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小规模骑兵战术
接着，沈泉说到做到，果然率领战士们暂时留下，为二五八团断后，掩护二五八团一行提前撤离。
卢多贤在千恩万谢中离开。
望着卢多贤一行慌不择路逃窜的背影，孙德胜忍不住骂道：“这些叛徒，要不是咱们来得及时，指定成了鬼子的走狗了，真想给他们一梭子，干脆灭在这儿得了。”
沈泉道：“老孙，消消火，这些家伙迟早会收拾，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咱们这边要是真和这些顽军起了冲突，小鬼子那边儿该高兴了。”
一排长则是问道：“咱们真就这么傻乎乎的留下来，替他们这些怂货断后？”
“咱们不是说好了，拿人家装备，顺便帮帮忙嘛！”沈泉笑道。
一排长道：“营长，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些顽军手头的装备，咱们不抢过来，后面鬼子追上来了，照样被鬼子抢走。”
“便宜了小鬼子，还不如留给咱们抗日呢！”
“就是，这些顽军，咱们不灭了他们就不错了，还替他们断后？”孙德胜道。
沈泉乐道：“咱们八路军毕竟是仁义的部队，这样，为他们争取十分钟时间，十分钟时间，应该够他们跑上好一段距离了吧？十分钟之后，咱们立刻撤往战马区域，骑马离开。”
沈泉说完，干部们愣了愣，紧接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子大家知道二营长有多损了。
十分钟时间，这些溃败的顽军，能跑上三里路就不错了。
十分钟一到，大家骑上马，要不了多久，就能越过正在逃窜的顽军一行。
到时候这些顽军还得被撂在后头，让小鬼子追杀。
见干部们面面相觑，沈泉一本正经道：
“还愣着做什么？抓紧时间备战，十分钟时间，咱们够仁义的了。”
“一会儿战斗打响，小鬼子多半会把咱们当做逃窜的二五一团，先头追过来的鬼子猝不及防，肯定得被咱们打个措手不及。”
“我算过了，十分钟时间，鬼子的主力部队赶不到这地方，咱们也能够顺利撤离。”
……
一切正如沈泉推测。
从太原城北城门追出来的鬼子伪军，他们很清楚这二五一团是什么货色。
说难听点儿，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追击的过程中，鬼子伪军全程压着二五一团打。
所以鬼子的先锋部队追得很凶，甚至根本没有等待后续的主力部队会合。
先追上来的，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外加上一个排的伪军。
沈泉躲在高坡上，拿望远镜观察着日伪军的情形，望见先头追过来的鬼子小队和伪军，沈泉心中一动。
“这小鬼子还真是猖狂，几十号人就敢追着几百号人跑，看来还是没有栽过跟头，这支鬼子咱们吃定了。”
“十分钟之内解决战斗，留出三分钟时间打扫战场，然后按照预计划的时间，迅速撤离。”
“我带一部正面埋伏，只是战斗打响之后，咱们的战斗力一旦暴露，鬼子肯定会后撤，咱们没办法截断鬼子的退路，就没办法全歼这支鬼子。”
“这样，孙德胜，陈大连，你俩各率骑兵一部，借助战马的机动性，从两侧绕远迂回过去，趁着鬼子向山脚下靠拢，彻底截断鬼子的退路。”
“咱们打一次小规模的围歼战。”
“让小鬼子也知道知道咱们骑兵战术的厉害。”
二营长沈泉的战术指挥能力，全团的干部们有目共睹。
就连团长孔捷，都曾在军事会议上表扬沈泉，说整个独立团就数二营长鬼点子最多。
此刻沈泉的安排一说完。
孙德胜和陈大连立马意识到，这绝对是小规模骑兵战术的完美应用。
“是！”
骑兵连连长孙德胜和指导员陈大连，齐声应道。
双方各带三分之一人马，四十人左右，先赶到拴着战马的区域，取了战马，然后抵达指定位置，等待日军进入山脚下之后，立刻从两侧绕远迂回，截断日伪军的退路。
……
……
太原城。
就在二五一团向后逃窜的时候，被鬼子副官带人抬进城内的，太原城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英二郎，被王喜奎射出的子弹打穿了肺叶，眼见着快活不成了。
“中佐阁下，中佐阁下，您一定要坚持住，医生马上就到了，肯定能把您救好的！”
鬼子副官工藤多俊一脸急色，开口劝慰道，眼泪都险些下来了。
一边劝慰中，工藤忍不住大骂卢多贤：“卢多贤这个混蛋，害了您的性命，中佐阁下，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被打穿了肺叶的武田英二郎，此刻说话已经十分艰难。
就在工藤大骂中，他颤巍着右手，抓住了工藤的衣角。
明显是有话说。
工藤连忙蹲下，将耳朵凑上前来。
“中佐阁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属下？”
“记……记住，我还是那句话二……五一团不可能……反叛，也没有反叛的……动机。
眼前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一定要好好……探查清楚再……做结论，不要将……将原本可以……拉拢过来的队伍，逼迫到敌对的局面，工藤君，往……往后太原城的情报工作就……拜托你……”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吐出，武田英二郎紧握着工藤多俊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也缓缓合上。
太原城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英二郎，就此一命呜呼。
“中佐阁下！”
工藤悲呼，周边的鬼子士兵们也是一脸悲色。
而武田英二郎这么一死，接下来太原城特务机关方面的工作，就要交给工藤多俊了。
士兵们的目光也都朝着工藤汇聚了过来。
工藤沉默了片刻，目光这才从已经断气的武田英二郎身上离开，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当务之急，第一件事，不能因为中佐阁下的牺牲，让太原城的情报网出现漏洞，给敌人可趁之机。
第二件事，中佐阁下临行前的交代，你们也听到了，眼前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二五一团的诡计，目前还需要确定，这些日子，诸君就辛苦一些，务必把具体的情况探查清楚。”
“嗨！”
鬼子们齐声应道。
工藤是被武田英二郎死亡前的话语惊醒，他仔细分析过这次的情况，的确是疑点重重。
二五一团没有理由利用这次投降交接仪式，暗中反水才是。
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当时也同样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甚至催促着武田英二郎立刻进行交接仪式。
结果突然反了水？
先前战斗的时候，工藤注意到，二五一团那边有许多士兵都有些发愣。
明显也没有预料到，会突然交火。
还有那卢多贤，当时情况紧急，似乎还想和工藤解释，结果被工藤打伤。
二五一团那边，主要也就是害死了机关长武田英二郎，打死的日军士兵其实并没有多少。
然后就被击溃了，在城门日军的火力倾泻下，二五一团更是折损了近半的人马。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那个视财如命，胆小怕死的蠢货。
他敢这么干？
还有最开始偷袭机关长武田英二郎的那一枪，是从很远的地方，敌人用狙击枪打过来的。
卢多贤如果真的想借助这次的投降交接仪式，暗中偷袭帝国部队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一名狙击手，率先打掉武田英二郎呢？
工藤越想越不对劲。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忍住怒火，听那卢多贤解释才对
“不对劲，这次皇军虽然与二五一团发生了火力冲突，但这件事情背后应该另有隐情，过些天，我再派人去和二五一团交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辜负了机关长最后的嘱托。”
工藤自言自语道。
……
……
战斗猝然打响。
鬼子小队带着伪军，一路追击逃窜的二五一团部队，追到了太原城北城门远处的大山山脚下，不见了二五一团的踪影。
接着，小鬼子刚刚贴到山脚下，就被山坡上提前伏击的沈泉一行突袭。
“打——”
骤然间爆发的火力相当猛烈，这次在孔捷的交代下，骑兵连携带的轻机枪和掷弹筒数量相当夸张。
若是将骑兵连的一百二十多号人马，按照十二个人为一个班的划分方式，每个班就有两到三挺轻机枪，外加上一到两门掷弹筒。
这样的火力配置，已经完全碾压同级日军部队。
用孔捷的原话说：“骑兵冲锋的战术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战争模式了，现在更适用的是骑步兵作战的方式，骑兵起到一个快速移动的作用。
作为骑步兵，火力必须要充配，重武器会影响骑兵的速度，反倒会拖累机动性，那就大量配备轻机枪和掷弹筒火力。
奇兵，就应该爆发出强悍的火力。”
眼前战斗一打响，十几挺轻机枪火力从山头上攒射下来。
追过来的鬼子小队，就算是战斗素养过人，一时之间也被打懵了。
双方的火力配置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先头打过来的鬼子小队，手上只有三挺轻机枪。
眼前伏击的敌人，甚至有十几挺。
战斗一打响，冲锋在前排的鬼子和伪军，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撂倒了二十多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那鬼子小队长立马意识到问题：
追击的对象绝对换人了，这不是二五一团该有的表现。
慌不择路的二五一团，先前逃跑的时候，连后卫部队都没有来得及调整。
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山脚下完成伏击部署？
“混蛋，撤，后撤！”
短暂的火力交锋过后，鬼子小队长连忙下达了命令。
这小鬼子被打得有些心惊，这藏在山脚下伏击的对手，不但火力枪强悍，枪法惊人，这股气势就绝不是二五一团能够比的。
他看到了那些伏击的人马。
八路军！
难怪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完全不一样。
日本人在这方面是很有共识的。
在敌后作战部队中，八路军的战斗力是最恐怖，也是最难对付的。
当然，这里说的不是土八路，而是八路军的正规作战部队。
用简单明了的介绍来说，日本人的情报分析中。
敌后中国武装战斗力比较：
八路军正规军＞中央军＞晋绥军精锐＞国军杂牌军。
这份战斗力情报，日军是综合了这些中国武装的战斗意志、火力配置、后勤保障等等因素。
其中，日本人将武装部队的战斗意志，放在衡量一支部队战斗力的第一条件。
八路军在这方面，自然是远远甩开其他武装部队。
用一些鬼子军官的话说：
“在相同的情况之下，我们对付八路军，需要出动更多的兵力，另外要随时做好死战的准备。
因为指望击溃这些八路军，或者是让他们主动投降，那难度，就像是让帝国士兵们，主动放下枪支，选择投降一样。
基本上不会出现。
他们甚至可以战斗到最后一人。”
……
眼前沈泉一行表现出来的火力优势，更是远超过日军对八路军主力部队火力配置的认知。
也难怪这小鬼子，忙不跌地就下令撤退了。
鬼子小队长打定了主意，暂时后撤，等待追击的主力抵达。
可就在这时，刚刚从山脚区域退出去的鬼子小队长，隐隐间听到大后方有马蹄声传来。
有鬼子通讯兵慌忙跑过来汇报道：
“长官，我们的退路被八路军截断了！”
“纳尼？”
鬼子小队长大惊之下，拿起望远镜朝着后方观察的时候，火力点已经从大后方攒射过来。
孙德胜和陈大连，趁着鬼子和沈泉一行交锋的时候，顺利地率领两支骑兵，迂回到了日军来路的后方，截断了鬼子的退路。
上马骑行，下马作战。
孙德胜和陈大连带着骑兵连的战士们，迅速绕到鬼子屁股后面之后，战士们立刻舍弃马匹，转化为步兵，借助鬼子来路的一处缓坡，迅速构建防御工事，从背侧进攻日军。
这下子，小鬼子直接被前后夹击了。
沈泉那边注意到骑兵的迂回已经就绪，当即高举手中的驳壳枪，朝着鬼子的阵营连放了两枪，率先冲出去，一面大喊道：
“同志们，进攻，灭了这些小鬼子！”
“杀——”
一连串的战斗，从鬼子抵达山脚下被沈泉一行伏击，再到鬼子被骑兵连截断退路，遭受两面夹击，最后到战斗彻底结束，前后用时只有七分钟左右。
将近六十个鬼子，外加上四十多号伪军，被全部消灭在合围之中。
然后，战士们按照沈泉的命令，快速打扫战场，并带上缴获的枪械装备，借助马匹及时撤离。
而就在沈泉一行前脚撤离，没过多久，一支鬼子中队后脚就到了。
可在他们眼前出现的，只有一具具日军士兵的尸体。
“我们的小队似乎是遭遇了伏击，难道是二五一团干的？”鬼子副官推测道。
鬼子中队长摇了摇头，道：“绝无可能，从战斗的情景来看，士兵们遭受了前后的夹击，不远处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有马蹄印，这说明伏击的敌人手中有骑兵，而二五一团抵达城门口的时候，可是连一匹马都没有，怎么会是他们？”
“那会是谁干的？”
“不清楚，先加快速度追上去看看再说。”
“嗨！”
……
346 老李又背锅了
……
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已经从那些跟随副团长刘财去县城抢劫的士兵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刘财带着人伪装成土匪，闯进了镇子之后，结果遭到了日伪军的埋伏，一路逃窜出来，还没有逃多久，又栽到了八路军的手上。
接着八路军伪装成二五一团的士兵，混在队伍之中。
抵达太原城城门处之后，八路军突然出手偷袭了日军，引发了眼前的这场误会。
“八路军这些混蛋实在可恨，老子的好事都让他们给破坏掉了。”
“老刘，老刘……”
卢多贤喊了两句，这才想起来，副团长刘财让鬼子给打死了。
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老刘这个笨蛋，真是蠢死的，既然是被八路军给威胁了，好歹你小子给我点儿提示啊……”
说到这里，卢多贤又愣住了。
他似乎想起来，在刘财接近队伍的时候，倒是朝着自己挤眉弄眼过。
然后他自己还点了点头，表示胸有成竹。
“……”
“嘛的，老子给理解错了。”卢多贤在心里嘀咕着，悔之晚矣。
“团座，眼下咱们投诚小鬼子，被八路军给破坏掉了，接下来咱们可怎么办？”营长问道。
“你问我，老子问谁去？”卢多贤大骂。
骂了片刻，卢多贤又问道：“你说，武田那个老鬼子，死了没有？”
营长想了想，道：“那子弹打的位置是要害，应该是活不了了。”
“完了完了，武田一死，咱们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团座，这话怎么说？”
“武田那个老鬼子性格虽然谨慎，却也比较宽厚，他要是还活着，今天发生这事儿，他应该也能琢磨出来，不是咱二五一团自己想干的，到时候把误会弄清楚了，武田指定还会招降咱们。
可武田的副手，那工藤多俊就不一样了，此人脾气很有些暴躁。
他要是真的将杀害武田的黑锅，硬是盖在咱们头上，咱们再想投诚日军这事，怕是彻底没得谈了。”
营长道：“团座，咱还准备投诚小鬼子？您就不怕这事包不住，上级定咱们一个通敌的罪名？”
卢多贤道：“你小子懂什么？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救命稻草，你得多抓几个，路走宽了，才能更长久地活下去。”
“这次咱们投诚小鬼子，结果让八路军撞上，还坏了咱们好事。
回去之后，明面上咱们肯定是加大抗日的宣传力度。
而私底下，咱们应该尝试着再和那工藤多俊接触接触，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日本人这条路子真的走不下去了，咱们再想办法。”
“团座英明！”营长佩服道。
正说着，后面的通讯兵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道：“报告团座，两里路外发现了一支骑兵，正在朝着咱们赶来。”
“骑兵？看清楚是什么队伍没有。”卢多贤问。
“报告团座，好像是八路军。”
“他嘛的，八路军怎么又来了？”
卢多贤现在对于八路军，那是又恨又怕，一听说八路军来了，连忙下令道：“快，让兄弟们到两侧陡坡躲起来，别让这伙八路军撞上，再把咱们当成敌军给灭了。”
“是！”
说到逃命的时候，这二五一团的士兵们，动作倒是不慢，将近五百号士兵，迅速躲到山道两侧的土坡后。
没过多久，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满载着各式装备而来，大眼望去，每名战士身上，至少都背了四五条枪。
还有一些日式装备。
紧接着，马蹄声愈行愈远，尘土还在半空飞扬，骑兵队伍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半晌，卢多贤带着队伍重新走在山道上，那营长凑过来说道：“团座，我怎么瞅着，刚才这支八路军，像是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伙八路？”
卢多贤黑着脸道：“什么叫像？就是这些混蛋。”
“他们留在那山脚下为咱们断后，先前枪声也传过来了，打得挺激烈的，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了，竟然一个个还骑着战马？”
“团座，难道追过来的日伪军，让这伙八路军给消灭了？我先前还看到了队伍里的歪把子轻机枪。”
说到这里，二五一团的军官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这伙八路军绝对不是好惹的。
卢多贤骂道：“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这些，这些八路军撤了，咱们后面已经没有部队了，一旦让小鬼子追上来，咱们可就玩儿完了，传令下去，所有人跑步前进。”
“是！”
……
……
到次日凌晨。
日伪军的大反攻结束，消息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各方武装队伍打劫鬼子占领区的热潮，一去不复返。
日军的大反扑，也逐渐落下帷幕。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除了及时收缩兵力的八路军之外，各方部队基本上都吃了大亏。
当天潜入鬼子占领区，或者进攻鬼子周边占领区的部队，不管是国军还是晋绥军，在日军的大反扑下纷纷溃败，无一例外，伤亡惨重。
日军的大反扑开始之后，包括敌占区周边的村镇驻扎的各方武装力量，也立马遭受了日军的扫荡。
据不完全统计，仅仅不到一天时间。
日军的反攻开始之后，击溃晋绥军将近八个团，晋绥军伤亡超过三个团；击溃中央军将近三个团，中央军伤亡超过一个团；击溃地方国军将近四个团，伤亡超过两个团；击溃或消灭土匪队伍十七路……
这份数据一出来，对于中国抗日武装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日军方面则是备受鼓舞，从八路军大规模破袭作战，到抢劫敌占区的风潮，鬼子士兵们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帝国部队的强悍。
而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份数据：
日军展开大反扑之后，遭受日军进攻的晋绥军、中央军、国军方面，得到过八路军的援手。
八路军独立团、新一团、新二团三个团。
在日军展开反扑之后，及时施以援手，救助友军部队。
三个团一共救下十几路国军部队，包括晋绥军和中央军部队。
一共救下国军方面将近六个团的兵力，并消灭日军将近一个大队的兵力。
这份数据消息传开之后，整个晋西北都震动了。
第二战区的司令长官阎老板亲自通电八路军方面，并提出对八路军独立团、新一团、和新二团的表扬。
当然，仅限于口头嘉奖。
……
太原城。
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满心郁闷。
在谈论到此次大反攻所取得的成效中，筱冢义男说道：“应对中国武装抢劫我占领区的风潮，这次的反击作战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但事实的结果并不令我满意。
我记得在作战前的部署上，我特别嘱咐过，这次的命令是优先消灭八路军和土匪部队，着重打击晋绥军、中央军和地方国军部队。
下达这样的命令，原因很明了。
土匪会影响治安，该杀。
而八路军是我们占领区目前最大的敌手。
至于国军和晋绥军，其实这段时期以来，与帝国部队已经颇有些暧昧。
这个时候如果能把他们拉到帝国部队的阵营，或者让他们保持中立，自然是最好的。
这样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八路军，消灭八路军之后，再最后收拾这些中国武装。
这是中国兵法里远交近攻的道理，眼前同样是如此。
可事实却超出了我的掌控，这次的反攻，竟是没有消灭八路军的任何一路队伍。
反倒是击溃、消灭了国军中央军、晋绥军方面的不少队伍。
八路军还暗中出手搞破坏，救了不少国军。
这像什么？
这像是帝国部队在和国军方面死战，而八路军则是趁机帮助国军，倒显得我们和国军部队对立似的。
这绝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
我们要把帝国部队对国军、晋绥军的主要矛盾，转变为帝国部队对八路军的主要矛盾。
眼前的情况，对于矛盾的转移是极其不利的。”
参谋长北川步实苦笑道：“将军，这些八路军实在狡猾。
我们得到消息，就在我军反扑开始之前，八路军的各方部队突然将兵力收缩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声。”
“所以大反扑展开之后，只有国军、晋绥军和土匪掉入了陷阱。”
“接着八路军那边又跳出来队伍，趁着我军与国军晋绥军方面交战，暗中偷袭，救了一些国军、晋绥军。”
筱冢义男点了点头，嘴巴里道出一个词来：“独立团！”
“又是这个独立团，也就是那孔捷率领的队伍。”
北川步实道：“根据情报表明，不止是这个独立团，还有新一团和新二团，八路军的这三个团，处在咱们晋西北占领区的前沿。
换句话说，将军，如果皇军想要消灭太行区域的八路军主力，我们首先就需要突破八路军这三个团的防守。
另外，不知道将军您注意到没有？
八路军小小三个团的队伍，虽然不值得一提，我倒是意外发现，八路军的这三个团很有些意思。
从地图上看，这三个团驻扎的地点，刚好形成一个整体的三角形防御体系。
我不清楚这些八路军将领们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可这样的体系一旦形成，皇军想要突破这三个团形成的整体防御，怕是要多费不少工夫。”
闻言，筱冢义男走到地图面前，观察起来。
说起来，这两个老鬼子。
一个是日军第一军的司令官，一个是日军第一军的总参谋长。
这么大两个人物，此时此刻，却把心力放在八路军小小的三个团身上，传出去恐怕都得被人笑话。
筱冢义男对此却不以为然。
“从苍云岭战役坂田君的牺牲开始，这个独立团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接着是曲县被奇袭。”
“再到山崎君的覆灭，华北兵工厂被偷袭。”
“眼前这独立团又在皇军的反扑之中，高调出手，救援国军和晋绥军，并击败皇军多路部队。”
“若是从队伍编制来分析，八路军小小一个团，自然不值一提。”
“可如果从战功和破坏力，以及威胁程度来分析，这个八路军独立团对帝国部队的威胁，甚至不亚于国军一个师。”
“难道这还不足以引起我们的重视吗？”
参谋长北川步实应道：“将军说的是，如果将占领区的八路军比作一把刀，这个独立团可以说是八路军的刀尖，只要我们能够率先折了这八路军的刀尖，这把刀也就没有那么锋利了。”
……
筱冢义男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独立团新一团、新二团大致所在的区域。
“北川君，你说的没错，八路军的这三个团，独立团在阳泉附近，新一团在太谷附近，新二团在平安县附近，三点防区联成一片，的确精妙。”
“兵法上的防御体系之中，三角形防御体系是最稳固的。
当然，针对三角形防御体系的防守，所进攻的战术，也有很多种。
北川君，你觉得我军的大扫荡开始之后，对付这三个团的防御，该如何下手？”
北川思索片刻，说道：“将军想要攻破三角形防御体系，要么攻其一点，可选择这三个点中最弱的一个点。
只要一点破除，整个防御体系也就崩溃了。
或者是同时进攻三点，以皇军的实力也足以做到。
这三角形防御再稳固，所能承受的程度也有限。
一旦兵力和实力悬殊过大。
也只能在皇军的兵锋之下被碾成碎泥。”
筱冢义男笑道：“的确如此，我更钟意于第二种打法。
我第一军一旦出动，兵锋势不可当。
岂是小小的八路军三个团能够阻拦？
大扫荡拉开之后，就以这三个团试手，率先击溃八路军的刀尖，从八路军最猖狂的点击溃他们。”
北川步实道：“将军说的是，另外，其中着重对付的是这个独立团。
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
八路军这个独立团的战斗力，是这三个团里边最为强劲的，要把独立团率先击溃。”
“接着是新一团，从近期的表现来看，这个新一团一旦成长起来，恐怕会成为第二个独立团。”
“新二团呢？”筱冢义男问道。
北川步实道：“新二团不足为据，据情报显示，这新二团刚刚组建还没有超过半个月，是八路军才拉建起来的一支新军团，无论是部队的战斗力还是装备方面，都还没有发展起来。”
“基于这方面，我想，如果皇军对这个三角团的三个点，同时出手，这个新二团很有可能是最先溃败的一个团。”
“吆西！”筱冢义男点了点头。
“铁滚扫荡的战术，该计划着提上日程了，配合山本君的斩首行动。另外，观摩团那边要提前准备好，这次扫荡的成功，将意味着我第一军率先实施铁滚扫荡战术的成功。”
“此战法若是在实战中卓有成效，一旦推广开来，我帝国部队定能将占领区内的所有八路军连根拔起。”
相当自信的话语。
“嗨！”北川步实应道。
……
……
八路军。
次日，天还没亮，老总就已经通过旅长那边搞清楚了状况。
这第一件事，旅长传来的消息果然没错，日军在蓄谋着一场大反扑。
眼前突然的反攻，致使国军、晋绥军方面损失惨重。
这第二件事，总部下达的命令是让各方部队立刻收缩兵力，原地待命。
结果倒好，听说独立团、新一团和新二团联合出击，趁着反扑的日军和国军、晋绥军、中央军方面作战，趁机消灭了不少鬼子伪军，还救了不少国军和晋绥军部队。
“更重要的是，老总啊，听说李云龙、孔捷、丁伟这仨小子，不但趁机消灭了鬼子伪军。
还连带着八溃败的友军部队，包括晋绥军、中央军，还有地方国军。
把人家的武器也全都给缴了。”
“还有这回事儿？”
“是啊，旅长传过来的消息说，孔捷那边装备都送过来了，好家伙，清一色的晋绥军装备，还有一些国军的。”
“孔捷汇报的时候，说的是言辞凿凿：
这些装备都是那些晋绥军还有国军队伍主动给的，有些是暂时借的，绝对不是他们独立团主动抢友军的。”
“另外孔捷还给晋绥军还了一批装备回去，给人家晋绥军带了话说：
这些装备是你们晋绥军士兵逃跑的时候丢的，我们独立团捡的，眼前先还你们一批，其他的我们上缴给总部了。
你们阎长官要是想要的话，就亲自来我们总部走一趟，我们总部方面，老总肯定会还给你们的。”
老总一听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最近因为国军方面断了供应的烦愁，似乎都一扫而空了。
“阎老西要是舍得他那张脸过来要装备，嘿嘿，我还真还给他。”
“孔捷这小子，这手牌打得妙呀！”
“吞了友军的装备，还能让他们无话可说，打碎了钢牙，也得往自己肚子里吞。”
