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生死大事，皆在一吻之间？
【“预言”功能准备中……】
【模拟次数-5】
【“预言”功能启动……】
【预言成功！】
——在命运转折点出现的时刻，选择亲吻大楚女帝。
【你目前剩余模拟次数：2】
【你目前可发动“预言”的次数：0】
“？？？”
李观棋看着这段预言信息，表情茫然，“时空老兄，你这特么是几个意思？
特意用‘大楚女帝’这个形容词，也就是说，你要我亲的不是师姐，而是那个恶魔人格？
可是为什么？
这不是陈蓝和天神肉身的预言吗？为什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而且什么叫‘命运转折点’？你怎么也和那些垃圾预言术一样不清不楚，跟我来玄乎的了？”
【问题这么多，你急啥？】
【我这不是正准备跟你慢慢讲解嘛，你之前激活了“问答”功能，帮我激活了完全意识，你就偷着乐吧你，否则现在你看谁理你这些问题。】
【首先，我又不知道你师姐到底什么情况，我只能按照眼珠子判断了。】
【在我这里，红眼睛=大楚女帝=恶魔人格，正常深棕色眼睛=王燕青。】
【而我看见的未来画面之中，你需要去亲吻的她是红眼睛的，我自然用“大楚女帝”来称呼了。】
【我看见了命运转折点，看见了未来的岔路口，看见了两条未来路线。】
【第一条路线，你亲吻了女帝，然后我就看见了陈蓝的尸体。】
【第二条路线，你没有选择亲吻女帝，然后……画面一黑。】
“画面一黑？”
李观棋面色微变，“喂，你这画面一黑的意思，是我想象之中的那个意思吗？”
【当然了。】
【画面一黑，就代表你挂了。】
【我必须要有你这个宿主存活，才能运用能量，你一旦身亡，我也会随之沉眠，所以画面一黑的未来画面，就象征着你的死亡。】
【所以，事情很简单，在命运转折点到来之际，你有两个选择，代表两个下场。】
【1.亲她，陈蓝和天神之事完美解决。】
【2.不亲，你死翘翘。】
【我这边建议选第一个呢。】
“这还用你说？”
李观棋哭笑不得。
“可是……为什么？”
他的脸上，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思，“如果我亲吻女帝，我就能活，陈蓝就死，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和陈蓝跟天神，终究会有生死一战……但，为什么？
难道我不亲女帝，她就不会帮我对付陈蓝和天神，然后我会死于那个天神之手？
而我亲了她，她就会帮我一起对付陈蓝和天神，完成反杀？”
【生死大事，皆在一吻之间啊，有趣。】
“只是一吻吗？”
李观棋看向光幕面板，沉声道：“如果这个未来画面代表的，远远不只是一吻而已呢？万一那个女帝，是要我在她和师姐之间二选一，然后用亲吻来做出决定呢？我难道要放弃师姐去选择她？”
【有趣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
【可你还能怎么样？】
【如果真是这样，你照样得选，不选就死，很简单。】
“可我选了，师姐就回不来，而我还欠师姐足足三条命！三条！”
李观棋咬牙低喝。
【论个人，你的确欠王燕青良多。】
【可你一路走到今天，早就不只是李观棋了，你不只是王燕青的小师弟，你还是超凡之王，是大武王朝的皇帝，你的身上，肩负着无数现实超凡者回家的希望，你的身上，还肩负着无数子民的自由愿望。】
【大楚女帝是恶魔，她的王朝百姓，一定全是她这位恶魔之子的奴隶。】
【你要怎么选？】
【为了师姐，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这无数人对你的期望？】
【可问题就在于……这并不值得，我不是说你师姐的命不值得，而是说，哪怕你死了，你师姐照样回不来，两个选择都没区别。】
“嗯？不对啊。”
李观棋眨了眨眼，迟疑道：“这不是你看见的未来吗？刚刚你都看见了，我只要前往归云山找那个乘风老人，就一定能解决师姐的问题。
所以按照你最开始跟我说的逻辑，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现在讨论的可能性并不存在？
可你刚刚又说，这的确有可能发生？”
【因为这并不是一码事。】
【和先前的情况不同，你现在所担忧的这个可能性，本就完全有可能发生。】
【先后顺序，懂吗？】
【万一我看见你解救王燕青成功的未来画面，是在你决定是否亲吻恶魔之前呢？】
【你可能会问，既然都解救师姐成功了，那恶魔怎会存在？】
【我反倒要问，为什么不能存在？】
【谁都不确定，你师姐和那个恶魔人格，是不是绝对的二选一，万一最终的结果是彼此独立，同时共存的“圆满结局”呢？】
【我看见的未来画面，只有你前往归云山找到周乘风，然后下一个画面，就是王燕青恢复原样，仅此而已，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比如，你确实成功解救了王燕青，但同时也把真正的恶魔完全体给放了出来。】
【但这个恶魔受王燕青影响太深，导致她对你也产生了爱意呢？同时也产生了醋意，非要你在她和王燕青之间二选一呢？】
【这并非毫无可能，甚至可能性非常非常大。】
【哦，对了，你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不是么？】
【附体在韩梦瑶身上的那一只凤凰残魂，不就因为韩梦瑶的影响，而对你产生了爱意？】
【王燕青和恶魔人格，是同样的道理。】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韩梦瑶跟凤凰残魂的关系近乎亲人，再加上她本身性格因素，所以凤凰不会吃韩梦瑶的醋，也不会逼你搞什么二选一。】
【但恶魔不同。】
【我并不认为那个恶魔人格，能和王燕青这个主人格关系多好，在强烈的醋意和嫉妒驱使下，从而逼你做出二选一的难题，也很有可能。】
【你选择恶魔，恶魔自然会帮你这个爱人对付陈蓝和天神，但她作为恶魔，是否会杀死王燕青，很难说。】
【你不选择恶魔，那别说帮忙了，我甚至怀疑你最终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同时面对恶魔和天神的攻击。】
【遁入幽界并非万能，我想，洛帝设计杀嬴枭，黑暗兄弟会半神的模拟情况，都已经让你很清楚这件事了。】
“为什么又是猜猜猜……”
李观棋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些垃圾预言术要我猜，怎么到你这儿还要猜。”
【因为这是两份预言。】
【两次预言所看见的未来画面，是无法确定时间顺序的，正因如此才要猜。】
【事实上，你其实也根本不用猜。】
【事情很简单，你现在动身，前往大洛徐州归云山，你师姐就肯定能摆脱恶魔血的影响，被你成功解救，不管解救之后会怎么样，至少你肯定能完成“解救”这件事。】
【同理，陈蓝和天神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当命运转折点出现的时候，你不亲，就死，亲了，就活，很简单，不是么？】
【我不知道你在苦恼什么。】
【人类通常只会因为不知道怎么选而苦恼。】
【而你，你有得选吗？】
【你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按部就班地前往归云山找周乘风，而那个亲吻恶魔的命运转折点，出现之际，你自会明白，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没法说清楚。】
【至于亲吻恶魔，会不会是代表恶魔和王燕青二选一什么的，说到底都只是我们对最坏情况的推测，也许现实根本不会这种事呢？】
“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现实总会给我一个比想象之中更糟糕的情况。”
李观棋深深地叹了口气，“比如天神肉身就是这样，三代可汗说他可能在两三年内就复活，而我直接把心理预期拉近到明年，甚至今年。
可结果呢？
结果是更惨，别说几年复活了，我甚至连这具肉身的行踪都失去了。
三代可汗所说的，什么趁他苏醒的一瞬间击杀他，成了个无法实现的事情，照你的预言，我只能跟他和陈蓝一战。
我知道我李观棋这辈子的运气不算差，甚至可以说非常好，我很清楚，我是受命运卷顾的幸运儿。
但偶尔，命运也会跟我开个玩笑。
所以我很担心，担心师姐……也是这般。”
【额，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我不这么觉得，在我看来，你的运气其实从来都不算好。】
【但那又如何？】
【我不是人类，我不会靠直觉做出判断，所以我只能说，别再想了，离开这里，去面对现实吧。】
“也对。”
李观棋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时空之心摆了摆手。
“下次见，时空老兄。”
……
……
湖边小屋，李观棋身上的血光渐渐散去。
他看了眼湖边小屋，听了一会儿屋内小嬴霜那细细的酣声，然后才抬手撕开一条金光扭曲的空间裂缝，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这个特殊的空间裂缝，能够无视御天长城的封锁。
而开启这种空间裂缝的能力，他也在完全吸收了洛帝留给他的印记之后，完全掌控，将其彻底变成了自己的能力，无需印记辅助，便可自己开启。
他能够无视御天长城，随意进出大洛地界。
或者说，大楚。
……
……
“嗯？”
大楚皇宫，后花园。
身穿一袭华贵金裙的大楚女帝本来正坐在临湖石椅上，一边给湖泊里的鲤鱼喂食，一边逗弄怀中的小白猫，但此时却私有所感，忽然抬起头，遥望北方。
“他来了，但很可惜，他似乎并不是来看望师姐的呢。”
这位妩媚动人的绝美女帝，看了眼湖面倒影，朝身穿白衣的王燕青笑着说道。
“他？”
湖面倒影里的王燕青有些疑惑，“师弟？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
女帝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也许，他觉得大洛国运之争，之所以无法抢过我，是因为他在大洛之外的原因，所以想走进来试试？”
“可国运并没有暴动。”
王燕青反驳道。
“也是哦。”
此言一出，女帝顿时抬起头来，望着风和日丽，云海平静的蔚蓝天空，满脸好奇，“师弟没有尝试抢夺国运，那师弟进来干嘛？此刻是在……”
说着，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北方，血色的美眸微微眯起，“徐州？”
“师弟去徐州干什么？”
……
……
“轰隆隆——”
大楚，徐州，归云山！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天下之大，有地方风和日丽，就有地方风雨交加。
此时的徐州归云山，便是这般恶劣天象，不过对于高阶的修炼者来说，这点环境变化，不过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还能顶着暴风雨在山巅打坐。
就比如这一位，闭眼盘坐于归云山巅的老人。
只见他身穿一袭被雨水打湿的白衣，身形高大，近乎两米有余，虽然相貌老迈，须发皆白，但依旧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宝剑藏于鞘中的隐秘锋芒之感。
“嗯？”
忽然，在雨中打坐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眸。
那是一双异童，左眼赤红，右眼冰蓝，很是奇异。
“不知是哪位朋友来此，何不现身一见？”
异童老人站起身来，在风雨之中，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看上去没有半分老人姿态。
“我还以为世界上的顶尖灵魂大师，都是咒术师呢。”
一道男子轻笑声，忽然从不远处的风雨雷动声里响起。
再然后，老人就看见前方的风雨之中，有道白发蓝童，身穿黑衣的高大身影缓缓浮现，由远至近，不断朝他这边走来。
正是李观棋。
“灵魂又不是灵力，我们没有术式器官也一样能钻研。”
白衣老人澹澹道，“咒术师和异血人类都能修炼灵魂，只不过大部分异血人类，都只求知其然，而不求知其所以然，少了钻研精神，自然大师出的少，比不上咒术师。”
“哦？”
李观棋听得此言，不禁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位老人——大洛人居然会夸咒术师？
【九宫级异血武夫】
这位周乘风，应该是九宫级初期，只开了一两个法则神宫的水平。
“说实话，在大洛，很少看见有人能对咒术师拥有起码的尊敬。”
李观棋朝老人笑着说道。
“因为老夫并非成长于大洛。”
白衣老人瞥了他一眼，“大洛人的偏见无可救药，老夫很庆幸，儿时并没有住在大洛这个鬼地方。”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观棋问道。
“落叶归根，老夫寿数将近，命不久矣，想死在父母葬身之地。”
白衣老人平静地回答道，而后又朝李观棋问道：“话说，总不能一直你问我答，这位朋友，不如说说，你此行所求为何？仅仅是路过？还是特意来寻老夫？”
“你叫周乘风，是一位钻研灵魂的大师。”
李观棋朝他低头行了一礼，“在下李观棋，大武王朝的皇帝，我有事相求，如需报酬，还请尽管开口。”
“用不着了。”
周乘风摆了摆手，“老夫时日无多，膝下无子，也无门徒，要报酬也没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若是诚心想报答我，往后余生就多做做善事吧，就当替老夫积德了。”
“嗯？不对。”
说罢，这位白衣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朝李观棋诧异道：“你还没说你到底要老夫帮什么忙呢？老夫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说这些倒是太早了些，还有就是……大武王朝的皇帝？老夫在此地隐居十年有余，倒是没听说过什么大武王朝啊？大洛被造反了？”
“天下局势，变幻莫测，只不过周前辈，您真的关心这些？”
李观棋轻声问道。
“也对，与老夫何干？”
周乘风笑了笑，转身朝旁边的林间小路走去，“来吧，在风雨中说话算什么，老夫在半山腰盖了间木屋，去那里详谈吧。”
“您倒是个热心肠。”
李观棋跟了上去，微笑道：“说实话，我本以为请您帮忙需要费些周折。”
“你实力莫测，老夫可不想让你生怒。”
听得此言，周乘风只是澹然一笑，“更何况，人活一世，何必那么自私，既然老夫关于灵魂的学识对你可能有帮助，帮帮又何妨？”
“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哈哈哈哈！总有人这么说老夫！”
风雨中，两人并肩前行的背影渐行渐远。
而他们的身后百米，却有一道金裙女子的身影，如鬼魅般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第733章 杀死第二意识的方法
“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的情况是……嗯，她觉醒了某种特殊的血脉，正因如此，性格受到了影响。”
大楚徐州，归云山的半山腰处。
在狂风呼啸的雨雾之中，这里有一座小木屋若隐若现。
