉了起来，似乎对我把玩枪械的行为异常的不满。
“不能养成这种习惯，无论如何都不许随意的把持枪械，更不许对着人！”
“抱歉……”
还是，照着他说的做吧，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我也是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
“行了别玩了把他收拾好，虽然体积已经很紧凑了，但现在你还没有真的加入行动组，即使是我给你的也算是违禁持有状态，知道吗？”
看到我乖乖照做，将武器拆卸并重新折叠起来装进盒子里后，加里宁的情绪有所缓和，语气也重新平和了下来。
“违禁持有，如果被抓到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没收，训戒，情况严重的会被开除。”
好吧，至少开除这个惩罚看起来还算是挺有威慑力的。
不过这种所谓情况严重不严重，也都没有一个硬性的标准的对吧，或许和界定的人关系好，那么久不再会那么严重了对吧？
“虽然威力一般，但毕竟里面的还是真的子弹，不要乱玩，不要对着人，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威力一般这个吐槽就很灵性。
加里宁快速的将包装盒重新装好后，递给了我。
“谢谢加里宁老师！”
“你也就这个时候讨人喜欢。”
等等，不能我就被他一把枪就又收买了吧，我怎么能这么便宜呢？
“自己去配件商店买个枪套，最小号的就够了，这些配件是枪械套装里就有的，你没必要都带在身上。”
啊，还有要我自己去买的东西吗？
“看着我干什么，两个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怎么，你这个长辈对我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吗？”
这种时候又得发挥不要脸的优良传统了。
“哼，我最好是你的长辈！”
“你不刚才还夸我可爱吗？”
“呕！”
这个老混球！
“行了行了，离我远点。”
你后退的这两步，是认真的吗？
感受到我炽热的眼神和贴贴的意图后，加里宁直接朝后面退了两步。
“别看着我了，没有……”
“啊～！”
“你啊也没有用，这种简单的事情，得你自己去解决！”
斩钉截铁的语气，寓意着我的耍赖完全无效。
切，铁公鸡！
一把破枪还想收买我……哎呀，也真不是不行……
其实我正好也是想要买点武器带在身上的，这下也算是省我老多事情了。
这次就算便宜你了！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他连面相都变得和善许多了？
不会吧林曼，你不会真的就被一把小手枪给收买了吧？
“走吧？”
嗯？
走？
发现了我正看着他脸后也是朝我微微一笑后，似乎是要准备带着我去下一个地方。
“去哪？”
好像真的不是我的错觉，他刚刚笑的那一下似乎真的看上去变轻松了许多，面部肌肉也没有那么僵硬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我现在似乎也开始有些疲倦了。
要知道我还是个没有出院的重伤……前重伤病人好吗？
“跟着我走就是了。”
“可是我现在还是觉得有点累了……”
虽然说倒是还没那么难受，但我似乎是想要回去把玩这把手枪……
该死，你这家伙明明这么喜欢，还故意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确实喜欢这把枪，特别是这些配件可以拆拆装装的，但又怎样呢？
我就要溜回去好好的把玩把……
“累了吗，哎呀真可惜……”
这酸溜溜的自言自语，他接下来又该要说些什么引诱我的有趣的话题了吧，不过没关系，我坚决不上当……
“我还说带你多少还会好奇一下为什么那人要掏枪打你呢……”
不上当……等等，他说什么来着？
那人为什么要掏枪打我？
“今天是那家伙移交的日子，然后好巧不巧对接的特殊勤务和我的关系又还……那么不错一点。”
恰好，又还那么不错是吧，你真行！
老家伙，我承认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真的我其实完全佩服加里宁这个老前辈，不管从什么地方来说他值得我学习的地方都太多了。
特别是这种睁眼说瞎话和完全不要脸的程度，就够我写他几本笔记了。
不过的确还是很在意，为什么那人和我无冤无仇，甚至都可以说是亳不认识就要掏枪把我杀了。
看着加里宁慢慢远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故意在等我跟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就是抬不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能面对那个想要杀死我的人吗？
我在恐惧什么？
我愤怒吗，我压抑吗？
但，为什么？
“我……”
连到了嘴边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对吧，其实我就是这样很怕事，又不敢面对的人……
我从来就……
“走吧，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
巨大的牵引力从右臂传来，破坏我身体僵直的，居然是那个已经慢慢走远了的……加里宁。
第四章 《七》
从小，我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别的东西我都已经记得没有那么清楚了，但是唯独那面金属制的舱壁，让我影像深刻，在白色航行灯的照射下反射出苍白的亮色。
那是唯二可以让我吐露心声的地方，另一个？
另一个便是我的父亲，但，他并不经常能陪在我的身边。
与其说我不善于表达，倒应该说是我不愿意表达，因为“他”从来不对我的话语做出任何回应。
有任何的事情几乎我都只能自己解决，作为唯一家人同住在军舰上的我，现在想一想虽然生存什么的得到了保障，但那更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所以我养成了一个能力，能够快速的把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压制下去，直到我不得不去面对。
所以其实我也非常的软弱，我又始终恐惧面对这些让我选择性遗忘的东西。
所以我……
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成长了，但……
“又在想什么呢？”
右臂传来的挤压感和面部凉爽的风让我的眼睛重新对焦，眼前的重影在晃动中消散开来，只剩下一个方盒子摆在小桌板上，随着这辆的行驶微微晃动。
对，车辆，我正坐在加里宁的车上，正准备去附近的监视收容设施会面那个像我开枪的人。
“又发什么呆呢，看你眼神都失去光芒了。”
加里宁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抓着我的右手上下揉捏，让我有一种像是被非礼了一样的错觉。
“没事，我的确是有些累了。”
既然刚才已经和他提到过有些累了，那么现在套用这个借口也就完全合理，起码我也不用和他解释我恍惚间琢磨的这些东西。
当然，我也不可能会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的过去，还有这种复杂的心理活动。
这近乎是我的软肋。
“那么果然还是应当先送你回去休息。”
看到我恢复清醒后，加里宁收回了捏我的手，并掏出了一盒香烟。
“喏，最廉价的工业毒品，很多时候能帮你解决一些看上去很麻烦的问题，或者说是噩梦。”
红盒双狮，哪怕在帝国也是最常见的廉价香烟，除了劲大熏人的廉价香精以外，你几乎不能对它有任何的期望。
“想不到你会抽红盒双狮，你应该不是缺钱的那种人吧？”
“不了，我不抽。”
身边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把手中之物朝我递了递，不过可惜我完全没有这个习惯。
“不抽吗，挺好的，能节约下来一大笔钱。”
“嗯，放松些，不过是拿着手炮在你身上开了个洞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
或许因为我一直没有搭理他，短暂的沉默过后开始试图使用更直接的方法来开导我了。
“谢谢，是两个洞。”
也好，有个人可以说一下，倒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你说，我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呢？”
“我们素不相识，他却要置我于死地。”
“其实说句实话，只要他的的确确落到了该去的人手里，无论他的下场怎么样我都没那么关心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仅此而已。”
我又在干什么啊？
明明只要和他讨论一下我该用什么样的情绪……
加里宁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但这么做似乎是想表达些什么？
“唉，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究竟又在，期待些什么呢？
“别乱想了，到了！”
车子已经停下，摇下车窗的我四处环视，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到了，你是说这个小草坡吗？”
“嘿，你别说还真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下车的加里宁甚至没有放下制动气垫，就这么让车辆保持悬浮……
“下来吧，不然等会就要被带走了哦？”
他在和我说话吗？
带走？
先不说到底到了没有，这里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草地，又能被带到哪里，又有谁来带走我？
不过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还是暂且听从他的指示……
“滴！”
“已完成识别，开始引导至B4停车区域。”
真是的，浮得这么高，我还是个伤患好吗，都不来扶我一下？
“自动驾驶。”
就在我推开门跳下来的瞬间，我听到了车辆内的语音播报。
自动驾驶？
居然就真的这么……自己开走了吗，喂！
不过是这家伙弄的吧，刚才跳下来以后就蹲到这里来了，手还在地上有一戳没一捅的，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居然是个触摸面板……？
别吧，别和我说是那种全息电影里的那种桥段，随便在哪个藏起来的面板上操控一下，通往基地的暗门就会打开？
“滴！”
“滴滴，滴，滴，滴！”
草，什么啊这是？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晃动，眼前的草坡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好吧，就这么在一阵鬼畜的滴滴声中升了起来。
所以这长满草的土坡下面藏了一部升降机是吗？
“你别和我说这是通往你们基地的大门？”
站起来的加里宁没忘记重新整理了衣衫，没有回答我只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还顺便拍了拍沾在屁股和裤腿上的枯藤野草。
“反正我是建议过很多次了，让他们不要把门栓藏在地上的草堆里，但你也看到了，毫无意外是被拒绝了。”
“行……行吧。”
就这样我也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只能打着哈哈顺着加里宁“请”的手势走进了这个升起来的升降机里。
“别怕，挺安全的，他们甚至专门把它改装成了磁悬浮的。”
磁悬浮？
所以才会这么安静是吗？
但是……等等，他们自己改装的？
唉，这不对啊，哪有自己改装这种东西的啊？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疾速下坠带来的失重感已经寓意着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也只能用四处观望来隐藏我的些许焦虑和不安。
“嗯，你别说其实还挺科幻的……”
这种浅蓝色的带状灯光，还有这种在金属竖井里刷亮色胶漆的风格，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似乎和喀森纳的“破碎卫星”三部曲一模一样……
“科幻吧，完全照着‘破碎女妖’里的核弹电梯风格装修的，这是这儿我为数不多的，表示强烈喜欢的东西了。”
破碎女妖……“破碎卫星”的第二部，还真是破碎三部曲是吧？
哼哼，我就知道……
你说，我会不会被当做陌生人物，然后引起安全防卫系统的反应啊？”
就这样，我好像上了贼船，而且现在正在和顶部角落里的一把半隐藏式自动武器的监视器大眼瞪小眼。
残忍的自动霰弹枪，可以在1s内喷射至少4次，飞溅的弹丸或者超小心爆炸弹头，能让这个小小的金属空间变成血肉的海洋。
这玩意可就不止是在身上开那么一两个洞那么简单的了。
“你就安安心心的呆着吧，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抓住旁边的把手。”
“我都和你一起进来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这种空间这玩意要是被激活了我能和你有太大的区别吗？”
不过他这么说倒也的确……
“两摊不再蠕动的高级有机物是吧？”
“到底几摊还说不清楚呢……”
“叮～！”
“到了。”
就和在地面上的感觉一样，突兀的灯光突然照进我的眼帘，这个四面没有护板的电梯就这么直接掉在了地上。
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房间，类似一个广场，或者说是一个大厅一样的地方，远处的两个方向还各有一部和我们这个同样的升降梯停在地面上。
更远处后方同样的位置地面上只有一个用黄黑线铺好的轮廓区，虽然我猜测那也是一部升降梯但明显比我们的这三部大的多，或许是货梯什么的也说不定。
灰色建筑材料的质感在告诉我脚下的这个设施似乎是一个永备工事……也就是堡垒一样的地方。
梯形的大厅内时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和带着携行装备的武装士兵走过，但似乎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的身上。
长边底的墙上有三个对开式的巨大护门，从我的左边看过来分别被碰上了巨大的“03”、“04”、“07”标识，地面上还有通向其内的轨道。
别的先不说，为什么是03开始，01和02跑哪里去了？
还有为什么马上就跳到了07，而且还用不一样的颜色喷涂？
03和04使用的是橙黑相间的漆装，但07使用的却是单纯的红色喷漆，似乎在彰显着什么不同。
嗯？
“别看了，走吧，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不是那边。”
加里宁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应该往另一个方向行进。
这里居然有一个这样的地下设施，如此规模，而且看上去井井有条。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吧，至少这一切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军事设施的模样。
如果真的按照那些影视作品来看，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或许就是一些从事秘密研究的科学家也说不定吧？
第四章 《八》
“别那么好奇，探听太多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这其中的人都并未过多的干涉，甚至说在意我们，但加里宁似乎对我的这种四处观望的行为表示了不满。
“翁～！”
信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看终端机也可以，但是不允许你拍照，或是用其他方法记录下这里的一切信息。”
或许担心我继续四处窥视，加里宁并没有对我掏出终端机的行为有过多的诘责，只是轻描淡写的做出了这样的提醒而已。
【你已经醒来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留下类似失忆症之类的后遗症？】
奇怪的消息，这是……埃塞琳？
她怎么会有……哦，那会儿使用我的终端机联系她父亲的时候，加上了联系人吧。
【醒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后遗症，我伤到的又不是脑子为什么会担心我有这样的后遗症？】
