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恢复了的牧云
在《救赎》游戏中，无论是普通的战斗动作还是各种绝招必杀技，玩家们都必须依托游戏系统的辅助才能够释放。
这一点很好理解，毕竟玩家们来自没有魔法也没有武技被现代科技文明所支配的地球时空和平时代，即使是他们在《游戏》中所操控的异世界躯体被游戏系统赋予了足能承受异世界战斗的超人素质以及各种异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灵魂进入到异世界躯体之后就能够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战斗，哪怕是那些习惯并且乐于去标榜自己天天开着自由模式来游戏的高手们，实际上也并不是真正的“自由”——游戏里的自由模式只是解除了动作的固定模式化，而至于真正的玩家想法与玩家角色肢体动作之间的联动，仍旧充满了潜移默化的系统辅助，而不是真正任由玩家凭着自己的想法来控制。
不过，来自地球的玩家们来说做不到的事情，对尤米西亚大陆异世界的居民们而言却是真正的家常便饭。由于世界法则构成的不同，不说其他种族，尤米西亚的人族身体素质就要完爆地球时空的现代人类，即使是没有任何外来力量的辅助，这里的人族只要经过短暂时间的学习，就能够随心所欲地做到那些在地球人看来或许只有现实中专门学格斗武技的高人才能做到的动作技巧。
如果说游戏系统让来自地球的玩家们的战斗变得更加简单，那么对于尤米西亚大陆上的居民们来说系统反而对他们是一种限制，毕竟原本像是什么“冲锋”“二段刺”“蓄力射击”“魔能飞弹”之类的武技和魔法，对他们来说其实就是真正的基础动作，而不是什么还需要计算着MP值和技能cd去释放的“技能”。
就像是眼下，洛可可与堕化牧云战斗的第一回合，如果是游戏中的流程描述，大概就是牧云突袭到了洛可可眼前然后转身释放割喉，却被洛可可用震弦极限控住，然后洛可可拉开距离射出一招震荡箭，却被及时恢复了状态的牧云用混沌堕化后特殊的回避技能躲开……
可事实上，真实异世界中的战斗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堕化牧云所谓突袭割喉，只不过就是将速度瞬间提到最快然后绕后抬手去攻击敌人的咽喉部，而洛可可的震弦和震荡箭，更不过就是在攻击时把具有特殊波动形式的能量赋予到弓弦和灵魂箭矢上而已。
没有了来自系统的钳制，洛可可和堕化牧云之间的战斗，节奏要远比游戏中玩家之间的pk又或者npc与玩家之间的pk更快也更惊险，各种各样的“技能”释放不再有任何动作元素上的限制，甚至于在没有cd限制的情况下，同一技能毫无停顿的连环释放也变成了可能，当然了，武技和魔力的释放需要消耗相应的气力和魔力这一点并不会变化，因为没有技能cd所以连续快速地释放技能，自然会让现实战斗中的气力和魔力消耗比游戏中快得多，不过对于实力强大的洛可可和堕化牧云而言，至少在战斗双方都精力十足的战斗初期，双方绝不会有劲力魔力不足的顾虑。
于是乎接下来，在职业广场的半空中，洛可可和牧云便展开了一场真正令人眼花缭乱的死斗。牧云堕化之后所拥有的强大力量，配合他作为刺客的身手，令他在半空中的动作竟是除了出手攻击时之外完全无法用肉眼捕捉，然而洛可可的速度却意外地完全不弱于他。
摒弃了弓箭手的经典远程战法，全身闪烁着翠绿色的生命能量光辉的洛可可竟是比牧云更加热衷于近身战斗，除了像是震弦，劲气轰射之类的近战弓技之外，洛可可从初代原初妖精那里记忆传承得来的独一无二的近身格斗术也第一次真正地展示了出来，那当年曾经打得几乎所有混沌侧的人形超级混沌领主都没有脾气的如同舞蹈一般却杀伤力极强的格斗技巧，令最初因为洛可可的动作过于美感而误判了其威力的牧云很是吃了几番苦头。
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很快，在堕化牧云那和傀儡一样迟钝的感官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洛可可散发出来的翠绿能量已经将整个半空中的交战空间全部都包裹住。
厚实的生命能量构成了牢固的壁垒，在洛可可的指挥下开始将原本在半空中的交战区域朝着下方的广场引领过去。堕化牧云试图突破这层限制，但很快他就发现以他的力量想要突破这层洛可可设下的生命壁垒，势必就不能兼顾与洛可可这边的对战，而显而易见，洛可可不可能那么傻地干看着他去破坏这层生命能量壁垒。
就这样，生命壁垒慢慢降到地面上，被洛可可操控着的生命能量将早已经将地面上的混沌生物们扫除干净的艾洛纳入到了壁垒之中，和牧云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原本就不是洛可可对手的牧云，这下要同时面对洛可可和艾洛两人，而且还是在被生命壁垒限制了移动空间的场地上，于是乎，一场单方面蹂躏式的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有了艾洛在，洛可可自然是重新回归了她作为弓箭手的老本行，灵魂长弓瞄向牧云火力全开，而艾洛，则是怀着一雪前耻的心思与牧云近距离短兵相接，因为洛可可的远程牵制以及生命壁垒的空间限制而无法发挥全部机动力的牧云，很快就陷入了被艾洛暴打的局面之中。
而更加雪上加霜（或者对于牧云本人来说是好事？）的是，随着洛可可的灵魂攻击不断地落到堕化牧云的身上，他灵魂中被混沌之源法鲁奥所设下的那道将他变成了混沌战斗傀儡的灵魂枷锁开始出现了明显松动。渐渐地，牧云在与艾洛的交手中动作的漏洞越来越多，有好几次，甚至牧云在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直接就僵直住，表情显得极其古怪扭曲。
再一次，当牧云因为灵魂问题而自己停住动作，结果被艾洛打飞之后，饶是原本一心想要找回场子的艾洛，也对于吊打如今这个完全没有任何战胜成就感的对手感到了无聊。
而就在这时，艾洛和洛可可发现这一次被打倒在地上的牧云却并没有立刻再翻身朝着艾洛冲过来，而是就那样脸朝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将近有十几秒之后，就在两人间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上前查看的时候，牧云终于再一次动了起来，只见他用缓慢的动作撑起身体，然后跪坐在地上仿佛才意识到一样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扮，最后，牧云这才抬头，朝着洛可可她们那边望去。
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傀儡式的淡漠，牧云的脸上，带着洛可可第一次见到的属于他的恐怖与害怕的神情，甚至眼泪都流了出来。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第484章 牧云的求救
因为对于牧云在尤米西亚大陆位面还处于游戏时期的时候先后将他所尊敬的大祭司与他自己“击杀”始终都抱有着怨念，艾洛曾经设想过不少次他如果有机会再次碰上牧云并击败他雪耻之后的场景，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被击败的堕化牧云狼狈地趴在地上，别说是曾经在游戏中身为贼神和游戏内第一大公会会长时那份人杰气度，哪怕是刚才被灵魂枷锁支配成为傀儡时那份因为缺少自我而显得充满了呆愣的低劣杀气都不复存在。这个曾经在游戏中那个昏暗无光的夜晚联合混沌之源一同将他无情击杀过的来自异界的刺客，如今却像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一样在颤抖和恐惧。
“……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即使是敌人，这一刻看着堕化牧云的样子，艾洛却也有些看不过眼，尤其是对方居然还哭出来了，艾洛发誓自己从小时候记事开始，除了第一次被外族兽灵当面侮辱比蒙族荣誉时之外可就再没掉过眼泪，尤其是在战斗打输之后，因为败北而流泪的人不配成为战士。
记得洛可可曾经跟大家也都说过，这个叫做牧云的家伙在来自异世界的那些冒险者当中似乎是最强大的领袖之一，在异界冒险者中的身份与尤米西亚大陆世界横向类比至少也能算是和他们这些种族领袖齐平，这样的人居然会这么没出息？
“……这家伙没问题吧？他难不成是假的吧？”
听到艾洛的话，洛可可却摇了摇头，令艾洛有些意外的是，洛可可似乎对于牧云这种在她看来有些“丢人”的表现并不太惊讶。
“艾洛，你要知道在那些曾经到我们这个世界来冒险的异界冒险者们，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平民，而且在他们所生存的那个时代，平民与战争和死亡等暴力事件之间的距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远得多。”
这样说着，洛可可摆手示意艾洛可以不需要再那么戒备牧云，自己则缓步走近了似乎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仍旧跪坐在地上的牧云。
“牧云会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因为看到洛可可，终于冷静地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洛可可应该是有能够保护拯救自己的能力的事实，堕化牧云最开始恢复自我神智时的那种恐慌无措消退了不少，不过整个人还是显得很是有些精神不振。
“……我彻底被法鲁奥骗了。”
听到耳熟的名字，洛可可挑了挑眉，却没有插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牧云等他说下去。
“……早在之前，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与其他拥有神格碎片的np……这个世界原住民强者们相抗衡的力量，我从法鲁奥那里获得了收获了据说是他之前通过阴谋手段从这个世界六大龙王之一的黑龙王那里获取的神格碎片，那枚神格碎片和我最初从兽灵大祭司那里获得的神格碎片不同，因为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动了手脚沾染上了混沌之力，那枚碎片不仅仅能够帮助我摆脱游戏系统的各种限制，更能够让我拥有在短时间内变身成为10级——也就是相当于秩序领袖级实力的超级混沌领主的能力……”
“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的艾洛显得很震惊，甚至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牧云的话，他曾经拥有过神格碎片，那可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艾丽娅女神的本源秩序力量，混沌存在能借助神格碎片做到和他们一样避免游戏系统的影响就已经很令他吃惊了，现在从牧云这里知道神格碎片居然能帮助他进行混沌力量的增幅变身，这让艾洛颇有点“毁三观”的感觉，而更加令他惊讶的是，在他看向洛可可时，却看到她对他点了下头，并给了他一个“不要大惊小怪”的眼神。
洛可可当然不会惊讶，早在击杀孔特收取他的那块神格碎片时，艾丽娅在净化孔特身体里那枚被孔特的混沌之力污染很严重的神格碎片时就发现了，这些受到了混沌污染但又没有完全摆脱秩序存在形式，存在于秩序混沌边界的“堕落者”们真的比想象中还要聪明。利用秩序与混沌相克相生关系，以及秩序的错误冲突到达极致就会衍生混沌的规律，他们想出了利用被扭曲改造的混沌魔法来利用神格碎片所散发出来的秩序之力的方法。孔特体内的神格碎片，能够不断地给他制造出混沌能量补充他的消耗，而根据牧云的说法，法鲁奥在这方面显然比孔特更胜一筹。
被艾洛打断的牧云，在得到洛可可的眼神示意后，继续开口了。
“……那个时候，我只以为他这是在展示与我合作的诚意，并为了能让我帮上他更多的忙所以才会给我那枚能够变身成超级混沌领主的神格碎片，可是没想到，这其中居然也隐藏着骗局。
“今天，《救赎》宣布游戏暂停服务，我感觉不对劲，觉得……觉得可能是我们的行动让你们察觉到了什么并且想要借助这次的事情彻底断掉地球与尤米西亚之间的链接，我连接到游戏登录空间……我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已，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明明根本就没有真正进入到尤米西亚，只是在登录游戏的界面中，那枚被污染的神格碎片的混沌力量却突然出现然后把我困住了，我晕了过去，然后等到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说到这里，一直都有些颓丧的牧云，终于是有了些底气，语气中带上了些气愤和激动。