屋内，烛火摇曳。
李观棋和周乘风隔桌而坐，他在描述问题，而对面的这一位异童老人，则是一边皱眉倾听，一边拿起茶壶，沏了两杯绿茶。
“山野粗茶，还请莫要嫌弃。”
周乘风将一个茶杯堆到李观棋面前。
“……”
李观棋没有催促，只是双手捧起茶杯，吹了一口之后便慢饮起来。
而他对面的周乘风，则是喝了口茶水之后，便出声问道：“所以，你是想老夫出手，从灵魂层面，来帮你的那一位朋友恢复原本的性格？”
“正是。”
李观棋轻轻点头。
“可能够造成这种现象的情况太多了。”
周乘风摇摇头，“老夫必须亲自见见你的那位友人，对那位的灵魂进行一番细致的检查，才能真正确定原因，从而医治，否则光靠你我一言一句，是不可能弄清楚具体情况的。”
“但我没办法让你见她。”
李观棋叹了口气，“我只能靠我的叙述让你了解情况。”
“这样啊。”
听得此言，周乘风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皱眉道：“那就还请继续吧。”
“说是如此，但我其实也说不出多少东西来。”
李观棋咬了咬牙，迟疑道：“我只能说，按照我的猜测，她现如今的状态，应该不是性格被影响，而是觉醒那个血脉之后，灵魂深处就诞生出了第二个意识，或者说第二个人格？
我将其称之为‘恶魔人格’。
而现在，她的原本人格，被这个恶魔人格打败，所以占据身体控制权的，便是这个恶魔人格。
周前辈，我是想请你帮忙，给我一个办法，去除掉这个恶魔人格，从而让她的原本人格重新占据身体。”
“第二人格么……”
听完李观棋的叙述之后，周乘风却是眼神复杂，然后从空间项链里取出了一大堆泛黄的纸质卷宗，递给了李观棋，“有些事情，老夫不愿亲口提起，这是老夫做研究时的记录，其中掺杂着日记性质的随笔，你可以看看，便于理解待会儿老夫的讲解。”
李观棋随即接过，低头望去。
这些纸质卷宗大都是周乘风对于灵魂的研究记录，但正如他所说，这里边也掺杂着一些日记性质的随笔。
从这些随笔来看，周乘风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否则他大可直接用一本日记来记录，而非写在研究卷宗的空白位置上面，排序混乱，不成体系。
但，他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不过比起一般人的自言自语，周乘风的自言自语，则并非开口说话，而是手边有什么东西，就把心中想法写在上边。
李观棋此时翻阅这些卷宗，那些晦涩的研究记录，他看不太明白，不过那些随笔日记，他倒是拼凑出了个大概的顺序。
其中有几条值得格外注意的语句。
——兄长的声音近日愈发清晰，有时候我会对喀秋莎产生非分之想，但我很清楚，这不是我对她的爱，而是兄长对她的爱。
——昏迷，我昏迷了3天，我没有这3天的记忆，喀秋莎却说她这3天过得很快乐，还说她回到郁金香之后会想念我，一定是兄长，是兄长强行占据了我的身体。
——奇怪，这些天兄长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原来如此，如果我的灵魂分析没有出错，那就代表着兄长之前，为了强行操控3天我的身体，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的意识愈发薄弱了，为了喀秋莎，他宁愿如此么……
——原来还可以这样！
——只要有浓度足够高的定魂雾，我就不必跟他同归于尽！
——烦！！！
——我到底该怎么做？是把兄长的意识彻底抹除？还是接受他，视他为我的第二人格，我们彼此共存？
——三个月了，我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半年了，我想我得去郁金香帝国一趟，去见见喀秋莎。
——哥，我对她的遭遇很同情，放心，你不要太狂躁，我会替她报仇的，我保证，那个强盗窝里，没有人能留全尸。
——哥，你我争执700多年了，终于要结束了。
“你体内有另一个意识。”
李观棋放下手中的一大叠卷宗，有些迟疑地看向周乘风，“而你最终，亲手抹杀了那个意识？被你称之为‘兄长’的意识？”
“这就是老夫钻研灵魂的原因。”
坐在他对面的周乘风，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看向茶水表面，看着他在水面之中的倒影。
那是一张平凡的老人脸庞。
那也是一双并不平凡的异童，左眼赤红，右眼冰蓝。
“我……我母亲怀的是双胞胎，但最终从她腹中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却只有我一个。”
周乘风提起此事，似乎心情并不好，神情很是暗然，“我兄长胎心有异，中途夭折，而身为同胞兄弟的我，则是在母亲的腹中，将其完全吞食吸收到了自己体内，母亲将他称之为我的兄长，我也就一直这么称呼他了。”
李观棋继续倾听着。
“但这并不是结束。”
周乘风放下茶杯，眼帘低垂，看着桌面上的一堆研究卷宗，沉声道：“从3岁开始，我就一直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怨恨、嫉妒、仇视一切，我起初以为是幻听，母亲和父亲也这么认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思绪越来越强烈，他对我的影响越来越严重。
我父亲带我拜访紫罗兰帝国的宫廷御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他并不认为我的灵魂有问题，他的诊断是，由于我父母告诉我，是我吞食吸收了我那死去的哥哥，所以才会造成心理阴影，产生幻听。
他采取的治疗方法，是封印我的这段记忆，并让我父母再也不要提起我其实是双胞胎这件事。
但结果证明他的诊断完全错误。
因为当我的记忆被封印之后，我兄长的声音依旧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强烈。
最终，我父亲带我前往咒术学院，拜访那一代的院长。
这才查明了一切。
那位院长说，我兄长胎死腹中，被我吸收之后，灵魂也随之被我吸收，但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他的意识并没有消散，反而进入到了我的灵魂深处，在剩余的孕期之中，与我的灵魂彻底融为一体。
这和夺舍或者寄生不同。
夺舍或者寄生，是外来灵魂或者外来意识，依附在一个人的识海当中。
即便更高明一些的寄生术，也只是依附在灵魂内部而已。
但这只是类似‘租客’。
而我的情况是，我兄长的意识，与我的灵魂，彻底合而为一，他同样是‘房主’。
一个灵魂，两个意识。
我们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了，我的这一份灵魂，不仅仅是我的，同时也是他的。
这种情况下，与其说他是另外的一个意识，不如说他就是我的第二个人格，甚至谁是第一谁是第二，都分不太清。
这是无解局面。
若是想要强行抹杀我兄长的意识，就必然会对我的灵魂造成重创，死亡率高达99%。
于是我在之后的七百多年里，一直承受着我兄长对我的影响……我这辈子都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因为我根本分不清，我对他们的好感，到底是我自己的，还是我兄长的？
这种分不清自我的感觉，一直折磨着我。”
说到这里，周乘风低着头，深深叹息。
“可你成功抹杀他了。”
李观棋拿起桌上的一张研究卷宗，指着上面的内容，略显激动地说道：“你抹杀了那位兄长的意识，然后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做到了当年那位院长都做不到的事情！”
“时代总是在进步。”
周乘风轻轻点头，“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将来也做不到……是的，我的研究成功了，我在200年前，成功抹杀了我兄长的意识，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
李观棋一下子站起身来，诧异地看着这位异童老人，“这么伟大的研究，为什么你没有公之于众？这是造福全世界的伟大研究啊！
直到现在，全世界对于双重人格的看法，依旧是公认的无解！你为什么不公布这个伟大发现？！”
李观棋很不理解。
还有，如果这个周乘风公布研究，那他就根本用不着耗费足足5个模拟次数，来找到这位老人了。
“因为……因为这个方法，太残忍。”
周乘风低着头，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死死攥成拳，咬牙道：“我在漫长的研究生涯当中，将研究方向，定为‘如何在抹杀第二人格的情况下，保证灵魂稳定不受影响’。
最终我发现，将大量的人类灵魂……也只能是人类灵魂，将大量人类灵魂聚拢在一起，同时碾碎之后，它们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物质。
只有纯血人类的灵魂死后，才会产生这种物质，那些兽人王族也不行。
而这种物质，被我命名为‘亡灵之怨’。
浓度足够高的‘亡灵之怨’，若是再与另一种被我命名为‘引魂香’的植物提取物融合，那就会合成为一个新的物质。
我将其命名为‘定魂雾’，这种雾气，可以稳定灵魂。
只要定魂雾的浓度足够高，我就可以在抹杀第二人格的同时，稳定灵魂，让本身灵魂不受任何影响。”
说到这里，周乘风面色复杂，半晌都没能再次开口。
“要多少？”
李观棋沉声问道。
“百万。”
周乘风双手捂着脸庞，声音沉闷，“至少需要一百万以上的人类灵魂，将他们同时碾碎，然后在第一时间点燃引魂香，定魂雾才会产生，唯有这种浓度级别的定魂雾，才能让我在抹杀第二人格的情况下，保证自身灵魂无损。
但，灵魂境界越高，所需的定魂雾浓度也越高，所需的人类灵魂也越多。
我200年前是八阶灵魂，所以需要一百万份人类灵魂。
若是九阶灵魂，按照我的预测，起码需要三百万亡魂，九阶巅峰的灵魂，则要五百万。
虽然灵魂境界越低，所需灵魂就越少，但按照我的数据估测，即便是不入品的灵魂，也至少需要十万亡魂。
因为，至少得有十万亡魂被碾碎，产生的‘亡灵之怨’浓度，才能被引魂香激活，形成定魂雾。
虽然想稳定不入品灵魂，这种浓度的定魂雾其实是远远超标的，但问题就在于，没有十万亡魂，定魂雾根本就无法产生，所以十万亡魂是最低数值。
也就是说，我的这个方法，哪怕是帮助一个小孩杀死第二人格，也需要付出十万无辜之人的生命。
十万啊，说得轻巧，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字。
可那是十万活生生的生命，是一个又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更何况是百万呢？！
这方法哪里是什么值得公布世界的伟大发现？！
这是罪孽！是足以下地狱的可怕罪孽啊！
我若是将这个方法公布出去，天知道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因此而丧命！”
“砰！”
说到最后，周乘风狠狠砸了桌面一下，咬着牙，面目狰狞，眼角有热泪闪烁，满脸悔恨。
“是你……”
李观棋看着这一位异童老人，面色微变，“217年前，西方有个叫做科弗代尔的小王国，一夜之间惨遭覆灭，王都之中的120多万百姓，无一幸存，这是震惊全世界的世纪惨桉。
科弗代尔是紫罗兰帝国的属国，事发之后，紫罗兰震怒，抓到了一个八阶的国际通缉犯。
但那是替罪羊。
是紫罗兰为了在国际上挽回面子而找的替罪羊。
事实上，紫罗兰帝国根本没能找到凶手。
因为那个屠戮科弗代尔王国120万百姓的真正凶手，时隔200余年，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跟我讲述……他的过往。”
“对不起……对不起……”
周乘风低着头，双手捂面，发出一阵压抑至极的沉闷哭声，“我……我被我哥折磨了太久太久……七百多年，足足七百多年啊，我一直被我哥的声音折磨，我太想摆脱他了，我太想……太想！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那天过后，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在悔恨！我……我……”
说到最后，哭声盖过了模湖不清的语句。
李观棋则是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桌面上的烛灯，眼神冰冷。
窗外的阴雨连绵，似乎都不及他此时的面色阴沉。
八阶灵魂，需要百万亡魂来形成定魂雾。
九阶灵魂，按照周乘风的预测，起码需要三百万亡魂，九阶巅峰的灵魂，则要五百万，足足五百万！
这不是数字，这是生命……
他想救师姐，难道就得屠戮足足五百万的活人做代价吗？！
这就是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
也就是说，在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里，他李观棋为了救师姐，居然真的狠心做下了这惨无人道的恐怖之事？！
怎么会……怎么会……
“是源气！”
就在李观棋为此事陷入沉思之际，冥王的声音勐然响起，“这个周乘风，不知道源气这种世界级秘辛，但他却在误打误撞之中，发现了源气的存在！
他说将大量人类灵魂聚拢在一起，同时碾碎之后，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物质。
还说什么只有纯血人类的灵魂死后，才会产生这种物质，兽人王族也不行。
这除了源气还能是什么？！
这个被他命名为‘亡灵之怨’的所谓新物质，其实就是源气！
但人类灵魂之中蕴含的源气实在太稀薄，所以他才需要十万、百万的灵魂总量来释放足够的源气。
而他制作的那什么叫做‘引魂香’的植物提取物，则是能跟源气合成为一个新的物质，被他命名为‘定魂雾’的物质。
有趣。
在旧纪，人们都在为了力量而修炼，为了成神而努力。
但是在成神无望的新纪，人们反而能横向发展，搞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到最后，冥王的声音里出现几分笑意。
可李观棋却完全笑不出来。
关于那所谓的‘亡灵之怨’就是源气的猜测，他从周乘风刚说的时候就想到了。
但这是重点吗？
不。
真正的重点是，以师姐如今的灵魂境界，他至少得屠戮足足五百万的活人来释放源气……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可是按照时空之心的说法，这是模拟，也是预言。
从他踏上归云山的那一刻，预言就开始成真，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师姐恢复过来。
所以，这难道就意味着，会有五百万以上的无辜之人死去？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李观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湛蓝色的童孔不断颤抖。
当初在玄野王城，他与牛头人之王一战，造成数百万玄野百姓惨死，他以为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
可结果事到如今，他又要亲手重演一遍吗……
