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帝王血
许久，秦牧转身并未察觉到异样不由眉眼一笑，心想。
“百年了，她怎会此刻归来，只是她的名与形影响深远而已。”
看到欧阳靖脸上一抹不一样的表情时狐疑道。
“你也感受到了？”
欧阳靖一脸无措慌忙低头不敢答复，秦牧见状冷笑。
以他半步入神的能力也只感受到一丝强大的气息，百年前他骗欧阳靖喝下不死族精血时便烧毁了他的念根，通过治疗虽留住了原有念力却再也不能继续修行。
“滚下去吧，记得当好你的狗，别再有过分的想法，更不要对我孙儿有所企图，否则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欧阳靖低头行礼转身咬紧牙关离去。
这百年来看似他在大秦的地位风光无限，其实各种滋味自己最清楚不过，并非忍辱负重，只因他是天地大战中唯一的幸存者。他甚至怀念有殇和靖安王在大秦的日子，更怀念曾经三国鼎立秦岚主宰一切的时光。
昔日好友，如今只剩他和脸谱，百年前他被迫禁锢念根苟且偷生，脸谱囚禁九黎深宫不曾见面也未有只字片语传递，秦牧怕他功高盖主夺了这大秦的宝座，可笑的是他并非想要这高高在上的地位，而是闲云野鹤的逍遥快活。
溢香阁中，秦道明一脸冷笑，面前的太子让他动了杀念，因为刚才太子所说的一切都与秦岚有关，他很清楚这个王位是属于谁的，更明白是如何得来的，若非天地大战，即使他和父王再等上千年也轮不到他们来坐。
秦岚的强大世人皆知，魂武大帝离开后，大秦必是秦岚和银龙军团的，一旦秦岚坐上这个位子，千年万年都不会换人，除非秦岚厌倦了这世间的一切。
即使秦岚厌倦了不等于她身边的蛮人族长和小跟班厌倦，她们一代接一代坐下去，秦牧一支就将永远为臣，不敢再窥视这位子一眼，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父王曾经一遍遍的告诉他，一定要将这个位子坐稳坐实，所以他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父王交代的事情不得有半点纰漏。
秦旭以为父王会听二帝的吩咐下旨允诺他的要求，可当他抬眼看到秦道明眼中闪过的杀意时怕了，从小到大从未这般怕过父王，可他就是没有想明白父王为何会因此动怒，甚至对他起了杀念。
“你可知这两个条件意味着什么？”
终于，秦道明开口了。
听闻父王发问秦旭内心才觉得舒坦，这表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儿臣不知，只知那南怀先生博学多才是世间罕见的人物，若能将其归入我大秦，定能助父王得偿所愿。”
这话是真是假秦道明一听便知，即便如此，他仍冷冷问了句。
“你是想拥有百万银龙军吧？”
秦旭吓的立刻跪地，再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低声说道。
“儿臣绝无此意，南怀先生与秦岚究竟有何联系也只听过坊间传言，那并不可信，即使秦岚拥有百万银龙军也已是传闻，无人可知。
只那南怀先生更是近日突然出现，坊间也只传闻他是天下第一先生，曾与旧周有些渊源，至于他来此的目的，儿臣一概不知，只想将这奇人纳入我大秦。”
“哼，量你也不敢有其他想法。他想拜祭靖安王那便让他去，想解除周静的封印要去问二帝，我做不了主，况且封印是二帝下的，自然要他解除，我没那个能力。”
说罢，一挥手示意秦旭离开。
秦旭走出溢香阁才发觉后背全然被汗水打湿，刚才那一幕想想都后怕，帝王之家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牵扯到整个大秦，这是从小魂武二帝就教导他的。
见秦旭站在溢香阁门口发呆，欧阳靖猜到刚才这位大秦的太子爷刚刚经历过什么，关于秦牧和秦道明他再清楚不过，这父子二人誓要将这大秦王座坐到底的。
“叔父，你脸色为何如此憔悴？”
见到欧阳靖，秦旭一眼便察觉到不对。
“可能是近日有些疲惫，回去休息几日便好。”
秦旭不知秦牧对欧阳靖做过什么，此时并不深究，一口气将刚才溢香阁中发生的事告知欧阳靖，希望欧阳靖能有法子让他将这件事办好。
欧阳靖听闻眉头紧锁，没想到秦道明如此轻易答应，虽然祭拜这个理由着实不怎么样，但也是唯一能进入靖安府的方法。
可解除结界就没那么好办了，虽然这对南怀来说轻而易举，他将这事交于秦旭显然是想看秦旭在大秦的重要性，也是想看魂武二帝和秦道明的态度，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这般堂而皇之闯入大秦帝王的视线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欧阳靖一时想不明白，也看不懂这南怀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暂且先按照他的条件来做。
欧阳靖此刻想到的是能强行打破结界闯入大周王城，这对魂武二帝来说不仅仅是对大秦王权的挑战更是除秦岚之外的另一种威胁，也可让秦牧知道周静的重要性，不可再大张旗鼓的对前大周和九黎肆无忌惮的清洗。
而能打破结界的最佳人选就是玄武那个疯丫头，他曾听说玄武幼年化身时秦岚注血救过她，体内拥有秦岚的帝王之血，既是魂武二帝所设的结界，那自然用帝王之血破除最佳。
这便让秦旭先告知南怀，后续之事等他休息几日再做打算。
秦旭望着欧阳靖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也不知心里想到什么，欧阳靖需要借机尽快找到玄武。至于秦道明，分明让他去找寻南怀，此刻却训诫太子，想来也是没想到他会参与其中惹的些许不满，这帝王之心终究是难以揣摩。
欧阳靖刚刚回府，门外就有人求见。
“何人？”
“说是一位故人。”
欧阳靖眉头一挑，在大秦敢自称为故人的，想必也就那么几位，莫非是她？
来人蹒跚老者，虽样貌有所改变，可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是骗不了人的。递上一杯茶，二人对视一眼莞尔一笑。
“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老者并不着急，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屋内的陈设。
“欧阳统帅如此清雅别致，不像坊间传说的那般身居高位的风光。”
欧阳靖冷笑一声。
“若阁下只为来寒舍说这些酸词，那请便，在下还有要事。
来人，送客！”
老者哈哈大笑。
“你还是这般性子，若殇在....”
看到欧阳靖脸色突变话到嘴边感觉说的不是时候，百年未见若此时惹怒了欧阳靖那长公主交代的事就不好办了。
“我不知你是如何从大周王城出来的，既然出来定是有所求，也罢，我亦有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办到。”
欧阳靖果然不同昔日那般直率，脸色转换是如此之快。老者听闻先是一愣，转瞬一笑，饮完手中杯中茶。
“既是各有所需，不妨快人快语。”
老者正是被玄武带出大周王城的名将余飞之后余天，除周涛之外的大周武威将军之首。当欧阳靖听说玄武可以自由进入大周结界时就已应证了他的猜想，果然秦岚的帝王之血在玄武体内运转。
二人密谈许久达成互利，欧阳靖带着帝王血去溢香阁查阅大秦志，玄武则要提前将大周王城的结界打破，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秦牧和秦道明的警觉，到时他再偷偷潜入溢香阁。
二人的密谈早在老者进城时就被人察觉，一袭黑衣斗篷带着一只狗头兽悄悄跟了过来，却不知浮空已有一袭白衣等候。
黑衣斗篷走进暗巷与狗头兽消失在黑影中，白衣瞥了一眼暗巷，冷笑一声。
“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
字字句句听的清晰，白衣正寻思着老者的身份，黑衣斗篷和狗头兽却从暗巷中钻出，白衣一指剑光指向黑衣斗篷。
刷！
咿！？
黑衣斗篷不慌不忙反手一档，脸上浮出一抹诡异的笑。
“传闻梦九忧消失百年，谁成想竟躲在大秦王城，怎的？大周看不上了？”
句句冷语，字字刻薄，梦九忧神形一闪来到近前。
“王灿，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劝你好自为之！”
“呦，好大的口气，你梦九忧苟活百年不敢面世，只怕是图的也是那帝王血吧，装出一副救世的模样给谁看？秦岚吗？可笑！”
梦九忧也不反驳，冷眸看向脚下龇牙咧嘴的狗头兽，厌恶之意笼罩心头，刚想出手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
“岚儿!？”
转身望向巷头，一袭黑衣斗篷坐在鬼面麒麟上。
“今儿什么日子，老熟人都来了。”
王灿踢了一脚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狗头兽。
“没用的东西，怕成这样。”
鬼面麒麟歪着脑袋似乎还在想眼前的这两人是谁，当看到王灿脚下的发抖的狗头兽时，双目瞪大如铜铃，周身火光蔓延，一步步踏着火光向这边走来。
王灿见状右手一挥，地面出现一滩黑水随即与狗头兽钻了进去消失无踪。
梦九忧眉眼一抬，也不好奇玄武的出现，反而熟络的打着招呼。
“玄武将军认错了，在下大周梦九忧。”
第八章 破界
玄武听后眉眼带着怒气打量着眼前这个酷似秦岚的厌恶之人，直到玄武带着鬼面麒麟离开都未曾开口说一句，但是梦九忧知道玄武见到他时有多厌恶又有多失望。
老者离开时将琥珀琉璃瓶交于欧阳靖，虽未说装的什么欧阳靖只打开一闻便已猜到这是能撼动整个大陆的帝王血，那震撼的力量让人着迷，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也让相隔一墙之外的梦九忧情不自禁感叹。
“难怪连忘川那样的蝼蚁都不惜牺牲性命，果然是世人皆想得到的世间至宝。”
帝王血与南怀先生突然现身于大陆让梦九忧觉察到太过凑巧，更有一丝不安，百年计划难道已被察觉？心中一番计较，正欲离开，却不料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帝王血已现世，你为何还不动手？”