“法鲁奥，幕后黑手就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是他在给我的神格碎片里动了手脚，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在我那次动用混沌神格碎片变身成超级混沌领主的时候，在我的灵魂里动了什么手脚，让我即使是没有《救赎》的官方游戏系统，也一样灵魂被拉到了本来应该已经对玩家关闭了的尤米西亚大陆上，还变成了他手中的战斗傀儡……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知错了，我不该觊觎这个世界的神格碎片，请你们放我回去，回到地球，我求求你们……”
“……你冷静一下，”洛可可开口，止住牧云的哀求，“我们当然会送你回去，不然我们也不会之前那么费事地一直在动机你灵魂中的灵魂枷锁帮你恢复意识。”
咔——单纯只是觉得如今的牧云在取回自己意识之后的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已然没有任何威胁，艾洛将自己的黄金大剑收回了背后的剑鞘中，不过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那声金属脆响配合洛可可刚刚说法的这句话，莫名地给了牧云一种“如果我们没打算送你回去刚才就把你连肉身带灵魂一块都打爆了”的潜台词感觉。
“放心，虽然你确实是做了一些对于这个世界有所损害的事情，但因为最初的因果是我们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在没有征求你们意见的基础上将你们作为‘玩家’骗到这个世界里的，因此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在送你回去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回答我几个问题。”
洛可可的承诺显然让牧云的心安了许多，他脸上的气色好了一些，神态也镇定了不少。
“请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刚刚说法鲁奥从给你那枚混沌神格碎片时‘也隐藏着骗局’，也就是说他骗了你很多次？”
说到这里，牧云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好。
“……其实，也不是很多次，但我确实是被他一路欺骗，或者说被他设计才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告诉我，说我的秩序玩家身份与新出现的未知超级混沌领主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联性，针对……针对黄金比蒙的刺杀行动绝不会让你们怀疑我而只会怀疑混沌侧有新出现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但实际上，在事发之后你们很快就找上了我。
“后来，他又告诉我说现在尤米西亚大陆上的这场秩序与混沌的大战，秩序侧距离锁定胜局还差得远，更在这个时候离不开玩家们的支持，即使是我在这个时候挑起秩序侧玩家内乱，你们也绝不可能停止《救赎》的运营，因为没有玩家们的支持，你们连已经收复的北大陆领地都守不住，所以我才会和他一起策划了针对星耀殿堂的公会审判，可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牧云顿了顿，抬手捂住了脸。
“说来也奇怪，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和法鲁奥聊天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地对他的话产生信服，明明最初并没有那样想，至少没有想得那么激进，可最终总会相信他的说法，然后按照他的‘建议’去行事……我有怀疑过他对我施加了魔法，但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哼，装可怜。”
洛可可背后，传来了艾洛压低了声音但却偏偏正好能被她听到的嘟囔声，不过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看着牧云继续开口了。
“最后一个问题，牧云，你既然获得了神格碎片并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法鲁奥和混沌之源的目的是为了摧毁尤米西亚位面，这应该与你的初衷矛盾才对，你为什么会同意与他合作？”
第485章 被送回的牧云
在获得神格碎片知晓世界真相之前，牧云进入《救赎》游戏的初衷，不用说自然是想要利用自己重生一世的先知先觉金手指来在这款游戏中创造属于自己的虚拟游戏帝国，并借此在现实中也获得成功。而在知晓了神格碎片的秘密之后，牧云更是对于异界创世神的存在与力量产生了野心，意图想要通过收集异世界的神格碎片来成为尤米西亚大陆世界的主宰——无论是在知晓世界秘密之前还是之后，牧云想要实现目的都应当是建立在尤米西亚大陆位面以秩序形态完好存在的基础上才对，即使是和洛可可她们目标不一致而产生对立，牧云也不应该会选择去和一心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混沌存在合作才对。
一直以来，洛可可心中就一直有这样一个疑问，而现在，面对似乎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深受打击，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原本的一切野心目的只求活命的牧云，洛可可想要问个明白。
“最后一个问题，牧云，你既然获得了神格碎片并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法鲁奥和混沌之源的目的是为了摧毁尤米西亚位面，这应该与你的初衷矛盾才对，你为什么会同意与他合作？”
听到洛可可的问题，牧云一瞬间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为什么会同意与法鲁奥合作……因为，因为……他说他其实并不想要毁掉尤米西亚大陆……”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之后，代替了似乎是被这个回答“震惊”到了洛可可，在一旁一直听着洛可可和牧云的对话的艾洛先开口了。
“……哈啊？！”
艾洛一脸荒唐地看着牧云，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法鲁奥……那个混沌之源的化身，你同意跟他合作，是因为他告诉你他不想毁掉尤米西亚大陆？”
牧云好像自己也很困惑似的，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
“然后你就相信了他，答应要合作了？”
“……嗯，因为他向我保证过。”
“哈！”艾洛夸张地甩手，“混沌之源的化身想你保证他其实不想要毁掉尤米西亚，所以你就相信了？保证？这可真是令人信服！”
艾洛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之中的那份嘲笑和讥讽，他觉得这可真是荒唐。上古混沌灾祸的源头，让失去创世女神艾丽娅之后的尤米西亚大陆蒙受了数百年灭世之灾的罪魁祸首，他说自己其实不想要毁掉尤米西亚大陆，然后还有人就因为这句话而相信了，艾洛不知道前者和后者那边更好笑一些。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面对他的嘲讽，牧云并没有恼火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反而是仿佛顺着他的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一样，自己也露出了有些迷茫困惑的样子，而至于洛可可，面对这样明摆着不是牧云脑残就是牧云把洛可可和他当脑残的回答，洛可可既没说说自己相信也没有说自己不信，因为带着面具的关系，艾洛看不到洛可可现在的表情，不过从唯一露出来的精巧下颌与嘴唇那没有变化抿在一起的弧线来看，显然面具下的洛可可仍旧是面无表情。
难道牧云的这话还真的有可信的地方？其实是他想错了？
艾洛收敛了自己对于牧云这种白痴回答所产生的嘲讽的第一印象，再一次梳理了一下前后经过之后，看着牧云自己紧皱眉头的样子终于想通了什么。
“我说你……该不会是中了人家的精神操控类魔法吧？不，不对，那样的话你应该没有相关记忆才对，应该是精神暗示类的魔法，我记得我们兽灵狐族的魅惑魔法的高深层次就具有能在潜移默化中修改对方的立场观念的作用，难不成法鲁奥是对你用了这类魔法所以才让你对于他那句从常识角度考虑都没有一点靠谱的保证那么死心塌地的相信？”
牧云听了艾洛的话之后，原本困惑的表情中透露出了一些恍然，但又似乎仍旧有些不理解。
“可，可我那个时候是……系统应该保护着我才对……”
“大概是因为神格碎片的作用吧，”艾洛却觉得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普通的天外冒险者，因为自身所具有的灵魂规则不属于尤米西亚，而且又有神秘的法则系统保护，这个世界的精神类魔法很难对他们产生作用，但你却在那个时候已经接触并多次使用过这个世界的神格碎片的力量，或许正因如此，你身上的法则系统并不像其他冒险者那样完全彻底地排斥这个世界，再加上法鲁奥也拥有神格碎片能够动用这个世界本源的法则力量，他能够绕过你身上的系统保护对你直接施加精神暗示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不，看你的样子应该就是了！”
感觉自己的思路很是清晰的艾洛，说完就和看起来也是接受了他的说法的牧云一起看向洛可可，带着面具的洛可可似乎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在两人的注视下，洛可可很认真地看了一眼牧云之后，点了点头。
“嗯，应该是这样了。”
牧云呼地吐出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知道自己居然一直都因为法鲁奥的精神暗示而被欺骗之后的那份悔恨和沮丧，也有意识到这样一来自己或许也能稍微沾上点受害者的边不会被洛可可她们太过苛责而产生的一点点庆幸。
而也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城主府那里，高亢的凤鸣声响起，洛可可和艾洛扭头望去，正巧就看到了不死凤凰在天空中用金色凤火奋力抵挡混沌之源的混沌冲击波的场景。
“原初妖精阁下，我们赶紧过去帮忙吧。”
看到自家北地兽灵族的空兽王陛下的艰难样子，艾洛顿时有些着急，原本他们的计划中他和洛可可在解决牧云这边的敌人之后就要立刻到混沌之源主战场那里去援手的，现在为了从牧云这边了解情况却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洛可可也同意艾洛的话，最后扭头看向牧云，洛可可对着他的脑门张开手掌。
“《救赎》之后会发布永久停服的消息，尤米西亚大陆与地球将再没有任何瓜葛，牧云，你的行为让尤米西亚大陆蒙受了不少无妄之灾，不过毕竟从一开始也是我们主动想要利用毫不知情的你们来帮助尤米西亚，这一点是我们欠了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地球人的因果，而且在游戏时期作为牧天下的会长，至少单纯从引导玩家协助我们反攻混沌的成绩上来说，直到你引发那场全面内乱之前位置你都是我们最需要感激的玩家……所以，功过相抵，这一次的过错我们会原谅你，但你也不会再有资格保留从《救赎》中获得的东西，我会收回你身上的所有神格碎片并送你的灵魂返回地球，从此好自为之吧。”