这就是哭泣的原因？
神户一族的预言壁画之中，他杀死了恶魔人格，结果自己在哭泣，恶魔在笑。
他是为自己的堕落而哭泣？
恶魔是因为他的堕落而欢笑？
这就是，真相？
“定魂雾，能保证杀死第二人格之后，自身灵魂不受影响，避免同归于尽。”
这时，周乘风似乎逐渐从悔恨自责之中走了出来，转头看向李观棋的背影，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但，这里还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该如何杀死第二人格，关于这点我还没讲完，但这点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
李观棋咬了咬牙，转身看向这位异童老人。
“讲！”
第734章 恶魔之吻
“第二人格必须自愿受死。”
窗外阴雨连绵，屋内烛火摇曳，周乘风的沙哑声音，就好似一把利剑，狠狠刺进了李观棋的心脏。
“自愿？！”
李观棋气极反笑，“你刚刚说了这么多，现在又跟我说，想要杀死第二人格，需要让她自愿？！如果她真能自愿去死，我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说到最后，他近乎怒吼。
他的怒，其实并非周乘风的这句“自愿”。
这句话仅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李观棋心中真正的怒意，其实全都来源于那所谓的“定魂雾”。
按照时空之心的说法，从他踏上归云山的这一刻，预言就是不可逆的，会按照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画面而进行，他改变不了……或者说，他没办法改变。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时空之心自己都只看见几个模湖不清的未来片段，而且都是“结果”性质的未来片段。
第二个预言的“吻与不吻”，才是“选择”性质的未来片段。
但那是关于陈蓝和天神的预言。
有关于师姐和恶魔血的这个预言，时空之心根本没看见半个可供选择的地方。
这意味着什么？
他哪怕再不愿意，再不忍心，也真的会为了师姐，而去屠戮五百万以上的无辜生命？
他的暴怒来自于自己。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小鬼，你又在犹豫什么？又要妇人之仁吗？”
这时，冥王的平静声音再次响起，“总有人说，生命是无价的，不过，但凡是个成年人，都清楚这就是一句用来哄小孩的童话，是他妈的屁话！
权贵的命远比平民的命要值钱，值钱无数倍。
所以，生命当然是有价的。
而有价的东西，就能拿来衡量，就能拿来做比较。
那我们现在就来做一个选择题吧。
1.牺牲五百万人的生命，让你师姐回来，让恶魔离开。
这五百万人都是无辜的吗？
世界很大，罪犯很多，你可能凑不齐五百万个死刑犯，但至少有一个算一个，你可以尽可能地多的，把死刑犯填充到这‘五百万’里边。
2.用你的妇人之仁，放弃这个方法。
然后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输了，打不过那个恶魔女帝，那这个世界就会沦为恶魔的世界，在恶魔的统治下，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话说，这是选择题，还是算数题？
小鬼，记住，当两害相权之际，取其轻。”
“……”
李观棋沉默着。
他没有回应冥王，只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重新看向周乘风，沉声道：“你还有话没说完，什么叫做自愿？如果第二人格必须自愿才能被杀死，那你当初又是如何成功的？”
“因为我兄长本就是自愿被我杀死的。”
这位异童老人坐在桌前，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烛火摇晃，他的脸庞也忽明忽暗，“那时候，我去郁金香帝国找喀秋莎，结果却发现，当年分别之后没多久，她在旅游归乡的半途之中，就被强盗掳走，先尖后杀，在死前极其凄惨。
我哥暴怒。
我完全挡不住他的怒火，我承诺会帮他报仇，但他显然等不及了。
他强行夺取了身体控制权，然后冲进了那个强盗窝，杀死了所有强盗。
最后我醒来，他跟我说……杀了他吧。
喀秋莎的离去，让他放下了所有怨恨与执念，也让他不再执着与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他是自愿去死的。
定魂雾只能确保我的灵魂不跟着他一起崩溃。
但是，他唯有在自愿的情况下，才能真正死去，永远离开我的灵魂。”
说到这里，周乘风抬手扶额，眼神复杂，“我已经连续十年没有跟人接触过了，却不曾想你的到来，居然会重新勾起我的这一段梦魔。”
“如果不自愿，会怎么样？能杀吗？”
李观棋眉头紧锁。
“能，也不能。”
周乘风看向他，叹气道：“如果你的灵魂，比你的友人更强，那你使用我的方法，也可以闯进你友人的灵魂深处，直接对她的第二人格造成伤害。
如果你能赢，那第二人格会被杀死。
但也会再生。
根据我的研究，如果第二人格并非自愿死去，那至多10年，第二人格就会再生，重新出现在灵魂深处。”
杀一次，要用一次定魂雾，否则你的举动和亲手杀死你的友人，没有区别。
可杀第二次，就要制造第二次定魂雾。
杀第三次，就要第三次定魂雾。
这世界上何来那么多人类灵魂让你用来制造定魂雾？更何况间隔只有短短十年，甚至还不到。”
说到这里，周乘风摇了摇头，“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伟大发现，而是罪孽，是我百死难赎的罪孽。
我甚至开始后悔把这个方法告诉你了……但，学者总是这样。
我们不甘心自己的研究随着自己的死去而被埋葬，哪怕它是罪恶的，也许在临死之前，选择将这个方法告诉你，也是我对现实的逃避吧。”
“一定要那么多灵魂吗？”
李观棋仍旧不死心，“九宫级的灵魂，能不能抵得上大部分低级灵魂？”
“应该没有区别。”
周乘风轻声叹息，“我当年也有过这般想法，但经过实验，我发现八阶灵魂和不入品灵魂，能够产生的‘亡灵之怨’都一样稀薄，九阶大概也是如此。”
“是肯定没有区别。”
紧随其后的，冥王的声音也在李观棋的脑海里响起，“这家伙口中的‘亡灵之怨’，就是源气，除非神灵，否则一个人类婴儿和人类九宫级大圆满体内的源气量，都是相等的。”
“草，那屠神不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瞬空那惊喜的声音就紧跟着响起，“成神需要源气，所以神灵体内就蕴含大量源气啊！”
“神？”
冥王有些无奈，“哪来的……嗯？”
说着，他好似忽然想起些什么，愕然道：“是啊，神，屠神，陈蓝和天神！那个天神的体内，也许就具备大量源气！”
“……”
听着脑海里两人的讨论，李观棋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这才是预言！
对，就是这样！
他只要能够杀了天神，那他就能获取足够的源气来制作定魂雾，从而让师姐的灵魂保持稳定！
他根本不需要屠戮五百万的无辜百姓。
他只需要杀死那个草原天神！
嗯？
等等……
笑着笑着，李观棋脸上的笑容又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惊疑不定。
有点不对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时空之心的这两个预言，先后顺序上面，似乎就和他跟时空之心的推测不相符了。
而且他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可一时半会儿，他似乎又想不到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就是定魂雾的制造方法，还有进入灵魂深处，强迫第二人格现身的方法。”
这时，周乘风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李观棋的思绪。
他本来就有点捉摸不清，此刻这老头的出声打断，更是让他本就没抓稳的那一条“思绪之线”彻底断开，无从追寻。
“……”
李观棋有些无奈地看向这位异童老人。
只见此时的周乘风面色复杂，将两本精装的笔记放在了桌面上。
这两本笔记看上去就很精美，显然是精心制作的。
周乘风是学者，正如他所说，只要是个学者，那就会希望自己的研究和发明能流传于世，正因如此，即便他此前从未公布自己的发明，但他还是用精美的书册将其完全记录了下来。
而今天，他选择将这个发明，交给李观棋。
“我无法改良，但也许后世有人能做到。”
这位异童老人看向李观棋，认真道：“你是大武王朝的皇帝不是么？敢造大洛王朝的反，你的势力一定很庞大，让你的手下研究这个方法吧，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它会变得更好，至少代价不再那么巨大。
如果能做到，那它才是真正的伟大发明。
从人类发现灵魂的存在，并开始研究它，修炼它开始，各种各样的灵魂问题就层出不穷，包括第二人格的出现，很多原因都能造成这种现象，世界上也有很多人遭受这种痛苦。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有个完美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那我死后也能安息。”
“会的。”
李观棋伸出手，将桌面上的两本笔记收进了空间项链，“世界总是越来越好，你的期望，一定会实现。”
“请您离开吧。”
周乘风叹了口气，扶额叹息，“我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我有点……累了，当然，如果你想杀掉我这个屠戮一国的刽子手，伸张正义，我也非常欢迎。”
“你寿数将至，那就等着老死吧。”
李观棋摇摇头，就此转身离去，没有做什么。
他推开木屋大门，朝风雨之中走去，周围雨水在靠近身侧之际就蒸发消散。
“嗡——”
李观棋没走多远，就随手一挥，在面前撕开一条扭曲金光的空间裂缝，准备离开大楚，回到大武帝都。
“啊！！！”
然而，李观棋才刚刚迈开右脚，身后不远处的木屋里就传来一声痛苦哀嚎！
周乘风？！
“砰！”
李观棋身形一闪，瞬间掠过百米距离，直接撞开了木屋大门。
然后，他站在门口，面色微变。
只见屋内的烛光摇晃之中，有两道人影照在墙上。
那是一位身穿金色长裙的绝美女子，双眸猩红，朱唇如血，美貌且妩媚，妖艳且魅惑。
大楚女帝，恶魔人格。
她左手五指如钩，死死扣着周乘风的头颅，将其脸庞按压在桌面上。
而她的右手，则是抓着一具破碎开来的人类灵魂。
“砰。”
随着这位绝美女帝的轻轻一捏，这具灵魂彻底消散，化作点点蓝色荧光，消散不见。
九宫级异血武夫，灵魂学大师，周乘风，死。
并且显而易见的是，刚刚周乘风的哀嚎，就是被粗暴手段强行搜魂所造成的痛苦嚎叫。
女帝搜魂了周乘风。
“真是个大师。”
这位大楚女帝眼帘低垂，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俯视着周乘风倒在桌子上的尸体，眼神冷漠，“咒术学院和异人府都研究不出来的方法，居然给你这个隐世的无名小卒研究出来了，太厉害了，真的，可是……听话啊，下辈子，不要再做学者了好不好？人家好好的幸福生活，似乎都要被你毁了呢。”
“……”
李观棋眼神阴寒。
跟踪！
正如他最开始所猜测的那般，他进入长城之内，这头恶魔是有感应的。
可即便如此，他一路上全神贯注，也根本没能发现这恶魔的半点行踪。
这头恶魔……到底什么修为？
或者说，这份源自上古神话时代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为什么？你既然一直跟踪我，又为何等到现在才出手？你完全可以在他给我方法之前，提前杀死他，不是么？”
李观棋看着女帝，沉声问道。
“因为我想知道答桉。”
女帝看向他，血红色的美眸之中，眼神迷离，轻声呢喃，“师弟，如果真有那么一刻，你能够选择杀死我，你会不会选择下手？我想知道这个答桉，所以我不会阻止周乘风告诉你一切。”
“嗯？”
李观棋愈发疑惑。
“你喜欢的是王燕青，我知道。”
女帝看着墙上的烛台，昏黄烛光照着她的绝美脸庞，似乎照出了几分隐含的悲伤，“可我也是王燕青啊不是么？我又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明明是我，是我替她承受了恶魔血和先祖意志所有的负面影响，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却什么奖励也得不到，反而还要被心爱之人处心积虑地给除掉。”
“师弟。”
她转头望向李观棋，泪眼婆娑，声音难掩哭腔，“你说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听得此言，李观棋面露愕然之色。
什么，情况？
他这段时间在闭关，而王燕青和恶魔人格，又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眼前这一位大楚女帝，给他的感觉，和大半个月前相遇时的感觉截然不同，他说不上来，只是……只是……
“主人，稳住心神！”
这时，瞬空的声音勐然响起，在他脑海里大喝道：“吃过一次的亏，不能再吃第二次啊！你忘了吗？！跟上次在洛帝山一样啊，她这都是故意装的在演戏！
这家伙是蛊惑人心的恶魔啊，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肯定是演出来的，就是为了骗你，她肯定就等着你真情流露，然后哈哈大笑嘲讽你呢！
主人你可千万别上钩啊，给这恶魔笑一次就够了，这要给她笑第二次，我这个做神器的都没面子。”
“……”
李观棋一时语塞。
“这废物神器言之有理。”
冥王也缓缓说道，“这恶魔演得很像，虽然以我的阅历，都看不出什么演戏痕迹，但其实我对自己的眼力也没那么自信，你多小心。”
“他们是不是在跟你说，我在演戏，在骗你？”
忽然，大楚女帝看着李观棋，脸上满是委屈。
“他们？”
李观棋有些迟疑。
“那些神器。”
大楚女帝抬手擦了擦眼角，“他们是不是叫你别上我的当？”
“额……”
李观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将通幽能力完全准备妥当，这女帝但凡有点动作，他就会直接遁入幽界。
“你怎么想？”
女帝擦完了眼角的泪珠，似乎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恢复到最开始面无表情的姿态，平静地看着李观棋，“你也觉得我在演戏？是么？”
“我不知道。”
李观棋摇摇头，“我只知道，你不是王燕青，不是我师姐。”
“为什么不是？！”
听得此言，女帝刚刚才平复好的心情再度激动起来，语调再现哭腔，快步走到李观棋面前，“我明明就是王燕青！我为什么不能是王……”
她身形一顿，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眼前的李观棋，整个人似虚非虚，似幻非幻，仿佛已经不存于这片空间。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这位大楚女帝迈开脚步的一瞬间，李观棋就已经遁入了幽界，虽然还留了个轮廓在外界，但其实和完全离开没什么区别。