“只是我有些好奇，到了孔捷嘴里的装备，竟然还能给晋绥军送一批过去？”
副总参谋长笑道：“难得大方了一回，送了一两百条破枪，零件是参差不全，放到兵工厂去，估计都能当废品处理掉。”
哈哈哈哈——
总部土屋里，大家再也绷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
接着，一个个无不是夸赞孔捷、李云龙、丁伟三人的，顺带着夸两句旅长带兵有方。
老总却是话锋一转，笑骂道：“你们不能只看到这三个兔崽子的机灵，这三个小子不听命令，又偷偷的出去搞小动作，这事我可不能轻饶。”
“以前还是一个一个的给我干坏事，眼前倒好，三个坏小子凑到一块儿去了。”
大家就问了，“老总，那您想怎么处分这三位团长？”
老总琢磨了片刻，一脸严肃地说道：“孔捷嘛，听说这小子前段时间给旅长送了一些炉子，还有那什么蜂窝煤，说是送温暖。
这可太不像话了，给旅部送，就不给咱们总部送？
这可是厚此薄彼，太不厚道了，罚他给总部送上一批温暖过来。”
“丁伟嘛，听说这小子喜欢喝酒，就罚他一周不许喝酒。”
“至于李云龙这个混小子，有了，让他到总部来，去炊事班，给我刷上半天锅。”
老总说完，大家再次哄笑起来。
副总参谋长笑道：“老总啊，您这处分是不是有失公允了？我怎么瞧着处分李云龙，要比处分孔捷和丁伟，更重一些呢？”
这话没说错。
对孔捷，哪是处分，分明是宠爱。
多少团长想给总部送温暖，都找不到由头呢！
至于丁伟，就算是罚酒一周，至少也是在自己团里进行。
一周时间，老总也就是意思意思，眨眨眼就过去了。
唯独李云龙，这要是来总部刷锅，那可要出尽洋相喽！
老总板着脸道：“这样的处罚是最公平的，你们想，这凡事总有个带头的，这次他们三个团联合作战，我瞧着肯定是李云龙这个混小子出的主意。”
“丁伟和孔捷是好同志呀，肯定是被李云龙这个混小子给带坏了，我要是不额外处分李云龙，以后他不得给我翻上天去？”
“赞同！”
“肯定是这样！”
干部们纷纷点头。
这是一贯的思维，不用想，只要下面干了坏事，有李云龙参与其中。
肯定是这小子干的，那就对了。
不是他干的，也得是他干的。
谁让他李云龙从长征时期，就“名声在外”呢！
这种小事，老总没有必要，再花费精力去探查清楚吧？
就算他李云龙真有委屈。
用老总的原话说：
“那也得给我憋着。”
……
新二团。
阿嚏阿嚏阿嚏——
李云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一面狐疑。
这没事儿总打喷嚏，多半是要倒霉了。
“报告团长，旅部打来的电话，说是老总让你去总部一趟。”
“总部？去总部做什么？”李云龙疑惑。
“具体的不清楚，不过旅长说，这次咱们新二团救了友军，又消灭鬼子，打了胜仗，这事儿老总听说之后很高兴。”
李云龙立马放下心来，猛拍大腿，乐道：“明白了，老子打了胜仗，老总高兴，一准儿要嘉奖我呢！快，备马，我这就去总部一趟。”
“是！”
李云龙很快骑了马，在警卫员虎子的陪同下，朝着总部方向纵马疾驰。
终于赶到地方，一进屋，李云龙的大嗓门儿就响了起来。
老李是一点不见外，不管是到了旅部，还是到了总部。
这立了大功之人吧，总该有份殊荣。
“哈哈，老总，报告老总，李云龙前来报道，我可想死您啦！”
正在研究作战地图的老总，听见这大嗓门儿，皱着眉头，扭过头来看了李云龙一眼，不咸不淡道：“来了就行，我那炊事班的几口大锅，也快想死你了，赶紧过去，抓紧点儿时间，把积攒的锅灰给我刮了，大家都还等着吃饭呢！”
李云龙：“？？？？？？”
见李云龙愣在原地，老总不高兴道：“怎么，你小子有意见？”
李云龙忙敬礼道：“这我哪儿敢是，是，请老总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吧。李云龙撸起袖子，朝着炊事班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满屋子的笑声。
李云龙一时欲哭无泪。
这他娘可糗大了！
347 李云龙学聪明了
在总部刮了半天的锅，把总部的好几口大锅的锅灰，刮的是一干二净，老总这才放李云龙离开。
从总部离开的时候，见李云龙一脸郁闷，老总心里忍着笑，板着脸问道：
“怎么，李云龙，让你到我这儿刷锅，你小子不大乐意？”
李云龙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回答道：“老总，我不是不乐意，反正我经常到旅长哪儿背锅，到老总您这儿也是一样的，只是，老总，您让我来刷锅，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这可糗大了！”
老总板着脸道：“让你来刷锅就糗大了，那我下了命令，你小子第一个跳出来坏事儿，我是不是也糗大了？”
李云龙道：“老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知道的，这次干坏事儿的可不止咱老李一个，您就是需要人来刷锅，把老孔和老丁也叫上，就算是丢人，我们哥儿仨也一起丢不是，好歹有个分担的。”
老总道：“李云龙，你小子少给我来这套，这次你们那什么铁三角联合作战，一准儿又是你小子出的主意吧？”
“老总，天大的冤枉呀！”
“行了，你小子别喊冤了，我不管你们仨谁干的，只要你小子也掺和了，我就认定你李云龙了。”
李云龙：“……”
……………………
一脸郁闷中，返回新二团驻地之后，李云龙当即叫来张大彪。
“大彪，你听说了吗？”
张大彪挠了挠头：“团长，听说啥了？”
“老孔那小子，咱们联合作战结束之后，不是从鬼子伪军，还有晋绥军和国军身上缴获了不少装备嘛，那小子回头就给旅长送了一批。”
张大彪恍然，点了点头，笑道：“行长，原来您说这事儿呢，这我知道，这是孔团长一贯的手段了，主动把武器装备给旅部送一些过去，也好堵住旅长的口，这次咱们私自行动的事儿，旅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学会了！
李云龙点了点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张大彪非常有眼力地擦了一根火柴，凑上前，帮着李云龙把香烟点着。
随着飞云吐雾，李云龙说道：
“大彪，老孔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狡猾了，咱也得学着点儿，这样，你抓紧时间也去挑一批装备出来，给旅长送去。”
“啊？？？”张大彪直接傻眼。
团长主动上交装备，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李云龙喝道：“啊什么啊，你小子得学会动脑筋。
这次我们三个团联合作战，动静闹得不小，不然我也不至于去总部，给老总刷了半天的锅。
旅长那边收到风声，万一再给我来一句恭喜发财，我可咋整？
咱提前送一批装备，学着老孔把旅长那边嘴巴堵上，旅长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回过神来的张大彪连忙点了点头，又笑着问道：“团长，那咱们给旅长送多少装备好呢？”
李云龙抽着烟，琢磨着，烟抽到快一半儿的时候，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说道：
“旅长也不容易，这些日子除了咱们三个团之外，其他的团都没缴获多少东西，再加上破袭作战的时候，打的大多都是攻坚战。
一场战斗下来，消耗的弹药，甚至比缴获的弹药还多，现在好多团都穷的哇哇叫了。
咱们送点装备上去，旅长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那咱们送多少？”张大彪问道。
李云龙道：“这样，步枪送上三百……不，两百条，手枪送上二十把，机枪两挺，掷弹筒两门，炮弹五十发。”
“子弹呢？”
“子弹是最缺的。”李云龙狠了狠心，道：“那就给三千发吧！”
“是。”张大彪应了一声，扭头就要去做准备。
李云龙则是有些肉疼，这一向是他占别人便宜，眼下主动把装备上缴上去，总觉得像是掉了块肉，他忍不住问道：“大彪，你说咱送的这些，是不是多了点儿？”
张大彪想了想，回答道：“团长，我觉着也不多吧！拿出的这部分，还不到咱们缴获装备的一成呢！”
“那也不少了，行了，你小子抓紧时间去准备，早点把这批装备给旅长送过去，老子眼不见心不烦，再放放，老子该舍不得了。”李云龙道。
“是！”
张大彪走出屋子之后，李云龙自言自语道：“嘿嘿，旅长，这回您可没话说了吧？”
……
旅部。
旅长和政委正在感慨这次李云龙、孔捷、丁伟三人私下出击，趁机作战的事情。
政委笑道：“旅长啊，看来真让您说对了，这仨人放在一块儿，真能得发生点化学反应。”
“这是一加一加一，远大于三的效果。”
“听说这三位团长近期坐在一起闲聊，一琢磨，发现他们三人的防区，三个点，刚好能形成一个大的三角形，构筑成三角形防御体系。
三人就起了个绰号，号称什么晋西北铁三角。
好家伙，您不知道，这段时间晋西北铁三角的名声也算是闯出去了。
一谈到咱们三八六旅，国军、晋绥军，包括鬼子嘴巴里，先说到的就是这铁三角！”
旅长点了点头，目光还在地图上放着，笑道：
“都是带兵打仗多年的老团长，实际作战经验自然是有的，说起来，当初将李云龙、孔捷、丁伟这三个团摆在根据地外线的时候，老总估计都没想这么多，不成想，被这三个兔崽子，给琢磨出了特别的门道。”
“孔捷、李云龙、丁伟，这三个团，可以说是咱们八路军总部的防御门户，这三个团要是用好了，甚至能挡住日军数倍的兵力。”
“让前来扫荡的小鬼子，门都还没有打进来，就先消磨的差不多了，这对于咱们反扫荡的成功，还有根据地的稳定，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政委深有同感道：“孔捷、李云龙、丁伟，这三位同志在咱们队伍里，都是老资历了。
虽然这三个团，在国军那边甚至连正式番号都没有。
可是这一年多时间过来，旅长你也看到了。
孔捷、李云龙、丁伟，这三个小子，没有一个是安分守己的主。
再加上他们对敌的环境比较特殊。
与敌作战的频率也是最高的，这一年多时间下来，愣是将队伍练出了战斗力，装备也形成了。
现在咱们三八六旅的主力作战团，再说出去，那可不仅仅是七七一团、七七二团了。
真要是论起实际战斗力来，孔捷和李云龙还有丁伟这三个团，也绝对能够独当一面。”
说到这里，政委笑道：“上次去总部开会的时候，就连师长都说，旅长您手底下是猛将如云呢！”
旅长大笑道：“大家是只看到了他们仨的好处，没看到这哥仨让人头疼的时候。
以前这一个李云龙，就能让我少活十年，现在又多了个丁伟，孔捷还让李云龙这小子带坏了，这三个人加起来，我这个旅长可不好当呀！”
正说着，通讯兵赶来汇报道：“报告旅长，政委，新二团那边来人了，李团长派人送了一批装备过来，说是这次与日伪军作战缴获的装备。”
“啥？李云龙送装备过来了，我的天，我没有听错吧？”
旅长十分诧异，政委也是一脸惊奇。
两人对视了一眼，特别的默契不需要再多说一句，心底满是疑惑。
主动送装备过来。
这是李云龙？
“李云龙送装备，这可真是稀奇事儿，政委，走，咱们瞧瞧去，看看李云龙那小子给咱们送了点儿什么过来。”
“哈哈，好。”
旅长和政委就一路赶到地方，见到了从新一团过来，送装备的排长。
排长见了旅长和政委，敬了礼，然后汇报道：“报告旅长，政委，这是我们团长让我们给旅部送来的一批装备，一共有步枪两百支，手枪二十把，机枪两挺，掷弹筒两门，炮弹五十发，外加上子弹三千颗。”
排长汇报完毕，挺直了身子，眼睛则是偷偷地打量着旅长的神情。
“记好了，你小子到了旅部，机灵点儿，装备送过去之后，给我好好看看旅长的脸色，究竟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这高兴，说明老子这批装备送对了，要是旅长不高兴，那可完犊子了。”
耳边回想起临行时，团长李云龙的交代，排长偷偷地打连着旅长的脸色，心里头则是有些疑惑：
旅长这脸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神情，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得特别生气的样子，实在是琢磨不出来情况。
“好了，你回去告诉李应龙，装备我收下了。”
旅长在相当平静的脸色中开口。
排长应了一声，敬了礼，转身带着队伍离开。
直到排长走远了。
好半晌，最明白旅长此时心情的政委，这才笑着说道：“旅长呀，李云龙这小子，这次能主动把装备上缴过来一批，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至于这个数量吗，哈哈。”
“这小子，打发叫花子呢！”旅长大骂。
……
独立团。
负责送装备的排长返回驻地，向李云龙汇报了去旅部送装备的情况。
“快说说旅长当时什么表情？”李云龙连忙问道。
排长回忆当时的情形，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没表情，怎么会没表情呢？他娘的，老赵，你说说，这旅长没表情到底是啥意思？我这装备到底是送对了，还是没送对呢？”
赵刚笑道：“这谁知道呢？老李呀，你就等着命运的安排吧！”
话音未落，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赵刚接起电话。“喂，旅长……找李云龙，嗯，好的，老李就在边上呢！”
赵刚说着，看向李云龙：“老李，旅长的电话，找你的。”
“难道是表扬咱老李的？”
李云龙的眼神立马亮了，连忙从炕上跳下来，跑过来接上电话，“喂，哈哈，是我是我，李云龙，旅长，我可想死您啦！”
李云龙一连串拍马屁的话说完。
电话的另一头儿传来旅长的声音：
“李云龙，我恭喜你发财了！”
“…………………………”
话说当时，老李那腿差点儿就软了，就差给旅长跪下了。
“旅长呀，您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咱老李规规矩矩的带着队伍，咋就又发财了呢？”
电话的另一头笑骂道：“李云龙，还和我装蒜呢，你小子要是没发财，指你以前的性子，打仗有了缴获，我这边是一颗子弹都见不着的。
眼前倒好，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你小子竟然主动给我送了两百条枪，还有机枪、掷弹筒和炮弹。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你小子肯定是发了大财了，要不然至于想得起来老子吗？”
李云龙：“………………”
他娘的……
老李有些崩溃，这他娘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意思是自己这批装备不送倒是还好了，说不定旅长就把这事忘了，也不会打什么电话，一开口就来一句，我恭喜你发财了。
眼前倒好，这装备一送出去，反倒把旅长给引来了。
老李当时很后悔，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咋就手贱的非要学着孔二愣子，主动去给旅长送点装备呢？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云龙开始哭诉：“旅长啊，我哪能发财呀，我这新二团刚刚组建，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要人没人，要枪没枪，要物资没物资，这眼看着快过年了，好多战士们都还光着腚呢！为啥，连过冬的衣服都没有啊！
我这是学乖了，缴获的装备先给旅长您送去，咋就发财了呢？”
老李委屈的都快出哭腔了。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旅长的大笑声。
接着好像是政委接过了电话，说道：“李云龙啊李云龙，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要是想学人家孔捷，缴获了装备，以退为进，主动给旅长送来，这没问题。
这是极好的手段，丁伟也学的有模有样的，只是到了你这儿，怎么就学不到精髓呢？”
李云龙傻眼：“政委呀，您把话说清楚，啥精髓？”
政委道：“我问你，你送来了多少装备？”
这事李云龙门儿清，凡是送出去的装备，一颗子弹，老李都记得清清楚楚。
“步枪两百支，手枪二十把，外加上轻机枪两挺、掷弹筒两门，还有炮弹五十发，子弹三千颗，政委呀，这可不少了吧？”
政委道：“你小子还得意呢！难怪都说你李云龙是铁公鸡做的，一毛不拔。
这要是平时你主动送过来，听着倒是不少，可眼前情况是不一样的。”
“你知道丁伟送了多少吗？”
“多少？”李云龙连忙问道，似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政委道：“步枪四百支，手枪五十把，轻机枪五挺，掷弹筒六门，掷弹筒炮弹两百发，外加上子弹两万颗。”
李云龙：“……”
“你知道孔捷又送来了多少装备吗？”
“步枪五百支，手枪六十把，轻机枪五挺，重机枪一挺，掷弹筒八门，炮弹三百枚，外加上子弹两万发。除此之外，人家孔捷还向水腰子兵工厂，送去了将近十万枚铜元，用作生产子弹的原材料。”
“李云龙啊李云龙，你说说，你要送装备，这时机送的也太不对了。
和人家孔捷、丁伟的手笔比起来，你确定你不是来打发旅长的？”
李云龙懵了。
心里大骂过孔捷和丁伟之后。
继续向政委哭诉，“政委啊，这情况他不一样，家底儿不同，咱老李也想给旅长多送点装备过去，可实力他不允许呀！
您说，这一家生了五六个孩子，老大有钱，老二没钱，老三是个穷光蛋，难道孝顺父母的时候，还得让他们拿一样的钱出来不成？这可太难为那些混得不好的弟兄了。”
政委给听笑了。
电话又转到了旅长的手中，旅长大骂道：“行了，李云龙，不和你扯淡了，你小子有这点儿心思，不如琢磨着怎么把新二团给我快速带出战斗力来。
告诉你，鬼子的反击随时都有可能开始，到时候正如你们三个老战友说的，你们三个团就是我们八路军最外围的门户。
反扫荡能不能成功，你们三个团，可以说占了将近一半，这批装备我可以不要你的，可到时候你们新二团要是打不出彩来。”
“旅长放心，要是打不出彩来，您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一听说旅长不要装备了，李云龙大喜之下，脱口而出。
旅长骂道：“你的脑袋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老子用不了那么大的夜壶。
就一句话，新二团虽然是刚组建不久，可你李云龙必须把全团给我训练出来，带出战斗力来，到时候战斗打响。
独立团、新一团、新二团三个团，你们新二团，可不能成了短板。”
李云龙当即应道：“旅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啪！
旅长挂断了电话。
李云龙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娘的，装备总算是保住了。”
“老孔和老丁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富的流油了。”
……
348 个人利益与国家荣辱
时间总是在悄然不觉间快速流逝。
转眼到了一月，一日。
中华民国建立之后，全国改用阳历，即以旧历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民国元年第一日。
也就有了元旦这个节日。
但实际上，在元旦这个官方节假日设立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对于新设置的“元旦”并不感冒。
大多数百姓，照例喜欢过旧年。
元旦时的排场，与春节相比，相去甚远。
今天的天气不错，户外没有再持续地刮那种刀片似的冷风，上午太阳出来之后，阳光洒在身上，总算多出几分暖意。
团部。
后勤部部长董三，正在向孔捷汇报这次铁三角联合作战中，独立团缴获的物资装备情况。
“团长，这次咱们全团几乎都参与了作战，就连骑兵连都没有落下。”
“除去给旅长送去的那批装备，您猜猜，还有多少？”
孔捷抬手做出要揍人的架势，笑道：“你小子还学会拐弯抹角了，快说！”
“是！”
“团长，咱们这次的作战缴获，那可是相当丰厚，从上往下说吧，山炮三门，迫击炮八门，掷弹筒十五门，重机枪四挺，轻机枪二十五挺，晋造六五步枪、汉阳造、三八式步枪，各式步枪共计一千八百多支，手枪三百多支，手榴弹八十多箱，各口径子弹共计六万多发，战马二十三匹，还有各类军用物资……”
董三一口气说下来，脸都快笑歪了。
这下子，他这个后勤部部长腰包鼓了起来，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好小子，干得不错，咱们独立团这么大一摊子，愣是让你小子管的是井井有条。”
对于董三，孔捷不吝表扬。
董三道：“团长，这管后勤真心不难，只要您给我充沛的物资，您就是给我一个师，我也给您管过了来喽！”
孔捷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话锋一转，孔捷说道：“只是凡事得细水长流，眼下咱们团里的后勤物资丰富了，也得节省着来。
现在时局稍好一些，咱们还能弄到这样的缴获。
可再往后，日子越发艰难，再靠缴获维持咱们独立团两千五百多号战士的吃喝用度，包括作战的装备和弹药消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靠缴获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咱们还得自己搞生产，最好咱们自己也能做点儿生意，来持续供应咱们独立团的后勤所需才是。”
董三应道：“是，请团长放心，我们后勤部肯定合理的规划好物资的使用。
至于做生意的话，嘿嘿，我和徐部长那边，其实也商量了好几天了。”
说到做徐轻年，孔捷当即喊道：“和尚。”
“到，团长，您叫俺！”和尚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孔捷道：“去把徐轻年给我叫过来。”
“是！”
孔捷又和董三闲聊了片刻，财务部部长徐轻年跟着和尚到了团部。
“团长！”
“甭客气了，坐吧！”
“是！”
待徐轻年坐定，孔捷望着徐轻年和董三，说道：“这下子到齐了，你俩一个是后勤部部长，一个是财务部部长。
独立团的后勤运作，财务保障的重担，基本上都在你们两个身上担着，两位同志，你们辛苦了。”
董三正色道：“团长，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再辛苦，能有前线作战的同志们辛苦吗？
我恨不得也亲自上前线杀鬼子，来得痛快。”
孔捷却是黑着脸大骂道：“你小子少胡扯，你可是管后勤的人才，让你上战场，除非是咱们独立团都拼完了，连老子也死在前面了，才轮得到你小子。
趁早给我断了这心思，你在这后勤上能发挥的作用，可比你小子到前线送死大得多。”
董三讪讪地挠了挠头，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而孔捷对董三的充分肯定，以及呵护，则是让董三越发的感激了。
当初要不是孔捷带着人，去战俘营把董三他们一行人救出来，还加以重用，又怎么会有董三的今天？
孔捷是不知道董三的小心思的，骂完了懂三，又问徐轻年道：“这些日子，团里事情多，我也来不及多问，老徐，你父亲怎么样了？”
孔捷说到这里，徐轻年忽地下了炕，站了起来，朝着孔捷敬了个军礼，满脸郑重道：
“团长，我嘴巴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但我徐轻年今天就把这话放这儿了，从今往后，我就把自个儿这条命交给您了。”
孔捷乐道：“老徐，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起来了？坐，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是！”
徐轻年应了一声，重新在炕位上坐下，说道：“团长，事情我都听说了。”
“谭县大龙山的土匪出面之后，父亲还真的准备了赎金，交给了日本人，想让日本人把我赎回去，结果日本人把那笔赎金给吞了，然后还回去告诉父亲说，我已经被土匪给杀害了。”
“听管家说，当时父亲得知消息之后，两眼一黑，直接就轰厥过去了。”
“前些日子，团长您让突击队的同志们护送我，乔装打扮进了县城，我见到了父亲。”
“父亲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人也瘦削了，只是一见着我，他整个人立马就焕发了精神，拉着我询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就和父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告诉父亲，我今后就参加八路军了，现在在八路军独立团孔团长的手底下做事。”
“父亲听了之后很是感慨，一直对我说，我应该好好的感谢团长。
父亲还对我的选择做了特别的肯定，最后，父亲感慨说，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也很有些感慨，直到今天，我才终于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要不是团长，我还不知道要给小鬼子做事，愚蠢到什么时候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孔捷忍不住笑了笑，感慨道：“老徐，你看看你身边的战友，看看咱们独立团的战士，其实有很多同志的情况和你是类似的。
战士们舍小家，为大家，为的是什么？
为了是咱们中国的命运，为的是咱们民族的命运。
我们不想做亡国奴，我们想自由，想平等，想富足，想和平，所以我们聚在一起，抛头颅，洒热血。
临行的时候，家里人虽然不舍。
老母亲，老父亲，更是满眼泪水。
可送别我们的时候，他们的话语却是那么坚定：
儿子，去了战场上，一定要好好跟着八路军打鬼子，爹娘为你们感到骄傲。”
“我可以肯定，当徐父得知你不在日伪银行工作，而是转投八路军的时候，他的心底也一定是为你感到骄傲的。”
话语声中，徐轻年的眼睛里已经闪烁起泪花。
“是啊，团长，父亲不仅是支持我当八路军，我还没有开口，他就表示，希望我这边可以帮忙，让他与咱们八路军联系上。
父亲说他别的没有，倒是有一些家资，愿意毁家纾难，略尽些绵薄之力。”
“徐老深明大义啊！”孔捷赞道。
徐轻年将滑出眼眶的泪水胡乱地擦拭了一把，说道：“然后我告诉父亲，这也是这一次我回来见他的原因，我是受了团长的所托，来请父亲帮忙的。
父亲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还表示，只要我们独立团有用的上父亲的地方，父亲一定鼎力相助。”
孔捷重重地点了点头，“虎子必有虎父，老徐，你是好样的，徐老更是大义。
以后找到机会，我一定要代我们八路军，好好地感谢感谢徐老。”
徐轻年道：“团长，感谢就太见外了，做这些事情，父亲是发自内心的，父亲说，这本来就是每一名中国人都应该去做的。”
孔捷点了点头：
“老徐，话说回来，徐老在县城里的安全问题必须要做足了。
咱们与徐老的接触，一定要加倍谨慎，决不能让徐老有暴露的危机。
另外，我会安排一些人马，就潜伏在县城里，随时保护徐老的安全。
如果真发生了暴露的情况，也要第一时间把徐老救回根据地。”
徐轻年虽然不自私，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总难免为父亲考虑，当即感激道：“我替父亲谢过团长！”
孔捷笑道：“都是革命同志，老徐，你就别客气了。”
“说正事吧，财务部方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徐轻年回道：“团长，突击队的同志们从国军和晋绥军的管辖区回来之后，带回来大量的法币。
现在咱们财务部方面，有法币两百七十多万，日币五十多万，其他的货币共计二十多万。”
孔捷点了点头，心里头也有些震动，他很清楚这些钱意味着什么。
之前从鬼子占领区的日伪银行抢回来的日币、法币，给总部送了一批过去。
当时就帮总部减轻了不少的经济负担。
眼前这笔法币，绝对能够起到大作用。