一袭金色羽衣从天而降，梦九忧见到此人眉眼有一丝厌恶却不得不低头行礼。
一双丹凤眼望了过来，视线将梦九忧牢牢锁住，片刻后，鄙夷一笑。
“想入我宗门，却不想为宗门效力，你那点小伎俩我早已知晓，若你不尽快拿回帝王血，就别想再入我宗门半步！”
梦九忧并未回答，因为对他而言，取不取的回帝王血都与眼前这位无关，不过是只梵天豢养了千年修成人形的宠物，神宗阁那些老家伙承认它是护宗神兽，在他眼里却只是禽兽而已。等他取回帝王血复活梵天神体，到时别说大秦帝王，就是放眼整个大陆也无人敢再小看他。
金凤的丹凤眼笑起来如晚间的彩云，美轮美奂，试问世间哪一位男子能忍受她这般含情脉脉的一眼，可梦九忧却不为所动。
一时间金凤似是看穿梦九忧内心的一切，嘴角上扬依旧杏眼迷离。
“梦九忧，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歪脑筋的好，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你可知大秦东宫入住的那位是谁？”
梦九忧回过神冷冷一笑。
“金凤大人都看不出端倪，我一介凡夫俗子又岂敢洞察天机！”
此言不假，梦九忧是看不出南怀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虽追杀他多年可对他的了解甚少，若不是秦岚出手，他仍旧抓不住南怀。
金凤爽朗一笑，望着大秦东宫的方向，内心反问道。
“难道你真的回来了？天地之战都没能将你杀死？若真是你，那我可真小看了。”
大秦太子秦旭疾步来到南怀入住的庭院，见守在门口的侍卫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好笑，以南怀的能力这样的侍卫形同摆设，他执意离开侍卫是不会有任何察觉的。
“太子！”
侍卫打了个哈欠后才看到靠近的太子，不由紧张起来。
“下去吧，这里不用守了。”
秦旭轻声走了进去，见南怀正在庭院中央的亭子中独自饮酒。
“先生为何白日独自饮酒？”
南怀眯眼晃着身子，似是有些醉意。
“世人知我现世纷纷寻访求教，片刻不肯放过，为何太子却将老夫独自留在庭院还让侍卫看守，却不肯开口讨教一二，莫非是老夫不值得太子开口？”
秦旭听闻忽觉后背发凉，这似是简单的交谈却不知为何胸口沉闷感觉无限恐慌。
见秦旭不开口，南怀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眸，那里一片惶恐如临大敌般。
“哈哈哈，太子不必拘谨，老夫只是有些醉了口无遮拦，还望太子莫要责怪。”
秦旭这才觉得轻松许多，刚才那些不快瞬间消失，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先生的气场？他万万不敢再怠慢这位，立刻命人取来大秦佳酿九里醉，要与南怀一醉方休。
席间南怀不住的开怀大笑，时而说要与秦旭义结金兰，时而说要助他登上帝王宝座，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无人知晓。
都说酒醉无实言，可秦旭似乎当真了，因为他等这一刻已是多年，帝王宝座对他的吸引力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根深蒂固，他立誓一定要将其牢牢抓在手里。
可这几十年中，几位皇子对他各种挑衅，父王与二帝对他也是频频试探，让他如坐针毡，可父皇却偏偏在他犯错后不对他加以约束，而是一边放纵一边防备，让他这个太子还不如几位皇子得心。
之前他总想让叔父替他搪平前面的道路，可二帝和父王对叔父的态度渐渐让他失去了信心，如今天下第一先生南怀在他府中，这样千载难逢的机缘让他对那帝王宝座重新有了规划。
南怀摇头晃脑的边喝边吟诗，那些他听不太懂的诗词歌赋像是某种歌谣般甚是好听，让他不由听着听着熟睡了过去。
早朝后，一队龙甲铁骑杀气腾腾的直奔东宫太子府。
秦旭迷迷糊糊的听闻后立刻清醒过来，一把抓住侍卫。
“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侍卫战战克克的重复着。
“帝王亲卫铁骑。”
秦旭拍了拍额头转了两圈后灵机一动。
“去，通知叔父来我府上，要快！”
侍卫走后，秦旭命人一边穿衣一边思索着。
帝王亲卫是秦牧登上帝王宝座时设立的，人选时从秦岚待过的兵阁中挑选的，这些人皆是秦岚亲自选拔训练的，而且是皇家龙甲铁骑，任意一个都可以一敌百，用来专门保护大秦帝王。
秦牧是见识过秦岚的强大的，他知晓大秦王宫的玄武法阵对于那些强大如神明的人来说虚同摆设，只有这些秦岚训练过的龙甲铁骑才保留着天地之战时秦岚真龙之身的力量。
欧阳靖听闻帝王亲卫到了太子府，这极有可能是个机会，而且是唯一一次破界的机会。他告知太子亲卫马上过去，然后进入内室将帝王血埋入气场中。
欧阳靖来到东宫时，秦旭正准备随帝王亲卫离开。
“怎么回事？”
二人见面欧阳靖只来的及问这一句，秦旭便被请上王撵不得传话。就在欧阳靖着急不知如何做时看到南怀提着酒壶摇摇摆摆的从院内走出。
“南怀先生，请助太子！”
说着，欧阳靖就单膝跪了下去。
睡眼迷离的南怀看了眼欧阳靖，伸手正准备将其扶起，刚一碰触欧阳靖的胳膊眼前便出现一袭白衣的无数画面，南怀不知那人是谁只觉特别熟悉，似是在哪见过一般，陌生又亲切。
欧阳靖抬眼察觉到南怀的异样，眼神迷离，神智不清，口中重复着听不清的话语，本就对其身份怀疑，此时正是好机会，便伸手抓向南怀的修罗面具。
“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欧阳靖心中这样庆幸的想着，手已经够到面具的一角，就在揭开的一瞬间，他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南怀嘴角上扬，眼神清澈，望着欧阳靖。
“欧阳统帅，对在下的容颜可曾满意？”
“你，你到底是谁？”
南怀爽朗一笑。
“欧阳统帅不是看到了？”
欧阳靖怔怔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将摘下的修罗面具还于南怀，南怀却轻轻一挥衣袖，那白玉面具竟化为灰烬。
“你....”
“怎么？欧阳统帅对在下的这副面容不喜欢？”
欧阳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拿出来吧！”
欧阳靖向后退了一步，目露凶光。
“你进不去的，你们那个计划早被人识破，若不然秦道明也不会一大早派亲卫带走秦旭。”
虽然欧阳靖知道南怀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不相信南怀能洞察到一切。
南怀冷笑一声，摇摇头。
“破界确实对你们来说有些招摇，虽然玄武将军是不死之身，可长公主是凡体，一旦触碰秦牧的底线，他是不会顾及长嫂的。
所以，此事我可以助你们，但前提是你得交出帝王血。”
欧阳靖似乎明白了什么，狐疑的看着南怀现在的这副面容。
“你一直想要的只是帝王血，而不是救出长公主！”
南怀不予回答，转身向院内走去。
“欧阳统帅，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继续你们的约定。可若是失败，我便不会停留。”
欧阳靖有些为难，却也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因为南怀现在那张脸正是魂武大帝，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南怀应该知道天地之战后的事情。
“我可以给你帝王血，但是你不但要破界，还要帮我们查阅大秦志。”
“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欧阳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目前只能依靠南怀。
“如若不然，我就将这帝王血打碎，让大陆所有强者都来大秦，天下再次动乱！”
“哼！你倒是下的去狠心，也不怕你们那位宗主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欧阳靖愣了一下，转瞬冷眼望着南怀不屑的一笑。
“如果宗主还在她必不会为难我们！”
南怀手中的酒壶在嘴边停了一瞬，仰头将一壶酒一滴不剩全部灌入喉中。
“我答应了，拿来吧！”
欧阳靖快步上前将气场中的帝王血拿出，南怀眯着眼睛不接，让欧阳靖有些不解。
“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不要总惦记！”
话音刚落，一条白影从天而降直扑欧阳靖手中的帝王血。
“找死！”
第九章 真实身份
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欧阳靖眼前闪过，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金光隔空刺穿身体钉在地上，欧阳靖甚至来不及惊讶到张嘴地上金光就已黯然失色随之消失，感觉到上当时手中已空空如也。
只是一刹那功夫，欧阳靖作为交换的砝码就不翼而飞，他猜不到这大陆上还有谁能从他手中抢走东西。
气急败坏的欧阳靖这才注意到地上之人那张厌恶至极的脸。
“梦九忧！？”
“咳咳，呵呵呵，好久不见，欧阳统帅！”
欧阳靖眯起的眼睛杀意四起，将梦九忧提起贴近他的眼睛双眼怒火。
“你的同伙是谁？！”
梦九忧自嘲一笑。
“欧阳统帅猜不到？是金凤大人！”
“是她？！”
“她命我来偷这帝王血复活梵天的神体，虽我有私心却还是被她算计了。”
欧阳靖将梦九忧狠狠的扔在地上冷哼一声。
“你倒是诚实。”
转眼看向南怀。
“你早知道有人会来抢？”
见欧阳靖这般气愤，南怀眯眼一笑不予否认。
梦九忧这才注意到亭中还坐有一人。
“秦枫？你居然没死！”
欧阳靖不予辩解，只管让梦九忧去猜。
南怀始终未动，听到梦九忧喊秦枫时才瞥向他，四目相对一瞬后梦九忧才确定此人并非秦枫。
“是梦某小看你了，追杀你多年却不知你有如此能耐。”
“是梦先生不曾真的想杀我，若非如此怎会让在下苟活这么多年，还能在此时出现在梦先生眼前。”
梦九忧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土，自嘲一笑。