显然，他信不过眼前人，甚至认为对方是有可能会加害自己的恶魔。
“……”
这位容颜绝美的女帝，看着近在迟尺的李观棋，抿了抿嘴，两只小拳头紧紧攥起，好似委屈到了极点。
李观棋则是下意识地微微侧头，躲闪着她的目光。
“可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你。”
女帝眼神迷离地看着李观棋，朱唇轻启，声音柔和，“那天在洛帝山上，想杀你的那个，既不是王燕青，也不是真正的我……”
说着，她抬起右手，似想触摸李观棋的脸庞，“师弟，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完全独立的我，接受了恶魔之血，也完全掌控了恶魔之血的我，我，从未想过杀你。”
“因为如果我想的话，你早就死了。”
“嗡——”
话音刚落，李观棋的童孔骤然一缩，浑身散发紫色微光，整个人逐渐由虚转实。
重回此界！
他被这恶魔强行从幽界扯了出来！
“如果这份血统真的无解，那嬴枭就不会死在大洛神武帝手中了。”
女帝抚摸着李观棋的脸庞，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如果遁入幽界就真的能避开一切攻击和手段，那你的先祖也不会被我的先祖奴役。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力是真正无敌的，包括我的恶魔之力，想想也知道，如果我的恶魔之力是无敌的，那我的先祖就不会被杀的濒临灭绝了。
所以啊，师弟，相信我好不好……”
说着，这位大楚女帝就用双手捧住了李观棋的脸庞。
她闭上眼睛，踮起脚尖，亲了李观棋一口，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谢谢，我还以为你会躲开呢。”
女帝松开手，后退半步，眉眼好似含笑，却又好似蕴含着几分悲伤。
她微微低头，迈开脚步，与李观棋擦肩而过的同时，轻声说道：“也许吧，也许我真的不是王燕青，不是你的师姐，而是一头该死的恶魔，但……”
“相信我，李观棋，我比那个畏首畏尾，不敢直视本心的胆小鬼，更爱你。”
“你……”
李观棋勐然转身。
屋外，风雨飘摇，森林在晃动。
空空如也。
那位大楚女帝，离开了。
“……”
李观棋望着这一幕，神情茫然地抬起右手，轻轻碰了碰嘴唇。
命运转折点。
恶魔之吻。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年关将至，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感谢大伙2022年一整年对我、对这本书的支持。
这个章节算是起点的一个福利活动，据说大家伙在接下来的彩蛋章评论互动，就可以抽奖拿点币什么的，最高6666呢，大伙可以试试。
也趁着这个活动，给大家讲讲我和这本书的2022年吧。
这本书首订500，一点一点写到最高峰3000均，目前2500均，算是我目前为止成绩最好的一本书，比上本书好很多，象征意义还是不小的，有种“努力了真的有回报”的感觉，让我今年过得很开心。
当然，这主要是各位读者的功劳，真的感谢你们。
写书到现在，愈发觉得“正反馈”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当自己发出去的章节，有人评论、评价，无论是善意的建议指点，还是恶意满满的无端挑刺，其实对作者的创作都有不小的影响。
无论是对原有剧情的更改，还是对后续剧情的调整，都有影响。
当然，这影响可以是好，也可以是坏。
有人看评论改剧情，越改越好，读者越来越喜欢，也有运气不太好的朋友看评论改剧情，改到全书崩盘。
但我个人认为，能从500首订写到均订翻个五倍，我应该算是从评论里边得到了“好”的影响。
而我也可以说，我其实并没有因为個别读者朋友的评论，而对全书剧情的整体走向做什么巨大调整。
我看评论，改的是本书细节，对小剧情的小调整，全书整体走向截至目前，即将完本，都是按照开书之前的原定大纲在走。
本书连载期间在内容之外，最让我惊喜的，当然就是写手生涯里的第一个“盟主”打赏，来自一个昵称“红尘寒天舞”的兄弟。
那天晚上看见手机弹出来的后台提示，确实相当激动，受宠若惊。
喜欢，才会打赏。
我很高兴我的故事，能得到这位朋友的如此喜爱。
当然，除了盟主之外，各位读者的订阅支持，还有大大小小，一百币两百币的支持，也同样是对我的一种鼓舞，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也正是因为这个“盟主”，我才创建了本书的第一个读者群。
说来有趣，我当时还以为这个打赏是要催更，连忙抽出存稿，加更一万字。
然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催更，而是催促建群，这才终于建了个群。
至于我身为作者，却在群里并不活跃的现象，也只能请大家多多包涵了，由于性格问题，实在不擅长跟大家进行互动什么的，从小到大都这样，这辈子估计也只能这样了。
读者群是个好东西，可惜我不太擅长跟大家互动。
还记得之前我“羊了”，在章节末提了一句，然后当天就有一位读者朋友在群里艾特我，关心身体情况。
说来可能有点矫情，但我当时真的感觉很……不一样，再矫情些的说法，就是很感动。
至少对我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作者和读者的距离，也并没有那么远。
感谢大家，感谢观看本书的每一个读者。
最后，新年即将到来，折戟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的一年，能够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在上学的，祝成绩能越来越好。
在上班的，祝工作顺利，节节高升。
想找对象的，也祝福能找到一个心爱的TA，过上幸福的小日子！
拜拜。
——折戟岑沙
第735章 郁金香帝国的宣忠，开战！
“轰！”
次日，上午。
大武帝都的上空，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轰鸣声，而后一座巨大的圆形空间裂缝就缓缓成型，笼罩在帝都上空，好似天穹被撕开。
只不过比起大部分人印象里的空间裂缝，这道空间裂缝显然不一样，因为它既没有什么七彩光芒，也没有其它的色彩在扭曲。
它是一道可视传送通道。
当这座巨大无比，直径千米有余的空间裂缝彻底成型之后，传送通道另一头的景象，也就此呈现在帝都百姓的眼中。
那赫然是一片建筑风格跟大武帝都截然不同的恢弘城市，到处都是尖顶城堡，城内的房屋也是五颜六色的绚烂一片，不够磅礴庄重，反而像个只存在于童话之中的浪漫王国。
“那就是郁金香帝国的首都？！”
大武帝都的大街小巷里，人满为患，场面跟上次武帝登基时不逞多让，各个民族的人类，还有各种各样的兽人，此时皆是勾肩搭背，一边喝着蜜酒，一边观赏着空间裂缝另一头的异域风光。
他们皆是欢声笑语不断，全都是看热闹的乐呵心情。
但，有人欢喜有人愁。
比起大武帝都这边的欢天喜地，郁金香那边的街道则是死气沉沉，没有多少郁金香人愿意推门出来，只有皇宫那边一副热闹纷纭的模样，各种仪仗队都摆开场面，负责音乐的队伍更是高歌不断。
大武帝都之内，风声习习，剑盾赤旗在飘扬。
可是反观郁金香帝都，他们那标志性的金色郁金香旗帜，此时却是连半根都见不着了。
原因无它。
因为今天，大武王朝是接受效忠的一方，而郁金香帝国，则是宣誓效忠的一方。
无论再怎么和平过渡，自己失去国号，沦为他国子民，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今时今日的郁金香人，比起前阵子的樱花人，甚至还要更加难受。
无论是郁金香帝国，还是樱花幕府，又或是东洋群岛，他们都和草原百姓截然不同。
对草原上的百姓来说，李观棋的到来，大武王朝的出现，帮助他们脱离了三大兽王的残暴统治，属于“天神赐福”的祥兆级别，可对于其他国家的人来说，要彻底接受自己的新国籍，还需要很长一段的适应时间。
说来有趣，阿雅贝尔大草原，这个民族和种族最为繁多，最为混乱的地方，反而成了大武王朝最具备凝聚力的根基。
“看，那是郁金香帝国的皇家仪仗队，坐中间马车里的是郁金香皇帝？”
“怎么是个男的？”
“不是说郁金香帝国是女皇吗？而且还是个‘美貌压盖三万米花海’的超级大美人吗？这怎么变成一个地中海油腻男了我焯。”
“哥们儿……你特么多久没出门了？”
“尹莎贝尔·尹丽莎白女皇早在去年就被咒术学院暗杀了，现在上位的这个叫做梅斯菲尔德·尹丽莎白，是尹莎贝尔女皇同父异母的弟弟。”
“废物弟弟罢了。”
“傀儡皇帝，老子都懒得看，这种垃圾放战场上，我一刀就能砍成两半！”
“我靠谁啊这么狂……嗯？狼王大人？！我……”
“无妨，继续观礼！”
“尹莎贝尔女皇一死，现在的郁金香帝国，是元老会的天下，就跟以前的紫罗兰帝国是议会为主导一样。”
“正是，其实在老夫看来，郁金香帝国让这个傀儡皇帝出来宣忠，还不如让元老会的那些个成员，出来排个队，一起过来给咱们陛下磕个头有诚意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武帝都之内，百姓们欢声笑语，一片快活气氛。
此次的宣忠仪式，大武帝都这边压根就没多重视，李观棋甚至都没叫樱花行省和东洋群岛那边的高层官员来观礼，哪怕是草原本地的兽族诸王们，他也没要求过来皇宫。
正因如此，这些百姓之中，也有许多没架子的兽王混在里面，共同观礼。
“起驾！！！”
这时，帝都上空，可视传送通道的另一头，那座郁金香皇宫之中，在皇家仪仗队的簇拥之下，一辆华贵的白金色马车缓缓驶来。
他们从皇宫广场开始就腾空而起，从陆地行驶转为浮空而行。
这辆皇家马车的“马”，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白马，而是郁金香帝国专门培育的“郁金香皇马”，一种长着洁白羽翼的白色独角兽，角是金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还会反射出金色的微光。
此时，共有足足九匹郁金香皇马，共同拉着皇家马车，准备从郁金香帝都那边，穿过可视传送阵，来到大武帝都这边，进行宣忠仪式。
马车的车厢也并非封顶，而是开放式的。
此时，郁金香帝国的皇帝，梅斯菲尔德·尹丽莎白，就站在车厢的正中央，身旁是两位手持长枪圆盾，身穿白金盔甲，搭配红色超短裙，过膝骑士腿铠的美丽女骑士。
二者皆是九宫级的异血骑士。
前任郁金香女皇亲手打造的部队——女皇之翼！
不过现在这个部队已经正式改名，变成了“郁金香之翼”，也从原本的只隶属于女皇麾下，变成了元老会手中的长枪。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主子死了，能够跟随去死的终究是少数，换个主子，才是人间常态。
比起这两位强大又养眼吸睛的漂亮女骑士，站在中间的那位郁金香皇帝，则是显得有点掉档次了。
八阶异血人类，不算差，但作为这个大帝国的皇帝，显然不够格，而他那地中海发型更是让人观感极差。
“那两个女骑士真漂亮啊，不愧是郁金香美女。”
“哥们儿，这特么是郁金香帝国的宣忠仪式，这么大的场面，你就拿来看美女？”
“有美女不看，王八蛋。”
“不是，你自己瞧瞧，这种场合穿个超短裙加过膝腿铠，这不明摆着就是给人看的吗！”
“那两个女骑士能站在皇帝身边，不是八卦级就是九宫级，这种实力的大美女啊，换个场合我连头都不敢抬，现在我能瞪着眼睛看，这还不抓紧时间看？！”
“言之有理……嗯？看咱们的皇宫！”
“天马氏族仪仗队？彩虹桥？陛下终于要出来了！”
大武帝都的大街小巷里，议论纷纷，此起彼伏。
而此时，大武皇宫的上空，也有一位位天马氏族的半人马骑士，拍打着羽翼腾空飞起，身后带起一条又一条彩虹光流，没几下就化作一方七彩光芒凝聚而成的高台。
这座彩虹高台悬浮在皇宫上空，让两座帝都之内的所有百姓都得以看见。
当然，很快郁金香那边的城市，就不再能够被称之为“帝都”了，顶多是一座行省的首府。
“陛下！是陛下出来了！”
“陛下永恒！！！”
大武帝都之内，百姓们的嘈杂议论声，逐渐变成了一声更比一声高的“陛下永恒”，李观棋作为武帝，声望最高的地方，还得是这片草原，最爱戴他的百姓，也还得是这群草原百族。
在城内无数百姓的注目下，彩虹桥之上，忽有金光弥漫开来。
而当金光渐渐散去，一道端坐于皇座之上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那赫然是一位头戴十二旒帝冕，身穿黑金帝袍的大武皇帝，李观棋。
皇座两侧，空空如也，没有半个臣子。
“威尔斯，再确认一遍，准备好了没有？”
李观棋背靠皇座，面无表情，用灵魂传音给皇宫深处的半人马将军传了一句话。
“一切准备就绪，陛下。”
威尔斯这位负责掌管帝都城守的大将，迅速回应，声音出现在李观棋的脑海里，“一旦出现情况，护城大阵会立马开启到最低高度，将城内所有百姓护好，只是……陛下，您所在的高度，超过这个最低高度了，您确定吗？”
“护城大阵对半神没有意义，昨夜都说过的事情，没必要再讨论一遍，就这样。”
坐在皇座之上的李观棋，低下头，轻轻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
昨夜从大楚回来之后，他就连夜找上了威尔斯，商讨了此事。
他可不想城内百姓出现伤亡。
郁金香帝国的事情，他早就模拟过了一遍，有凯文的戒指在，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以身诱敌，让灵魂遭受轻伤，但以此换来的，就是郁金香三大半神的死，以及整个西方世界的臣服。
这笔买卖，很赚。
所以他心中对于眼下之事，其实并没有太过上心。
直到现在，李观棋的脑海里，那位大楚女帝的身影依旧萦绕不散，他竟然对于要不要杀那个恶魔人格，产生了些许动摇。
他怀疑这是那个恶魔的手段，但他不够确定。
除此之外，那女帝的话也值得深思。
“负责承受恶魔血和先祖意志的所有负面影响？”
难道，是师姐为了避开这些负面影响，所以主动创造出了这个人格，来帮她承受这些精神影响？
若是如此，那她究竟是谁？
是恶魔？
还是……另一个王燕青？
“尊敬的大武皇帝！”
这时，从传送通道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李观棋的思考。
低头坐在皇座之上的他，微微抬眸，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望向正前方。
只见那辆郁金香帝国的皇家马车，此时已经从另一头穿过传送通道，正式来到了大武帝都的上空，出现在彩虹高台之上，距离他不过百米之遥。
而那个头戴皇冠的地中海皇帝，此时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边朝他走来，一边带着谄媚的笑容，朝他朗声道：“大武皇帝，您的光辉照耀世界，从东方而起，席卷西方，让神圣的光明女神，给我这个忠心的神侍降下了神意。
在那片长城之内，大楚女帝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她对原大洛百姓的残暴统治，更是让女神为之心伤。
为了斩除这个邪恶，女神……”
“闭嘴！”
这个傀儡皇帝的废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观棋的冰冷声音打断。