同时，孔捷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突击队的这些兔崽子们这么狠，去人家国军、晋绥军的地盘儿抢了这么多钱回来。
难怪前段时间，国军和晋绥军方面发了狠，到处围剿土匪呢！
这是被抢怕了，生怕土匪再跑到银行抢劫去。
另外，关于这次从国军和晋绥军的地盘儿抢回来的这些钱，孔捷有多方面用途。
一方面自然是要给总部送上一大部分，以缓借总部的经济困难。
另一方面，这批法币可是要用来和晋绥军五十七团做生意的。
那边的路子，蒋刀已经和那五十七团的三营长钱守财都谈妥了。
上次的试探***。
那五十七团团长杨重山，明显已经心动。
下一次双方交易，孔捷敢笃定，只要钱到位，肯定能够从五十七团那里捞到大批的装备过来。
火炮什么的动静太大，估计五十七团也不敢乱来。
但轻重机枪，还有掷弹筒，这些武器应该都没有问题。
大不了多花点钱。
而在孔捷的理念里，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算个事儿。
当然，也不能总去抢劫，能自己挣钱才是硬道理。
想到这里，孔捷继续问道：
“咱们独立团对外生意方面，这些日子筹划的怎么样？”
董三汇报道：“报告团长，根据咱们独立团现在的情况，咱们要是对外做生意的话，主要的商品方面有这些东西：粮食作物，包括咱们种植的土豆、玉米、红薯之类，按照团长您的提议，这些粮食作物还可以生产加工成土豆粉、红薯粉之类的用来售卖。
然后就是咱们开采的煤炭生产出来的蜂窝煤，和蜂窝煤的煤炉子。
这两样商品我和徐部长商量过，只要能运到鬼子占领区，或者是晋绥军、中央军那边的管辖区售卖，肯定能行。
修械所这边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
我下令单独给拎出来了一条煤炉子生产线，这煤炉子构造简单，比生产枪支弹药什么的可简单太多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大力生产，现在这个蜂窝煤煤炉子，已经生产了一千多个。”
徐轻年道：“父亲那边也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咱们这边把货源提供过去之后，就可以通过父亲的各大商铺来售卖。
而自从上次我与父亲见面之后，父亲已经不再执着于以前的信念，这段时间甚至主动和一些日本商人来往。
日本人因为此，也比较信任父亲。
这样一来，咱们的商品通过父亲那边出面售卖，又有日本商人从中帮忙，日本人很难察觉到这些货物的来源，会是咱们独立团。”
孔捷立马看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长叹道：“徐老一身傲骨，深明大义，只是这么一来，不免成为外人眼中的汉奸。
为了抗日的事业，而不惜自毁名声，徐老的大义，是我辈的楷模！”
徐轻年道：“当时父亲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曾劝过父亲，可父亲说，个人的荣辱比诸于国家利益，实在是微不足道，如果牺牲他一个人的名声，却能换回民族的大利，父亲宁愿背负一身骂名。”
“徐老实在是令人敬佩。”董三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砸在桌子上。
孔捷沉默了片刻，道：“老徐，你放心，功过是非自有明眼人来评断。
徐老对于抗日事业，对于这个民族所做出的奉献，后人决不会忘记，也不绝会令老人家蒙冤的。”
“是！”徐轻年应道。
“关于对外生意方面，董三，你和老徐就商量着来。”
“这条生意路如果走稳了，咱们独立团才算是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
“这一切可就看你们两个了。”
“是，请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轻年和董三齐声应道……
349 和尚，给你过生日去
又商谈了一些细节，董三和徐轻年起身离开。
院子外面，和尚正呼哧呼哧地练着。
“呦，和尚，练着呢！”
董三和和尚在战俘营的时候就是老相识了，一点儿都不陌生。每次董三来团部向孔捷汇报情况，都会和和尚打上一声招呼。
“俺在少林寺的时候，习惯了，一天不练，就浑身不舒服。”
和尚说道。
“老董，要不咱俩过两招，耍耍？”
“别，我直接投降还不成吗？”
董三太清楚和尚的能耐了，和尚在武力这一块儿，基本上就是独立团的天花板。
这几乎是独立团战士们公认的。
最初还有不少练过武的干部不服气，来找和尚比试。
结果一顿切磋过后，老实了。
再遇到和尚，闭口绝不谈比武二字。
团里战士们玩闹下，甚至还编了一句顺口溜：
“比武不找魏和尚，关公面前耍大刀！”
这算是对和尚武力值的直接认可了。
“行了，我们走了，和尚，你要是实在手痒痒，还是找团长耍吧！团长身手好，还能跟你过两招。”
大笑声中，董三和徐轻年联袂离开。
孔捷掀开屋子走了出来，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外面穿了件单衣，练得浑身是汗的和尚，孔捷心底忍不住感慨。
和尚这小子武艺高强，那真不是白来的，这么冷的天，旁人冻得恨不得把手脚都缩在衣服里头。
瞅瞅人家和尚，照样练得是热火朝天。
“和尚，你就不能多穿点儿衣服？别再把自己给冻着了。”
和尚放下旁人提起来费劲儿，他抡着呼呼作响的两个自制的石锁，挠了挠头，喘了口粗气，笑道：“团长，俺在少林寺那会儿，师父可说了，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越是这天冷的时候，练起武来，效果越好。”
说到这里，和尚坏笑了一声：“团长，要不俺俩过两招儿？”
孔捷脸色一僵，骂道：“臭小子，你别得意，我迟早找人收拾你，真以为你这三两下子，就找不着敌手了？”
和尚脑袋稍稍上扬，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那是绝对不服输的，“团长，反正咱独立团，俺是没找着对手。”
孔捷老脸一黑。
得，自己都被小视了。
“和尚，休得猖狂，来，今天也没有什么团长和警卫员，咱俩好好过两招……只是规矩先讲好了，你小子只许防守，不许进攻，让我痛痛快快的打上十分钟再说。”
和尚：“………………”
十分钟过后，拳脚有些酸痛，却感到浑身痛快舒畅的孔捷，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走出了团部的大院。
看了看自己的武力属性值，刚好留在80点上。
跟武力属性值高达90多的变态和尚相比，还差了许多。
但是再跟和尚练练，学两招，下次去新二团揍李大头，应该是够用了。
心满意足的孔捷朝着院子里头喊了一声，“和尚，磨叽什么呢？还不跟上？”
一脸郁闷的和尚跟了上来，一脸委屈地开口：“团长，哪有这样切磋的？只能挨揍，还不准还手，再这样，俺可不敢再和您过招了。”
孔捷乐道：“你小子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团里的营长、连长们，哪个没被你小子假借着切磋的名头揍过？
就准你欺负别人，还不准我欺负你了？”
和尚嘿嘿偷笑起来。
两人并肩走着，扯着闲话，孔捷问道：“和尚，李云龙功夫怎么样？”
和尚道：“李团长的功夫……还行，但真要是遇见高手，那就不够看了。”
孔捷乐道：“我记得你和老李没切磋过吧？也就是动了一回手，老李没招架住，直接被你干翻了。”
和尚笑道：“团长，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孔捷大笑道：“有意思，这样，和尚，请你帮个忙呗！”
“团长，您和俺还见外呢，您说。”
“没事儿了教我两招，多的我也不学，下次遇见李云龙，能把他干翻就成。”
和尚怔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孔捷一本正经道：“你小子放心，我也不白学你的，今天这天不错，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有肉吗？”和尚问。
“管够！”孔捷道。
“没得说，团长，这个忙，俺帮定了！”
一听说有肉吃，和尚连忙开口，眼睛都亮了起来，生怕孔捷反悔。
就这样，两人做了准备，孔捷让人弄来两声便服，和和尚换上，便直奔着寿阳县城赶了过去。
一路上穿着这身便服，和尚总觉得有点儿不太舒服，“团长，俺瞅着这咋像汉奸、特务穿的衣服？”
孔捷乐道：“这就对了，不穿着这身衣服，咱们怎么大摇大摆地混进寿阳县？”
和尚傻眼：“团长，咱们这是要进鬼子县城？”
“废话。”
“团长，这可不行，您也没提前和俺说是去鬼子县城，那县城里头太危险了，俺是你的警卫员，俺得保护你的安全，这顿饭俺还是不吃了吧！”
孔捷忍不住笑道：“和尚，我说你这年龄不大，怎么也学的婆婆妈妈的？知道的，你是我的警卫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政委呢！
不就是进县城看看嘛，放心，出不了问题。
正好这次去寿阳县，看看王安那小子，在寿阳私底下发展的敌工部，怎么样了。”
和尚这才点了点头，他是不怕的，就是担心自家团长的安危。
两人穿好了便服，准备好了武器。
每人两把二十响的驳壳枪，再挂两颗手雷垫底。
然后便直奔寿阳。
寿阳县。
远远的便望见了县城的轮廓，城门高大雄宏，也是一座颇有历史的古城了。
针对抢劫鬼子占领区的大风潮，日军的大反扑结束之后，这段时间，日军占领区的治安重新恢复了稳定。
县城入口处，百姓来来往往，日伪军在入口处设了哨卡，盘查来往的民众。
“团长，怎么进？”
“怎么进？当然是大摇大摆的进！”孔捷道。
孔团长长了一副相当普通的面孔，丢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太原城方面，日军虽然悬赏过孔捷，悬赏金额甚至高达五万大洋，可挂的不过是一幅画像，和孔捷本人也没有几分相像。
眼前这偏远的寿阳县，鬼子伪军又怎么可能认识孔捷呢？
孔捷带着和尚在城门口一亮相。
这丝毫不加掩饰的高调装扮，走路时，鼻孔似乎都仰在天上的那种气势。
两人大步朝着门口走过来的时候，那负责盘查来往百姓的伪军，愣是没敢开口阻拦。
和尚腰上别着的那两把驳壳枪，明晃晃的，伪军可是看见了。
敢这么大摇大摆进县城的，又这副装扮，多半是给黄军办事儿的侦缉队。
汉奸队伍里狗咬狗，彼此谁也看不起谁的情况，是常有发生的，这伪军哪敢开口，指不定惹怒了对方，白吃两个耳刮子，也没地方说去。
就这样，孔捷带着和尚，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寿阳县。
而就在孔捷、和尚经过守在城门处的几名伪军身边的时候，有一名伪军心里则是咯噔了一声：
魏和尚？
如果说一旁稍作装扮，又戴着墨镜的孔捷，还不容易认出来的话，旁边和尚那张年轻的大长脸就太好认了。
当场就被这名伪军士兵，或者说是独立团敌工部那边，安插在伪军队伍中的独立团骨干，给察觉了出来。
“那跟在和尚旁边的该不会是团长吧？和尚这小子，真是乱来，怎么能让团长来这种地方呢？”
“不行，团长进城，别再出了乱子，我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让县城里的同志们多照看着点儿。”
想到这里，这位潜伏在伪军内部的战士，朝着身旁的一名伪军说道：“大锤，你看着点儿，我这肚子突然有点儿疼，我得去解决一下。”
“行行行，你快点儿啊，就你屁事儿多。”
“知道了。”
这位战士笑着应了一声，转头就走，他现在需要将“团长入城”的消息传进寿阳敌工部。
在这些敌工部同志们眼中，团长孔捷的安危，绝对是一件大事。
…………
入了城，孔捷带着和尚一路走着。
孔捷道：“和尚，方才城门口，右边站着的那位中年伪军，你注意到没有？”
和尚道：“团长，咋了？”
“他是咱们敌工部的同志。”孔捷断然道。
“不是吧？”和尚傻眼，“团长，您咋看出来的？”
孔捷道：“王安告诉过我，他在敌工部制定了一些简单的通讯信号。”
“比如敌工部骨干之间的彼此通讯，会通过挠痒来传达。”
“挠痒？”和尚一拍大腿右侧，想起来了，“那名伪军士兵当时是看着俺，挠了挠痒来着。”
孔捷笑道：“很明显，我虽然不认识这位敌工部的骨干，但这位骨干多半是见过你，或者我的。”
“另外，敌工部安插在伪军内部的自己成员，有时会通过摸鼻子，来快速确认彼此的身份。”
“和尚，看来王安的敌工部发展的的确不错，咱们刚刚进县城，消息恐怕就已经传到敌工部同志们的耳朵里了。”
和尚笑道：“王部长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接着孔捷看了看时间，也快正午了，就带着和尚一路赶到了地方——醉香楼。
这醉香楼几乎是整个寿阳县最有名气的一座酒楼，平常吃饭、包席、办喜事什么的，这里是寿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喜欢来的地方。
和尚只是望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
香味似乎已经从酒楼里飘了出来，和尚忍着口水问道：“团长，您说要请俺吃饭的地方，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孔捷笑道：“咋样，喜欢不？”
和尚满脸憨笑地点着脑袋：“团长，这排场也太大了。”
孔捷道：“小场面，不值一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和尚你说过，你是一月一号生的，也就是元旦这一天，今天，算起来，正好是你十八岁的生日，这得大过。
眼前这醉香楼就挺不错，怎么说也得给你过个像样的生日。”
和尚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下，紧接着泪水差点儿止不住地流出来，“团长，您对俺可太好了，俺生日您都记着呢！俺都给忘了。”
孔捷给和尚的感觉，不止是上级，更像是兄弟，兄长的那种感觉。
孔捷让和尚给自己做警卫员，可又不局限于让他做警卫员。
一直是带在身边磨练。
到一线天，还有李家坡，重创山崎大队，和尚这个独立团警卫连连长兼孔捷的警卫员，算是一战成名。
经历过磨砺，又在孔捷有意的教导下，逐渐成熟起来的和尚，对于孔捷是由衷的感激和敬佩。
现在的和尚若是和最初的和尚相比，依旧是有棱有角，但更多了一份成熟、坚毅、睿智。
比如这次，孔捷带和尚进寿阳县，要是以前的和尚，二话不说，跟着就来了。
可这次呢？
和尚还劝解孔捷，担心孔捷的安危，直到被孔捷说服之后，这才同意跟着一起来寿阳县。
眼前孔捷原本只是说请和尚吃饭。
直到了地方才挑明原因，原来今天是和尚的生日。
也难怪和尚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为了给他魏和尚过生日，孔捷甚至不惜冒险来县城的。
孔捷乐道：“行了行了，赶紧把这点儿猫泪收起来，这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一会儿上了桌，我说的，酒肉管够，你不用管别人，只管吃好喝好就成。”
“哎！”和尚重重地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重新化作满脸的笑容。
“团长，奇怪呀，这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鬼子军官和伪军军官，还都提着礼物来的，这是做什么来的？”
孔捷道：“这你还不明白吗？今天是你生日，这鬼子伪军不得巴巴地提点礼物，过来替你庆祝庆祝？”
和尚：“……”
事实是：
今天是这寿阳县日军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的生日，所以这吉田勇树就包下了醉香楼，在这儿大摆宴席。
说起来也是有趣。
孔捷记得，按照剧本，李云龙和楚云飞在河源县城的聚仙楼会面的时候，就干掉过人家正在过生日的鬼子宪兵队队长平田一郎。
结果眼前凑巧，今天是和尚生日。
孔捷刚好收到敌工部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寿阳县的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过生日。
孔捷一琢磨，今天刚好是和尚十八岁的生日，干脆就带着和尚过来了。
也就有了先前孔捷和和尚的对话。
和尚自然不傻。
这小鬼子和伪军认得他和尚是谁？
怎么可能会给他送贺礼过来？
“不会是有小鬼子，刚好今天过寿吧？”和尚反应过来。
孔捷乐道：“你小子猜对了，这寿阳县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今天过他的三十六岁生日，三个轮回嘛，准备大过一场。
这鬼子宪兵队队长，是鬼子县城治安方面的最高指挥官。
就连驻扎在县城的日军作战部队，一定情况下，也需要听这宪兵队队长的调遣。
算得上是这县城里的土皇帝了，他过生日，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自然得来捧场。”
和尚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接着是大骂：“团长，这狗日的小鬼子实在可恨，竟然敢跟俺同一天过生日的。”
孔捷笑道：“你小子有啥不高兴的？人家鬼子队长和你同一天过生日，这不，宴席都替你摆好了。
要不我到哪儿给你找这么大排场去？
你就当这些鬼子和伪军，都是来替你和尚过生日的，一会儿咱们吃饱喝足了，还礼的时候，可得到位些。”
和尚道：“团长放心，俺一人赏他们一颗子弹。”
孔捷笑道：“行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这寿星也该入场了。”
“哎！”
和尚应了一声，只是抬头时，又望见人家进醉仙楼的，手上多少都提着礼物，忍不住问道：“团长，咱是不是也准备点儿礼物啥的，就这么空手进去，不太好吧？”
孔捷道：“和尚，我说你小子还是没有摆正态度，你见过自己过生日，自己还得给自己送礼的吗？”
和尚一愣，“对呀，俺可是寿星！”
没的说。
孔捷就和和尚，大摇大摆地朝着醉香楼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两名伪军士兵，负责接礼物，看请帖，望见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孔捷和和尚，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
再一看，两人都没有提什么礼物。
指不定是吉田大队长的好友，所以压根儿就不需要礼物。
一名伪军士兵连忙凑到和尚身边，问道：“长官，请问您是？”
“老子是寿星。”
和尚撂下一句，直接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压根儿就没有理会左面那名伪军士兵的孔捷，大步进了酒楼。
“？？？”
那伪军士兵一脸懵，完全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到孔捷和和尚已经进了酒楼，两人也没敢追上去多问。
只得扭过头来，忙着招呼后续进来的客人。
就这样，孔捷和和尚顺利地进了酒楼，接着，在酒楼角落的位置，伪军们聚集的地方，选了一桌坐了下来……
350 大闹寿阳县
进城门的时候，遇到了伪装成伪军的敌工部同志，这让和尚长了个心眼儿。
和尚跟着孔捷进了酒楼，酒楼里已经摆出了七八张桌子，桌子不大，一张方桌配上四条长凳，一边坐上两个人，一桌八人。
在比较中心区域的是日军军官，而在角落区域的则是伪军和一些汉奸们。
这时，观察力敏锐的和尚注意到，在角落里，有好几个伪军先后冲着自己挠了挠痒。
自己人！
和尚心底有些惊讶，心道这敌工部同志们发展的还真是够厉害的，就眼前凑过来给这鬼子宪兵队队长过生日的伪军队伍里边，竟然就有四名是敌工部的同志。
其中一个，看军衔还是伪军的副排长。
这下子，和尚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和尚是艺高人胆大，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上一番。
只是眼前多了团长，他作为警卫员，时刻担心孔捷的安危，生怕双拳难敌四手，一会儿再照顾不过来。
为这事儿，和尚一直愁着呢！
就吃饭都觉得不香了。
眼下，得知在这酒楼里还有不少自己的同志，和尚这才定下心来。
“臭小子，愣什么呢？坐那桌去！”
孔捷带着和尚，走到了角落处的一桌，坐了下来。
到了跟前时，孔捷还冲着身边的一些伪军汉奸们笑着点了点头，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那些被孔捷打招呼的伪军和汉奸们，虽然不认识孔捷、和尚二人。
可既然能坐在这里，不是鬼子就是汉奸，那也算一家人了，便点了点头回礼。
孔捷和和尚选择坐下的这一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中还有两人先前冲着和尚挠过痒。
这两位冲着和尚还有孔捷点头时，也最是亲切。
是潜伏在伪军中的敌工部同志无疑。
这时，酒店的小二开始上菜了，从厨房里肩扛着一个木制大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一盘盘炒菜。
菜都一样，先后两个小二忙活着。
扛着托盘的小二从鬼子那边开始上菜，从主桌开始上菜，每个桌子放下一盘，这第一道菜非常朴素，炒花生米。
炒花生米端上桌之后，尽管油亮亮的，上面还沾着盐渍，看起来也是美味可口。
和尚却是咂了咂嘴，一脸嫌弃的表情。
“哥，这小鬼子也太寒碜了，过寿呢，就吃点儿这？”
和尚低声说道。
称呼自然得换换，这是两人一早商量好的，进了酒楼就以兄弟相称。
……
独立团的伙食可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三八六旅，或者干脆说，整个八路军前线作战队伍里边最好的。
至于和孔捷一起吃饭，搭着团部的伙食过日子的和尚，那就更不用说了。
虽然孔捷下了严令，团部的伙食要和战士们伙食一样。
可炊事班的老王偏心，就算是伙食一样，给团部做的饭菜，总是要多加点儿油。
老王说了，团长得操心全团的事情，肩膀头子上扛的东西是最重的，总得多弄点儿油水补补。
战士们自然没有不乐意的，这一来二去的，和尚每天的锻炼也没有落下，这体重倒是蹭蹭地上涨。
当然，人家和尚都把重量长到肌肉上去了，整个人越发的壮实。
举个简单的数据来说明：
四零年春。
老总那边批下来的，八路军各部队伙食标准中提到。
每个战士，每月是两斤肉的标准。
这样算起来，每个战士一顿吃二两肉的话，一个月也能吃上十顿肉，隔三天吃一顿。
只是二两肉能有多少？也就是三两口的事儿，不到半个拳头大。
而这还是四零年春天定下的伙食标准，当时国军对八路军这边的供应还没有断，部队的生活还是比较不错的。
破袭作战过后，国军方面断了八路军的供应，再加上日军经常发起的反扫荡。
这个伙食标准早就已经成了空壳，好多前线的部队，一个月甚至连一顿肉也吃不上。
那么独立团的伙食标准，在吃肉这一块儿又怎么样呢？
在独立团换防到牛口村，根据地稳定下来之后，孔捷批下来的独立团伙食标准中规定：
战士们每天都必须见到荤腥，每个战士，每顿午饭，至少两块儿肉。
炊事班的同志们刀法好，特别是修械所给各个炊事班都打造了几口菜刀之后。
炊事班战士们切下来的肉块，那大小基本上都是均匀的。
孔捷更是交代，这两块儿肉的份量必须得足了，不能让战士们觉得我这个做团长的小气。
那这两块肉有多少呢？
炊事班的老王专门称量过，足足二两半。
这可是两块儿大肥肉膘子。
咬到嘴巴里都能流油，一整天嘴巴里回味的都是那种味道。
而除了猪肉之外，鸡蛋、鸡肉、鸭肉、鹅肉、鱼肉、羊肉，各种熏肉，炊事班是给战士们换着口味来的。
这方面孔捷可是交代过后勤部，要下狠功夫的。
所以每个连队的炊事班，占地面积那可都是相当不小的，有猪圈、牛圈、还有养鸡、养鸭、养鹅的地方。
这样算下来，独立团的伙食标准在吃肉方面，每个战士每个月按30天算，就是7.5斤肉的标准，是老总当时定下的吃肉标准的3.5倍。
而且这还是平常时候的伙食标准。
独立团全团大练兵期间，或者是有战斗任务期间，这个吃肉的伙食标准还要往上提一提。
因为这，独立团的战士们常常感慨：
别的团，战士跟着团长是有鬼子打。
咱独立团还不一样，跟着团长不但有鬼子打，还有肉吃！
炊事班老王好几次找到孔捷，说这样过日子是不是太奢侈了？哪有天天吃肉的？以前时候儿，一年到头能吃到一顿肉就算不错了。
孔捷是这样回复的：“老王，你知道鬼子士兵的伙食标准吗？”
“三八年，鬼子陆军定下的基本伙食定量为：
精米十三两，精麦四两，鲜肉四两，蔬菜十二两，泽庵一两，酱油、味增、盐、砂糖、茶叶、清酒、甜食、香烟这些，人家是一样不少。
别的咱们不说，就说这吃肉方面，这小鬼子每顿能吃四两肉，咱们眼前只是让战士们一顿吃上二两多肉，和小鬼子还差着一段距离呢！”
“咱们八路军的条件差，作战艰苦，情况我知道，我孔捷也没有多大能耐，我照顾不到全军的人马，眼前我能照顾到的，就只有咱们独立团的战士们。”
“那我就得让战士们吃饱了，饿着肚子打仗，那算怎么回事儿？”
“至于后勤的供应方面，你不用担心，这是我这个做团长的该头疼的问题，肉你只管让战士们吃好，供应方面我会想办法的。”
孔捷这么一说，老王哪还有二话，当即领命道：“团长，您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让战士们吃好！”
于是独立团的伙食标准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战士们得知团长这大手笔，顿顿二两多肉时，一个个无不高呼团长万岁。
后续投诚过来的一些伪军士兵们，之所以愿意留在独立团，除了其他方面的因素，这伙食方面，不得不说，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
可孔捷又是怎么做到稳定团内的伙食供应的呢？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孔捷手头有钱，突击队武装夺取现金流的艺术，那可不是白练的。
另外，这段时间独立团四处作战，各个部队的缴获可都不少。
再加上董三和徐轻年这边，独立团的对外生意也已经逐渐拓开了道路。
有了这稳定的收入来源，孔捷自然可以保证战士们的伙食供应。
不仅如此，前几天孔捷又盯上了一个地方——杀虎口。
山西与NMG的交界口。
NMG有丰沃的草场，那可是天然牧场。
孔捷派往杀虎口的干部，前些天传来消息，已经与NMG游击队取得了联系。
孔捷盘算着，到时候可以跟NMG方面的游击队做生意，在NMG那边伺养一些鸡鸭牛羊之类。
后续甚至还可以在驻地附近搞个厂子，生产一些味精之类的，到时候拿到县城卖给小鬼子去。
这样一来，可就进一步地增大了独立团的对外贸易。
……
……
回到眼前，和尚是完全看不上眼前这盘花生米的。
孔捷笑了笑，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和尚，你小子别心急啊，这但凡是硬菜，都在后面呢！”
“有肉吗？”
“肯定有，人家吉田队长过生日，能少得了肉吗？我说的，管饱。”
“中！”和尚这才眉开眼笑，连忙将放在自己面前的花生米，往左边推了推，推到一名伪军班长跟前。
那名伪军班长隐约间听到了和尚后面说的一些话，老脸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头满是鄙夷：
这俩土包子！
……咳咳，一会儿菜上来了，先吃肉，我这礼都搭出去了，总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可不能让这些素菜，就给填饱了肚子。
后续的菜一道一道上来，很快，满桌子的菜都上齐了。
比不上满汉全席，却也是一满桌子的菜肴。
中间是一条尾巴烧得金黄的鲤鱼，旁边还有一盘烧鸡，外加上一盘梅菜扣猪肉，这就是满桌子唯一的三道荤菜了。
这三道菜一上来，和尚的眼睛就挪不开了，主要盯在那烧鸡上。