牧云张了张嘴，似乎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洛可可并没有给他机会，在牧云没有动用他那一身混沌力量反抗的情况下，洛可可将他的灵魂顺利地从这副堕化身体中剥离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神格碎片保护的缘故，虽然牧云的灵魂被禁锢在这具身体之中，但洛可可倒是并没有看到他灵魂内有多少被混沌污染的印记，将牧云那因为离开了身体所以自动收缩成光团的灵魂放在手上浮着，洛可可认真地端详了一会之后，这才让艾丽娅利用从米拉那里借来的位面监管者力量打开了一条狭小的位面通道，将这团灵魂送往了地球时空。
牧云灵魂消失在位面通道之中的前一秒，两枚神格碎片从牧云的灵魂中脱离出来被洛可可接住，一枚神格碎片散发着她所熟悉的象征着秩序法则的洁白光辉，而另一枚则是灰蒙蒙的，并缠绕着灰黑色的烟丝雾气。
“呜哇，看来这就是那枚被污染的神格碎片了，果然和当时孔特的那枚一样……不，比那枚还恶心，这些混沌真的是太讨厌了这样对待人家的东西。”
将两枚神格碎片收入体内之后，洛可可便立刻就听到了自己体内艾丽娅的抱怨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可，你觉得怎么样？”
洛可可看着将牧云灵魂送走的位面通道关闭，眼神有些闪烁。
“虽然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但我想，恐怕真的就像是我们最后的那个猜想一样呢。”
接收到洛可可的想法，宿于洛可可灵魂之中的艾丽娅轻笑了一声。
“如果真是那样……初代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吧。”
第486章 混沌之源的末路
将牧云送离尤米西亚大陆位面之后，洛可可和艾洛将职业广场周边剩余的混沌魔怪快速地清缴了一下之后，就立刻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赶过去。而在途中，两人意外地碰到了从外城区前来支援的白龙王玛维拉。
“玛维拉，外城区怎么样了？”
“洛可可，还有艾洛，别担心，外城区的战事比我们预想中的要顺利，因为兰卡洛斯的混沌污染是刚才才爆发的，城内的绝大多数混沌魔物都是因为污染才刚刚堕化的低阶混沌魔物，实力并不强，而之前从兰卡洛斯城内撤出来的居民之中，原兰卡洛斯城城卫军统帅狄查也幸存了下来并且及时地整顿召集了兰卡洛斯剩余的城卫军部队加入了我们，即使是不用我在场支援，联军攻占外城区也只是时间问题并不会有太大困难。”
玛维拉的话让洛可可她们放了心，这样看来，这场战役剩下最后也是唯一的问题，就是内城区城主府那里的混沌之源了，而至于内城区的混沌魔物们，虽然比外城区实力要明显强一些，但因为没有太多的混沌领主也没有除堕化牧云之外的超级混沌领主存在，以联军的战力想要清缴它们也并不难。
“太好了，我们这边也刚刚将另外那个超级混沌领主彻底消灭掉，他……说来话长，之后我会跟你们仔细说明的，总之现在就剩下混沌之源了，我们尽快去和元素之祖阁下他们会合吧。”
“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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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可可她们赶到战场时，战况看起来相当的惨烈。
原本是要在后方压阵的元素之祖已然亲自顶到了最前面，四道不同属性的元素漩涡浮在元素之祖上空，在漩涡之中，不断地有威力强悍的超高阶元素魔法被孕育出来，然后朝着混沌之源的方向轰击过去。
而混沌之源的反击也很是凌厉，在正面的猩红色巨眼前方，无数小号的红眼睛凭空悬浮在那里，每一次闪烁都释放出一道尖刺一般的红色能量波朝着元素之祖这边飞过来，与此同时，混沌之源那雾团似的身体，在所有方向上都从体内延伸出了灰浆质构成的黏糊糊的触手，那些触手恶心地扭动着，时不时地就在尖端部位化出一个个长着骇人利牙的无面兽首，试图撕咬在它周边快速游弋化作了一道银光的维卡诺。
而至于和元素之祖与维卡诺一起来这里对抗混沌之源的不死凤凰，情况却是看起来不太妙，不死凤凰独自趴伏在距离战场中央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原本看起来美丽无比的金红色羽翼，左翼上显露出了些许明显的灰斑，俨然是被混沌之力寄宿污染了。
经历过上古创世战争的不死凤凰，显然深知来自混沌之源的混沌污染有多么可怕，并不想要步红蓝龙王和战胜比蒙的后尘的不死凤凰，趁着元素之祖接替她和维卡诺一起对抗混沌之源的空档脱离战斗，努力地想要趁着混沌污染还没有扩大并扎根之前将其逼出体外，但遗憾的是，混沌之源的混沌污染威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而她所拥有的法则之力也并不像元素之祖的元素创造法则和原初妖精的灵魂生命法则那样接近于创世本源法则，因此在短时间内维系混沌污染不继续扩散已经是她的极限，却没法做到彻底将混沌之力派出体外。
幸好洛可可她们来的还算及时，看到战局情况之后，洛可可当机立断，和玛维拉一起给艾洛身上释放了几个强力的秩序守护魔法之后，就让艾洛加入战局去支持元素之祖他们，而她和白龙王则是一同留下来，帮助不死凤凰净化驱逐体内的混沌。
有了擅长疗伤和净化的白龙王以及拥有灵魂生命法则的洛可可帮助，入侵到不死凤凰体内的混沌很快就一点点地被抽离了出来。上古时秩序侧的强者们被混沌之力接连侵蚀，大致都是因为深陷敌阵又或者战局关键无法及时后撤才导致得混沌污染加深，不死凤凰这一次很幸运，这场发生在秩序腹地的大决战中混沌之源才是孤立无援的那一个，有可靠的同伴帮手，不死凤凰很快就摆脱了被混沌入侵污染的危险，并且依靠着自身特有的强大再生能力很快就恢复了战力。
接下来，洛可可和白龙王还有恢复战力的不死凤凰三人一同投入战场，于是战局彻底变得一边倒起来。
秩序侧，无论是元素之祖还是如今的洛可可，全力全开的情况下都有着与混沌之源持平的战力，而其余人虽然战力稍弱，但在有元素之祖和洛可可负责刚正面的情况下，也足能对混沌之源造成不可忽视的骚扰。
而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之前就一直在和混沌之源战斗的元素之祖等人，还是后来加入战场的洛可可她们，都在开始战斗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令他们惊喜的事实她们能够明确地感知到混沌之源的“存在”了。
从上古创世战争以来，混沌之源最令秩序侧强者们忌惮的就一直都并不是它所具有的战斗力，而是它那永远都无法被认知理解的存在形式。因为混沌之源总是会主动地去攻击任何秩序存在以及被秩序规则所统治的领土，而在战斗时的各种行动应对也明显都有实时思考决策的痕迹，因此秩序一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混沌之源是一个具有独立自我的个体。
在尤米西亚大陆的体系框架之中，独立意志必须依托载体而存在。肉体，无机质，灵魂体，纯粹的能量集合……有相应的载体，才能够支撑独立意志的想法念头在这个世界上被付诸实施，而相应的，如果载体破灭，那么独立意志也将会消散，这算是尤米西亚大陆上真正意义的“死亡”。
最开始，秩序侧一直都认为混沌之源的独立意志就寄存在它身体核心中的混沌能量凝实化成的混沌灰浆中，毕竟混沌之源的体内也只有这种东西存在，但在几次大战，尤其是上古元素之祖和混沌之源的那场战斗过后，秩序侧发现无论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去攻击混沌之源的本体，甚至元素之祖拼着自己被混沌侵蚀污染曾经一度贯穿过混沌之源的身体核心，却依旧没有给混沌之源造成任何影响和伤害。
混沌能量与混沌灰浆，构成混沌之源外在形体的这两种载体，都被证实根本就没有混沌之源的独立意志寄存在其中，可除此之外，混沌之源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形体构成元素混沌之源的独立意志到底存在于何处，这始终都是秩序侧高层的未解之谜，也是上古创世战争时期秩序侧高层一直以来最忌惮混沌之源的根本原因，毕竟找不到独立意志的载体，就无法准确地毁掉它，换句话说，混沌之源就无法被“杀死”。
然而眼下，重新在兰卡洛斯城内，据说由城主法鲁奥变化而来的并且拥有了全盛实力的混沌之源，虽然实力甚至感觉比上古时期更上了一层楼，但却暴露出来了一个致命的（相对于曾经“无敌”的混沌之源而言）的弱点：
在混沌之源的身体内部，虽然微弱，但却能够被感知到，有一团扭曲的灵魂，又或者是类似于灵魂体的混沌能量团存在，而在那团疑似灵魂体的混沌能量团内，确实地寄宿着混沌之源的独立意志。
这也正是不死凤凰受伤并被混沌污染的原因，在发现了混沌之源与百余年前的这点不同之后，在元素之祖和银龙维卡诺的掩护下，不死凤凰朝着混沌之源发起了一次搏命式的攻击，虽然并没有最终伤到那团扭曲的灵魂，但他们却很明显地察觉到了混沌之源为了保护体内的这团灵魂而做出的过激的保护应对动作。
混沌之源在害怕，它在害怕被秩序侧的强者们攻击到它身体核心的那团扭曲的灵魂，这样的发现令包括元素之祖在内的所有秩序强者们都感到无比的振奋，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他们终于找到了杀死混沌之源的办法。
而唯独，只有从初代原初妖精的记忆传承那里知晓了某件事的洛可可却并没有那么兴奋，随着战斗的进行，眼看因为秩序强者们配合默契地不断实施针对性攻击，终于伤到了那团藏在混沌之源核心的扭曲灵魂并令混沌之源有些穷途末路似的开始了垂死爆发，突然间，在场的所有秩序强者们耳边收到了来自洛可可的魔法传音。
“大家，有一件事，我希望大家能够听我说……”
第487章 贼神的末路
地球。
距离火爆全球的《救赎》游戏官方宣布从临时维护停服转为永久闭服停止运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最开始，《救赎》永久闭服停运的消息，当真是引发了不小的社会震荡。然而，随着创世神财团不遗余力地针对所有《救赎》玩家补发了只多不少的现实经济补偿之后，《救赎》玩家们愤慨的心情居然在短时间内奇迹般地开始消退，而游戏停服的影响，也远比最初各路专家学者们所预计的维持时间要缩短了两三倍。
就正如《救赎》游戏刚刚出来的那个时候，全世界居然没有什么人去质疑这款游戏内里中那些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虚拟网络黑科技，以及也没人怀疑它作为一款虚拟游戏为什么能够真正合理合法地在其中建立起和现实财富挂钩的虚拟经济构架一样，全世界的人们仿佛在一夜之间，就打心底里接受了《救赎》停止运营并再也和他们没有关系的这个事实。
作为地球时空的法则监管者，米拉利用法则权限力量所做到的常识认知修改对于地球上的普通人类而言是无法被理解和感知的。《救赎》游戏和尤米西亚大陆上的冒险生活，就这样宛若一场来去匆匆的梦，成为了玩家们心中明明到处都流露着可疑但却偏偏奇迹般地让他们感觉不到一点违和感的一段美好回忆。
不过，虽然游戏经历宛如一场梦一般，但作为玩家们（无意识中）帮尤米西亚大陆异世界守护秩序驱逐混沌的报酬，米拉借助创世神集团的经济补偿名义发放给所有玩家的财富回馈，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因为法则作用，玩家们没有人对这笔因为玩游戏而得来的“横财”抱有合理性上的怀疑，一时间，“《救赎》玩家一夜暴富”这样的新闻标题，顿时刷遍了地球上所有国家地区的社交媒体和虚拟社区。
只要接触过《救赎》游戏，哪怕只是休闲玩家一直到闭服都没上过秩序混沌战场，因为是无意识地被拉入到了异世界中，作为风险补偿，米拉都会给对方一些财富回馈。
不过，在这一片因为玩《救赎》而收获财富的社会潮流之中，却唯独只有一个人和所有人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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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随着太阳的落下，天空也逐渐阴暗了下来。
外面的大部分人家，此时都已经点亮了家里的灯光，开始了夜晚的生活，然而在这间公寓之中，公寓的主人却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两手撑着下巴两眼看着前方发呆，一点都没有起身开灯的意思。
已经一下午了，他就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吃，甚至连喝水都没喝过，如果不是眼睛偶尔还会眨一下，简直就像是一个塑像一般。