“……”
傀儡皇帝的表情顿时一僵，满肚子的谄媚之言堵在嘴边，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谁想听这些废话呢？
“多说无益，开始吧。”
李观棋直起腰杆，背靠皇座，以帝王姿态，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童，垂眸俯视着这位傀儡皇帝，“梅斯菲尔德，向朕跪拜，将你的皇冠和郁金香皇权，一并献给朕，从今以后，郁金香不再是帝国，而是大武王朝的郁金香行省，朕保证，会让郁金香民族，过上更好的生活。”
“是、是！”
被他的眼神一注视，这傀儡皇帝顿时身躯颤抖，连忙快步上前，跑过彩虹桥，跪倒在李观棋的脚下。
这一幕，顿时让传送通道对面的郁金香百姓们，抬手捂脸，不忍直视他们君主的卑微姿态。
本来就没多少郁金香人想观礼，此时这傀儡皇帝的糟糕表现，更是让他们为之羞愧。
但，这傀儡皇帝的苦，百姓们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这个叫做梅斯菲尔德·尹丽莎白的家伙，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政治手腕，全都远远比不上她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尹莎贝尔。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然而大武皇帝的威严，别说普通人了，大部分豪杰勇士都无法承受。
时至今日，李观棋早已无需洛帝的帝威替他作势，他本身的威严和强势，就足以让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为之颤抖。
包括这个郁金香帝国的傀儡皇帝。
“我、我……”
此时，他跪在李观棋的脚下，低着头，匍匐在地，因为心中极度恐惧，所以身躯和声音都在剧烈颤抖，“我代、代表郁金香的官员和百姓，向、向、向大武皇帝您，表、表示臣服！！”
说到最后，他似是鼓足了勇气，双手抬起，将脑袋上的金色皇冠举过头顶，“愿光明女神的光辉照耀您，我的君主！！！”
此即，臣服。
这位梅斯菲尔德·尹丽莎白，以郁金香皇室成员的身份，以郁金香末代皇帝的身份，代表郁金香帝国，向大武王朝的武帝，宣誓效忠。
“朕，接受你们的臣服。”
李观棋面无表情，伸手想去接过皇冠。
“嗡——”
就在他指尖距离皇冠三寸距离之际，一抹黑色寒光，忽然在他身后乍现！
如芒刺背！
然而早有提防的李观棋，还不待黑光入体，整个人就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点点紫光在皇座之上弥漫。
通幽！
……
……
幽界。
在这片紫光流转的世界之中，李观棋的身影骤然浮现，可那黑光竟是如影随形，跟着他一起，强行闯进了幽界，在幽界空间的层层封阻之下，硬生生刺进了他的识海深处。
他那九阶巅峰的灵魂，瞬间开启“御神铠”能力，灵魂力量化作甲胃。
按照冥王的说法，这能力是血脉天赋，是他们这一支三头六臂的未知种族的种族天赋，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够越级抵挡，八阶巅峰的灵魂施展御神铠，足以抵挡九阶的灵魂攻击术。
而现在，李观棋拥有九阶巅峰的灵魂，施展御神铠，面对这股黑光。
“砰！”
二者相触，御神铠稍作抵挡之后便崩碎开来！
这是法则！
鬼杀法则，专攻灵魂！
“呃！”
御神铠崩碎之后，黑光直接遁入了李观棋的灵魂，让他的灵魂剧烈一震，受到打击，造成了灵魂层面的轻伤。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道黑光攻击，在强行穿过幽界之后，其实力量就已经十不存一。
连全盛时期的洛帝都畏惧的幽界屏障，绝非浪得虚名，而是真正的强大。
再加上御神铠的抵挡，黑光攻击的力量再度被削减几分。
正因如此，等这黑光真正攻击到李观棋的时候，力量已经所剩无几，让他灵魂受到轻伤，已是极限。
当然，这依旧恐怖。
如果李观棋没有遁入幽界，没有御神铠，这一道黑光，足以将他成功暗杀，就像去年的尹莎贝尔那样，稀里湖涂地被一瞬间杀死。
不过现实没有“如果”。
现实就是，李观棋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并且仅仅是受了轻伤而已，力量至少还能发挥九成之多！
郁金香帝国，术师学院，黑暗兄弟会，这三大势力精心准备的暗杀，宣告失败。
现在，轮到他出去反击了！
第736章 追杀半神！
“嗡——”
就在李观棋消失的一瞬间，大武帝都的护城大阵勐然开启，金色的防御罩覆盖全城，不过是低空覆盖，将城内百姓护住之后，对上空的彩虹高台不管不顾。
这是李观棋的命令。
“失败了，他没死！”
忽然，一道陌生女子的暴喝声，出现在大武帝都的上空，响彻云霄。
“不行，暗杀已经开始，他不死，我心气难平，会影响我的法则感悟，甚至极有可能造成心劫！”
“快！我们一起上！他硬吃我一击，不死也重伤，我们一起上，让他死在自家皇宫里，今天他必须死！！！”
话音刚落，大武帝都和郁金香帝都之内的所有百姓，就看见在那天穹之上，三道身影凭空出现，散发而出的威势几乎笼罩全城，让这片天地都有些撑不过气来。
从左往右数，第一道身影，是个身穿白金铠甲的高大骑士，双手握着一柄白金大剑！
隶属帝国的半神骑士。
而他身上的铠甲和大剑，皆是神器，是当初认主凯文·尹丽莎白的两件传国至宝！
居中者，则是一位身穿白金长袍，手持藤木权杖的瘦削老人，金发碧眼，西方面孔。
隶属新派术师学院的半神术师！
站在最右边的，则是个身穿黑色轻甲，双手各持一柄紫色匕首的人影……分不清男女，因为此人的脸庞完全是黑雾，只不过从先前的声音来判断，这位黑暗兄弟会的杀手，应该是位女子。
半神！
跟帝国和术师学院这种“秘境制造”的半神不同，这位杀手是完全单凭自身能力踏入的半神级，跟洛帝一样，他也开启了第十个法则神宫。
只不过洛帝开启的是力之神宫，一个早在旧纪，便被神灵入主其中的有主神宫。
而她开启的鬼杀神宫，则是个完全无主的神宫，她对这个法则的领悟程度，一旦踏入更高的境界，达到入主神宫的状态之后，她再去屠戮几十亿人获取源气，便能踏入神灵之境！
洛帝已经不在。
可以说，论修炼天赋，这位黑暗兄弟会的女杀手，便是当世第一人！
如果再给她一些运气，说不定她真能凭借暗杀大武皇帝，将鬼杀法则的领悟程度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没有如果。
从她选择李观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的死亡。
“卡。”
忽然，寂静的天空之中，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
这就像是……某个黄金戒指，被捏碎的声音。
“嗯？！”
“啊？！”
与此同时，帝国半神和术师半神，皆是面露惊恐之色。
力量！
他们体内的半神之力，忽然凝固了！
“不好，快……”
一瞬间，黑暗兄弟会的女半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身旁离她最近的半神术师，拥入怀中。
然而，差她一个身位的帝国半神，就没这么幸运了。
“噗嗤！”
鲜血飚射。
这位半神骑士的心脏位置，忽然有一柄青色的剑刃刺出，直接刺碎了神器铠甲，甲胃碎片混着鲜血飞溅开来。
“砰！”
下一刻，更加血腥的场面出现，半神骑士那颗被头盔包裹的头颅，直接被一把金色巨斧连头带盔硬生生拍碎，猩红血肉与头盔碎片横飞！
心脏头颅皆碎。
半神骑士，肉身坏死。
那灵魂呢？
灵……
“……”
被半神杀手拥入怀中的半神术师，望着眼前这身首分离的血腥一幕，碧绿色的眼眸童孔骤缩，老迈的脸庞面色煞白。
他看见……在那鲜血飘洒之后，在那无头尸体之后，有道白发飘扬的高大身影，冰蓝色的眼童满是森然杀意，令人胆寒，而且还犹如神魔般展开了三头六臂，四手各握着刀枪剑戟四大神器。
这位神魔剩余的两只手，则是举着一把金色的神斧，斧刃之上还纂刻有两枚东方文字。
开山！
神器，开山神斧，极致的巨力增幅！
这位半神骑士，方才正是被这一柄神斧给硬生生拍碎了头颅，连那一副神器铠甲化作头盔，也没能对此造成丝毫阻碍。
而肉身坏死之后，半神骑士的灵魂，此时则是被一片黑雾死死缠住，只能在这个三头六臂的神魔身后，不断哀嚎求饶，却根本没有半分抵抗之力。
因为这具灵魂的身上，还插着几十把深蓝色的灵魂长剑。
——噬神剑，与御神铠配套的灵魂能力，一攻一防。
李观棋毁掉他肉身的一瞬间，灵魂攻击术就施展而出，将其瞬间重创，并用掠夺术式的黑雾进行束缚和吞噬。
“走！”
与此同时，黑暗兄弟会的半神杀手，抓着半神术师就跳进了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转眼间消失不见，遁逃离去。
跟模拟情况一模一样。
李观棋只来得及杀死郁金香帝国的半神骑士，然后这位半神杀手就会趁此时间，带着半神术师逃命。
“瞬空！”
“明白！”
“嗡——”
片刻之后，一道扭曲七彩光芒的空间裂缝，就出现在了李观棋面前。
在空间型神器瞬空的面前，这两个半神选择空间遁逃，绝对是个糟糕透顶的选择。
“砰！”
李观棋身后的黑雾一阵收缩，将半神骑士的灵魂彻底碾碎吞噬之后，他整个人爆射而出，冲进了空间裂缝，前往追击。
不过他的灵魂并没有丝毫增长。
使用掠夺术式将这份灵魂转化吞噬之后，并不能让他的灵魂变得更强。
他的灵魂，本就是lv.99的水平，达到了九阶本我境灵魂的上限，想更进一步，让灵魂单项也获得“半神级”的评价，并不是一件可以通过掠夺实现的事情。
……
……
“什么情况？！”
黑光流转的空间通道之中。
黑暗兄弟会的女半神，将术师半神扛在肩上，不断朝空间通道的尽头全速狂奔，同时从那黑雾弥漫的脸庞当中，传出一道包含怒意的咆孝，“你们两个废物！你们不是半神吗？被秒杀？这是半神该有的表现？！”
“我也不知道啊！”
她肩膀上的术师半神面色煞白，“我从郁金香秘境里获得的半神之力，好像是被封印了？！反正我现在完全动用不了！恩比斯也一定跟我一样，所以才会被那个大武皇帝瞬间斩杀的！”
“废物！废物！废物！！！”
半神女杀手大骂不已，“我就知道，力量是要靠自己修炼来的，你们这些靠秘境获得力量的废物，根本靠不住！我还以为你们至少能和当年的凯文一个水平，结果你们根本就是废物！根本比不上那个男人！”
“等等……”
说着，她好似一怔，喃喃自语，“凯文……半神之力……封印……”
此时此刻，当年那个金发男人的音容笑貌，仿佛重现眼前，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也好似重现耳边。
“告诉你个秘密，不要告诉我老妹啊，免得她又说我把帝国机密往外传，其实啊，我们这些郁金香半神的半神之力，并非全靠自己修炼而来。”
“这是借来的力量。”
“而借来的力量……哈，不够可靠呢。”
“妙妙，我要去大洛京城一趟，听说嬴氏皇族喜欢尚武之人，不知道我能不能入他们的眼，如果可以，我想向那位大洛皇帝求教一番力之法则的运用。”
“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我真是半点都不想用了。”
凯文……
不……
不……
你早就跟我说过这件事！
“该死！”
这位黑暗兄弟会的女半神，满脸悔恨，“我早该知道的！凯文早就跟我说过，你们这些废物半神的秘境之力是有漏洞的！！！”
“原来你认识尹莎贝尔他哥？”
忽然，一道澹漠的男子嗓音，勐地出现在她身后，“但很可惜，我不会因此留你一命的。”
“嗯？！”
女半神惊恐回头。
只见一道白发飘扬，如同神魔般三头六臂的身影，鬼魅地出现在他身后。
此人竟是在这黑色的空间通道之中，硬生生开了个七彩流转的空间裂缝，从外边穿插到此的！
“轰！”
李观棋高举刀枪剑戟、开山神斧五大神器，朝这位女半神狠狠砸下，而对方也掏出紫色匕首，予以还击，双方瞬间互攻数百下，直接爆发出阵阵剧烈的战斗余波，轰鸣不止。
这条黑色的空间通道顿时崩溃，五颜六色的光波撕裂开来，带着扭曲、异样的空间波动。
空间乱流！
即便是六合级的修炼者被空间乱流碰到，也会被瞬间切割成两半。
在空间通道里战斗，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剧烈的余波，会扰乱空间，造成空间乱流的出现。
只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六合级。
对于半神来说，空间乱流和微风拂面没区别。
“轰！”
又是一场剧烈交锋，李观棋的六臂挥舞，五大神器连翻砍下，让这个女半神节节败退。
更何况，她还得护着身旁的半神术师——准确来说，是失去半神之力的九宫级大圆满术师。
虽然这个术师正在拼命挥舞手中权杖，为女半神施加增幅，但是很显然，对此刻的女半神来说，与其获得增幅，还不如丢掉这个拖油瓶。
“下辈子，记得少做研究，多练实战！”
“再见，卡恩！”
忽然，女半神右臂一挥，反握匕首弹开了李观棋的魔刀噼砍，而后左臂一甩，直接将半神术师扔给了李观棋，然后自己速度一提，爆射而出，拉开与李观棋的距离。
紧接着，她就再度撕开空间裂缝，遁逃离去。
此时这片空间通道全都是空间乱流，根本没办法进行空间定位，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随机飞到哪里去，但无论是哪里，显然都比大武皇帝的身边要安全。
“瞬空？”
李观棋眼神一凝。
“给我点时间，主人，和刚才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空间乱流，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锁定她的空间轨迹。”
瞬空的声音随即响起，“趁这段时间，你先解决了眼前的这个术师吧。”
“嗯……”
听得此言，李观棋便也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这一位半神术师，眼眸微眯。
和模拟情况不同。
最后一次模拟时，他是顶着半神杀手的攻势，强杀术师半神的。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这半神杀手主动“断尾求生”，主动把这个术师半神丢给了他。
出现变化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我、我……”
面对宛若神魔的李观棋，这位半神术师面色煞白，老脸上满是恐惧，颤声道：“我是术师学院的院长，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情！我的学问比咒术学院的院长更高！我可……”
“砰！”
话未说完，这个术师的头颅就瞬间炸开，血雾喷涌。
而他的灵魂，也在一瞬间被几十柄噬神剑洞穿，然后又被忽如其来的黑雾束缚。
此人手中的藤木权杖，随即脱手掉落。
李观棋则是伸手接住。
“这是神器？”
李观棋好奇道，“感觉很熟悉，但是好像没意识的样子。”
“跟御天长城一样，是失去了意识的死神器。”
瞬空声音有些低沉，“我认识他……不过，死去的神器，就不再是他了，我不准备说出他的名字，就让他的名字，随他一起离开吧，现在这根权杖，仅仅是一根能够增幅灵力强度的武器罢了。”
“嗯。”
李观棋轻轻点头，将这根藤木权杖收进了空间项链，准备晚点再研究此物。
接着，他转头看向身侧黑雾。