“你既被称为天下第一先生，自然是有过人之处并非梦某刻意手下留情，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解惑。”
南怀会心一笑，自然是已知晓梦九忧所问何事。
“当年我死于九黎城外，为何会死而复活？”
“正是。”
“因为我身患幽冥王的血咒，所以才有机会复活。”
“嘶。”
梦九忧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能相信。
“幽冥王的血咒可以让人复活？”
南怀苦笑着。
“并非幽冥王的血咒能让死人复活，在梦先生眼里或许是种恩赐，但是于我而言却是惩罚。”
欧阳靖和梦九忧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梦九忧曾听闻幽冥王的血咒是这世间最独特的功法，甚至可以说是梵天都无法解的一种禁术，可神宗阁乃是神道至宗，也是大陆最强者的代表，怎会允许这样的禁术存在？
更何况据说幽冥王是梵天几万弟子中最得意的，也是唯一传承了梵天的所有的力量的人，如果幽冥王会血咒，那么梵天？
梦九忧不敢往下想，梵天一直是他此生最敬重的长辈，更是毕生所学想要追寻的巅峰，怎么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
“那你是如何复活的？又是何时复活的？”
梦九忧最终将解决疑惑的‘稻草’寄托于南怀身上，他渴望得到答案，而且是他心中一直期待的答案，南怀似乎早已知晓梦九忧想要知道并且愿意相信的答案是什么。
“是秦大宗主与我交换了精血才得以复活，至于何时复活我也不记得，似乎醒了许久只是无法动弹，我感知到周围气场的疏散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
当我看到自己身临天际之巅时才似乎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
还有你刚才说的天际之巅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地方？”
梦九忧眼中有羡慕、嫉妒、最多的是不可思议，他无法想象南怀究竟是什么命格，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貌却生了一副天生嫉妒的好命格。
天际之巅，一个大陆最强者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相传能够去那里的人都会达到超神入化的境界，大部分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望其那些强者的向背，南怀却可轻而易举的达到并归来，这是何等的荣耀。
南怀很不在乎的点点头。
“无数大陆强者想要到达的地方。”
得到南怀的肯定后，梦九忧久久不能相信，突然，他很认真的看着南怀。
“相传秦枫等人都去了那里，你可曾看到他们？”
南怀听后莞尔一笑，摇摇头。
“不曾看到他们，只有战神梵天的英灵和幽冥王的神体。”
什么？
梦九忧脑海犹如被惊天霹雳一击，怀疑的看向南怀。
“你是说战神梵天的英灵和幽冥王的神体？
怎么会！？”
南怀似乎也不愿相信看到的一切，无可奈何的望向远方。
“起初我也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当战神和幽冥王向我走来时，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战神告诉我，他与幽冥王已等上千年，却没想到居然是以肉身到达天际之巅的我，特别是幽冥王看我的眼神厌恶到极点。
可当他们听说是秦大宗主与我换血后才将我送到天际之巅时所有的疑惑都得到合理的解释。可惜秦大宗主为护佑大陆数万万黎民百姓神形俱灭，从此再无人能以肉身到达天际之巅。”
欧阳靖眼眶湿润，秦岚为这个大陆付出太多，最后不惜散尽真龙之身来护佑百姓，可如今的大秦统治者却仍旧不愿接受秦岚拯救大陆的事实，封印大周长公主，囚禁九黎脸谱，将大周和九黎的百姓奴化统治，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滑稽。
如果秦岚得知现在的大秦是这样的局面，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散去真龙之身来护佑？
南怀的话对梦九忧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曾一直认为与幽冥王的差距只是神宗阁功法的差距，只要他能入神宗阁参透功法只是十几载的问题，如今看来是他低估了幽冥王真实身份。
“我只是不理解为何他会出现在天际之巅，地狱归来便可进入？”
南怀眼神凝重，欧阳靖更是一头雾水，梦九忧一生都与幽冥王较高下，不论幽冥王发生怎样的变化他都要第一时间知晓，然而这一次他似乎没有勇气接受这样的事实。
对于梦九忧的问题南怀也无法告知他具体的细节，因为这其中有更大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梵天和幽冥王只告诉他，如果这个秘密泄露不仅南怀百死不足以为惜，还有可能将所有计划打乱，到时不仅大秦，整个大陆会再次迎来鬼帝的洗礼。
“南怀先生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聪明的梦九忧从南怀的眼神中似乎察觉到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样，南怀眼睛带笑并不做声，让梦九忧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
因为幽冥王从地狱到天际之巅这是谁也无法接受的，而且梵天与幽冥王之间更是有让大陆所有人都不得而知的另一层关系，这一切或许只有金凤知晓，亦或许到了天际之巅才能完全解开谜底。
梦九忧想明白这些后便不在追问南怀，既然天际之巅短时间无法到达不如先去找金凤，虽然金凤也不可能告诉他所有的内容，但是跟着她总会察觉到蛛丝马迹。
南怀看着梦九忧扬长而去的背影笑眼都快眯成一条缝。
欧阳靖手中没了砝码，答应玄武的计划也无法完成，正担心怎么告诉玄武，希望那暴脾气不要将他撕成碎片就好。
“欧阳统帅此时是否可以带我去靖安府？”
欧阳靖抬眼望着南怀心中满是愧疚，不知该不该告诉事情的真相。
“怎么？统帅是不打算兑现条件咯？”
欧阳靖一脸苦笑，这哪是他不愿意兑现，只是这样一来太子那边该如何说。
“也罢，索性就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南怀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这一瞬间如果不是戴着面具，欧阳靖差点就认为刚才那个古灵精怪的表情就是他见惯了的那个人一样。
“哦？这么说你们是打算解救长公主的同时放青酉出来？可谓是一石二鸟，但是你们低估了秦牧的能力。
他早已知晓你们的计划并且将太子传入宫中为的就是请你入瓮。”
欧阳靖顿时感觉浑身发冷，额头冷汗早已顺着脸颊滑落，他根本不知道秦牧已经掌握一举一动，只待时机便可将他与大周的残留一网打尽。
“现在你只有假装不知情将我带进靖安府，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相信我。”
欧阳靖感觉到那曾经熟悉的口气回来了，但从样貌上他仍旧无法选择完全相信，看来只有南怀才能将僵局打破。
“也罢，先生随我来。”
二人大摇大摆的带着皇家龙甲铁骑向靖安府而去，这边刚有动作宫中就已得到指示。
“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进入靖安府会如何，如果有对靖安府中任何动作立刻禀告。”
没人知道南怀究竟到靖安府的真实目的，唯独南怀是按照梵天和幽冥王的指示在做，至于最后是何人受益这不是他该知晓的。
此时的溢香阁中，秦道明端坐在下面等待王位上秦牧的应答。而太子秦旭却跪在门外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这消息在整个王宫炸开了锅，其余皇子聚在大皇子宫中幸灾乐祸的饮酒等待废太子的消息。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秦牧等的是靖安府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将秦旭罚跪在门外并不是要废掉他，反而是要嘉奖，因为不论靖安府传来的是什么消息，欧阳靖必然会得到他该有的结果。
第十章 意料之外
晌午的太阳如秦牧的眼神毒辣而没有人性。秦旭的双腿已渐渐失去知觉，虽从当上太子那一刻开始罚跪已不算什么，可不知为何，今天的时间似乎更久，宫城的地面格外生硬。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秦牧耳边响起。
“那位先生并没有走进靖安府的任何一间屋子，而是在园中晒着太阳，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像是归家的主人，熟悉园中的所有程设。”
秦牧双目立刻冷缩起来。
“难道真是她回来了？看那位先生的模样并不像她一贯的洒脱，反而有些痴迷这世间的一切。
或许也正是如此，她许久没有看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所以才会这般。”
“一盏茶功夫就出来了。”
听到这一句，秦牧更加怀疑南怀的真实目的。
“他到底为了什么？只为进去晒会太阳？太子府的太阳晒着不舒服？”
种种疑问让秦牧越发抓狂，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像真的无人得知。
甚至他是何时出现于这大陆之上也无从查起。
“真是迷一样的存在。越是神秘，越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查，给我仔细的查，一定要将这个南怀给我查清楚。从出生父母开始查，一个人怎会突然降临这世间，我才不信江湖上那套梵天神体的化身。
