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十五》
“……优势先锋舰队能带来的锋线推进，将会极大的为电子战压制带来便利。”
背后一直传来若有如无的触摸感，莫拉尔这家伙一直在扯我肩膀上的装饰束带。
尽管我很理解这家伙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对我动手动脚了，但这样下去我没办法好好听课了。
这种概论类的课程说句实话我还是很喜欢的。
“行了行了，别扯了，再扯都给你扯坏了！”
那会我还没想通这家伙为什么不坐我旁边，非要坐到我的后面去了……
“……其中先锋舰队的推进使得空域的控制得到加强，能够对部分发挥特殊作用的舰种完成战术任务带来方便。”
不行了，这还弄得我脖子痒痒的，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不会拿这玩意挠我痒痒吧，啊？
啧！
“莫拉尔，你个狗东西！”
我这个位置小动作太明显了，这老师都一直在看我了，等下课了得好好报复回来才行！
“砰！”
突然间教室的门被一脚踢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
帝国海军陆战队？
等等，这是在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游戏吗？
来人穿着一副很常见的帝国旱鸭子的制式装甲服装，甚至还很细节的涂上了双头战斧的花纹。
在联盟海军的学校扮演帝国海军的海军陆战队是吗？
别告诉我他还想举起手上的枪扫……
“突突突～突突！”
卧槽，卧槽！
这……
“呜！”
腰部传来了僵硬的酸痛感，而眼前的一堆破烂则是在无声的告诉我，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梦而已。
也对，我是因为害怕把床弄脏，所以才直接躺到地板上了。
“唉……”
虽然是木制地面并不会太冷，但还是好硬，真是失策！
但还真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现在想一想那个双头战斧的标记，不就是之前娜莉娅她们部队的标记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是因为之前遇到的那个陆战动力装甲的事情吗，梦里那人使用的好像也是同款中粒步枪。
也对，哪里有帝国的士兵使用联盟给各个加盟陆军配发的制式步枪……
梦到穿着校服也是因为睡着之前正好拆开了装着校服的包裹，然后梦到遭遇袭击也是因为之前的确是再遇了袭击。
梦境也都是缝合的，梦到什么倒也都能说正常……只不过为什么会把自己给梦死了？
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或许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勒芒妮喊到“杀了他”这样的话语，导致我潜意识中有了一个死亡的模糊印象吧？
我睡了多久了……终端机没电了？
应该是因为我没有登录到这个建筑的无线传输协议吧，找知道一开始进来就要……哦，对，一进来就发生了意外。
唉，人生真是太艰难了，但是看外面的阳光还是很充沛，或许现在也才刚刚进入午后吧。
没睡着多久，至少还没把腰睡僵硬，那样就不会这么难受，而是根本就坐不起来了。
还好，还能开机，希望能再重新关机之前完成无线传输协议的登录。
感应强度97%，似乎这栋建筑只开启了一个线圈？
也好，这样还省的我再去试到底哪个才是我们宿舍的。
完成登录，行了！
充上电了！
这种和公用开放的传输阵列不一样，在完成连接的同时会开放网络连接和其他通讯权限，所以需要额外再进行一次登录。
说起来，加里宁说过手册上写了关于访问校园内部网络的事情，现在正好可以掏出来研究一下？
嗯……
校园市场？
应该是这个东西吧？
潜入操作，使用高于12.12.24等级的操作系统以获得更好的体验？
这是在歧视我们这些老爷机的用户是吗？
使用轻便版体验部分功能，还行，至少还给了我们一个能试一试的机会。
访问匿名聊天室、教务系统、网上银行……
在这上面好像还可以给自己排课，查看已经取得的学分和学生状态？
每日签到！
0.23个通用点数……
这里面居然还有每日签到？
是不是还有什么每日任务周常任务什么的，多少还能赚点外快？
可恶，没有……
但是好像每第五次签到，获得的点数能翻倍？
你这玩意能不能不要这么离谱啊，怎么搞成那种奇怪的小游戏一样的感觉了！
拍卖？
学生悬赏？
加里宁之前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还有个校园悬赏，单看名字好像校园悬赏的报酬可能会更多一点的样子？
进入需要行动权限。
行动权限？
是不是就是之前加里宁说的那个上面行动组？
那学生悬赏呢，不会也需要这个什么狗屁权限吧？
哦还好，进来了，只不过好像数据交互有点慢什么的。
“代课，工业基础学科概论类课程每节课2个通用点数，单课程学期优惠价100点（包考试）。”
“临时女（男）朋友出租，按日收费，档位繁多有意私聊，（点击聊天代码以访问私聊链接）。”
“E区星星饭店跑腿代送，免排队下单即送，跨2区内跑腿费1个点数，2区外每多跨一个区加收0.6个点数，夜间配送再加收1个点数（小本生意敬请谅解）。”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不整个就一高中二手交易群的那种感觉吗？
所谓悬赏不就应该是那种，即便不会是那些垃圾小说里写的要杀掉谁谁谁，至少也得是提供某样物品或者达到什么要求后，能够领取报酬的样子吗？
这搞得都快变成二手劳务市场了一样……
还是说是我的思想太落后了吗？
那拍卖呢？
别告诉我点进去以后是比谁出价找代课的点数更多？
“‘翡翠中央影院季度特典’全票两张，起价50个通用点数，每次加价不低于2个通用点事。”
“‘西海岸7日游’学院官方兑换奖励，不记名现在26点数，每次加价1个通用点事。”
还……还好，至少现在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老老实实在拍卖东西！
交易所？
登录交易所需要验证个人资产？
拒绝，仅游览。
“#303标准合金锭x330，包件标价3500，合约浮动↑1.07%”
“#410标准合金锭……”
交易……
似乎是资本家们玩的游戏，怪不到需要先验证个人资产，这个怕是一般的学生也没资格触碰。
其实本质上就是期货的一种吧？
看上去多数都是在交易合金之类的工业基础原料，但是还有一些分页选项卡是灰色的，可能要我完成注册以后才能看到吧。
至于这外面还有一个市场，好像就类似一个超市之类的东西，能在这上面寄售或者购买一些常规的用品。
还好，这些东西好像并不需要使用额外的权限。
就是这样的话我也赚不到钱啊，即便是那个交易本质上也只是一个能把通用点数当做货币的期货市场而已。
这对我这种几乎没有基础的小白来说，想要真的赚到钱未免还是太过艰难了一些。
“哎呀！”
果然还是睡床要舒服一点吧，也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勒芒妮的气消了没有。
不过联想到她之前还喊什么“杀了我”之类的话，这气可能一时半会没办法消掉吧？
不过这外面听起来好像还是蛮安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就在这里洗个澡吧？
正好洗完了就换一身干净的校服，也算是能剩下一笔衣服钱了。
让我看看市场里的衣服是什么价格，服装，男款……
就连最基础的纯色上衣都要12个通用点数，裤子什么的都不用说了，要是买一套的话怎么样可能也得小几十个点数。
这是现在贫穷的我所不能接受的了，唉。
“咔擦。”
轻轻的探个头出去偷偷看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好像房间里没什么人了，或许刚才在我睡着的时候姐弟俩就已经出门了吧？
“你好？”
静悄悄的，这样看起来好像真的没有人在房间里了诶！
等一下，我激动什么？
可恶，在自己宿舍里也要偷偷摸摸的，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啊？
尽管没错，我承认哪怕只是一个意外，而且还没有真的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毕竟我的的确确什么也没有看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还是有这种亏欠感？
这种该死的道德感就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跑出来！
这套脏衣服应该可以直接不要了，洗完澡直接穿着新的……可恶，内裤还得接着穿……
失策了，之前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这是热水吧，还有偷偷用一点勒芒妮的洗浴用品应该不会被她发现吧？
只用一点点，赶快连擦带搓的……
“嘶！”
这里什么时候磕到了，按着还怪疼的！
早知道不去管丽芙尔她们了，害得我也被炸成这个样子，想一下没有直接也间接导致了我现在这个窘状，对吧！
卧槽，这一片按着都是疼的，应该是被炸飞的时候摔伤了，之前并没有刻意去按压这片区域所以都没有注意到！
“嘶！”
算了算了，先干净把自己洗干净，到时候再回医院稍微治疗一下就行了……
第四章 《三十六》
说起来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咕咚！咕咚！咕咚……”
我的心跳居然这么猛烈，我真的有这么紧张吗？
上一次这么激动又是什么时候呢？
她们不是根本就不在宿舍里吗？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的话，就算是扯平了吧？
至少她那会儿已经遮掩的差不多了，而我是直接被她开门闯进来看到的，绝对是我更吃亏吧？
啊，我的清白……我的清白！
不行，我觉得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要是……
等等，不行，这会开门出去绝对会又和她碰上的，那就真的太尴尬了！
可是如果我就想刚才那样面不改色心不跳披上衣服走出来一样，只要保持毫无反应的表情，然后再……不行不行！
我做不到，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尴尬的要死，而且脸颊这么烫肯定是红的厉害。
刚才那么淡定是因为我大脑压根就直接死机了，所以没有什么反应还那么从容，但是现在做不到了林曼，做不到了！
“哎呀！”
可恶可恶可恶啊！
“咚咚！”
啊！
吓我一跳！
她在敲我的门是吗？
“咚咚咚！”
淡定，淡定……
深呼吸，要想起之前那个不要脸的自己！
“来，来了！”
不，不能结巴，要自信一点，要自信！
深呼吸！
“呼～！”
“咔！”
勒芒妮……
镇定，镇定林曼，她的表情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平静……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家伙怎么敲开了我的门，但也就这样站着看着我，不应该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互相听对方的呼吸吗？
她……她的确很漂亮，精致的小脸……还有这个唇膏……唇釉？
对，这东西应该叫唇釉，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好诱人，我……
不，不对！
现在是应该想这个的时候吗，关键在于你敲我的门，不应该主动对我开口的吗？
那……
“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先开口我就输了？
还好，她还是这样死死的盯着我，甚至没有哼哼哪怕一点点声音出来。
就这样倔强的盯着我，我明白她肯定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开门后突然噎住了。
“你好？”
不过她这样，也算是帮助我缓解刚才那种紧张感了。
说句实话，我刚刚甚至被压迫的连喘气都觉得胸口是痛的，就像常言所说的一样，未知永远是最令人恐惧的。
现在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那种难受的窒息感似乎也就慢慢的平息了。
就好像“大不了你真的把我杀了”一样，不再惶惶不安了。
“搬出去！”
终于，像个人偶一样死死盯着我的勒芒妮终于开口了，尽管声音非常的微弱，但如此安静的环境也不至于让我听不清。
搬出去？
“我会付给你交易费用的，搬出去！”
不得不说，用这种微弱的气场说出带有命令感的语句，再配合我反而居高临下的视角突然给了我一种非常可爱的感觉。
与其说她在对我做出指令，倒不如说像是我在准备欺负她？
呃……
怪怪的，真的怪怪的。
“3000个通用点数。”
什么3000个通用点数，买我的命是吗？
也不对，她刚刚好像说什么来着，要付给我交易费用？
所以其实所谓的这个宿舍，本质上也是一种能够用来交易的资源是吧？
应该说使用权，我对这个小小的房间的使用权能够用来交易。
而她刚刚愿意出价3000个通用点数来购买我对这个房间的使用权。
3000个通用点数，说句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我房间到底能够值多少钱，但从我每个月只缴纳100左右的房租来看似乎已经蛮多了？
“3500！”
等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勒芒妮重新提高了报价，而且居然一开口就是500点的增加。
我知道这家伙应该是不怎么缺钱，而且如果仔细想一想的话她会用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来要求我做些什么，应该是一开始就开出了要比合理价格更高的价格才对。
毕竟人家本来就不怎么缺钱，哪怕多花一点比市场价更高的价格，痛快的达成自己所需要的目的应该才是她们这类人所需要的。
而且一开始每个人都才只有1000……
“4000点！”
“啊，不，你等等！”
谈笑间勒芒妮再一次提高了报价，那种让我不能拒绝的感觉变的更加浓烈。
尽管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口气，但架不住她实在给的太多了！
“我……”
也对，毕竟她也算是公众人物，而且男女有别，而且加里宁也说过了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所以其中所含的一些底层逻辑也不需要再额外考虑了。
那么实际上离开这里对我来说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坏事了，对吧？
“5000！”
勒芒妮的语气变的冰冷了起来，原本说不上友善，但好歹也不怎么冷淡的的眼神逐渐变的尖锐起来，似乎在告诉我“耐心有限”一般。
她误会了，我刚才表示的否定并非是对价格的不满，而是想要先暂时搁置这个话题，和她说一些别的东西……
“好，好！”
“我答应，我答应！”
你别再涨了，我害怕！
尽管我在她加价到3500个通用点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答应了，但架不住这家伙居然一开口就抬价。
“交易吧。”
这语气也太冰冷了，在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之后勒芒妮微微的摇了摇头，如果按照我的认识来说她或许已经把我放进了人品严重缺陷的那部分人里了吧？
误会了，误会了……
这家伙不会觉得我是那种欲求不满坐地起价的贪心之辈吧？
“唉……”
被误会了。
“你还叹什么气？”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原本已经低头开始操作终端机的勒芒妮有些好笑的又抬起头来，用一种含有嘲讽感的奇怪表情看着我。
不管怎么，既然你问了，那我还是考虑稍微给自己解释一下好了。
“我要说我的本意其实并非是想要坐地起价，你有什么想法？”
“呵呵……”
呵呵？
你……唉！
算了，你误会就误会吧，大小姐你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学生证。”
勒芒妮将点亮后的终端机界面展示给我，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所有权交易合同。
使用交易权限，便捷交易，查询所有权。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把我的学生证老老实实交给她？
这种时候再说什么做什么似乎都已经没办法挽回自己的形象了，不如反而坦荡一点。
“喏，你自己交易吧。”
“滴！”
在简单的扫描后，勒芒妮又操作了半天，最终将终端机举了起来对子自己的眼睛扫了半天。
最后又看向我，似乎在示意我也要这么做。
“好吧。”
我大概知道了，她比我矮上一些，如果我不蹲下来一下的话她很难在看到终端机界面的情况下扫描我的眼睛。
算是瞳孔虹膜吧，算是一种相当准确的生物特征验证方式。
“滴！”
眼前的终端机发出轻鸣，最后投影出一份交易协议。
勒芒妮直接抬起手在全息投影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内容大概就是使用5000点通用点数交易我的宿舍所有权，附带了一些小条件，大概也就是我不能反悔违约，又或者交易之后我不能再以任何理由返回或者接近这里之类的。
哦，还有保证我的所有权没有与正在进行或者有争议的合同有关联之类的，大概看了一遍，似乎也没有诈骗的嫌疑。
我居然怀疑大公的妹妹诈骗我，就为了图我一个校园宿舍……
但是等等，如果我把这个房间卖掉的话，我又去哪里住呢？
“咳咳！”
就像是在催促我赶快签字一般，勒芒妮不耐烦的咳嗽了两声。