【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醒了的？】
【你的治疗账单已经发给我了，应该是治疗已经结束了吧？】
【没有后遗症吗，那真是太好了～】
【搞怪的表情】
治疗账单吗？
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这家伙呢，毕竟是救了我的命对吧？
【我能问一下这份账单花了你多少钱吗？】
搞半天还是把感谢的话语删掉了，又莫名其妙的发了这样的文字，你在干什么啊林曼？
这么难的吗，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的说一声“谢谢”呢？
【怎么，你还打算还给我吗？】
【也没多少，就当作我不辞而别的补偿吧？】
【可爱的表情】
哼，还用这种表情，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
也没多少……我怎么依稀记得那两个护士那种议论的口气，好像没这家伙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一样？
或者说对于人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大钱？
【好吧……】
“别傻笑了，你再这么直直走下去就得撞墙上了！”
傻……傻笑？
我吗？
加里宁用一种奇怪的音调提醒我，应该要左转了。
“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每天拎着个终端机傻笑，还在养什么纸片人老婆……是吧？”
“与其什么纸片人老婆，不如赶紧真的找个老婆……”
哪里来的居委会大妈？
“我先声明一下，我这不是纸片人老婆，我也没有养纸片人老婆的习惯！”
“人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他是在哪里学到“纸片人老婆”这个词的？
【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就先这样吧？】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感觉似乎已经走向这个设施的深处了，可能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吧？
还是先和她说一声再见好了……
【这样吗，刚醒来就马上要开始工作什么的吗？】
什么灵魂拷问……？
【那你要注意休息啊，别太劳累了？】
【知道了。】
【还有……谢谢你！】
真是不坦诚啊。
即使是隔着终端机都不能做到平静的感谢别人，到底她是小鬼，还是我自己才是个没长大的小鬼……
“嗡～”
【不客气～】
【可爱的表情】
哼……
“啧啧啧……”
干什么，这家伙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第二次对着屏幕傻笑了啊！”
什么鬼啊，哪有人一直盯着别人表情观察的啊？
“你怕不是暗恋我吧？”
“嗯？”
“一路上不会一直在盯着我的脸观察吧？”
“别自恋了，你那千年不变的表情动一下多明显你自己知道吗？”
“笑一下你整个人都年轻十岁了你知道吗？”
笑一笑十年少是吧？
“哼。”
“年轻十岁，我也就十来岁了。”
“你说的最好是十岁。”
“滴～！”
谈笑间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糟糕了，灰暗的墙面在照明不足的情况下看起来俨然年久失修的模样，甚至有渗水从通道的顶部滴落下来。
墙上狰狞延伸的线条我不能确认究竟是否是开裂……什么时候走到这种地方来了。
看上去完全像是另一个建筑，不管结构设计或者是外观什么的年代都更加的久远。
“这边算是以前的地下设施，被他们废弃之后就被联盟的一些情报部门拿过来使用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加里宁停了下来朝我解释了起来。
墙上甚至还有一些用白色喷漆喷涂的标语。
“大干特干，攻坚破难。”
有一种不好言语的历史美感。
“加里宁。”
“哦，真是稀客。”
通道深处传来了阴沉的声音，经过这种通道的传导让这个呼声听起来格外的诡异。
“升官之后怎么反而有空闲了，怎么今天想到来这个地方逛一圈呢？”
“我带苦主来参观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苦主？”
“对，他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在这小子身子上开了几个洞吗？”
“哦，呵呵，就是这小子吗？”
似乎认识一般，原本已经停下朝我介绍的加里宁又带着我朝着深处走去，渐渐的我才能看清声音的主人。
有些年岁的枯瘦老人正坐在一张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一个手摇式的旧式收音机，似乎并不打算听到什么声响只是把摇摇柄当做一种纯粹的消遣而已。
“看上去倒有些短命郎的模样。”
在听到我就是苦主后，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在我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后又毫无乐趣一般的闭上了。
但……尽管我承认我的联盟语并非熟练，而且也没那么耳聪目明什么的，他刚刚说的的确是“短命郎”是吧？
加里宁朝我摇了摇头，即便我突然间很想说点什么，但眼下的状况我还是应当保持沉默。
至少看上去加里宁对他表现出了相当的尊敬，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也不能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
“哈哈，人家本人还在您面前呢，可别说的这么难听。”
又睁开一只眼打量了我一下，似乎发现我还是如此安安静静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半躺着的干瘦老人这次倒是坐了起来，也睁开了另一只眼。
虽然我很想骂他故弄玄虚，但这个状况……
“呵呵，好吧，去吧。”
老人面容虽蜡黄，但却还算是有些光泽，干瘦也并非营养不良的那种，或许只是因为骨架小，又单纯的瘦吧？
至少他坐了起来，也算是正眼看我了。
在经过他的点头首肯后，加里宁又才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跟着他走进通道的更深处。
“你，你也知道规矩，直直的去，直直的回来。”
“是的，遵命。”
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加里宁也立刻做出了回应。
直直的去，直直的回来，还规矩……这算是哪门子的规矩呢？
但他完全赞同并表示愿意遵循，我也就没有什么兴趣再多问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哪怕所有的这一切都透露着古怪。
干瘦老头奇怪的态度，完全就像是……就像是在戒备着什么，而且这个奇怪的规矩，这个通道也没有什么岔路对吧？
“考芙特老先生，就是这个脾气，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过既然你主动开口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考芙特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自己一个人搬个躺椅躺在这个古怪的隧道里呢？”
“什么人啊……”
“说出来你也别不信，其实我也对他的来历并不是那么清楚。”
略微沉思了一下后，加里宁有些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就像在确认身后人有没有跟上一般。
“考芙特也仅仅只是其他人这么叫，所以慢慢的所有人都这么称呼他了，具体他的真实姓名可能早就被遗忘了。”
“曾经在联邦陆军之中担任重要职位，在联邦解体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退出了军队。”
“有人说是在战争中受了重伤，也有人说是因为背负了秘密指令，反正众说纷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在联盟协议签署成立后才重新回到我们的视野，只知道早期在联盟海军中也担任了重要的职位。”
“至于是什么职位那也就含糊不清了。”
说到这里加里宁又回头看了一眼，并降低了音量。
“后来听说他在一次行动中意外身亡，又消失了许多年，直到前几年联盟的情报机构接手这里他才以看门人的身份重新出现。”
“至于他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当这个看门人那也就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你也看到了，虽然脾气古怪话语也难听，但总归算是一个还能沟通的人，也基本……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但也不为难我什么。”
说到这里，加里宁摊了摊手，我知道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所以只能以这种恭敬的姿态来面对这个老人。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
“那他刚才说的规矩，又是怎么回事？”
“嗨，我第一次被人代领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交代那个人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意思和为什么，我也没地方去弄懂啊。”
好家伙，搞半天你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是吧……
第四章 《九》
“所以你也就只是单纯的传承了这个习惯，其中的道理也并没有去深究了是吗？”
“嗯……如你所见，这条略显昏暗的通道也没有其他的路径，我们要做到的也仅仅只有直来直往而已。”
“走吧多想无益，说不定就是那老头子的口癖而已，我们也快到了。”
眼前的空间说不上是豁然开朗，然至少也没再那么压抑了，一个半球形的拱顶和搭配的吊灯让这里的风格突然诡异了起来。
尽管吊灯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灯泡已经熄灭，但还是让眼前的光线变得明亮了许多。
右手边有一扇长方形的透窗，好吧是门。
通道继续向前延伸，但加里宁却转身走向了那扇玻璃门。
前面的区域……
好奇心驱使我想要继续走下去看看更深处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应该也不是现在了。
“加里宁。”
“科罗佐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你已经不再管辖这些东西了吧？”
“哼，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人物。”
“很多人物？”
“呵呵，你说的对，他们都多他很上心，而且还……”
房间内的人正好看到后走进来的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样子，张开了嘴却又戛然而止。
“呃，你的新助手？”
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间右侧已经撕裂的米黄色大褂，跟里面则是一般海军制服的内衬衣。
脸型比较长，时不时会眯起双眼，看起来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错觉。
在和我互相打量了一翻后，冷笑着转过身去拍了拍加里宁的背，当然我看不到背对着我的加里宁现在是什么表情。
“如果你打算找一个生面孔来钻空子的话，这未免也太生……而且太嫩了吧？”
说到嫩字时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是否真的“嫩”一般。
“助手，哈哈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妥协了？”
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加里宁突然间放声笑了两声，就像是故意做给眼前的中年人……好像刚刚加里宁叫他科罗佐基，对吧？
还有妥协……对了，刚刚那个老头子也说过加里宁好像是升官了吧？
然后在这里好像他也说过加里宁已经不再管辖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指的范围还是太广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包含在其中，比如说管辖这个设施，审讯或者情报，又或者是……这一切？
但明显说到这些时，我能感觉到加里宁的态度变有些敏感，而且好像在抗拒什么一样。
对，他刚刚说到妥协。
所以其实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升官”？
“这只是今天的苦主而已。”
“苦主？”
“听着，科罗佐基，我没有理由和你解释这些东西，但现在我作为你的长官要求你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应该没有办法拒绝吧？”
“嗨，天哪，你可真绝情，大家都知道那个只不过是……呃，好吧。”
“我承认你目前在军衔等级上确实高于我，但你也清楚我是技术军衔和你没有隶属关系。”
“所以，无～可～奉～告！”
科罗佐基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原本已经有些扭曲的表情突然舒展开来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反而高兴的走了出去。
“切！”
加里宁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望向那人背影时满是不屑。
“不过没想到，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小白脸……哈哈哈哈……”
讨厌的语调从远处传来，让加里宁的眼皮挑了挑。
“滚！”
随后果然发出了怒吼。
“科罗佐基，仿生物理组的主任，看上去相当的正经但实际上是个齁坏的坏比。”
仿生物理组……主任。
“说句实话，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一个很冷门的学科，如果这家伙和我不是同一届进修的我甚至根本不会认识他。”
“冷门？”
“这可是一个相当冷门的……哦对，忘了和你解释一下了，这个仿生物理组不是学校里的教学组，而是联盟海军下辖的海军高等研究院的一个专业研究组。”
“刚才和你提到的‘第七感应和溢磁实验室’也是隶属于这个组织的单位之一。”
所以他刚才有讲到自己是技术军衔，并不受加里宁的管辖……
“他刚刚还说到，许多人都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还是被你听到了么，没什么问事的话，忘掉这个吧。”
原本已经转过身准备往房间内根深处走去的加里宁突然间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后给了我这样的回答。
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东西吗？
“我明白了。”
蜡烛的气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就像过去用白蜡石英挤压出来的老式蜡烛一样。
走进房间最里面的一扇门内，则是一个询问室，当然我们在询问室的这边，中间同样间隔了一扇灰暗的窗户。
透过这扇窗户我们能看到其内的事物。
那个枪击我的人双手被锁在桌子上的拘束夹内，面无表情的仰着头似乎已经保持了这样的姿势有一段时间了。
“加里宁长官。”
长官，说起来我似乎还完全不知道他的职位和军衔，不过他也从来没有和我强调过这些。
“找个位置坐着吧。”
加里宁冲着旁边站起来的一个记录员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后，示意我随便坐下。
桌子的另一边是什么人，在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不过这个设计似乎也就没有考虑要让我们看到负责讯问的人吧？