若真是梵天神体，天地之战就该出来与鬼帝并肩战斗，此时风平浪尽时出现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身旁老者听到鬼帝二字时身子微微一颤，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
这微小的动作秦牧尽收眼底，冷冷一笑。
“你不必害怕，百年前他早死于秦岚手中，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收你在身旁做事。”
老者邪邪一笑，算是回答了秦牧。
对此秦牧也不在意，既然能放这样的人在身边办事，必然不会太过苛责，否则这种人早晚会生出反骨。
“顺便通知兵阁穆烨可以搬进统领府入住。”
这个决定似乎是很早以前就定好的，老者没有任何质疑快步离去。
傍晚时分，秦牧下了一道旨意，命人扶着太子率重甲铁骑去执行。
秦旭并不知旨意内容，双膝无法动弹的他只听车外哄哄作响。
待有人掀开车帘时眼前的一切让他为之一振。清一色的黑色龙甲将人和战马包裹，白色的帽穗迎风飞舞，手中长刀闪闪发光。
这些战马不仅比皇家龙甲铁骑的高大，而且各个膘肥体健走路虎虎生风。
若非亲眼所见秦旭根本想不到这样沉重的护甲可以在人和战马身上出现，简直不可思议。
他从未见过如此威严的队伍，也从未听说大秦还有这样的一支军队。自己似乎渺小如蝼蚁，一时间忘了他是太子的身份，想必这些人只听命于魂武二帝秦牧。
这支神秘的重甲铁骑曾为护佑大秦边城而全军覆没，此时虽只有千人，以秦牧的野心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街头巷尾人头涌动，剧烈的震动让他们心生惶恐。
“这是？”
“重甲铁骑！？”
一位少年与一位白发老者在统领府街头的酒楼交谈着。
“是牧王的亲属卫队？”
“不是卫队，是亲军。少说有千人左右。”
“他们这是要保护太子还是统帅？”
少年不假思索的询问着，老者却语重情长的担忧着。
“只怕都不是。”
“那是要做什么？”
老者一捋胡须，喃喃道。
“欧阳家看来是要临头了。”
少年惊讶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您是说欧阳统帅要大难临头了？”
“南怀的到来让有些人坐不住了，伴君如伴虎。”
说话间，统帅府的大门开了，穆烨从统帅府不紧不慢的走出。见了太子只是简单行礼，看来穆家依然不把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秦旭早习惯了穆烨对他的不满，可如今他身为太子就必须要受得起这样的冷眼。
迎着秦旭目光而来的是欧阳家几百家眷，各个手铐脚镣被拉成一行。长者花甲有余，幼者怀中嘤嘤。
这是大秦帝国之初至此从未有过的满门获罪，即使秦枫当年处罚左相时也不过下旨只斩罪首。可想而知左相可是通敌叛国，欧阳统帅何罪之有？
老者眼眶些许湿润，少年不明怒火冲天，而他们也只可观不可动。大秦穆家要斩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办不到的。
一行人惊恐着被带出统帅府，身后院落中躺着数百将士，他们是追随欧阳靖多年的亲信，唯不肯向穆家低头便被穆烨皆数斩杀。
上将军穆烨，自秦岚之后另一个大秦帝国的旷世奇才。仅凭穆老爷子留下的功法书卷自学成才，此时也已一步入神，可谓是大秦帝国统帅的不二人选。
秦旭此时双腿微微发软，自小到大从未上过战场，也未曾见过此等屠杀。更何况他没想到的是高高在上的叔父，一夕之间便也陨落神坛，统帅府随之成了人间炼狱。
帝王之威是何等的高不可攀，是何等的生杀大权，让他对那个位置更加向往。
穆烨见到秦旭眸中的渴望冷冷一笑，似是在嘲笑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
街头更是惊慌，要知道这可是大秦三军统帅欧阳靖府。老者们依稀记得那位英雄才俊的英容笑貌，挥矛独战九黎群雄的英姿。如今…
穆烨似是还在得意这统帅府轻而易举的拿下。转眼间，一面红底黑龙旗出现在街道两边。
来不及解释的人群立刻四散而去，天空被摩擦着嘶嘶作响的一团火焰极速降下直扑穆烨。
一步入神的穆烨自然不把这火焰放在眼里，抬手间似是就可将火焰熄灭。
然而，他错了。
这火焰凝聚的气场足以将整个王城压垮，穆烨抬起的右臂刚过头顶便察觉到异样，心中懊恼大意。
这分明不是停留在一步入神的欧阳靖能做到的。
“可恶，究竟是谁在帮他，是他？”
脑海中立刻闪现出南怀邪邪一笑的表情。
此时的南怀并不清闲，太子府进来一人。黄袍帝王相，负手信步而来。
亭中南怀嘴角上扬，对于来人并不惊讶，他来王城足有三日，此时才出现未免有些久等。
“牧王爷好兴致，统帅府的热闹也无暇顾及，偏偏要与我一会，真是受宠若惊。”
秦牧只听声便可知此人与己相差多少，果然是深不可测。
“哈哈哈，先生闻名于世，被誉为天下第一先生，匹夫怎可不与先生一会。”
二人客气有加，不像初次见面，更无昔日帝王之气。只是秦牧对于牧王爷这个称呼颇为不满。
他也曾贵为帝王，虽已不在位可世人皆知，这南怀开口便来牧王爷，显然只认魂武大帝并不认他。秦牧暂且记下，也不忙于入亭，静观南怀独饮。
穆烨咬紧牙关，额头汗珠滚动，半跪的身子渐渐有些下沉。
‘啪’，一声脆响，统帅府门口的石基应声碎裂。
秦旭这才反应过来将要发生什么，抬眼望去街头夕阳下一人骑马缓缓走来。
久违的白色盔甲已是儿时的记忆，许久未见叔父穿过这件盔甲。
修养百年的大秦终于又忍不住再起战事，只是这次屠刀挥向的是天地之战唯一的幸存者。
那时穆烨还小，根本想象不到欧阳靖他们是如何与鬼帝十巫一决生死的。
“穆少主，望你放过欧阳家眷，我本不姓欧阳，只是延续姓氏。”
穆烨怨毒的眼神冷冷一笑。
欧阳靖双目冷缩，似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叔父！”
秦旭突然开口。
欧阳靖右臂一挥收回离火战矛，同时穆烨右臂一震，身后百余欧阳家眷尽数而亡。
“哈哈哈，欧阳靖，百年前你便妇人之仁，百年后你依然这般仁慈。天不亡你更待何时！”
‘噗！’穆烨的剑刺穿一人身体，在离欧阳靖一尺的距离停止。
穆烨看着眼前儿时的美好瞳孔急剧放大。
害怕失去或是无法接受的他在拔出剑的一瞬来人仰天怒吼一声，一声龙吟震动了整个王城，也惊动了亭中的南怀。
面具下似是滴落一颗泪珠，却仍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何人这般护着欧阳靖，除了那位大陆的传奇，怕是也只有…
‘嗡’，一声龙吟冲天而上，玄武法阵剧烈颤抖起来。
秦道明匆忙间冲出溢香阁，却没注意一条白影闪了进去。
大秦志像是早就感应到来人非同一般撞开盒子飞了出来。来人伸手接住大秦志便已自行翻阅到黄泉篇。
寥寥数语，却已知晓其中缘由。反手一拍，书中字迹钻入来人掌心。
“即是这般，留也无用！”
‘啪’一个响指幽蓝色的火焰缓缓将书吞噬，瞬间化为灰烬。
来的快去的也快，待秦道明反应过来时来人已跃出王宫。
直至秦道明临终也未曾猜透那本大秦志为何会化为乌有。
穆烨愣在原地，眼神中是无尽的愤怒。
“为何是你！”
黑色斗篷下一张失了血色的脸依旧那般迷人。
“当年是我杀的你父亲，与欧阳靖无关！”
“那又怎样？我早就知晓，只是我不愿找你复仇，是因为…”
玄武没想到儿时的穆烨竟然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情愫。
第十一章 唤醒的恐怖（上）
“呵，小家伙，此一剑你我恩怨已了。只是欧阳家何罪之有，你大杀四方，可曾对得起穆老爷的一世英名，可曾记得他老人家的临终遗言？”
“此事轮不到你管，欧阳靖大逆不道，魂武二帝要他满门，你们和他谁也逃不掉！”
玄武冷笑一声，若非她答应阿娘以大局为重，此时定要杀进王宫让秦牧知道她的脾气。
欧阳靖也没想到玄武会替他挡这一剑。或许只是因为玄武想尽快放出青酉这个祸害，救周静于水火才不愿他出事。
可玄武却没想到身中这一剑居然唤醒了在南怀体内的秦岚神魂。
天地之战时，秦岚三体随真龙之身一同化为万千金光散落在数万万将士身上，唯独其中一缕神魂却不知去向，似乎是秦岚刻意为之。
只因秦岚的精血是上古应龙精魄所化，凌驾于帝王之血之上具有复活的能力。这才有了南怀复活后能以肉体进入天际之巅的不可解释。
而南怀从天际之巅归来所做种种，皆是精血中尚未苏醒的秦岚神魂所支配。那不完整的神魂只可支配南怀潜意识行为，若想完全苏醒就必须找回散落在大陆上的那缕神魂。
他找遍东海，神宗阁，王城，却唯独忽略了靖安府。可不知为何他这幅躯体不能直接进入。或许只有秦岚熟络的人引路方可将那缕神魂找回。
果然，他巧计让欧阳靖引路便见到府中晒太阳的秦岚神魂。不知为何那缕神魂入体后无法与精血中的神魂融合，让他很是不解。
直到那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触动秦岚与玄武之间的呼应，让神魂迅速融合为完整的魂体，而神体却仍然缺失。
只半盏茶，秦岚魂体就已将所有事都过了一遍，即是玄武要做的她岂能袖手旁观。
王宫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秦牧的注意，看南怀依旧悠闲，突觉中计。右臂一震一股强劲的气流冲向亭中南怀，南怀眉眼一抬二十五层气场将气流挡在外围。
秦牧冷眸急缩，杀意四起。他察觉到南怀此时气场明显不如刚才那般沉稳，必然分身去过王宫。虽玄武法阵伤不到他，定会消耗他些许念力。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秦牧右掌悬空转了一圈一股更强的气劲在掌中凝结。
“这次定要撕下他的面具！”
待气流从秦牧掌心离开时，南怀的气场瞬间在眼前破裂。随之凉亭中粉碎的一切与南怀一同向院墙飞去。
“轰！”
破碎的墙体将南怀掩埋。
“哼！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大宗师是何许人。”
秦牧轻身一跃随手一道气劲将破碎的墙体彻底击碎。
南怀踉跄着缓慢站起，破了一半的修罗面具下露出熟悉的脸颊。
秦牧见后更加愤怒。
“你这妖人休想玷污王兄半分！”
南怀再次被击飞出去，这次南怀却在空中放声大笑起来。