也好，大不了我拿了这么多点数，出去租一个地方大概能睡觉能放点东西就行了。
我也不指望住着这种所谓的贵族宿舍什么的。
在我签下字后，投影出的合约闪烁后变成了交易成功的字幕，就像是在一个什么游戏里完成的交易一般。
“好了，收拾一下你的这些破烂，然后尽快离开吧。”
看到交易成功的画面后，勒芒妮冷冷的瞥了一眼我身后混乱的地面，冷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
明明好想反驳她不是什么破烂，但话哽到了嘴边却也说不出口。
因为从我在地上睡着以后这些东西的确被我碰乱了，这样看上去多少也的确有些像……破烂。
“叮！”
快捷消息。
个人账户到账：4857点通用点数（个人交易）（含交易税）。
4857，143的交易税，大概2.8%左右，还蛮高的。
连这种的交易都能产生这么高的费用，真有你的，联盟海军！
唉主人发话咯，收拾收拾滚蛋开始当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咯！
这些东西刚刚才拆出来，现在又得想办法打包带走了，这个些包装的金属箱子好像合不上了，还是一次性的。
算了，全部塞到这个床单里裹起来一包带走吧，她应该只在乎我能不能尽快离开，而不会在意这一条床单吧……
第四章 《三十七》
个人账户：5117.33。
如果扣掉刚刚才到账的4850，我甚至只有300点都不到了？
到底都干嘛了，怎么会用的这么快？
“滴！”
也对，在这个狗屁学校里，干什么都需要花费这些破烂点数。
就连寄存一下这包破烂还有之前的行李，都要花费0.3个点数一天？
拜托，就是这么个箱子就得……
体积超限，加收50%的保管费用……
好吧，现在是0.45个点数了。
教学楼里有供学生使用的自习室，甚至教学楼内还提供饮水、厕所什么的，怎么样也比蹲在桥洞下面要舒服百倍。
只要不要把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只是留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时不时举着本书装模作样一下，或许也还能称得上是体面。
至少目前还能回医院里住着，但暂时先这么打算吧，原本还以为5000个点数已经能算是一笔巨款了，但是现在想一想如果真的想要花掉，也就是几天的时间而已。
还得买个小背包，到时候可以随身带一套能换洗的内衣，还有一些生活需要的工具什么的，我也好久没有剪指甲了。
还好出来之前在房间里睡了一觉，甚至还洗了个澡，要是还能吃顿饱饭再出来的话，也算是……我的水果？
对啊，我从医院里提回来的水果呢？
好像刚才和小胖子坐在楼下的时候，顺手放在旁边了……
好吧，别说吃顿饭了，这下水果也丢了。
唉，唉！
早知道……那个人，鬼鬼祟祟的，而且还怪眼熟的？
泰图斯？
一个熟悉的肖像让我好像感觉又回到了之前来这里的路上，两个贵族模样的学生侧耳交谈。
是这家伙吧，说起来，好像再也没有听到过这家伙的任何有关消息了。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之前告诉我他的家族和丽芙尔的家族有利益冲突，所以需要找我帮忙。
跑了？
那边的方向都是老旧的居住区域，新来的学生应该都会优先分配到即便是多人宿舍，也是新式的楼房里。
他来这边做什么？
而且看起来相当的谨慎，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好像在寻找……应该说好像在警惕什么。
跟上去看看好了？
本不该如此窥探别人的私事，这般作为和那些偷偷尾随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依照我对这家伙的感官来判断，不会有什么好事。
但要联系一下加里宁吗？
还是算了……但一想到每次莫名其妙，我都会被卷进什么奇怪的麻烦事里，说不定我现在坐下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还是个最正确的选项。
这么一想还是先把消息编辑一下到时候定一个定时发送吧，再添加一个地址定位……
跑真快这家伙，一不注意就溜了这么远了！
一心想要快速移动，而且心怀机警鬼鬼祟祟，我敢肯定这家伙绝对没干什么好事。
再往深处走人就越来越少了，我要保持更远的距离以免被他发现了。
不过好在这家伙越走注意力似乎也就越没有那么集中了，至少现在他回头环顾的次数已经明显比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少多了。
选择来到这种地方的目的多半也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或许是要和什么人见面还是怎么样吧？
喔，还好躲得快，不然就露出马脚了，果然还是不能放松警惕，这家伙说不定是故意的。
安保监视器，巷子里有监视器，尚有一定的距离我没办法判断是否在工作状态。
不过这种老式的监视设备，要想搞定也只需要找到附近的控制终端，或许已经被他们破坏了。
青砖！
“咯吧，咯吧……”
走在这种零碎的砖路上，会难以避免的发出比较大的噪音，又得减速控制身形了，这样搞不好追不上这小子了。
有人！
太远了，而且还穿着长袍带着帽子，看不清楚这家伙的长相……
不过无所谓，能打开相机，放在地面上，只要把镜头这一端轻轻的贴着地面缓缓推出去……
好了，这样就连我都可以不用露头就能看到具体的场面了。
只不过从地面这个视角看过去，好像什么东西都怪怪的……
“……想得到正好有技师在船上！”
泰图斯正有些情绪激愤，声音也是变的越来越大。
“这不是你能推卸责任的说辞。”
迫不得已，我也只能尽量露出半个耳朵，才能更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小姑娘也被他带走了，据我们的消息，她已经安全的回到家里了！”
灰袍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乎是使用了一些技术手段改变了原本的声音，看来也是相当的戒备。
“不要着急，我们手上不是还有另一个女人吗，要是把她……”
“废物，废物！”
“那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而已，要是让先知知道了我们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精力，现在全部白费了的话！”
“我们都得被碎尸万段，碎尸万段你知道吗！”
船上的技师，还有小女孩……？
船……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佩玛的行动已经开始实施了，我们已经落后相当一截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被抓了是吗？”
“他……哦，对，是的，他已经落入他们手里了。”
他？
“他说了什么没有？”
“按照目前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们没有把他转移到监狱机构里，可能还在进行审讯之类的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没有开口是吗？”
“我没办法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们没有转移也没有移交，我们的人没办法窥探到更多的情报了。”
“好，好吧。”
“你去想办法做掉他，尽管应该对同袍要有绝对的信任，但联盟的人总归是会有一些手段的。”
“可是，我……”
“会有人帮助你的，小雏鸟。”
“是，是，我知道了……”
上下级关系相当明确，泰图斯几乎只能汇报和服从。
以及这种带有压迫性的欺辱感……
“还有，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联盟的狗似乎也就嗅到一些味道了。”
“咕咚！”
什么？
不会是发现我了？
“换……下一个区域，要是……”
不，对话还在进行，不是发现我了，只是真的单纯的交代事项而已……
“哈……哈……”
别紧张林曼，你身上不是还带着武器呢吗？
即便被发现了对面也只有两个人而已，大不了同归于……
不，不对，有问题！
如果对面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见面，也就是说……
至少如果我要找人在这里交谈，至少要先确认周围的环境足够安全。
该死，该死，怎么一想到这个我就开始颤抖……
根本，就控制不住……
就是最坏的打算，已经有哨卫发现我了……
是的，我大意了，这里怎么想都还是太安静了。
我不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跟着泰图斯之上，有机会应该更多的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就不会陷入这种极其不利的境地了。
太安静了，真的太安静了，以至于我只要屏息，就能依稀的听到远处的窃窃私语。
“哈～！”
冷静，这不对方还没动手吗？
我这么想，或许压根就没有这一回事，只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对方还没有出手的意思，是怕打扰到那边的对话还是如何？
冷枪？
不，应该不会，如果使用枪械造成骚乱的话，他们也很难安全撤离，这并非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立刻把信息发送出去后，离开这里……
好，在尽量露出没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的样子，鬼鬼祟祟的离开这里，只要能回到最外面的街道上，应该就能安全。
如果不能使用枪械，那么这些拐角处我都应该尽可能的回避，或许就有人在其中埋伏着我。
如果真的遇袭，我可能至多只能打出一发，腰间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性能我也没有把握。
但加里宁说过，在较近的地方威力巨大……现在也只能相信的确能威力巨大了。
冷静一点，注意观察周围，他们可能会从任何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冒出来。
我不想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想到了刚刚到账的“巨款”。
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享受一下，至少得让我吃一次顶级的自助餐，当一个饱死鬼才行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打起一万分的注意力来……
如果我是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这里的环境大同小异，如果要动手那么早就出手了，也不必等着我一路缓慢爬行，甚至只要再这么坚持下去，我就能出……
出去？
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离开的时候，借着那种惯性一样的放松的时候，对我出手争取一击必杀？
尽管这些都是写在小说里的情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觉得非常的应景了。
而且我马上就要爬到这片街区的路口了，尽管有了打算但这般始终是被动的防备。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能利用对方的这种思维，来营造一个针对思维陷进的，陷进。
第四章 《三十八》
大概还有十来米了，如果真的被什么人盯上，那么要动手这也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只要在前面那个路口右转，就能看到比较热闹的人流，应该说是我就能被其他人直接目视了。
别急，还是保持原样，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没发现有人已经盯上了自己一样。
对，还要流露出放轻松了的这种表情，再来点看上去沾沾自喜，因为窥探了别人的秘密却又成功而退，即将能拥抱曙光的那种窃喜感。
对，再加快呼吸，我应当更加激动一些，毕竟我就要……
“咔……”
来了！
“轰！”
呃……卧槽！
跑！
巨大的挤压力几乎要将转过身立刻开枪的我推坐到地面上，来不及管面前华丽的光束以及辣眼睛的炽热感……
我必须在还有更多人反应过来之前立刻加速冲出这里，只要能来到街上我就算是彻底安全了！
这就是一个时间差，偷袭的人没想到自己被偷袭了，我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去确认他到底死了没有，也没有办法保证没有其他的人在盯着我。
所以我只能，攒足劲了的逃跑！
对，三步！
两步！
转……转弯！
“哈……哈……嗬！”
不，还不够，要切实的跑进人群之中，还要继续！
不要回头，一直跑，一直跑！
“噗哈！”
“哈！哈呵！哈呵……”
太……太好了，我跑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顺利逃生的原因，我感觉就连面前水果店里的水果，都变得格外的鲜艳美味。
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用力的奔跑过了，虽然现在已经很想休息了，但或许……或许还不够！
如果他们反应过来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追杀我的话，要想到培养杀手可比培养一个有势力的奸细容易多了，对吧？
走，继续走，离开这里！
先混入人流，尽量再不显眼的情况下弯缩身体，减少人头攒动时被发现的可能性。
然后就是尽可能的顺着人流，悄无声息的逐渐远离。
如果从这边走，或许能回到之前的那个人行天桥，然后就能再转回教学楼。
行，先回到教学楼里吧，之前遭遇了袭击现在的教学楼应该处在跟严密的安保防护之下。
然后在同步这段视频的同时，重新给加里宁老狗发个消息，一方面解释一下之前的求救消息，另一方面直接约他过来会面就好了。
如果他们仍然锲而不舍的追寻我，最终也会发现我已经将消息传播开来了，这样不惜一切代价需要灭口的需要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哪怕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但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等等，这个……
“那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而已，要是让先知知道了我们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精力……”
先知？
刚才偷听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他刚刚提到了“先知”？
似乎只有帝国那些教会里的人，才会称呼别人为“先知”。
莫非和帝国也有牵扯？
而且说道帝国，还有被带走的女孩，而且相当有价值的女孩，以及所谓的“船”……
就不得不想到被拐到之前特别调查船的埃塞琳。
以及他们所说的还有一个被冠以“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名头的女性，这甚至和埃塞琳拜托我查找的女性护卫不谋而合。
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世界上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不过无所谓，既然有了怀疑，到时候让加里宁老狗抓人的时候留个心眼，以后审讯的时候记得这茬就行了。
我的确答应过埃塞琳帮她寻找她的保镖，但我似乎没有保证是死是活……对吗？
再说了，也有很多东西不是我能掌控的，出门在外遭遇……不，不对，我不应该用这种心态回报我的救命恩人。
对，无论怎么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好吧，更改目标，还是优先考虑帮她找到活着的人好了。
似乎没有什么人在注意我，我不能保证他们是在看到偷袭失败后隐藏的更好了，还是的确让我成功逃离了。
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一切按照最坏的打算做准备吧，不然刚才的我就已经结束了。
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在此多做停留……
沉住气，哪怕已经能够目视教学区域的建筑物了，但是还是不要做出奔跑之类引人注目的事情。
只要继续跟着其他的学生老老实实的走着，就像之前一样把自己藏在人群里。
唯一可惜的是长头发的男性学员还是有些独特，有机会还是换个正常一点的发型好了。
海军的岗哨，如果已经到了这里都没有继续遭遇袭击，那么接下来再对我出手的可能性就已经不高了。
自从上一次直接被偷了老家之后，学校在教学区域也装备了类似之前在行政楼里见到的固定岗哨。
果然每一个看着很奇怪的东西背后都一定有相当的深意。
“林曼？”
谁？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吓我一跳，本以为已经到达海军岗哨的我就像突然想起刚才的思维陷阱，过度紧绷的神经让我忘记了现在其实才是再度袭击的最好机会。
前提是他们真的完全不怕死。
“你……？”
但是还好，在我面前连续后退的只是一双联盟海军的制式便鞋，至于为什么是一双鞋？
“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可恶，丢人了不说，还把这套新的校服弄得都是灰……