“这是之前的记录，还是和在拘留所里的状况一样，只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会和我们有所交流。”
“我不看了，给他吧。”
加里宁摆了摆手，把拿着一份文件的手推到了我的面前。
“赖提·埃希克·奥斯瓦尔德，32岁，就职于原联合金属矿业金属加工六部，职位是矿业调查员。”
“艾希克出生于本地一个没落公国贵族家庭，从小表现出对机械和化学的特殊天赋……”
这什么东西啊，查水表吗？
我对这家伙是谁家里几口人完全没有兴趣，谢谢！
别告诉我这一整本都是这种垃圾账吧？
“5月22日”
“通讯记录显示无论是你的上司还是公司的委派都没有相关的指示，你们也和联盟海军没有合作项目。”
“是，我之前撒了谎，和我的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登上这艘船并不是公司指派，而是另有目的是吗？”
“冷哼，无回答。”
……还好问询记录在这后面，就连这家伙反应的神态什么的都有记录下来吗？
“冷哼”可还行！
“那我换一个问题问，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对象继续保持沉默。”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艘军舰的任务，又是怎么带着武器混上去的？”
“依旧保持沉默。”
“我们建议你合作，目前还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你应该主动配合争取减少刑罚。”
“哈哈，损失……损失，不，你们不懂什么是损失！”
“不懂什么是损失，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哈哈哈……”
“对象突然陷入癫狂状态，被迫注射镇静剂询问结束。”
这都什么鬼啊……
比起一份联盟海军的问询笔录，我更觉得像是在看不知道哪来的野剧本，甚至可以说是……免费的网络小说？
然后内心还得吐槽一把：这放在地摊文学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如果作者的水平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还不如早早放弃这行，好好的找个班上一下算了。
“5月24日”
“对象情绪趋于稳定，生物检材结果显示该对象有长期注射柯啡碱类药物的历史。”
“听说过在帝国内，存在一些邪教组织吗？”
“哦，您是说，邪教组织？”
“是的，我听说过，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那你一定听说过‘艾弗里斯颂唱会’吧，对此又有什么了解呢？”
“您想要了解颂唱会是吗，偏见，对此我只能回答您偏见，傲慢与偏见。”
“偏见？”
“你可以对此稍加解释吗？”
“人的眼光总是容易受到局限，或者被外力所干扰，说的简单一些，更像是飞蛾，您知道的，那些不断扑向火焰的飞蛾。”
“即便没有完全认知，却还只是蒙蔽着双眼的去追求，直至死亡，您看，多么哀伤，多么可……”
“说重点，这些和颂唱会有什么关系？”
“哦，您不需要着急，不需要着急……”
“我是说，我们不能这样，盲目的……您知道，要有光，要有光。”
“光？”
“你是说颂唱会是光？”
“想要为像飞蛾一样的人们带来光明？”
“不不，您理解错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光，那么和火焰没有什么两样。”
“最终死在火里的飞蛾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死去，死在灯旁。”
“那请你解释一下你刚才所说的‘光’，又是什么意思。”
“光……光……呵呵，哈哈哈哈，明亮，光是明亮……”
“对象情绪状态剧烈波动，并出现自残倾向，暂时停止此次问询。”
第四章 《十》
“你和奥古斯塔·林曼是如何认识的？”
“……抱歉？”
连省略号都记录下来了，应该是在表示沉默的状态吧？
“我想我可能并不熟悉您提出的这个名字。”
“那么你为什么要向此人开枪？”
“开枪，嗯，您是说……噢，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要装傻，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认识，你又为什么要向他开枪？”
“秘密，秘密……”
“秘密！你告诉我这是一个秘密是吗？”
“你朝一个不认识的人……”
“您不需要着急，我想您误解我的意思了。”
“我的目的，是为了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
“他打听到了你的什么秘密是吗？”
“不，不，不是他打听到了，而是他威胁到了……不，不是……”
“‘啵努荷奥瑟特迪尔忒斯’的秘密现在还不能被发现，它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注：上述笔录记录的是对象发出的奇怪音节，怀疑是某种未知语言或密码，记录适用《书记手册II混合音译协议》标注的音节注释方法（ESA8795F4-3），未有明显断句。”
“你能重复一遍刚才说的名字吗？”
“啊，不，不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不，您……您不应该窥探我们的秘密！”
“鉴于目标心率疾速飙升，我们已经提示审讯人员使用更温和的言语以避免额外刺激。”
“抱歉，我不应该试图窥视别人的秘密。”
“呵呵……呵呵，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又是为什么加入凝视会吗？”
“我听说凝视会同样是一个邪教组织，能告诉我，至少说你是如何接触到这个团体的吗？”
“凝视会，它……它们不，他们告诉我散播火种，要散播火种……”
“火种？”
“对，火种！”
“能解释一下什么是所谓的火种吗？”
“咳咳……”
什……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吧，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我正看到凝视会内容的时候，加里宁伸手抽走了我手中的文本夹。
虽然我完全同意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我正好看到好奇的地方啊，这家伙怎么伸手一把就给它抓走了。
“看看这个吧。”
但好在后者很快就讲一台工业终端机递了过来。
“之前我看过这些内容，那时我只觉得是些毫无营养的询问内容，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低估了这些专业的问讯官。”
“只要试着推断就能发现他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你们乘坐的这艘船。”
加里宁又朝我递了递手上的终端机，如果不是我的错觉的话，再看向他的眼神时内部出现了些许的凝重感。
“只需要稍微使用一些权限就能调取到希露恩写……嗯，他应该许久都没有接触这些繁文缛节了，只要调查航行日志就能发现一些细节。”
一些权限，调阅航行日志……我不认为这家伙使用的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能搞定的权限。
“……在关于主动响应引力分量时我们启动了高精度的引力监视雷达，但从目标返回的频率响应中出现了周期性变化的畸变杂波。”
“我们再排除了精度误差后，认为该复杂信号的引力波动属于一种特异性的干涉，换而言之我们的周遭似乎存在着一些尚不明确的未知对象。”
“但很遗憾，我们的电磁雷达和光学雷达……甚至常规引力雷达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专业科室试图构建了分域断层扫描，但因为太阳风和引力杂波的干扰没能成功捕捉造成该引力异常的模糊造影，不过大致确定了该异常来自的大概方位。”
“……侦察机的起飞许可已经被批复，现在已经完成了起飞准备，随时可以放飞！”
“深邃而又漆黑的宇宙里，似乎……似乎有什么东西！”
“……可是侦察机还没有回归，我们不能关闭返航信标，现在还没有下达正式的战斗指令，我们不应该这么简单就放弃我们的战友和宝贵的引力数据……”
“……机库受到重创，我们不得不关闭……”
“……抱歉……”
能够大体识别的文字就到这里了，从这些乱码来看这份数字文件似乎已经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坏，或者，这家伙压根就没有使用合法的数字密钥来访问这些材料。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大致能猜的到是哪一个原因。
“秘密。”
看到我已经完成了阅读并抬起头来进行了眼神交换的加里宁，转过身去看向了观察窗后的人。
“你们很可能意外窥探到了一个阴暗的秘密。”
我承认在看到宇宙里存在着什么东西的这段文字后，即便有这一定的防备却也还是打了个冷颤。
“从之前记录的问讯内容来看，不难推断出你遭到袭击的原因。”
的确，这份文本联想到“秘密”、“打听”以及“不能回去”等等内容，不难推断出那加最终未能返航的侦察机或许发现了什么，随之我们遭到袭击……难道这其中也有什么关联？
不，从这个人登船开始，就有一个具有针对性的阴谋开始运作了！
“窥视了秘密的我们不被允许返航，事实上失去了动力的我们也的确只能在冰冷的太空里飘荡，只不过这一切都要被我这个外来人打破。”
“所以无论是出于阴谋功亏一篑的愤怒，还是对事态变化的补救，我都是最优的解决对象。”
“啊～啊，如果我是第一天认识你，那我一定会忍不住为你的这般推断鼓掌叫好。”
加里宁紧皱着眉头，略显焦虑的面容上也算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起来，显得有些……阴翳。
“还有，你看这个。”
“联盟星河货运BJ-776号载重货舰在船夫座附近空域遭到击沉，舰载记录仪显示该舰过速沉没，甚至没能呼出求救信号。”
等等，船夫座，那不就是……？
回想起来，我们那时的的确确有收到过一个短暂的求救信号，但是在成功应答并定位前就已经飞快的丢失了，所以说那时候判断错了，不是误触！
让我看一看，消息落款是……
“联盟空域和航线管理局。”
“宇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诶，你……呼……
要是我早作准备直接死死捏住让你一下抽不走，这家伙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呵呵……
看到我看完了消息抬起了头来，加里宁又直接伸手抽走了我手里的终端机。
“知道刚才科罗佐基主任过来说了什么吗？”
“科罗佐基主任……呃，主任他直接进去，还要求里面的问讯官一起出来了，所以……”
没有佩戴正式军衔，但看领章眼前在加里宁面前有些扭捏的年轻人似乎是个中尉，此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是后退了半步。
“所以你们就放任他单独和他共处一室吗！”
好强的攻击力，让这个中尉
“不，没……长官，内部的监视系统还正常运转，申请内务处的高级权限依然可以调用查……查看！”
“咳咳……”
一旁坐着的一个中士突然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示自己的这位粗心的长官一些什么。
“抱……抱歉，我忘记您已经……”
反应过来的年轻军官再一次后退半步，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加里宁摆手示意，也就停下了解释。
“无所谓了，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加里宁看了一眼我后立马看向了那扇门，他似乎是想直接进去参加问讯。
对啊，难道我自己就不想，和那个人说一两句话吗？
至少得当场骂……揍他两下，才行的吧？
“但……但是长官，您不能进去！”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尉居然伸手拦住了刚刚起身准备接近的加里宁。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了起来，这不管再怎么样安静也掩饰不了这诡异的气氛。
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不过也好……他直接被拦下我也就不用再纠结到底要问他些什么了。
“好小子，好好确认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
“抱歉！长官！”
“您……”
“你们放任科罗佐基进去了，却将我拒之门外是吗？”
“请允许我解释，科罗佐基主任持有康斯……”
你继续？
为什么突然看了我一眼就不说了？
始终是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情报是吗？
“行了，我知道了。”
不过加里宁也罕见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缓缓的摆了摆手，点了头后沉默了一会儿。
从他的话来看，持有那个什么康什么什么的似乎是一个通行证吧？
至少这个名头相当的唬人，哪怕是加里宁也只能暂时退避三舍。
康……康斯，他刚刚说的是康斯……康斯坦丁？
会是康斯坦丁吗？
“那他呢？”
“如果只是旁听一下，他应该是可以进去的吧？”
后背突然间传来的力量将我往前推了一小步，似乎是加里宁趁着我思考的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
“他是？”
第四章 《十一》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就连坐在旁边书桌旁摆弄电脑的人都看了过来。
嘿哥么，你这后台还挂着《燃烧的星空III》呢，你混球的摸鱼就摸鱼别凑这个热闹了好吗？
哦提一下，燃烧的星空第一部和第二部都是全息游戏，只有第三部阉割后……应该说是专门为了电脑而设计的游戏。
“苦主！”
“苦主？”
“苦主。”
唉，原本都已经做好打算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现在加里宁又把压力重新给到了我的身上。
那个什么该死的康斯……姑且就叫他康斯坦丁吧！
谈笑间这两人用六个字完成了交流，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这两颗大脑似乎完全在同一个频道。
“嗯……好吧，但我只能给你最多三分钟的时间，而且你得戴上拘束器。”
嗯，三分钟足够……等等？
“拘束器？”
眼前的下级军官点了点头，而加里宁则对我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就像在说：
“啊，自求多福～”
狗屎！
“我们完全相信你不会做出任何的过激举动，但很遗憾这是规章制度所要求的，我们也只能抱歉……”
规章制度要求……我大概是懂了，害怕我进去暴揍这家伙是吧？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差点杀害自己的仇人，这要放在以前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我现在应该连骨灰都已经埋下去了……
加里宁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答应这个要求。
或许他有什么特别想问的事情吧，现在看来也只有我去帮他代为询问了。
好吧，出于对生活的无奈和这个“上级领导”的无能，我也只能暂且低下高傲的头颅。
“这边请。”
看到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中尉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我们进来时的那个房间方向抬了抬颌。
进来的时候没注意，但现在看这个门后植入了合金框架和门骨，并且拥有加强的铰合锁，看上去甚至具备一定的抗爆能力。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也并不是改做问讯室而改装的，原来就是这样的防御标准。
强化防爆门，独立单间单进，很难想象原本这里是作为什么样的设施而存在的。
从天花板上残留的一些管道和线路，以及地面上用于固定底座的铆钉坑，能推断出这里原本安装着一台巨大的机器。
至于其他情报的就不得而知……