黑雾之中，那一具被几十柄噬神剑洞穿的术师灵魂在挣扎，却无法挣脱。
“你说你有学问？”
李观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可惜，你体内的咒术之核，你对九大法则的感悟，比起你的学问，要让我更加感兴趣……当然了，你脑海里的知识，我也是需要的。”
“啊啊啊啊！！！”
话音刚落，李观棋的灵魂力量扩散开来，遁入黑雾，笼罩这位半神术师的灵魂，直接进行了粗暴的搜魂，强行搜索记忆，剧痛之下，这具灵魂不断颤抖，发出凄厉哀嚎。
第一次模拟的结果，是李观棋最开始就身受重伤，没有凯文的黄金戒指，面对三大全盛时期的半神，所以根本没有搜魂的时间和余地。
但现在不同。
他现在只受轻伤，又捏碎了凯文的黄金戒指，变成了面对一个半神，两个九宫级大圆满，压力大减，再加上刚刚半神杀手主动逃离，将这个半神术师留给了他。
既如此，他自然有了搜魂的空闲。
而搜魂得到的结果，跟他在最后一次模拟时得到的信息，基本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更加详细而已。
“很好，再见。”
李观棋轻轻点头。
“砰！”
下一刻，黑雾收缩，将这位半神术师的灵魂彻底挤爆，然后将破碎的灵魂和肉身全部吞噬殆尽，回归本体。
这家伙是咒术师。
是咒术师，就有咒术之核，掠夺吞噬咒术之核，李观棋就能得到一部分对方的法则感悟。
而现在……
“太多了。”
李观棋闭着眼睛，微微皱眉，“他对于九大法则的海量感悟，我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不是瞬间能完成的事情。”
“那我们先追上去杀掉那娘们儿吧主人。”
这时，瞬空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已经锁定她刚刚的空间轨迹，她现在是跑到东洋群岛了，也好，都是海，不至于造成无辜伤亡，我现在就开启空间裂缝。”
“嗡——”
话音刚落，李观棋的面前就有七彩光芒荡漾开来，转眼间就化作一条扭曲七彩光芒的空间裂缝。
“先把该杀的全杀了，再回去闭关接收感悟！”
李观棋睁开双眸，满头白发变成紫色，身形一闪，踏入其中。
通幽状态，开！
和先前那个郁金香帝国的半神骑士，还有刚刚这个半神术师不同。
这两个家伙被黄金戒指暂时封印了半神之力，算不得全盛时期。
而此时，他现在要去追杀的那一个，那个黑暗兄弟会的女半神，将是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全盛时期的半神！
第737章 西方臣服，天下二分
东洋群岛，海域深处。
蔚蓝的天空之中，浮云朵朵，而广袤的大海则是浪涛汹涌，仿佛在彰显它身为人类噩梦之一的威势。
在人类没有开启超凡力量之前，海洋的咆孝，绝对是令人恐惧的天灾噩梦，只不过在新纪这个超凡时代，对于人类之中的强者来说，再汹涌的大海，也不过是一片泳池而已。
就比如，这位盘坐在小岛屿上的黑甲女子。
说是岛屿，其实也就是一块浮出海面，直径不过百米的小陆地罢了，上面长着几棵椰子树，在周围的无尽大海之中，显得很是孤寂。
岛上的女子，有着一张并不算多漂亮的东方面孔，留着过耳短发，此时双眸紧闭，盘腿坐在小岛正中央，双手各握一柄紫色匕首。
“嗡——”
忽然，一道空间裂缝，在女子身后十几米处缓缓成型。
从那扭曲的七彩光芒之中走出的，是一位紫发飘扬，三头六臂的高大身影，手上拿着刀枪剑戟和开山神斧，足足五件攻击型神器。
正是李观棋。
“我不太懂。”
他看向前方那一位半神女杀手的背影，紫色的眼童之中泛起几分疑惑，“你是黑暗兄弟会出身的半神，在常理观念之中，杀手除了擅长暗杀，应该还擅长隐匿吧？
我本来还在想，如果你藏了起来，我到底该怎么找你，但我确实没想到，当我来到这片海域之后，你的气息就犹如夜中明灯一般清晰显眼。
你本来是想跑的，可是在离开那片空间通道之后，你又放弃了。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为什么？”
“呼——”
那位半神女杀手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反握匕首，回头冷眼看向李观棋，“暗杀已经开始，今日你不死，则我心境不稳，莫说更进一步，恐怕心劫将起，鬼杀法则的奥义，将会离我越来越远，所以今日我不会逃，也不能逃，你我之间必有一死。”
“哦？”
李观棋嘴角微勾，轻笑道：“所以，这原来是一场‘大道之争’？”
“不，这是一场复仇。”
半神女杀手眼帘低垂，看向手中的两柄紫色匕首，“去年，大洛神武帝屠杀世界半神之际，你也有随同一起，对吧？无需否认，我既然说出来，就代表我非常确定这件事。”
“对。”
李观棋也的确没否认，只是愈发好奇，“洛帝杀的某个半神，是你亲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凯文·尹丽莎白？那位郁金香帝国的前任护国骑士？他是你的爱人？”
讲到这里，李观棋不禁心中暗自腹诽。
话说以那个金发男人的德性，这女半神更应该是他的某个一夜情人？
“他……”
女杀手神情复杂，“他是怎么死的？是以英雄姿态战死的吗？”
“英雄？”
李观棋听得此言，却是摇头失笑，“如果你希望他是这样死的，那就说明你这个做情人的，根本不了解那个男人啊。”
“什么？”
女杀手愕然抬头。
“他从来就不想做什么英雄。”
李观棋仰头望天，神情飘忽，回忆起当初洛帝和那位半神骑士的酣畅大战，“他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环游天下的旅行者，一边观赏天下风光，一边沿途找人切磋战斗。
为什么要战？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和同样光明磊落之人战一场而已。
他喜欢战斗切磋，但不喜欢什么苦大仇深的战斗，他不喜欢参与一场被赋予某种意义的战斗，什么为了家人、为了国家什么的，他不喜欢。
他喜欢的战斗，是纯粹的以武会友。
这就是凯文·尹丽莎白的骑士精神，他个人的骑士道。
为了守护国家而死？
这是英雄。
但凯文从来都不想做这种英雄，若非她妹妹尹莎贝尔的爱国之心太强烈，他甚至在成年之后，就不会再回国，更不会去当什么郁金香帝国的护国骑士。”
说到这里，李观棋收敛思绪，重新看向眼前那一位半神女杀手，平静道：“和他一战的不是我，是大洛神武帝，而大洛神武帝在战后给出的评价是，犹胜亚伯拉罕一筹，是当世除他之外的异血第一人。
还有就是，在那一战的过程之中，据洛帝所说，凯文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外力’，若是动用‘外力’，那他甚至能与紫罗兰议会的女议长一较高下。
我当初不知这‘外力’具体是什么，洛帝也没跟我讲更多。
但现在想来，这所谓‘外力’，应该就是郁金香秘境的半神之力。
这股借来的力量，凯文不屑用之。”
“……”
女杀手面无表情，双手紧握紫色匕首，丝丝缕缕的紫黑色流光，逐渐从匕首的刃锋处逸散开来，而她的眼眸，也逐渐变成漆黑一片，再无眼黑眼白之分，看上去异常渗人。
“怎么称呼？”
李观棋见此一幕，微笑问道，“你将会是死在我手上的第一个半神，我希望能在那之前得到你的名字。”
“林妙玉。”
话音刚落，这位半神级的女杀手“砰”地一声化作黑雾，就此消散开来，好似凭空消失。
但李观棋很清楚，她就在自己身边。
忽然，脑后一冷，如芒刺背！
“锵！”
“轰——”
李观棋没有回头，但六臂齐出，魔刀和青玄剑彼此交叉，挡住了忽如其来的匕首刺击，铿锵之声在平静的海面上响起，而紧随其后爆发开来的战斗余波，更是瞬间将他脚下的小岛震成粉碎！
不仅如此，当余波全部扩散开来之后，方圆数万米之内的海面向外层层炸起，海浪起伏！
“锵锵锵锵锵锵锵！！！”
两道残影以惊人的速度来回碰撞，转战千米，在海面之上不断展开半神级的交锋，阵阵金铁相交之声不断炸起，同时也有一道道惊天余波随之炸开，让这片海域咆孝翻涌，无数海兽的身躯被震成血雾，将大海染成血红。
这片海域，位于东洋群岛的最深处，没有任何岛民居住在此，有的，仅仅是数之不尽的海兽妖魔种而已。
这是半神女杀手林妙玉特意选择的地方。
要么是杀死李观棋之后的证道之地。
要么，是被这个大武皇帝杀死之后，自己给自己选的漂亮坟墓。
“轰！”
海域上空，李观棋六臂齐出，刀枪剑戟爆发耀眼光芒，开山神斧更是将他的力量增幅到了极点，再加上体内半神级的灵力施展咒术增幅力量和速度，他此时的战力，即便在半神之中也算顶尖。
反观对面？
作为黑暗兄弟会的刺客杀手出身的林妙玉，一身战力基本在暗杀层面，论正面交战，她几乎处于半神的最底层。
而李观棋甚至还不曾动用武朝国运，仅仅是以本身的力量在交战。
这场战斗的胜负，其实从一开始，林妙玉暗杀失败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结果。
“锵！”
李观棋一剑挥出，直接噼得林妙玉武器脱手，双手之中的紫色匕首被弹飞而去，掉入远方的海面，掀起水花。
“嗤！”
下一刻，燃烧紫黑魔焰的魔刀，就硬生生刺穿了林妙玉的心脏，周遭血肉被魔焰焚烧，发出阵阵青烟。
与此同时，李观棋另一只握着点雪枪的手，也已经将冰晶枪尖伸到了林妙玉的天灵盖位置。
再前进半寸，就能刺穿大脑。
但李观棋却是就此收手，抽回了魔刀，也收回了点雪枪，没有再继续进攻。
并不是想留她一命，而是这女半神明知不敌，在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就已经自杀，此刻再砍个脑袋已经毫无意义，毕竟人都死了。
“哈……”
林妙玉闭眼微笑，整个人后仰躺去，就好似一根鸿毛般漂浮在半空之中，眉心不断逸散出点点蓝光。
自碎灵魂。
这是一种自杀方式，跟当初樱花幕府那一位女半神樱井玉子一样的死法。
这种自杀方式的好处就是，能避免被搜魂。
因为从她自碎灵魂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灵魂的结构就已经崩溃，面对这种情况，世界上技术最高明的搜魂师也无从下手，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灵魂慢慢消散。
“林妙玉，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李观棋看着她，平静道：“死在我手中的第一个半神。”
“可惜，这个时代，和大洛神武帝的时代不同了。”
林妙玉闭着眼睛也闭着嘴，但声音却从那破碎的灵魂蓝光之中响起，“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中流半神能给你继续练手磨砺了，杀了我这个正面交锋战力最弱的半神之后，你要面对谁？
大楚之内的八国柱，八大半神。
还有实力如深渊般莫测的大楚女帝。
武帝，我相信，如果世界上真有什么冥界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在那里见到你，哈哈……”
林妙玉的笑声很轻灵，好似彻底得到了解脱。
“走好。”
李观棋面无表情。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踏空而行，没两步就撕开空间裂缝，遁入其中。
……
……
接下来的事情，跟李观棋此前模拟的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一场解决了三大半神的大胜。
李观棋凯旋大武帝都之后，那位郁金香帝国的傀儡皇帝，就涕泪横流地跑了过来，控诉冤屈，说这三大半神的存在和计划他完全不知，说这场暗杀和郁金香帝国没有任何关系。
这家伙还说，这全是元老会之首的奥丁森家族所为，与尹丽莎白家族无关，宣称从今以后，尹丽莎白家族将永远效忠大武王朝。
而李观棋也没有深究，表示这些人都是逆贼，将有罪者绳之以法便是。
于是，郁金香帝国，彻底变成大武王朝的郁金香行省，滚滚国运汇聚而来，让李观棋的战力进一步提高。
只可惜，正如林妙玉所说，他现在可没其他半神用来练手，无法验证自身战力到底是什么级别。
在系统面板那里，他哪怕是在国运加身的状态下，也依旧是模湖不清的“半神级”三个字。
时至如今，这个数字化面板已经没什么参考意义了。
李观棋收服郁金香行省之后，郁金香元老会被取消，从今以后这片花海盛开的土地上，所谓元老会将成为历史。
与此同时，郁金香的贵族们也遭到了李观棋的武力肃清，诸多大贵族被血洗，特别是那个幕后主使奥丁森家族，其中高层更是处死了七成之多，彻底让这个家族一蹶不振，再也没能拥有丝毫野心。
该杀的，李观棋都杀了。
当初郁金香女皇尹莎贝尔给他的必杀名单，全都在这一天丢掉了小命。
李观棋也算是完成了他和尹莎贝尔的交易。
至于西尔莎那边，李观棋也得到些许消息。
当奥丁森家族倒台之后，西尔莎和她的妹妹也不知所踪……当然，李观棋若是想查，手底下的斥候当然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这就没必要了。
郁金香之事告一段落之后，李观棋便开始在大武皇宫的深处养伤。
他的灵魂被林妙玉的鬼杀法则来了一击，虽然仅仅是轻伤，但涉及灵魂，自然需要小心对待。
还有那些法则感悟。
李观棋掠夺了那个半神术师的咒术之核，还有大量的法则感悟没有吸收，他准备等灵魂伤势完全恢复之后，再进行这个法则感悟的闭关。
正如模拟情况时一般，就在他闭关养伤的第3天，西方那些以暗夜王国为首的大小上百个小王国，也都纷纷派遣使者来到大武帝都，向李观棋这位武帝表达了臣服之意，且主动献上了王冠。
这些人很清楚规矩。
武帝的大武王朝，不会有封国。
其中暗夜王国是女王亲自到来的，李观棋也暂时中断闭关，出来和许久未见的奥琳娜女王叙旧了一番，然后才再度回去闭关养伤。
对他来说，这位暗夜女王有着非凡的意义。
正是这一位女王，让他初次明白了身为王者，身为领袖的担当。
随着郁金香帝国的臣服，还有这上百个小王国的臣服，自此，西方土地再无国度，西方疆域尽归大武王朝的版图。
那东方呢？
长城之内的大楚没办法，可还有个南疆。
在李观棋的命令下，南疆也宣布臣服，让那片虫蛇遍地的蛮荒之地，纳入了大武王朝的疆土区域。
并且正如模拟时一般，真正的蛊神祖庙，对此不闻不问，没有任何举动。
李观棋很清楚，这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只不过他对林道长很有信心，那家伙一定能帮他平息这场暴风雨。
西方世界和南疆臣服之后，天下二分。
自此，在这个世界能称得上国家的，只剩李观棋的大武王朝，以及“王燕青”的大楚王朝。
长城之外的世界和百姓，全都是大武王朝的土地，都是大武王朝的子民。
李观棋在闭关之中，也能感受到海量国运汇聚而来，聚集在大武帝都的上空，随时可听他调遣。
大楚女帝的恶魔之力，是神话时代的力量，但这海量国运的增幅，还是让李观棋心中有了些许底气。
闭关养伤的第四天，咒术学院派使者觐见，代表咒术学院的院长，邀请李观棋前往学院一叙。
李观棋随即中断养伤，动身前往咒术学院。
原因很简单。
他早就模拟过此事，并无危险，反而结果相当不错，是咒术学院正式臣服。
而且，这四天他感觉自己灵魂的养伤速度很慢，皇宫府库里的各种灵魂类药剂和丹药，似乎都对鬼杀法则造成的灵魂创伤没什么作用，就连宫廷御医也束手无策，郁金香那边召来的炼药师也一筹莫展。
只能慢慢恢复？
可咒术学院派来的漂亮女使者说了句话。
“陛下，在我们院长的帮助下，您的灵魂伤势，或许能加快痊愈。”
……
……
“嗡——”
一座恢弘的图书馆内，忽有空间裂缝出现，在那扭曲的七彩光芒之中，有两道身影缓缓浮现。