站在我面前用奇怪眼神看着我的年轻男人其实我并不认识，但出于这家伙肩膀上挂着联盟海军少尉的军衔，并且准确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而且主要是我现在依然完好无损的活着……就代表这家伙要找的人的确是我。
“呃，我是加里宁长官的通讯员，刚刚接到消息来主教学楼找你就看到你正站在这里发呆。”
在看穿了我眼神中的怀疑后，来人主动解释了起来。
“啊，我叫克洛斯，长官和我说过你可能会怀疑我的身份，所以要求我主动告诉你：‘从医院接你上车的时候，看到你穿的是灰色的内裤’。”
什，什么东西，等……等一下！
“你不要那么大声若无其事的当着光天化日说这样的话啊！”
再说了，我没有怀疑你的身份啊，喂！
“长官还说你……呜！”
“好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不要再说了！”
这家伙不会是完全看不出我的尴尬吧？
先把他嘴捂上拉倒路边上吧，要是这家伙再站在路中间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我就只能换个星球生活了！
还有这老狗是什么时候……是我坐上车弯腰的时候看到的吗？
再说了，这是能用来当做身份证明……好像还真行，在听到这个之后我甚至直接就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的身份，甚至现在直接开始吐槽起加里宁来。
真该死，就达成目的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切！
“呜……呜呜！”
啊，抱歉……
“我明白你说这些是为了完成任务证明身份，但是下次说这种话之前先想想看能不能让我也看一下你的内裤。”
“啊！”
“哟，想不到克洛斯少尉还穿着小猪内裤。”
想了想，还是让这个年轻的军官长点心吧。
“变态，变态！”
应该是受到了相当的教训了吧？
“好了，和你说正事。”
说起来，只要他和我站到一起开始交谈，我的安全性就提高至少一半了。
至少要封住我的口这个理由，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你说？”
喂，你刚才的自信呢？
这家伙这下看我的眼神闪闪躲躲，好吧，我承认刚才的动作确实有些过于前卫，但那不也是为了帮助这家伙成长一下吗？
“和我来自同一生源地贝利亚，且同一届做为本届预科生的泰图斯，被我目击和一个神秘人进行私下会面。”
本来是想在建筑内和他说这个的，结果没想到反而阴差阳错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来了。
还得特别留意周遭的局势，要是这个时候被偷袭了我和他一起暴毙了不也就白费了？
“大致内容可能和对学校发起的袭击和帝国潜入的游击队有关联，并且手上疑似持有一名身份未知的女性人质。”
也好，至少这样能被看的清楚，我的安全性也就更高了。
“我现在将这份影响传给你，你的终端联结和我共享一下？”
“滴！”
“好了，已经转给你了，具体的细节你们可以直接观看，我录得内容还算是完整了。”
至于他们要准备处理掉的目标，我还是专门发个消息给加里宁吧，要和这家伙解释谁是谁还怪麻烦的。
“大致的消息就是这样了吗？”
克洛斯收起了终端机，有些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我的裆部。
“是的，具体内容你们观看录像就行了，其他一些事项我已经在发给加里宁的通讯中做出了交代。”
“好的，联盟海军感谢你的消息。”
“嗯，不客气。”
“那么……再见。”
走之前又看了自己的裤腰一眼，似乎生怕刚才被我拉开时没有回位。
哼哼……
“再见。”
第四章 《三十九》
“嗡～！”
【你对“先知”怎么看？】
加里宁的消息，显然是已经看完刚才的录像了。
【我不好说，帝国许多教会都会称部分特殊的神职人员为先知。】
【我没问你帝国的事情。】
【反正总归是和神职人员有关联。】
他们说到要解决那个人的话，就和上次的调查行动扯上了关系，而且从其他方面的描述来看，或许还和埃塞琳以及这背后的一团势力有关联。
联盟海军的调查行动，以及牵扯到和未知教派有关的事项。
【是凝视会吗？】
还是之前在审讯埃希克的时候听到过的什么颂唱会？
【不，我大概知道了。】
大概知道了？
【？】
【联盟对信仰并没有特殊的要求，但也不会以官方的身份进行神学活动。】
【但是其中有一个例外，并且在那次调查行动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救难会。】
救难会？
说起这个救难会我倒是略有耳闻，传说衍生自旧时的医院骑士团，主要为星海内的困难区域提供救济服务。
由于研发了专业的打捞作业舰，在战争区域内能够帮助参战双方打捞被击沉的舰艇和回收逃生舱，被公约列为不可攻击对象，不过平时也承担货运和科研活动就是了。
以及刚刚才提到的，救难会有一种非常难吃的救济罐头……
“踏踏踏……！”
奔跑，有人朝我冲……
不是对付我的，只是单纯的朝这边奔跑而来。
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对我出手，反而眼前来了这么一茬。
“闪！闪卡！”
穿着黑色皮衣的中间男人不断暴力的推开路上的学生，剧烈的喘息示意该人已经如此狂奔一些距离了。
脸颊上有一道伤口，不知道是被汗水冲刷还是只是恰巧迸裂，已经被稀释的很浅的血液挂在嘴边。
有意思。
【到时候见面说，我这里有点事。】
“闪开，闪开！”
海军学员制服，袖标上的盾徽，学生会行动组。
学生会的人在追他。
可能是哪里的小混混被学生会的人盯上了吧。
胸口上的挂件，这家伙胸口的挂件！
是浅绿色的荧光？
而且外面似乎被一层薄膜包裹，这应该是用来阻隔辐射的周氏膜……
莫尔石？
“闪开！”
等等，等等！
莫尔石，一种六方偏心晶体，拥有极强的抗磁性和自稳定性，是一种参与加工生产星舰核心阴极极柱的主要材料之一，因此受到非常严格的管制。
能发出浅绿色荧光的东西非常多，本不能直接确认但在帝国工作时，也曾有幸参观过帝国海军的造船厂……
其中就有此物的标本，本质上做为辐射的一种，这惨白的绿色让我过目难忘。
周氏膜也是另一个侧面印证。
加里宁曾经告诉我我想办法加入行动组，或许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哪怕不能直接的帮助我，但至少能在学生会里留下些许印象。
就像那些游戏一样，刷声望也是游戏的重要环节，对吧？
追上去！
现在这个社会过于冰冷，人们不会愿意为了存在未知风险的收益去行动，以免影响到现在眼下已有的既定利益。
哪怕自己被人大力推搡，在看到此人正被学生会的人追赶，也只会动动嘴皮子，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脏话而已。
其中的逻辑也很好理解，被学生会的人追赶那么就身犯重罪，身犯重罪的话那么此人就穷凶极恶，再往下便是自己当避之大吉。
何况还有学生会的人正在抓捕他，自己没必要多管闲事。
拥有自洽的逻辑思维，且伴随着合理的道德推诿，此人在满是联盟海军的路上竟然畅通无阻，只要大喊大叫一路推搡，似乎能绕着翡翠跑上一整圈一般。
不管怎么说，海军的学员本质上也是海军，很难想象大家毕业以后也是这般以自我为中心，联盟的战斗力会衰弱几何……
也希望只是，我多虑了。
此人对学校的地形非常熟悉，我已经赶上被通过各种方式甩得越来越远的那几个学生会防卫成员了。
坏消息是那家伙上蹿下跳，又翻又爬的已经把这几个人甩的越来越远了。
但好消息是，我的体力还很充足，目前想要追上他可能还很难，但我不信他跑了这么久了，体力还能维持的相当之好？
这可不是马拉松这种保持节奏就能极大的保持运动状态的运动，而是需要不断加减速，冲刺攀爬跳跃的追逐。
就这，你们还想抓到这家伙？
在和几个摇头晃脑的学生会成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我也径直丢下了这几个可怜的“学长”。
“嘁！”
这家伙有点东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管是攀墙还是跨越动作都非常的干净利落，给人一种惯犯的感觉。
刚才回头看我眼里充满了得意，但看到我依旧在追时明显有些惊讶。
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加入追逐的行列吗？
他是故意穿过教学楼那片人多的地方，故意靠人流的推搡快速消耗那些学生会行动组成员的体力。
就像是把这个当做一种乐趣，刚才的那个表情就像是在审视战利品一般。
不行，那里我爬不上去了，如果换作小时候或许还有办法，但是现在体重太巨大了……
这些老旧的房屋还依旧安然稳坐在如此现代化的校园里，破烂的棚户以及一些临时搭建的建议结构给了这家伙跑酷和游玩捉迷藏的绝佳场地。
尽管我的自尊心作祟不愿意承认，但这个嬉笑的表情……这家伙毫无疑问的是在耍我。
挑衅吗？
只能继续在地面上追着跑，当然我可能也应该思考，是否应该由着可笑的自尊心继续进行毫无意义的追逐。
如果……
“砰！”
枪响，明亮的光束从我的头顶掠过，不，不是头顶，是我头顶的上空。
“噗通！”
他，是他？！
有人开枪击中了在楼顶飞驰的人！
“噗咳咳！”
贯穿了胸口的证据在于排开还随着喘息咳嗽不断喷溅的血液外，背部的地面也流淌出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嗬，咳！”
右手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在胸前，看样子是在摔落前及时的反应，用右手做出了缓冲避免更脆弱的部位直接砸落地面吧？
“你……你……”
左手不断握住又松开，朝着我不断的呼喊……是呼喊吗？
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尚且能听到枪声，开枪的人应该离我们并不过于遥远，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我似乎都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胸口，胸口……咳咳！”
胸口？
喷着血的胸口？
是在示意我应该抢救一下他吗？
“这么重的伤，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还是尽快离……
“东西，东西……东西！”
东西？
是那个莫尔石挂坠吗？
不，不对，他的左手轻轻握住了左胸，而流淌着鲜血的右胸他却并不搭理。
“哼……！”
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开不了口了。
胸腔里的血已经糊住气管了，但就是这种情况还依旧死死的瞪着我。
搞什么嘛，又不是我开枪打的你……
好吧，或许这家伙是想要我从他的左胸处拿出什么。
“嗬……”
一份拷贝磁盘，还有……一片碎玉？
是玉吗？
似乎是从一整块玉上碎裂下来的一小部分，看上去光彩夺目，更像是某种宝石。
“洛伊……玛……洛……”
洛伊玛？
“洛……呼咳，咳咳！”
“给洛伊玛？”
摇头，代表不是。
洛伊玛，不是个人吗？
等等，再说了，为什么我要帮这个你啊喂？
这家伙被学生会的人追，而且现在还给人一枪从天上栽下来，这摆明了不就是一道典型的送命题？
还是放回去，然后马上离开……
晚了，完了……
这回来的，是个货真价实的联盟海军，而不是什么学生会之类的小喽喽了。
“谢谢你。”
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提箱，按照各种剧情来看里面应该就是一把威风的武器了。
而且，他刚刚说：
“谢谢我”？
蹲下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还依稀在抽搐的人，没有补枪，却也没有给他一个痛快。
一个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
“嗯。”
朝着我伸出手，示意我将刚才捡到的东西交出来。
是这个意思吧？
我是联盟海军的学员，不管我主观上如何思考，现在我应该站在联盟海军的立场上，将他身上的东西全部交给眼前的海军。
我在做什么？
但道理我都清楚，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拿出了那份拷贝磁盘，至于那片碎裂的玉石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背着手握紧在了手里。
令人奇怪的是他接过这份拷贝磁盘后竟然并无怀疑，甚至说起来对我的态度也怪怪的。
谢谢我……谢谢我。
按理来说，做为接触被追捕之人，还是在一段时间内单独接触，我理应被当做怀疑对象。
难道是因为我穿着学员的校服，所以就对我放低了戒心？
会有这么简单吗？
还是说，他认识我？
不，为什么？
总感觉我好像，忽视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
快想起来，林曼……
第四章 《四十》
他并不对我的反应有何评价，也不会因为一个接触了目标的人在此逗留感到不变，甚至如此自然的接过了我上交的物品并不怀疑。
毫无疑问，他信任我。
但是这不应该，从事这些特殊行动的人应当对此保持基本的质疑。
究竟是什么让他对我如此的信任？
他认识我？
可是我完全没有他的印象啊？
现在这家伙才蹲下来开始注射药物，应该还是想试着救活这个关键的人物吧？
但是现在才开始施救，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不需要把我带回去问询吗？”
不过与其这般自己疑惑，还是先试着和他有些什么交流吧？
“不需要。”
还真是惜字如金。
“你现在是在抢救他吗？”
“是。”
“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人，还没死。”
还没死……所以就不算晚是吗？
尽管这般惜字如金，但是他甚至能耐烦的回答我的问题。
不正常，真的很不正常。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认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有这般态度。
还是说，有人为我的信誉做了担保？
加里宁，尽管不乐意提起这个名字，但是毫无疑问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会与此有所关联。
很好，我大概发现问题所在了。
加里宁的那个通讯官，怎么可能来的如此之快？
即便他从一开始看到我的消息就开始安排布置，也不可能比我从附近一路逃离赶来更快。
除非他的这个所谓的通讯官，本来就在这附近。
那么在这附近做什么呢？
只要大概想一想就能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显然是相互关联的。
极大的概率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现在倒在地上的这个家伙，接到我的“求救”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而那时他也那么着急离开，随后这家伙就“慌不择路”的朝着那时我的面前跑来了。
或许会跑到那个位置对于他们来说才真的是个意外，而原本制定的方案也并不应该是将其击毙。
只是因为临时发生了变故，才导致他们不得不出此下策，毕竟眼睁睁的看着人逃跑，倒不如永远把他留下。
“窸窣……窸窸窣窣！”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吗，这家伙居然转身就要离开，所以就让他这么躺在这里吗？
这也，太无情了吧？
“带我去见加里宁。”
该死，我在说什么……
刚才的胡思乱想也只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居然想都没想的就喊出去了……
“嗯。”
但让我意外的是眼前冰冷的中年人只是冷哼了一声，第一次打量了我一眼后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似乎本就应该如此一般，也不对，他刚才好像还是多少有些惊讶了，只不过这家伙的表情没什么营养，看不出好坏罢了。
“会有人来处理的。”
似乎是发现我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原本已经转身要离开的人终于又吐出了7个金。
会有人来处理的……还真是只有7个词，行吧。
“嗡～嗡！”
消息，丽芙尔？
【林曼，你这周的课都上完了吗？】
【这周有新开的“救援与打捞”你记得要来上课啊，等会下午就是该课程这周最后一次课了，要是之前没来就一定要记得啊！】
啧！
这周有新开的救援与打捞，差点都忘了……
【好的，我知道了。】
还是提醒的蛮及时的，要不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真让人感到惆怅，我还有一堆奇妙的课后作业没有做呢……
就感觉好像始终都好忙，但说起来又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东西一样。
话说，怎么走朝这边来了，再往里走应该是更深的小巷了，人迹罕至而且环境更加恶劣。
他……他不会想杀我灭口吧？
不至于，不至于，这哥么虽说看上去冷淡了一些，但好像也并非是嗜杀嗜血的那一类人吧？
再说了，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本就在计划之内的人，再杀害一个海军学员，这也是不科学的。
何况在他的视角内，我和加里宁或许还有着什么关系，哪怕这里空无一人，但最后只要调查一番就能了解到最后与我产生交际的是他，或者说是加里宁的那个通讯官。