所以这个像是手铐一样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拘束器”？
“你别告诉我这个手铐就是拘束器？”
“那个，专用的拘束器采购价格是这玩意的几百倍，而且咱们有许多现成的这个工具，所以……”
许多，现成的，工具。
原来这家伙是这么看待这个冰冷残酷滴刑具的是吗？
“呃，难受可能还是……哎呀，肯定没有专用的拘束器舒服。”
可能是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鄙视和质疑，这个年轻的军官挠了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你大可安心，虽然还是有些硬，但我们已经适当的调整了紧度，也拆除了手腕部分的逆棘，只要你不去尝试用力挣脱，完全不用担心受伤。”
“还有，身上携带的武器还请主动交由我们保管，等你出来以后会在取除拘束器的时候交还给你。”
“喏，全新未开封。”
年轻的军官看着我从怀里掏出一盒像是快递一样的盒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间似乎有些愣神。
“嗯，啊，抱歉。”
“只有这一样吗？”
眼前之人突然间醒悟过来，伸手接过了我的盒子。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有其他武器？”
“你……不是加里宁长官的新副官？”
眼前之人有些迟疑，眼神里的质疑一闪而过。
新副官，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把我当做加里宁的副官来看待？
“哦抱歉，我不该怀疑……”
“没事你大可随意怀疑，但这不妨碍我真的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挨了枪的倒霉蛋。”
怎么说都没有用，不如给他看一下我腹部那个创口吧，虽然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依稀可以从形状大小感受到之前的狰狞模样。
“好吧。”
在确认了我的伤口之后，眼前之人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把衣服穿好了。
就是这样，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东西，即便大家也都清楚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事实。
但这依然是最廉价最可信的辨别方法，没有之一。
说起来也奇怪，在知道了我并非是加里宁的副官后，这位中尉对我的态度似乎变得暖和了许多，是我的错觉吗？
话说你这家伙真的没有什么像问的吗？
加里宁气定神闲的坐在桌面旁看着那个摸鱼的玩游戏，在看到我们重新回来后甚至只是朝我笑了笑。
话说，别的都先不管，你俩这样堂堂正正的玩游戏，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还是过去问一下加里宁吧，他这个样子实在是让我感到疑惑。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东西吗？”
“没有。”
好气的是他居然学着我咬着嘴唇小声的答出来：
“没有。”
啧！
多冰冷的两个字啊，要早知道这家伙是这个样子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拒绝接受的！
加里宁不会是以为我很想进去和他比划比划，所以很强硬的要把我塞进去，然后我看到他这么强硬又以为他有什么特别想问的问题，结果也满口答应了？
什么该死的双向奔赴啊？
那边也已经站在门口，已经在等到我过去后带我进去了。
说起来，似乎都完全不验证身份什么的吗？
我现在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字，他们也都完全不关注我是谁，完全默认加里宁的脸面。
他甚至直接默认我是加里宁的副官……我好像突然明白之前他对我的看法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阻拦的加里宁，找了一个副官或者助手什么的来冒充苦主，我不懂他们内部有什么协议但这样能保证自己的问题能有问出的机会。
所以其实是三向奔赴……好吧。
“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立刻像里面的讯问官寻求帮助。”
“明白。”
“还有，时间宝贵，尽量早些出来吧？”
他这怎么像是在和我商量一样的感觉，对此我除了同意还能说什么？
“明白。”
“去吧。”
穿过解锁的门，房间内的环境较为昏暗，此刻坐在问讯席的三个人都转过来看着我。
两个书记员和一个……女性异族？
她很高，哪怕是坐着都比旁边的我的“同类”要高出许多，左耳处有个角状凸起，光线不佳我也看不出跟多的信息。
中尉径直走了过去和她耳语了一会儿后看了我一眼，又再次径直离去。
“要出来时告诉他们就好了。”
只有在擦过我身旁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坐吧，年轻人。”
异族的女性声音非常的奇怪，似乎并非是像我们一样使用声带发声。
另一边的埃希克双手被拘束器捆在桌面上，呈现出一种半趴在桌面上的诡异姿势。
后者看到我在观察他，反而很礼貌的朝我笑了笑。
“你很困惑。”
嗯？
这是在和我说话吗？
“与其说困惑，应该说你感到……恐惧，你在试图逃避。”
这……这家伙会读心术吗？
“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会读心术之类的东西，我的答案是并不。”
你还敢说你不会是吗？
哪里来的异族女巫啊？
“你不用惊惧，这并不是什么诡术。”
“我的种族拥有能捕捉感应细微生物电的能力，我们会使用这样的器官来沟通交流，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其他生物的……情绪。”
这算什么？
某些游戏里的种族技能？
这比游戏里的内容还玄幻啊，四舍五入可以说是心灵感应了吗，怪不得在这里当这种问讯官，可以说是完全匹配了啊！
“很遗憾，这并不是所谓的心灵感应。”
还说不是！
“你也无需花费更多宝贵的时间来探究，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事情吧，可以告诉我，也可以直接询问。”
或许是刚才中尉和她已经交代了我的背景，她也就直接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哈哈，您贵安。”
再一次和我有了眼神上的接触，艾希克还是保留着温和的笑容，甚至直接向我问好。
但我可没什么心情和他打招呼。
这个位置大概就是那个玻璃窗了，不过似乎是单向的，这里看去只有一片漆黑融入墙壁。
“赞美发达的医学，我很高兴您还如此的健康。”
我也很高兴你也还没被联盟这帮人刑讯逼供，哦不骗你的，我很遗憾。
“呵呵，您也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可以向您道歉。”
道歉？
他居然还敢说道歉？
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死刑干什……冷静，冷静林曼，你不是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吗？
实际上我似乎高估了我自己，真的坐到这家伙面前时，我的情绪居然也变得有些难以控制。
右手握得这么紧，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是真的想上去揍他两拳。
“您应该有很多问题吧，您可以问我，作为补偿，您的问题我会知无不言。”
第四章 《十二》
在听到了他所说的话语后，我一旁的异族问讯官也是突然间看向了我，似乎有什么想要问的东西。
但就在我要开口和她沟通时她却摇了摇头，又主动的离开了和我的视线接触。
好吧……
直视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的躲闪，与其身份并不相称的真诚竟然一时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肯定的说他是一个相当高傲的人，这种人一旦认定了自己的追求，就会将其视为最为崇高的理想，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所以我应该问什么？
他应该不会出尔反尔，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我的内心依旧想问为什么要想我开枪这样的无意义问题，但我明白不能就这样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
“宇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刚才加里宁的这番话给了我提醒，如果直接询问他或许能得到宝贵的线索。
还有说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个奇怪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啵努荷……什么什么来着？
啧！
早知道当时看的时候认真的了，至少把这个奇怪的发音给记一下就好了。
“星空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强忍心里问出没有营养问题的欲望，选择了窥探所谓的“秘密”。
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希望能够做出一些贡献吗？
还是说实际上我也很好奇，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守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等一下我好像想通了，这个秘密不就是他伤害我的根本原因……吗？
眼前的人在听到了我的问题后拧了拧脖子，竟是有些恐怖的闭上了一只眼睛。
随后又扭曲的压下了身子几乎要趴在桌面上了。
豁哟！
怪吓人的这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样？
“情绪开始变得急躁了。”
身边的问讯官轻声的提醒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笔记似乎有不应该刻意刺激他的这类要求。
该怎么办，是相信他的自尊心的确要远超常人继续问下去，还是遵循他们的要求，不再可以刺激他的情绪？
不过既然机会如此难得，我觉得应该珍惜，还是就这么继续问下去好了？
“我想你应该稍安勿躁，就当作像你说的一样，算作为我道歉，好吗？”
尽管我并不知道如何能够更好的在安抚他的情绪下，继续递进这个问题，但大抵照着某些影视作品里的情节一样，尽量用温和和商量的口吻逼近他也不能算是错的吧？
“呵～您，您说的对，您，理应获得补偿。”
拜托你能不能先把另一只眼睛给睁开啊，这样子看上去真的相当的诡异。
就和那些骗钱的恐怖故事一样，这只眼睛是不是马上就要爆炸开，然后喷射出无数的病毒或者虫子什么的把我们通通都感染啊什么的？
“匍匐”在桌面上的鬼怪，我现在认为这种模样应该已经超过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了吧？
这鬼怪在看了我几眼后蠕动者又挺了起来，我承认我的描述可能有不准确和夸大的成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种诡异的蠕动，我无法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真理和火炬。”
“真理，和火炬？”
就在我在质疑听到的词汇是否准确时，他又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到来，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目标将是何方。”
“它们？”
我下意识的看向问讯官，后者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应当继续问下去。
“是的，它们，它们……”
它，无论是联盟语还是帝国语，对于人称的使用都相当的严苛，哪怕即使主语选择正确，但在不容语境中变格错误，也会被视为对他人的不尊敬。
该死的落后贵族礼仪，明明都已经是联盟了，却还要抓着这种过去旧时代的规矩禁锢自己……
但好在此刻这种落后的规矩，也为我们带来了一丝线索。
它们？
“能和我大概描述一下，它们是什么模样的么？”
“唔，哈哈，不知道，很遗憾我也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可以知道的是它们没有纷争，也没有压迫……”
纷争？
压迫？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这种程度的胡言乱语，一度让我有了在教养院里学习教会课程的错觉，但问讯官似乎还在示意我继续问下去？
也就是说其实这并不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废话？
“呃，好吧，那……”
“不，不您已经问出了太多的问题了，您不应该继续窥探它们的秘密了，我向您保证这对您完全没有任何的好处！”
说完埃希克突然睁开了那只一直闭着的眼睛，还把身子也挺了起来，恍惚间也让我有了一种要被野兽扑倒一样的错觉。
“好，好吧。”
既然这家伙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接下来应该不管我再怎么引诱他也不会再轻松的说出什么了。
凝视会……忘了这家伙似乎还有教会背景了，先不管这玩意是不是邪教，那至少和帝国就不能完全的分开联系。
要不要再诈他一下？
朝着问讯官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准备好可以离开了。
埃希克的目光也顺着我起身而提了起来，他似乎在用眼神和我道别，但……
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你好？”
趁着一名书记员起身准备去帮我开门时，我用帝国语对他做出了问候。
很好，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惊讶和疑惑，你能听懂帝国语。
“我知道你能听懂。”
他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欺骗和掩饰，如果要说对照组，我身边的这位书记员和问讯官的疑惑感都能当做完美的对照。
原本已经要和你道别了的“朋友”突然间朝你说出了一句奇怪发音的话，你多少也应该有些困惑对吧？
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平静呢？
“你，听说过，裁判所吗？”
“裁判所！”
果然，有反应了！
突然间一种愠怒的热浪涌上他的眼眸，在听到了裁判所这个词语后，原本多少已经回复平静了的埃希克几乎就要扯着桌面上的拘束器站了起来！
“你，你是他们的走狗！”
他压低着嗓音，用就像我联盟语一般不太熟练的帝国语朝我吼着：
“你盗取我的信任，你应该死，你应该得到诅咒！”
但是我没有预料到他对裁判所居然有这么强烈的怨恨感，甚至能直接唤醒那样狂暴的怒火。
“不，你不……吼！”
低沉的叫喊声就像被什么东西截断一样，已经做出咆哮姿态的埃希克突然间拧了一下后瘫坐在了位置上，右手的拘束器闪烁着红光，看来是触发了什么控制机制吧？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在确认埃希克确实暂时失去意识后，问讯官终于朝我开口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名书记员应该能够听懂帝国语吧？”
“是，是的长官……”
把我当做哪里来的长官了是吗，不过无所谓，这家伙刚才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只有惊讶没有困惑，显然只是因为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而不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做好你的记录，然后交给你旁边的长官审阅就好了。”
无所谓，这件事即使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不如全部告诉联盟，让他们更卖力的去调查好了。