眼见一旁的和尚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动静稍微大了些，旁边几名伪军和汉奸无不投来嘲讽的目光。
孔捷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和尚一脚，低声骂道：“和尚，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平时在家里头，没让你吃肉？”
和尚道：“哥，那情况能一样吗？家里就那两块肉，还不够俺塞牙缝的，每次俺刚刚吃出点儿意思来，碗儿里的肉都没了，哪能比得上眼前吃上一整只烧鸡来的痛快？”
孔捷乐道：“家里头兄弟那么多，就你小子是个肉嘴，话说回来，你小子不是和尚吗？这和尚是不沾荤腥的，怎么到了你这儿，一天到晚净想着吃肉了？”
和尚装模作样地合起双手，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说道：“哥，这你就不懂了，师父说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俺们习武之人不多吃点肉，哪能练出功夫？”
孔捷：“……”
一时竟无言以对。
然后，孔团长一边骂着和尚，一边冲着周边的同僚们笑着，站起身来，就把那只烧鸡直接换了位置，端到了和尚面前，一面说道：
“诸位，对不住了，我这弟弟今天也正好过生日，借着吉田队长的大寿吃点儿好的，诸位没意见吧？”
大多数伪军军官神色不善。
伪军们的日子也过得是差强人意。
今天也就是碰上这鬼子宪兵队队长过生日，想着送点礼来吃顿好的，顺便捞份鬼子的人情。
谁想到这么倒霉，这刚上来，就碰上俩土包子。
那潜伏在伪军中的敌工部战士，倒是忍着笑说了一句：“这位小兄弟既然是过寿，那也是应该的。”
“那可太谢谢大家了，兄弟，你可有口福了！”
孔捷是一点儿不客气，烧鸡端到和尚面前。
一筷子上去，先把那条鲤鱼掐头去尾，整个身子也夹到和尚面前的盘子里。
然后是那盘梅菜扣肉上方的扣肉。
孔捷用相当优秀的筷子功夫，横加上去，直接将其中的一半，四块儿扣肉，给夹到了和尚碗里。
这一番操作，愣是看着一桌子的伪军、汉奸们目瞪口呆。
和尚可不管那么多，一边吃着烧鸡，一边夹着扣肉，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哥，那俺可吃了！”
孔捷乐道：“吃吧吃吧，都是你的，慢着点儿，别再噎着，说了今天哥带你来过生日，能亏待了你吗？”
“哎！”
和尚一听这话，心里这个感动啊，继续大快朵颐中，一张嘴巴都有些不够使了。
而这餐桌上有什么礼仪呢？
没什么礼仪！
都过得是苦哈哈的日子，平日里难得见点儿大鱼大肉，现在装礼貌，装风度，活该你吃不着好的，活该你饿肚子。
一桌子的伪军汉奸们眼见孔捷和和尚，在菜满之后率先动手，也不敢犹豫，连忙伸出筷子开始吃了起来，生怕吃的晚了，一会儿饭菜全让那光头小子吃完了。
酒楼里其他桌的鬼子、伪军们也开始动筷子，直到那寿阳县日军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走到了主讲台上，开了口。
日伪军们这才停下了筷子。
和尚依旧吃着，孔捷并没有阻止。
烧鸡已经没了大半个，扣肉也都塞到了肚子里，和尚正吃着鱼，这吃鱼肉总不比别的肉，还得小心被刺卡着。
孔捷碗里有两个大鸡腿，那是和尚提前拽下来给孔捷的。
真难为和尚这小子还记得。
眼下鬼子讲话，别的伪军汉奸们都停下筷子，孔捷和和尚继续吃着，旁若无人。
周围坐着的伪军和汉奸们，脸色不善，可是日本人那边正在讲话，他们也不敢随意开口阻止。
再加上这位置坐得比较偏，和尚和孔捷继续大快朵颐，小鬼子也没有发现。
却说和尚这饭量的确不小，大半只烧鸡吃完，又把碗里的扣肉、鱼肉解决。
和尚抬起贼乎乎的眼睛，在桌子上一看，不见半点荤腥了。
“哥，这小鬼子也太寒碜了，就这点儿肉，够谁吃的？”
和尚这是吃完了鬼子请的饭菜，开始骂起鬼子来。
孔捷朝着旁边的两个桌子瞅了瞅，乐道：“就你小子没出息，我看旁边的两桌的鸡和鱼也都没动筷子，你等着，我去端过来，让你吃个够。”
孔捷说着，直接起身，朝着旁边一桌子走去，“兄弟，麻烦把你眼前那盘烧鸡往我这边儿端一端，我这儿够不着。”
起身走动。
外加上毫不掩饰的声音。
和尚和孔捷闹出的动静，立马在安静下来的酒楼里传开。
肆无忌惮！
这下子可惹恼了在中央区吃饭的一些鬼子军官了。
有些鬼子军官们巴不得找到机会，在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面前讨好一番。
眼前见到孔捷二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的扰乱宴会，当即冲着孔捷喝道：
“八嘎，你们的，什么的情况？”
接着立马有汉奸头子跳出来，指着孔捷骂道：“太君问你话呢，我看你们也有点面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孔捷却不答话，而是冲着身后的和尚喊了一句：“和尚，你小子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咱就该还礼了！”
和尚嘴巴里还塞着一口菜，连忙站起身，转过身来，将油乎乎的双手在身上蹭了蹭，说道：“团长，俺饱了。”
团长！
这称呼一出口，反应过来的鬼子、伪军、汉奸们无不色变。
“吃饱了那就干活，砸场子喽！”
孔捷大笑着，早在腰上预备好的两把驳壳枪，说话的同时瞬间拔出，蹭开保险，冲着准备拔枪的几个鬼子就是啪啪地开火。
当时的情况，孔捷站在地上，和尚则是踩在孔捷身后的长板凳上，比孔捷高出小半个身子来。
两人一上一下，背靠酒楼的最后一桌，俯视全场，四把驳壳枪火力全开，枪支横举，以保证容易在连发中跳弹的驳壳枪，火力呈现扇形的扫射面。
最大程度的杀伤日伪军。
同一时间，潜伏在伪军和汉奸中的敌工部战士们，也同时拔出腰间佩枪，冲着周边想要动手的鬼子、伪军开火。
四名敌工部同志的站位相当讲究，左面区域分布两人，右面区域也分布两人。
开火的时候，两人一组，背对着背，将周边区域全部控制住。
四人手上火力也不弱，各有两把十响的驳壳枪。
在城门处的战士，将团长孔捷进城的消息传递进来之后，敌工部这边立马做了部署，眼下进入酒楼，给鬼子宪兵队长贺寿的同志，就是寿阳敌工部的安排，为了保证团长孔捷的安全。
能够潜入县城的的敌工部战士，那可都是独立团的精锐。
此刻六个人控场，整座酒楼里的五六十号鬼子伪军，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站在台上正在发表演讲的日军宪兵队长吉田勇树，眼见情形突变，正要转身逃跑，孔捷抬手就是一枪，直接命中吉田勇树的眉心。
鬼子少佐吉田勇树，当场死亡。
接下来自然不必多说，孔捷一方展开单方面的屠戮。
酒楼外经过的百姓们，只听见酒楼里枪声大作，响了片刻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
“团长，枪声一响，宪兵队的鬼子还有伪军警备队，肯定会第一时间朝着醉香楼赶来，您赶快撤离吧！”
酒楼里只剩下最后六道身影。一名敌工部战士说道。
和尚顺便将两只烧鸡用纸包上，揣在怀里，回头问了一句：“那你们呢？”
“连长放心，我们有自己的办法，这次你和团长在这醉仙楼大闹了一场，基本上把这寿阳县的鬼子和伪军军官都杀死在了酒楼里，这对于我们的敌工部来说，或许还是好事呢！”
事态紧急，孔捷也不犹豫，招呼了和尚一声。
对其他四人道：“同志们潜伏在敌人内部，时刻被危机环绕，辛苦了，我还是那句话，独立团永远都是你们的后盾，万事一定要小心！”
“是，请团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和尚，你小子有点儿出息……撤！”
“哎！”
揣了一对儿烧鸡，先前又吃得太饱，像是怀胎六月的和尚，应了一声，连忙跟上。
孔捷和和尚撤离的时候，酒楼里的四名敌工部的同志，朝着酒楼旁又胡乱地开了几枪。
“别让他们跑了！”
一名战士大喊道，甚至冲出酒楼外，朝着外面的空巷子的半空胡乱地开枪。
其他几名战士则是在酒楼里踢着鬼子、伪军、汉奸的尸体，看看还有喘气儿的没有，有的话再补上两枪。
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之后，几名战士狠了狠心，朝着自己的肩膀也开了一枪。
掌柜和几名店小二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直到枪声彻底停歇，这才从柜台后露出脑袋来。
“完事儿了？”掌柜的问道，脸色平静的古怪。
“完事儿了，已经确定，这酒楼里的鬼子汉奸们都死透了，一会儿小鬼子过来了，老周，可就看你们的表演了。”
那掌柜的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骂道：“这和尚也太不像话了，咋能带着团长乱跑呢？可话说回来，要不是团长他们这次过来，咱们还真找不到由头，一次性除掉这么多鬼子，汉奸。
这些伪军和鬼子军官们一死，接下来，咱们寿阳县敌工部的发展，就更顺利了。”
酒楼外的巷子里很快热闹起来，有大队的鬼子、伪军，朝着酒楼方向赶来……
351 铁三角再聚首 运兵通道（求月票）
醉香楼的枪击事件，爆发的突然，结束得也快。
从孔捷和和尚突然动手，杀了鬼子伪军一个片甲不留，到二人从醉香楼离开，前后没有超过三分钟时间。
当时只有酒楼外经过的一些百姓，远远地望见了从醉香楼离开的和尚和孔捷。
后面，孔捷和和尚又穿着给鬼子宪兵队长吉田勇树祝寿的便衣，大摇大摆地挂着腰上的驳壳枪，一路走出了城去。
城门口的伪军士兵们，愣是没人敢阻拦。
后面的事情孔捷就不清楚了。
消息彻底酝酿开，还是孔捷和和尚回到独立团驻地之后。
据说是八路军独立团团长孔捷，带着自己的警卫员，大闹了寿阳县醉香楼，趁着寿阳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过生日，杀了去醉香楼给吉田永寿祝寿的日军军官，以及伪军军官，共计六十余人。
消息是几名伪军士兵，还有那醉香楼的掌柜和伙计传出来的。
当时枪击事件爆发的时候，掌柜和伙计的吓得躲在柜台后面，逃得一命，倒是目睹了醉香楼的情况。
“……我记得当时，那八路军的孔团长，还有他身边的战士，就在酒楼的角落里吃席，两人吃的是旁若无人，宪兵队队长吉田勇树正在上面讲话呢！
两人是丝毫也不在意，结果闹了动静，引来了鬼子的注意，几个鬼子跑过来质问孔团长，孔团长掏出腰中配枪，喊了一嗓子：
独立团团长孔捷在此，哪个不怕死的上来！
说罢，拔枪就射，只听枪声咆哮，子弹乱飞，一时之间，在场的日军，皇协军，还有一些侦缉队的士兵，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只听见柜台外枪响了好一阵子，等我再探头出去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站着的。
我招呼着伙计上前救人，这才发现，还有几名皇协军的弟兄只是受了伤，侥幸活了下来。
……”
醉香楼的掌柜当时是这样描述的。
对于当时孔捷大杀四方的情形，那可没少加以描述。
侥幸活下来的有四名皇协军士兵，都受了伤，有的被打伤了胳膊，还有的被打伤了大腿。
根据四人对当时情形的描述，与掌柜的说的基本上一致。
话说那名伪军副排长当真了得，在酒楼里和八路军激战，那是丝毫也不畏惧，肩膀中了一枪，照样一路追杀出去。
直到日伪军援兵赶到，这才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对于这位伪军排长当时英勇作战的情况，那醉香楼的掌柜和伙计可没少夸赞。
赶到的鬼子中尉也是大为感慨，连忙吩咐卫生员，好生救治侥幸活下来的四名皇协军士兵。
这鬼子中尉是这次负责值守的，所以没来给吉田勇树祝寿，反倒是侥幸活了一命。
接着，整个寿阳县全城戒严。
驻守在寿阳的治安部队：日军宪兵队，伪军警备队，还有侦缉队，全部行动起来，几乎将整个寿阳县掘地三尺。
当然，最终也没有发现孔捷和和尚的身影。
只是寿阳县宪兵队队长过生日，县城的鬼子、伪军、军官齐聚醉香楼。
却被八路军团长孔捷，带着一名警卫员混了进去。
两个人就给寿阳县的鬼子军官们来了一场精彩的团灭。
消灭日伪军军官六十余人。
生日变成了忌日。
这消息一经传开，足够劲爆。
更重要的是，这独立团团长孔捷，这段时间在整个晋西北，那可是声名鹊起。
从苍云岭击溃坂田联队、到骑兵连奇袭曲县、再到独立团警卫连坚守李家坡，覆灭山崎大队、直捣黄龙，夺取华北治安军腹地兵工厂。
孔捷率领着独立团战士们，上演了晋西北抗战史上一页页华丽的篇章。
孔捷这个名字，毫不夸张的讲，在晋西北的各方武装队伍，包括各大敌占区县城，都是相当有名气的。
所以有关孔捷的消息，但凡传开之后，总会额外地得到大家的关注。
比如独立团的孔团长今天又打了多少鬼子？
又干了什么事？
诸如此类的话题，刊登在报纸上，往往还能让一些报社当日的售量大增。
再加上不久前，日军针对各处武装抢劫占领区的风潮，发起的大反扑。
鬼子的反攻猛烈，中央军、晋绥军、国军方面吃了大亏，抗日势头一时有些低迷。
小鬼子正猖狂着呢！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发生了醉香楼这么一桩子事情，孔捷率领警卫员，竟是无视寿阳县的治安防御，直接大闹醉香楼，还杀死了大量的鬼子伪军、军官。
有目击者声称。
独立团的孔团长和他的警卫员，当时进城的时候，是腰上别着枪，大摇大摆进城的。
眼下消息一传开，民众们怎能不沸腾？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那种抗战英雄的传奇之色。
这是百姓们最喜闻乐见的。
中华民族，向来是一个敬仰真人真事之英雄的民族。
事件经过发酵之后，当时团灭鬼子、伪军军官的孔捷，说书先生们甚至帮着给编了不少经典的语句。
比如：“独立团团长孔捷在此，哪个不怕死的上来！”
“狗日的小鬼子也配过生日？我孔捷来了，你这生日也就成忌日了。”
“小鬼子，我是来送礼来的，送什么礼？砸你们的场子，给你们一人送口棺材。”
……
说书先生们得知孔捷大闹醉香楼事件之后，是灵感喷发，激动不已之下，连夜创作了不少经典的桥段，就围绕着孔捷率领警卫员大闹醉香楼，团灭日伪军军官的段子开始。
独立团。
团部。
敌工部方面，将寿阳县醉香楼事件发生之后的情况，传回来之后。
孔捷也有些傻眼。
“和尚，我记得当时在酒楼里，我没说过那么多话吧？”
和尚点了点头，道：“团长，俺记得当时您就说了一句，独立团团长孔捷在此，哪个不怕死的上来！”
孔捷了然道：“我就说嘛，咱一向是人狠话不多。”
和尚：“……”
孔捷估计，是敌工部的同志故意在给自己造势，这也未必是坏处，可以激励的战区县城百姓们抗日的积极性。
……
旅部。
醉香楼事件的消息，都传到旅长耳朵里来了。
得知此事的旅长和政委。当时看向彼此的神情相当的精彩。
旅长大笑道：“我还以为这些天没听到孔捷的消息，这小子安分点儿了，谁成想，这一扭头，跑到人家鬼子宪兵队长的生日宴会上闹事儿去了。”
……
太原城。
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部。
关注了醉香楼事件的，又何止是八路军，消息同样传到了日军第一军的司令部，传到了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的耳中。
这样的事情原本是不至于惊动司令部的，只是筱冢义男前些天才下达的命令，将八路军独立团视作国军师级作战单位。
着重收集有关独立团以及独立团团长孔捷相关的各方面情报，所以眼前醉香楼的事情，因为和独立团，和孔捷扯上了关系，也就被第一军司令部的情报部门搜集了过来，然后摆放到了筱冢义男的桌案上。
怒火自然是难以避免的。
“看来，占领区内各处县城的治安还要进一步加强，这么两个大活人，竟是如此容易的就让他们混进了寿阳县，还杀害了我帝国部队的这么多军官，实在是耻辱。”
参谋长北川步实说道：“将军，此事的确是寿阳县治安方面的疏忽。但另一方面，这次孔捷大闹醉香楼，也是钻了宪兵队队长过寿的空子。”
筱冢义男怒道：“说到过寿这事，这吉田勇树实在是愚蠢，眼下八路军作乱，治安刚刚稳定，他竟然敢大办宴席，这哪还有点军人的样子？”
“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司令部要立刻下令，传达下去，各占领区内，各大县城、村镇，绝不允许帝国还有皇协军方面的军官，大搞什么宴会。”
“非必要条件下，不能将城内的军官全部聚集在一起，这种情况下，情报一旦走露，对于我们的军官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北川步实应道：“嗨，请将军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下去的。”
筱冢义男点了点头，又说道：“孔捷此人，性格多样化，从这次他带着一名警卫员就敢大闹醉仙楼，可见此人性格之中，亦不缺少胆大包天的性情。”
北川步实道：“将军说的是，纵观孔捷与我大日本帝国的多次交锋，从苍云岭战役开始，他一炮打掉坂田指挥部，又祸水东引，迫使晋绥军三五八团参战，然后联合击溃坂田联队，再到骑兵连奇袭曲县，和偷袭华北治安军兵工厂。”
“可见此人用兵相当大胆，又颇懂奇正之术，善用奇兵，善于将一切有利的因素握在手中，对付敌手。”
筱冢义男道：“那么北川君以为，要如何对付这样的敌人？”
北川步实想了想，回答道：“对付狡猾、大胆、果断、又谨慎的对手，我想有三条原则。
第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对付这样的敌人，要么不出手，要么就要一击致命，彻底将其击溃甚至消灭，让对手再无还手之力。
否则，这样顽强的对手，一旦你没有把他打死，只是打倒，他很快就能爬起来，甚至反过来给你致命一击。
第二，以奇兵对奇兵，纵观这独立团多次与我军交战的打法，很少有常规作战的情况。
我们若是以常规手段对付这独立团，这孔捷多半会用非常规手段反击，以正对奇，必定会落于下风。
第三，寻找弱点，伺机出手。
再狡猾的对手都有致命的弱点，只要我们能找到这处弱点，就能够置对手于死地。”
筱冢义男问道：“北川君，你以为独立团的弱点在于何处？”
北川步实道：“根据这些日子司令部收集到的关于独立团的情报，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独立团正在牛口村区域大力发展根据地，这移动不了的根椐地，或许就是独立团的弱点。
如果我们可以集中力量，进行一次针对性的大扫荡，一举将其根椐地摧毁，定能重创甚至消灭独立团。”
“吆西！”
筱冢义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在地图上，牛口村一带，来回游走着。
……
……
独立团。
团部。
孔捷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被堂堂日军中将，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给惦记上了。
此刻，团部屋子里正热闹着。
自上一次铁三角联合作战结束之后，到眼前，铁三角的三位团长，李云龙、丁伟、孔捷，再一次聚首。
时间还早，够不上吃晚饭，孔捷就让和尚去炊事班看看，准备了点儿花生瓜果之类的。
酒没有喝。
和尚给三位团长各砌了一杯茶，三人就喝着茶，吃着花生瓜果，聊着天。
此刻，正热火朝天地谈论着。
李云龙喝着茶叶，一直喝不惯茶水这种苦涩味儿，总觉得没有喝酒来得痛快，眼见孔捷连酒水都不上，忍不住骂道：
“我说老孔，你小子也太抠了些，我和老丁好不容易来你这独立团一趟，你不弄点儿好酒出来招待，就弄点儿破茶叶出来，是啥意思？”
丁伟没说话，意思也差不多，这俩人都是酒鳖子。
孔捷道：“老李，好歹都是做团长的人，总得拿出点儿表率来，战士们还在外面训练着呢，咱们三个团长坐在一起喝酒，像什么样子？”
李云龙乐道：“我说老孔，你这没政委的，怎么比我这有政委的过得还规矩呢？”
孔捷笑道：“这叫自律，再说了，多喝点儿茶水对身体有好处，润肠清胃，还能降低战士们得疾病的概率，人家小鬼子的饮食标准中，也是专门配发了茶叶的。
老李，不是我说你，我从杨村离开的时候，可是给你们新二团留了不少茶叶，都给战士们发下去没有？”
“放心吧，早就喝上了，就你那点儿茶，不够喝，后面我还安排了后勤，专门儿又给晒了一批茶叶。”
李云龙一面说着，一面骂道：“老丁，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孔抠抠搜搜的不肯拿酒出来，为啥？因为人家在寿阳县醉香楼，早他娘的喝够了，要不怎么不惦记呢？”
丁伟笑道：“这话我赞同。”
“这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孔捷道。
丁伟道：“你老孔带着和尚，两个人在醉仙楼来了一出八路军大闹鬼子宴会的好戏，消息早就传开了，我和老李能不知道吗？
老孔，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有席吃，也不叫上我和老李的。”
孔捷笑道：“我也就是得到消息，临时起意，再加上元旦那天，不是和尚十八岁的生日嘛，我就带和尚过去吃个席，意思意思。”
丁伟道：“你这意思意思不要紧，我估计打这往后，小鬼子再过生日的，怕是再也不敢大办了，为啥？弄不好你孔团长收到消息，又给人祝寿去了。”
哈哈哈哈哈——
丁伟话音落下，孔捷和李永龙一起大笑起来。
接着说到上次铁三角联合作的事情。
李云龙率先开口，提议道：“咱们别的不说，就说说，各自是怎么从晋绥军、国军手上，把装备弄过来的。”
说到这里，老李得意道：“老子二话不说，见了溃败的晋绥军和国军，就权当伪军，先给缴了械再说。”
丁伟道：“老李，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你小心人家反咬一口。说你主动搞摩擦。”
“我新一团就不一样了，当时从后方逆着溃败的国军反向穿插回去。一路上，是让那些国军溃兵们，心甘情愿地把手上的装备弹药都借给我新一团的。”
李云龙乐道：“什么借？还不是骗！这装备到了你老丁手上，那还有还的吗？”
孔捷道：“你俩这，一个是明着抢，一个是哄着借，你们猜猜我怎么做的？
我把装备从晋绥军国军手上弄过来了，我不说借，我也不说抢，我是暂时帮他们拿着的，我还专门送了一批送给楚云飞。
我告诉楚云飞，这些装备都是你们晋绥军士兵逃跑的时候，慌乱之下丢在地上的。
你楚兄要是想要，就去和你们严长官说清楚，只要你们阎长官出面，我们八路军这边肯定把武器还给你们。”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阎老西自然拉不下脸，承认自己的队伍不行，装备没好意思要，又不想白白的亏损这么大。”
“就装模作样的说什么，这批装备是支援咱们八路军抗日了。”
“瞧瞧，有意思吧！”
三人又是大笑，对于孔捷以退为进，主动送装备，堵住晋绥军、国军嘴巴的事情，丁伟和李云龙还是佩服的。
说到狡猾，丁伟和李云龙在这方面的意见是越发的一致：
老孔这小子，越来越狡猾了！
喝了几口茶，老李开始大骂不公。
“这好处咱们仨是都拿了，你老孔和老丁拿的还是最多的，要不给旅长送装备的时候，你俩咋那么大方呢？倒是显得老子是去打发旅长的，还因为这，被旅长骂了一顿。”
“结果到头来，黑锅全让老子背了，老子上哪儿说理去？”
丁伟乐道：“老李这呢，可怨不得我和老孔了。”
“啥意思？”李云龙一瞪眼。
孔捷道：“谁让你李云龙脑袋最大呢？咱仨站一块儿，鬼子狙击手要是来了，一准儿先瞄着你打，信不信？”
李云龙：“……”
“你成功地噎到了李云龙，个人魅力值+1”
孔捷怔了下，随即大喜，我这久违的魅力值啊，多亏了老李给力，都他娘快满了。
接着话题一转，讨论到这次铁三角重聚首的正事——联合防御的问题。
上次是铁三角联合作战，但实际上，孔捷、李云龙、丁伟这三个团，要点还是在联合防御上。
丁伟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老孔，老李，这次咱们三个团联合作战可是让小鬼子吃亏不小，以鬼子的尿性，咱们仨多半已经上了鬼子的黑名单了。
再加上咱们三个团的防区，作为总部的门户，小鬼子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发展。
我估计小鬼子那边不管是试探性的进攻，还是掀起的大扫荡，咱们三个团，那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另外，咱们三个团里边，不用说，日军一旦打定了决心进攻，主攻点肯定在老孔的独立团。
这一点，咱们可不得不防！
我还是之前的观点，抓紧时间打通咱们三个团彼此之间的运输、运兵通道，一旦发生战事，务必要保证其中一点受到进攻时，另外两个团，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支援。”
孔捷赞同道：“这事儿的确要加紧速度了，这条通道一个是要足够隐蔽，一个要足够便利，要保证骑兵、自行车、摩托车，甚至卡车的快速运行。”
……
352 瓜分装备
关于打通铁三角三个团，彼此之间的运输、运兵通道，在丁伟提出三个团可以共同组成三角形防御体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进行。
到目前为止，从孔捷的独立团到李云龙的新二团和丁伟的新一团，运输、运兵通道的路线已经选定。
丁伟的新一团与李云龙的新二团，彼此之间的运输通道也已经选定。
这些通道自然是双向通道，可以保证每一个团都能够与另外两个团彼此联系。
“现在咱们彼此之间的运输通道，路线已经选定，按照当初的原则，这选定的路线一个是足够隐蔽，一个是足够方便，还有一个，选取的路线的路程，一定要相对较短，且避开崎岖的山路。”
孔捷说道：“至于运输运兵的工具，我们独立团现在倒是还有了一批自行车、摩托车，还有几辆卡车，另外就是比较原始的马车。”
丁伟道：“摩托车和卡车需要烧油，各大县城在汽油方面，鬼子把控的非常严格，再加上选定的路线上，也不可能一路都是平坦的地势。”
“我想将来咱们的运输怕是还要依靠自行车和马车，老孔，老李这可就要看你们俩的了，你们两个手上各有一支骑兵连，正好派上用场。”
李云龙乐道：“老丁，我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多少带点儿酸气？有能耐你也弄支骑兵连去。”
被李云龙嘲讽的丁伟却是不慌，反将了一军，说道：“老李，你小子别摇着尾巴说大话了，你一新二团虽然刚刚组建，也是有些家底，可你这些家底，还不是在人家老孔手底下当副团长，给人家老孔打短工赚的？”
李云龙：“……”
“老丁，你小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人说笑了一阵，孔捷说道：“老丁说的没错，咱们呢，依赖的工具，将来主要是落在自行车和马车上，这自行车骑行速度不慢，将来是咱们的必选，战士们至少得掌握骑自行车的技能。
再加上自行车运输方便，遇到了上坡，直接推着上去就是了，下坡时随时骑上。
另外，我让修械所那边加紧改造，把自行车两边多加装一些拖板，将来可以用在运输上。
另一个就是马车，骑兵连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承担一些运输、运兵任务，也是应该的。”
“还是那句话，咱们铁三角三个团，要保证彼此之间的支援和运输在，在一个相当短的时间内完成。”
“只要能达到这一点，再加上咱们选定支援过去的位置点，是在彼此防区的侧翼，我们任何一团遭受进攻，都会额外多出两支伺机作战的奇兵来，绝对可以打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丁伟道：“是这么个意思，我赞同。”
“我也没意见。”李云龙道。
于是铁三角联合防御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
李云龙和丁伟离开之后，孔捷叫来了蒋刀。
问什么事儿呢？
自然是问这个晋绥军五十七团的事情。