所以无论如何在这里解决掉我都是极不明智的，我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你瞧瞧你，一有问题就会把手摸到腰间的枪上去，这个动作太明显了很容易被识破并被抢下先手。
还是得再改一改好了。
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应该对我的这些心理活动毫无察觉吧？
起码也不要让他看到我刚才还自不量力的做出了准备还击的姿态，这么想一想其实还是蛮搞笑的。
“嗬，咳咳！”
该死，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刚才果然不应该跑那么拼命，真的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还搞得和真的一样！
吃亏了，吃亏了！
说起来我现在也算是无家可归了，目前倒是还能回医院睡，但过几天真把我开出院了，也就真的开始流浪了。
冲动了，真有些冲动了，当初就不该答应那娘们，把自己的容身之处给出卖了。
这破身子没什么问题倒是还好，要是真的顶不住至少有个不用担心周遭环境的窝是吧……
果然还得是……
“到了。”
“呃！”
眼前的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终于要对我下手了吗？
但结果只是眼前之人突然停了下来，我走神了躲闪不急踩到了他的脚，还尴尬的被他一把捏住肩膀扶稳了我的躯体……
好吧，看来是我多虑了。
“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就结果而言人家不仅没有想要灭我的口，甚至还第一时间扶住要崴脚摔跤的我，搞半天还是我冤枉人家了。
是我错怪你了，我应该像你道歉，但鉴于我也并没有口出狂言，所以就这么在心里默默的想一想就行了哦！
至于这里嘛……一个偏僻的陋巷，杂乱的摆放着一些看上去已经腐朽破烂的木箱子，还有一些已经灰黑的老旧衣物粘连一般的搭在四周的破旧家具上，给人一股萧条荒乱的感觉。
如果不是一路走来，当真还以为是要在这里演上什么电影之类了。
“啊呀，还真带来了。”
人影未现而声音先至。
不用想，这百分之百就是加里宁这个老狗的声音。
而且他还故作惊讶，说什么还真带来了？
但我身边的人也配合般的点了点头，并示意加里宁说的对。
也不知道这两人之前都说了什么，但猜一下或许就类似于“他要是说到要来见我，你就把他带来”之类的。
又或者是“你怎么知道他会想到你？”这类的对话。
然后我真的主动要求他带我过来了，所以那会儿他产生明显的情绪波动是因为这个吧？
“介绍一下，这位本杰明德·汉克洛，隶属于海军陆战队第12攻击大队特殊战术执行小组的组长，军衔少校。”
加里宁笑呵呵的朝我介绍了身边的人，正准备开口应是要开始介绍我了吧？
“您好长官，奥古斯塔·林曼，现在还只是个海军学员。”
但比起这个，既然我本人在这里，还是就不劳烦他代劳了。
也不知道这王八蛋会当着我的面说出什么，对，对你看这玩味的眼神，显然是因为被我发现了内心里想的小秘密一样。
这个表情就像是在暗示我“等你走了该怎么由着我说还不是全由着我了？”
“你好。”
但这位少校很给面子的朝我伸出了手，看着这只刚刚沾上鲜血的手，我竟然有些退缩了。
但这毕竟不是我林曼的风格，别人都大大方方的了，何况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长官。
好吧。
“那么我先过去了，有些事情还需要处理一下。”
但仅仅只是触碰到我的手后，汉克洛便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只是完成一个礼节性的程序一样。
“别多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家伙有洁癖。”
在点了点头，看着汉克洛的背影逐渐远离后，加里宁才偏过头来帮着他对我解释了起来。
好家伙，刽子手有洁癖……
刚刚他说什么特殊战术小组，那不就是搞暗杀什么的这一套的吗？
可能也不能说是刽子手吧，毕竟人家干掉的应该也都是坏人。
但真要说起来，世界上也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好坏，有的也仅仅只是利益关系，以及对利益审视的视角，也就是所谓的立场。
只有小孩子才分好坏……
“想什么呢，贼眉鼠眼的？”
啊，这老狗！
“没什么，只是在想是不是有洁癖的人，枪都打的很准。”
“哈哈哈哈，你小子，说吧，是怎么发现我的？”
加里宁拍了拍我的肩膀，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表示了对我发现他的肯定，但不多。
“你的那个通讯官，太早来到我身边了。”
“就因为这个？”
原本已经拍了拍破椅子要准备坐下的加里宁，又重新站了起来并开始朝我身边踱步起来。
也对，真要说起来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观点，怕是难以形成一套逻辑……
第四章 《四十一》
不过既然这老狗都能预料到我会要求那位少校带我过来，显然他早就已经计算好了。
原因很简单，就在于汉克洛对我的态度。
“你都提前给人家介绍我了，还怕我看不出来？”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汉克洛的性格不可能对我有所掩饰，而且在加里宁的眼中我又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虽然实际上也是如此……咳咳！
就能推敲而出，能发现异常的我最终将各个细节联系起来，发现最后指使之人就是这老狗。
“嗨嗨，那是真没办法了，早知道就不提前和他打招呼了。”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汉克洛少校，提前得到我消息的他不可能会装模作样的演出些什么，而如果并不了解我的话毫无疑问我极大的概率会尝试到某些奇妙的特殊战术。
“当然可以，但你就不怕我莫名其妙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或者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导致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什么的，你也不愿意见到这样悲惨的场面吧，长～官～？”
好吧，没控制好，眼神看上去可能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不过年轻人嘛，说话嚣张一点也可以理解吧？
“好小子，好小子……”
“别什么好小子坏小子了，先和我说说看那个死小子怎么回事吧？”
“别以为你我很熟了，就可以乱打探这些东西了？”
果然不行吗？
这老狗摇头晃脑的，让我一时间猜不透他是想要和我交换情报，还是真的单纯的在告诫我不要随意打探。
不过在还不清楚的情况下，一切按照最坏的意思来理解吧，就当作他在警告我不要随意打探好了。
“嗯，知道了。”
挑眉毛了？
看来本意并非是告诫我不要乱打听，那么就是在卖关子，需要我交出点什么好处才愿意和我分享？
“我连那种消息都给你提供了，你居然还把我当外人。”
但一想到我拼死拼活偷拍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并且都已经传给加里宁了他还欲求不满，多少还是有些让人失望的。
“那是你去找到的吗？”
“还是只是你运气好，碰到了而已？”
“还是说你告诉我，其实只是因为自己无法处理？”
“以及，出于害怕像我寻求救援而已？”
可恶，这个玩味的笑容，我居然要被这老狗拿捏了吗？
但他这么说，我完全没办法反驳，因为好像都是真的啊！
但硬要说其他消息，之前希露恩曾经给我提供过一份关于王之瀚他哥的情报，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也并没有能够得到兑现。
要不，现在交换给他？
不，不行，希露恩和加里宁显然早就认识，自然也不需要依靠我来将这份消息转交，既然一开始就没有告诉加里宁，显然是有我并不了解的缘由。
或者实在不行，就又只能自己去调查刚才从那人身上抠出来的信物了。
拿夺目的碎玉，应该是某种信物没错。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吧，不过说到他不知道的消息，倒是可以和他说我已经把给我安排的C区宿舍交易给了勒芒妮。
反正也是他安排的，现在和他说一声，也算是尊重了吧，至少不要等到哪一天他反过来问我，这样就不礼貌了。
“说起来，好像还这有个消息可以告诉你。”
“哦？”
加里宁带着我往一个院子里走去，拥有庭院的建筑尽管已经废弃，但尘土荒草之下却还依旧掩藏不住那种富贵的气息。
“我把C区的宿舍，交易给勒芒妮了，那个什么什么大公的妹妹。”
加里宁稍微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朝着豪宅的内部走去，尽管这个“豪宅”的大小其实并不大。
mei-o
梅奥卡托利亚，曾经帝国非常著名的乐器品牌，甚至有一段时间生产的钢琴只供给帝国皇室当做宫廷礼器。
而此刻饶有兴趣的加里宁正背对着我抚摸着大厅内钢琴的琴盖，将漆金的“mei-o”商标上的灰尘拂开。
“真是一部艺术品。”
他没有接过我的话茬，但是刚刚他那明显的停顿又表示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听到了我的对话。
只不过可能心里也想着无所谓之类的吧。
倒是确实是一部很好的钢琴，没想到这看似荒芜的久街道，还在这里摆放着这样一台“价值连城”的钢琴。
这里离校园园区似乎也就有一段距离了，但为什么又会荒废？
和以前的久校舍有什么关联吗？
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里，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堆积这么厚的灰尘。
还能弹得响吗？
“噔！”
好吧居然，还真的能弹响……
只不过音色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听上去显得不那么明亮了，至于准不准，那我可久听不出来了。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小子还会弹钢琴吧？”
说起来当然不会，虽然小时候教养院里的妈妈们的确有开设过这样的课程，但我也仅仅是记住那些让人烦的琴谱，然后生硬的把它们按照顺序给按出来而已。
真要说会弹，就那么两首还是能按出来的，但要说什么手法，什么艺术，那就和我毫无关系了。
“不会，但并不完全不会。”
既然你都用这种眼神看我了，那我还是多少表现一下？
也不知道都这么久了，还能不能记得那些谱子……
那就按个最熟练的安魂曲给他听一下算了，毕竟是我在教养院天天拿去交作业的东西。
“安魂曲～”
“哦，居然，还行……”
你不发表评价，也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技能，听起来还算是过得去，但是为什么看你弹琴，没有一点点的美感？”
也就像我说的一样，我只能僵硬的背下琴谱，然后按照顺序把它们按出来，只是得益于我大概从小思维灵活的有点，左右手配合起来没有那么生硬。
至于所谓的美感？
要不是依靠熟练度堆起来，别说什么美感了，让你连听着还算是过得去的评价都得撤回。
“哈哈，太久没有弹了，况且本来也就什么都没学会。”
但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本就不会，当然他应该也不会信，还是随便编个理由应付过去算了。
至于刚刚弹弹琴，也算是我的心血来潮吧。
“行，行，告诉我你都还有什么才能藏着掖着？”
“赚钱。”
“哈哈哈哈，回都没回去几趟就把自己宿舍给卖了，你告诉我你会赚钱……”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走到我旁边的加里宁笑着和我并排坐了下来。
“咯吱……”
老旧腐朽的琴凳发出了有些不太美妙的噪音，只能寄希望于梅奥的质量异常优异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
“得麻烦你和我去一趟镜台VII，之前找寻那批陆军动力护甲的事情有消息了。”
来了，这家伙的意图，终于要暴露了。
“啊，也别这么看着我嘛，你看着我这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是谁能想得到我手里居然一个可以指使的人都没有了吗？”
“哼，你最好是。”
“哎，来来！”
一股拉扯力竟是从我旁边传来，我完全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突然伸手拉我，差点让我一不注意摔在地上。
“你干嘛哈，哎呀！”
“说出来你可能不要相信，我现在处境其实非常的不妙。”
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本来刚想再开两句玩笑，但这家伙的眼神……似乎不像是闹着玩的。
“也不怕说给你听，自从上次发生对学院的袭击之后，许多情报部门的官员都遭到了处理。”
“尽管在之前我就做出了安排离开了之前的位置，但多少还是受到了些牵连。”
之前做出了安排，这家伙莫非被调离权利位置，是自己安排的？
“很多东西我都无法确认，但现在能帮助我的只有你。”
如果是这本质是海军内部的派系争斗，在牵扯上某些野心勃勃的人引狼入室，有意识规避的加里宁也不能同时瞻左顾右，所以只能选择了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并不是能帮助你的只有我，而是一时半会你找不到另一个能相信……”
“嘘……！”
一只冰冷的手指轻轻按在了我的嘴唇上，示意我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但其实刚才我的嘴巴动的比脑子快，比起所谓能相信什么的，他应该更需要“干净”的人。
没有动机，没有利益冲突，要知道所谓信任并非是永恒的，哪怕此刻因为某些立场不得不在一个阵营所谓信任的队友，也有可能在立场转变的瞬间成为对立。
而我就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这才是最重要的。
“帮我！”
他的眼神很诚恳，似乎镜台之旅势在必行一般。
或许他并没有骗我，接着之前公开提交的调查材料前往镜台，但他肯定还有另外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是还算是了解这个老狗的，不会骗我，但说的也不全是实话。
算了，既然他都这副模样了，帮助他也是帮助我自己。
“行。”
“但是……”
没办法了，是你亲自叫我好好学习的！
“得等我这周的课上完……”
第四章 《四十二》
“哈，哈！”
谁能想得到，吃饱饭小趴一会儿居然就直接睡到午后了？
我承认星际通行的最大问题就是生物钟的调整，但在这里都已经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从22个标准时的生物钟调整过来。
不过还好，六号通用技术楼离这个食堂的位置很近，只要再跑快一点就应该不会迟到太久！
3号通用技术楼，已经能看见大楼顶上的天线和重力控制装置了！
FLT3-429，4楼29号教室，单数教室在左手边，4楼……4楼……
“呼～呼～！”
迟到12分钟，应该没什么大碍，先喘会儿气，这里面都是什么少爷小姐的，这副模样还是不太体面了。
“咚咚！”
等会还是主动道个歉，就老实说自己睡过头了老师应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但是好像敲了敲门，没什么反应？
里面也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正在上课的样子啊？
是我走错教室了吗……还是打开门看一下吧？
诶？
好像，大家都坐在里面了？
但讲台上并没有教师？
然后讲台上的多维教具也是关机状态，说明真的还没开始上课？
丽芙尔朝我招了招手，显然不可能是我走错了教室，要我一个就算了，但一整个班都走错了教室那就有点太做梦了。
“怎么回事？”
理论上来说我不应该直接坐到两位美女同学的身边，其他男同学也都是这样的，所以这么宽一排座位只做了零散的几位女同学。
我还是坐到她们侧后面过道这边的位置吧，毕竟还是美女，前后的位置都被别人抢先了，哪怕也有间隔空位，但我要是挤进去大家坐着都难受。
“不知道，上课二十来分钟了，老师还没到教室里来。”
海蒂和另一边的一位小姐也看了过来，似乎表现出了想要和我交流的想法。
“午安，海蒂小姐。”
“午安！”
“你怎么不和我问候午安？”
丽芙尔酸溜溜的语气让坐在她正后方的一位男生眼皮一跳，随后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了我。
哦，我敢保证这家伙肯定是暗恋丽芙尔的！
“那不是终端机里都和你聊了这么久了吗？”
“刚刚见到海蒂小姐，人家还和我搭话那我当然得问候一下了。”
“我还真不知道林曼你是这么有礼貌的好孩子呢！”
好孩子……吗？
好吧。
“所以你们已经在这里干坐了这么久了吗？”
“不然呢？”
这酸溜溜的感觉，难道这家伙真的因为我和她的好姐妹问好而吃醋了吗？
拜托，咱也没什么关系啊，你不至于这样吧？
要不实在不行还是哄哄她算了，不然我感觉这家伙能酸我一整节课，虽然这会儿还不知道课跑哪去了。
“虽然我没和你午安，但我给你带了食堂里卖的烤华夫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可恶，只能把兜里的酥脆零食掏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了，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应该都是喜欢吃零食的吧？
“真的吗？”
“真的是给我带的吗？”