不知过了有多久，就在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因为缺乏照明屋里的东西甚至只能在黑暗中被辨认出模糊的轮廓的时候，突然，在男人附近的书桌上，一道在这样的环境中略有些刺眼的光亮起，伴随而来的，是手机外壳不断与桌子碰撞发出的有些刺耳的嗡嗡声。
有人来电。
似乎是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令肌肉有些酸涩，男人很是缓慢地扭过头来，直起腰，慢慢地抬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称，然后按下了通话键接了起来。
“……阿牧！你现在在哪里？”
一个有些焦急的女孩子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男人游戏id牧云而现实名字则是林牧听到了女孩子的声音，表情却是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地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开口了。
“小仙，我在家呢。”
听到这个答案，电话中的女孩明显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口了。
“你，你回家了？怎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我刚才接到铁心的电话，他说之前公司……之后，你就一个人离开不知道去哪了，他一直联系不到你，有些担心呢。”
“嗯，我直接回家了，因为感觉有点累……我之后会给铁心回电话的，害他担心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中有些犹豫，似乎是在小心地斟酌着措辞。
“阿牧……别想太多了，这次……说不准事情还有转机的，公司那边苏打啤酒他们还没有正式和启明星签约，股份还都在他们的手上，铁心和墨兰姐正在做他们的工作，我这边也在努力，苏氏集团也会尽可能地帮助牧天下集团的，我们还没输，所以……所以阿牧，别灰心，我们一起努力好么。”
“嗯，谢谢你小仙，我没事……我只是临时身体有些不舒服，待会我就回公司。”
“……嗯，我知道了，你……你照顾好自己。”
电话那边的女孩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将手机握在手里，林牧看了看通话记录里自己女朋友“小仙”的备注名字，然后退出通话功能，打开了短信界面，点开了最后收到的那封短信。
已经和星河少爷沟通过了，对方答应，只要牧天下集团被顺利收购，那么看在我们苏氏集团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再为难你什么，我们这边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希望你也遵守约定，以后不要在和小仙纠缠不清。
点开回复栏，林牧很快就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复了过去。
谢谢，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小仙的。
没有任何作为男人被形势所迫放弃心爱的女人时的心痛与不甘，也没有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启明星财团与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苏氏集团的愤怒与痛恨，林牧的表情透露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嘴角处在发送信息时闪现的一丝弧度。
放下手机，林牧站了起来，抹黑走到客厅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中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的自己，明明因为没开灯无论是镜前还是镜中都是完全漆黑一片，但林牧却偏偏仿佛是能够看到自己似的，不急不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转身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外套转上，开门走出屋去。
一路来到楼下的一处快餐店，林牧悠然地点了一份快餐，然后拎着袋子准备原路返回，然而等到他回到楼下时，却发现了有些不对。
周围站着几个陌生的男人，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行人，看到林牧回来，为首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痞气的黄毛男晃着身子就走了过来，咧着嘴冲着林牧笑了起来。
“哟，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在游戏里叱咤风云的贼神么？”
林牧看着黄毛男默不作声，长时间的沉默，让黄毛男觉得自己遭到了无视，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凶狠了起来。
“怎么，牧大会长这是不认识哥们了？真无情啊，半年前你可是亲手把哥们搞得在《救赎》里身败名裂，甚至在现实里还进了局子，要不是有好心人保释，哥们现在估计还在里面呆着呢……”
这样说着，黄毛男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晃到了牧云身前。
“怎么，不打算跟老朋友说点什么吗？亲爱的牧云会长？”
林牧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黄毛终于火了，猛地一拳打了出去。
“说话！哑了啊？”
令黄毛自己都有点吃惊的是，林牧居然不躲不闪地就这么吃了他一拳，看着眼前因为他的重拳而弯着腰，表情显得很是不好的林牧，黄毛心中对于林牧不还手乃至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的困惑，全都化作了报仇雪耻的快感。
几分钟后。
从快餐店买回来的食物散落一地，装着汉堡鸡排的袋子上印着几个脚印，而在袋子不远处，林牧以一个窝囊的姿势趴在地上，不奢华但也绝不便宜的外套衣服被撕开了口子，身上全是灰尘。
嘭！
最后朝着不知道为何一直都只是挨打一点都不反抗的林牧的胃部踹了一脚，让他无法忍受地干呕出声，尽管还完全没有尽兴，但想到把自己从局子里捞出来的那位对自己的吩咐，黄毛还是强行忍住了给林牧来几下狠的的冲动，收了手，对他头边的地面上啐了口吐沫，然后黄毛拎着林牧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强迫林牧看着自己的脸。
“窝囊废，牧云，你也不过如此！”
说完，看着林牧还是没有一点表情反应，不知怎么的，明明是施暴者，黄毛却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意，推开林牧，黄毛有些失措地退开几步，紧接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似乎是被如今挨了他揍的林牧吓退了，又有些恼羞成怒，然而就在他忍不住上前想要继续揍人的时候，这一次之前一直陪着他侮辱林牧的那些男子却上前阻止了他。
“你们干嘛？”
黄毛看起来有些生气，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得出他说这话时的色厉内荏。拦着他的男子很是平静。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完成了大小姐让你做的事情，接下来你可以走了。”
第488章 你是法鲁奥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完成了大小姐让你做的事情，接下来你可以走了。”
听到了“大小姐”几个字的时候，林牧很明显地注意到了黄毛脸上一瞬而逝的胆怯，哼哼了几声，黄毛没有继续坚持什么，而是咧咧嘴对那几个陪着他过来的男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那，那好，既然是大小姐的吩咐，那今天就放这小子一马。”
这样说着，黄毛一边后退，一边扭头对林牧做了一个凶狠的手势，不过配合上他如今被那个“大小姐”吓到了的色厉内荏的神态，怎么看都只让人觉得滑稽。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尴尬地收手，扭头灰溜溜地离开，仿佛被教训了的是他自己一样。
黄毛离开后，林牧并没有对这些男人道谢，毕竟一开始很明显就是这些男人把黄毛带过来看着黄毛羞辱他的，而林牧也并没有迈步离开，因为他也看得出来，这些男人尽管赶走了黄毛，但很明显却也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的意思。
一时间场面僵持下来，林牧看得出来这些男人是在等人，很可能就是在等他们之前口中的那个大小姐，而他也没有尝试先行离开，而是在心里推测起那个大小姐的真实身份来。
不过，对方并没有给他太多的猜测时间，显然是早有准备，黄毛离开没多久，一辆看起来就很是豪华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了不远处的马路边，紧接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很少见的哥特萝莉风裙子的金发少女走了出来。
看到那名少女的脸的那一刻，刚才无论再怎么被黄毛殴打羞辱都始终面无表情的林牧，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有些紧张的神情，不过等到少女走近之后，林牧却是已经镇定了下来，神态也恢复了原本的冷淡平静。
“又见面了呢，牧云会长。”
“……你好，洛可可小姐。”
牧云和洛可可在游戏中的交际虽然不算多，但因为各种原因，他还是十分熟悉这位金发少女的，不过在现实里，林牧却从没想过自己会和洛可可见面。现实中的洛可可相貌与游戏中如出一辙，竟是没有丝毫变化，那副仿佛直接从游戏中走出来的美丽金发与人偶般的精致面孔，令她能够丝毫没有压力地在现实中驾驭住身上的这套气质十足的哥特裙，仿佛她天生就应当如此穿衣搭配，而并没有一点不合时宜的劣质cosplay的感觉。
只可惜，如今的林牧却并没有一点去欣赏洛可可在现实中的靓丽装扮的心思，尽管他已经努力保持自己的心情镇定，但脸色上相比之前，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阴沉。
“你们离远一点，我有事要单独和他聊聊。”
洛可可说着，摆了一个手势让之前和黄毛一块过来的以及后来跟着她一起到这里来的保镖模样的人都退下。
“可是大小姐，总裁吩咐过”
“米我姐姐说过，让你们一切都听我的。”
洛可可的态度很强硬，保镖们于是也都没有再坚持什么，只是纷纷给了林牧一个“小子你好自为之不要乱来”的眼神之后，就都依言退远。
终于，只剩下洛可可和林牧两人独处之后，在林牧越发阴郁的注视下，洛可可也没有再绕弯子的打算，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了。
“那么，多余的话我也并不想要多说了，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法鲁奥先生，如果你能自觉一点不做多余的抵抗随我返回尤米西亚，我会很高兴的。”
一阵沉默，十几秒的时间，却令人感觉仿佛过去了十几年那样漫长。
终于，林牧干笑起来。
“洛可可小姐，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洛可可挑了挑眉。
“我以为我应该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又或者法鲁奥先生，你比较希望我称呼你为‘混沌之源的灵魂意志体’？”
“……如果这是玩笑的话，洛可可小姐，请恕我幽默感不足，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可笑的。”