“蒋刀，昨天你又和那钱守财见了一面，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了？”
蒋刀笑道：“团长，正要向您汇报这事儿呢！要说这晋绥军五十七团，还真是沾了您的光了。”
“哦，这话怎么说？”孔捷问道。
蒋刀道：“前段时间，不是各处都在鬼子占领区抢劫物资，抢劫现金嘛！这晋绥军五十七团自然也想凑凑热闹，只是去抢了一次，没成功不说，还险些被县城里的日伪军堵在了县城里。”
“那五十七团团长杨重山一寻思，与其冒险去县城里打劫，还不如在后方和咱们独立团做生意来得舒服。”
“所以呢，杨重山就下令，五十七团不许参与打劫鬼子占领区的行动，抓紧时间和晋绥军各部做生意，从晋绥军各部低价买回来武器，到时候再转手卖给咱们独立团。”
“就这样，日军突然发起大反扑之后，许多还沉迷在抢劫中的晋绥军、中央军、国军都遭了殃。
晋绥军这边，只有两个团是完好无损的。
一个是楚云飞的三五八团，还有一个就是这五十七团。
这杨重山因为这事儿，还被晋绥军长官部表扬了一番呢！”
孔捷乐道：“有意思，这姓杨的倒是歪打正着了。”
“后续生意的事情，那钱守财怎么说？”
蒋刀道：“团长，成了，那钱守财说，他们团长又从其他晋绥军部队买了大批的装备回来，就等着卖给咱们呢！
具体的数量清单，钱守财还没有给我看过，但钱守财告诉我，仅仅是重机枪就有三挺。
杨重山这次，看样子是准备来笔大买卖了。”
孔捷点了点头，倒没有特别的震动。
如今独立团有多少家底儿，他这个团长心里头很清楚。
毫不夸张地讲，旅长他们虽然对独立团如今的装备情况有一定的估计。
但实际上，旅长的估计与独立团实际的装备数量，相差甚远。
要是孔捷把实际的装备数据汇报上去。
就算旅部的电话没有通到牛口村来，旅长估计当天就能带人赶到牛口村，给孔捷来一句“孔捷，我恭喜你发大财了。”
多的不说，如今独立团重机枪的配置，基本上是每个连一挺。
而独立团有足足五个营，算一算，会有多少个连呢？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给旅部送去的那批装备，孔捷如此大手笔的原因。
有这份底气啊！
在保证独立团自身装备的情况下，孔捷自然也愿意多给旅长送一些装备过去，均一均，分到其他装备紧缺的战斗团去。
……蒋刀有些感慨：“团长，说起来，我不是没有做过生意，当年在晋绥军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生意也帮着做了不少，可眼前这么大笔的生意，我可还是头一次经手。”
“这杨重山还真是大胆，这么大批的装备说卖就卖的。”
孔捷则是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腐朽的本质，如果说有些部队是想着法的做生意，是为了支援抗日，那有些部队就是想着法的发战争财，至于抗不抗日的，就无所谓了。”
“你以前是晋绥军的兵，应该多少了解一些。”
蒋刀无奈道：“可不是嘛，当年战事吃紧的时候，我们那晋绥军里头还有一些军官和鬼子做生意呢！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把咱们队伍里的一些枪支弹药，暗中送到敌占区去，和鬼子交换烟土，然后再把烟土运回来，之后贩卖到其他的军阀队伍里，牟取暴利。”
“有一回，我们团在前线作战，后勤供应不上，团长去询问情况，原来是后勤运输的车辆不够。”
“我们团长就骂了，这保证后勤的那么多运输车辆，都到哪儿去了？”
“后来才知道，是上面下的命令，后勤部的运输卡车、马车之类的，拉着货物去敌占区和鬼子谈生意去了。”
“因为这，我们团后勤供应不上，直接吃了败仗，结果上面对于后勤车辆被占用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是责怪我们团长，还给他撸了下来。”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自己在的队伍有多么拉垮了，也就将就着一日是一日。”
说到这里，蒋刀无奈道：
“就这，晋绥军这边儿，因为阎老西看着，情况还稍微好一些，至少明面上不敢乱来，有些地方国军那里，简直混乱不堪。”
“一打仗，甚至连枪支弹药都不见了，跑哪儿了？跑到对面鬼子手上去了，再转过头来打到他们自己头上。”
孔捷冷笑道：“国军方面明面上抗日，按底下资敌的情况，还有什么稀罕？”
“只要有利可图，鬼子那边不管是需要什么物资，或者是军工生产方面的材料，甭管是木材还是邬沙，只要咱中国后方有的，你信不信，那些让利益蒙蔽了双眼，完全不顾民族命运的蠢货们，总能想方设法地给人家小鬼子送去。”
“比给自己做事儿还尽心呢！”
“所以和那些蠢货比起来。这晋绥军五十七团团长杨重山，我倒敬他是条汉子，至少他资助的是咱们八路军，咱们八路军拿到了这些装备，那是用来对付小鬼子的。”
蒋刀笑道：“团长，您说的太是了，这么一想，我倒是也觉得我这老乡钱守财是个好人了。”
“好人，必须好人，你告诉钱守财，只要事情他帮我们独立团办妥了，好处少不了他的。”孔捷道。
“是！”
“另外，关于和五十七团做生意那边，你大胆作主，原则只有一条，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咱们独立团别的没有，钱还是有的。
你给我想办法，从五十七团那儿多弄枪支弹药，还有各式装备，当然，咱也是有质量要求的，别让他们拿什么破烂货忽悠咱们。”
“是，请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么着，三日之后，蒋刀和五十七团钱守财那边谈妥了。
蒋刀返回团部之后，向孔捷汇报了情况。
孔捷当即下令，让和尚带着警卫连，按照五十七团给出的地点去接收装备武器，另外把钱给五十七团送去。
而这次，五十七团究竟送了多少装备过来呢？
从孔捷花费的法币的金额上，或许就能看出一样。
这次交易，孔捷一共花掉了十七万左右的法币。
交易得来的武器，除了大口径的山炮、迫击炮之类的，打死那杨重山，他也不敢走私之外。
其余的装备，不管是轻重机枪，还是步枪，或者掷弹筒和弹药手榴弹之类的，一应俱全。
另外，很明显，这杨重山是想稳住独立团这个大金主，所以这次筹备过来的装备，基本上都是八成新以上的武器。
孔捷的回应让杨重山相当满意。
丝毫没有讨价还价，二话不说就把交易的金额备齐了，甚至还多给了一些。
用孔捷让蒋刀帮着带过去的原话说：
“这眼看着也快要过年了，就当是送给杨团长的过年份儿了。”
杨重山自然是感慨，他倒是也有些怀疑，这八路军不是一向节衣缩食吗？听说政府方面还断了八路军的供应，这独立团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的？
想不通，杨重山也就懒得去多想了，反正有钱拿就对了。
至于损失掉的这些装备，借口太好找了，就说是与日军作战中损耗掉的，不行了，找个机会朝着鬼子占领区偷袭几次，然后上报上去就是了。
只要火炮的数量一门不少，上面就是来检查，杨重山也是丝毫不怕的。
更重要的是，在杨重山上面照应的长官部的大人物，杨重山可是也送了一份重礼过去。
这事儿也就更保险了。
反正诸如此类的事情，不管是在晋绥军还是国军部队，甚至是中央军，那也都是司空见惯的。
当年有共方的将领卧底在国军中，后来被人怀疑，给揪了出来。
结果一调查，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这潜伏在国军将领中的共方将领，他既不贪污，也不受贿，在队伍里，什么走私军火，倒买倒卖的事情，更是半点不沾，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一派正气，这不是共产党是什么？
得，就因为这个原因，直接暴露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为国军体制里的腐朽而感到悲凉了。
……
和尚带着警卫连，将十七万法币买回来的装备武器，拉回驻地团部的时候，营长们和教导员们都来了。
来干什么来了？
瓜分武器来了。
团长可是答应了的，这装备一旦换回来，到时候儿五个营按需分配。
遇到这事儿，五个营长哪敢不积极，来得晚了，好东西恐怕都让别的营抢了。
“团长，我们四营的重机枪数量不够，一个连就一挺重机枪，这哪够用的？这次我们营说什么也得分上一挺重机枪。”
四营长雷大生率先开口，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五营长杜爱国之前是华北治安军第三团的团长，说起在八路军内部的资历，自然是最浅的，加入独立团以来，一向也不和其他营长争。
只是这段时间大家混熟了，彼此之间也就不讲究这些了。
杜爱国说道：“老雷，你要这么说可太不像话了，你们四营，好歹每个连还有一挺重机枪。
单论重机枪的标配，已经不比小鬼子差。
小鬼子那边，一般也都是中队规模，才给配备一到两挺重机枪。
我们五营有两个连，可是连一挺重机枪都没有呢！
听说这次买回来的装备只有三挺重机枪，我也不要多，就拿一挺，这你们总没意见吧？”
雷大生乐道：“行，你老杜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我们四营的那挺重机枪归你了，到时候，你们营分配的掷弹筒给我弄上五门，这总行了吧？”
杜爱国噎住。
二营长沈泉看不下去了，骂道：“我说老雷，你还真好意思说，团长这边儿还没说重机枪怎么划分呢？你那一挺就已经拿来做生意了？
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忽悠人家老杜吗？”
雷大生怔了下，随即大笑起来。
营长们也都跟着笑，院子里很快传出一片笑声。
五营的教导员李文杰笑道：“要说咱们独立团这些日子，武器装备的发展，还真是迅速，就营长们方才说的这些玩笑话。
这要是传出去，别的队伍怕是骂娘了。
好家伙，咱们独立团的营长们，下面每个连一挺重机枪还嫌不够使，可是到别的团去打听打听，好些个团，全团就那几挺重机枪呢！
就算是咱们三八六旅的七七一团和七七二团那两个主力团，每个营能有三挺重机枪，就撑破天了。”
孔捷对此深表赞同，瞪着营长们大骂道：
“文杰说的不错，我看你们这是好日子过起来了，就把当年的穷日子给忘了。
告诉你们，眼前咱们装备好了，弹药富裕了，可该节省还得节省花，我是和你们说过的，再往后，日军一旦发起反攻，咱们再想大规模的弄到装备武器，可没这么容易。
谁知道眼前这五十七团，又能和咱们合作多久？”
一营长王雷虎苦笑道：“团长，我们这不是给穷怕了嘛，总想着给部队多装备点武器，多准备点儿弹药。”
“就是！”
“是啊！”
营长们纷纷点头，这是火力缺乏后遗症。
孔捷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思，但是我希望你们要牢记一个道理，什么时候都不要本末倒置，战斗意志为主，装备武器为辅。”
“晋绥军的武器差吗？他中央军的武器装备差吗？不是照样被小鬼子打得溃不成军？”
“不管什么时候，重要的不是用的是什么武器，而是什么人在使用这些武器。”
“咱们独立团可以搞装备，搞发展，但是核心要放在对战士们的军事训练和思想教育上，这一点，你们这些做营长的，做教导员的，什么时候都别给我忘了。”
“是！”
营长和教导员们齐声应道，心里头也是恍然一惊，险些得意忘形了。
接着武器到了，三挺重机枪，将近三十挺的轻机枪，再加上二十门的掷弹筒，一排开，整个院子里都沸腾了……
353 孔团长的细致教学
小院里，装备开始进行分配。
轻机枪和掷弹筒好说，刚好是五的倍数。
三十挺轻机枪，五个营各分六挺；二十门掷弹筒，五个营各分四门。
至于重机枪，五个营长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孔捷说道：“老牌营底蕴深，装备好，就不要和新营争了，三挺重机枪，三营、四营、五营各分一挺。”
“多谢团长！”五营长杜爱国连忙应道。
四营长雷大生也是笑逐颜开。
三营长王怀宝默不作声地收下重机枪。
一营长和二营长懵了。
王雷虎道：“团长，我们一营虽然是老牌营，可他也差武器啊，特别是这重机枪，一个连能多出一挺重机枪来，那整个连的火力强度立马就能提升一个档次，谁会嫌多的？”
二营长沈泉赞同道：“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团长，要说老牌营，三营也是老牌营，怎么三营就能分到一挺重机枪？”
然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三营长王怀宝，抬起头来，就说了一句话：
“团长，我们三营虽然也缺少重武器，可我这做营长的，总不能不懂事，因为一挺重机枪就和一营长二营长闹矛盾，另外，老牌主力营额外加强一些火力，这我没话说。”
三营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实在人形象，一开口就把重武器让出去了。
营长王雷虎大笑道：“还是三营长大气，要说老牌战斗营，那肯定是我们一营。
当初咱们团里家底儿差，连轻机枪都没有几挺的时候，这武器装备可都是集中在我们一营进行作战的，我们一营那是当之无愧的独立团老牌主力营。
这挺重机枪，我们一营要定了。”
沈泉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黑着脸骂道：“我说雷虎，你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自个儿的舌头？
你一营是老牌主力营？你把我二营放什么地方了？
二营和你们一营是同时组建起来的。
这一和二也就是个编号，可不是顺序。
当时团长把武器集中在你们一营使用，那是因为武器实在不够使。
每次作战的时候，虽然打着你们一营的旗号，可我们二营不是照样有精锐参与了作战吗？
这到头来，你小子倒是把功劳全揽到你们一营头上了，要说你一营是老牌主力营，我沈泉第一个就不服气。”
王雷虎道：“老沈，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硬了，你不服气有什么用？这是事实。”
沈泉道：“要说事实，我就知道一件事，我二营就是比你们一营战斗力强。”
“屁话，哪次作战我们一营不是冲在最前头？”
“我们二营，伤亡还最小呢！”
“冲锋的任务都是我们一营担任的。”
“主攻任务还是我们二营担任的呢！”
这对活宝一吵起来，那是没完没了，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服谁。
另外三个营长们是面面相觑，可谁也不好开口。
最后还是孔捷骂道：“行了，瞧你们这点儿出息，不就是一挺重机枪嘛，又不是你们自个儿在战场上缴获的，真要是你们在战场上缴获的，一营的归一营，二营归二营，有能耐的，你一个连装备十挺重机枪我都不管你。
眼下的装备是团部从五十七团那儿拿法币买回来的，怎么分配我说了算，就给三营。”
沈泉瞪着王雷虎，哼了一声，“团长，我没意见，只要不把这重机枪给一营就成。”
王雷虎不甘示弱道：“我看给三营是最合适的，比给他二营好多了。”
“三营长，重机枪你收着，我二营不要了。”
“对，你拿着，我一营也不要了。”
其余人：“……”
就这么着，最后这挺重机枪，顺利地到了三营长手上。
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三营长王怀宝一脸平静地接收了分配到手的武器，从始至终愣是没有多说一句话。
一营长王雷虎和二营长沈泉，全程都是大眼儿瞪小眼儿，谁也不服谁。
这一出闹剧看的四营长和五营长是目瞪口呆。
望着一脸平静中接收了装备的三营长，四营长和五营长吞咽着唾沫的同时，心里头齐声感慨：“这才是高手，这才是赢家呀！”
……
这次从五十七团购买回来的，是三挺晋造三八式重机枪，是太原兵工厂当年仿制日本人生产的三八式重机枪所造。
缺点其实挺多的，比如射速低，供弹慢之类。
最大的缺点是，这种重机枪是气冷重机枪，散热效率远不如水冷式重机枪，一旦连续射击，很容易造成枪管过热。
战斗的时候，打上一阵子甚至就得更换枪管，十分麻烦。
但是优点也很明显，这种重机枪使用与三八式步枪通用的六点五毫米子弹，供弹相当方便。
退一步讲，至少也是重武器，难怪营长们谁也不愿意错过。
武器分配完了，这时候孔捷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这段时间咱们团里一直在回收铜元，这铜元呢可以做弹头披甲，只是因为咱们修械所的工业水平有限，这铜元的铜材料里面的杂质很难去除干净，做出来的子弹依旧呈杂质铜的红色，董三还给这种子弹起了个名字——红头子弹。”
“用铜元制造出来的红头子弹，后勤部方面应该也已经分配到你们五个营了，具体使用情况，你们这些营长和教导员们，心里头应该也有数了吧？”
二营长沈泉点了点头，率先说道：“团长，这种红头子弹，因为材料的原因，一旦打出去之后，飞行弹道很不稳定，射击精度不高，射程较近，近距离的射击还可以保证命中率，可稍远一些，那可就太不好控制了。”
“我们二营的战士们经过实战发现，这种子弹在一百五十米内进行射击的话，与正常使用的子弹算是差不多的。
可超出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再使用这种子弹的话，就会有很大的弊端，会导致战士们的命中率大幅度下降。”
孔捷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董三和我说过，因为这铜元毕竟是成品杂志铜，相对于常规制作弹头的铜材料本身比较厚，就算是拿冲子冲过之后，还是很难达到标准。
所以这种子弹其实更适合近距离的作战。”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换过来说，有弊也同样有利。”
“因为修械所在用这种铜元制作子弹的弹头披甲的时候，铜元本身较厚，以至于冲出来的膨胀程度不够。”
“所以这红色子弹被击发之后，弹头便会炸裂，在这种情况下，子弹一旦命中目标，特别是打在肉体上，铜元制作的弹头披甲就会裂开，从而对打击的目标造成一个局部的撕裂效果，增大杀伤力。”
“英国人曾经发明过一种叫达姆弹的子弹，基本上就类似于这种效果。”
“因为杀伤效果太恐怖，对于被打中的目标来说太过残忍，不够人道，所以国际公约中规定，不允许作战部队使用这种子弹。”
“小鬼子一旦被咱们这红头子弹打中，弹头在皮肉里裂开之后，到时候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算是做手术，想把这样的子弹取出来，难度也会大得过，小鬼子在过程中也会痛苦得多。”
沈泉乐道：“团长，还真是这么回事，之前我们二营战士们在伏击日伪军，救援晋绥军和国军的时候用过这种子弹，战士们纷纷反映，用这种子弹打中小鬼子之后，那小鬼子的惨叫声都比平时响得多。
至于残忍嘛，对小鬼子还讲什么残不残忍的？
国际公约说不能用，咱们就不能用了，活人怎么能被尿憋死？再说了，咱们这又不是什么达姆弹。”
孔捷骂道：“对于反侵略的正义部队来说，使用什么武器都是理所应当的。
再不拿起武器来反抗，都他娘成了亡国奴了，还谈什么狗屁的国际公约？”
营长、教导员们纷纷点头，更是对这种红头子弹大加赞赏。
孔捷道：“红头子弹生产出来之后，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咱们独立团战士基础的子弹供应之一。
战士们需要熟练地掌握这种子弹的特性，并发挥它在战斗中的作用。”
“杀伤效果好，这是优点，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颗子弹打过去，鬼子只要中弹，非死即伤，这正是咱们想要的效果。”
“至于有效射程近的问题，这并不麻烦。”
“小鬼子在作战的时候，弹药装备情况，我想你们营长和教导员们，应该也都琢磨出道道了。”
“拿鬼子精锐士兵来说，在战场上常常是配发子弹一百二十发，前面的左腰和右腰有三十发子弹，而后背上挂着的更大的子弹盒，是装了六十发子弹。”
“我们和小鬼子打得交道多了，也就清楚，这日军士兵后方的六十发子弹，那是给机枪手储备的弹药，非特殊情况下，没有日军军官的命令，普通士兵是不能随便动用的。”
“这也就是我们在常规的认知中，认为鬼子的三八大盖儿和歪把子机枪的子弹是通用的原因。
但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吗？
是，可又不是。”
“说是，是因为这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和三八式步枪，的确是通用的六点五毫米子弹。”
“但是不同的是，鬼子的歪把子轻机枪相对于三八式步枪来说，能够承受的子弹的压力较小。”
“这就导致歪把子机枪在射击的时候，枪膛根本无法承受满装药的六点五毫米子弹的压力，使用常规的六点五毫米子弹，很容易出现故障，甚至是炸膛。”
王雷虎道：“是这么回事儿，团长，抗战初期我们缴获了鬼子的子弹，还有着歪把子机枪，当时上了战场，一开火，有一回直接炸膛，咱们那名射击手还因此受了重伤，当时可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同志们都骂着呢，说这小鬼子技术差，生产出来的武器也挫得很。”
孔捷道：“所以鬼子想了办法，为了减轻六点五毫米子弹对歪巴子机枪枪膛的压力。
小鬼子使用减装弹药的六点五毫米子弹。
这种子弹外形上与常规六点五毫米子弹没什么区别，只是实际的装药量要少上一些。
这样一来，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就能承受得住这种减装药子弹的压力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这鬼子三八式步枪所用的子弹，和歪把子轻机枪所使用的子弹，内部的装药量就不一致了。
减装药子弹会导致子弹的射程缩短。
鬼子要是拿步枪打这种减装药的子弹，有效射程就会短上不少。”
“弹丸之地，资源缺乏，能省则省的小鬼子又想招了，除了士兵后腰上背的六十发减装药子弹，专门提供给歪把子轻机枪使用之外，在前腰挂着的两个装着三十颗子弹的子弹盒。
一边装的是常规的六点五毫米子弹，而另一边装的则同样是减装药的六点五毫米子弹。
至于到底哪边是左，哪边是右，看士兵的个人习惯。
在子弹盒上一般会有标号，让士兵们来区分这两种子弹。
这样，当鬼子士兵们需要打击远程目标的时候，他们就会取用常规的那三十颗六点五毫米子弹，如果是近距离的打击目标，则是取用那三十发减装药子弹。”
王雷虎道：“团长，的确是这么个情况，抗战初期那会儿，我们从鬼子手上缴获了子弹，同样的六点五毫米子弹，有的打得就远，有的打得就近。”
沈泉回过神来，笑道：“团长，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咱们也学着小鬼子，到时候把子弹分成两种，这红头子弹咱们就打近距离的目标，常规子弹就打远距离的目标。”
孔捷笑着点了点头：“以前咱们缴获的弹药少，不管是正常的子弹还是减装药子弹，一共也没有多少，放在手里都能数出个来，这种情况下再区分这两种弹药没有必要。
但现在咱们条件充沛了，现在咱们独立团不说多，每个战士配发各二十发子弹还是有的。
我也早就交代下去了，再缴获的弹药要学会区分种类，咱们也得学着小鬼子，来划分远距离射击需要的子弹，和近距离射击需要的子弹。
这红头子弹和咱们常规使用的子弹相比，更好区分，这就简单多了。
红头子弹配发到战士们手中之后，咱们独立团战士们人均配发子弹甚至能够超过三十颗，就有必要将这两种子弹区分开，以提高作战的效率。”
“是！”
干部们齐声应道，心里颇有些感慨，团长果然心细如发，小小的子弹上面就能研究出这么多学问。
大家要从团长身上学习的，果然还多着呢！
354 娘儿们什么的老子才不稀罕
……
四日。
孔捷起了个大清早，外面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年头，四处战乱，还谈什么丰年不丰年，一下雪，无论是困苦的百姓，还是坚守的战士们，只感觉到刺进骨子里的寒冷。
独立团的条件倒是要好得多，团部的供暖情况，和战士们睡觉的通铺的供暖情况，孔捷是亲自检查对比过的。
没什么差距，就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战士们人多，挤在一个通铺里，反倒更加暖和。
炊事班烧热的炕，余热祛除了前半夜的寒冷，后半夜的寒冷则是靠着那煤炉子驱散。
修械所那边对煤炉子做了改造，将煤炉子的连接处外伸了一个小烟囱，然后再从土屋内打一个烟囱洞伸到屋外面，即可以保证室内供暖的同时，又不会受到煤气的影响。
起了大早的孔捷叫醒了和尚，借着兴头，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和和尚操练了一阵子。
这大冬天的，还是动一动的好，练了一阵子，浑身发热，手脚暖和的孔捷也不觉得冷了。
和和尚对练，效果不错，孔捷感觉自己的武艺又有精进。
和尚照例是一脸郁闷，谁也不愿意光挨揍不还手，“团长，俺啥时候能还手？”
“等我干翻李大头的时候。”孔捷一派正经道。
见和尚傻眼，孔捷笑骂道：“和尚，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告诉你，他李云龙自幼习武，我孔捷也打小就练过。
他李云龙练的是八卦掌，我练的是通臂拳。
刚认识那会儿，我和李云龙就没少切磋干架，水平也就是半斤八俩。
眼下那小子整日窝在炕里打哆嗦，我这边每天有你这少林寺的武僧练手，你瞧着吧，要不了几天，我一准儿能干翻李大头。”
和尚笑了笑，连忙点了点头：“哎！”
心里头则是琢磨着，团长要是打赢了李团长，这下子自己就能还手了吧！
孔捷：“你小子别想太多，打赢了李大头，咱俩切磋这事儿就暂时停了。”
和尚：“……”
“行了，别苦着张脸了，准备准备，咱们上午去总部后勤部一趟。”孔捷道。
“哎！”
和尚应了一声，去牵了马。
孔捷骑着自己的战马大白，和尚骑着另一匹精挑细选出来的战马，并驾而行，一路踩着在地面上淡淡地积了一层的白雪，印出一连串的马蹄印，朝着总部兵工厂的方向进发。
八路军总部后勤部。
孔捷和和尚的马还没到，哨兵远远地察觉到情况，消息立马传到了后勤部部长张万和的耳朵里。
“部长，孔团长来了。”
正在后勤部过着滋润小日子，烤着一盆炭火的张万和，一听这消息，忙不迭地从板凳上站起身，眼睛四顾着可以逃窜的地方，一面说道：“就说我不在，记好了，千万别说漏了！”
“部长，那我得编个什么理由好？”
“就说我去总部向老总汇报情况了。”
说着，张万和找好了地方，干脆就躲在后勤部的厂房里。
一听说孔捷来了，这张万和像是老鼠见了猫。
没办法，头疼呀，大债主来了，谁敢不躲？
后勤部这半年来，可是收了独立团太多的好处。
从破袭作战开始，独立团送来了大批的布料、钢材、铁、电线之类资源。
再到独立团拿下华北治安军轻型兵工厂之后，那可是给后勤部的水腰子兵工厂，送来了大批的兵工生产设备。
不久之前，又送来了十万枚铜元，那可全都是生产子弹的好材料。
可是后勤部拿了人家独立团，拿了人家孔捷这么多的好处，作为后勤部部长，他张万和总得有点儿表示吧？
这段时间，作为后勤部部长的张万和，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全是沾了人家孔捷的光嘛！
可这但凡和李云龙能沾点儿关系的干部，多少也有点共同的尿性。
这张万合作为后勤部部长，号称是铁公鸡，没有上面的命令，向来是一毛不拔。
眼下老张就想招了，能躲就躲呗！
万一老孔来了，狮子大张口，我这后勤部部长还怎么当？
另外，张万和可是听说了，前不久，他铁三角三个团才打了一场大胜仗，缴获了不少装备、弹药和物资，独立团现在富的都快流油了，至于惦记着后勤部这点汤汤水水？
正想着，孔捷的大嗓门儿已经传了过来。
“老张，老张——”
听着声音愈发逼近，躲在厂房里的张万和冷汗都快下来了，心里头忍不住的嘀咕，这老孔，怎么像是知道老子在这里似的，直奔着厂房就过来了？
“孔团长，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老张的，你们张部长呢？”
“哦，我们部长这些天刚好不在后勤部，去总部向老总汇报情况去了。”
后勤部的小刘解释道。