在“我”这个词上还加上了重音，对着我捏着的饼伸出了手来，但就在快要接过去的时候顿住了，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在等我回答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说实话我是因为吃着好吃，所以多买了一些想分给大家一起吃……”
这种眼神充满了期待，就好像很容易就会被我骗了一般，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真的很难说出：
“对，就是专门给你买的！”
这样的话来。
“哼，那就算是给我买的！”
但好在，她完成了自我欺骗，不用让我背负奇怪的心理负担。
谢谢你，丽芙尔！
但说起来，现在的气氛好像变得相当的微妙，丽芙尔从我的手里接过了零食，刚刚和我打完招呼的海蒂正捂着嘴偷笑，其他几个女孩子也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至于其他男同胞的怨气，就要爆出这个教室了喂！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真的只是一个睡过头了迟到的一般倒霉鬼而已啊！
再说了，被袭击那会儿你们自己一个一个跑的比人家女孩子还快，海军不海军勇气不勇气什么的都另说，光是这样不就早就输给了拎着这两妹子逃跑的我了吗？
唉，好吧，看来适当的还是只用终端机和她交流会比较合适。
至少当显眼包被大家这般关注，并非是我的本意。
“咯哒！”
就在大家一片嘈杂，教室里因为我的到来显得有些乱哄哄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哈哈，抱歉，抱歉各位……”
看来这家伙就是我们这科的老师了，看上去居然出乎意料的年轻。
“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原本安排的老师不能来帮各位上课了，所以临时安排我给大家替教这门……呃，打捞与……”
“哦，救援与打捞这门课。”
这家伙，甚至连课程的名称都没记清楚？
哪怕他说自己是临时被安排来代课的，迟到什么的也就不说了，但这副模样看起来好像真的不是很靠谱啊？
丽芙尔看了海蒂一眼，又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感觉眼神里的嘲笑感和我刚才的想法保持了一致。
讲台上的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说他是中年男性又有些不太礼貌，身材匀称五官分明，谈不上帅气但至少也让人看了舒服。
就是说话的语气有一种该怎么评论呢，玩世不恭一样的感觉。
“哦，忘了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格罗格宁·希格罗特，大家可以直接称呼我罗伯特老师。”
所以罗伯特其实是他小名是吧，头一回见到让学生称呼自己小名的老师。
就从这一点来说，或许会是个很亲近学生的老师也说不定。
“今天是第一堂课，我临时接到通知也没有准备什么材料，那就用讲授的方式和大家先稍微讨论一下好吧？”
“好像大家都还很腼腆，除了有几个同学点了点头以外好像都没什么反应哈……”
“那一说到‘救援’和‘打捞’这两个词汇，大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那不就是打扫战场吗？
“其实这是海军甚至整个星海中都非常重要的一个工作科目，无论是联盟还是帝国，只要是乘坐星舰航行，就有遭遇风险的可能。”
或许是看到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罗伯特就开始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尴尬的表现。
“在完成自救后，成功通过逃生舱逃离沉没的舰艇后，你就需要等待别人的救援了。”
“部分逃生舱拥有动力，可以允许短程的航行，但大部分情况下都还是需要等待别人的救援。”
“我们说的打捞工作，通俗来说就是使用特殊的装备将损毁的舰船或者其他建筑设施拆解切割，并将小块的物品回收到货舱中带回。”
“许多材料都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比如说舰艇的主要结构材料，一些装甲和其他部件。”
“嗡～！”
上课不听讲的人又来了，看着前面低着头的丽芙尔，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一科无聊的课程，之前看到这个老师我还觉得多少会有点意思呢。】
【滑稽的表情】
呵呵，果然……
【你们不是都已经上过这门课了吗？】
【之前还专门提醒我记得来上课不是吗？】
【那不是因为我们也差点忘记还有这茬了吗，所以觉得你肯定也没记住，才专门也来提醒你啊！】
【顺带也加强一下我的记忆嘛，多说几遍印象也总是会更深刻一些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还专门来提醒我，差点都要让我衍生出异样的感情了呢！
【不过在教学系统里看这门课的课程标签好像是实训课程，说不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实训课程，也就是说除了理论方面的学习，还有一些需要动手体验的教学项目。
【应该也就是在什么模拟器上让我们学习什么他刚刚说的打捞设备的使用，或者弄点什么场景让我们学习一下救援的过程吧？】
【希望就这么简单。】
【还有，等会儿下课了你先别急着走，我们有事情要商量。】
那可能不太行，加里宁就等着我上完这堂课把我抓走了喂！
【呃，可能不太行，加里宁老师已经提前把我抓走了。】
她的话应该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至少把加里宁这个名头抬出来也能让她不再对我有所要求。
潜台词就是：你知道的，我也是身不由己了。
【这样啊，那也没事，反正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吧。】
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在终端机里说呢？
【要不现在说吧？】
“……但设计的标准接口都是通用的，所以不存在联盟的舰艇无法回收帝国的逃生舱，或者帝国的舰艇无法回收联盟的逃生舱这个问题。”
嗯……没有回我消息了，但看那家伙还是在低着头看终端机，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了？
“还有，公约中还规定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允许攻击正在执行救援工作的舰艇……”
姑且，还是稍微听一下课吧。
第四章 《四十三》
“当！当！当！”
联盟海军教导舰队，装备和制造试验第二十一基地，舰载航空研究所。
嘈杂又喧嚣的机械声此起彼伏，还蛮热闹的。
“六号闸口，右侧主翼合骨断裂缺陷，23-1，26-7！”
与其说是什么研究所，我感觉眼前的场景更像是一个装配车间。
地勤车辆拖着看起来像是残骸一般的零件满地乱跑，穿着怪异颜色反光背心的人也跟着满地乱跑。
明明地面上标注了分划线，也有全息投影投射的标识，但这里就是这么混乱。
“叮！当当！”
甚至他们直接将二级锻造锤装在了顶梁的门架上，而之前在这里的航车已经不知道被拆到哪里去了。
“别惊讶，这些手忙脚乱的都是和你一样的学员。”
加里宁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朝着不远处正站成一排在接受训话的人群指了指。
确实，那些还没穿上各种光污染反光背心的人，也都穿着学员制服。
“这里是整个设施的修械区域，为了保证教学质量许多真正战损的舰载机和其他装备，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客串临时教具。”
真正战损，所以这堆满场地还撒得到处都是的破烂，都是战损装备？
“所以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战损？”
“你以为现在我们和帝国，真的有在努力维持和平吗？”
所以，没有是吗？
地面上流淌而出的粘稠液体，在还还算充足的光线照射下泛着深沉明亮的光芒，混合着纠缠着……哀嚎着。
我分不出这到底是磁流体、结构稳定液、某种机油，还是……驾驶员的血液。
“……区域14，主发动机大修……”
身边穿着反光背心的人成队的跑过，没人在意是否践踏到了这些可悲的液体。
是的，他们也只是学生而已，象牙塔和温室里的花朵而已。
“好了，走吧。”
猛烈的烧蚀，被完全炸碎的机体结构，这种可悲的小型武器的命运在被生产时就几乎已经注定了。
“前面的隔断我们绕不开，只能从侧面的楼梯登上高台，然后再进去。”
墙面上标注着巨大的21，排列整齐的管线几乎将半壁墙面爬满，顺着加里宁的指向能看到最侧面有一个用金属构架搭建的组梯。
光是肉眼看去的高度，就直接给人一种：
“我不应该去爬它”
的这种错觉。
好吧，看了下这家伙的眼神就知道的确是没办法了。
“咯噔，咯噔……”
尽管这个钢铁楼梯还贴心的修了扶手，但可能是因为材质的原因，和楼梯相连的扶手应该是使用了更活泼的金属构成了原电池，已经锈蚀的相当严重。
就像这样用手扶上去，就会有相当粗糙的摩擦感，以及蹭上许多的绣灰。
“咯噔，咯噔……”
让人不禁担心这年久失修阶梯的可靠性，说难听一点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天路”也说不定。
加里宁倒是看起来从容的多，另一侧的楼梯也看到有些许人影晃动徘徊，应该问题不是很大吧。
姑且还是试着扶一下什么吧，至少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不会直接摔落下去。
但倘若……连整个梯子都垮了，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但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的爬了上来。
仍然是一个宽大的厂间，地面上使用条纹胶带粘贴分割出许多区域，和楼下的车间不同的是那些许多机械和损坏的残害摆放的位置，现在停着的是活灵活现的战机。
Mk.2天幕，联盟海军的明星舰载机，只不过2型天幕是近地轨道防御部队也就是所谓的空军的地面型号。
“哇哦！”
甚至能看到离我最近的一台天幕还吊挂着一枚粗壮的导弹，但可惜的是我分不出这枚导弹的型号。
“这里是中央整备区，在这里完成整备的战机会通过两侧的隔离门进去放飞区。”
“前面那部分还深埋在地下，这里虽然也在地下但已经离地面不算很远了。”
加里宁装模作样的张望了一番，随后有走了起来。
“左边的A1、A2是超重型放飞区，右边的F1、F2是轻型舰载机发射区，F3则是重型舰载机发射区。”
往来的同僚们比起刚才下面那些学员看上去更干练，就从队列来说都显得更加整齐。
橘黄色的绣带显示他们是地面/甲板勤务，至于背心上的字母和符号我就不清楚代表什么意思了，我猜是具体的分工之类的吧？
“走，我们去F3。”
加里宁朝着我们右前方印刷着白色F3字样的巨大隔离门，随后示意我自己跟上。
“滴滴！”
只有一个底盘的怪异车辆拖着一个肥肥的炸弹溜过，时不时又有同样的车载着一堆马甲小黄人飘过。
但总给我一种地面上的线都白划了的错觉。
他们开车也不按照地面上的指示开，停着的舰载机也几乎半个机身都停在了方框之外，就突出一个随意感。
“地面上没那么多要求，大家秉承着方便自己也就是方便大家的原则，就显得更加随意一些了。”
看着我直勾勾的盯着几乎整个机身都停在了机位外的战机，加里宁也朝我解释了起来。
至于它的机位，里面堆满了长云货运的中型远航货柜。
“随意一点，挺好的。”
要是在之前帝国的那个设施里这么乱堆东西，别的都不说，那架飞机的驾驶员都得和你拼命，因为你玷污了他们所谓的荣耀。
对，说起来帝国海军觉得，一架挂满炸弹的舰载机方方正正的停在自己的机位上，是一件充满荣耀的十分正确的事情。
以及不得不提一下的所谓骑士精神。
那时我还完全不能理解，但这下看到联盟的做法后，确实还是帝国那班更强劲。
至少让我看上去觉得战斗力可能要更高一些……
印刷着F3的巨大闸门紧紧的关着，但还好到了它脚下才发现右侧闸门还开着一个供人出入的小门。
在不打开闸门的情况下似乎刚好能允许一辆那种只有底盘的小车通过。
重型舰载机发射管。
和寸土寸金的军舰上并不相同，地面设施拥有几乎等于无穷的能源供给，在帝国很常见，但联盟却少见的并轨发射管只保留了正向挂载，这样虽然损失了一半发射流量，但却不用担心舰载机长时间倒挂会产生损伤。
虽然说地面设施空间宽敞可以为所欲为，但毕竟在地面上还有着重力，倒挂对舰载机和轨道的损伤要比在星空中严重的多。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上次逃出来时，帝国的地面设施也依旧保留了倒挂的那部分发射能力。
我就这么跟着加里宁走着，我也不知道从走进这个设施后到底走了多远，腰间又有了酸胀的感觉，这预示着我的新器官又感受到了严重的负荷。
又是爬楼梯，又是到处走的，而且还不知道到底还要再走多久，实在不行我觉得应该适当休息一下了。
“到了。”
啊，还真不给我面子。
“这就是这次我们乘坐的长剑C，你应该已经学过驾驶舰载机和交通艇的课程了吧？”
长剑C，听着耳熟，看起来应该是一种轰炸机吧？
“唔，学过驾驶轻……”
“学过就行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喏！”
加里宁直接塞过来一张卡片，似乎是启动密钥之类的东西。
“一些单位拥有自主出击的权力，即使在没有海军作战指令的情况下，也能合法升空出击。”
“所以你不用担心遭到拦截。”
可能是看到我有些犹豫的表情，加里宁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安慰道，但……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你来驾驶，我给你领航。”
说话间加里宁已经踩着机腹突出来的部位跳上了副翼，还朝我伸出手来准备搭把手拉我。
动作异常的熟练潇洒，但是话说这家伙，刚刚踩的是辐射板的外沿部位吧，这里是能用力踩踏的地方吗？
但既然他都这么玩了，我也就学着他……
“嘿咻！”
我去妈的，差点摔死我，那玩意还挺光滑的，要不是我机智一把抓住副翼上的流水槽，好悬就一个狗吃屎了！
这老狗，能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
双座机，加里宁轻车熟路的做到了第二个位置上，甚至已经把两个头盔从后面的货舱里拿了出来。
这里是你家吗？
“愣着啊，还坐什么？”
……行，这老狗哪里学的这套倒桩，突然一下子还挺幽默……才怪啦！
这违和感都要爆炸了好吗？
又到了让人难过的场景了，虽说已经在“游戏”里玩过那么几次了，但真实的坐在这一堆仪表和控制器面前，还是难免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行不行啊？”
后面还传来了轻飘飘的嘲讽声。
说句实话，我现在肝也有点疼了。
“我说不行，能换你来开吗？”
“嗯？”
沉默，这下子又安静了是吧，回过头瞥了加里宁一眼，发现这家伙在装模作样的检查头盔！
好吧，事已至此，船到桥头自然沉了！
“滴！”
打卡上班！
第四章 《四十四》
“喂！”
就在我即将激活系统的时候，一阵不耐烦的呼声从机体的侧后方传来。
这喊声直直的朝我们传来，是在知会我们吗？
应该，不会吧？
“喂喂！”
“噔当！”
人影？
一个年轻男子竟是突然窜了出来，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从主翼位置跳上来的？
我回头看加里宁时，那家伙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好吧看来并不是这家伙安排的饭后甜点。
来人穿着一身特殊的制服，材质看上去和帝国的航空勤务服类似，右胸挂着的胸章示意眼前之人是个少尉。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坐在托密勒的座驾上！”
毫无礼貌，十分甚至九分的放肆，竟是直接指着我面露凶色。
在看到我们没有关掉舱盖后冲了过来，一把捂住了我正准备刷卡的位置。
“坎！坎！”
随后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喊快速像我们靠近。
这下好了，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一时半会儿还别想走掉了。
但还好，现在看去加里宁这老狗似乎已经恢复了镇静，这么看应该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还有，这家伙刚刚说，为什么我们坐在托密勒的座驾上……
这也是含有深意的。
“坎！”
“不要突然一下子就跑……掉……啊？”
最先靠近的是穿着同款制服的女性，看样子应该和这家伙隶属同一个单位，军衔则同样是少尉。
扶着挂着这架飞机的发射架正小口喘着气，原本有些焦急的眼神在接触到站起来的我时变得疑惑了起来。
从她的呼喊声来看，似乎我面前这家伙的名字叫做“坎”，是因为看到了这架舰载机上的我们后，急忙跑了过来？
而这架舰载机的驾驶员，似乎和他们还相互认识，或者更显然——是同伴。
加里宁朝我眨了眨眼，眼神中的含义大概是示意我见机行事。
看来这家伙安排得，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天衣无缝。
“这位同学，我是学院的指导教师阿连，今天我们像学院申请借用该架战机进行教学活动……”
“你们少来，他们不可能会同意这种无理的要求的！”
我刚想夸赞加里宁脑筋转得飞快，居然能想到这种难以挑剔的理由来蒙骗这家伙，但很遗憾甚至不等加里宁解释完，这个名叫坎的年轻人便叫喊打断了他。