林牧彻底将脸阴沉了下来，直盯着洛可可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牧天下集团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如果洛可可小姐没有别的事，请允许我就先告辞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来处理。”
说完，林牧就转身想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指的声音，紧接着，他就发现身边的世界全部都被蒙上了一层蓝光，所有事物在这一瞬间全都静止不动，唯独只有他还能够自由活动，不，还有他身后的刚打过响指的洛可可。
林牧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在这一片静止的世界中唯二能够自由行动的洛可可，尽力维系的镇定终于在这一刻崩坏了。
“……尤米西亚大陆上的混沌之源，从诞生之初开始其真正的存在形式就一直都是个谜。”
被林牧看着的洛可可，却丝毫没有想要解释如今这奇异的静止世界的意思，反而开口开始讲述起了一段似乎与眼下的情况毫不相干的故事。
“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攻击，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形体改变，混沌之源的意志始终都不会受到任何损伤，从来都始终如一地存在在那里，谁也无法找到将它送至死亡的办法……直到某一天，尤米西亚大陆上象征着秩序的英雄领袖之一，初代妖精在独自面对混沌之源的决死之战中，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作为尤米西亚大陆上一切混沌的始祖，混沌之源的本质，居然是一团秩序法则的集合。
“秩序与混沌相互矛盾，但事实上却也是彼此依存。最初的秩序，正是从混沌中偶然间诞生出来的能够自成体系的规则组合，而混沌，则是能够从无法共存的规则之间的强行冲突碰撞中不断地被产生出来。混沌之源的本质，其实根本就不是混沌，而是一团相互矛盾的秩序规则，而它最重要的独立意志，或许是收到了混沌之力扭曲规则的影响，居然直接寄存在了那团矛盾规则之中，甚至化成了那团矛盾规则的一部分。
“规则之力，哪怕是彼此矛盾的，但也是在能量等级上高过魔法劲气等一切尤米西亚异能的事物，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秩序侧的强者们的攻击永远都无法伤到混沌之源根本的原因源自秩序的攻击，又如何能伤到秩序本身呢？
“不过，办法总是有的，在知晓了混沌之源本质之后，初代原初妖精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秩序侧的超越级强者，多少都能领悟秩序法则力量并将其化为己用，换句话说，就是以自己的灵魂为载体承载自己所领悟的秩序规则的一部分并加以运用，而在这些秩序强者们陨落的时候，被他们承载到自己灵魂之中的那一小部分秩序规则之力也会随之消失如果，能够将作为混沌之源本质的规则集合用一个灵魂承载，然后消灭掉那个灵魂的话，那或许，那些自相矛盾的秩序规则也会随着灵魂的消失而消失，寄托在上面的混沌之源意志也会随之消散，混沌之源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但想要承载自相矛盾的规则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正常的灵魂想要容纳自成完整体系的规则之力，都必须要经过长久的磨砺并足够强大，而混沌之源那自相矛盾的规则之力更是比一般的规则力量更具有破坏性，一不小心就会让作为载体的灵魂从内部崩坏破碎，或许只有尤米西亚大陆上灵魂力量最为强大的魂体，才有办法作为混沌之源本质规则的载体存在而毫无疑问，尤米西亚最强的灵魂，正就是初代原初妖精自己。
“于是乎那一场战斗的结局，初代原初妖精主动从自己的灵魂中剔除了原本存在于那里的生命灵魂两道法则，将它们归还给了本体植物世界树等待世界树催生出次时代的原初妖精，而她自己则是故意被混沌之源吞噬，然后在意志被混沌彻底感染堕落之前来到了混沌之源身体的最核心处，开放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法则存在其中的灵魂容纳了混沌之源的本质规则，然后强行制止了这些规则之力的活动之后试图自我毁灭。
“只可惜她最终还是失策了，随着那些矛盾的规则之力一同融入到她的灵魂之中的混沌之源意志第一时间发现了初代原初妖精的意图，两方独立意志于是在初代原初妖精的灵魂中展开了争斗，原本初代原初妖精因为是在自己的灵魂主场所以应该是有压倒性的优势，但由于之前主动将灵魂生命两大法则从自己的灵魂中剔除出去的举动，初代原初妖精的意志收到了一些创伤，因此这场意志之争脱离了初代原初妖精的预期演变成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最终，初代原初妖精和当时的混沌之源意志同归于尽一同破碎，仅仅只留下了两者破碎前最深的执念继续引导着已经融合了矛盾的秩序之力的初代原初妖精灵魂的行为。
“初代原初妖精的执念是自爆以消灭混沌之源，于是初代原初妖精的灵魂最终还是自爆了，连带着当时的混沌之源也一起完蛋，而混沌之源意志的执念，则是无论如何都要存活下去，于是自爆过后，残存的混沌之源意志尽可能地收集了自爆之后还剩余的灵魂之力，然后伪装成了普通的灵魂能量游荡离开了战场，谨小慎微地渡过了几十年之后，抓住机会吞噬了一个弱小的人族新生儿的灵魂与意志将自己残破的部分补全之后，借助新生儿的身体出生……
“……他，成为了一名叫做法鲁奥的人族天才法师。”
第489章 法鲁奥的真正目的
“在混沌之源残余意志的作用下最终作为人类重生的法鲁奥，因为灵魂中带有着源自当时融合了混沌之源矛盾秩序集合的原初妖精灵魂残片，所以也和当年的混沌之源一样，拥有了能够制造混沌能量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可以算得上是混沌之源的次时代重生者。”
在一切时间事物都被停止了的诡异环境之中，林牧知道自己想要从眼前的这名一个响指就做到了这一点的金发少女面前强行逃走，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也只好沉默地站在原地，带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听着洛可可继续讲述她那看似和现状毫不相关的尤米西亚大陆的终极秘闻故事。
“但是，虽然拥有的力量和混沌之源同源，但从独立意志的层面上来说，法鲁奥却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混沌之源了灵魂魂体由初代原初妖精的灵魂碎片外加被吞噬了的那个倒霉的人族新生儿灵魂融合构成，意志存在更是糅杂了初代原初妖精的意志残片，混沌之源的意志残片以及在出生之前宛如一张白纸的人族新生儿意志，最终，法鲁奥尽管保留着来自混沌之源的那部分崇尚混沌与毁灭的意念，但却又对自己的秩序身份并不十分排斥，更从出生开始就接受了自己作为一个秩序人族的自我认知。
“这位法鲁奥就这样怀揣着自相矛盾的人生观念和自我意志慢慢地成长，等到他终于足够能够立足于尤米西亚大陆世界的高层，拥有以上位者乃至博弈者的身份来参与到这场自上古以来就没有结束的秩序与混沌的争斗游戏中来的资格时，却没有想到，尤米西亚大陆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巨大的异变。
“奇异古怪的外来规则，将整个尤米西亚世界变成了一场游戏，这个世界中所有的原住民被剥夺了自我意志，也被隔断了与这个世界的法则命运线之间的关联，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们以冒险者的身份开始涉足这个世界，并代替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们掌控了推动触发法则命运线的权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法鲁奥却很幸运，也不知道是来自初代原初妖精还是来自混沌之源的一枚神格碎片，保住了他没有受到外来法则的覆盖影响失去自我意志。而他也很聪明，很快明白这看似仿佛尤米西亚大陆世界彻底崩坏的一幕，事实上是秩序侧的某些规则级别更加高级的存在再用这样的方式试图驱逐世界中的混沌并恢复真正的完整秩序。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其实背后也隐藏着对于混沌侧而言绝佳的把这个世界引向混沌毁灭的机会。
“因为混沌之源的意志而怀有混沌倾向的法鲁奥，开始暗中联手秩序侧内部的野心家给秩序阵营内部制造混乱，与此同时，也联系到了混沌侧少有的神格碎片拥有者，策划一些大事件令原本能够将异界冒险者们引向秩序正途的命运走向发生扭转，并试图让异界冒险者们也发生大规模的内部纷争让他们无暇顾及拯救世界甚至借助他们的纷争来进一步地给这个世界带来混乱乃至混沌。
“法鲁奥的筹划很出色，但由于秩序侧的神格碎片拥有者们每次都能够及时识破看透他的阴谋，并最终破解他的布局让命运回归正轨，眼看着异界冒险者们一步步成长起来并成为支持秩序对抗混沌的主力军，法鲁奥最终放弃了与那些在游戏化之后的尤米西亚大陆上不死不灭的异界冒险者们正面抗衡，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冒险者们的内部。
“他选中了异界冒险者当中最有能力和才华的一位领袖，并设计利用神格碎片将尤米西亚大陆的真相透露给了那个人，然后在暗中培植对方的野心。终于，那名冒险者领袖心中埋藏的负面野心一点点地被激发了出来，最终，在法鲁奥的语言和精神催眠类法术的影响下，那名冒险者领袖被彻底蛊惑，并答应成为他的盟友，两人为了阻止大陆上的混沌彻底被消灭而准备在玩家内部掀起骚乱……”
说到这里，洛可可却是止住了讲述，而林牧的脸上，此刻却是早已经不见了最初见到洛可可以及被洛可可困在这个时间停止的空间中时的那种惊慌，不过比起胸有成竹，如今的林牧，感觉更像是破罐破摔之后故意表露出的镇定。
见洛可可停止了讲述，林牧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精彩的故事，那么后续呢？”
“……不知道。”
原本林牧或者说“林牧”以为洛可可在卖了这么一个关子之后，接下来应该一定是会抛出什么重量级的揭秘亦或是证据，让自己乖乖地顺着她的剧本只能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洛可可的回答却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测。
“不知道？”
“准确的说，接下来的事情，背后原因的那一点我至今都没有能够弄清楚，这也是我希望你能够替我解答的部分。法鲁奥和那名冒险者领袖之间的联手，虽然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应付，但实话实说这样的组合确实是给秩序阵营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和麻烦，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洛可可看着眼前的“林牧”，对方似乎也终于是意识到了她想要问什么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作为继承了混沌之源力量的混沌之子，法鲁奥居然从刚开始和那名冒险者领袖合作不久，就认定了他们想要对抗秩序阵营让尤米西亚大陆陷入混乱之中的计划很难成功，于是，法鲁奥以这样的猜测为前提，设计了一个准备将所有人都瞒过去的阴谋。
“他故意在与那位异界冒险者的合作计划中，暗中留下了不少看似细节但实际上却很是致命的失误点，甚至在借助精神催眠魔法让那位异界冒险者在合作意向上不会怀疑他之后，法鲁奥作为两人联盟的策略布置者，所制定的行动策略就存在着一些无法解释的败笔漏洞。与此同时，他又不断地装作真心诚意的盟友，一步又一步地博取那位异界冒险者的信任，并最终在对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借助神格碎片的力量将隐蔽的召唤魔法术式留在了对方的灵魂之中。
“最终，在法鲁奥和那名异界冒险者联手试图挑起秩序内乱，却被秩序侧的那位将尤米西亚大陆位面游戏化的高层次规则存在直接切断了所有异界冒险者与尤米西亚之间的连接功亏一篑之后，他主动自杀式地在尤米西亚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强行将那名异界冒险者利用灵魂召唤魔法重新拉回了尤米西亚。