还愣着干什么，帮我开门啊？
“那个，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好小子。”
加里宁正抱着手在门口等我，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似乎还算不错。
“都听到了？”
不难想象，外面也有能够直接听到里面对话的方法，一个标准的问询室大体上也要满足不便露面的大人物的观看需要。
“哎呀呀，啊呀呀，不愧是你啊，林曼！”
你不要过来啊，油腻中年男人就不要玩贴贴什么的了好吧！
顺势就要揉我脸的加里宁被我打掉了伸过来的手，笑容看上去有些尴尬。
“不要这么冷淡嘛，这些无能的家伙这么久都没……不说问出什么东西，就连刚才那样让他情绪崩溃都没能做到哦。”
加里宁挑了挑眉毛，并用目光剐了中尉一眼。
“呵呵，哈哈……”
后者也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把我之前交给他的武器包裹还了回来。
“感谢你的帮助，攻克了他的心理防线之后也会对之后的问讯产生帮助的。”
“还有，之前负责调查的可不是我们，您要吐槽就去吐槽那些特勤事务部的人好了！”
尽管有些底气不足，但中尉还是选择了努力鼓起勇气回呛了加里宁。
“你看，着急了。”
但可惜加里宁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便不在这上面进行过多的纠缠了。
“走吧，我亲爱的副官先生？”
啊？
“你又说什么胡话呢？”
“讲真的，要是你有兴趣的话不如去学内勤，或者去学特勤专业，到时候真来我这里给我当副官怎么样？”
加里宁在房间内一众人的注视下领着我径直走了出去。
“说句实话，如果是一天前你这么问我我很可能会答应。”
“哦？”
“那为什么现在你就不答应了？”
“因为我大概猜到你没官当了……”
“你小子！”
第四章 《十三》
“咕咚～！”
我，走……走神了。
加里宁站在车旁看着我，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
“咳，咳咳！”
我到底发了多久的呆呢？
喉咙里有些轻微的撕扯感，但这应该是早上吃的药带来的副作用，理应是无伤大雅的。
还好，我现在起身朝着加里宁走过去也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出现什么变化，应该也没有呆坐太长时间。
“听音乐吗？”
“蔚蓝色的星球～”
“哦～那是我的故乡～”
不等我有什么回答，加里宁已经扣亮了电台的电源。
并且开始自顾自的唱了起来，看得出这家伙心情相当的好。
咱们实话实说，这歌也太有年代感了吧，全息投影里播放的也都是上个时代的潮流乐团。
“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车上装这种小型的全息播放器，且驾驶的时候观看可已经算是违法行为了吧？”
抱歉，我实在是一首都不会唱，甚至都没有听过……
“哎呀，这里又没有其他车，都给我们包场了还担心什么？”
“啊，忘了可能你们年轻人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了，我们换一个歌单来听……”
“不用了！”
“咔！”
“……对于提取到的生物材料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实验研究，欢迎各位观众继续关注星际速递的其他新闻节目。”
“就看新闻吧，就看新闻吧……”
“看新闻吗？”
“你小子果然和年轻人有些区别呢。”
加里宁瞥了我一眼，总算是把两只手都抓回了方向盘，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年的驾龄，但至少不能开这么快又开这么随意。
虽然低空飞行的地效驾驶模式安全性相当的高，但也不能排除撞到什么突然出现的障碍物好吧？
“联盟农业和畜牧业管理局官方新闻发言人梅纳尔先生在昨日表示，联盟最大的肉类合成和加工企业丰沃集团已经成功合成出脂肪含量低于0.1的鲜肉类，并有希望于本季度大范围上市……”
“所以我们现在准备去什么地方？”
“送你回去啊，你不是之前就表示已经很累了吗？”
嗯，也对，从刚才开始头就有些晕晕的，看来是体力要到极限了吧？
“联盟海军发言人就帝国方面提出的联盟舰艇非法入侵予以了驳斥，并指出帝国才是区域和平安定的最大破坏者……”
“你对他刚才说的东西都有什么看法？”
“……嗯，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注意力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难以集中了，我不知道这和我的伤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说，你对埃希克刚才说的那些……好吧，如果你的确已经很累了，那你可以闭眼稍事休息一下。”
“抱歉……”
如果闭上眼仔细的审视我的身体，对，就像冥想那样其实没有任何的不适感，我感觉不到内脏的不适和肿胀感，也感觉不到头痛等等。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根据光子通讯社的独家消息，加波尔独立议会派遣的68人外交代表团已经抵达位于团结IV的联盟行政首府，将就加波尔公国和独立星系塞森尔加入联盟的事宜进行磋商。”
“说起来，又有新的势力要选择加入联盟了。”
“昂，你小子还真的有在关注新闻吗？”
“说起来，我真的只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没有，呃……艺术细胞？”
“说起来，你可以不用刻意的学我说话，这样会让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过气军官。”
呃，他不说话了……
结合之前那些人对他的语言攻击来看，我……是不是说的有些太过分了？
“过气军官什么的，不是我的本意……”
“……阿勒芒廷和毕方索均对加波尔独立议会的选择表示遗憾，帝国外务部也对有越来越多的独立地区加入联盟表达了担忧。”
果然还是应该和他道个歉吧？
“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
这家伙在笑……
所以其实是我被刷了？
切，我居然还真的在担心这个混球，浪费我的感情！
“其实你有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我应该感谢你的夸赞吗？”
“谨记尊重长辈。”
“我应该感谢您的夸赞吗？”
“很显然，不应该是这种尊重法。”
和这家伙斗嘴显然没什么意义，看来我得找点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才行。
“所以为什么你要把你的证件插在这个全息播放器上？”
“你不会连房间里配给的指南都没看过吧？”
加里宁眉头微皱，似乎想表达些什么但最终没能开出口来。
“那不是刚进来就给你弄进医院了吗？”
“一出院不又被你送到冰冷的宇宙里去了吗？”
“那还有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我发给你的网络课程，也是一点都没看？”
“真有你的，林曼。”
那个网络课程，说句实话那些什么通识课看得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要听到那个催眠的机械女声就直接睡觉。
“但是我得申明一下，基础武器知识和海军简史我是好好看完了的！”
“你最好是好好看完了，还有那么多课程你就看完了两样？”
“嘿嘿……”
“海军的证件里嵌合了一份数字证书，在帮助你验证身份的同时能允许你使用任何可以识别该证书的机器连入本地的二端网络获取服务。”
“这么方便吗，我的也行吗？”
“当然，但你只能把封皮的最后一面插进去，数字证书的加密芯片就在这里。”
“需要付费吗？”
“你这是在教海军做事吗？”
“还是说你敢对联盟海军指手画脚？”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又是几个意思啊？
“要时刻记住，你可是联盟海军啊，这是你应该昂首挺胸的根本原因。”
“轨道上，或者随时可以进入轨道待命的星舰，就是你的底气所在。”
“不管你是不是只是一个学员，又或是一个地勤，还是一个通用载具，又或是舰载机的驾驶员，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联盟海军，而且行星轨道上有随时可以发动打击的星舰，仅此而已。”
加里宁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看来要说今天那些嘲讽他的人没有伤到他的自尊，那也都是假的。
“是的，我是……联盟海军。”
他其实从心里很珍惜自己的这个身份，拥有自豪的某些权力，但从今天来看他已经被剥夺了这样的权力也说不定，所以心里还是会很低落的吧？
“谢谢你的教导。”
哼，我在说什么啊，我才不会感谢这个过气军官呢……
真不坦诚……
“嗯。”
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但你心里可应该没这么轻松吧，指定乐开花了吧？
不过也辛苦这老狗了，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把秘密压抑在心里，然后活活的憋不住了。
你也很不坦诚嘛。
“那海军，给你发了多少工资呢？”
“随意打探别人工资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哼，看来发给这家伙的也不多，主要还是海军的点数用来换东西什么的吧？
“嗡～！”
“我接个电话？”
“你接就接呗，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不让你接电话……”
啊……我好像懂了，他刚刚减速停了下来我大概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的意思是我得先下车回避一下，他自己在车上打电话，是这个意思吧？
我用手指了指车外，加里宁也默契的点了点头，看来被我猜对了……
切，好吧！
我自己爬。
用轻型建筑材料修筑的高速通路，因为大部分车辆都使用地效和磁异通行所以只是简单的平整了地面没有额外修剪其他的载重结构。
没什么流量，或许这里的交通也谁着之前那边设施的废弃也就一起废弃了，一眼望去路上也看不到其他车辆，所以加里宁这家伙就直接往边上一靠，就把我放下来了。
空气里湿度相当的大，或许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下雨什么的了，终端机的地图上显示这附近甚至连村落和居民点都没有，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他要是把我丢在这里我甚至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稍微靠近一点吧……
“走吧！”
加里宁从他的那边探出只手来，朝我挥了挥。
“哎呀，等会又来活了。”
“来活？”
“你也能想明白，这家伙要自己摸上联盟的军舰，也不太可能吧？”
“所以你是接到消息，知道他们的同伙的情报了是吗？”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算不算吧，反正也算是有点消息了，至于能不能抓到人还得看我们的运气了。”
“对了，再和你说一下，他拿着打你的手炮有明显的拆卸痕迹，很有可能是被拆成了零件状态分批带上去的。”
“船上的同伙，船下的同伙，海军里的同伙，海军外面的同伙。”
“他们自己在船上完成了组装，做工相当粗糙，而且一些零件似乎还丢失了，所以枪械的精度非常的糟心，你的命也非常的硬。”
“啊，谢谢，谬赞了。”
第四章 《十四》
拆成零件后带上来，再分批组装的武器，所以他们选择了手炮这种体积小且威力又足够巨大的武器。
还好我要感谢他们没有选择短管霰弹枪，哪怕只能装一粒子弹我觉得我也应该没办法再活下来了。
“我就直接送你回医院吧，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可以接着进行下午的治疗？”
虽说是询问句的句势，但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明摆着就是已经就接下来的行程做好了安排，只是简单的通知一下我而已。
“嗯。”
当然我只能答应，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的回答办法。
“……哎，林曼？”
粘滞的感觉，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右手边传来的拉扯感和呼喊声示意我应该有所回应。
“林曼？”
“嗯……”
睡着了，应该是又睡着了。
那些疲倦不能消除的难受感不断席卷着我的大脑，腹部也传来肿胀的感觉，让我一时间难以真正清醒过来。
“到医院了，你……？”
能感觉到加里宁想要抱住我，但我却感觉不出来自己的平衡感，这到底是怎么了？
与其说像是那种喝醉酒了的感觉，倒不如说压根就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如果不是腹部还时不时有肿胀的感觉传来，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被砍下了头颅，只剩下一个头悬浮在空中……
这也是某种药物的副作用导致的吗，还是真的就是单纯的太累了？
想起来似乎我的身体之前就已经给过我提示了，我却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可能要麻烦你扶我上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晕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加里宁解释我现在的状态，所以直接说自己晕了反而更直接更方便一些。
“林曼？”
唔，又有人在叫我？
声音听起来……像是，埃菲尔？
很快便有人从左边抱住了我的臂膀，两个人把我稳稳的架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晕了，正好你来了就帮我一起把他扶上去吧？”
“好的，好的……”
果然是埃菲尔，我睁开眼想要看一下身旁的人，但却没有抬起头来只能看到埃菲尔那双略显老旧的高帮皮鞋。
唉，人这种东西，也还是真的太脆弱了。
“真的是，伤还没养好就不要往外跑嘛，你看看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都能想象我的这个好好师兄在不断的观察我的状态，并且用责备的语气不停的说教我。
其实我是想说真的不是我自己想要出去的，对吧老狗？
好像可以好好休息了，我感觉我已经重新躺回了床上。
世界上哪里还有比床……更温暖的地方……呢？
“别睡了，还在睡什么？”
唔……别推我，我不是才刚刚躺下吗？
“别睡了别睡了，赶快起来！”
到底是谁啊，这么啰嗦，应该不是在和我说话吧？
嗯，没有人？
窗户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白色的云在橘红色的背景下变的像是糖果一般，看上去给我一种似乎很好吃的感觉。
没想到已经到黄昏了，看来我就这么睡了一整个下午呢……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挣扎着坐了起来，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但那个呼唤我起床的声音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
病号服，他们趁我睡着以后甚至帮我还上了病号服是吗？
肚子有些饿了，还是先……
桌子上应该还有些水果什么的才对吧，怎么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是被谁拿走了吗？
沙发也……
等等，，我知道哪里不太对了，这太……安静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太过安静了，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了我一个人一样！
即便是黄昏时间，窗外也应该有喧嚣的人言，树叶也应该轻轻摇曳，要知道这里的气候可远比我之前待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丰富，特别是风！
可现在，窗外的景色就像是一张图片一样，不能说是一成不变，直接就完全一致！