躲在厂房里的张万和，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万幸，幸好自己提前找小刘挡了挡，这下子你老孔没招儿了吧？
哈哈哈——
张万和正在无声中笑着，然后就听见外面院子里的孔捷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张万和那小子这么和你说的吧？”
“嗯……啊，没有没有，是我们部长交代我这么说的，不是，是我们部长让我转告孔团长，就说他不在，不不不，不是，是我们部长他就在……不在后勤部！”
张万和：“……”
孔捷：“……”
和尚：“……”
“哦——，原来老张那家伙不在呀！”
小刘的语无伦次，立马暴露了实情。
孔捷却佯装不知，故意将声调拉得老长。
躲在厂房里的张万和暗道完蛋了，结果峰回路转，立马又庆幸起来。
“幸好，幸好！”
孔捷：“既然你们张部长不在，那就更好说了，我和你们张部长是白纸黑字，早有过约定的，欠条我都带来了，这次过来，我准备先拉上一千套军装，另外，手榴弹给我来个一百箱，子弹弄个五万发，还有上回我和老张提到过的驳壳枪，给我弄上两百支，还有……”
小刘：“……”
“哈哈，老孔，你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呀！”
从厂房里传出的张万和的大笑声，打断了孔捷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话语。
见着从厂房里大步走出来的张万和，孔捷乐道：“呦，这不是咱们张部长吧？小刘，你不是说老张去总部向老总汇报情况了吗？眼前怎么回事儿？”
小刘：“……”
张万和笑道：“老孔，你就别难为小刘了，话是我让他帮着说的。你小子每次来我后勤部，总得让我们后勤部损失好一笔物资，我不得躲着你点儿？只是眼下再不出来，你小子怕是要把我这后勤部给搬空了。”
孔捷大骂道：“老张，你这就太不厚道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羊我可是都给你送来了，我就来薅点羊毛，这不过分吧？”
大笑声中，张万和请孔捷进了屋子，两人围着火盆继续商谈。
进了屋，孔捷也不多做耽搁，开门见山道：“老张，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刚才和小刘说的，那可不是开玩笑，这次我过来，装备可是要拉走的。”
“一千套军装，一百箱手榴弹，五万发子弹，外加上两百支驳壳枪枪？”
“对，一样也不能少。”孔捷点头道。
张万和人傻了，接着拿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慷慨，指着自己说道：“老孔，你看我老张还有几斤几两，你拿去卖了得了，话我放这儿了，要装备没有，要命一条。
狮子大张口，也不带你这么夸张的吧？”
孔捷开始掰着手指算账：“各类机床设备十几台、技术人员外加上熟练工人、袁厂长、肥田粉炸药的生产工艺、我独立团先后给你送来的大批钢材、前后十几万枚铜元……”
孔捷一条条地说着，言外之意，你老张欠了我太多了。
张万和算是怕了，连忙求饶道：“得，老孔，你可别说了，我算是怕你了，你和李云龙那小子一样，是个会软磨硬泡的主，我今天要是不答应你，你怕是赖在我这儿就不走了，只是你说的这些武器全部提供，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我退一步，军装我给你一百套，手榴弹我给你弄上十箱，铜元生产的子弹，我给你弄上五千发，另外驳壳枪二十支，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孔捷黑着脸骂道：“难怪人家都说那后勤部部长张万和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今儿我算是见着了。
你这哪是退一步，你这分明是退了十步。
我要的装备，好家伙，你一下子就给我缩到十分之一了？”
债主是大爷的道理，张万和自然是懂的。
更关键的是，眼前这位可不止是债主，还是金主。
张万和能当上总部后勤部的部长，那眼光也不是盖的，总不能涸泽而渔，眼前要是不把孔大爷伺候好了，将来独立团再弄了物资，还能轮得到他张万和吗？
远的不说，就这半年时间，独立团从鬼子、伪军手上缴获了多少物资？
孔捷的独立团对于后勤部的贡献，那也算是头一份了。
“哈哈，玩笑，开个玩笑，老孔啊，咱俩可是大别山的老乡，又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了，这些事情还不是好商量吗？”
“另外，别人不知道你独立团的情况，我老张还能不清楚吗？前段时间你们独立团，可是又发了一笔大财，现在团里恐怕都富的流油了吧！还差我后勤部这仨瓜俩枣的？”
孔捷道：“老张，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那独立团现在有两千五百多号战士，那可是两千五百多张嘴，两千五百多个身子，吃的穿的，哪个不要后勤方面供应着？
前线这些物资和装备，大多只能靠缴获来获取。
我这个做团长的，要是不精打细算过日子，也不用小鬼子动手，全团就饿死了。”
哈哈哈哈——
张万和笑了起来，“行，老孔，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样，你也别狮子大开口，你给我报个实际价。”
“棉衣五百套，这眼下天越来越冷了，上次我可是又给你们后勤部送来了不少的布料，还有从敌占区县城大量买回来的棉花之类，够你们后勤部赶制出个一两千套军装了，我要五百套，这不算多吧？”
“没问题。”张万和道。
“手榴弹一百箱，老张，你可不别小气，肥田粉炸药的生产工艺咱兵工厂是有的。
这肥田粉也很容易买到，现在咱们水腰子兵工厂的规模也扩大了不少，你这手榴弹生产出来了，放在后勤部也只能发霉，不如交给我们前线作战部队，我们以战养战，能把更多的物资装备给你们送回来。”
张万和咬了咬牙：“好！”
“另外，铜元生产的红头子弹，你给我准备个两万发。”
“两万发！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老孔，两万发子弹太多了。”
孔捷道：“多吗？我可是给你老张先后送来了十几万枚铜元，那可就是十几万颗子弹，我只要两万发，这应该是很合理的吧？”
“另外驳壳枪给我准备上一百支，最好都是二十响的。”
“你把我卖了算了。”张万和大喊道，直接撂挑子，说啥也不干了。
孔捷道：“十万枚铜元，明天就给你送来。”
原本还一脸决绝的张万和愣住了，“当真？”
“放心，一手交铜元，一手我拿装备，你要是不信，明天我让和尚把铜元送过来，你老张亲自点一点。”
张万和当即转愁为喜，大笑道：“你老孔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再说了，十万枚铜元，我要真是清点的话，这得数到猴年马月去？”
“只是，老孔，一百把驳壳枪的确多了些，你这也太难为我了。”
孔捷道：“老张，你放心，咱老孔办事向来实在，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按照咱们总部兵工厂现在的生产工艺，生产这个驳壳枪绝对没有问题，最难的工艺就是这个枪管吧？”
张万和点头道：“的确是这么回事，上次我和袁厂长说到这事儿的时候，袁厂长表示，利用华北治安军原有的材料、兵工厂的生产设备和掌握的技术，生产一些枪支之类的倒是不难。
可从兵工厂带回来的材料一旦用尽之后，咱们想自主生产枪械，特别是工艺难度较高的枪管，基本上没有可能。”
孔捷道：“这就对了，我过些日子让和尚再给你送一些长枪管过来。
兵工厂可以利用这些枪管，改造出产一批驳壳枪。
比如一把六百毫米左右的长枪管，用来生产枪管长度为九十九毫米的三把盒子，一根长枪管能生产出六支三把盒子。
驳壳枪里边的二把盒子的话，枪管长度是一百四十毫米或者一百三十二毫米的，用这种长枪管同样可以生产出来四到五支。
以咱们兵工厂现在的工艺还有资源，生产轻机枪之类的太过消耗，咱们根本承担不起，倒不如将这些长枪管改造了，用来生产驳壳枪，增大枪械数量，更加实用。”
张万和道：“老孔，你真有办法搞来长枪管？”
孔捷点了点头，上次他让蒋刀和五十七团的钱守财沟通过，钱守财表示，的确能弄到这样一批长枪管。
毕竟这晋绥军部队里使用的轻、重机枪，那都是时常需要更换枪管的，枪管的储备还是有的。
而把轻重机枪所使用的长枪管，改造为驳壳枪使用的短枪管工艺，并不算太困难。
张万和当即拍板，咬了咬牙道：“好，要是你老孔能提供长枪管的话，这一百支驳壳枪我也答应了。”
接着孔捷问道这段时间其他的战斗团的弹药情况。
张万和苦笑道：“不容乐观呀，要是别的团也都能像你们独立团一样，那我这后勤部也就不难办了。
几月前咱们发动的大规模破袭作战，打的基本上都是攻坚战。
大部分的作战部队，一场战斗打下来，据点是拿下来了，可消耗的弹药量甚至远大于缴获的弹药量。
这部队手头的子弹是越打越少，越打越匮乏。
咱们的队伍甚至根本不敢打消耗战。
比如眼前这红头子弹，你们独立团也在生产着，具体的情况老孔你也应该知道。
这种子弹的性能比不上鬼子那儿缴获的子弹。
打得近，还容易出毛病，命中率还不高。
可就算是这样，这些日子好多团长没少跑到我这儿，央求着多要点儿这种红头子弹。
没办法，说是团里的子弹匮乏，再加上这段时间又缴获不到什么弹药。
作为正规作战部队，人均子弹发不上五颗，这仗还怎么打？
就连我那一炸两半的边区造手榴弹，现在也都成了紧俏货。”
孔捷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八路军现在基本上是孤立无援，从大体情况上来看，装备落后，弹药缺乏，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实情。
老张，眼下咱们能做的，也只能是让兵工厂加快速度，能多造一颗子弹是一颗子弹，能多造一把枪是一把枪。
我孔捷的能力有限，在照顾我独立团的前提下，能帮到其他作战部队的，我肯定不会犹豫。
这样，我再给你多加五万枚铜元，总部兵工厂这边得加紧生产，把咱们部队的弹药储备量给提升起来。”
实在人呢！
张万和感动道：“老孔，我替后勤部的全体战士们，替那些从后勤部领取了弹药的作战部队，感谢你啦！”
孔捷道：“感谢我做什么？铜元给你送来之后，再给我弄上两万发红头子弹就是了。”
张万和：“……”
“你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孔捷理所当然道：“那是，我独立团的子弹，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张万和没辙了，只得道：“行，两万发就两万发，我算是缠不过你……另外，我听说你们独立团修械所最近生产了一些蜂窝煤炉子，我们后勤部这个冬天也不好啊，特别是跟冷冰冰的机械打交道，好多工人的手都冻肿了。
老孔，我也不要多，你给我送上五十个来。”
孔捷乐道：“这好说，要不你再多给我装五百套棉衣，我回头再给你多拉两车蜂窝煤过来？”
张万和道：“去你的吧，你那几块儿破煤，就想换我的棉衣？”
孔捷则是不解道：“这有啥不行的，我听说李云龙用日本娘们儿就能从你老张这儿换手榴弹，我用蜂窝煤怎么就不能换棉衣了？”
“难不成你老张就好这口？”
张万和：“……”
瞪直了眼睛大骂道，“你少听李云龙那小子胡说八道，坏我清白！”
“什么日本娘们儿，老子才不……稀罕！”
哈哈哈哈——
两个老战友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交易也就这么达成了。
孔捷和张万和约定好，次日派运输部队来拉装备。
……
……
355 人神共愤 自讨苦吃
说起来，孔捷的确是个实在人。
过的是团长的日子，操的却是师长的心。
这也没办法，孔捷总不能一心只搞着自己独立团的发展，而不顾周围的作战部队。
所以独立团回收到手的铜元，孔捷是留了三部分作为使用的。
一部分自然是用于修械所生产铜元弹头的红色子弹。
一部分则是交给总部兵工厂，让兵工厂利用更大的生产线，来批量生产这种红头子弹，以供应八路军的各个作战部队。
孔捷自然是从中拿走好处，用铜元从张万和的后勤部，换取一定数量的子弹，就当是拿材料换成品了。
这样，孔捷表面上看是吃了点亏，但实际上，一方面，多给的材料算是孔捷为其他作战部队提供的弹药帮助，另一方面，孔捷赢得了时间。
至少以独立团修械所的规模，这么多铜元放在独立团，也只能是堆积着发霉。
而不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全部变成子弹。
最后一部分则是作为子弹生产的储备材料。
将来困难的时候总能派得上用场。
而孔团长的实在不止是自我感觉良好，总部的领导们那同样是看在眼里。
这两天飘起大雪，太行山根据地附近格外的冰冷，老总和副总参谋长围着孔捷送去的温暖——蜂窝煤炉子，一面烤着火，一面感慨。
“孔捷同志是个好同志啊！这独立团新搬到牛口村驻地，根据地的建设都还是刚刚起步，团里又扩建了人马。
就他团里那一大摊子事，就够他忙了，还整日里操心着总部后勤方面的物资供应，还操心着咱们其他作战部队的弹药紧缺问题，不断地朝着后勤部送铜元，生产子弹呢！”
副总参谋长开口。
感受着火炉子里正烧的火红的蜂窝煤传来的热，老总深表赞同道：
“谁说不是呢，孔捷是个实在同志啊！”
“这一点，孔捷比李云龙那个混小子，可让人省心太多了。”
“我就说吧，这孔捷要是走偏了，也多半是李云龙这个混小子给带坏的。”
副总参谋长笑道：“老总啊，咱们这说孔捷呢！您怎么又提到李云龙了？”
老总道：“我能不提这混小子吗？你知道这些日子，李云龙这混小子在做什么吗？”
“这小子整日里在各个部队跑着，推销他那新二团出产的木柄手榴弹。”
“就拉着他那生产出来的木柄手榴弹，到处换装备，七七一团、七七二团，包括周围好多主力作战团，全被他跑了个遍。”
“你说说，人家孔捷是想着法的给后勤部提供铜元，多生产子弹，好帮助到其他作战部队。
他李云龙倒好，拿着新二团生产的手榴弹，不说是送给周围的作战部队一些，资助友军部队，也就算了。
还做起了生意，他李云龙有吃亏的时候吗？就他那几车手榴弹，我估计又换了不少装备回去。”
哈哈哈哈——
“老总啊，您就别难为李云龙了，他那新二团刚刚组建，家底儿比不上独立团，他这个做团长的可不得张罗张罗？”
老总笑道：“你怎么总是为李云龙说话？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了？”
副总参谋长笑道：“李云龙的好处倒是没收到，不过孔捷送来的温暖，老总啊，咱们现在不正在享用着吗？”
老总望了望眼前的火炉，看着依旧燃烧得通红的蜂窝煤，笑道：“这倒是实话，只是孔捷送来的好处，你怎么袒护起李云龙来了？”
“老总啊，您比我看得通透，这背黑锅的受了委屈，咱们要是再不谅解着点儿，以后怎好再背黑锅？从这个方面来讲，我这也是拿了人家孔捷的温暖，间接的帮助孔捷呢！”
哈哈哈哈——
老总大笑起来：“老左，还是你看的明白。”
……
……
八日。
原本再有不到二十天就是春节，在这场艰苦卓越的抗日拉锯战中，战士们的那根弦紧绷了快一年了，所以也都盼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热闹热闹。
不管抗日环境如何艰苦，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八路军部队总归是有的。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两天前，却在皖南发生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
消息传来，整个八路军部队一片愤怒。
独立团。
团部。
营长们、教导员们、各部长们，齐聚于此，在大家的脸上浮现出的莫不是愤慨。
大骂蒋老板的声讨，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逐渐停息下来。
五营教导员李文杰，平时挺好的性子，今天却是破例大骂，直骂到嗓子都有些沙哑，这才缓了缓，说道：“团长，反动派愚蠢顽固到这种地步，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孔捷，这才开口说道：
“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心底的愤怒，但今天在这里骂完，我请大家把愤怒暂时藏于心底，大敌当前，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对抗日寇的军事作战上。”
“至于这次的噩耗，还有同志们心底的怒吼，大家只需要相信，自古邪不压正，那些杀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坚毅。”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绝不是一句空话，这是我们这支新军部队本身所具有的信仰与勇气。”
“等着吧，这场大火烧尽，重新焕发的，将是咱们新四军部队更加蓬勃的生机！”
“那些自以为是的顽固派、反动派，又能嚣张多久呢？很快他们就会领悟到什么叫做自讨苦吃、不自量力了。”
会议结束，孔捷宽慰着干部们，送干部们从团部离开。
其实孔捷对干部们所说，并非只是宽慰。
这次的事情，从短期来看，自然是噩耗，令亲者恨，而仇者快。
但是从长远来看，这次的事件甚至是利大于弊，可以说，蒋老板是在自以为是中下了一招臭棋。
经历过这次磨难，我们的新四军部队，必将在越发的坚毅与勇气之中浴火重生，以星星之火，彻底形成燎原之势。
……
干部们三三两两地走了，敌工部部长王安留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了？”
孔捷开口，问的是顽军二五一团的情况。
也就是不久前，卢多贤率领的那支准备前往太原城，向日军太原城特务机关长武田英二郎投诚，而被沈泉一行中途破坏的那支顽军部队。
王安回答道：“团长，果然一切都让您料中了，就算那二五一团准备投降小鬼子，被二营长他们中途破坏，还引起了日军与二五一团之间的火拼。
可等到这二五一团返回驻地之后，他们果然又私下里与日军接触，企图进行二次投降。”
说到这里，王安大骂道：“这二五一团的团长卢多贤也真是不要脸，我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准备二次投降小鬼子也就算了。”
“竟然还好意思腆着脸对外宣传，说他们二五一团是全心全意在敌后抗日的国军队伍，并且声称，他们不久前在太原城与日军激战，壮烈牺牲五百余人。”
“这他娘五百余人，哪是壮烈牺牲的？分明是投降不成，一路溃败的时候，让小鬼子追着给打死的，简直丢尽了军人的脸。”
“最让人觉得嘲讽的是，这二五一团偏偏就腆着脸，把溃败和投降、反叛，说成英勇作战，而且晋绥军和国军那边偏偏就信了。”
“国统区的记者前几日甚至还亲自到二五一团做了实地采访，团长，这是他们这几日在国统区发行的最新的关于二五一团英勇抗日事迹的报纸，我给您带来了，您看看，我都没脸看下去。”
“也不知道这个记者到底是有多蠢，竟然能把这样一支投降派的队伍，给称赞成一支英勇抗战的国军部队。”
孔捷接过王安递过来的报纸，很快便找到了报道上关于二五一团英勇抗战的内容。
这的确好找，篇幅拉得很大，甚至占了报纸将近八分之一的页面，全篇都在诉说当时二五一团是如何与日军激烈作战，最终牺牲五百余人，也消灭了日伪军两百余人的战斗。
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报道的最下方则是注明：
这次战斗经过由二五一团中校团长卢多贤口述，编者加以润色。
大标题：国军二五一团英勇抗战灭日寇。
下面分出了几块内容，每块内容配有小标题，什么“二五八团奇袭太原城”、“回击日寇”、“惨烈血战”之类，内容倒是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尽管纯属瞎扯。
王安在一旁继续大骂着，孔捷倒是沉得下性子，认真地将内容全部浏览了一遍。
“团长，您说这个二五一团，是不是太他娘王八蛋了？”
孔捷道：“这篇报道的内容如果是记者自己写的，这位记者的文笔倒是真不错，不管内容属不属实，至少这通篇文章读下来，的确是塑造了一支不惧牺牲，与日军英勇作战的中国抗日武装部队的形象。”
“？？？”
王安苦笑道：“团长，您怎么还有心情关注这记者的文笔好不好？”
孔捷：“本报记者，《抗日国报》资深记者兼编辑，沈文月，呦，听名字还是个女记者！”
王安：“………………”
见王安表情古怪，孔捷放下报纸，一脸正经道：“说正事吧，皖南的事件发生之后，咱们新四军部队被宣布为判军，国军政府方面更是给新四军安了各种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止如此，那些反动派们针对咱们八路军的攻势，同样已经拉开。”
“说咱们八路军部队游而不击，说咱们八路军部队故意搞摩擦，甚至还有过分的，说咱们八路军部队能在敌后发展根据地，并生存下去，是因为暗中和小鬼子勾结，明着抗日，暗地里通敌。”
“听听人家说的，听听人家给咱们泼的脏水，有意思吧？”
“人家把自己干的坏事儿，全都泼到咱们头上来了，贼喊捉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王安骂道：“这些王八蛋，团长，您真是一点儿没有说错，包括眼前这二五一装模作样地宣传抗日，都被那些反动派给利用上了。
您再往下看看，这前面表扬完二五一团这支国军部队，在敌后英勇抗日的形象。
下面就接着批评咱们八路军，说咱们不止是比不上在正面作战的国军部队，连敌后作战的国军部队也比不上。
还指责咱们游而不击，只知道骚扰百姓，破坏统一战线了。”
“那些反动派是故意想把这些报纸发放到国统区，好忽悠国统区的民众呢！”
孔捷道：“行了，打嘴仗有什么用？要是骂两句就能把反动派骂死，我干脆在这儿骂上三天三夜。”
“说正事，办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王安佩服道：“嘿嘿，团长，要不说您是团长呢？我实在太佩服您了，怎么把事情全都想到前头去了？
咱们前些日子抢劫鬼子占领区的时候，当时您就下令去一些日伪军开的照相馆看看，抢些胶卷和相机回来。
眼前还真是派上了用场，上次事件之后，咱们的敌工部方面在二五一团渗透了不少。
咱们同志果然利用手头的相机，偷偷地拍摄了不少这二五一团暗中与日本人来往的照片。
有日本人暗中往二五一团送物资的照片，还有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和日本人商谈的照片。
再加上上次咱们从太原城俘虏回来的那五十多个二五一团士兵，集体承认并画押的二五一团勾结鬼子的实证。
咱们这是人证物证都齐了，看他二五一团还有什么话说？”
孔捷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国军反动派的尿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咱们的一面之词，这些不要脸的肯定不会承认。
这样，正巧眼前看到了报纸，那国统区的记者，如果再去二五一团的话，你想办法让敌工部的可靠同志，和这个记者见上一面。
把咱们拍摄下来的证据底片交给这记者，让她拿回去洗出来，好好看看她发表的二五一团是抗日英雄部队的报道，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王安怔了怔，很快回过神来，笑道：“嘿嘿，这法子好，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356 民国记者的风骨
……
在民国时期，是涌现了相当一批极具风骨的文人和记者的，我们甚至可以称之为时代的担当和楷模。
他（她）们有着“天子呼来不上船”的豪迈。
他（她）们有着“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风骨。
无论是面对飞扬跋扈的权贵军阀，而是面对残忍凶暴的反动派和日寇。
他们都在傲立的风骨之中，决不低头，执着地追求事实、见证事实、据实表述、剖析真相。
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眼睛，替百姓们去侦看这世间百态。
所以孔捷告诉王安，可以让潜伏在顽军二五一团的敌工部同志，将部分暴露了二五一团如何与日军私下勾结，暗通曲款的底片，交给这个叫沈文月的记者。
民国时期的女记者自然也有，但相比于男记者来说，数量上还是少数。
可往往出现，或许更具风骨。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
“沙场女将不多见，一展风姿必巾帼！”
孔捷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叫沈文月的女记者，但他愿意相信，能够写出这样一篇好文章的报人、编者，总该是拥有报人的担当的。
至少王安也说过，这个沈记者为了确定报道的属实，还亲自去二五一团实地考察过。
大概也只愿意相信她亲眼看到的。
所以孔捷愿意相信这个沈记者一次。
就算信错了人，这个沈记者当真是趋炎附势，为反动派政权做事的报人。
也无所谓。
留作证据的底片只会上交一部分，另外底片交给这个沈记者之后，因此暴露的敌工部同志会立刻从二五一团撤回。
这边准备就绪之后，王安那边很快将消息传递给了二五一团潜伏人员。
……
顽军二五一团。
团长卢多贤这些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卢多贤本人更是悠然自得。
没别地，原本一盘死棋，愣是让他给盘活了。
太原城投诚日本人失败，路上还让八路军给抢走了装备弹药，一路灰头土脸的逃回驻地，原本这二五一团落入了相当糟糕的处境。
一方面因为八路军的挑拨和插手，这二五一团得罪了日本人。
说好的投降，你去了突然开火，还把人家的机关长给打死了，日本人心里能不怒吗？
所以返回驻地之后，卢多贤也是提心吊胆的。
别说是再去投降日本人了，搞不好人家日本人不顾往日的暧昧，直接派重兵把二五一团的驻地给扫荡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另一方面，这二五一团暗中投诚日本人的事情一旦暴露。
国军方面肯定也不会放过二五一团，要知道在很长一段时期，这二五一团都是作为国军在敌后抗战的典型，树立起来的，就连各大报纸上都刊登过不知道多少次。
蒋老板都亲自嘉奖过，这要是突然暴露出来，说是二五一团投敌叛国，这不是打蒋老板的脸嘛！
蒋老板的面子那可是很重要的。
……两面都是危机。
久经世故、老练圆滑的卢多贤立马动作起来。
一方面自己先把宣传搞起来，声称自己率领二五一团去太原城，与日军方面血战而归。
另一方面自然是收买国军方面的一些军官。
而这些军官就算私底下知道一些消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候谁去揭二五一团的老底，就是揭蒋老板的伤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干脆就顺水推舟，再把这二五一团抗日的名头打起来。
所以就有了国统区的记者过来实地考察采访。
而且用的还是国统区的自由报人。
因为这样的记者最受百姓们的信任，他们与政府方面没有太过紧密的联系，百姓们更愿意相信这样的良心报人，是可以作为大家的眼睛，去判断事实的真相的。
除此之外，日本人那边卢多贤也没有断了念想，又暗中派人去试着接触。
结果让他大喜过望。
性子比较温和的太原城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英二郎死掉之后，这新上任的工藤多俊，虽然性格更加暴躁一些，人倒是聪明，在双方的接触中，他十分体谅二五一团的遭遇，并表示日军方面已经查明，上次太原城投诚误会，是八路军暗中捣鬼，并非是二五一团的意愿。
所以后续的投诚还可以继续。