“失去了法则系统保护的异界冒险者灵魂，没有任何力量只能任由法鲁奥宰割，他用混沌能量将异界冒险者的灵魂污染，并且仿照当年的初代原初妖精的做法，将混沌之源本质的矛盾秩序集合从自己的灵魂中分离出来并强行与那名异界冒险者融合，让他代替自己成为了混沌之源出现在了围攻而来的秩序阵营视野之中，而法鲁奥自己，却是灵魂转移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外形酷似那名异界冒险者堕化身体的肉身当中。
“为了逼真地扮演好被强行拉入到尤米西亚的异界冒险者的角色，法鲁奥甚至不惜自己给自己施加了灵魂枷锁，借此来合理地将自己的灵魂力量极度削弱，让拥有灵魂法则的新生原初妖精不敢仔细深入地探查他的灵魂特征以免对‘无辜的异界冒险者’造成灵魂进一步的灵魂损伤，最终，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被秩序侧的强者们击败之后，合情合理地扮演了一个‘无辜受害’的异界冒险者角色，并最终被送出了尤米西亚大陆世界来到了那个冒险者的故乡时空。
“所以，这才是法鲁奥的真正目的，融合了多方的灵魂与意志之后诞生出来的法鲁奥，和原本一心只想要让尤米西亚大陆位面毁灭的混沌之源本尊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在判断出面对尤米西亚大陆的秩序阵营难有胜算之后，法鲁奥并没有坚持继续在混沌的道路上走下去，而是开始设法摆脱自己混沌之源继承者的身份，而来自异界的冒险者，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与异界冒险者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身份，然后去往异界生活……
“……我说的没有错吧，法鲁奥先生？”
第490章 破绽
“……我说的没有错吧，法鲁奥先生？”
一阵沉默之后，在一切都被停止了的空间之中，响起了“林牧”孤单的掌声。
“很精彩的故事，洛可可小姐。”
“林牧”一边鼓着掌一边说道，神情一改之前的紧张，似乎也是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再怎么设法伪装也没有用，于是也破罐破摔地恢复了本性，看起来还竟有种莫名的豁达感。
“既然你已经如此肯定，我就是你所说的‘法鲁奥’而不是林牧，相比你一定已经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了……”说到这里，“林牧”露出想通了什么的表情，“哦，这么说，之前的那个人，他就是你确定我不是林牧本人的铁证？”
虽然眼前人似乎还是在设法否认自己就是法鲁奥，但洛可可却听得出来，对方的这个提问与其说是在做最后挣扎，不如说是因为不甘心所以想要搞清楚自己的败笔在哪。
“你为了不漏破绽地伪装成林牧的样子，想必在和他交换灵魂身份之前，就已经设法用精神魔法搜查了解过林牧过往的记忆，不得不说，你的谨慎与演技真的很出色，如果换成是随便一个另外的人被你选做是交换取代其身份的对象目标，恐怕我们还真的一时半会抓不到什么决定性的破绽……可惜，你选择了这个叫做林牧的人。”
听到洛可可的话，“林牧”或者现在可以按照其身体中的灵魂意志称之为法鲁奥，皱了皱眉头，有些真心困惑地开口了。
“这么说，是他瞒着我动了什么手脚？”
“不，林牧并没有做什么，但他本身，却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某些原因，林牧这个人的灵魂在这个地球时空之中具有极其异类的一项特征他的灵魂内具有这个时空位面中少有的一个时间法则奇点，令那个未来时间线的他与现在的他的灵魂出现了小范围的重叠交汇，这一点重叠令双方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共享记忆。”
没错，林牧，今世游戏中的贼神牧云，因为拥有来自“未来”的记忆，他一直以为他是一名重生者，但实际上，他并非是真的时间穿越者，他的那些未来记忆其实都是因为他身上的时空奇点在作祟。
“然而因为并非是同一灵魂而只是不同灵魂之间基于时间奇点所造成的记忆共享，因此单纯只搜寻这个时间线中的林牧的灵魂，并不会找到有关于另一个时间线上的他的记忆，因此，你当然不会知道刚刚过来殴打你，或者说他以为他是在殴打林牧的那个人，他不单单只是林牧在《救赎》游戏前期结仇并最终被林牧逼得退游的路人反派，更是林牧在另一个未来时间线中游戏来的生死宿敌，而他的那句‘你不过如此’，是另一个未来时间线中对于林牧而言的梦魇般的回忆，对于因为时间奇点的存在而误认为自己是从另一个未来时间线重生回来的林牧来说，也同样是他至今都无法彻底释怀的心灵创伤。”
话说到这里，法鲁奥自然已经明白了洛可可所谓的自己并不是林牧本人的铁证是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仅仅只知道林牧在这个时间线中经历过的过往记忆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以及他的话对于有着两条时间线记忆的林牧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根本就没有做出真正的林牧在面对同样场景时应该做出的正确反应……时间奇点，记忆重合，难怪了，难怪我搜寻林牧记忆的时候，总感觉他进入游戏之后的行为举止总让人觉得有种古怪的违和，明明是一个异界人却莫名地对尤米西亚的一些秘闻有着很准确详细的了解……”
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法鲁奥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紧接着又显得有些自嘲。
“是我输了呢，没想到，我好不容易选中的人，居然还是如此的特别……不过洛可可小姐，照你的说法，有关于林牧未来时间线的记忆的事情，似乎仅仅只是你用来证明我真实身份的铁证，而并非试探？看起来，似乎早在这之前你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对吗？”
洛可可耸了耸肩，并没有否认，不过却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其实，法鲁奥还真的差一点就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
虽然洛可可在接受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初代原初妖精灵魂传承之后，从初代原初妖精最后留下的记忆片段中知晓了混沌之源的本质秘密以及初代原初妖精在主动被混沌之源吞噬前的打算，但这也只帮助洛可可理解了法鲁奥与混沌之源之间的关系，以及法鲁奥这个混沌之源继承人的来历。而至于法鲁奥在如今的尤米西亚大陆上掀起层层波澜的最终目的，这一点初代原初妖精自然不可能知晓。
所以，事实上直到法鲁奥化身混沌之源，和堕化牧云一起出现在兰卡洛斯城内的最终决战开始的那个时候，洛可可都还并不知道法鲁奥的最终目的，是想要和牧云交换身份然后逃离尤米西亚位面。
不过当然，虽说那个时候洛可可还不知道法鲁奥的真实目的，但她却也已经对法鲁奥的行动动机产生了一些怀疑，归根结底，法鲁奥的整个布局中，存在着一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败笔秩序联军反攻北大陆的战局太过顺利，而牧云带领牧天下直到秩序反攻剧情进展到后期才开始筹谋发动秩序玩家内讧，这些阴差阳错地让形势变得一步步地有利于秩序阵营的事态推进转变，实在是太刻意也太突兀了一点。
虽然在游戏中前期，法鲁奥和孔特联手针对游戏主线剧情设下的种种阴谋布局，从最终结果来说也都是被洛可可所破解没有一次获得预期的结果，但多半是因为洛可可这边手握着相近完整的前世游戏论坛资料，因此能够一定程度上“未卜先知”占了便宜的缘故，事实上就法鲁奥他们所设计的阴谋本身来说，确实都很是阴险，一旦成功对于秩序侧的打击也确实十分巨大。
可到了秩序反攻阶段，混沌侧却再也没有过任何一次像样的阴谋发动，正如那个时候洛可可她们所认为的那样，事情的进展从某种角度而言实在是太过顺利了一些。
就在这样的怀疑之中，洛可可接受了来自初代原初妖精的第三次灵魂传承，通过传承记忆和后续的推测大致清楚了法鲁奥和混沌之源是两个独立存在之后，洛可可这才第一次产生了她们或许一直以来都对法鲁奥的真实目的产生了错判的想法，混沌之源当然是只想要毁灭尤米西亚，可法鲁奥却不一定。
而真正让洛可可猜到法鲁奥的真实目的的契机，则是在兰卡洛斯决战时的那次与堕化牧云（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堕化牧云应该其实就已经是法鲁奥在假扮了）的交手。
法鲁奥在自己灵魂中设置的灵魂枷锁也绝对没有任何作假，在战斗的最初，他是真的自己施法把自己变成了战斗傀儡，而在灵魂枷锁被打开之后，法鲁奥的反应和演技也堪称出色，他并没有生搬硬套地把牧云在《救赎》中的那副拽样子搬出来，而是很生动地表演出了牧云作为一个地球上的普通人，经历了在没有了系统保护的情况下被异世界的邪恶混沌魔法师暗算强行拉入异世界变成战斗傀儡的事情之后，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感到无力和恐惧的样子。
但是，或许是他不想要给洛可可留下一点可疑之处，所以在洛可可询问他那些有关于法鲁奥的阴谋以及他为什么会对法鲁奥言听计从的事情的时候，他都很详细地把几乎所有的真相（除了他已经和牧云替换了身体）都照实告诉了洛可可。
这样的做法确实让他的答案没有任何的虚假与不合理，如果是心中对于法鲁奥的真实目的不存有任何怀疑的情况下，洛可可恐怕真的是会完全信任他就是那个因为自己的愚蠢野心而被法鲁奥设计利用了的玩家牧云。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洛可可对于法鲁奥先入为主的就已经有了怀疑，因此在听他以牧云的身份讲出了这些幕后真相之后，洛可可很快就产生了怀疑。
……在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和心理冲击，明明刚刚被解除灵魂枷锁的时候还吓得仿佛都要尿裤子一样，可在讲起这些真相的时候，逻辑和措辞却如此清晰精准，堕化牧云这样的表现，让洛可可感觉到了违和感。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看着原本在游戏中身为一方英豪意气风发的牧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洛可可原本自从接受了初代原初妖精第三次灵魂传承之后就一直有些模糊不清的思路受到了启发法鲁奥和混沌之源拥有不同的独立意志，严格来说，法鲁奥从灵魂意志的构成上甚至并不能够算是彻底的混沌存在，而是混沌秩序双方的倾向兼而有之的人族，人的信念可以是坚强的，但同时也可能是最脆弱的，那么，法鲁奥难道一定会像混沌之源一样为了自己的混沌立场至死不渝吗？
如果法鲁奥想要逃跑的话，尤米西亚大陆上很难有他的容身之地，那么……很显然，和牧云置换灵魂代替对方去往地球，这是一招绝佳的妙棋。
第491章 混沌继承者的真实
就这样，在最后的大决战中，洛可可对于堕化牧云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在抽取对方灵魂送入地球的时候，暗中动用灵魂法则对堕化牧云的灵魂进行了检查。
只是，毕竟那个时候洛可可并没有证据证明眼前的堕化牧云实际上是法鲁奥，担心自己的猜测有误的洛可可，为了避免伤害到真正的牧云的灵魂，因此在灵魂探查时也并没有敢深入地探查堕化牧云的灵魂。
毕竟因为灵魂枷锁的释放与解除这样的来回折腾，当时的法鲁奥所扮演的堕化牧云的灵魂是真的已经有些过度虚弱，并不能够承受太多的外界干扰所以说这也是后来在越来越断定法鲁奥替换了牧云自己去往了地球之后，洛可可私下里对法鲁奥佩服的一点，他对自己的灵魂居然都能下那样的重手，这样的苦肉计真的很能够混淆视听。
因为堕化牧云的表现而对法鲁奥的真实目的产生了怀疑猜测的洛可可，在最后与秩序强者们一同集中围剿“混沌之源”的时候，最终说服秩序强者们没有直接简单粗暴地杀掉混沌之源，而是费尽力气将混沌之源彻底压制住，然后洛可可与同样在灵魂术法上很有造诣的白龙王玛维拉一起，将混沌之源核心中的那道被污染了的扭曲灵魂抽离出来并封印了起来。