“牧王爷，半步入神的你居然没有帝王之血，哈哈哈。”
秦旭此时正被玄武的倾世容颜所吸引，听到这声叫喊下意识向空中望去。只见一个白影从他东宫飞来，紧随而来的竟然是一身黄衣的二帝。
南怀落地时生生将统帅府门前的石基又砸下去半截。
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欧阳靖眉头更加紧缩，南怀却满不在乎的从地上爬起。与躺在欧阳靖怀中的玄武相视一笑，一挥手撕去半面面具看向穆烨。
“人是你伤的？”
宏厚的男儿音让穆烨不寒而栗，不仅仅为这张恐惧的脸，还有这熟悉的男儿音。
“你，你究竟是谁？”
穆烨对儿时的记忆异常清晰。秦枫，大秦魂武大帝，那个将大秦帝国推向巅峰的男人，让他既崇拜又害怕。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穆恒一世英名被你今日所毁，穆军死不足惜，罪有应得。
穆烨，念在你穆家世代忠心护国的份上你自断一臂我便不再追究。”
“你…，魂武大帝已仙世，你修想扮他来骗我，我不会上当。”
秦牧挑眉一笑。
“宵小之辈岂敢扮王兄，找死！”
秦牧握紧拳头便已冲下，雨点般的拳风快如闪电，南怀周身的气场眼看快要支撑不住。
玄武见此情景，对欧阳靖轻声几句，欧阳靖听后虽面容不悦可仍旧将玄武放在地上转身跃上高楼。
不等欧阳靖反应一柄寒光迎面刺来。
“哐！”
离火战矛挑开寒光看清来人时欧阳靖也为之一振。
“你居然还活着？！”
“嘿嘿，欧阳统帅无需惊讶。”
说罢，寒光顺着来人的手掌处生出一道黑雾将其包裹，欧阳靖见状头皮瞬间一震绞痛。
想当初这黑雾只有秦岚唤出神尺时才可见到，没想到他也能唤出黑雾，以他的修为只能试一试了。
几回合下来欧阳靖越发没底，他的离火战矛对这黑雾没半点作用，反而感觉念力消耗越来越快。
“嘿嘿，欧阳统帅是不是支撑不住了？”
“少废话，赢过再说！”
玄武原以为南怀拖住秦牧，欧阳靖此时去王宫正是好时机，却不料抬眼看到欧阳靖被一白发老者纠缠，心中更加焦急。
仰天一声龙吟唤出幽灵冲了上去，秦牧见到幽灵双眼瞬间放光。他虽没有帝王之血如果有这旷世神兵也可助他快速突破禁锢入神。
老者见来人手握幽灵也兴奋起来，想当初鬼帝就是缺了这地狱幽灵才被秦岚以真龙之身冲破魂体。
如若他能夺得幽灵，将会复活鬼帝重振鬼灵军团。
幽灵一旦现世意味着百年和平就将被打破。
“不可！”
南怀冲玄武大喊一声，可已为时已晚，玄武已到老者进前。
老者见渐渐逼近的幽灵眯起眼睛心中狂喜，欧阳靖都不算对手，他只不过想借此拖住。
刚才他便感到一股熟悉的地狱气息，以他的猜测不是神尺就是幽灵，没想到地狱幽灵果真在此。
欧阳靖还想做最后挣扎，却被老者集中念力的一掌拍飞出去。玄武冲上来时才察觉到不对劲，这老者似是十巫之一。
果然，当玄武看到黑雾包裹的寒光时才知晓是冲着幽灵来的。
百年了，为什么他们都还有幸存，可秦岚却无半点迹象？想到此处，玄武悲伤万分，仰天痛哭一声。
“岚儿，你究竟在哪？！”
顿时风起云涌，天地之间哭声震天，手中幽灵红光越发闪耀，冲天的红光将金乌都遮住。
老者以为受伤的玄武并不能支撑多久，没想到一条白影冲进玄武体内一切都变了。
“肮脏的东西还敢惦记不该属于你的！受死！”
玄武挥舞着裹着一层银白色光晕的幽灵如闪电般穿过老者身体。
来不及痛处的老者看了眼下面还在全力对付南怀的秦牧，好似在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秦牧刚将南怀击飞出去，抬眼便再也看不到老者，只剩高楼上银丝飞舞的玄武。
秦牧见此情景慌乱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这一步已晚，南怀如鬼魅般在他无法察觉时已到近前。
胸口的疼痛告诉秦牧就在刚刚，南怀已悄无声息的换了人。
秦牧来不及反应，转身迅速逃离此地向王宫飞去。穆烨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单膝跪地准备接受惩罚，然而迎接他的只是断了一指。
“穆老爷子一世英名，护国有功，至于你，今后好自为之！”
待一切结束，秦旭才从马车中探出脑袋。却见千余玄甲重骑先是单膝跪地，而后起身缓缓退出整条街。
秦旭望着统帅府门前那袭渐行渐远的白衣背影，才知强大是怎样的存在。
那句玄武对老者说的话让神宗阁，大周，九黎，那些熟悉这个声音的人都望向这里。
“她回来了！”
只这一句，让愧疚百年的白落尘心中一松。
只这一句，让幽禁百年的周静泣不成声。
只这一句，让禁锢百年的脸谱露出一丝笑容。
只这一句，让黄泉中的青酉放声大笑。
这一句，只这一句，整个大陆颤抖起来。
欧阳靖醒来时，玄武正与南怀在桌前饮酒。
他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喃喃的想说点什么，却被一股滋味涌上心头成了两行清泪。
百年了，他足足孤独了百年，昔日的好友都离他而去，只剩他一人坚守着不知是对是错的信仰。
此时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再也不用为所谓的正义与执着奔波。
“既然岚儿已得到大秦志，那青酉是不是能救出来吗？”
欧阳靖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南怀的背影嘴唇颤抖着。
“是宗主归来了吗？”
南怀嘴角上扬，望向欧阳靖。
“此时归来还尚早，不可说破，至少需要找回另一缕神魂。”
欧阳靖虽听不明白南怀讲的，可细细想来定是还有未完之事。
目前南怀仍旧是南怀，只有神态和声音略像秦岚，仅这般就让整个大陆为之一颤。
若真的归来，南怀自然不再是南怀，百万银龙军也将会被唤醒。
不敢想，欧阳靖心跳加速，那个属于秦岚的时代又将归来。
第十二章 唤醒的恐怖（中）
这便是秦岚强大的地方，只要她的血不干便可借任何人之躯复活，也可藏匿于大千世界无从洞察。
夜深时，一只狗头兽钻过外墙下的狗洞躲过侍卫们的巡查进入王宫后院。
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狗头兽晃着脑袋走了进去。
漆黑的屋内烛火突然一亮，狗头兽呲着锋利的兽牙哼哼着，卧床的黄衣男子听到动静挣扎着起身瞥了一眼，看到是狗头兽后继续躺了下去。
原本破裂的内脏因为挣扎导致后背渗出的大量的血顺着床边丝丝滴落，狗头兽闻着味儿窜了过来，兴奋之余伸着舌头舔了起来。
那吧唧吧唧的声音让黄衣男子甚是厌恶，想抬指将其击飞，无奈指尖刚泛起黑色的光晕便又昏死过去。
无人能承受秦岚全盛时的一掌，即使只有神体的一掌也足以让半步入神的秦牧难以支撑。
昏暗的房间在一阵风过后凄厉的笑声让狗头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这来自地狱的声音让它不得不怕。
“早就与你说过，没有帝王之血做基础，你即使修炼到神级也只不过是空有境界没有实力。”
来人银丝垂地，像是活了近万年，赤裸着双脚浮在空中，上半身的锁链并没有让他有半分痛楚，反而有种享受的样子。
说着话便已到近前，轻轻抬起的右掌将一股浓郁的血腥灌入秦牧体内。
“好好享受这帝王之血的洗礼吧，哈哈哈…”
昏死的秦牧突然睁开一双血红的双眼不甘的望向床边的人，拼命伸出右手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只能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曾几何时，欧阳靖喝下不死族的精血时也是这般痛苦的挣扎，这便是所谓的报应？
秦牧双目不知何时滑落两滴清泪，正好被来人察觉，惹的更加放声大笑起来。
“怎得落泪了，这便是大秦一代帝王该有的伤心处？”
狗头兽仍旧颤颤巍巍的趴着，向来只管吃不为强者左右的它今日也竟害怕起来。
它没有鬼面麒麟那般的好运，遇到护它帮它的秦岚。更没有御兽院中得宠于周武王一生的玉面狮子娇贵，它拥有的只有一个无事便会折磨它的御医。
同样是四脚走路的兽，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命运。
“嗯？怎得，你也不服气？”
来人感知到狗头兽的委屈与不甘，缓缓低头望着只能看到一只硕大的狗头眉头略锁。
“去找你主子回来，我不想对着你这样的蠢货发号施令！”
狗头兽如临大赦般起身，四脚飞一般的窜出屋外。
只待片刻，一袭黑衣斗篷的王灿走了进来。
“属下盼鬼帝归来已百年，属下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鬼帝冷眼看着单膝跪地泣不成声的王灿突将其提起。
“别以为我察觉不到你的小算盘，这百年你都做了什么，我比你清楚，哼！”
随着一声脆响，躲在屋外正在偷偷查看的狗头兽见王灿被摔了出来，立刻扑了上去张开獠牙狠狠的咬住王灿的脖颈想要将其撕碎。
呼，噗…
一双血手从狗头兽体内刺入又迅速拔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王灿掌心跳动着。
“狗东西，等这一刻很多年了吧，记住！你在我眼里就如同我在他眼里一般，只不过我比你有用。”
说着，王灿狠狠的将掌心的东西捏的粉碎。
狗头兽恶狠狠的双眼渐渐变的温柔，这是它等待了许多年的时刻，也是盼望已久的结局，终于不用再吃那些肮脏的血。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个狠角色，看来之前是我小看了你。”
王灿立刻跪地，额头贴着地面嘴里不停的乞求着。
鬼帝不予理会，再次走进屋内。许久没听到声响，王灿小心的抬头向屋内看去。
一袭黄衣神采奕奕的秦牧走了出来，见到跪地的王灿冷冷一笑。
“如何，这副皮囊虽然丑了点，但是好像也不错。”
王灿这才明白，鬼帝魂体已将秦牧魂体杀死。
“恭喜我主，贺喜我主，得以重生。”
“哼！指望你这没用的东西将我复活真是白费功夫。
幽冥王，你将我囚禁地狱百年，以为就可以无忧？真是异想天开。我鬼帝岂是你能左右之人。”
转瞬正了正华服瞥见跪地的王灿，不耐烦的一挥手向前走去。
“起来吧，碍眼的东西！去把陈优给我找来，天地之战过后也不知你们都在做什么。
这么久了都不见动静，真是都盼我再也醒不过来是不是？”
王灿低眉支吾了半天才壮着胆子说到。
“陈优…，陈优昨日战死…”
“什么？”
呼…
一圈气劲将院落气场震碎又瞬间复原。