“噼啪，噼！”
火光……
为什么会有火？
“砰！砰！”
该死，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不，这不是因为什么压强的关系，有人把门卡死了，几乎是纹丝不动！
啧！
这里面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灭火的吗？
窗户，窗户也打不开！
这种火势太快了，就像有什么人故意纵火……这是有人要故意害我！
但是不行，现在门也打不开，窗户也打不开不能就这样活活的在病房里被烧死吧？
剧烈的热量不断涌来，如果不能尽快想出办法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气瓶，氧气瓶！
用床边的氧气瓶能砸开窗户的玻璃！
“乒！”
快啊！
“乒乒！”
“乒！啪！哗啦！”
好，砸开……等，等等！
“哄！”
我……
“咕咚，咕咚，咕咚！”
我的心跳……
“呼～”
先冷静冷静吧……
白色的天花板上温暖明亮的阳光，在窗户的分割下变成了两块长方形，为房间内带来温暖和光明
什么嘛，又是噩梦……
“嗬，咳咳！”
树木的影子在右侧的墙上微微晃动，这才是真实的世界里该有的样子。
活着的感觉，即好又不好，虽然想这么说，但又还是开不了嘴。
人总是拥有的时候才会抱怨这样抱怨那样，回想起之前我还拼了命的就为了活下去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奔走。
右手上有一个新的针眼，似乎是已经完成了一次治疗了吧，被子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硌着我的大腿，是装着那把手枪的盒子。
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但很遗憾第一次没有成功，不过好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能看到我刚才的这副窘状。
果然只是一个梦，想一想我的床头哪里来的氧气瓶呢对吧，沙发的花色也完全不一样，我居然都没能反应过来。
嘛，也是，如果不是正好注意到了，谁会去思考梦里的逻辑性和合理性呢，对吧？
唉既然起床失败了，那不如看看终端机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吧。
他们说得对，驱使一个人起床的动机往往只有三样，第一个是终端机没电了、第二个就是饿了，第三个就是内急。
不过无所谓，我不会特别主观的把自己往这些条件上靠去，因为我现在的确饿了，而且正捏着一个没什么电的终端机，甚至还感觉到有那么一些内急了……
唉好吧，起床起床！
“嗯……”
不过就让我在起床之前在床上伸个懒腰好了，这么抱着枕头是真的舒服！
“嗯～～哈～！”
舒服舒……
“啊！”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全身的肌肉都有了一种收缩的感觉！
埃……埃菲尔！
“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刚刚看到我伸懒腰了吗？
“咳咳……在你撅着屁股发出奇怪的声音的时候……嗯，差不多吧？”
完了完了，社会性死亡了！
果然是看到了，果然是看到了！
还有什么撅着屁股，还有什么发出奇怪的声音，你不要把这么尴尬的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啊！
我是不是得把那把枪掏出来，然后把他做掉才行……？
呜……我那么坚毅刚强的形象就要这么毁了，要没脸见人了！
“啊，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把你灭口了吗？”
“哎呀，冷静冷静，我还没拿终端机给你录下来呢！”
“哼哼哼，你还想拿终端机给我录下来是吧？”
“那真的对不起了，我的好师兄～！”
“怕什么嘛，都是猛男这样不是很正常吗，我现在只觉得你变的更加高大威猛了。”
“切，最好是高大威猛。”
“你感觉怎么样了，不过看刚才那样应该算恢复的很不错了。”
“滚滚滚！”
“医生说你是太疲劳了，新的器官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负荷，触发类似休眠一样的自我保护机制了，下次不准再跑去外面玩这么久了！”
埃菲尔原本嬉笑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了起来。
“好，好我知道了。”
什么嘛，这家伙是老妈子吗？
“所以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回来之后睡了多久？”
“一整天吧，医生给你换了新的药，说希望有人能在这里照顾一下你，免得有什么副作用也能及时的叫医生。”
“这样吗，那我还得感谢师兄的照顾了。”
“刚才不是还要把我灭口吗？”
“哪有～哪里舍得灭口我的好师兄～！”
“少来这套。”
“之前我也来看过你两次，但似乎都都没睁开眼过，这次也是正好遇到你这副模样才留下来照顾你的。”
“对了，我还把这段时间新生集中培训的课程给你带了过来，有时间你要自己稍微学习一下，不然到时候参加考核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
说话间埃菲尔拎着一个苹果朝我走了过来，把苹果递给我后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里掏出了一张数据卡递给了我。
“考虑到你用的还是老式的终端机，我给你弄成了IFFE格式，有时间少往外面跑，记得多看看！”
我想说真的不是我自己想往外面跑的好吧……
“谢谢……”
第四章 《十五》
“滴～嘟！”
这个红色的按钮是干嘛的来着，还有这个开关到底要不要开啊，应该不影响吧？
“全体注意，朝向信标BVE-347，航速120！”
“嘟，朝向BVE-347，航速117，结成A-3渡航阵型！”
A-3渡航阵型……是什么来着，我这是4号位，应该到主机的顺时针1、2、3……
“4号机！还在发什么呆呢！”
在催我了，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啊！
先把循环液调到自动模式吧，这样压力能平均一点？
“4号机收到，正在接近！”
在他的顺时针3号位，现在还得推一下加力才能靠近，但我又怕推多了冲到前面去……
算了，先过去再说？
“呜……”
这种过载的感觉……也太真实了吧？
“嘟，F4攻击小队到达指定位置，现在开始进行航渡转攻击训练！”
“朝向信标FEC-102，航速130，保持A-3航渡阵型！”
“收到，保持A-3航渡阵型！”
“嘟，4号机，你的速度太快了，注意保持阵型！”
啊，4号机，在说我太快了吗？
“收到，已经修改航速！”
“准备到达目标点FEC-102，注意，敌方目标出现！”
“全体注意，目标出现，10秒后变为T-1攻击阵型，锁定目标！”
T-1攻击阵型，我应该就在4号位，到时候只要往下拉一点跟住主机就好……
“3！”
哦对，还得用手动……
“2！”
锁上那个信号！
“1！”
“F4攻击小队到达指定位置，攻击准备！”
“嘟，全体注意，最高航速！”
“收到，最高航速！”
“投放导弹！”
“投放导弹！”
“全体注意，齐射后脱离阵型，自由攻击！”
“自由攻击！”
“滴！”
三个巨大的绿灯把我的思绪弹了出来，寓意着这次模拟操作顺利完成后全息投影也就自动退出了。
突然从昏暗和过载的环境里回到现实，让我一时间有些压抑，甚至喘不过气来。
还有这个头盔也太勒下巴了，他们甚至不愿意再花一点钱升级一下这么重要的训练设备。
说起来你不相信，对于真的偷开过舰载机的我第一次玩这个居然还蛮上手的。
不过真的玩去来还手忙脚乱的，又是这种参数那种阵型的，这小小的铁棺材果然还是很复杂……
“4号机驾驶员是谁？”
好像有人在问我了，从音线上听的话，应该是这次训练的主机驾驶员？
可能是要责怪我不够熟练了吧？
“抱歉，是我！”
尽管心里有了些许准备，但出于自尊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是不太想举手承认的。
“还是太生疏了，动作僵硬什么的都不说了，关键在于你甚至跟不上作战指令，好几次你都慢了不是一拍两拍你能明白吗？”
前面探出的一个头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后，最后目光回到了举手的我这里。
暗灰色的瞳孔看上去风味独特，年轻的小伙子咂了咂嘴后和我有了对视，锋利的眼神彰显着与其年龄并不相配的自信，或者说是自负。
“还有你的电磁雷达为什么一直放在主动状态，渡航时应该切除电磁雷达的主动搜索状态你不知道吗？”
“还有……”
这家伙明明看起来也就是和我一期的新学员，为什么指责起别人来顺手顺脚的，就因为他是这次训练的队长吗？
果然是个自负的家伙呢。
那还是先堵住他的嘴吧，尽管我知道我的驾驶的确非常难看，但这么喋喋不休的我听起来实在是难受。
“抱歉，我是第一次操作这个，我为我太过生疏的操作像各位道歉。”
装模作样的站了起来，朝着周围鞠了个躬。
“第一次？”
“你们听到了吗，这家伙说他是第一次训练。”
“嘿嘿……真有他的，我怎么都想不到这种借口……”
尽管这些人都有稍微刻意压低声音，但这些流言还是能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听着小组里其他成员的议论和……嘲笑，我总感觉是不是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
“抱歉，我的确是第一次……”
“够了，你叫什么名字？”
态度强硬的打断了我的道歉，这种有些傲慢无礼的态度一瞬间让我感到相当的熟悉。
甚至和脑海中的记忆产生了些许的重叠。
“林曼，我叫林……”
“请带班老师帮我记住，以后我的训练课程不允许这个人加入！”
“是……是的！”
最后一排传来了有些轻飘飘的应答声，我们的带班老师……似乎完全答应他的这个要求，并不觉得被一个学生指使没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说是带班老师其实也就是控制这部分资源的学生集团的学长而已，这一份给后辈带班的工作能给他带来一笔还算客观的额外收入。
“真是好笑，他还在那里傻傻的愣着？”
“是呗，我要是他，听到科迪亚少爷这么说，早就自己乖乖的出去了。”
科迪亚少爷，听起来似乎是哪里来的小头目的感觉，怪不得刚才那种一副贵族少爷颐指气使的模样，或许是联盟内部哪里来的势力之后吧？
哼，但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虽说并非是那种张口闭口就要同归于尽的狠角色，但我绝对不会自己吞下苦果和暗亏。
当然，除非错误的确是因我而起，那么我愿意受到合理的惩罚，但眼下这样的羞辱对我来说显然并不那么合理。
所以我反手点开了终端机，进行一个直接的录音。
“但是我想请问，同样是学员为什么你可以剥夺我接受培训的权力？”
似乎没有人能想得到他们眼中，应该夹着尾巴离去的笑柄居然敢反问，场面内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没能理解的沉默。
既然这么说没有人能应我，那么说明我偷换概念的计谋似乎成功了。
“我换一个问题，我想请问带班老师，他是否有权利阻止，或是拒绝一个学生使用这些培训设施的权力？”
他拒绝的是我加入他的小组，而不是拒绝我使用这些训练设施，但只要我把两者联系起来，且他没能发现这个逻辑的漏洞，我就能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退一万步来说，他即使发现了这个漏洞并点了出来，我也依然可以继续以“那你现在明确拒绝学校分配的人员训练”为由发起攻击。
或者再退一步“那么您厉害，我也拒绝和你在同一组接受训练”为由且战且退。
“哈哈哈……”
就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原本已经坐下去了的那个什么狗屁少爷又站了起来，趴在他的坐机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是的，我就是有这个权利，现在，你立刻滚出这里。”
等一下，他……他居然真的敢这么说？
我到底是在帝国……还是在所谓自由民主的联盟啊？
也对，我也不是第一次就有这种感触了，所以其实这里只是一个讲另一种方言的帝国领土，对吧？
“你堂堂海军的学员，居然敢说这是第一次使用模拟训练，之前至少十来次的训练你都旷课了吗？”
说句实话，他如果这么说，那我尚且愿意承担部分诘责……
“而且据我所知即使是校内有名的天才第一次使用也不过尔尔，你第一次驾驶就敢和我们完成战术训练？”
“编也不编个听上去合理的借口……”
但是等一下，这是什么“我不行，所以你也不行”的奇妙思维吗？
我撤回刚才愿意承担诘责的态度，你这玩意就是依托答辩！
“就是，他那副模样别说第一次了，我怕他前几次都还得直接，biu～轰，坠机！”
“哈哈哈……”
我旁边的犬马还很贴心的给我配了一个贴切的音效，你还别说听起来还真像是什么廉价的地摊游戏一样。
“你以为这个就是一个简单的模拟游戏吗？”
你也会读心术是吗？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器，我是为了夺取名次而来的，不是为了陪你这种人在无聊的电子游戏上浪费时间！”
“我想说可是我也顺利完成了训练啊，难道我的评价不是三个绿灯吗？”
“废物就不要再顶嘴了，我们都说了是为了争夺名次的好吗？”
还不等我的好少爷说话，身边的鹰犬又开始对我发动新一轮的攻击了。
但我的评价是，攻击力一般。
鉴定为：哪里看的无聊网络小说一样的杂鱼发言。
“所以你还是只是把它当做和那些电子游戏一样的东西是吗？”
“三个绿灯就满足了是吗，你这样的人上战场第一下就会变成尸体，我为联盟有你这样的人，而且居然还是和我一样的海军学员感到耻辱！”
“我羞与你为伍！”
“哗啦哗啦……”
居然……还有掌声……？
我承认我被掌声给破防了？
“好吧，你说的很对！”
他的确说的很对，我的天哪，他说的怎么可以这么对？
“太对了我的宝贝！”
这一瞬间我居然放弃了和他辩驳，而是伸出手来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鼓掌。
就像他所羞与为伍的人，不是我一样……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也和所谓的脾气没有关系了。
“那么各位，很抱歉占用了你们宝贵的时间，告辞。”
第四章 《十六》
大楼门口的金属铭牌泛着耀眼的光泽，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个表明设施归属权的铭牌被镀上了稀有贵重金属。
“朝露集团”
隶属于学校内五大定级学生集团的朝露集团，他们甚至完全有能力使用贵重金属整个铸造这种铭牌。
“学生会校园产业”
还有一块学生会的铭牌，显然从外观上来说就已经没有可比性了。
真好啊，这些新生挤破头都想要加入的顶级学生集团，各个都掌握了相当的一部分资源。
能够成功的加入这些顶级集团，自然而然就能在一定程度享用更多的资源，或者说是好处。
这就是校方所愿意看到的，缩影社会。
丽芙尔的消息？
可能因为刚才设置了静音所以没有注意吧。
【我是丽芙尔！】
我是林曼！！！
超大声！
呵呵，莫名其妙的可爱。
【还好吗，许久没见了？】
但……这种一眼看穿的小把戏也没什么意思，要是还算是熟悉的人还和她客套一下……
【有事就说吧？】
还有……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嗯，是加里宁老师告诉我的。】
诶，秒回？
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吧，这家伙不会在课堂上玩终端机吧？
加里宁这老狗，随随便便就把我的联系方式丢给别人了，虽说……算了，他有无数种方法知道我的终端呼号。
【嗯，是这样的林曼，我刚刚在自助预约上搜到了你的名字。】
【我想你应该是已经康复出院了，并且已经开始使用学校的模拟设施进行训练了？】
自助预约上还能搜索到我的名字吗，虽然说起来这个训练小组是校园课程里有个一键预约里点的，但但原理来说应该是自动帮我预约了还有空位的教室吧？
也搞不清楚这家伙是故意有搜我的名字，还是什么其他的机缘巧合吧？
半天都没有继续发消息，是在等我的回答吧？
【嗯，是的。】
【但是完全康复什么的还算不上，只是已经逐渐恢复体能了。】
【所以，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出院，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限制我的行动了而已。】
【这样吗，我正好还在发愁没有机会来看你一眼呢，知道你还没出院的话那我抽空来看看你？】