随后，因为洛可可回收了混沌之源身上剩余的那枚神格碎片，然后又从元素之祖和玛维拉那里把剩余的两枚神格碎片集齐，一同都交给了自己体内的艾丽娅，一个月后，终于重新融合了创世神格恢复了女神之力的艾丽娅重新降临尤米西亚大陆，随后，艾丽娅便让洛可可放出了被封印的那道扭曲的混沌之源灵魂，两人彻底地对这道灵魂进行了净化与排查。
法鲁奥能够对自己那样发狠，自然也不可能对牧云这个单纯只是被他利用的人手下留情，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牧云灵魂中的混沌污染已然让他的灵魂与意志变得和从前面目全非，即使是艾丽娅，一时半会也无法断定这道灵魂到底是不是来自地球的牧云，不过有一点艾丽娅和洛可可却可以肯定，那便是这道灵魂具有相当高的完整性，换句话说，他并不太可能是像初代原初妖精的记忆传承中所记载的混沌之源继承者法鲁奥一样，灵魂和意志都是由几个不同的部分拼凑而成的。
于是乎，在联系了米拉说明情况之后，洛可可在米拉的帮助下得以再度来到地球，借助米拉的力量，洛可可知道了回到地球的林牧表面上看似正常，但实际上却在暗中试图断绝以前自己所建立的所有关系网（包括牧天下集团，曾经的好友乃至女朋友之间的联络）之后，终于决定对林牧进行直接的试探，而结果，不出她所料，果然回到地球的林牧，已然不再是牧云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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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鲁奥很想要知道洛可可是如何对自己的计划产生怀疑并最终识破自己的打算的，但他也看得出来，洛可可并没有相信对他解释的意思。
不过这也让他有点小小的满足，因为这很可能就说明，对方看破他的计划的经过，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简单说清楚的，而也是经过了相当复杂的推断检证……虽然这对于如今他所面对的局面而言没有任何帮助，但却也令他多少心理上有了一些慰藉不是他的计划太愚蠢，而是对手确实是足够敏锐和聪明。
“洛可可小姐，既然你告诉我了有关于林牧身上的时间奇点的事情，那么投桃报李，我也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吧。
“你说，你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轻易地就认定混沌赢不了这场在尤米西亚大陆上的争斗，于是一开始就选择了要坑害林牧然后与他交换身体。在你们看来，如果林牧能及早地在游戏中挑动玩家内乱，逼迫你们停止所有玩家进入尤米西亚，那么这场秩序混沌大战的胜负应该还未可知……”
说到这里，法鲁奥摇了摇头。
“洛可可小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有些高估了我和林牧的联手，而且林牧也并不是真的那样好说服。他最终之所以选择听从我的建议发动了玩家内斗，除了他自己的野心所致之外，其实也脱离不开我在他身上长时间设置并运作的精神迷惑术法的关系，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有法则系统保护的异界冒险者的灵魂直接使用尤米西亚大陆的魔法力量这并不简单，即使是我拥有来自神格碎片的尤米西亚本源法则之力，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将精神诱导术式植入林牧体内，并培育到能够切实对林牧的思考和情绪进行诱导的程度。
“当然，这还都是次要的原因，如果要说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洛可可小姐之前已经自己说过了因为我，法鲁奥，和混沌之源终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独立存在。
“混沌之源的本质是一团矛盾的秩序集合，明明是最为纯粹的秩序，却除了制造混沌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存在于秩序位面的意义和价值。正因如此，混沌之源所诞生出来的自我意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疯子，它也想要成为被认同的秩序，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却选择要将世界彻底堕入混沌之中，因为这样一来，能够制造混沌的它就绝对能够被一个混沌的世界所接受，而至于说世界陷入混沌之后会不会彻底被毁灭，这就不是那个疯子所关心的了。
“可我呢？原本明明应该作为秩序生灵出生，可却因为一场百年前的一场和我毫不相关的决战变成了一个既不属于秩序也不属于混沌的怪物。秩序一方容不下混沌之源的继承人，而混沌侧也容不下一个秩序生灵作它们的始祖和领袖，就算是我真的彻底堕落成为混沌生命并带领混沌毁掉尤米西亚，我又能得到什么？尤米西亚毁灭，这个世界内的所有生灵无论秩序还是混沌都将化为乌有，就算我是混沌之源的继承人，到时候也一样会跟这个世界一起玩完。
“我可不是混沌之源，也不是那些被混沌力量污染坏了脑子从来都不去考虑世界毁灭之后它们自己会落的个什么下场的混沌魔物。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彻底被秩序统治，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这个世界被混沌毁灭掉……”
说到这里，法鲁奥似乎很满意地看着洛可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随即又有些无奈地露出了一个苦笑。
“我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帮助秩序或者混沌哪一方，我只希望尤米西亚世界能够一直保持着混沌与秩序共存的状态维系下去。但很显然，无论是混沌还是秩序阵营都不这么想，尤其是秩序阵营的背后还有更高阶级的存在想要让艾丽娅女神重新回归尤米西亚大陆……一年多以前，当我意识到尤米西亚大陆发生剧变，外来穿越者们大批来到尤米西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所希望的均衡局势，永远不可能持久下去。
“在整个都被秩序游戏化的尤米西亚大陆上，秩序侧有了外来穿越者们的帮助，扫清大陆上的混沌存在只是时间问题，为了阻止混沌被彻底消灭，我只好不再隐藏自己混沌之源继承人的身份，暗中联系上了北大陆上仅存的混沌神格碎片拥有者孔特将其收服为手下，然后开始视图对大陆的局势进行暗中的操控干扰以阻止秩序侧和那些外来冒险者们的动作。
“可惜，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尤其是在失去了孔特之后，我从孔特最后给我传来信息那里知道了你和新生原初妖精之间的紧密关系，也知道了大陆上的秩序阵营和那些穿越冒险者们之间暗中的联系可能比我们原本想象得还要更加密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萌生了退意。
“我不想要再这样累下去了，混沌与秩序不可能在同一片世界中和平共存，它们总归是要相互毁灭的。而且考虑到尤米西亚大陆的秩序阵营背后存在着能够将整个大陆世界都变成一场游戏的大人物存在，这场纷争秩序获胜的可能性极高，我一个因为有了灵魂载体已经有了致命弱点的混沌之源继承人，不可能像初代混沌之源那样带领混沌军势一直顶住秩序的攻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考虑脱离混沌继承人身份的事情，但是，我却并没办法将混沌之源的本质秩序集合从我的灵魂中脱离出去，想要做到这一点，或许只有真正领悟理解了灵魂法则并拥有极高的灵魂法则权限力量的初代原初妖精一个人才做得到，所以你们其实有一点的猜测是不准确的代替我留在尤米西亚‘成为’混沌之源的牧云，他的灵魂中存在的那团矛盾的秩序规则集合只是我尽量从自己灵魂中分离出去的一部分而已，而并不是全部。
“在确认自己无法彻底摆脱混沌继承人的身份之后，我又开始考虑直接逃离尤米西亚，到一个陌生的位面去隐姓埋名地作为普通人生活。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尤米西亚世界，这一点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在游戏化之后的尤米西亚大陆，我却找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于是，经过一番选择，我选中了牧云作为我的‘帮手’，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为什么是牧云？”
“因为想要实施这个计划，作为与我交换的目标的那个灵魂就必须借助神格碎片对尤米西亚的本源法则之力有足够的涉足和牵扯，只有这样我才有办法借助这一点绕过那来自世界之外的游戏系统直接对目标的灵魂施展尤米西亚大陆的魔法。而想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要大量而有效地运用神格碎片之力，也要有在了解世界真相和接触我之后不会害怕到直接弃用神格碎片的胆量与野心。普通的异界冒险者们或许不乏有符合这样要求的人选，但我显然没法认真去大范围筛选寻找这样的人，而作为冒险者们的领袖，牧云是我那个时候最容易确认其胆量和野心的目标，而且……”
法鲁奥盯着林牧的脸，却露出了对林牧自己的嘲讽笑容。
“……我也能看得出，他还并不能够真正驾驭得住自己的野心。他在异界冒险者们中间很有人气，因为他的举止行为并不与他在冒险者们中间的身份地位相符，而是很贴近普通的冒险者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接地气’，可这其实并不是真正适合一个高层统治者的做法。
“他显然并没有像他的竞争对手，也就是联邦中的那名冒险者领袖星河一样从小就接受过如何作为上位者和领导者去掌控权力的训练和学习，这样在掌控权力方面如白纸一般的领袖如果能够走正道路，有很大概率会成为了不起的亲民英雄，但若是一不小心走歪了，那就只会成为自己那逐渐膨胀和失控的野心与权势的奴隶……作为我想要利用神格碎片来操控的‘合作伙伴’，这样的人选不是绝佳吗？”
第492章 尾声
最终，在明白洛可可她们已经彻底看穿了他过往所布置的一切算计之后，法鲁奥并没有做什么无谓的反抗。
毕竟来到了地球时空之后，由于地球时空内不存在尤米西亚大陆上对应魔法或者武技的那些异能法则，因此占据了牧云身体的法鲁奥最多也就是灵魂比一般地球人要强大一些，但这除了让他比一般人有更好的记忆力和思考能力之外，最多也就是让他的直觉更敏锐，面对来到地球时空之后从米拉那里获得了一部分地球时空中的超人能力，直接能够在他眼前停止时间的洛可可，他很清楚自己无论是反抗还是试图逃脱都没有一点成功的机会。
被洛可可一路带到了创世神集团，出于不想要节外生枝的考虑，米拉并没有出面去见这个不请自来从妹妹的世界跑到她所管理的地球时空来的异界灵魂。于是洛可可就带着法鲁奥的灵魂，通过被伪装成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登录画面的时空隧道，重新返回了尤米西亚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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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尤米西亚大陆，位于精灵森林中央的世界树脚下。
“……所以，艾丽娅，这一次你就是真的要离开尤米西亚大陆不再回来了是么？”
树荫之中，洛可可和艾丽娅面对面地坐在两道从世界树根部延伸出来的粗壮根藤上聊着天。
听到洛可可的提问，艾丽娅晃着腿开口了。
“是啊，毕竟如今的尤米西亚大陆，再也没有需要我这个创世神继续留在这里维持守护的地方了，接下来，这片位面世界的存在与维系，就将依靠自身的法则系统的运作，而我这个不可能会被尤米西亚大陆的本源法则囊括在管理之内的创世神，继续留在这里也只能是添乱罢了。”
随着混沌之源被秩序侧的强者们彻底消灭于南大陆兰卡洛斯，以及之后创世女神艾丽娅重新复苏降世，尤米西亚大陆的秩序生灵们，终于迎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新时代。