鬼帝血红的眼眸盯着王灿眉头紧锁。
“她回来了？”
王灿吓的退后一步，低声回到。
“没看到，但是她那个小跟班玄武苏醒了。”
鬼帝踱着步子思索着，他不能确信玄武的能力这般强大，难道百年前她就…
突然鬼帝想到了什么。
“大秦志！”
说完，快步向溢香阁走去。
关于大秦志王灿再熟悉不过，一直以来他都在暗中控制着秦道明，为的就是得到帝王血打开大秦志。
因为只有拥有帝王血的人可以打开翻阅，里面究竟记录着什么，也只有拥有帝王血的人才能看的到。
鬼帝此时想到大秦志不是坏了他的好事？他也没料到鬼帝会逃离地狱归来。
想当初天地之战时，若非鬼帝用真身梵天魂体挡住秦岚的真龙之身换他们十个逃离，百年前他就不复存在，更谈不上苟活。
也罢，不如先跟着去看，再伺机夺了秦道明的帝王之血。
当王灿进入溢香阁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只见鬼帝双掌刺进秦道明体内，鲜红的血液从右掌源源不断的吸入，与此同时左掌黑雾输入秦道明体内。
这是？换血！
王灿怨毒与不甘的眼神望着鬼帝的背影，心头计较着后果。
倘若此时打断，不但秦道明会一命呜呼，鬼帝也会魂体受损。如果能将鬼帝杀死，也便罢了，若不能，今夜必将是他的末日。
“去他身后拿黑盒子。”
鬼帝的话提醒了王灿。
大秦志，那本绝世的书中究竟藏着什么，这是多少人都想得知的。
据说当初秦枫就是从大秦志中得到启示，一夜入神，若非秦道明愚笨至极，也不至于百年都未曾跨入神的门边。
想到这里，王灿迅速像秦道明身后闪去。
秦道明虽双眼紧闭，但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一切都变了，父王早已不在，眼前这人只不过是夺了父王的身体。
想我大秦自没了大帝，皇叔，殇将军，还有那位强大的皇姐就只剩被世人掠夺的份了。”
想着想着，秦道明竟也潸然泪下。
他从来不想坐这个位子，只想欢乐的游山玩水，与世无争。父王城府一生，最终虽坐上了这个位子却也担惊受怕了半生。
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即使坐着也不得安宁，何必穷尽一生？
秦道明一时心灰意冷，帝王血好像也感知到他的意图，突然凝固了起来。
鬼帝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帝王血竟然能有这般灵性。他感觉右掌在秦道明体内渐渐没了知觉，等他察觉到不妙时已晚。
秦道明突然睁开眼睛，一双明眸灵动的眼睛带着笑。
“你是谁？”
鬼帝似是看到百年前那个熟悉的笑容。
说话间，王灿已经打开了黑盒子。
唰，一道灿烂的金光从黑盒冲出刺入王灿双眼。
来不及叫喊的王灿被失去一掌的鬼帝抓起迅速逃离。
秦道明醒来后，看到‘秦枫’坐在桌前手中翻转着黑盒。
“大帝…，大帝…”
秦道明哽咽着想说点什么，秦枫立刻让他躺下。
“你失血太多，不宜多动。”
四目相对时，秦道明才发觉这双灵动的双眼是另一个人。
“牧王已逝，你先不必下诏，待我寻回尸身直接葬于皇陵就好，反正皇陵里也没几个人。”
秦道明正想惊讶，听到这话便也了然。
天地之战，大秦将士百万，大周将士百万，九黎近百万，抵御外敌的累累白骨都葬于天地之间，大秦皇室又何以居功葬于皇陵？即使有，都掩埋在天地，尸身都不曾有一指半骨。
“父王也该葬于天地之间。”
秦枫会心一笑。
“秦旭与你幼时有几份相似，若勤加努力，不难看出可大有所成。”
秦道明缓缓摇头。
“大帝慧眼，只是旭儿从小被父皇独宠，不曾习得半字修为，如何大有所为。”
秦枫眯眼盯着秦道明，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此时也不晚。”
秦道明笑眼迷离，等的就是这句。
“大帝不妨将大秦志带走，免得歹人惦记。”
秦枫大笑起来。
“大秦志中不曾有半字修炼法门，它是灵动的，根据不同的人自有它的选择。”
秦道明听完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百年来他不曾在其中悟得只字片语，原来这才是大秦志的神秘之处。
“大秦志已不复存在，被别有用心之人打开便只会是一道金光，至此世间再无大秦志。”
秦道明惊慌失措，可细细想来，大秦志之所以叫大秦志，那便是大秦的气数。大秦盛，大秦志便在，大秦衰，则大秦志便会消失。
也罢，这样也好，省了不少心神。
第十三章 唤醒的恐怖（下）
第二日早朝，秦道明突然下诏传位于太子秦旭，国号四魂。
大秦今日繁荣盛世得之不易，是仙逝的魂武大帝，靖安王，秦岚及秦牧牺牲所换来的，为了缅怀他们的英灵秦旭必须牢记。
为彰显新皇宽宥，秦道明下令解除大周长公主周静的幽禁。并追封为大秦国母，允自由出入大秦。追封大周武王为大秦魂武帝，入大秦皇陵安葬。
封九黎脸谱为大秦捕公，可享国公俸禄世代永袭。
封欧阳靖为兵阁阁主，穆烨为大秦统帅，欧阳家家眷殉国入皇陵安葬。
特令大秦，大周，九黎原部将官复原职，允部下归属原将领。
大周，大秦，九黎所有城池统一于大秦管辖，贸易自由，通婚自由。
秦道明将一个长治久安的大陆交于秦旭手中，只愿他不要步秦牧的后尘。
秦旭万万没有想到千辛万苦想得到的却在一夜之间全部如愿，似乎得来的过于容易，没有了半分喜悦。
大秦诏书还在路上时，秦岚和玄武骑着鬼面麒麟向黑巫山而去。
秦岚从大秦志中查到，所谓的黄泉便是黑巫山逆流而上的那条河流，青酉封在此处也算是归家。
自秦岚净化之后黑巫山不再有邪灵出没，鸟语花香，四季如春，各类妖兽自由行走，可谓人间仙境。
秦岚以南怀之身先到山下小木屋查看，玄武骑着鬼面麒麟顺着逆流而上的河流继续探查。
百年时间木屋依旧，围着的木篱笆构成一个法阵，这显然是青酉徒弟无忧的手笔，想到她们安然秦岚心中一阵欣慰。
轻轻推开木篱笆，院中各类奇珍花草应有竟有，那即将盛开的空寂花让秦岚想到那个憨厚的九黎亲王乌达。
也不知她们现在如何了，但愿一切如愿。
正想继续向前，却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拽她的裤脚，低头一看，即使是秦岚也不免有些鼻酸。
通体毛绒，玉面如初，百年时间它居然仍旧这般大小，咬着秦岚的裤脚嘴里哼哼着往后拽。
秦岚蹲下身在它脑门轻轻一弹，嘴是松开了，双眼却一闭倒在地上吐出舌头再也不动了。
秦岚瞬间被逗乐了。
“哈哈，你这家伙还是这副死不要脸的样子，怎么有点像淘气包小时候了。”
“你是谁？”
正说话间，一袭青衣的女子从外走了进来，见到白衣的男子紧张起来。
秦岚缓缓起身，只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百年不见不认识了？”
当秦岚转身的瞬间，一柄寒光从外飞来。
“无忧快走！”
“喔？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秦岚两指夹住飞来的寒光稍稍用力便将其折断。
“怎得如此差劲？”
一袭红衣的墨手握一柄寒光将无忧挡在身后。
秦岚只一眼便发现无忧的面色苍白，不是受了极重的伤便是血亏导致。
“谁伤了你？”
墨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你，你是？”
秦岚冷缩着眼眸没有回答，走到那朵即将盛开的空寂花前，集中念力一团微弱的幽蓝火焰将花蕊包裹，花蕊不仅没有凋谢反而提前盛开了。
只有魂体的秦岚无法将梵天之力全部发挥，即使这般也能将无忧的伤解除七八成。
看到幽蓝火焰，墨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无忧早察觉到来人并无恶意而且周身气场特别熟悉。
待火焰将空寂花燃烧半盏茶后，指尖划破指腹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入花蕊中时，花蕊恢复如初，如一切没有发生一样。
秦岚将掌中缓缓跳动的幽蓝火焰拍入无忧眉心后才舒了口气。
“这身子真是有些差劲呢。”
无忧面色瞬间恢复血色，墨此时已单膝跪地，她知道是她回来了。只是不知为何是这般模样，可不论如何回来就好。
秦岚将墨扶起。
“怎么回事？”
“前几日我与无忧妹妹听闻山中异兽叫声凄惨，便赶了去，却不料遇到两个大秦人。
他们正在用异兽血疗伤，很多异兽都被屠杀，我们想要阻止却不是他们的对手，无忧妹妹差点就被其中一位所杀。
幸好有条白影出来帮我们击退了他们。
回来后我便发现无忧妹妹不知怎得血色越来越少，一点念力也提不起来。
这两日我都是偷偷出去寻些补血的药材帮无忧妹妹补血。虽然空寂花功效特殊，可我们也知道它在盛开前不能采摘，若伤了花蕊就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那两人可曾来过这里？”
二人互相看了眼摇摇头。
“可能是巫主的结界隐藏了我们的位置。”
秦岚淡然一笑。
想到青酉姐姐，天下第一的巫主自是不会太差，好想再与她把酒言欢。
正说话间，木篱笆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秦岚眉头一紧，来人好强的念力。
“不论发生什么，你二人都不要出来。”
说完，秦岚身形一闪已到屋外。
只见王灿一袭黑色华衣周身被一团黑雾包裹着，盘起的黑发插着一柄像极了神尺的发簪。
秦岚冷眸紧缩，只有魂体的她或许不溃余力可以一战，胜算就另当别论了。
“南怀，我的神体也该拿回了。”
“哈哈，不愧是鬼帝，一开口就带着命令。”
“少废话，出来一战！”
秦岚轻声一笑，心想。
“我又不傻，既然你进不来，以目前的实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若只有我一人战也就战了，输赢不计。
可身后还有人需要护佑，怎可意气用事。”
“你若不嫌麻烦只管进来，我在此奉陪。”
王灿被气笑了。
“南怀，你以为这区区结界能挡住我？真是小看我的实力。”
只见王灿双手凝聚念力，随着掌心黑雾越聚越大，天色为之一变。
滚滚乌云盘踞头顶，一道惊雷自上而下被吸入黑雾之中，山中妖兽惊吓着到处乱冲，结界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秦岚任凭王灿聚集念力，她知道无力阻止，但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在等，等归来。