卢多贤自然不会知道，工藤多俊能够耐下性子，忍下火气，重新与二五一团来往。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原太原城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英二郎，在临死前的那一番话。
工藤多俊继承了武田英二郎的遗愿：
在这国军二五一团蹦得最欢的时候，再将他一把拉下水，予中国抗日武装以重创。
工藤多俊也听说了，国统区最近对于二五一团在太原城方向的血站，那可是大加宣传。
舆论方面打造得相当夸张。
工程多俊看过《抗日国报》新一期的报纸，上面的内容正合他的预期。
与八路军面和心不合的国军，一方面在对二五一团抗日的事迹夸大其词。
另一方面则是借机打压、贬低八路军在敌后的游击作战。
看到这里的工藤多俊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样一来，八路军被国军用舆论打压了下去。
而等到这个二五一团站在风口浪尖儿上，被国统区的军民视作抗日的典范之时，他再把二五一团突然拉下水，成为投降大日本帝国的一支识时务的武装部队，到时候对于国军和国统区的百姓来说，绝对是一记重锤。
这样一来。舆论对于国军和八路军来说都相当的不利，反过来转向大日本帝国。
后续，第一军部队，无论是对八路军的铁滚扫荡，还是在晋南方向预备已久的战役，都可以拉开序幕了。
……
回到眼前，这二五一团团长卢多闲正在自己的团部屋子里烤着火，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嘴边还抽着大烟。
通讯兵跑来汇报，“报告团座，那沈记者又来了。”
“他嘛的，这娘们儿还有完没完了？”
卢多贤忍不住大骂，但说归说，还是连忙起身将自己的烟枪里正燃烧着的烟丝，给磕到火盆里，扭过身将烟枪丢给一旁的警卫员。
警卫员则是连忙将烟枪藏了起来。
一旁一同烤火的一营长说道：“团座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这沈记者不是咱们政府方面的人，万一漏了馅儿，咱们可堵不住她这张嘴。”
卢多贤点了点头，又骂了一句，“听说这小妞也是书香世家出身，好好的大小姐日子不过，跑到咱们这前线来做什么？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走，看看去！”
“是。”
一群人迎了出去，说起来还真是讽刺，这团长带着一重军官们，竟是亲自赶赴过来，迎接一名女记者。
这要说心里没鬼，怕是都没人相信。
士兵带着那沈记者从不远处走来。
沈文月穿得很素净，淡雅，再加上前些日子下着雪，还没有融化，整个人站在雪地里，倒颇有些相融的感觉。
气质也很独特，亭亭玉立的那种。
她留着没有过肩的短发，显得整个人精炼实干，但是一眼瞧过去，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一种不太相符的感觉，就像是把一个优雅的千金大小姐，丢在了满目疮痍的战场上的感觉。
根本不是一个色调。
在民国时期的记者，有西装革履的洋务派记者；有青衫长袍的改良派记者；还有穿着中山装的标准派记者。
眼前的沈文月就是最后者。
正如民国时期，记者、学生、文人们喜欢追求的中山装的风尚：精明干练，合理实用，对称凝重，美观大方。
此刻在沈文月身上，就完美地体现出了这些气质。
“卢团长，不好意思，可能又要占用您一些时间了！”
沈文悦开口，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二五一团进行实地考察采访。
卢多贤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应该的，沈记者，你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就只管开口，卢某知无不答。”
沈文月笑道：“卢团长，是这样的，前两次过来，我采访过您，您对于当时在太原城与日军交战的过程，描述的很精彩。
但是我觉得要把我们国军部队抗日的这种精神发扬光大，宣扬出去，仅仅是采访将领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想要采访采访底层的军官，还有士兵们。
请他们说一说当时在这场战斗中，他们的心理状态如何，是抱着什么样的信念与日寇拼杀，又是如何进行作战的。”
卢多贤：“……”
心里头气的想骂娘。
前两次采访，他为了编造那些作战的过程，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来，他可不放心，万一露出点儿马脚来，那可就麻烦了。
眼前这小娘们儿竟然还要采访士兵。
这些士兵们嘴笨，当时参与作战的时候，更是只顾着一路逃跑，弄不好就说漏嘴了。
想到这里，卢多贤哪敢答应让沈文月去采访士兵，连忙义正言辞地说道：“沈记者见谅，我这些士兵们呀，嘴笨，除了会打仗，好些个连话都说不利索，你去采访他们，多半要让你失望了。”
沈文月道：“卢团长放心，哪怕咱们战士们只是说上只言片语，一两个字眼也成，我想大家想看到的也正是这种由我们士兵身上表现出来的朴素和真实，这是最能打动民心、激励抗战的真实情怀！”
卢多贤：“……”
“没别的，我们二五一团能打胜仗，全赖全体官兵们令行禁止，拼死作战，指挥官下了命令，士兵们奋勇作战，对，就是这样的。”
“采访士兵什么的，我看就不必了，士兵们还要训练呢，没有时间。”
“卢团长！”
“一营长，说好的这个点去你们一营视察，别愣着了，沈记者，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来人，这天寒地冻的，给沈记者弄一盆炭火过来，找人好生陪着，别让沈记者在外面冻着。”
“是！”
卢多贤说完，面对沈文月的继续追问，敷衍了几句，就带着一营长走掉了。
留下了两个士兵，说是照顾沈文月，不免有监视的嫌疑。
士兵给沈文月生了一盆炭火，放在屋子里用来取暖。
“谢谢！”
卢多贤推辞，沈文月也没有多想，就在士兵的带领下烤火取暖，一面想着，等到卢多贤忙完了之后，再向卢多贤请求采访士兵的事情。
两个士兵就在沈文月身旁站着，也不像沈文月一样坐在火盆旁边烤火。
沈文月笑道：“天这么冷，一起烤会儿火吧！”
两个士兵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用了，沈记者，我们不冷。”
两个士兵说着，有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文月笑道：“真不冷吗？还是烤烤吧，反正又没有人看到，我不会告诉卢团长的。”
沈文月说着，还将凳子向后挪了挪，让开些位置。
这大冷天的，两个士兵穿的也不算厚实，相互看了一眼，心动了，连忙蹲到火盆旁烤火取暖。
刺骨的冷，有点火在身旁，那才叫一个享受。
“太原城的战斗，你们两位参加了吗？”
烤着火，人离得近了，似乎关系也就近了，沈文月随口问道。
“没有！”两个士兵摇了摇头。
沈月有些失望，点了点头，继续烤着，过了片刻，她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茅厕在哪里？”
两个士兵，一个说道：“茅坑的话，在后院儿呢！”
另一个指着沈文月身后的屋子说道：“沈记者，掀开这个帘子，进去是厨房，过了厨房再掀开帘子，向前走，是后屋，打开那扇木门，就通向后院了，向右手拐就是茅坑。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从屋子里打开后门过去吧！离茅坑近一些，从前门走的话，还得绕个大圈子才能到后院里。”
“好，谢谢！”沈文月起身，笑得很灿烂，推开厨房的帘子走了进去。
身后，那先前说话的士兵一脸傻样地笑着。
另一个骂道：“你小子发春了？便宜话都让你说了，平时倒不见你小子这么心细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漂亮的大小姐，还真是不多见。”
“是啊是啊！”
“是什么是？营座可是再三交代，让咱们看好沈记者，寸步不离的，眼下沈记者去上茅坑，咱们是不是跟去看看……”
说到后面，这士兵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人家一个姑娘去上厕所，两个大老爷们儿跟过去偷看算什么意思？
“你别瞅我，当我没说哩！”
说着，这士兵打着哆嗦，继续烤火，这火盆子一旦享受起来，就有点舍不得丢手了。
……
另一边，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满是大小姐气质的沈记者，会干出这样道胆大狡黠的事情来。
沈文月可不是上厕所去了，打开后门之后，并不是直奔右方的茅厕，而是向左面出发，绕过院子，一直来到屋子的正门。
木门关闭着，但并不是严丝合缝，之前就有冷风从这冷缝里吹进去，吹的屋子里的两名士兵直打哆嗦。
透过门缝，可以望见外面的一些情形。
沈文月一面四处警惕着，没有看到其他的士兵，在经过木门的时候，她蹑手蹑脚起来，然后快速通过门缝。
屋子里的两名士兵还在围着火盆取暖，丝毫没有注意到门缝处有一道人影快速闪过。
就这样，沈文月甩开了两名士兵的视线，在二五一团的驻地四处走了起来。
天太冷，大部分的士兵要么躲在屋子里，要么按照卢多贤的话说，在训练场集中进行训练。
这外面倒是不见太多士兵，再加上是驻地内部，哨兵也没有，所以倒是没人发现沈文月。
沈文月就沿着小路走着，向着训练场那边走去，她听见了训练场那边的喊操声。
说来也奇怪，她刚到二五一团的时候，整个驻地还是静悄悄的，此刻倒是训练的热火朝天起来。
直到了地方，沈文月这才有些傻眼。
隔着一大段距离望过去，只有一小队伍的士兵在跑操，喊着口号。
队伍也是松松垮垮的，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
更多的人则是三三两两地蹲在雪地旁抽着大烟，你一口，我一口，烟雾在训练场升腾着。
这样的情形是沈文月从来没有在二五一团看到的。
前两次，她每次过来之后，卢多贤带她去看到的，都是二五一团的士兵们挥洒着汗水训练的情形。
这让她的心里有些困惑。
抽大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伤身又伤财，一直是许多军阀部队里的陋习，眼前这支队伍作为英勇抗日的典型，难道士兵们也会抽大烟吗？
或许抽大烟也并不影响士兵们的作战，只是作为一种消遣吧！
沈文月这样安慰自己。
接着，沈文月又看到了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那卢多贤竟然也拿着一杆烟枪在那里抽着，一面和周围的士兵们说着些什么，只是离得太远，沈文月听不清楚。
“卢团长不是说他是不抽烟的吗？”
沈文月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想，这训练场的情形让她有些失望，她转身走远，朝着其他的士兵的通铺走去。
……
……
负责监视沈文月的两名士兵，依旧在屋子里烤着火，等了好半晌，还是不见沈文月返回，其中一个有些狐疑起来。
“怎么还不回来？”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女人一般拉屎都不太顺畅。”
“还有这回事儿呢？”
“是啊！”
“可这也太久了，那茅厕又是通着外面，连个帘子都没有，屁股都得冻僵了吧？”
“要不，去看看？”
“嘿嘿，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你去！”
“你去！”
“我去！”、“那我去！”
异口同声。
两人：“………………”
两个lsp。
“那就一起去，营座给咱们的任务可是看好沈记者。”
两人一本正经地打定主意之后，便一起走到后门方向，探出脑袋就可以看到茅坑里的情形的时候，两人倒是装模作样的又推辞了好一阵子，这才咬了咬牙，一起把脑袋探了出去。
怀着美好的憧憬，入眼的却是失望。
“嘛的，人呢？”
“人呢？”
“完了，人丢了！怎么办？”
“废话，找呀，万一坏了事儿，咱俩可全完了。”
……
357 红黑帐
就在那两名士兵急得到处寻找沈文月的时候，沈文月继续在二五一团驻地四处观察着。
她很享受这种作为自由人，以个人角度，自主走访暗查的过程。
因为她始终相信，作为一个敢说实话、敢证实事的良心报人，通过这种暗查走访，更能亲眼见证事实的真相。
民国记者多风骨，沈文月自然也有敬仰的记者前辈，一派正气，满身傲骨的那种。
比如她最敬佩的黄远生先生，曾主编过梁先生创办的《庸言》月刊，担任过上海《申报》《时报》《东方日报》特约记者等。
以“远生通讯”闻名，被称为“中国第一个真正现代意义上的记者”，也是近代新文学的首倡者之一。
被称为：
名噪一时的记者，文学革命运动的先驱。
他以敢于批判时政、不畏权贵而闻名，因此招致杀身之祸，虽死无悔。
沈文月在学生时期便立下志向，要以积极入世的心态，做一名敢于参与重大政治、军事社会活动的自由报人，为了民族的命运，为了国家的命运，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这或许能够解释，她为什么不顾父母的反对，舍弃富裕的家境，毅然投身到记者这一行业，而且经常活跃许于抗日的前线。
她想作为民众的眼睛，替百姓们见证在前线的将士们是如何奋勇杀敌，与日寇作战，保卫家国的。
她更想将这种大无畏精神传递下去。
让百姓们知道，在前线依旧有这样一批批前仆后继的勇士们，在为了国家的命运而努力奋斗着。
所以大小姐出生的沈文月身上，同样不乏类似女侠的豪迈和大胆。
比如眼前借着去茅厕，甩掉监视自己的士兵，在二五一团暗中走访。
沈文月现在想要到士兵们的通铺去看看，问一问参与过太原城作战的士兵，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沈记者！”
听见这声音的沈文月，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声，暗道糟糕，被发现了！
她扭过头来，是一张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像是这二五一团的某个士兵。
“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沈文月笑着问道，她心里快速地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应答，比如对方问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之前跟着她的那两兵士兵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问题。
谁曾想，这陌生面孔的士兵只是四下看了看，不见有其他人，然后快速地将手中的某物朝着沈文月塞了过来。
愣愣地将东西接在手中的沈文月，还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那士兵却是说道：“沈记者，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因为那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你作为大记者，这点道理应该是明白的。
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一些胶卷。
你拿回去之后自己私底下洗出来，里边的内容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沈文月怔了怔，但很快回过神来，这种事情也不算罕见，这些年新闻报社逐渐发展起来之后，倒是也有不少来送情报的，暗中递送消息之类，可以称之为报社线人。
想到这里，沈文月眼疾手快的将握在手中的胶卷塞进了衣兜里。
“对了，你知道士兵们的通铺怎么走吗？”
那士兵道：“记者同样需要注意自身安全，沈记者，你还是先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还有，我给你胶卷这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当然。”沈文月道。
那士兵点了点头，接着就转身离开，这自然是独立团敌工部方面潜伏在二五一团的同志。
士兵离开之后，沈文月隔着衣服，紧了紧衣兜里的胶卷，若有所思之中，转身朝着先前的农舍返回。
远远的，沈文月便注意到在农舍周围，正四处张望着的之前陪同自己的那两名士兵。
沈文月走过去之后，两个士兵连忙就问了。
“沈记者，你到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把你给弄丢了。”
“就是，沈记者，你要是想到哪儿走走，也和我们说一声吧！”
“我们团座可是再三交代，要让我们陪着沈记者的。”
沈文月笑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就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出来随便走走，并没走多远，走吧，我们回去，这外面的确挺冷的。”
“哦，对了，如果我私自离开这事，让卢团长知道了，你们两位免不得要受罚。”
“我就当自己没有离开过，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看到，到时候怎么说就看你们自己了。”
沈文月主动朝着屋舍返回，两个士兵在后面跟着，心中一动，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又在屋子里待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卢多贤装模作样地带着队伍回来了。
沈文月照例表示，希望可以采访参加过太原城战斗的士兵，自然又被卢多贤找借口拒绝。
沈文月倒是也没有坚持，笑着表示，等下次时机方便，再来采访。
之后，卢多贤带着军官们亲自送沈文月离开。
返回之后，卢多贤找到了看守陪同沈文月的两名士兵，板着脸问道：“中途这小娘皮没到处乱跑吧？”
“是的，团座，沈记者一直待在屋子里烤火呢！”
一个道。
另一个士兵连忙点头。
卢多贤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却说沈文月返回报社之后，果然没有向别人透露收到胶卷的事情，而是私下里找到一家朋友开的照相馆，将那些胶卷洗了出来。
就这样，怀着期待的沈文月，从照相馆出来的时候，脸上早已经没了笑容。
返回报社之后，负责编写《抗日国报》的主编和沈文月打着招呼：“文月，又去二五一团实地采访了？”
“是啊！”
“怎么样，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材料？下一期的报刊上，咱们可以再给这个二五一团增加些什么有关抗日的内容？”
“如今到处都在打仗，好不容易出现个二五一团，与日寇奋勇作战，这是百姓们都翘首以盼的事情。”
沈文月道：“主编，关于续写二五一团英勇抗日的报道，我想暂停一下。”
“哦？怎么了？”
“暂时还不方便告诉您，但是请您等我一些日子，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主编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
……
……
独立团。
王安向孔捷汇报着情况，“团长，事情已经办妥，胶卷已经交给那个沈记者，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咱们等着瞧就是了。”
孔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件事，另外告诉潜伏在二五一团的敌工部同志，随时警惕着二五一团的动静，一旦察觉到二五一团有再一次暗中向日军投诚的迹象，立马向团部汇报。”
“是！”
“行了，你去忙吧！”
“是！”
……
王安离开之后不久，和尚的大嗓门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团长，团长，您快去瞧瞧，好家伙，五营打了一头大野猪呢！”
声音先传进来，接着和尚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团长，咱去五营驻地瞧瞧他们打的野猪吧？”
五营打了野猪，这倒是稀奇事，孔捷点了点头，就和和尚一道，朝着五营驻地赶了过去。
赶到地方的时候，战士们已经围在野猪边上。
“团长！”
“团长来了！”
“团长，您快来瞧瞧，我们五营打的野猪，这野猪可不小呀！”
见孔捷过来，五营长杜爱国连忙过来说道。
“哪儿打的？”
孔捷问道，目光朝着倒在地上，将地面染出一滩血迹的大野猪看去。
这野猪的确不小，估计得有个两百斤左右，浑身都是枪眼，看来是挨了很多颗子弹，这才倒下的。
“就在咱们根据地南面的大山上打的，这可是咱们教导员亲自带队打到的野猪。”
李文杰笑着过来解释道：“团长，最近有乡亲们反映说，在南面山脚下开垦出来的荒地种植的作物，有被野猪拱过的痕迹。
我就带着战士们去碰碰运气。
另外，这段时间咱们部队的枪法训练也都没有落下，用的虽然是复装弹，可也不能白白的浪费不是。
所以我就想了，咱们的实弹训练，与其浪费着用来打靶，不如用在野猪身上。
这野猪是活物，跑起来速度够快，对枪法的要求更高，也更接近于实战。
要是连野猪都打得中，不怕战场上打不中小鬼子。
正好最近有野猪在山下祸害乡亲们的庄稼，咱们打了野猪，替乡亲们除了害，既练了枪法，还能在追逐寻找野猪的过程中爬山锻炼体能，还能弄点儿猪肉回来准备准备年货，这岂不是好事？”
孔捷大笑道：“文杰，还是你小子鬼主意多，我看这主意不错。”
“这样，不止是五营，其他部队也都行动起来，把咱们队伍里当年当过猎户的战士聚集起来，由他们带队，咱们在这个周围的大山里打打野味儿，训练枪法，锻炼体能，顺便准备点年货。”
李文杰道：“团长，我还有个建议。”
“哦，你说。”
“咱们来牛口村已经是打扰乡亲们了，这大山上的野物，不管是野猪、野兔、野鸡，虽然是野生的动物，可总归是在村庄周围，算是乡亲们的资源。
咱们上山打野猪什么的自然没问题，可打到手之后，总得给乡亲们分上一些。”
孔捷赞同道：“这是应该的，幸好你提醒了，当年咱们队伍最困难的时候，驻扎在根据地，老总就交代过，不能采摘根椐地周边的树叶，要把树叶留给乡亲们。
咱们八路军是人民的子弟兵，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
“是——”
将士们齐声应道。
从五营驻地离开的时候，孔捷身旁跟了魏和尚、五营教导员李文杰，五营营长李爱国、还有五营副营长朱武。
目的地是五营驻地的一些村庄。
张家庄。
孔捷一行踩着地上的积雪，敲响了一家农舍，片刻之后，木门打开，一个年过五荀的老者望着孔捷，裂着嘴笑了起来，“孔团长来哩！大家快进来，屋子里才烧了煤火，正好烤烤，暖暖身子。”
“哈哈，老张叔，那就打扰了。”孔捷笑道。
“说甚打扰哩，孔团长，你能来额家坐坐，额这心里头比吃了蜜还甜嘞！”
大家说笑着，被村长张老叔迎进了屋子，张老叔又找来了几条板凳，大家围坐在那烧着蜂窝煤的煤炉子周边，伸手烤着火。
“老张叔，这煤炉子好使吗？”一面烤着火，孔捷一面笑着问道。
老张叔乐道：“太好使了，就没见过这么好用的玩意儿，有了这玩意儿，冬天咱们哪还愁冷哩？能烤火，能烧水，关键是还方便，随便压上一块儿煤，第二天起来，照样是烧着的，这可比自己开灶烧火方便多了。
我一个人过活，有这东西，日子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孔团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种东西都能研究出来哩！”
孔捷道：“好用就成，对了，老张叔，咱们村里还有谁家没有这煤炉子的吗？”
老张叔道：“有咧，都有咧！家家户户都有了，村口儿的张铁匠整日里打着了，咱们这张家庄也没几户人家，用不了太多。”
“话说张铁匠这后生，可是找着营生了，就整日里打这火炉子，再卖点蜂窝煤，没事儿拉去县城里卖上一趟，就能赚好些个钱嘞！”
“要我说，你们八路军太破费了，给我们送来这煤炉子不说，还把这煤炉子的生意也教给村子里的铁匠，这不是让我们抢生意吗？不如你们八路军自己拿到县城里卖钱，得了东西也好打鬼子去。”
孔捷笑道：“老张叔，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八路军什么时候最富裕？那自然是咱们根据地的民众们都富裕起来的时候，我们八路军才最富裕。”
“乡亲们的生活好了，有乡亲们一口吃的，我们八路军真到了万分艰难的时候，还能被饿死不成？”
张老叔笑了起来，笑容像是个孩子。
“孔团长，您这话可没说错哩，真到了需要咱们村民的时候，额们就是自己饿着肚子，也一定要把这抗日粮，给咱们八路军同志筹齐喽！”
“为啥子？”
“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我们这百姓心里也有一杆秤嘞！
孔团长，你们到了我们这一代，先是收购铜元，简直就是白给我们送钱。
接着又是在各村组建民兵部队，保护村子，给村子里的父老乡亲们解决各种难题。
生活上少根儿针线，八路军同志们甚至都跑来帮忙的，这样的部队，我们还有什么话说的？
自从你们独立团到了这一片之后，鬼子、伪军、土匪再没敢来村庄骚扰过，乡亲们多久没过过这么安定的日子了？
我老张别的道理不懂，但我相信，只要有咱们八路军同志在，迟早有一天会赶走小鬼子，迟早有一天，咱们的日子会好过起来。”
……从老张叔家离开的时候，一众干部们都有些感慨，老张叔最后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曾经是华北治安军团长的五营长杜爱国，更是忍不住感慨道：“团长，我现在才是真的明白，为什么咱们八路军能一路壮大到今天，而不是国军，不是晋绥军了。”
“这么一支真心为了民众的部队，他有什么道理不壮大起来呢？”
孔捷道：“说得好呀，老杜，你能说出这些话，证明你是有觉悟的。
我们八路军能够一直走到今天，是因为我们一直秉持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咱们八路军永远不可能离开民众，离开了民众的八路军，那还能称之为八路军吗？”
“文杰，还是那句话，关于这个蜂窝煤和煤炉子的事情，你多操点儿心。”
“咱们独立团有了挣钱的路子，永远不能忘了百姓，这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
“有钱大家一起赚，发财大家一起发财嘛！”
“村子里多培养一些铁匠出来，缺少一些材料设备的，咱们给想办法。
能让每个村子里都能打造这种简易的煤炉子。
另外，咱们开采的煤炭什么的也给乡亲们送来一些，让乡亲们自己生产煤炉子和蜂窝煤，也可以拿到县城去赚点钱补贴家用。”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煤炉子的制作材料简单，不是什么稀罕物，乡亲们拿了煤炉子，进县城卖掉，再买回制作煤炉子的材料，做上一些生意，多少能拉动整个村庄的经济。”
“另外，还是在咱们保证根据地稳固的前提下，鼓励乡亲们大力开垦荒地，种植农作物。”
“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粮食永远都是根本。”
“是！”李文杰应道。
孔捷继续道：“哦，对了，这眼见着快过年了，一方面咱们根据地要抓紧时间筹备年货。
这紧绷着的弦，打了一年的仗，到年底了，总该让战士们放松放松。
另外，周围的村庄，乡亲们的生活情况也都关心关心，哪家哪户有困难的，年货不够的，多帮助帮助，补贴补贴。
最后就是这个鬼子和汉奸的问题，大过年的，要是不给鬼子、汉奸送点礼，多少不像话。
这个日伪军占领区，周边村镇的维持协会，派些干部过去，都给他们拜个年，顺便送点礼。
送什么呢？就送这个红黑帐。
给这些汉奸们说清楚了，他们做了多少好事，又做了多少恶事，我独立团都给他们记着账呢，让他们好自为之。”
“是！”