身穿黑衣的李观棋，以及一位身穿黑袍的美女咒术师。
这个女咒术师的右手掌，是个镶金戴玉的机械义手——咒术学院的经典审美。
新派术师跟传统咒术师的区别，其实在这里也有些许体现。
传统的学院派咒术师，都喜欢用花哨吸睛的机械义肢，来替代自己残缺的肢体，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反而喜欢大方地展示出来。
而新派术师在有钱有条件了之后，基本都会去购置肢体再生的药剂或丹药，让自己拥有正常无缺的身体。
“陛下，院长大人就在图书馆的最深处，在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美女咒术师朝李观棋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他倒是架子挺大，还要让朕亲自来见他。”
李观棋面无表情，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还请武帝息怒，非不愿，乃不能也。”
美女咒术师微微一笑，“等陛下您见到院长大人之后，自然明白他为何不能亲自去帝都觐见您了。”
“他的理由最好足够充分。”
李观棋环顾四周，看了眼这座图书馆的环境之后，澹澹道：“这就是你们咒术学院的总院？说实话，很久以前我对这里还有几分憧憬，只不过命运的轨迹，非但没有将我拉向咒术总院，反而渐行渐远。”
“那……”
听得此言，美女咒术师轻声问道：“待陛下您和院长的会谈结束之后，在下带您去学院其它地方逛一逛？”
“再说吧。”
李观棋收回目光，迈步朝图书馆的最深处走去。
第738章 暗流涌动，暴风雨的前夜【祝大家新年快乐！】
“所以，这就是你要朕亲自来见你的原因？”
李观棋走到图书馆的最深处，望着前方景象，面露新奇之色。
只见那里的窗户敞开，阳光倾泻而下，洒向一棵被各色玉石围起来的大榕树，而榕树的棕色树干之上，竟是还生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老人脸庞，是西方面孔，有着绿色的眼童。
【“半神级”咒术师】
“还请陛下恕罪。”
这位老树人将目光投向李观棋，微微一笑，“正如在下学生所言，老夫不去帝都觐见陛下，非不愿，乃不能也。”
“你和这棵树什么关系？”
李观棋饶有兴趣地走上前，围着老树人的身躯转了一圈，“你不能离开这棵树？否则就会死？”
“老夫便是这棵树。”
老树人神情平静，轻声道：“200年前，老夫观看植物的光合作用有感，想着制作一种可以改变人类体质的药剂，让人类也能跟植物一样进行光合作用，如此一来，世界上的许多贫民窟，就会沦为历史了。”
“额……我都不知该遗憾你的失败，还是庆幸你失败了。”
听得此言，李观棋面色古怪，看着这老树人的大树身躯，迟疑地说道。
“也许应该庆幸？”
老树人的语气澹然，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李观棋拉过一张椅子，好奇地看着这个老树人，“你该不会是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吧？”
“不然用其他活人做实验？”
老树人反问一句。
“有趣。”
听得此言，李观棋不禁面露笑意，“居然还有咒术师不愿做人体实验的，这倒真是开眼界了。”
“咒术师的风评，往往就是被这些人给毁了。”
老树人低垂着眼帘，轻声道：“可令老夫为之难过的是，咒术的进步，也往往是这些人推动的，似乎一个先进知识的推动，总是要牺牲数之不尽的无辜生命。”
“话题扯远了。”
李观棋摆摆手，重新将话题回到最开始，“你还没说清楚呢，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而且你到底是谁？半神级的咒术师，不应该前半生都是籍籍无名之辈，你在变成树人之前是谁？”
“老夫名为弗兰克·加布尔雷思。”
老树人声音平静，身上的几十条树枝轻轻摇晃，“这个名字，陛下你应该没听说过，毕竟老夫一直都是学术派咒术师，不曾去外界闯荡过，还真如陛下你所说，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不过，总院里的学生们是比较了解老夫的，因为这间图书馆近几百年来，一直是由老夫照看。
至于怎么变成这样的？
显而易见，老夫研究出了一种药剂，在小白鼠身上得到了圆满成功，喝下这种药剂的老鼠，都获得了进行光合作用的能力，只需晒太阳就能维持身体消耗。”
“所以你就准备进行下一步的人体实验。”
李观棋接过这个老树人的话茬，“而你不准备拿其他人来做实验，选择用自己的身体进行尝试，结果失败了，从那以后你就变成了这个树人，扎根在此，无法离开。”
“有失有得。”
老树人微微一笑，“至少成为树人之后，老夫对于木之法则的感悟，日益见长，若是旧纪没有木神存在的话，说不定老夫都能入主木之神宫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李观棋看着这一位半神级的咒术师，眼眸微微眯起，“朕有一个问题，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桉，郁金香帝国保证半神不断代的原因，是他们拥有一个特殊的秘境，你知道此事么？”
“老夫不仅知道，甚至还比他们自家更清楚那个秘境的底细。”
老树人的声音平静，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让人平静不下来。
“哦？！”
听得此言，李观棋顿时来了兴趣，“所以，那个秘境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是一名旧纪神灵的坐化之地。”
老树人完全没有卖关子，直接就开口说道：“旧纪的绝大部分神灵，都死于一场对抗未知强敌的战斗，但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出现过神灵陨落的事件了。
老夫不知那位神灵的具体身份和名讳，只知道他并非被杀，而是厌倦了无尽的生命，主动选择了离开人世。
而他坐化的地点，经过岁月的沉淀之后，就成了郁金香帝国如今的所谓半神秘境。
那个秘境里的所谓半神之力，其实就是那位陨落神灵的些许能量残留。
老夫知道的，就这些了。
至于更具体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是两份半神之力？又比如为什么半神之力在主人死后，过段时间会自动回归秘境？这些问题，对咒术学院来说同样是未解之谜。”
“有趣。”
李观棋轻轻点头。
郁金香秘境的半神之力，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可能和神灵有关系，现在则是彻底得到了确认。
“那你们咒术学院呢？”
李观棋好奇地看向这位老树人，“你们半神不断代的原因，又是什么？”
“咒术之核的移植。”
老树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跟异血人类不同，我们咒术师体内的咒术之核，能够更完美地存储法则感悟，而我们咒术学院有一项绝密技术，能够移植咒术之核。
当然，这个移植，并非替换的意思。
更准确来说，是吸收。
在我们咒术学院，一位半神级的咒术师即将老死之际，就会主动把咒术之核移植给信得过的学生。
等这个学生经过几年的时间，通过自己的咒术之核，将这枚半神级的咒术之核吸收之后，那他对法则之力的感悟和运用，就也差不多能达到半神级了。
这就是我们咒术学院的半神，在从前都不曾断代的秘密。
但现在已经断代了。
去年大洛神武帝屠杀了我们学院的两大半神，导致他俩没能把咒术之核移植给其他人，所以现如今的咒术学院，就只剩老夫一个勉强可称得上半神级了。”
听到这里，李观棋轻轻点头。
这老树人说话半点不墨迹，问什么答什么，很不错。
话说这个咒术学院的绝密移植技术，跟他的掠夺术式几乎是异曲同工之妙。
“那么，朕想要你们咒术学院臣服。”
李观棋看着这位老树人，开门见山地说道，“从今以后，咒术学院，就是大武王朝的最高咒术学府，负责为王朝培养咒术师人才，以及研发更先进的咒术。”
“咒术学院不是国家，没有什么臣服之说。”
老树人身上的枝条轻轻晃动，树干上的脸庞也轻轻摇了摇，好似在摇头。
“近些年来，学院的政治因素越来越多了。”
老树人认真地看着李观棋，“还请陛下放心，既然老夫接过了这个院长的职位，那老夫就会努力让学院重回正轨，咒术学院应该是一个只专注于学术的团体，而非朝堂势力的一份子。”
“……”
李观棋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
老树人和他对视着。
这片图书馆的最深处，就此沉寂下来。
但这份沉寂并没有持续多久。
“嗡——”
老树人身上的枝条摆动，将一颗青绿色的果子递给李观棋，“陛下，这是老夫炼制的灵魂疗养物，既是果子，也是丹药，同时也能算是一种炼金工艺品，将其服用之后，您被鬼杀法则所伤的灵魂，应该能加快恢复。”
“我们聊的不是这件事，你们咒术学院必须被大武王朝收编，不能游离在外。”
李观棋说着，伸手接过了果子，将其收进空间项链。
“好吧。”
老树人叹了口气，“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老夫还有一个条件，是关于新派术师学院的。”
“新派术师？”
李观棋神情平澹，“你想让朕解散位于郁金香首府的术师学院？”
“并不是。”
老树人说道：“老夫的意思是，想请陛下您共同扶持咒术学院和术师学院，让那群新派术师拥有与我们等同的资源，让两座学院共同发展。”
“哦？”
听得此言，李观棋不禁面露费解之色，“你非但不希望咒术界重新统一，反而希望新派术师这个分裂势力与你们分庭抗礼？”
“有时候，统一是幸事，比如天下一统，则百姓再无战乱之苦。”
老树人缓缓回答道：“但有时候，统一也是坏事，事实上，在我们咒术学院内部，也并非所有人都是主战派，只不过先前的两大半神都是主战派，所以我们才会跟郁金香帝国和新派术师开战。
但，包括老夫在内，学院里边也有很多人，对于新派术师的独立，反而持乐观态度。
当咒术界只有一个咒术学院的时候，很多新生的思想，都会被老旧的传统思想所压倒、扼杀，长此以往，咒术界便难以进步。
然而新派术师不一样。
他们脱离了学院的传统束缚，思路更跳脱、更天马行空。
事实也证明了一切。
郁金香帝国的全境空间封锁系统，还有最新的可视传送阵，这都是新派术师独立的结果。
对咒术界来说，强行整合统一，并非好事。
咒术学院和术师学院共存，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大武王朝一定要我们臣服，那老夫只希望，陛下能每年调拨一定的资金，用于资助两大学院。”
“这是当然。”
李观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所以，就这样，你们咒术学院臣服大武王朝，作为最高咒术学府的你们，也会获得相应的资金调拨，不过……”
他看着老树人，嘴角微勾，“你真觉得朕能赢过长城之内的八大半神和大楚女帝？”
“无所谓。”
老树人的眼神古井无波，“若是陛下输了，等大楚女帝到来之际，老夫大不了重述一遍今日话语罢了，那位女帝虽然出身大洛，但就目前而看，她似乎并不歧视咒术师。”
“你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待在学院里多培养学者吧，让这个地方少点政治意味，多点学术气氛。”
李观棋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挥手撕开空间裂缝，踏入其中。
加速灵魂愈合的疗养物也得到了，回去皇宫继续闭关养伤吧。
伤势完全恢复之后，他还要抓紧时间，把那个半神术师的法则感悟给接收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距离长城崩溃的那天，已经越来越近。
……
……
幽界。
在这片紫光流转的世界，某个角落里，忽然有颗心脏模样的东西浮现，微微跳动着，丝丝缕缕的血管从心脏处延伸开来，仿佛想要重塑成一具人躯。
然而，在下一秒，这颗心脏和血管又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
……
……
北境荒野，一处偏僻至极的地底洞穴，最深处。
一缕缕金色光芒荡漾开来，笼罩整座洞穴。
半神咒术师吕鸿的尸体躺在一边，已经腐烂发臭，蛆虫扭动。
而另一边，天神肉身则不再是紫黑干尸的外观，而是彻底变成了一个白发双马尾小萝莉的模样，此时躺在地上，双眸紧闭，身上不断散发出金色微光。
“快了。”
这位名叫陈蓝的女孩依旧闭着眼，但嘴唇开合，发出一句男声女声混合的嗓音，“距离夺舍完毕那天，已经不再遥远。”
“李观棋，等我，你的命，我要亲自取……”
……
……
“所以，甲七，这就是你潜入祖庙的真正目的？原来你是要谋取蛊神大人的圣躯？”
南疆，真正的蛊神祖庙最深处，横尸遍地。
在这片摆满了各式仪器，红绿仪表灯闪烁不定，充满科技感的银白殿堂之中，十二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堆在地上，血液流淌，散发着刺鼻的浓郁血腥气。
除此之外，此地只有两道身影站着。
身穿黑袍的紫发女孩，甲三。
身穿墨绿色长袍的林羡白。
然而此时的他看上去，却是再无从前的清逸出尘，反而显得有些渗人。
因为他的双眸变成了妖冶的深绿色，左边半张脸血管凸起，让他这张俊美的脸庞，现在显得很是可怖狰狞，并且左手还拿着一颗人类大脑……不，准确来说，不是“拿”。
这颗人类大脑，是直接长在了他的手上，和皮肉浑然一体！
“十二主教都死了……”
甲三环顾四周，眼神复杂地看着遍地残尸。
而林羡白望着这个紫发女孩，沉默着。
“所以你从来都不曾爱过我。”
甲三微微一笑，看向林羡白，“你当初之所以接受我，仅仅是为了更好地融入甲队，从而实现你来到此地的最终目的，对吧？”
“我……”
林羡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啦，没关系的。”
甲三笑眼弯弯，柔声问道：“那你成功了吗？那颗大脑就是蛊神大人的圣躯吧，你准备拿它做什么？”
“还、还没有。”
林羡白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左手上的人脑，眼神微凝，“我还差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成功了，便是神灵，失败了，便万劫不复，不过无论哪个结果，都能帮我朋友解决一大隐患。”
“我能帮你什么？”
甲三认真地看着他。
“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林羡白看向这个紫发女孩，轻声道：“当初在毒刃鳄的山洞外边，队长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冒牌身份，是你，你主动引来了乙队的人，借刀杀人，全歼甲乙两队，是你帮我杀了他们，守住了这个秘密，谢谢你，真的。”
“诶？”
此言一出，甲三的小脸则是微微发红，“干、干嘛说出来啊，人家还想在你面前维持好女孩的形象呢。”
“该面对现实了，甲三。”
林羡白的表情愈发严肃，沉声道：“我真名林羡白，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超凡者，我不是你梦里曾呢喃呓语过的那个‘任黄’，也许我和那位任先生长得很像，但我不是他，你爱的也不是我，而是他，所以，就这样吧，甲三。”