抽空什么的可把我说的太荣幸了，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专门来看我就没有必要了，加里宁老师和我的师兄他们都来看过我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等新植入的器官逐渐适应新的环境……啊，丽芙尔把消息先发过来了。
【啊跑题了，我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小组一起训练……】
只能跑题了……好吧，刚刚打完这么多字又得删掉了……
【之前我们也说好了，你要帮助我取的比较好的成绩，你还记得吗？】
【可爱的表情】
这种看上去略微像是道德绑架一样的话语，尽管她已经尽力让它看上去比较有礼貌了。
应该是邀请我参加她那一组的学习和培训吧，尽管我不是那么乐意，但不管从我自身的利益，还是从已经许下的承诺出发我觉得我都应该接受。
从今天第一次模拟训练来看许多有些关系或者势力的人，都已经组建或是加入了一个较为固定的小圈子了。
从人员底层素养上来说就已经有了一定的高度基础，盲目竞争或许难以得到优势。
这里的课程非常的随意，按照手册上记载的内容来看似乎我们每周只需要完成计划内排出的课程即可，没有固定课程时间又或者特定教师。
学校会在本周内按照专业计划安排一定数量的课程，嗯……通俗来说就是学生按需上课，但是课程出现有时效性。
【是的，我记得。】
所以如果有固定的学习组实际上对时间安排也有所帮助。
只不过就是……现在的我几乎只看过一些基础的数字课程，这样的我真的能作为她的助力加入吗？
换句话说，我应该遭到她的嫌弃才对吧，就像刚刚那个什么狗屁公子哥说的一样，已经连续旷了不知道多少节训练课的我，真的还能帮她们加分吗？
【但是我先说明一下，我已经旷了许多天的课了，我不能保证能的确达到你们的要求？】
【也不怕你嘲笑，我刚刚上了第一节通识舰载机模拟课，被他们组的头目给赶了出来了……】
【哈哈，你不会上去就把飞机给开摔了吧？】
【你也不要怪别人，即便是第二第三次都还会有人把飞机开摔，或者做不出规定的训练动作。】
【不要放在心上哈？】
【花.JPEG】
噗哈哈，这个花的表情……如果你不说对面是个搞不好比我还年轻的女生，我绝对会以为那是个中年大妈。
啊～有一种让人心跳漏掉一拍的美感，我承认就有那么一瞬间我就要被她安慰到了。
【谢谢你，有效安慰！】
【点赞.JPEG】
当代年轻人的有效沟通，温馨且高效。
嗯，搞笑。
【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进步！】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是我死皮赖脸的往里挤了，是她邀请我的咯？
【好吧，那我从下周开始按照课表加入你们的课程？】
如果这么敲定的话，我还是先按照这周的计划把课程先上完吧，其余时间我还得再回去努力的翻一下以前的课程资料。
真的，还好并没有拉下太多，一开始的课程很多都是概述性的导论之类的类容。
正好也可以问问她之前的一些学习材料上哪里去可以买得到，到时候……
“嗡～！”
【说什么胡话呢，8号教学楼A-202教室，《星际航行概论》速来！】
【？】
【我这周的《星际航行概论》已经上过了！】
【？】
【上过了也速来！】
别学我打个问号啊，还有总觉得好像眼前的东西，是个火坑啊？
【还要把其他的成员介绍给你呢，你就给我赶快来吧！】
【而且正好可以找个机会，帮你补一下之前漏掉的知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似乎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好吧，我吃点东西就过来？】
【吃吃吃，速度速度！】
【收到！】
哼，怎么感觉已经把我骗进来了，就不用再装温柔的感觉了？
希望不是我的错觉吧？
“哎～～呀～！”
伸个懒腰～舒服舒服！
“哟，这不是那个一次哥吗？”
等等，一次哥？
让人恼火的是还给我取了个外号是吗？
就在我迈步准备刷个小车坐到附近吃点东西的时候，让人讨厌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不用回头，光凭音调我就能知道是刚才那几个狗腿子，这会完成课程了也正三五成群的往楼外走吧？
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有所纠缠，无论是人数还是人的质量我现在都只能落得下风。
何况如此纠缠也并无意义。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从背后传来，似乎还在继续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吧？
接近的脚步声，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很不妙的消息，我应该加快脚步离开这……
“哎，你……”
但右肩传来的触感告诉我有人从背后捏着了我的肩膀，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拜托这些人的纠缠。
仔细想一想似乎有可能是因为我的无视惹怒了他们，我并不作为且不断背对着他们的行为或许会被视为一种“挑衅”？
是我预想不周，一心只想尽快的摆脱而已。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如果有了想要找茬的心态那么无论对方的任何反应，都会被带有“挑衅”的有色眼镜解读。
好吧，我大体上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但可能碍于某些难以启齿的自尊心，我需要一些时间进行心理建设。
也就是所谓的自我攻略吧？
“哎，叫你呢，没听到吗？”
确定了，这个基本上就是故意找茬了。
其他人的脚步声也逐渐靠拢了过来，数量不止两三个，但现在还没有对我有行成包围的驱使。
所以这次的事件是临时起意，而且其他大多数人都只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这对我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啊，抱歉！”
“我……我刚刚在想事情！”
我清楚的明白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服软，避免激化矛盾且快速的结束事件，但如何有进退的服软还需要仔细思考。
“想事情？”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把我放在眼里！”
猜对了，现在的这些年轻人总是会莫名其妙有一些傲气，但你都已经当别人的鹰犬了，怎么还有这些莫名其妙不值一文的东西呢？
“啊，不不，没有，您应该也是哪个大家族里出来的贵公子吧，我不敢瞧不起您！”
尽量装作看上去有些迟疑的模样，避免因为看上去过于软弱给他一种可以变本加厉的错觉。
再把话题从无端的诘责我潜移默化的变为介绍公子哥自己的家务，这样最后我只要再表示赞许并简单的恭维一下，应该就能快速的解决掉这件麻烦事了。
“哼，你还算是有些眼光。”
果不其然，要开始了……
第四章 《十七》
人们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坚持，总是固执的选择一些看似没用的东西当做自己握紧不放的追求。
当然，我不是在嘲笑那些选择坚持的人，也并不想要去贬低那些让人坚持的事物。
只不过我发现了有的时候，舍弃一些这样的坚持，能够为你带来巨大的方便，比如说——尊严。
“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加入并追随我，同理你也就相当于追随了伟大的科迪亚少爷。”
当然，富有尊严的像他们发起决斗同样不失为一条明路，所谓“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但何必为了一群狗腿子又把自己送进医院呢？
至少对我来说，我觉得暂时的收益已经远超过维护我本就已经被贬的尊严。
就像现在，眼前的狗腿子依旧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自己，同时在我的面前将自己与那个赞不绝口的少爷所绑定。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他们口中的科迪亚少爷同样是来自亲王座的本地星系——玛瑙。
和翡翠一样作为星座“王冠”位置的星系被冠上了贵珠宝的名字，而作为玛瑙本地最大的名门望族罗斯蒂家族的正牌嫡子，罗斯蒂·达林森·科迪亚的确应有如此数量的狗腿……现在应该叫追随者了吧。
至少他的确出身于名门望族。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唔……
这家伙不停的捏着我的肩膀，或许是想通过这种试压的方式来破坏我的理智思考，希望借罗斯蒂的名望来恫吓我，并达到收入一名手下的私人目的。
挤压我的理智是吗，还好我经常在更恶劣的环境下苟且偷生，对此种力度的施压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我很想追随科迪亚少爷，但我明白我的能力尚不能达到标准，所以……”
“所以在我努力达到要求后，我会再来正式的申请追随，可以吗？”
其实我也知道我自认为这样的小聪明可能不一定有用，听上去粗制滥造的托辞就像是刻意的一样。
还得继续做接下来的应对考虑，如果他直接一口回绝并态度强硬的要求我……
“这样吗，没想到你也是有自己的坚持呀！”
嗯……看起来似乎是我多虑了，这家伙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聪明？
好吧，无论如何都节约了我大量的时间，感谢你。
在目送这群蠢蛋转身离开后，我得尽快先到8号教学楼和他们汇合。
被他们这样一闹的话，也没什么时间在去吃东西了，到时候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将就一下算了，等晚上去吃升新广场的特价自助餐吧？
“滴滴～”
“道路千百条，安全……”
虽然开舰载机和陆行艇都不那么熟练，但是我现在已经可以和你熟练的驾驶学校里的这种小三轮车了，灵活方便不说包月付费还很便宜，一个月只需要22个点数就能无限驾驶。
抵押的60个点数押金还能当做理财，最后没钱了还能再退出来用，挺好。
8号楼A202，应该要从北门进去，然后在二楼偶数教室的第一间。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弄这种传统的线下实体课，这《星际航行概论》一类的概论课完全可以放到数字教室里，在病房里就可以看了嘛。
还得害我一个病人天天东奔西跑，甚至这周还得上两次课时一，切！
“……讲到在早期皇朝时代，帝国的一部分特权省就有过对其他黑暗星系的独立殖民……”
“但那时候的帝国贵族并非是乐衷于增加领地人口，而只是单纯的一种圈地运动。”
好像现在就正在讲课，反正我也听过了就在门口呆着玩会吧，这样也可以不用打断他们，要是这样进去肯定怪显眼的。
“他们以此为乐，并不关心殖民载舰上搭载的人口和设备能不能适应目标行星的环境。”
“许多帝国的下层流民和开拓者惨死在了异球他星，尸骨无存。”
“林曼？”
嗯？
怎么有人叫我的名字？
“你在这里蹲着干什么啊？”
丽芙尔？
好巧不巧的居然在这里碰到她，上课时间跑出来溜达是吧？
她怎么会在外面？
“进去上课啊？”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拉我起来，我下意识的想要抽开手但最后还是接受了。
这样就不能说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摸过女孩子的手了对吧？
当然，女孩子的身子我也是抱过的，只不过隔着帝国海军陆战队的统一登录护甲而已……
不过在被她拉起来后我还是快速的把手抽了回来，也没什么，就是蹲着靠着墙这个姿势不太好用力站起来而已。
推开门，朝老师点点头，然后快速的跑到后面的位置上坐着，你怎么这么熟练。
不过大多数人都在关注我，至少我的面孔看起来明显陌生得多。
“丽芙尔，他是……？”
一坐下就有其他的小伙伴朝丽芙尔靠了过来，尽管声音被压得很低，但那种打量我的眼神很明显是在询问关于我的问题。
“咳咳……”
老师稍微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继续安静听课。
“后来帝国元老院颁布了著名的铜表律，规定殖民载舰失事的，领地领主或是贵族应当负责。”
“尽管有许多热衷于此的贵族提出异议，辩称使用的都是个人私有的奴隶，但元老院最后给出的解释是殖民舰也是星舰，同样是帝国的重要财产和尊严。”
“最后这部分贵族只好作罢，这也是历史上著名的黑暗开拓事件。”
说起来，我感觉这老师讲的怎么一股历史课的味道，这是不是要改名叫《星际历史学入门》比较合适……
“同样，来看投影的教材，什么是星舰？”
“当时帝国最早给出星舰的定义，星舰是一种拥有至少三个受到气密保护且拥有专业功能的独立舱室，能够在星系之间进行往来的大型航行机械。”
年轻的老师眉飞色舞，讲课富有激情，但可惜是一个男老师，如果是个温柔的女老师这样还挺不错的？
“所以什么样的才算是一艘星舰？”
“要拥有至少三个不同功能的舱室，而且要受到气密保护，并且还要能够在星系之间进行往来。”
“同时满足以上三个条件才能叫做一艘星舰，所以在行星之间往来的能不能叫做星舰？”
“很遗憾，并不能，这样的东西只能叫做穿梭机。”
“所以帝国的铜表律规定一切星舰皆是帝国主权的延伸，是帝国宝贵的财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帝国的主权尊严。”
“虽然目的是好的，为了保护帝国底层民众，尽管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努力，但帝国也需要这些奴隶从事巨大的苦力劳动，但最后却使得帝国的贵族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殉舰。”
“这里就得说一下一个帝国的著名律令‘佛林律令’。”
这些都是上次课程之外的内容，看来尽管课程名称都一致，但是根据
“这是由六十六任帝国元老院执政佛林·艾斯莱因六世提出的，所以被称为佛林律令。”
“佛林律令要求帝国星舰指挥官不得拒绝弃舰，需要时必须立刻撤离已经失去损管或者正在爆炸沉没的舰艇，这不会被视为对帝国威严的亵渎。”
“之前有说到铜表律宣布帝国星舰是主权尊严的体现，那么帝国贵族作为指挥官使星舰战沉，如果取得了战果那么还好说，但如果没有什么作为还沉了船，这不是侮辱了帝国的尊严吗？”
“这就成为了帝国贵族利益集团快速扩大，排除异己的一种重要方式。”
“许多小贵族和旁系的贵族在此之后以侮辱帝国主权的罪名遭到了清洗，这种看似荒谬的手段却意外的有效。”
“那些勤勤恳恳的小偏贵族，在战场上顽强的活了下来却被自己的同胞夺走了性命。”
“这也是帝国四大家族快速发展的时代，间接的导致了行成现在的四族一皇的帝国格局行成。”
应该再给他换个课题名字，直接叫做《帝国历史》好了。
关于星际航行的课程他这么半天才讲了一个星舰的定义，虽然这课听着挺有意思的，但是我为最后的考核感到些许焦虑。
在我扭头看向丽芙尔的时候，后者显然正和她的小伙伴们交头接耳，看起来甚至还蛮开心的。
并且隐隐约约那些小伙伴们还有瞥向我的视线，在和我尴尬对视后又快速的把视线挪了开。
好吧，我知道应该是在讨论关于我的事情，但这样明目张胆在课上交头接耳毕竟也不是一件好事。
“……同样的手段，反正最后回到帝国也会面临问罪，所以不如拒绝弃舰，还留得自己的贞操气节的清白。”
“就这样帝国在后续的战争中损失了一大批优秀的海军指挥官和将领，导致帝国海军一时间战斗力溃散，且训练程度底下，战斗力受到了危险的动摇。”
“而且最后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尽管弃舰已经不在作为违法的事情，但你作为一个贵族在战场上蒙受了战沉的耻辱，你的爵位也就到此结束了。”
“所以现在帝国还存在着相当严重的指挥官殉舰情节……”
第四章 《十八》
“介绍一下自己吧。”
晦暗的灯光将眼之人的身影拉长，就想一堵墙一般屹立在被拷问者的眼前。
中央为首的一人用冰冷僵硬的嗓音作出了没有感情的询问。
“介绍一下你自己啊？”
有人小声的提醒起来，从音调来看略显着急。
别着急嘛丽芙尔，这样玩的不就是这种气氛吗？
就想影视作品里那些警察一样，用巨大的心理压力破坏犯人的心理防线，最后说到：
“你交代吧！”
这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林曼，奥古斯塔·林曼……”
略显沙哑的嗓音在昏暗的环境里听上去就像鸦声一般，哪怕尽力的试图去融入环境，但缺乏真如乌鸦一般黑色外皮的伪装，怎么样也不能真的融入黑暗之中。
突兀的，涩耳的，伴随着不远处那人不耐烦的摆手戛然而止，最终消失殆尽。