干部们齐声应道，忍着笑，心底替这些汉奸们默哀两秒。
358 捧得有多高，摔的就有多惨
至二十日。
离除夕还有六天。
潜伏在二五一团的敌工部同志，将那些足以证明二五一团表面上抗日，实际上勾结日本人的胶卷交给沈记者，也已经有将近两周时间了。
独立团，敌工部部长王安觉得团长信错了人。
“她一个女人，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再傻傻的站出去大喊二五一团是勾结鬼子的叛徒？到时候说不好，国军方面甚至有人能把这记者给抓起来。”
“都快两周时间了，还不见有什么动静传来，团长，看来咱们这胶卷是给错人了。”
孔捷依旧是一脸平静。
“耐心点，这水搅得太浑，想看清楚水下的情况，你得多等一等。”
“不说这些，这些时间你们敌工部方面，先着重确定鬼子占领区周边村镇的各大维持协会的情况，在年前把情报整理出来，到时候咱们一一拜访。”
“是！”
……
二十一日。
就在快要过年的跟前，晋西北发生了一件大事件。
消息是从晋南方面中央军和地方国军把持的国统区传来的：
晋南报社最新刊发的《抗日国报》的新一期内容里边，晋南报社记者沈文月，亲自便撰写了一篇文章，言辞激励地表示，要纠正前几期所发行的“二五一团是敌后英勇抗日之表率”的文章。
沈文月以相当锋利、惊世骇俗、一针见血的言论表示：
“所谓二五一团英勇抗日，纯粹是一场骗局，事实的真相是，二五一团从滞留在敌后以来，便一直是游而不击，甚至是与日军暗通曲款，私下往来。
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所说，在太原重与日军激战，实情是，卢团长率领二五人团人马，原是去太原城方向投降日军的。
结果中途被八路军破坏，引发了日军与二五一团之间的交火，二五一团这才败走，被追击的日军击毙数百人。”
这篇报道一出来，当天的报纸很快售罄。
国军方面对新闻报社的监管部门，甚至压根儿没有来得及出手，消息就像是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扩散。
一经传播。
何止是晋南的国统区，整个三晋一片哗然。
国军二五一团一时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围绕着这“二五一团到底是英勇抗日的队伍，还是暗中勾结鬼子的叛徒”的话题，很快便成为了大街小巷，百姓们评头论足的内容。
接着，在当期的《抗日国报》的报纸上，再下方一些的军事与时政内容中。
沈文月竟然又联合了多名记者，共同撰写了一则揭露二五一团是如何私底下勾结鬼子，叛敌卖国，却能做到表面上光鲜抗日，甚至成为敌后抗战之楷模的详情揭露。
在这篇报道的下方，是多达十数名记者的联名报道，这样的阵容可谓壮观。
且不止是中国记者，甚至还有国外记者，包括美、苏的一些记者。
报纸中，王安让敌工部同志们交给沈文月的那些胶卷，也已经被沈文月洗成了照片，刊登在了报纸上。
另外，在这则报道上提到：多名记者，包括外国记者，多次赶赴二五一团实际查证。
并找到了那些不愿意投降日本人的士兵，做了私下的采访。
这才将事情一一揭露，而随着深入，越来越多的内幕也是流露了出来。
真相这才浮出水面，原来这二五一团从建立之初，竟然就有小鬼子在暗中扶持。
这二五一团长卢多贤打得一手好拍，四面玲珑，两面讨好。
麻痹了民众的同时，也麻痹了国军政府的判断。
报道中，记者们也拍出了一张张照片，“懒散的二五一团部队”、“拿着烟枪抽大烟的士兵和军官”、“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还空无一人的训练场”。
接着是来自灵魂的质问：
“就这样一支毫无纪律，毫无组织，拿着烟枪的懒散部队，他能是英勇抗日的队伍？”
民众们沉默了，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而晋南国军政府方面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面对民众们的舆论的抨击，哪还敢犹豫，顾不得去收拾晋南报社，连忙向外澄清，政府也是被二五一团蒙蔽，一定会加大力度查证，尽早给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此一来，虽然有些打脸，但好歹算是解释清楚了。
不久之后，信错了人的蒋老板在大怒之中，下令一定要彻查二五一团叛敌真伪。
独立团。
消息同样传了过来。王安带了晋南最新发行的抗日国报的报纸赶到团部，向孔捷汇报情况。
见到孔捷，王安满脸感慨：
“团长，还是您镇定，是我看走眼了。
我是真是没想到，这沈记者一介女流，竟然这么能折腾，好家伙，看来这沈记者可不止是有记者、文人的风骨，还有应对敌人的聪慧，外国记者都找来了，难怪国军方面也没办法阻拦。”
孔捷笑了笑，其实他也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沈记者有这么大的能量，还真是把事儿办成了。
王安嘿嘿笑道：“团长，要说这国外的记者还真是不怕死，就那些记者，直接就闯到二五一团去了。
我们敌工部潜伏在二五一团的同志从中策应，引导着这些记者们，找到了那些当初就不愿意投降小鬼子的士兵，就这样，这些记者们一采访，事情全都暴露了。”
“你小子，还真有你的！”孔捷笑道。
“多亏了这个沈记者。”王安道。
“对了，团长，除了这事，这段时间在国统区的新闻报社方面，宣传的厉害的还有皖南的事情，指责那些国军反动派的人士很多，都在为咱们新四军的不公喊冤呢！”
孔捷道：“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纸包不住火，反动派的那些阴谋迟早会浮出水面。”
“晋南国统区，新闻报社方面，应该也有咱们内部同志从中活动，将这件事情暴露于众。”
“这暂时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了，接下来的还是要时刻警惕着二五一团的下一步行动。
眼前的舆论已经将二五一团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呢！”
“二五一团接下来必定有疯狂之举，咱们潜伏的同志要时刻警惕着。”
“是！”
……
王安离开之后，孔捷又叫来了一营长王雷虎。
“团长，您找我？”
孔捷点了点头，问道：“一营最近驻地周围的情况如何？”
王雷虎道：“还是挺稳定的，借助不久前大规模抢劫鬼子占领区的风潮，我们一营的游击区域向外扩张了不少，现在转攻为守，和小鬼子暂时处于相持局面。
眼下也快过年了，鬼子那边也安分了不少，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再发生什么战事。”
孔捷道：“这样，你们一营继续稳扎稳打，守好驻地，另外给我抽调三百精锐出来，我不管你怎么训练，怎么交代任务，要求只有一个，随时准备着投入战斗。”
王雷虎一听这话，大喜过望道：“团长，有仗打？”
孔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顽军二五一团的事情听说了吧？”
王雷虎道：“团长，听说了，要说这二五一团还真是不要脸，明明是一群乌合之众，投降鬼子的队伍，愣是给自己安上了敌后英勇抗日的名头。
这下子倒是好了，被人家记者给揭了老底，老脸都丢尽了。
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国军方面最后要怎么收场。”
孔捷道：“求人不如求己，国军的尿性你不是不清楚，再加上这二五一团原本就处在敌后，那国军部队躲在后方享福还行，让他们深入到敌后去和鬼子干仗，还是别指望了。”
“另外鬼子对于这次二五一团被揭老底的事件，绝不会干看着，或许会加紧劝降二五一团的步伐。”
“说到底，这二五一团好歹也有几千号人马，是一支不小的武装部队，不管是国军还是鬼子，都想捞着这块儿肥肉。”
“而二五一团处在敌后，小鬼子离得更近，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晋南中央军方面也肯定会派人与二五一团接触，只是这二五一团要怎么选择，是坚定立场抗日，还是继续勾结小鬼子，甚至反过来坑害国军部队，咱们也不清楚，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这二五一团真要是醒悟过来，拿起枪杆子打鬼子，抗日，就当是咱们白担心一场，可二五一团要是铁了心的当汉奸，咱们可不能干看着。”
王雷虎会意道：“团长放心，这二五一团真要是铁了心做汉奸，到时候咱们搂草打兔子，收拾了鬼子伪军，连同这二五一团一块儿给收拾了。”
孔捷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按照小鬼子的尿性，搞不好甚至会在过年那一天，借助过年的喜庆转移注意力，暗中收编二五一团。
一营的同志们怕是要辛苦一些了。”
王雷虎乐道：“团长，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一营的弟兄，只要是能杀鬼子，那比过年还高兴。
真要是在过年那一天出战，到时候儿我带着一营的战士们拿了鬼子、伪军，还有这二五一团，也算是给咱们独立团贺新年了。”
“你小子，说的好，去准备吧！”孔捷笑道。
“是！”
孔捷这边一切准备就绪之后。
二五一团表面上抗日，暗中投敌的事件，则是继续通过《抗日国报》的宣传酝酿着。
民众们对于这二五一团的表里不一，卑鄙无耻，骂得相当激烈。
文人们也有不少出来凑热闹的，写上一两篇文章，严厉抨击二五一团的叛敌之举。
国统区内，八路军地下党同志们更是立马行动起来，通过一些新闻报社，接着又刊登了这样一则报道：
“昨日之英雄，今日之汉奸，到底是谁游而不击？到底是谁暗中勾结日寇？到底是谁，在敌后装模作样地抗日，实际上却是资敌叛敌？”
这一连串的发问，顺利地将二五一团摇身一变，从抗日部队转变为叛敌汉奸的事件，彻底推向了高潮。
这则通讯就像是来打国军的脸的。
记得就在二五一团暗中投敌被揭露之前，国军方面的报社还借着二五一团在敌后英勇抗日的事情，大力抨击人家八路军游而不击，污蔑人家八路军暗中勾结日寇来着。
这下子好了，感情都是他们国军部队自己干的好事。
真当民众的眼睛是瞎掉的。
可着劲儿的糊弄呢！
与此同时，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的二五一团团长卢多贤，现在正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是团团转。
卢多贤很愤怒，恨不得杀掉那个姓沈的女记者。
二五一团竟是栽在一个记者手中了。
还有那些在报纸上刊登出来的照片，更是让卢多贤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这些照片都是那记者从哪里拍摄到了，明明是自己在隐蔽中进行，私下与日军军官会面的情形。
当初被捧的有多高，现在就摔的有多惨！
卢多贤知道自己快完蛋了，至少在国军那边怕是已经完蛋了。
这次事情暴露之后，就算是出于大义上安抚民众的愤怒，国军政府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就算他有再多的后台也没有用。
现在他卢多贤所能依靠的……
“只有我们大日本帝国了，卢团长，难道你还有什么犹豫吗？”
二十二日，日军太原城新任特务机关长工藤多俊，在私底下来到二五一团与卢多贤会面的时候，这样说道。
要说这工藤多俊也的确够胆，就带了十几个鬼子士兵，就敢赶赴二五一团和卢多贤面谈。
原因很真实，工藤多俊已经将卢多贤的心里拿捏的是死死的。
“卢团长，如今你与我大日本帝国来往的事情已经彻底暴露。你们政府方面绝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大日本帝国是你唯一的选择，另外当初武田机关长许给你的承诺，现在也还作数。”
“只要你愿意率众投诚我大日本帝国，你依旧是华北治安军的集团司令。”
“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卢团长你的明确答复。”
说到这里，工藤多俊话语一顿，“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邀请。”
“只是那会是什么后果？卢团长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卢团长是个识时务的人，总不至于自毁前程吧？”
卢多贤的确是没辙了，就算眼前工藤多俊一行只有十来人，他也丝毫不敢生出拿下工藤多俊等人的念头。
国军政府这个大靠山已经倒了，眼前只剩下最后的救命稻草——日本人。
对于卢多闲这种惜命的人来说，哪还会犹豫呢？
他现在只想挣脱出当前的漩涡。
“少佐阁下，我愿意率队投诚皇军！时间、地点都由少佐阁下说了算。”
“不急不急！”胜券在握的工藤多俊笑着摇了摇头，道：“卢团长，我倒是还有另一个主意。”
“少佐阁下请说！”
工藤多俊道：“此次事件过后，不出意外，国军方面肯定会派部队前往你们二五一团探察实情。
我建议，为了表示卢团长对我大日本帝国的一片赤诚。
届时，就由卢团长亲自动手，调过枪口，消灭前来二五一团探查的国军部队。
以向世人表明，卢团长投诚我大日本帝国之决心。”
“这……”
卢多贤有些懵了，工程多俊说的不错，国军方面肯定会派人来二五一团探查情况。
人数估计不少，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中央军，带队的军官的官职，甚至要高出他这个团长。
他要是率领二五一团部队投诚小鬼子，虽然是背负了汉奸的骂名，可说到底，法不责众，靠着这种手段曲线救国的国军部队，那可不在少数。
今天投降了鬼子，往后再判逃回来就是了。
国军政府在这方面的胸襟那是相当宽阔的。
另外，以卢多贤的级别，在国军内部，那时也知道一些消息的。
“宁投于降，不投于共！”
“宁投降日本人，不投降八路军！”
这可绝非空穴来风。
投降过八路军，再想回到国军怀抱，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可投降了小鬼子再回去，很多时候简直是顺理成章。
可如果卢多贤主动出手，反过来坑杀国军方面的军官和部队。
那性质就太恶劣了。
只是面对着工藤多俊逼视的目光，卢多贤无奈之下只得缓缓地点了点头。
工藤多俊这才笑了起来，“卢团长请放心，大日本帝国对于真心投诚的朋友，绝对是患难与共的。
我想卢团长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卢团长投诚我大日本帝国之后，我大日本帝国也一定会保证卢团长的生命安全。”
而之所以让卢多贤主动调转枪口，对付国军部队。
这工藤多俊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原本工程多俊的计划是，在国统区的军民都以为二五一团是抗日大英雄的时候，再把二五一团突然拉下水，让二五一团整个投诚大日本帝国，以达到打压中国人抗日情绪的作用。
谁知道中途出了岔子，他们国统区的记者，竟然先一步揭露了二五一团的老底。
主动与被动的效果，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卢多贤要是再投诚了日本人，那也就是坐牢了暗中勾结日军的事实，仅此而已。
根本达不到工藤多俊预期的效果。
所以，工藤多俊又想了一招，让卢多贤反过来消灭前来二五一团的国军部队。
如此一来，肯定能掀起更大的舆论。
对于国军的士气必然是不小的打击。
也同样能够达到工藤多俊预期的效果。
另外也可以防止二五一团投诚之后，反复无常。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359 联合李云龙，挣点过年份儿
转眼到了二十六日。
旧年的最后一天，晚上就是除夕。
独立团上下，包括周围的牛口村、西村、张家庄等村镇，无不是一派喜庆。
独立团驻地今天可是热闹得很，除了轮班的哨兵之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放了假，暂时停下军事训练，好好的过完这个除夕，还有之后的春节。
团部。
一大早。
孔捷召开会议，和后勤部部长董三、财务部部长徐轻年，还有各营长、教导员们，商议除夕和春节，要如何给战士们过年的各项事宜。
“炊事班那边，饭菜都备得怎么样了？”孔捷询问。
董三应道：“团长，放心吧，各连部炊事班全都备齐了，全连战士也就一百五十人左右，我每个连的炊事班，准备了猪肉一百斤，当然，这其中咱们自己的猪肯定是舍不得杀的，正好这段时间各连上山拿野猪练枪，打了不少猎物回来，补足了这个分量。
另外，咱们炊事班自己饲养的，还有从敌占区暗中购买回来的鸡肉，鸭肉、还有一些鱼肉，加在一起共计五十斤左右。
这就有一百五十斤，就算是均摊下去，咱们全连战士，每人也能吃上一斤肉左右。
另外，咱们炊事班还都蒸了大包子，熬了各种肉汤，还有蔬菜和瓜果之类的。
战士们就是敞开了肚皮吃，也能管够。”
二营长沈泉乐道：“团长，您是不知道，炊事班人也不多，都快忙不过来了，正好战士们闲着，一个个都凑到炊事班帮忙去了。
炊事班的老班长们，生怕这些兔崽子们偷吃，就拿着勺子在一旁盯着，哪个敢偷嘴的，上去就是一脑瓜子。”
孔捷大笑道：“这就对了，就算是打鬼子，这一年到头的，总该让战士们放松放松，闹和闹和。”
“对了，文杰，平日里战士们都是搞军事训练，外加上文化学习。
一下给大家放个假，我估计不少同志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好了，让你给谋划的各项娱乐活动，安排的怎么样了？”
教导员李文杰笑道：“团长放心，都安排好了，今天这不是除夕了嘛，就让战士们稍微睡个懒觉，九点整，准时吹响哨声。”
“各项娱乐活动都已经安排到位了，到时候咱们就以连为参赛单位，组织各连进行比赛。”
“有拔河大赛、武术大赛、跑步大赛、拉歌大赛、投弹大赛、足球比赛等等，还有文艺部准备的一些演出活动，按照咱们安排的节目和对应的时间，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闹和到晚上十点钟，估计才能结束。”
孔捷笑着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道：“同志们，抗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多的是艰辛和苦楚，所以咱们这些做干部的，更要引导着战士们，发扬咱们红军到八路军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紧绷了一年的这根打鬼子的弦，是时候松一松了。”
干部们纷纷点头。
孔捷又笑道：“文杰，要说这纯粹的比赛也没个意思，不妨多拿点奖品出来作为添头，也好激发战士们参加比赛、竞争竞技的积极性。”
李文杰笑道：“团长，那您觉得，拿些什么作为大赛的奖品合适？”
孔捷道：“这好说，前几天我才从后勤部拉回来的棉衣，这可以作为奖励。
另外，这也过年了，总得给战士们准备点儿压岁钱，包几个红包作为奖励也是好的。
至于其他什么奖励，你看着办，总归是要把战士们的积极性给我调动起来。”
“是！”李文杰应道。
“另外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咱们是一支部队，眼前还是处在敌后环境！”
“各营驻地，警戒工作必须做到位了，包括各村的民兵、部队那边也都要安排干部过去指导到位，特别是这过年，我们最是放松的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
说到这里，孔捷笑道：“正好让那些输了比赛的同志们，去站站岗，放放哨，这赢了比赛的有奖品，输了比赛，做了最后一名的，也总该受点儿处罚才是。”
“是！”
众人笑着应道。
孔捷想了想，又说道：“老徐，今年咱们独立团也算有结余，你那边再辛苦辛苦，算算账，拿出一部分给战士们发些零用钱。
这一年到头的，总不能让战士们兜里一直是空的。”
“是！”徐轻年应道。
“另外，本地的战士，离家近的，合适的前提下，可以准假，让他们也回去和家人团聚团聚，过个年，这些你们做营长教导员的，自己拿捏就是了。”
“是！”营长、教导员们应道。
接着，孔捷又和干部们商议了一些团里过年的细节问题之后，会议结束。
孔捷单让一营长王雷虎留下。
“雷虎，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孔捷问道。
孔杰问的正是让一营抽出三百精锐，随时警惕着二五一团发生事变，投诚日军的事情。
王雷虎道：“团长放心，已经全部就绪。”
“和战士们都说清楚了吧？”
“嘿嘿，都说清楚了，一营的弟兄们，巴不得能在过年的时候多杀几个鬼子呢！”
孔捷无奈道：“我也没想到，真让咱们蒙对了，就在今天上午，王安那边传到消息，说是潜伏在二五一团的同志，察觉到二五一团近日与日军接触越发的频繁。”
“王安推测，这个二五一团要是暗中投降鬼子的话，应该就在年前年后这两天，咱们这边必须要提前准备了。”
“今天晚上月色要是不错的话，同志们今晚怕是就要出发了，最晚也是在明天天亮之前，借着夜幕的掩护，通过鬼子的封锁区。”
“然后提前在二五一团周边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是！”王雷虎应道。
想了想，王雷虎又提醒道，“团长，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那二五一团其实离李团长的新二团更近，咱们这次过去，又会经过新二团的防区，动静这么大，八成瞒不过李团长的眼线，李团长万一也要搀和一手呢？”
孔捷乐道：“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李云龙要是不掺合，他就不叫李云龙了。
这事儿不用瞒着新二团。
在老李的地头上抢了新二团的肥肉，回头老李该找我急眼了。
咱们两方正好联合行动。
只是事后怎么分赃……啊呸，是怎么分配战利品这事，这得咱说了算。”
王雷虎反应过来，“团长，您该不是要亲自指挥吧？”
孔捷道：“那没办法，我要是不去，你信不信，你和李云龙联合打了仗，到时候你能弄回来三成装备，就算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王雷虎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团长您要是不去，我可弄不住李团长。”
就这样，孔捷和王雷虎打定了主意。
时间迅速流逝，很快到了除夕晚上。
月色皎洁，简直亮如白昼。
这绝对是趁夜行军的好时机。
一营驻地。
就在独立团其他战士们，都在团部参加除夕的演出节目的时候。
孔捷和王雷虎，将一营的三百精锐集合了起来。
此时是晚上九点整。
“报告团长，三百战士已经全部集合完毕，按照您的要求，舍弃重武器，特别加强了轻机枪和掷弹筒火力，每个班就有一到两挺轻机枪，还有两门掷弹筒。”
孔捷点了点头，然后在站得整整齐齐的三百将士们面前站定，接着笑着问道：
“同志们，知道此刻是什么日子吗？”
“报告团长，是除夕。”队伍里有战士喊道。
孔捷笑道：“说得好，就是除夕，这是辞去旧年，迎接新年的夜晚。”
“今晚呢，按照咱们民间的习俗，是要守岁的，熬夜到天明。”
“可我寻思着，在驻地熬夜没什么意思。”
“所以我准备带大家去杀些鬼子，弄点儿装备武器回来。明天就是新年了，闹得好了，咱们还能赶回来过年呢！”
孔捷说着，笑了，战士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然后孔捷在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里来回走了一圈，拍拍这个，看看哪个，又帮着战士们整了整衣领，满脸都是笑意：
“呦，这一个个的，新棉衣都穿上了？”
战士们嘿嘿地笑着。
一营长王雷虎干咳了声，解释道：“团长，这话可是您说的。”
孔捷愣道：“我说啥了？”
王雷虎道：“您说我们一营的弟兄们，除夕出去打鬼子，这晚上要吃好了，穿好了，装备还要带齐了，这大晚上的，咱们赶路，路上风大，可不得把新棉衣穿上。
我去后勤部找董三，董三一听这事儿，二话不说就把棉衣发下来了。”
孔捷乐道：“同志们，都瞧见了，这一营长够狡猾的，净想着给你们捞好处了。
我这五百套新棉衣从后勤部领回来，还没有捂热乎呢，就被你们营长给哄到你们身上来了。”
战士们笑得东倒西歪。
孔捷道：“再多问一句，晚上都吃饱了吗？”
有个战士回答道：“团长，都吃撑喽！”
孔捷笑骂道：“就你小子没出息，你们去打听打听，咱们整个三八六旅，甚至是整个八路军部队，我敢拍着胸脯说，就属咱独立团的生活最好。
基本上是顿顿有肉吃，哪天不跟过年似的？
别的团听说这事儿，团里的战士们馋的那是直流口水，你们倒好，趁着过年，还舍不得委屈自己的肚皮子呢！”
王雷虎道：“那是，团长，这年头儿谁跟美食过不去呢？”
孔捷道：“行，这除夕的美食同志们都吃了，这新发的棉衣，同志们也都穿上了，武器装备也都齐全了。
这次咱们去打鬼子顽军，要是再打不出彩来，那可说不过去了。”
王雷虎道：“团长，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吧！”
“出发！”
“是——”
……
……
新二团驻地。
孔捷率领部队赶到。
风声李云龙早就收到了，孔捷也提前派人来打过招呼，孔捷率领部队赶到的时候，李云龙也带着队伍就绪。
“哈哈，老孔，可真有你的，这大除夕的，还有心情到外面搞副业呢！”
双方见了面，李云龙开口笑道。
孔捷道：“老李，你要是没心情的话，这事儿我独立团自己就办了。”
李云龙道：“别呀！我太有心情了，他娘的，这顽军二五一团的事情，我新二团也早就收到消息了，只是真没想到，这狗日的新二团，竟然要趁着这过年头上投奔小鬼子，害得老子连个年都过不安稳的。”
孔捷道：“大过年的，人家二五一团巴巴的要给咱送份儿大礼，老李，咱就偷着乐吧！”
“这倒是！”李云龙笑了笑，话锋一转：“老孔，这亲兄弟明算帐，有些事情咱俩还是得先说在前头，这次打掉这鬼子伪军，还有这二五一团之后，缴获的装备，我新二团可得拿六成。”
孔杰当即扭头就走，对王雷虎说道：“雷虎，收拾收拾，咱们也不麻烦李大团长了，二五一团这块儿肥肉，咱们自己吃。”
“别呀！”李云龙连忙跑过来，搂住孔捷，一脸笑道：“老孔，我说你老兄就是太实在，咋就听不出点儿玩笑话了？这大除夕的，别总板着个脸，开个玩笑嘛，咱们老战友联合作战，我怎么能让你吃亏呢？这样，说好了，缴获的装备，咱们对半分。”
孔捷乐道：“老李，我这吃肉不忘老战友，你倒好，还和我做起生意来了？”
“算计二五一团这事儿，你新二团有情报吗？要不是我主动分享给你老李，你老李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这二五一团哪是好算计的？算计得早了，人家还是国军部队呢，咱们打过去，那就是主动搞摩擦。
算计得晚了，这二五一团就跑到鬼子的地盘儿去了。
所以必须得按照情报，确切的算好出手的时机，这可都是我独立团敌工部在中间忙活着。
你老李也就是过来捡个现成儿的，还好意思和我对半分？”
“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七，你三，你老李要是不乐意，我可找老丁去了。”
李云龙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说道：“也成，只是，老孔，咱可说好了，战斗一旦打响，你们独立团可得承担起火力压制任务。”
老李也是拼了，能省则省。
到时候儿伏击鬼子、伪军，还有二五一团，负责火力压制任务的一方，肯定得浪费不少的弹药。
这么一算，肯定得吃亏。
孔捷笑骂道：“老李，这是穷疯了，一点儿子弹也算计上了？”
李云龙死猪不怕开水烫，说道：“那没办法，我新二团可比不了你独立团的家底儿，一颗子弹，老子都想掰成两半用呢！”
孔捷哭笑不得道：“成，就当是我照顾老战友了！”
“这还差不多。”
李云龙顿时眉开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