她做好了魂体分离的准备，因为她感知到神体就在附近，刚才墨说的那道白影便是秦岚散落在人间的最后一缕神魂。
只要感召到归来，体内神体苏醒之时便可发挥八成梵天之力，足以应对此时的王灿。
若感召不回来，那最坏的结果便是用魂体接下王灿的全力一击。
啪…
黑雾狠狠砸向透明的结界，黑巫山为之一震。
秦岚只觉体内血液翻滚，大有破口而出之势。强行压下后，右掌缓缓放出幽蓝的火焰稳固结界。
王灿嘴角上扬，双掌再次凝聚起黑雾，邪笑着看向秦岚。
四目相对片刻，王灿笑的更得意。
他从秦岚眼中看到她在担心，害怕，甚至看到了苦苦支撑。
“即使此时你愿意交出神体我也不会恕你速死，我要让你承受地狱的洗礼！”
秦岚默不作声，一边用梵天之力支撑结界，一边继续感召神体。
“可恶，神体似是被什么牵绊，无法脱身。”
心中着急之余，分离出魂体向神体方向跃去。
见到出体的白影，王灿咦了一声。
“怎么，这时去搬救兵？是不是为时已晚？”
“待会你就知道怎么死了！”
“哼！危言耸听。我看你此时怎么死！”
说罢，再次用黑雾狠狠砸向结界。
哔咔…
结界应声出现数条裂痕。
“嗯？这般坚固？这次必将你粉身碎骨！”
呼，呼…
王灿掌心的黑雾越聚越快，很快便形成一团更大的黑雾。
就在此时，一道光影刺破天空，紧接着一道火光从天而降。
“螳臂当车，找死！”
王灿反手一击便将身后的火光抛了回去。
一个身影被击中，甚至来不及叫喊便极速从天而降砸向逆流的河流，瞬间淹没。
“这就是你找来的救兵？不堪一击！”
王灿回手举起黑雾用尽全力砸向结界。
唰，刷刷。
三道光影从木屋内飞出，将快要砸向结界的黑雾击碎，破碎的黑雾如星星般落向结界裂痕处。
秦岚口中一股腥甜涌出，结界在遇到秦岚的血后瞬间凝固，之前的裂痕全然不见。
王灿瞳孔急缩，刚才那一刻他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南怀突然变了模样，那个人是，是她？
难道天地之战也不曾将她带走？
疑惑只待风过瞬间，强者较量只是一瞬，容不得半分犹豫。
既然如此，不论你真身究竟是谁，今日必让你再也无法阻挡我。
“受死！”
王灿右手唤出一柄黑雾凝结的长剑刺入南怀胸口。
这一刻，王灿始料未及，如此就轻而易举的得胜？
“就是此刻！”
“嗯？”王灿似是察觉到上当，可也来不及抽身。
只见四条光影冲出逆流极速而来，两条冲入南怀体内，其余两条一左一右分别刺入王灿体内。
南怀双眼一睁周身顿时金乌大显，一道金光吞没头顶乌云从天而降。
再次进入南怀体内时王灿手中的黑雾化为乌有，换来的是泛着幽蓝色火焰的一只手掌击中他的胸口。
“你，你究竟是谁？”
王灿没想到居然败了，败的如此之快。
一个灿烂的笑容告诉他。
“自然是你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人。”
听到声音，王灿在飞出去前看到了青酉那张迷人的脸，还有恶狠狠盯着他的玄武。
王灿的身体在空中瞬间分解，一个赤足白发周身捆满黑锁的身影瞬间逃离。
第十四章 归家
“为何放他一马？”
玄武对鬼帝真是恨之入骨，她担心天地之战会再次上演。上次秦岚舍了真龙之身才将其击败，历经百年秦岚才回来，她不想再与秦岚分开。
对于玄武的担忧，秦岚又岂会不明。只是神魂百年不曾完整，不仅实力大不如前，而且神魂还需适应这副身体。
杀伐决断的青酉却能想到秦岚为何不赶尽杀绝。
听外面没了动静，墨和无忧出来查探，却见到百年未见的师傅。
无忧欢快的上前几步，跪地轻泣着。
青酉眉头一皱。
“起来吧，地上凉。”
无忧泪眼婆娑的起身，青酉好笑的盯着她。
“怎得百年未见，你这流眼泪的功夫倒是得到了玄武的亲传。”
玄武听罢，眉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不服气？在黄泉就听到你哭天摸地的。”
青酉说的是事实，可玄武就是嘴硬不承认。
惹的几人笑声连连，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青酉本就冷血无情，收徒也是未雨绸缪。其实也并未来得及教无忧什么，只传了巫主基本功法，最后留下几个古卷便就去了天地之战。
不曾想百年沧桑，这小姑娘一直守在这里，让青酉心中一暖。
几人正要进屋，却听到一阵异常难听的嚎嚎大哭。
秦岚和玄武相看一眼，心想，这不是淘气鬼的哭声，它怎么又开始哭了。
只见鬼面麒麟庞大的身子蹲在院角，前爪不停的拍打着什么。
秦岚这才想到之前看到的玉面狮子，见鬼面麒麟这样觉得很是好笑。
小时候它们一个被宠信，一个被嫌弃，如今大周已去，它们倒成了相依为命的伙伴。
玄武不知缘由，想上前查看，却被秦岚拦住，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玄武听后大笑起来。
“没想到这淘气包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家伙，随你。”
秦岚笑而不语。
昔日儿时的悠闲时光在眼前浮现，御兽园中打闹，凤鸣山上战洪荒老人，已然回不去了。
索性让鬼面麒麟去玩闹，秦岚踱着步子向屋内走去。
墨将院中埋了百年的美酒挖了出来，无忧则是准备了一桌佳肴。
美酒佳肴好不快活。酒足饭饱之后，几人懒散的靠在火炉前天南地北的聊着。
天地之战时，若非墨和无忧机智与鬼灵军团在黑巫山周旋累战数次，只怕九黎城也撑不到银龙军来解围。
城中多是老孺妇女，城外九黎军节节败退。最后脸谱以一人之力抗数万鬼灵，那种惨痛的代价没有谁想再来一次。
得胜后听闻大秦将大多九黎战将禁锢在九黎城，她两躲在木屋修养，外有青酉结界护着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有次她两听到有人想冲破结界，却被一道光影击退，也不知是何人在暗处护着她们。
起初她们以为是巫主大人，后来才得知天地之战后大陆再无强者，蛮荒也被封印，她们以为只能这样苟且一生了。
直到前段时间夜里看到冲天的光柱，她们才猜测或许宗主还活着。
青酉笑了笑，与秦岚对视一眼。
“还不赶快谢大宗主护你们周全，若不是她的那缕神魂一直守护在黑巫山，你们早被秦牧禁锢于九黎城。”
转而向秦岚一笑。
“也要多谢你陪我百年，不至于孤独。”
秦岚眯起眼睛笑的更加灿烂。
“青酉姐姐何须客气，那幽冥王怎么说也是大秦皇子，他怎会让你这个‘祸害’独自在大陆逍遥，威胁到大秦基业。”
“这么说，是我的不是咯？可他未免管的太宽。大秦那般待他，他不大杀四方，还要护其周全，是何道理？”
秦岚笑声突止，她也知道大秦皇室是多么的荒谬，可即使这般，如她和幽冥王这般推翻重建？
她二人都没有那样的心思去坐那个位子，于她们而言，那位子就是牢笼，不如畅游天地之间来的痛快。
青酉见秦岚不说话了，知道她与幽冥王又是何等的相似，这样的大秦帝国万里山河，真值得护佑？
或许只有秦之国姓的人才能背负的起的命数，犹如这大千世界无法改写每个人的命数。
玄武些许是醉了，倒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下次定要让那鬼帝彻底消失，即使我玄武舍了真龙之身也要与他同归。”
青酉拍了拍玄武的小脸。
“尽说傻话，你是何等金贵，怎可与他同归？
天地之战都没能将鬼帝彻底杀死，说明这是命数。
想那鬼帝是由梵天魂体所化，怎会轻易消亡？他与幽冥王在地狱斗了近万年都不曾被消亡，以幽冥王的性子怎会让这样的东西存活这么久？没到铲除的时机，不如放他离去。
待他穷途末路，狂妄自大破绽百出。天要让其亡，必先让其狂，这是亘古不变的。”
“况且秦岚神魂刚刚归体，虽然也能恢复八成梵天之力，剩下的两成只待体内血液复苏，也是迟早的事，可此事万万急不得。”
墨和无忧这才知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地步不仅背负的太多，还要时刻护佑所关心的人，这样的大宗主不是很累？
二人同情的看向目前还是南怀身子的秦岚。
秦岚自知身负怎样的责任，也正是察觉到天地之战被狡诈的鬼帝逃脱，若不是幽冥王察觉，只怕此刻这大陆已经…
“你之所以复活仅是因为这梵天的魂体？”
秦岚被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何曾不想为那些，这些仍旧期望她的人复活，可天命难违，纵然是她这般强大如神明，又能如何？
幽冥王自甘堕落守地狱，难道为的也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无上念力？
他也曾是大秦儿郎，为大秦兴盛付出过太多，即使被父皇抛弃沿街乞讨，可终究逃不掉的是体内的大秦帝王之血。
秦之国姓的人呐，哪怕是为自己一丁点可好？
或许在幽冥王拥有最强大的梵天之力时，也曾想过一丝复仇。可微不足道的大秦帝国纵然皇家龙家铁骑无坚不摧，也是抵不住幽冥王全盛时的一击吧。
幽冥王与秦岚都明了，人的贪念是杀不尽的。今日斩断大秦帝国，明日仍旧有其他帝国纵横于天地之间。
百姓要的仅仅是一个安定祥和的生存环境，至于是谁坐上那个位子，他们无法改变。
与其这样，不如在安定中让爱戴百姓的人来替他们护佑。这样，她也可安然离去。
没有永世存在的人，更没有万古不朽的神，命数到时不论曾经多么强大的人，都该接受。
青酉从秦岚眼中看到一丝淡然和些许不舍。只是秦岚的不舍向来不是权势与贪恋世间，而是安定祥和的清风徐徐。
夜深，墨和无忧枕着熟睡的玄武，青酉坐在窗边与皎洁的月光畅饮，鬼面麒麟硕大的身子挤在玉面狮子屋里，可怜的玉面狮子只能在屋外趴着。
南怀的身子在床上躺着，体内的秦岚神体与魂体却不在，也正是如此，青酉才在边上守着。
“母妃…”
周静正翻看着秦岚儿时练字时的墨迹，听到这声，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两行清泪瞬间滑落。
这一次，周静听的真切，她确定这不是幻听，身后月光照着一条清瘦的影子渐渐靠近，她立刻掩面，怕秦岚看到伤心。
“儿来迟，母妃受罪了…”
转身的一瞬，仍旧是那副银丝长袍，却不见面容血色。周静轻触秦岚脸颊，小小的模样，像极了儿时，百年沧桑，莫不过此时四目相对。
曾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周长公主，历经无数也有让她最放心不下的时刻。
纵然这般，她也不着急询问，一个母亲抚摸着怀中儿的发髻，一切关心都不及相拥无言。