“我们是经过学院教务处批准的，如果你需要可以自行查证电子证书，只需要今日日期和证件号后六位就可以直接查询，证件号后六位是……”
“够了，够了！”
接近咆哮的低吼，如果这是一只野兽的话我毫不怀疑他即将要发起攻击。
“噔，噔噔……！”
“坎，坎！”
原本在下面的那个女生此刻也爬了上来，一只手扶着外壁的把手，一只手则试图抓住激动的坎，但捞了两把都失败了，最后被坎轻轻晃开。
还好至少还保留了些许理智，没有让美丽的小姐……同行的女伴出洋相。
“抱歉，我们没有刻意冒犯的意思，也并不知道这架战机和各位有什么关系，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先道个歉！”
既然加里宁都已经入戏了，还被这家伙直直逼住了言语，我要是再保持安静可能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这种麻烦的局面，我是不太愿意开口的，通常来说这样主动开口，就意味着我真的准备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
似乎有更多的人朝着这边靠了过来，虽然并不愿意，但如果进行合理推定的话恐怕比起做为外来人的我们，都和这家伙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
“你干什么？”
哪怕……嗯？
我只是试着举起手站起来，让这些人更直观的看到我双手以及我并不具有威胁性。
但坎似乎表露出了更加不满的表情和情绪？
我是做错了什么……
“你做为一名海军，知道这样举着手像是什么动作吗！”
像是什么动作……投降？
但是我并没有把手举过头顶啊，我只是这样放在胸前，示意我并没有攻击性而已啊？
“难道你要像我投降吗？”
“丢人的家伙！”
他还真把这个动作当成了投降了，并且似乎对“投降”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一般？
“抱歉，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软蛋！”
“现在，离开滚下这架飞机，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坎！”
“他们……只是……而已，别这么……”
终于抓住了坎的女性对着我们露出了饱含歉意的神情，一面轻抚着坎的后背，一面悄声的和坎说着什么。
但因为焦急和大幅度动作的喘息，我们时不时能在喘气的同时听到些许只言片语。
似乎还是在安抚躁怒的坎。
加里宁则是朝我点了点头，仿佛也是在安慰我刚才的举动其实并无不妥。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自尊心？
是自尊心吧，而且情绪还如此敏感，并不像是正常的状态，更像是……陷入了什么情绪陷进。
朝着加里宁摇了摇头示意并无不妥后，还是将关注的重心放到这个女性的身上吧，起码这家伙看起来才像是还能够正常交谈的对象。
“很抱歉两位，他的朋友刚……”
“若拉！”
就在这位女性看到我的目光后，刚想和我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原本已经归于沉默的坎又再一次打断了她。
似乎名字叫做若拉。
但刚才流露出的感情，似乎有些太过凄婉和悲伤，我不能确定……
“总之很抱歉各位，他也并非是想要可以使绊子，你们可以使用这架战机进行教学活动……”
“若拉！若……”
“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但就像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而爆发一样，原本始终保持着体面的女性，在被连续打断两次后终于也陷入了情绪的爆发。
“还有你们，看什么，都没事情做了是吗？”
呃……威力，还挺大了的。
年轻的女少尉终于放开了一直抓住的坎，朝着正向着这里聚集的同僚怒号了一嗓子，终于一举改善了吃瓜人群聚集的趋势。
甚至加里宁也瞪着眼睛和我大眼瞪小眼，对她表现出来的反差感到震惊。
“对不住两位，请便吧。”
最后似乎是强忍着怒意，面无表情却又显得有些狰狞的朝我们点了点头后再也不管坎，而是自顾自的跳下了机翼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了。
“我……唉！”
同样被震慑到了的坎，也是难以扼制的抽着凉气，眼角有些微红，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准确来说是站在驾驶席旁的我，张开嘴微微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最后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就要随着若拉离开一样。
“抱歉，我会照顾好这架战机的……”
但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般，已经跳下机翼的坎再一次转过身来和我的视线交织。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我感觉这架飞机似乎对他们有着难以言喻的价值和意义，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的这个人。
毕竟刚才那个若拉在说上一个驾驶员时，流露出了悲伤的感情。
所以要是我一开始就发现这个问题，并且承诺会照顾好它，或许事态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
“哼……”
但我感觉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好像在最后关头得到了真正的许可一般。
“唉……”
出发前闹了出这事，还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去，总感觉不像是什么吉利的预兆……
“怎么反而你还叹起气来了？”
“这架战机的上一任驾驶员，似乎是战死了吧？”
“嗯？”
“为什么这么说？”
“少来，你多半应该也猜到了的，别在这里装傻了。”
加里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但表情少许变得严肃了一些。
“重型轰炸机，机体安然无恙，但驾驶员和领航员却在战斗中阵亡，你是这个意思吗？”
“事实便是如此。”
“所以他在看到我做出类似投降的举动后，反应才如此激烈。”
因为他的朋友，却坚持作战决不投降……
或者说，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联盟最近并没有航空母舰遭到损失的记录。”
搭载重型轰炸机自然不可能是其他的舰种，驾驶员阵亡而座机安然无恙则明显并非是在飞行状态遭到击坠。
所以只有可能是搭载战机的母舰遭到击沉，很合理的推断。
所以加里宁即便反应过来后，也并不相信驾驶员阵亡的这个猜测，因为并没有合理理由来解释驾驶员和领航员……甚至可能还有一个机师同时阵亡的情况。
那么这个猜测是错的吗？
可那时悲伤的感觉，而且她明明想说的就是“刚刚阵亡”，只不过被生硬的打断而已。
“但是有一条记录，上个星期一艘联盟海军的两栖攻击舰遭到了击沉。”
“全舰860名舰员和随行的386名乘客共只有166人成功逃生。”
“执行的任务是……像PP-C3Y和璃瓦口岸运输补充的舰载机……”
第四章 《四十五》
一艘运输舰载机的两栖攻击舰被击沉，随舰搭载的乘客也一并死伤惨重。
可以预料到的是这则情报和眼下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
“滴，系统自检。”
没什么特别感情的冰冷女声，之前课上讲过有试着把星舰上的智能辅助系统移植到舰载机上的事情，但居然已经实装了吗？
搭载了智能辅助作战系统，应该是最近较新的改进款式，似乎还有用一定的人机交互能力。
“驾驶员，身份认证通过，战斗状态，自由出击。”
“正在获取航空管制信息，准许，核准航线……自动。”
“您可以称呼为CT-6264，但数据库中没有关于您的详细信息，请问您如何称呼？”
这还有设定昵称这类的游戏环境吗？
起个还得名字，怪麻烦的。
“要不你就叫我菜鸟？”
“菜鸟，数据同步失败，已跟新到本地相关数据库。”
喂，你怎么不问一下什么是否确认这类的话啊，怎么直接就答应了？
“滴滴，嘟！”
“菜鸟，建议您戴上生命体征监视装置，这样我可以更好的辅助你进行战斗。”
“噗……”
后座传来了加里宁的嗤笑声，但的确听起来怪怪的，要不行的话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昵称啊？
“就绪！”
红色的状态控制变成了绿色的整装待发，发射架状态也变成了绿色的就绪。
但……我是第一次真实的从发射管里起飞，希望不会坠……呸呸呸！
“那我们先起飞吧？”
加里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收起了手里一直拿着的终端机，朝着我点了点头。
顺带，还扯了扯已经绑得不能再好的惯性保护腰带，显然是看上去有些急促。
他不会是，害怕坐这玩意吧……？
“走了！”
“滴滴，滴！”
“噗！漱～！”
“喔，喔喔！”
好强劲的推背感，这……这比那些模拟器上的感觉猛烈多了！
“滴，载荷控制。”
“菜鸟，心率监视显示你的心率在极速提高，是否有严重的不适感？”
她，他刚刚自动控制了战机减速？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不用一只死死的握住这个摇杆，只需要声控就能驾驶她了？
有点……有点意思！
比起帝国的那些老实舰载机，我愿意称联盟为科技之光！
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新式的帝国战机，也搭载了类似的系统也说不定，只不过我们上次抢来的恰好只是比较落后的型号。
“没事，只是我有点紧张了。”
乖乖，这可比那什么狗屁模拟器玩着有意思多了，这，这也太爽了！
“即将穿越大气层，请做好缓冲准备。”
“噗呲～！”
由于没有搭载特殊的空气动力套件，从地面发射的舰载机第一预设目标都是近地轨道。
在穿越大气前都会注入一种特殊气体，在为舱室加压的同时提供额外的惯性保护。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最近的课上学的，至于具体喷出的气体是什么东西，那我就不知道了。
好像速度已经逐渐慢了下来，还是已经原理了地面那种可以直接当做参照物的东西，导致我认为速度已经降低了吧？
联盟的空间站，站外还集结着许多并排挂靠的军舰。
“喂，领航员老大，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句话都不说的，现在咱们上来了总得吱一吱声了吧？”
“咱总不能就这么一直飘着……晒太阳吧？”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晒太阳……
“你让她自己设定自动导航吧！”
“自动导航，星系：镜台，正在计算路径……”
甚至都不用我说，在听到了加里宁和我的对话后她就自动的执行了我们的意图。
这也太方便了，这样的话还要领航员干……
“喂，喂，你这样的话，不就完全不用帮我领什么所谓的航了不是吗？”
“那我也就乐的休息一下嘛，你不也不用一直握着这个什么狗屁操纵杆不是吗？”
“那……”
他说的也对，就不和他计较什么了……
“抓取跃迁信标，开始计算公称漂移，预计消耗36%燃料和20%冷却助剂。”
“已完成和目标跃迁信标的临时纠缠，对时……对时完成，可以开始跃迁。”
嗯，啊？
是要我再确认一下吗？
“确认？”
“跃迁调整。”
人生之中第二次坐在这个位置进入跃迁，回想起来那次在帝国海军设施里逃命的样子，显然是从容得多了。
那次急急忙忙的点开，到底怎么弄的我好像都没什么印象了，记得就选取了距离，就直接一键发射了。
“构建跃迁奇点，导航模式：自动。”
“全功率输出，开始跃迁！”
想不到，最后这竟然成为了我星际航行的开始。
我以为，只要安安静静的当个学生，好好读书最多之后在地面上当一个后勤机师，就能安然的度过短暂的一生。
但我现在又在干什么……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扭曲，电离的辉光不断沿着舱外的框架蔓延，但很快跃迁调整结束座舱下沉到了机体腹部的货舱内，顶部也封上了保护挡板。
“嘶……！”
现在只能听见嘈杂的跃迁核心在不断输出着巨量的能量，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撕扯感。
不用惊慌，这是惯性保护装置在工作，虽然不知道具体原理是什么样的，但有这种感觉就是对的。
尽管是舰载机，但货舱里还是显得比较宽阔，可能是因为吨位较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和帝国舰载机宽大驾驶席的设计不同吧。
联盟的驾驶舱显得更狭窄，只供乘员操作使用，但相对货舱的体积就更加巨大一下，节约出来的空间能用来装载更多的燃料或者维生物资，又或者武器弹药。
低速跃迁，距离跃迁立场崩塌点还有49.72h（set）。
还要飞差不多50个标准时，还真是算够远的了。
“尽管低速跃迁较为安全稳定，但按照安全驾驶手册我还建议您应该使用保险装置固定好自己。”
在我解开安全带想放松一下的时候，让人讨厌的老妈子系统又开始唠叨了。
算了，不理他，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吃，正好折腾了半天肚子也饿了。
全是罐装面包……只不过好像还有三种口味。
袋装饮用水，一袋200ml，罐装面包一罐380g，难道这几天我们就只能吃这些玩意吗？
唉，想一想就让人难受的不能自已。
红豆味、巧克力味、咸味。
他应该还不饿，又把终端机拿出来开始摆弄研究了，舰载机没有类似星舰上那种航行天线装置，在跃迁状态下没办法交互数据，那他在看什么？
提前下载的小说？
他应该不是这类无聊的人才对。
“你看，从相关的情报里能找到这份战报。”
“帝国海军602舰队深入了联盟控制空域，袭击了一支联盟舰队并击沉了一艘联盟大型军舰。”
他还在研究刚才的事情吗？
加里宁的脸色其实并不好看，可能损失一艘两栖攻击舰算得上是较为沉痛的损失。
但我也不能保证他是因为晕船，所以脸色才如此苍白的。
“交战双方方便为帝国海军602侵袭舰队，和联盟海军SU-01运输舰队。”
“帝国方面拥有4艘高速驱逐舰、4艘突击巡洋舰1艘长程袭击舰作为舰队旗舰。”
“我们则拥有16艘重载货舰、8艘护卫舰、8艘舰队驱逐舰、6艘突击巡洋舰和一艘执行战机运输任务的两栖攻击舰。”
“该两栖攻击舰同时为舰队中的护卫舰提供远航支持。”
“交战结果联盟海军3艘货舰、3艘护卫舰、4艘驱逐舰、2艘突击巡洋舰和旗舰‘虹石’号两栖攻击舰沉没，2艘货舰、2艘护卫舰和2两艘突击巡洋舰遭到重创，其余各有损伤。”
“帝国海军4艘高速驱逐舰、3艘突击巡洋舰和旗舰‘泽恩卡洛海军上将’号长程袭击舰沉没，只有一艘突击巡洋舰重伤逃离。”
“这么一看我们的战损相当难看。”
“嗯，虽然帝国舰队几乎遭遇全军覆灭的打击，但我们损失的舰艇数量显然更多。”
“本来想要看一下其他情报的，但是现在也没有网络连接了，只能就这么单纯的对比。”
“帝国的长程袭击舰其实类似攻击战列巡洋舰，搭载了更强力武器的超大型巡洋舰。”
“算起来应该也算是一种大型舰艇，就是不知道和两栖攻击舰比起来谁的损失更大。”
“当然是我们了，别忘了我们肚子里还塞了慢慢一肚子的舰载机，这应该也都一并损失了。”
“确实，也还不知道损失的货舰肚子里都装着什么呢，要是有些贵重物品显然是我们更难受。”
“最近帝国的侵袭舰队和游记舰队活动越发频繁了，已经变得无孔不入了。”
“是啊，总感觉在这么下去，好像新的战争就又要爆发了。”
“你这吃的是什么？”
“真狡猾，怎么自己坐在那里偷吃？”
“我看你看得正起劲，就没叫你了。”
“快，分一个给我！”
我有意无意的试着打探这方面的消息，但加里宁却很快的转移了话题，不得不让我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第四章 《四十六》
旅途太长又或是太短，带给旅者的体验都不会上佳。
若是旅途太过短暂，那么往往还没弄清楚旅途的意义之前，在意犹未尽之时便已然到达终途，更别说欣赏旅途中的风景了。
至于旅途过于漫长，那么在享受了美好后便要品尝那超越疲劳之后的孤独，不过与其说是孤独，倒不如说是对旅途本身的厌倦，即便内心依旧期待仍然会有意外和惊喜发生，但真发生后却又因厌倦意兴阑珊。
大家都说要要关注旅途之间的风景，却都又往往忽略自己又为何要踏上旅途，显得有些本末倒置。
“唔……”
眼前突然的明亮感给我带来强烈的不适，就在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竟然已经睡着了。
“啊……哈！”
空间航行本就是抛弃时间概念的行为，特别是在这种更狭小，更压抑的环境里。
在没有纪律性规范的要求下，我们只是简单的依靠自己的生物本能饿了吃，困了睡。
开始有些理解许多远航的船员，都患上较为严重的心理疾病的原因了。
这样的生活若只是短时间那么还可以应对，但如果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即便是我这样的人，都很难保证能抵抗得了。
“早上好菜鸟，已经完成本次跃迁，总共用时50.04h……”
腰……腰好酸，也不知道加里宁这老狗怎么睡的这么安详。
“我们具体到哪了？”
“本地定位：镜台IX-2，联盟空域空间管理局进近等待航线。”
“正在等待本地海军航空管制授权码，以获取本地合法武装通行权限，排队序列：4。”
因为是自由出击的原因，没有预设的作战指令和任务书，所以要像合法的武装进入还得进行特别的申请。
不过好在这种流程交给作战辅助来说应该都是自动的，理由什么的随便编个接受补给什么的也就好了。