北大陆上参与的混沌生灵们很快就被士气高涨的秩序联军扫荡干净，而在艾丽娅的出手相助之下，原本需要漫长时间才能够被彻底拔除所有混沌遗毒彻底净化干净的北大陆领土，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秩序转变，虽然上面因为混沌生灵们长期的占据和破坏如今已经是一片荒凉，但至少在本质上北大陆已然成为了与东大陆和南大陆一般无二的秩序之地。
真正的和平降临在了尤米西亚大陆之上，长久以来威胁着所有生灵的混沌威胁彻底消失，人们的关注点开始从战争转向了对荒芜的北大陆的开发上。
这一次，在以创世女神艾丽娅，元素之祖以及新生原初妖精洛可可为首的一众中立秩序守护者大佬的监管之下，一部分人族的贪婪和野心再也没像第一次创世战争结束之后那样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想要占便宜的联邦和帝国，在被各方轮流警告之后乖巧如鸡。
最终，北大陆的复旧开发进程经过各方的商议下达成共识，以北大陆上一直坚持秩序信仰的秩序遗民与在战后幸运地被艾丽娅连带着土地一起净化的一部分原混沌之民为主力，而自由联邦、光辉帝国、东大陆北地兽灵族、南大陆奇异之域、以及风暴内海的海兽族等老牌秩序势力，则是以协助者的身份加入到北大陆建设中来，而像是趁着北大陆本土势力薄弱恶性抢夺北大陆领土资源的情况，则是几乎没有发生。
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在变好，北大陆上重新恢复了生机，而联邦和帝国虽然没法趁火打劫，但即使是正常地协助北大陆开发，也极大地促进了两地的商业贸易与内部经济，甚至于因为两国几乎所有权势者们都忙着用正规渠道去扩张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势力在北大陆上的事业，因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两国国内的内斗纷争发生频度降到了一个最低点，因为资本实力所限无法加入到北大陆开拓潮流之中的平民们，也因此过了一段安稳的好日子。
北地兽灵族和内海的海兽族，也同样与北大陆秩序遗民中的兽灵族势力取得了联系，在北大陆上为兽灵族争取到了一块地理优越物资富饶的土地建立了北大陆兽灵国度。恋家的精灵族和高傲“不合群”的龙族，虽然并没有在北大陆上建立自己的领土势力，但却也分别在北大陆东西两侧建立了两座中立之城，为因为长期的战争而缺失了不少历史文化与各个行业的技艺的北大陆原住民们免费提供这些方面上的帮助。而至于元素族，则是在元素之祖的引导下占据了北大陆上最穷山恶水的一批地方，继续它们一贯低调避世的生活。
当然，在这一片繁忙之中，作为尤米西亚大陆上唯一也是最正统的宗教传承组织，创世女神教派也并没有闲着。
自从创世女神艾丽娅复苏之后，创世女神教派自教派领袖引导者奥兰纳多以下的所有人都自动进入了信仰狂热模式，随着艾丽娅出手帮助北大陆快速净化混沌（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对于尤米西亚的普通造物来说确实就是神迹无疑）的事情传开，整个尤米西亚大陆上掀起了一轮信仰狂热，而创世女神教派，也是早早地就在北大陆上完全铺开了自己的信仰网络，立誓要“将女神大人的仁慈与光荣散布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唯独令创世女神教派有些遗憾的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如何虔诚，自从那一次出面净化北大陆之后，复苏了的女神艾丽娅就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露过面，据说除了原初妖精洛可可之外，没人知道女神大人如今在大陆何方，又在做些什么。
当然，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所信仰崇敬的创世女神艾丽娅大人确实就是在躲着他们，创世女神教派的所作所为，传到艾丽娅本人的耳朵中之后给她带来羞耻感远比成就感要多得多。有关于这一点，每一次洛可可想起来就会觉得好笑，由于秩序阵营高层存在们都知道复苏之后的女神艾丽娅只愿意和洛可可见面，因此作为创世女神教派的领袖，奥兰纳多每隔几天就会联系洛可可把教派最近的行动内容和计划都告诉她，然后让她转告艾丽娅本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来自女神的特殊指示，殊不知艾丽娅是真的希望他和教派能够消停点。
只是不知道，如果奥兰纳多和创世女神教派的人知道艾丽娅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们将会要受到多大的打击。
“……能不走吗？”
沉默了一会，洛可可看向艾丽娅开口。
“呃？怎么，小可这是舍不得我啊~”
艾丽娅愣了一下之后，有些俏皮地笑了起来，洛可可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嗯，是有些舍不得。”
这下反而是艾丽娅被洛可可直球的回答搞得有些害羞，轻咳了几下，艾丽娅笑嘻嘻地看着洛可可。
“诶嘿嘿，没事啦小可，就算我离开了尤米西亚大陆世界，我们还是很容易就能再见面的……其实，你也知道，尤米西亚大陆上的灾难，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这个新手创世神第一次创世没有经验惹出来的祸，所以虽然我仍旧拥有创世神的职责，但今后一时半会我不会再尝试创造位面，而是会和姐姐一起待在地球时空，暂时担任姐姐手下的见习时空管理者积累经验。小可你不是被姐姐她特许帮你架设了一条和地球时空的传讯通道嘛，我们可以通过那个相互联系呀，只是实际见面困难了些就是了。”
听到艾丽娅原来是要去地球，洛可可的心情确实是好了许多，不过随即又联想到了什么，洛可可扭头看向旁边矗立着的世界树树干。
“你去地球的时候，是要把牧云的灵魂也一起带走，对吗？”
之前的最终决战，混沌继承人法鲁奥为了脱离自己混沌继承人的身份并逃离尤米西亚，利用阴谋与来自地球的穿越者玩家牧云交换了灵魂，自己逃到了地球时空不说，还将牧云的灵魂扭曲污染之后伪装成了混沌之源的灵魂。
后来，因为诡计被洛可可识破，法鲁奥最终伏法，被洛可可重新带回了尤米西亚，并在艾丽娅和其余秩序强者们在场的情况下将其灵魂击碎，彻底确认混沌之源不会再复生。然而牧云这边却有点麻烦，虽然被法鲁奥植入到牧云体内的那部分混沌之源矛盾秩序，因为和牧云这个异世界灵魂相性其实并不太好所以成功地被取出来，但混沌力量却是在哪个世界都大同小异的，也正因如此，牧云的灵魂所遭受的混沌污染对于他一个地球人而言算得上是相当严重。
虽然牧云落的这个下场，究其原因也脱离不开他自己对艾丽娅的神格碎片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但毕竟他是地球人，如果让他就这样灵魂在异世界消散，那么尤米西亚这边倒是不会有人受什么影响，但在地球那一边作为将包括牧云在内的地球人送往尤米西亚的始作俑者，米拉或许就会遭受到一些法则惩罚，这是艾丽娅和洛可可所不想看到的。
因此，艾丽娅和洛可可也是花了不少时间，将牧云的灵魂温养在了世界树内部，曾经用来保存封印艾丽娅身体的那个空间之中，在艾丽娅的亲自着手之下一点点缓慢细致地在不严重伤害到牧云整体灵魂的情况下将混沌污染从他灵魂内拔除干净这也就是艾丽娅这个掌握着本源秩序之力的创世女神才能够做得到的事情了。
而就在最近，洛可可听艾丽娅说牧云的灵魂已经被彻底净化干净，这一次艾丽娅去往地球，显然牧云的灵魂也可以跟着返回故乡了。
“那个地球玩家的灵魂我这次会带回去的，希望经过这次的事，这人以后能吸取教训吧。”
这样说着，艾丽娅却又撇了撇嘴。
“米拉姐姐也是多事，要我说及直接让这家伙因为这事变得一无所有就好了，偏偏米拉姐姐在地球那边出手帮了他一把。”
洛可可微笑着不说话，虽然牧云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她其实多少也能够理解牧云，毕竟牧云最疯狂的游戏后期那时，他自己也是受到了法鲁奥程度很深的魔法蛊惑，虽说他自己也有不对，不过终归也能算是小半个受害者。不过显然，艾丽娅却是始终对于这个想要私吞“她的东西”的地球玩家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成为尤米西亚大陆位面的法则管理者？就像是我姐姐那样？”
说到米拉，艾丽娅立刻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间转移了话题。
“等到尤米西亚大陆位面的法则体系逐渐成熟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诞生出负责在高层法则的层面概念上守护和管理这个世界的法则职位，一般来说，这个职位的第一选择都会是从位面本土之中挑选，从目前看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小可你又或者元素之祖了，我个人可是比较倾向于选你呢。”
洛可可没想到艾丽娅会突然说起这个问题，呆了一下之后，洛可可却是摇了摇头。
“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或许，我应该不会愿意吧？”
洛可可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有点担心艾丽娅会不开心的，不过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艾丽娅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我就知道……小可，其实是舍不得你家楚佳佳的对吧？”
成为法则管理者，就意味着真正超脱于世，如果不出意外将会与尤米西亚大陆伴生共存，甚至如果自己努努力的话，真正借此身份迈入到更高层次的世界，也就是艾丽娅和米拉她们所处的“地方”去，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将不可能也不被允许与世界之中的普通生灵有太多瓜葛，洛可可是一个人的话倒也无所谓，但她却并不是。
“我答应过佳佳，要和她一起一直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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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黄昏时分，南大陆诺普拉郡，港口城区内的一家精致却并不高调的小花店中。
“我回来了。”
推开屋门，听着挂在门上的铃铛叮当响动的声音，洛可可原本就因为回家而愉快的心情，顿觉得更加明朗起来。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姐姐！”
看着眼前前来迎接她的黑发少女与和她长相一模一样但是神态却更加活泼的双胞胎妹妹，洛可可心中不由得又回想起了之前艾丽娅建议自己成为法则管理者的事情。
抛下自己最重要的人，那样的事情她永远也不可能做得到呢。
“可可，你回来的正好，我们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呢。”
“嗯，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没事，我都快做好了，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
“好啦好啦，知道你们感情好到不行所以姐姐你就少看佳佳姐姐几眼吧，我这边可是有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
“我刚才用米拉给咱们的位面传讯魔法阵连上了地球的网络，那边泡泡在网上告诉我说向日葵姐姐和高坚果哥哥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呢，婚期是半年后，大家都希望咱们也能过去呢。”
“嗯，半年后的话时间还很充裕，提前跟米拉打好招呼的话应该没问题呢。”
“真的？太好啦~”
“嘻嘻，好了好了，开饭了，可可，妹妹，过来帮忙端下盘子哦。”
“嗯。”
“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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