也只有在周静怀中，秦大宗主才会像个孩子，纵然面对幽冥王一战也不曾让她有半分余悸。而此时，她与她却同时想到了平时更像个孩子的靖安王，他是她的夫，他是她的父。
“我想父王了。”
简短的一句，周静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许久，周静喃喃自语到。
“浩哥，他，应该…”
她不能确定是不是想过无数次的那个结果。
“父王还活着，他们都活着，只是那个地方我暂时还去不了。”
信，周静信她，有这句就够了。她的儿能以一人之力护佑天下，定能护其父不死。
“再给我些时间，我定能将所有人带回！”
这样坚定的决心，怎能不让周静信服，正如她之前见到殿外一角白衣一样。
秦岚自有她的背负，只是不愿与人多说而已，她早已做好了很多打算。只待一个时机，一个让她恢复如初的时机。
秦牧虽死，可结界仍在，秦岚来去自如，不等于他人都可以，即是归家，这结界自然不能在阻碍母妃。
余天兴高采烈的冲进来，却看到周静怀中的秦岚，立刻跪下叩拜。
“大宗主你终于回来了，武王他…”
秦岚知道余天想说，武王当年没有下令让黄泉少主杀靖安王，这误会让周武王含恨而终，临终前仍惦记着秦岚能够宽宥他。
其实秦岚早知道是黄泉个人所为，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幽冥王的出现让她无暇顾及。
“余将军请起，外公魂体归天时与我有过交谈，我已告知他事情经过，他已安然离去。”
余天听闻额头贴地泣不成声。
也难怪他这般，大周黄泉少主屠大秦边城的事让秦牧对大周恨之入骨，自然不会放过那样的机会。
第十五章 九黎疫症
天地之战后，大周的结局是最惨痛的，几乎临近灭国，十九城只剩一城。
可即使这般，周静和余天二人硬生生撑着大周的旗帜百年不倒，虽然秦岚的归来并没有让大周复国，但是让大周的数万万英灵得到了应有的荣耀。
九黎城比百年前清冷了些许，却仍旧可安居乐业，看来这百年脸谱并没有闲着。
城中一处孤灯格外显眼，秦岚不自觉的向前走去。
一位白发老者正在屋外煎药，当老者将熬好的药盛出，颤颤巍巍的端着药向屋内走去时，闻到药味秦岚微微皱眉。
因为药罐中添入了热血，秦岚隔着窗棂向里望去，床上老妇嘴唇发紫已然奄奄一息，不知这老者为何还要将热血混入。
老者一勺一勺极有耐心的将药灌入老妇口中，不管老妇有没有喝进去，他都很认真的在做。
虽然九黎城被禁锢，可医疗物资等秦牧并没有克扣，为何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难不成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凄惨的叫声，一时街上所有屋内点燃烛光。
九黎二十一座城，天地之战后仅剩三城，昔日的九黎王城后被改为九黎城，所有九黎王室包括脸谱被囚禁在此。
说是囚禁，物资供应应有尽有，每月都有从大秦派来的车马运输至此。
百年时间，除了贸易和通婚，这里几乎是清静的，可也是‘暗无天日’的。
一女子冲出屋外，双手拼命的挥舞着，嘴唇发紫，双眼空洞，这是战后疫症，况且是被鬼灵军团践踏过的地方。
其中十个人中有一个会出现这种现象，若没有专门用来克制疫症的药物，很快便会扩散。
也不知脸谱是如何控制疫症蔓延的。
莫非？
秦岚这才想到刚才老者为何要给老妇的药中加入热血，鬼灵军团来自地狱，自然对热血有所依赖。
只是这样一来，控制一个人就要搭上另一个人，怪不得城中如此清冷。
女子跑出来没一会就倒全身抽搐，那模样和百年前的鬼灵军团无异。
秦牧啊秦牧你真是罪该万死！
秦岚想到秦牧用这一招兵不血刃的就可以将九黎族王室‘屠杀’，真是狠毒至极。
看来要平息九黎族的怒火绝非易事，真是让人头疼。
鬼帝既卷土重来，就必须要让大陆安宁，一旦被鬼帝利用，只会壮大鬼灵军团的力量。
纵然是有十个秦岚也难以抵抗鬼帝的进攻，因为再也没有真龙之身可以舍弃，世间就只能被鬼灵军团鱼肉。
之前所有的努力等于付之东流，不仅没有消除，而且还增加了各国的分裂。
最好能在大秦诏书到达前解救这些人，否则只能加剧矛盾。
想到这些，秦岚快速离开，刚才她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一夜未归的秦岚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青酉有些倦意的盯着她。
“一夜未归又去哪玩了？”
南怀抿嘴一笑，模样让青酉眉头紧皱。
“你还是别笑了，他这副身子你一笑显得很诡异。”
南怀白了一眼。
“我分身去了大周和九黎。”
“我猜到了。”
“那你还问？”
“确定下总是好的。”
“青酉姐姐孤独百年，难道不想…”
“不想…”
“无趣，我还没说完。”
“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孤家寡人惯了，天生没有那方面的情愫。”
二人打趣间，玄武走了进来，见二人热闹也凑了过来。
“你们说什么好事，我也要去。”
“小孩子懂什么。”
青酉白了一眼玄武，转身躺下了。守了一夜，念力消耗巨大，先补一觉。
南怀偷偷一笑，在玄武耳边说了几句。
玄武听闻瞪大眼睛。
“真的？”
南怀点点头，二人起身就走。
虽然声音不大细如蚊虫，可以青酉的耳力还是听的真切，会心一笑，心想。
“这两孩子，真是淘气。”
二人拉起还在酣睡的鬼面麒麟，一溜烟跑了。
玉面狮子仰着头，对着半空的鬼面麒麟嘴里咕噜着听不懂的兽语。
鬼面麒麟怒视着越来越小的玉面狮子，嘴里也咕噜了几句，趾高气昂的仰起头向前飞去。
秦岚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花揪起耳朵说了几句。
鬼面麒麟晃了下脑袋，瘪着嘴一边飞一边哇哇的哭着，惹的秦岚笑声不断。
尘封已久的蛮荒黄沙漫天，犹如初到蛮荒时的情景。
秦岚站在城下望了许久才推开城门走了进去。
百万银龙军被厚厚的一层尘土覆盖，生命之石也不知去向。看来这里有人来过，只是不知何人能进到此处。
推开宗主阁的门，只有李汤坐在里面，虽尘土将他覆盖，犹如雕塑，清秀的五官却如百年前一样。
秦岚伸出右手，食指指尖泛着幽蓝的光芒只在李汤眉心轻轻一点，尘土便从头到脚全部褪去。
“咿？”
秦岚这才想起少了什么，拇指划破食指指腹，一滴血珠跳动着弹了出来。拇指轻轻一弹，血珠打在李汤眉心炸裂。
李汤的脸颊渐渐恢复血色，手指微微颤抖。
睁开眼的一瞬，他有些紧张，更有些愤怒，正想出掌时却看到了玄武。
“敢问阁下是？”
玄武一听笑了起来，鬼面麒麟歪着脑袋前爪在地上轻轻拍打了两下。
李汤看到地上的两道爪印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宗主百年未见，怎得换了皮囊？”
秦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若非不得已，我能用这副身子，快别多说，先跟我去九黎城。”
李汤也不问何事，只要秦岚开口必然是重要的事。
三人一路极速回到黑巫山下，青酉坐着摇椅在院中喝茶，脚底的玉面狮子蹲在边上仰着头委屈的盯着茶杯。
墨和无忧一边准备饭菜一边咧着嘴乐着。
在她们印象中，青酉是那种冷血无情，不言苟笑的人。至少在她们和生人面前不会这样放松。
自从认识秦岚后，似乎也变的松弛多了，可以悠闲的品茶晒太阳，还会开玩笑逗玉面狮子。
当李汤见到青酉时，必恭必进的行礼。
青酉一脸随意，摆摆手。
“九黎都没了，自然就没有九黎巫主了，只有青酉。”
李汤也没想到青酉会如此轻描淡写，对九黎族的事欣然接受。
几人简短聊过之后，李汤才知道，原来青酉与他一样百年未见世事，难怪心境也变了许多。
秦岚与几人讲了九黎城中的事后，青酉脸上出现一丝杀意，可很快又消失。
鬼帝复活，这不是小事，种族恩怨虽然不可忘，但是她就是见不惯那些肮脏东西，必挥刀除之。
李汤表情凝重，他刚刚苏醒，体内念力尚未痊愈，只怕会误了宗主大事。
“你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将我的血过渡给他们一些，然后用血污引导出鬼灵气息便可。”
青酉没好气的说到。
“你这血就是再多也不够给他们换的，更何况你的血是帝王之血和梵天之力的凝结，只一滴就够烧死百余鬼灵，这样挥霍真的可行？”
玄武等人听闻也担忧的看向秦岚。
“不如这样，将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用空寂花精气凝结成结界。
你只需一滴血我就可以用血污吸食然后扩大。这样，等同于无数个你的血。”
秦岚憨憨一笑。
“我怎么把血污的功效给忘了，只记得能吸引鬼灵气息了。”
“我与乌邪相识多年，怎会不晓得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你就是太把自己不当自己看了。
总想着什么事都解决，我们也是有用武之地的。
当初天地之战时也是，非要舍了真龙之身，我们这些人就那么无用？”
“姐姐莫生气，岚儿知道错了。”
青酉还是接受不了南怀的那张脸叫她姐姐，况且是这样撒娇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这张脸我实在看不下去，我怕哪天忍不住想打他。”
其余人大笑起来，确实是不适应这个‘南怀’的秦岚。
决议后，几人准备尽快去九黎城，因为墨说早上看到一队皇家龙家铁骑护着一个马车从山下经过，想必是大秦的传诏队伍。
当秦岚从高处往下看时才发现九黎城已不比昔日繁花，到处杂草纵生，破旧的城池仍保持着百年前鬼灵军团围城的惨败。
城外曾经的国战场也是乱石横生，妖兽挡道，怪不得需要进百人的皇家龙甲铁骑护送。
“看来是我低估了秦牧对九黎的罪孽。这样的城池怎能安生。”
青酉鼻音轻颤，她也没想到九黎会这般破败。
“该死的秦牧！”
秦岚拍拍鬼面麒麟，小家伙会意鼓起腮帮子，待飞过城外时喷出一口爆炎。
乱石杂草中的妖兽吓得四处逃窜，再也不敢在此逗留。
看到城外火光漫天，城中老少躲进屋内紧闭门窗不敢出来。
一袭青衣几个跳跃来到城楼处，当看到鬼面麒麟时，冷眸一缩，拔刀唰唰两下。
青酉提前高高跃起，一个箭步直飞城楼。
“这就是你百年不见的能力？”
脸谱蓬乱着头发扬嘴一笑。
“你似乎没有以前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