不像上次躲在民用船舶下面偷渡，这次我们可是正儿八经获得起飞许可从基地起飞的。
“滴！”
“校验敌我识别，通过。”
“已获得授权，补给装载，停靠意向：镜台VII，联盟海军地面航空基地。”
滴一下，很快啊。
“自动导航，镜台VII联盟海军地面航空基地，SEA通用编码UN21-E。”
“已校准近地轨道导航信标，高速跃迁，导航频谱：宽脉冲。”
“预计消耗4%燃料。”
“跃迁调整……”
星系内短途跃迁能够捕捉到强有力的信标信号，而且不用在意航行的经济性，因此可以使用最高速的高速跃迁，对于按照天文单位计算的距离，眨眼间便是近在眼前。
但就像是定距离跳远一样，这种短途高速跃迁会带来相当严重的副作用，即便是在专业的军用惯性保护装置的保护下，你依然会感到很严重的眩晕感。
以及那种身体暂时失控的感觉，你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大脑除了晕晕沉沉的感觉就是一片空白，按照他们的描述一样就是：
“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就像现在，我完全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退出的跃迁，在我耳鸣消失，眼神能再一次聚焦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大气了。
这个是许多大中型军舰所体验不到的快感，再引用他们的一句话来说就是：
“你开舰载机，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镜台VII，较为远离本地恒星的冰体行星，但严格来说似乎是贫瘠行星，拥有一层较为厚重的冰壳比较贴切。
行星地理学，很好的推送服务，令我的知识储备旋转。
虽然还隔着对于人来说相当遥远的距离，但那闪耀着浅蓝色光泽的行星逐渐变得明亮和迷糊，这是正在摩擦大气产生的现象。
“滴，着陆区域地面可能湿滑异常，已经暂挂自动着陆进程，建议使用手动着陆。”
原本全绿色的按钮最右边指示着陆状态的也变成了黄色。
需要手动着陆吗？
我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至于……
啊，吓我一跳，原本还说看看加里宁老狗醒了没有，结果这家伙用一种鬼畜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看。
该怎么描述那种眼神呢，就像是便秘了一般的忧愁，但又更多的是……哀怨？
哀怨？
为什么是哀怨，我到底怎么他了？
“咳，话说，长官，咱们好像都快要降落了，还是不打算做出一些什么指示吗？”
“你……着陆成功率高吗？”
是在担心这个吗？
听到了关于自动着陆被暂挂建议我手动降落的话，终于开始为了自己脆弱的生命感到担忧了吗？
那你可算是完蛋了。
“你是问模拟课程里吗？”
“难不成你还有实际开过吗？”
您说的还真对，咱还就真实际开过！
“手操的成功率二八开吧？”
“二八开？十次成功两次？”
能够显著的感受到了加里宁浓郁的情绪，那种幽怨的感觉果然来自于此，他完全担心我能不能毫发无损的把他带到地上。
“进入大气环境，已增大动力输出，如有不适请指出，或切换手动驾驶。”
但是你现在才考虑这个，只怕是有些太晚了吧，哼哼？
之前那么自信的把我骗上来，我不得好好的恐吓他一回？
“二八开嘛，就是二，八，你懂吗？”
至于最后一句，还得靠到他的耳边悄声的低语：
“够咱们两个人，摔死八次。”
“啊，你少来！”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故事一样，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加里宁突然绷直了后背，担忧的看着我。
看来这家伙是很少接触舰载机了，地面异常是经常有的情况，暂挂自动着陆只是为了提醒你提高注意而已，你只要继续点击那个变黄的按钮还是能继续使用自动着陆进程进场的。
再说了，这里有地面控制和引导，又不是降落在海军不知道在哪里修的临时机场之类的地方。
放轻松，不要那么担心……虽然这个故事我也是最近上课的时候才知道，居然只要重新点击进程就能继续自动着陆……
我又想起了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恶！
“设定自动着陆，将目的地设定为默认着陆地点。”
“啊，还可以？”
“还可以，暂挂只是需要你再确认一下操作，又不是告诉你不能用了。”
终于加里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般笑容当是发自内心的。
“航空管制，搜索到地面控制信号，信号强度：中等。”
“自动驾驶，切换到自动着陆进程，接入地面控制信号，信号强度：强。”
“已经进入着陆进程，请乘组按照规程使用安全保护装置。”
“已连接到地面航空管制中心。”
“着陆请求被接受，进近。”
“喔，喔喔！”
好强的推背感，这好像比，比起飞还刺激啊？
“滴！”
“嘎噔……！”
猛烈的碰撞感给我一种就像是坠毁了的错觉，但沉重的机体在发出不妙的碰撞声后又再一次被抬起。
满速着陆，满速在冻土上着陆，这一秒我不禁真的怀疑这个智能程序是否真的安全。
不过还好，至少人家提前提醒我们，要系好安全带了。
“滴滴！”
“着陆。”
“正在接受引导至许可的停机位置，请注意，此状态下导航雷达和火控雷达将被闭锁，请不要在地面引导状态下升起航行天线，也不要切换至手动驾驶状态。”
窗外白色的气流相当显眼，不过这并不是流过高速的气流，而是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细小冰晶，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的璀璨光芒。
外面一定很冷，地面至今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荒芜景象，地面虽然还有着指示区域的投影，但冻结的地面状态很难让人相信还有人在维护。
-48℃，舰载机智能终端显示的外部实时温度甚至还在降低。
若不是我们居然真的安然无恙的降落，并且现在还在接受引导，我真的很难相信这里竟然能有人类生存。
不过换一个思路想一想，那些殖民舰队甚至能在高温高压的气体行星上建立殖民基地，这里的环境或许已经算是温和异常，甚至还有些可爱了吧？
喔，是地下机库，也对，哪怕是其他常规一些的地方也会把容易遭受打击的机库放置在地面之下，何况是这样的冰体行星，这样就能提供相当的保温效果了。
地下的气氛显然热闹了起来，不过哪怕是在如此深层的地面之下，再加上随处可见的供暖管道，气温依旧只有可怜的几度而已。
穿着明显更加厚重装具的地勤人员坐着也是特质的小车四处奔波，尽管地面上看起来并不繁忙的机场，地下也是如此蠢蠢欲动。
这才是一个强大的军队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滴，正在泊靠，自动驾驶已关闭，已经到达设定终点，自动导航模式退出……泊靠完成。”
“默认休眠，祝您顺利。”
居然还能一键泊车……呃，泊机，真是过于便利的东西。
还有我必须为刚才质疑你的安全性道歉……
第四章 《四十七》
“呲～～！”
唔，冷却器也停机以后，好像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屏幕也都黑……好像还能操作，不过状态都已经被设定成地面模式了。
武器……武器？
刚才好像也提到了火控雷达，说起来才想起来这玩意甚至是一架轰炸机……
弹药挂舱，“烈日”重型鱼雷两枚，“训诫”轻型导弹8枚……
居然肚子里还挂了两枚重型鱼雷……次要武器，还有次要武器！
Mk.VIm7双联装20mm快速火炮一座，似乎是这架轰炸机的自卫武器……
“别看了，改进型的长剑轰炸机即使在晨曦战线里也是高效的反大和反超大武器。”
身后传来加里宁慢悠悠的声音，站起来正在伸懒腰的他刚好可以看到我正饶有兴趣的操作着本应休眠的主界面。
“晨曦……战线？”
还有反大……和反超大？
“啊呀，你居然还没有玩过晨曦战线？”
“真令人感到惊讶，咱们的林曼同学已经和同龄人之间落下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的确，我们之间已经落下一条可悲的鸿沟！”
这家伙不就恶心我落伍吗，那我就恶心你年轻，咱进行一个家的互换。
“哎呀呀，谢谢，谢谢，这不是夸我年轻吗？”
只不过很可惜，这家伙的脸皮完全能够抵抗住这招。
“哼，你就不怕折寿吗？”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上学校里的交易网站看过吗，还有很多信息发布之类的东西啊！”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加里宁突然又看像了我，与语气变得严肃了些许。
“看过了，不过因为终端机有些老久了，很多功能都不能体验吧？”
“太过老旧……喔，怪不得，你是不是都没有在主页看到过全息投影的广告？”
若有所思的加里宁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在看到我点头回应后更是像找到了乐子一样。
“怪不得，怪不得，晨曦战线要安装埃欧6000或者以上的操作系统，还得插入生物芯片才能游玩。”
“你应该也没植入过加强体或者其他生物芯片吧？”
“右手手臂上有一片帝国基础工业处理器，能够适配帝国的重型工业腰带和提高一部分肌肉激素水平吧？”
说起来这还是在帝国高等院校毕业时分发的毕业礼呢……
“但是好像好久都没什么感觉了，应该是已经习惯了。”
“联盟海军植着帝国的芯片，哪天你找个时间去换掉吧。”
“呲～！”
舱盖打开后，刺骨的冷风竟是直接倒灌了进来，让猝不及防的我和加里宁都打了个激灵。
“等等，道理我都知道，为什么地下有暖风管道还是这么冷啊？”
虽然加里宁和我都穿着类似的长袖制服，但你要知道对于生活在温和行星上的人来说这样的长袖并不会太厚……
“是，是啊，这也太冷了！”
加里宁一边哈气，一边抖着脚，准备就要翻出驾驶舱朝外面跑去。
“还，还是先找个建筑房间什么的躲一下吧，到了室内或许暖气会更足一些？”
他说得对，在这里这么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还是在身体僵硬之前，完成这项还算是较为剧烈的运动……
“嘿咻……”
“你好，欢迎二位贵客前来拜访。”
男，男人？
一个身着绒袍的长发男人正站在们翻出来的右侧机翼边等着我们，由于看起来皮肤白皙长相……呃，甜美？
若是他没开口说话我甚至会把他当成一位女性……
“迪米特里，镜台本地人，在学院进修的时候受了些恩惠，所以拜托他这次做我们的向导。”
加里宁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后，朝我靠了靠小声的介绍起了地面上迎接我们的人。
“……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到了这里来等我们，还有好像看上去变得更漂亮了，是我的错觉吗？”
不，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觉得这家伙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未免有些太过……漂亮了。
“二位？”
似乎看到我和加里宁还是站在机翼上并不打算先下来，迪米特里……迪米特里？
这不是罗西亚那一片的民子吗，怎么刚刚加里宁介绍他是镜台本地人？
不过，现在星际航行太过方便，或许早期就已经移民至此什么的也说不定了。
“哈～！”
居然能把白气哈得这么远……
可惜的就是没能玩上雪，不过这么冷的地方玩雪，说不定会冻伤吧？
“迪米特里，你看上去还是这么光彩夺目！”
“加里宁老师，您看上去也还是如此俊朗，哦您的身体似乎也更加强健了！”
战术性互吹，无聊但似乎充满了意义的人类社交活动，背后充满了复杂的动机。
“这位是林曼，我的助手。”
“这位是迪米特里中尉，啊，你也就当做我的一个学生吧？”
“你好……”
“很高兴见到你，林曼！”
对方明显比我还要热情，该死，这就得导致我也不得不表现出更热情很高兴的样子。
“承蒙老师厚爱，现在已经晋升上尉了。”
迪米特里美滋滋的微开双臂朝我靠过来，按照刚才打招呼的场景推测似乎是应该想要和我拥抱一下。
麻烦的礼节行为。
姑且还是，拥抱一下吧，只是希望别像他俩刚才那样抱着都不放开了……还行。
“我给二位都准备了一份加厚外衣，可以先套在外面保暖，码数都是大码的，所以不用担心能不能穿上的问题。”
“不过二位的身材也都很苗条，可能反倒会显得有些臃肿不便，还请海涵。”
这家伙……是天使吗？
笑起来也好看，说话也还算温和，更主要是这家伙还给我们带了外衣来，这也太贴心了吧？
但是穿上以后，好像真的暖和多了？
“这是用本地特有的一种动物的皮毛缝制的，其实保暖性并非最好，但穿上一定是最柔顺最舒服的。”
可恶……这种讨厌的挫败感上什么鬼啊！
但是这个毛摸着真的好舒服……
“呲～咔！”
“别担心，地锚而已，它能更好的保护你的座驾。”
就像是奇怪的放屁声一样，身后的战机传来了难听的声音。
但就在我刚回头时，同样因为动静而看过来的迪米特里微笑着朝我解释了起来。
虽说在课上学过，但对于在并不注意地面整备的帝国的苦工来说，这样的动静还真是头一次见。
像个进城的乡巴佬一般，一惊一乍的。
“这边请，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已经为两位备好了茶点……”
加里宁瞥了我一眼，饱含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讨厌情绪。
身边走过的海军士兵时不时会停下向迪米特里敬礼，甚至一些军官装束的也都对他表示尊敬。
说实话这家伙肯定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上尉其实并非是什么高级军官，甚至还没脱离下级军官的范畴。
哪怕是准尉，甚至类似我这样海军学员的技术士官都和他是一个大级别内的，不应该有这般待遇才对。
至少说明似乎大家都认识他，且愿意尊敬他……
还有近乎妖孽一般为人处世的态度，即便不说是滴水不漏，那也可以说是让人感到相当的满意。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刚才甚至我还生出了类似嫉妒一样的异样情绪。
这种强大的情绪煽动能力其实非常值得注意和警戒，只能说迄今为止也还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
怎么又用恶意揣度别人了，他和加里宁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理应相信才是。
沿着宽阔的机库通道走进了一扇重型隔离门后，似乎室内的温度直线上升了。
很快就到达了很舒适的温度，当然是指穿着这身衣服的舒适温度。
隔离门的内侧保养的还算妥当，但外侧些许斑驳的锈迹表示这个设施已经存在一些年头了。
通道内则是使用灰绿色的地胶涂刷了地面，走上去有一种不算舒服的摩擦感。
“两位这次远道而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虽然是很符合当下环境的话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被激起了防御心态的我听什么感觉都另有所图一般。
好矛盾，还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一种精神病……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说不定在一定程度上我也能打上一把手？”
但还好，加里宁也看向了我，和我交换了眼神，似乎意思在告诫我不要对此次的行程多说什么。
当然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是这样，但如果不是这个意思的话他也不需要对此挤眉弄眼。
走在我们前面带路的迪米特里对我们的小动作并无察觉，还是自顾自的介绍着一些在镜台可能需要注意的事情。
“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算是公费旅游，本来是来这里参加会议的，但是计划都排好了又被告知会议已经取消了。”
加里宁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这是之前就和我讨论好的对外宣称事项。
对此他甚至真的安排了一个会议并邀请了自己，最后又临时取消，搞得和真的一样……
第四章 《四十八》
“突突，突突突！”
“对，蹲下，然后快速贴住前面的掩体！”
“哈～哈～哈！”
“喘气，调整气息，然后检查武器情况，更换你的电池！”
更换电池，更换电池……啊！
“掉了就掉了，不要再低头去捡了，注意力永远要放在敌人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作为海军，还要像地面部队一样训练这种肉搏科目啊？
而且这么紧凑的场地，比起专业的防卫部队来说，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要走神，胡思乱想什么呢？”
“你在这里磨蹭这么半天，对面的炮弹都打过来了！”
“站起来，你……”
“让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是吗！”
“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重新蹲回去！”
什么嘛，不是你叫我站起来的吗？
狂奔了好几圈了，就是头牛也该疲倦了吧，何况这还不是单纯的跑步……
“从左边进来的，那你就在左边晃一下身子，快速的，露出一点臂和半截枪管，对！”
“然后迅速从右边冲出去，冲，冲！”
“压低身子，朝敌人潜在的方向射击，然后往另一个能为自己提供掩护的的方向……”
来，来了！
“突突，突突！”