“她们说，你在海军的船上工作过，还取得了战果，是真的吗？”
压力感，这种窒息的压力感让我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埋在记忆土壤里的东西似乎正在发芽，就要破土而出一般。
好痒，好像要开始长脑子了！
“是的。”
在这种能析出水的沉重气氛之下，每一次开口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就只能试着尽可能的精简自己的发言。
“天哪……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
“……他到底是用……方法才跑到了海军的船上……”
“诶，我他说……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他运气……的呀，要是……”
“是啊，明明还是个预科生，就已经……”
叽叽喳喳的鸟叫，它们围绕着被淋湿只能卷缩在枝头的乌鸦，原本恐惧于漆黑的动物们此刻正大胆放肆的谈论着后者。
它们掀起湿透了粘滞在一起的黑色羽翼，它们用尖锐的喙翻动着因为恐惧而蜷缩着的羽毛，它们叫嚣着耀武扬威的炫耀着团体带来的力量。
“咳咳……”
就像是真的鸟儿受到了惊吓一般，喧嚣的小动物们纷纷四散逃去，将久违的安静重新还给了这个昏暗的地狱。
“你认识她，对吗？”
如果所指的对象是丽芙尔，那么答案是肯定的，我点头示意。
“并且你答应过会帮助她，对吗？”
其实我们之间也并没有那么的熟络，多半关系还是建立在一纸空话，和一个老混球的面子上。
当然，她的的确确有帮助过我，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马上就找到我，虽然我猜加里宁老狗在其中才是起了主要作用的人，但那担心的表情也不像是演出来的，所以……我点头示意。
“那么你对她有好感吗？”
好感……
哈？
“哗咔！”
“大白天弄得黑漆漆的你们躲在里面干……”
随着教室照明被重新打开，微妙的气氛一瞬间就被打破了，站在门边的中年人看向我们一瞬间有些语塞。
“你们把桌子搬到那边去干什么，玩帝国审判游戏吗？”
“嘿嘿林赛老师，没关系啦待会儿我们就把桌子搬回去～”
就像多数故事里讲的一样，光芒驱最终散了阴翳，面前的三人各有模样，为首的女孩甚至正朝着刚刚进来的老师做着鬼脸……
这个坐在中间的女孩穿着一身长裙，穿衣风格和饰品看上去虽说不能算雍容华贵，但也并非是廉价凡品，而且看到丽芙尔对她的态度或许也是一位更大的贵族。
就像之前那位公子哥一般，这也是……派系。
说句实话，那个音调和刚才可一点都不一样，很难象限这家伙是用什么器官发出的声音，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异族什么的。
至于左边的丽芙尔，脸颊有些微红，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对视后，立刻就移开了。
她不会是……真的对我有好感吧？
想什么呢林曼，这应该是被刚刚那个问题弄害羞了，女孩子脸皮都比较薄，这样也很正常。
还有不要再刺激她，免费被她讨厌可就不好了。
唉，不好玩，有些东西失去了玩味感，再去回想时就只剩下了尴尬了。
现在还得帮着她们把这些桌子搬回原位，搞半天也没给我带来多少乐子。
切！
“好了好了同学们，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们的《舰艇通识》要开始了。”
“现在各位可以点开自己的终端机拍照签到了，记得要把老师也一起拍进去啊！”
过时的签到手段带来无与伦比的效果，便捷有效的拍照需要同时将自己和课程教师都拍摄其中，同时只在教师端开放允许签到的权限。
虽然我并没有尝试过是否限制了签到地点，但凭想象应该是肯定的，这就给那些妄图通过非法作弊手段签到课程的人设置了难关。
不仅需要制作和老师在一起的虚假影像，还要更改签到所使用终端机的虚拟地址，以及设置一个随时可以等待老师开启签到自动完成签到的程序。
而且在其他同学见到老师之前你也无法知道老师今天的穿着打扮是什么模样，即便最后下课才开始签到，而且一开始就有好心的同学将老师的照片先发给你研究了，要在一节课的时间里做出可以以假乱真的照片……
我觉得有这样的本事，即使真的不来上课也没什么了。
“好了，签到时间就结束了，下面我们来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上节课我们详细介绍了一型联盟生产的典型护卫舰，有谁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丽芙尔和那个女贵族，姑且先叫她女贵族吧，坐在一起交头接耳，似乎这种帮助学员了解海军运转的通识课都非常的轻松。
在察觉到我的眼神后，那位女贵族转过头来朝我笑了笑，便又很快结束了这次接触。
“兄弟，不错啊，看你和她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坐在我后面的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随意的青年，穿着打扮也不算太差或许也是哪里来的权贵人士吧。
而此刻这位权贵人士正躬着腰把头躲在我的背后，正试图和我交头接耳。
“还行，说不上很熟，但也不算一点也不认识。”
“哦，那真是遗憾，我还想拜托你给我她们的联系方式呢……”
有些无奈的语气从背后传来，其中还能感觉到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些失望，看来这个家伙似乎是看上她俩之中的哪一位了。
“好的，那么接下来这节课我们继续介绍联盟的典型舰船，现在全息投影上投射出的影像是一艘联盟海军的‘绒雏菊’级标准驱逐舰，大家可以把自己的终端机同步到讲台上来，然后自行参观研究一下……”
正好，可以在线下好好学一下这门课程了，既然要当海军那么就得对舰艇有比较好的了解吧？
“嘿，我有个好主意兄弟！”
啧！
背后传来阴魂不散的声音，看起来这节课没有那么容易就学下去了！
“听着，晚上我会组织一个晚餐聚会，你得想办法帮我把这两个妹妹一起约来？”
好嘛，这台词听上去像是和我商量一般，但语气则是一股命令的口吻。
合着是把我当做家里的佣人了是吧，陪着出来读书也就算了，我还得想尽办法伺候你这个大少爷。
“哎，哎？”
似乎等不到我的回答有些焦急一般，背后的人开始轻轻捅我的肩膀。
真烦人，还得想个办法把他打发了才行。
就说我也和她们不是很熟……啊，也不行，他刚刚都看到了我们在那边围了一堆“玩游戏”了，现在说不熟也没那么有说服力。
可以熟的话，就剩下关系不对等可以解释了……
“抱歉，我也仅仅是到了被她们使唤的那种地步，要想主动控制她们的行成，我很恐怕我做不到。”
“但是如果你实在有需要，等会我可以帮你告诉她们你有这个打算，但是去不去什么的就只能看她们自己咯？”
“这样吗……”
遗憾的语气，但他好像没有对我的回答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是继续听课吧？
“对，当然了，从体积上来看驱逐舰当然大于护卫舰了，还能发现什么其他的区别吗？”
“驱逐舰的动力舱室布局和护卫舰的也不一样。”
“哦太对了这位同学，很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区别。”
“我们之前已经讲过了，驱逐舰是海军中能够维持远航自持的最小的舰种，所以搭载的是标准型号的跃迁核心，并且装备了大量的换热装备。”
“你看，从核心输出的能量在进入主机后立刻会通过这里的主换热器交换产生的热辐射，要知道维持一艘舰艇航行和跃迁要交换非常庞大的能量，所以发达的动力系统和换热系统也是之前的护卫舰所不具备的。”
“在太空中最危险的可不是敌人，而是自己所产生的多余能量，主炮射击、护盾抗击、主机工作都会产生大量的能量，我们需要将这些能量转换成能够被良好导出的状态排除，避免发生能量聚集而导致的灾难性内爆。”
或许是相信了我的说辞，我的背后已经变的较为安静了……
第四章 《十九》
“这些装置在其他更大型的舰艇上也都能见到，他们可以把原本集中的一些能量分散到其他的地方去”
算了，既然他也不在纠缠那自然是最好了，省的我还得浪费精力去打发，这种到显不贵的公子哥最麻烦了。
“嗡～！”
哎，我去！
终端机还没关静音！
这个时候会是谁找我呢？
丽芙尔……
【等会下课以后先别急着走！】
拜托，你……
就在我抬起头准备吐槽丽芙尔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转过来朝我眨了眨眼睛。
行吧……确实还是用消息来的方便。
【干什么？】
【大家都还对你很好奇呢？】
【对我很好奇，好奇什么？】
想接着玩刚才的审判游戏是吗，还得书接上回给我判个刑把我关进去才能结束是吧？
“这些分布式的导热管能以热能的形式将部分废能导出，沿着一定方向传递为其他舱室提供稳定的热源。”
【哎呀，让你先别急着跑你就先别急着跑，既然你要加入我们就还有很多事情要先交代呢！】
【好吧……】
还有，正好她主动找我，我也可以先问一下她旁边那位的信息。
【你旁边坐的就是这个团体的领袖吗？】
【嗯，忘了和你介绍了，她叫“德拉玛·海蒂”，至于她的全名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叫她海蒂就好了。】
“……还有一些其他的设计，比如说这种嵌入式的模拟重力发生器，组成网络……很好的保障舰艇内部的模拟重力稳定性，即使一部分遭到摧毁……”
德拉玛……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姓氏，不过也对，我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帝国那边，对联盟这边的贵族姓氏感到陌生也完全正常。
再说了宇宙那么大，怎么可能都认完所有的贵族呢，对吧？
【知道了……】
“这位同学！”
凛冽的语调和似乎具有指向性的音源，让我有了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完了！
一些巧合往往在一瞬间悄然流过你的眼前，令人回味无穷。
比如说此刻开完小差正好和老师眼神对视的……我。
“请你回答一下，这艘标准驱逐舰所装备的这个装置叫做什么名字？”
啧！
出于对命运的合理认识，提前做好准备忍住了下意识打上来的激灵，在确认老师目光所直视的就是自己以后只能硬着头皮看向了他所指的全息投影位置。
大家都转过来顺着老师的目光看向了我，似乎大家都很关心这个生面孔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了吧！
啊……还好，这里，我还蛮熟悉的！
“这里是冷却介质储舱！”
开玩笑，之前在帝国海军的船台上，爷干的做多的事情就是往这里面补充冷却液了好吧！
老师的眼里挑了挑，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又很不满意。
我能猜的到很满意是因为我答对了，很不满意也是因为我答对了。
“即使已经学会的知识也要认真去听讲，下次不要再开小差了。”
没有办法对身为“现行犯”的我施加制裁，老师只能进行一轮温和的说教，也算是给刚才气势汹汹的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吧。
当然，我也得感谢他并不再继续扣着更深更洗的东西问我，我也不能保证还能答对，既然他没有想要深究，我也不能把坏事做尽……
所以我很乖巧的眨了眨眼睛，还认真的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认错了。
果然，他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回到了之前的讲课状态了。
“那么为什么还要额外设置这种存储了冷却介质的舱室呢？”
“答案很简单，允许舰艇进行一些大能量的危险过载。”
“在需要进行更加极限的能量交互时，这些冷却液会立刻被输入能量循环中去。”
“一部分会通过散热槽喷出舰体带走大量堆积的热量，一部分会通过管路循环，增加原本的换热效率，并将整个舰体的散热和辐射装置连为一体，在最大程度上进行散热。”
“某些特殊型号的舰艇还会再额外加装异磁阻尼器，通过磁能进一步释放能量交互中产生的废能，提高舰艇过载或者抗击能力。”
“这是一些常见的异磁阻尼器的示意图，你们看，都很大型，都是一些较大的舰艇而且拥有特殊设计才会装备这些装置。”
“比如说最著名的‘盾卫’级战列舰，就在每一座主要护盾约束线圈旁都设置了异磁阻尼器，随时准备吸收抵抗打击后护盾约束线圈产生的感应能。”
【你可真行！】
【搞怪的表情】
【得了吧，刚才差点就出丑了，还敢继续开小差是吧？】
【告辞了，好好听课！】
“这是一些主要舱室的一体式结构装甲比较，大多数使用了绝热-α和重结晶超金属的复合分层结构，对直射的动能和热能武器都能起到非常好的削弱作用。”
“一部分隔离高能量区域的舱室则会使用绝热-θ和不固定晶格绝热栅双结构，如你们所见，承受打击并非是该类舱室应该考虑的功能。”
“对于一些辅助舱室或者储备舱室，它们往往被设置在舰艇外围，遭到打击时首先遭到损害，且外围通常拥有坚固的主装甲带保护，因此主要考损害的控制和功能的可恢复性，所以隔舱夹层通常只使用热挤压强化钢。”
“如果对此有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先自行修习开帝国高等和专业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星舰设计基础》第十二版，其中对此有较为详细的介绍。”
这老师讲话速度还蛮快的，很多笔记都只能先暂时一笔带过了，之后再去翻看教材了。
“这类驱逐舰舰入其名，吨位较小远程火力贫弱，主要的用途是用来承担长程护卫和摧毁驱离敌对小型目标群。”
“主要武器搭载三座可以120小口径双联装主炮、一部‘朝阳’重型鱼雷发射器和八座4x4轻型火箭抛射器。”
“副武器则是12座双联装40口径疾速自动炮台和4部多用途引力水雷井。”
“大家可以看到120口径的主炮火力非常贫瘠，仅能对同级别甚至更轻更小的目标产生威胁。”
“主要用途就是同族相残中自卫，或者拦截来袭的低速导弹或者鱼雷。”
“至于‘朝阳’大家都很熟悉了，两连发常规舰队鱼雷，唯一能对大型军舰产生威胁的武器，但一次发射两发也只能是聊胜于无，驱逐舰自己都能做到有效的拦截。”
“但是，她搭载了八座16连发的轻型火箭抛射器，这种武器能对敌人的舰载机编队或是小型游击舰队产生毁灭性的破坏，或是在有高级信息指挥的情况下对来袭的导弹群进行拦截，效果非常优异。”
“而且优异的机动性同时也赋予了驱逐舰更多可以操作的空间，地面海关、近地轨道防御、远航船队的护航等等任务都能见到这一类驱逐舰的身影。”
丽芙尔又转了过来看了我一眼，似乎又想和我说些什么的样子。
“好，那么大家接下来可以看一段影片，这里面会介绍一些主要的场景，还有各种武器装备的使用。”
唔……居然还发了这么多消息……
正好趁着现在也不讲课了可以偷偷看会终端机了。
【那你等会记得留下来？】
【你现在还在医院里吗？】
【这个老师的头发好像要秃了诶，好好笑！】
【人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话说这老师有秃顶的趋势吗，我这个角度看不出……不是，我怎么还给她带进去了？
又来消息了……
【你居然真的有在好好听课……】
【你不会想填志愿去驱逐舰吧？】
【震惊的表情.JPEG】
为什么还有.JPEG啊喂！
【去什么驱逐舰？】
【单纯好好听课不行吗，我觉得这种课还挺有意思的啊，可以学到很多平常不知道的知识啊？】
她这怎么搞的和中学生一样那么多八卦，还有我想问一句这里是不是也分什么主科辅科什么的，我看不是都要通过考核最后计算分数吗？
【哎呀，好吧，你听吧你听吧！】
【学好了以后教我就行了。】
嗯……这是什么逻辑啊？
听驱逐舰以后就会去驱逐舰，那有没有超级航母的课程让我稍微旁听一下好了……
唉，倒是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全息投影看着有点晕晕的，不知道是这老师的片源太模糊了还是我们做得太近了？
嗯，屏幕怎么又亮了，这家伙还有什么想说……
扣费消息！？
什么扣费消息？
“尊敬的林曼学员，本月已自动扣除宿舍管理费用100通用点数……”
啊！
这？
“……当前余额567.3。”
等一下，这玩意还要扣费的吗，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去住过诶！
有一种，让人心跳漏掉一拍的美感。
而且什么东西，一下扣我100个点数，这可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啊！
别人进来又是买这个又是吃那个的，舒舒服服漂漂亮亮都还剩个大几百，我进来先医院里就扣了一大笔了，这日子我怕是要过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