“很好，这次反应还不错，快跑，快跑！”
“哈，哈……”
不行，手臂已经很酸了，刚刚那样子举起枪来已经很勉强了，现在也快喘不上气了……
“呼～！”
人，人偶？
太近了，要撞上了！
切，可恶，枪身转不过来了，那就拿枪托撞他！
“碰！”
“咳！”
“太慢了，太慢了！”
“呼～哈，哈……”
该死，连视线都已经开始飘了，我到底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啊？
“滴！”
“学员停止，考核评估为，不合格。”
周遭的照明重新开启，原本视线不佳的训练沙盘里又变得明亮起来。
耸立在我眼前的人偶在我刚才的冲撞之中摇摇晃晃，就像一个小丑一般摇头晃脑，嘲笑着跌坐在地上的无能的我。
“嗬……嗬……”
可恶，我自己才是小丑。
“虽然处理的方法没有什么错，但刚才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个活人，再等不到你撞上去时就已经能先像你开枪了。”
“那……那我还能怎么办，谁能想得到……到这里了，还会突然弹个什么垃圾玩意出来……”
“先把你的气喘匀称了再说话。”
“切！”
“哟，你还很不服气呢？”
远处端着咖啡的加里宁终于站直了身体，原本还有些慵懒靠在玻璃墙面上的人突然正经了起来。
“不要以为海军就可以不用进行这种类型的训练，在过去有许多像你一样的人在舰艇迫降后，因为缺乏这类的技能而残酷的阵亡。”
“你手上的这把基极粒子突击步枪，就是专门为海军船员研发的自卫武器。”
“回想你多次遭遇的危险，你都正确冷静的使用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吗？”
我……
回想起来，即便是最近的这次，我也只是胡乱的把枪塞进防具的缝隙里……
“很明显，你严重的缺乏这类技能以及使用这些技能的心态，也没有作为一个战斗人员该有的觉悟和意识。”
甚至，他说得对，我居然直接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一下就打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运气吗？
我真的，只是因为运气，才活到了现在吗？
“就像刚才，你发现已经来不及调转枪头，就应该也要使敌人也无法用枪对准你。”
“你可以斜着撞进他的胸前，拒住他持枪的手臂，又或是立刻抽出胸前的磁电匕首将他拉入肉搏。”
“但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的依靠着自己撞上去，用枪托撞上去，也仅次于什么都没做了。”
“还有，你的手枪呢？”
“打光了电池又缩回去重新更换电池，你没想到可以立刻拔出手枪开火吗？”
“还有，你……”
“咔，哒！”
“抱歉，刚才外面出了些小事情，不知道两位玩的还……还，嗯，看来好像有些不太愉快啊？”
原本陪着笑撞进来的迪米特里，在看到瘫坐在地面气喘吁吁的我和面容有些严肃，且正在指责我的加里宁时，似乎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以及尴尬。
“看来加里宁老师的这位副官有些久疏战阵了。”
什么叫久疏战阵，明明就是新兵蛋子好吗？
我保证虽然我确实激发过武器，也确实有击杀过敌人，但类似这样强度的训练，我真是第一次！
“不过老师，这个沙盘设施是用来培训机场地面保卫的，对于海军来说的确有些太过专业了一些。”
“您也不能对林曼过于苛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加里宁，突然脸色也是缓和了许多，瞪了我一眼后也就又笑了起来。
“哈哈，他也就是死要面子，看到这么大的场子也是手痒了，偏要体验一下，这下好了丢人了吧？”
“您完全可以放心，这里没有人敢嘲笑二位……”
两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又退出了这个场地。
这老狗居然拿我当台阶，明明就是他要求我好好学习一下的，怎么就变成我手痒了……
真可恶，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了，又菜又爱玩。
但是他，说的也对。
我到底，现在是什么心态？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拿起的武器？
这样的武器，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轻松的把标靶击倒，但那只是一个标靶而已。
倘若是一个鲜活的人呢？
回想起那次带着莫拉尔他们摔机时，连状况都没能弄明白就扣动了扳机，那时自己的手颤抖成什么样子……
“嗨呀，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老师也不是刻意要责怪你的啦！”
迪米特里端着一盘茶点走了过来，或许是看着我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跟在后面，出于对我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的目的对我出言安慰道。
“谢谢。”
“坐吧，坐吧，尝尝这片区域的特色小吃，冰酥。”
一种使用有明显颜色的液体冻成的冰块，其中还夹在了一些看上去颜色有异的东西。
会是果汁什么的吗？
“咔嚓。”
唔，好，好冰！
有些硬硬的凉凉的，但总体还是对得上酥这个名字，甜甜的，似乎是……某种酒？
用低度酒冻成冰块，中间塞入饼干碎之类的东西当做夹心填充，让人意想不到的一种点心。
虽然需要担心这种点心的食用期限，但的确是很符合这里特色的特产。
“鉴于目前和帝国的局势变得更加吃紧，许多原定进行的官方磋商都已经延迟或者干脆取消了。”
是的，我几乎没办法插入他们的对话之中，作为“补偿”我只能一直尝试用什么东西填满我的嘴。
“距离上一次海军会议发出警备函才过去不到两个月，新一轮的警备要求又已经分发到各个主力舰队了。”
加里宁瞥了一眼我，但我装得很好，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聊天内容，只是在安静和桌上的吃食较劲。
“是啊，谁也没想到在海神座的局部冲突平息下来以后，他们居然会把手插进加波尔中去。”
“嗯……也很正常，你总归是不愿意坐视敌人壮大而丝毫不理，对吧？”
在看到我的视线也看了过去之后，也只是给了我一个左耳进右耳出的眼神，除此之外表面上也都相当平和。
“帝国还借着我们干预独立区域的内政为由，试图策划颠覆加波尔独立议会的政变活动，但似乎是没有成功。”
“呵，也不知道元老院那些老耄耋，到底是吃到了什么假药才想出了这些主意……”
“元老院的老东西们倒是好应对，但帝国可是货真价实的把舰队堆到了加波尔首星附近了，要知道对联盟来说，对付已经进入入盟程序的加波尔可是和打我们的脸无异。”
加里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唉，那还能怎么办呢，帝国的实力始终是压住我们一头，现环境下和帝国爆发一场正面的战斗始终是不明智的。”
“而且还有大量的帝国游击和侵袭舰队渗透到了我们的空域，这些肉刺都要想办法拔除啊。”
说起来我们来之前，不是还阅览了一份战报吗，现在想一下真的挺难以置信的……
帝国的长程袭击舰居然带着舰队，堂而皇之的在联盟的空域真的击沉了联盟的大型军舰。
虽然自己也一起殉葬，但我知道帝国对于完成这种任务的设计来说，本就是可以接受适当损失的高值消耗品而已……
本质上联盟其实并不团结，没有对帝国侵袭舰队的成体制反制，各个区域也只想管好眼下的事情，反而给了帝国偷鸡摸狗的机会。
如果不是袭击的目标同样强而有力遭到了猛烈的还击，那么帝国甚至不会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探查机制的不完善，很多空域都没有布设干涉浮标，让他们有机可乘。”
“可是布设大量的浮标，也需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即便人力可以靠廉价的殖民基地补充，那究竟又由谁来出这部分钱呢？”
第四章 《四十九》
又原本各个独立公国和联邦旧部整合加盟而形成的联盟，虽然在体量上达到了能和帝国分庭抗礼的状态。
但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暂时聚合在一起的泥人，却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和环境的改变，又重新变回一盘散沙。
这才是最值得令人思考的问题。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加里宁似乎总是有些回避迪米特里提出的问题，这让在一旁安静偷听的我有些意犹未尽。
“……进行的研究，对于搭载更大口径火炮或者跨能量等级射击还有一定的难度。”
“这就是工程处上一期日报给出的结论？”
“很遗憾，是的。”
现在他们又开始讨论小船装大炮的合理性问题，目前帝国给予的压力实在是有些巨大，而对于巨大舰艇优势的帝国，上一次联盟给出的通解是——星云级攻击战列巡洋舰。
这正是小船装大炮的典范也是联盟就此走上“歧途”的开始……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已经给两位安排好了晚餐，我先带两位去吃饭吧？”
“嘟滴！”
几乎是在迪米特里站起说话的同时，他的终端机也一起响起。
本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但这家伙在看到其中的内容后居然变了脸色。
就连之前他终于暂离时都没有这般状态，看来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抱，抱歉，我……”
加里宁也没有浪费更多的时间，也只是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朝着门的方向颔了颔首。
虽然我想说可能还是太过敏感了一些，但这个时机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一点。
“在此抱歉，接下来我的助手会代替我照顾两位用餐，那么就先告辞了！”
略显匆忙的离开后，扶着门的卫兵并没有顺手关上房间的门，而是一直看着我们，似乎是……
我不好说，这里给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无论是加里宁的反应还是迪米特里的反应，还是现在眼前这名卫兵给我的感觉。
似乎是在催促我们，应当尽快离开了一般。
“没这么简单……”
“嗯。”
加里宁朝我点了点头，就像是在验证我的猜测一般。
“走吧，我带两位去享用晚餐。”
或许是久等我们也没有反应，一位穿着陆军军官制服却没有佩戴军衔的中年人走到了门边，朝我们微微鞠了一躬后说道。
监视吗？
与其说派了他来照顾我们，倒不如说是一种监视。
不过，为什么？
明明是加里宁安排的接待人，而且还如此熟络，却最后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不过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陆军走在我们的前面，竟然真的只是大大方方的带路，并没有做出类似监视或者是警戒的样子。
沿途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人在暗中跟随，换而言之只要我们两个愿意似乎随时可以离开一样。
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吗，这里的人就是按照这种习惯和风格待客的吗？
可，为什么是陆军？
海军的设施，还有作为海军的军官，为什么身边会跟着陆军。
还有试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可以不用佩戴军衔？
总不至于像是上一次的我一样，拿了别人的衣服来穿吧？
可疑，不管怎么样都还是相当的可疑。
廊桥，地面之下怎么会有廊桥……雪？
这外面是风雪？
我们已经不在地底了吗？
我的右手边是完全使用透明材质建造的超长观景窗，从这里看出去尽管窗外天色已经昏暗，但宛如密集飘动的丝线一般的雪景还是非常的震撼。
我从未见过这般景象的暴雪，但很可惜我老旧的终端机似乎并不能拍出我想要的那种美感。
如果我们更晚一些到达这里，似乎都不可能像是刚才那般简单的就能完成着陆。
远处的黑夜中，依稀能透过风雪看到闪烁这危险红色灯光的巨大物体耸立在山上，那是地面装备的巨型对空警戒雷达。
当然，这是监视近地轨道之外“空域”的巨型造物，也是舰队不愿意靠近主要行星区域的重要原因。
近地轨道防御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够接入行星地面能源射击的巨型炮台，自然比任何一种旗舰的武器更加具有威胁。
“吱～！”
廊桥并不是很长，在我意犹未尽之时已经走到了另一端的终点，两扇使用花纹独特的木头制作的大门，以及一扇正在鼓出暖风的旋扇。
这一半建筑内的装璜程度似乎突然变得豪华了一些，比起之前灰色的同一纪律风格，眼前的区域似乎更像是影片里看到的上个世纪的娱乐场所。
不，可能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但也算是能媲美一些城市里的酒店一样的感觉了。
违和感。
奇怪，但这种突然出现的奇怪感觉，来源似乎并非是因为突然出现这般装璜的区域，这种嵌入在主体建筑中用于招待的场所在老式建筑群中很常见。
但那有是为什么？
刚刚走过的吧台，还是并无他人的用餐场所，还是几扇关着的包间？
到底是什么，给了我奇怪的感觉？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注意到我异状的加里宁轻轻靠近，压低声音和我小声交流。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在听了我的回答后，加里宁保持了沉默，或许他也在期待我发现什么吧。
“两位贵宾，请进。”
穿着陆军制服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示意我们可以进入前面的房间。
等等，陆军？
之前我还在好奇，为什么会是陆军的制服，现在想起来上次在学校里引发骚乱的似乎也是陆军所只用的动力护甲。
而且流出来源正是镜台本地，再加上眼下这种奇怪的局面，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新汶尔德风格的装修，应当席地而坐，低矮的桌面上已经整齐的摆放着盛好食物的餐具。
从我的角度并不能很好的看清餐盘中都装了什么，只能从数量和大小上判断似乎相当丰盛。
总有一种最后的晚餐的错觉，他们总不至于用下毒这般低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吧。
“餐酒稍微送到，请两位贵客先行享用餐食。”
加里宁倒是坦率的走了进去，一旁的陆军看着我迟迟没有行动，又出言催促。
好吧，既然这老狗这么淡定，那要死也死一起，至少不会那么孤独……
“别担心，如果我们莫名其妙消失了的话，会有相当一部分人到这里来找麻烦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加里宁将桌面上一盘腌渍肥肉推到了我的面前，轻笑着说道。
“至少你也看到了，一个可以说是圆滑异常的人，也不可能，应该说是不屑用这种干脆又低劣的手段，这样岂不是会显得自己很掉价？”
他在说迪米特里，我觉得这番发言不太能够说服我。
“尝尝吧，用本地特产香料腌制的猪肉，而且还不是是培植工厂使用干细胞培养出来的工业猪肉。”
“这一桌子的菜，倒也能算是上的了台面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以达到目的为第一手段，虽然可能这种方法低劣且直接，但很显然如果真的从一开始就为了放倒我们……
嗯，也对，那他显然也有其他的办法，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慢吞吞的在饭菜里下手脚。
或许是真的在担心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吧。
虽然想通了一些逻辑，但加里宁推过来的这盘肥肉，真的让我看着难以下手……
这玩意明显就是生的吧？
明明就是一块白花花的猪油，涂着灰绿色的草汁再浇上一些酱料的样子，看上去显得异常的鬼畜。
真的能吃吗？
我应该眨着我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先吃下去才对。
“不了，这个我受不了，我最近正在减肥。”
但没想到嘴巴还是比脑子更快，下意识的就直接拒绝了。
“是吗，真可惜，这道菜到算是这里最有代表性的东西了。”
确实，本地特产的香料腌制的肥肉，符合本地人口味的同时，能够在寒冷的环境里提供巨量的脂肪和能量。
其实我应该稍微尝一点的，至少只是一点点再沾满外面的料汁的话，应该还是不会被腻到的。
姑且还是用勺子沾一点这个酱汁尝一下好了，不过这种颜色是真的少见，给人一种工业废料的错……
“呃噫！”
这玩意又苦又辣，我一般不会对什么东西发表明显的负面评价，除非我厌恶至极。
这玩意明显难吃的要命，还得用着玩意配这么油腻的东西，真是想一想都让人感到恶心！
“呕！”
“哈哈，怎么样，体验到这里的热情了吗？”
似乎很乐意看到我吃瘪，加里宁乐呵呵的把勺子里的布丁塞进了嘴里。
“如果你说的热情是这种味道和颜色都相当诡异的香料的话，那我想是体验到了。”
“我是想说你弄错了，这些东西渗入到肉里，又是另一种风味，你应该只尝一尝这个肥肉，而不是这些酱汁。”
一种不详的阴谋感油然而生，我直接将这道特产推回了他的面前。
“得了吧，我可不想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