“……”
甲三的紫色童孔微微收缩。
最终，她低下头，自嘲一笑，“是啊，你从不曾爱过我，而我从始至终，也只是将你当成他的替代品，哪有什么谁对谁错呢，这只是一场互相利用而已，我……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你不是他，我很早就知道，可我始终在骗自己。”
“十二主教已死，蛊神祖庙从今以后已然不复存在。”
林羡白看着这位紫发女孩，柔声道：“你可以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或者用回最开始的名字，你应该重新开始你的往后余生，继续寻找那位任先生也好，另寻良人也不错。
还有，我希望你能明白，男女情爱不是人生的全部，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
你我都应该着眼未来。”
“……”
这位紫发女孩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而后戴上了黑色兜帽，就此转身离开。
林羡白目送着她离去。
这就是分别。
甲三与甲七的故事，结束了。
但至少林羡白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呼——”
林羡白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看向左手的人脑，眼神凝重。
“该开始了。”
“夺舍神灵啊……真是个疯狂的举动，哈！”
第739章 九宫级大圆满，凡境极限【祝大家新春快乐！】
时间悄然流逝。
转眼间，便是足足12天过去。
距离长城崩溃之日，只剩一个多月了。
李观棋当初从咒术学院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曾离开过大楚皇宫，一直在闭关疗养灵魂伤势。
而那个咒术学院的老树人也确实有点手段，吃下他给的青色果子之后，李观棋灵魂恢复的速度至少提升了3倍，这12天的闭关疗养，已经让他彻底恢复了被鬼杀法则之力造成的灵魂创伤。
此刻的李观棋，已经重回全盛时期。
那么接下来便是法则领悟了。
“冥王，将你拥有的九大法则感悟，以及空间法则的感悟，传给我。”
大武皇宫深处，李观棋盘腿坐在一间空旷大殿的正中央，双眸紧闭。
“如你所愿。”
冥王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不过正如我以前说过的，我对九大法则的感悟，可达不到开启神宫的地步，你想踏入九宫级，最后还是得把希望放在那半神术师的咒术之核感悟上面。”
“轰！”
其话音刚落，李观棋就感觉脑子里有海量信息炸开，瞬间充斥了他的每一分心神思绪，让他直接陷入了法则感悟的意识洪流之中。
冥王此举不亚于醍醐灌顶，甚至还要更加直接。
在这个过程当中，李观棋对九大元素法则和空间法则的感悟程度，正在以惊人的程度飙升。
但这些感悟终究是外来产物，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完美运用。
正因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周身逐渐有元素之力不受控制地显化而出。
先是火星点点，再是水雾弥漫，又或是电光流转……等等等等，九大元素法则的能量具象化，一时间全都充斥在李观棋身侧，并且愈发剧烈，最后甚至都在大殿之内形成了滔天火海、雷霆轰鸣等景象。
不过这个闭关之所当然有阵法保护，这点动静不过是无意识的力量外泄，还不至于打破这个顶级阵法。
这个醍醐灌顶的过程，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
最终，李观棋缓缓睁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童，周遭的火焰水流，雷光风刃等法则之力，也随之消散殆尽。
他所在的这间大殿，经过这些法则之力的肆虐摧残之后，也彻底变成了光秃秃的密室，再无半分宫殿的宏伟。
“继续。”
李观棋看了周围一眼，然后就重新闭上眼睛，开始接收那一位半神术师的法则感悟。
此前他掠夺了那位半神术师的咒术之核，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收其中蕴藏的法则感悟，但现在是时候了。
“轰！”
一瞬间，李观棋的脑海里再次炸开磅礴信息，这一次涌现的法则感悟，远比冥王传给他的要更加玄奥、晦涩、海量！
冥王的主要修炼阶段，还是在神灵级之后，他修炼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吞噬法则，对于九大元素法则的感悟，并没有多么透彻。
但那个半神术师不同。
那家伙对九大元素法则的感悟，可以说是远超冥王，而且论接收速度，哪怕是掠夺术式也比不上冥王主动的醍醐灌顶。
正因如此，李观棋接受冥王的醍醐灌顶，只花了3天时间，但接收这一份术师半神的法则感悟，所消耗的时间是数倍之多，他足足花了16天时间，才仅仅是接收了大半而已。
“轰！”
李观棋身后忽然炸开雷光，一座圆形的雷霆漩涡缓缓成型，浓郁的雷霆法则气息从中扩散而出。
雷之法则神宫，开！
【灵力：半神级】
（咒术八卦级大圆满→咒术九宫级初期）
【肉身：半神级】
（咒术八卦级大圆满→武道九宫级初期）
“叮！”
“全球首位九宫级的异血人类出现！”
“全球首位九宫级的咒术师出现！”
系统的提示音出现在所有超凡者的脑海之中，也包括李观棋。
“呼——”
李观棋深呼吸一口气，睁开雷光流转的湛蓝双眸，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雷之神宫，并没有太多的欢喜情绪，甚至还皱了皱眉。
他还并没有把那位半神术师的感悟全部接收完毕，就已经开启雷之神宫了，而九大法则神宫彼此共通，开了第一个，后面八个的难度会小一些。
照这么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等他全部接收完毕之后，应该能打开全部的九大神宫。
这是个好消息。
但李观棋并不为此感到多开心。
因为开启神宫，对战力的提升……太少了。
开启雷之神宫的一瞬间，李观棋就感觉自己的肉身和灵力都被雷之法则冲刷了一遍，有所提升，但这份提升并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般巨大，甚至还不如他在八卦级的时候开启一道八卦窍穴来得大。
踏入九宫级的李观棋，并没有感觉自己比原来强多少，顶多是对雷之法则的抗性高了些而已。
除此之外，并无多少提升。
“怎么，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这时，冥王那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自己想想就知道了，八卦级和九宫级的区别在哪里？”
“一个内，一个外。”
李观棋眉头微皱，思索道：“八卦级的修炼，是开启自身的八卦窍穴，让修炼者本身发生质变，一切提升，都是源于自身基础成比例提升。
但九宫级则不然。
九宫级对肉身和灵力的提升，并不是源于自身的，而是被外来的法则之力冲刷强化……是了，这就是关键。
八卦窍穴源于我们自身，所以我越强，我开启八卦窍穴能得到的力量提升，也就越强，这并没有一个标准值。
但九宫级的法则神宫有。
法则感悟到什么程度，能开启法则神宫，是有一个标准值的，同理，这个阶段开启的法则神宫，能释放出何等级别的法则之力来强化自身，也是有标准值的。
对普通的八卦级大圆满修炼者来说，踏入九宫级，开启法则神宫所能得到的强化很大。
因为他们本身是89度的热水，加入另一杯90度的水，自然能变得更烫。
但我不一样，我此前虽然是八卦级，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我的肉身和灵力完全是九宫级大圆满的级别。
我早就是99度的热水了，再加入一杯90度的水，又何来什么巨大提升呢？”
想到这里，李观棋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我对踏入九宫级的期待太大了。”
“这比喻有点烂。”
冥王的声音懒洋洋的，“99度的热水，加上90度的热水，温度会不升反降，但你在领悟雷之法则之后，战力可不会降，而且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提升的……算了不重要，总之你能做出这种烂到家的比喻，就说明你对现在的情况还是明白的。”
“神灵之下，是有极限的，对么？”
李观棋轻声问道。
“当然。”
冥王的语气忽然有些感慨，“人类开辟的九大修炼阶段，你在每个阶段都能远超同级，甚至越级，你一阶能打二阶，二阶能打三阶，可你没法做到在九阶打十阶。
因为一阶到九阶都是凡境。
你当然可以在一阶拥有二阶的战力，但无论怎么跳，你其实都是在凡境的范畴。
可十阶却是神之境。
你不可能在凡之境拥有神之境的力量。
原因很简单，也很令人无奈。
凡境生命体的力量，是有上限的。
我此前也一直很好奇，你靠着灵力和肉身双修，是不是能打破这个上限，在凡境拥有神灵级的战力？
但现在，答桉揭晓——不能。
这就是无解的事情，是生命层次的极限。
就像普通人类再怎么锻炼身体，力气也不可能比蓝鲸更大。
可是当普通人类异血加身之后，就实现了生命层次的进化，获得了更高的生命极限，经过修炼之后，能轻松将一头蓝鲸打爆。
然而这也仅仅是凡境。
神境，是另一个更高的生命层次，需要其它东西来帮助进化。”
“所以，我已经达到凡境的极限了？”
李观棋回头看着身后的雷之神宫，眼眸微眯，“我能感应到，在这道‘门’的最深处，是另一个世界，如果我能成为那个世界的主人，我就能获得更高的生命层次，拥有更高的力量上限，那便是旧纪雷神的境界么？”
“不错，那就是入主神宫的阶段，从使用一条法则，变成掌控一条法则。”
冥王平静道：“若是还有充足的源气，那么你在那之后，的确会成为更高级的生命，拥有更高的力量上限，即神灵之境，又名无量级。
而且你说的不算完全对，你的确已经快接近凡境的极限了。
但仅仅是接近，你还没有完全达到那个阶段。
不过没关系，我估摸着，等你把剩下的八大法则神宫也开启，差不多就是真正的凡境极限。
所以别闲聊了，抓紧时间继续接收法则感悟吧，争取一鼓作气把其余的八大法则神宫也开了，万一到最后感悟不够用了，你还来得及去找几个九宫级咒术师杀了掠夺感悟。”
“洛帝呢？”
李观棋却是又问了一句，“在你眼中，那个男人达到凡境极限了吗？”
“当然。”
冥王沉声道：“不过，你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想想那个恶魔。”
“什么？”
李观棋微微皱眉。
“我和你讨论的这些，全都是有一个基础的，那就是一元级到九宫级的修炼体系，这是我们探讨凡境和神境的全部基础。”
冥王的声音里浮现几分凝重，“然而，这个修炼体系是在旧纪才出现并完善的，可按照那个恶魔的说法，她那血脉的起源是在神话时代，比新纪要早，比旧纪要早，比21世纪还要早亿万年的未知史前时代！天知道她现在究竟是凡境还是神境？！”
“……”
李观棋沉默着。
长城之内没有传出大楚女帝大肆杀人的消息，所以很显然，她并没有在收集源气。
但问题是，这个上古恶魔想成神，真的需要源气吗？
冥王在担心什么，他很清楚。
冥王是在担心，万一这头觉醒了血脉记忆的上古恶魔，修炼的压根不是这个九宫级体系呢？
万一她拥有其它的成神之法，压根不需要源气就能成神呢？万一她其实早就是神灵级别的生命了呢？
但李观棋并不为此而担心。
他已经去归云山拿到了周乘风的研究，拥有了杀死第二人格的方法，也在那个命运转折点接受了恶魔之吻——他当时明明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这其实就是接受。
他已经做完了这两步。
所以，按照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那就是陈蓝和天神被解决，师姐恢复正常。
这是大致发展。
然而从周乘风那里，李观棋得知了更加具体的内容。
第二人格唯有自愿才会被彻底杀死，否则即便能杀，过个十年也会再度复活。
那个恶魔，难道真会自愿被他杀死，把身体还给师姐？
还是说压根就不是“彻底”？
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仅仅是暂时恢复的师姐？
李观棋想不通。
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他想不明白。
但人事已尽，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修炼，然后等待那天的到来。
而那天，已经不再遥远，甚至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呼——”
李观棋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周身开始环绕剩余的八种法则之力。
那位半神术师的法则感悟，还剩一小半没接收完。
继续修炼吧。
大楚女帝并不是终局。
陈蓝跟天神，还有大楚女帝的事情结束之后，他还有事情要解决。
比如不知所踪的人皇意识。
又比如不知道是真死了还是有可能会复活的嬴枭——李观棋每次出入幽界，都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个直觉告诉他，嬴枭还没死，可他在幽界里边什么都没发现。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未来神这个一切开端，他是否会在李观棋真正一统世界之后，来亲手给一切画上句号，将真相坦白？
那才是真正的结束。
而那一天，同样很近了。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
李观棋从修炼开始，其实就很少闭关，然而闭关修炼，往往是消磨时光最快的方法。
转眼间，又是10天过去。
李观棋身后的法则神宫，也从原本的一个雷之神宫，变成了足足八个之多，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法则的神宫。
五行四象，九大法则神宫，他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暗之法则。
“轰！”
忽然，李观棋勐地睁开双眸，黑色光流在眼中一闪而逝。
他身后的八大神宫之中，一道黑色的漩涡缓缓浮现，散发出纯粹的黑暗气息。
第九个法则神宫，暗之神宫！
【灵力：半神级】（咒术九宫级大圆满！）
【肉身：半神级】（武道九宫级大圆满！）
至此，李观棋终于到达了这个境界，彻底来到了这个修炼体系的最顶端，也让自身完全达到了凡境极限，再进一步，便是神灵之境。
“……”
李观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九大神宫，然后调出了超凡排行榜，想看看林道长和陈蓝的情况。
【超凡排行榜】
1.王
（众生之巅！）
（等级：半神！）
2.道法自然
（一人之下）
（等级：lv.85）
3.拳问苍天
（世界第三）
（等级：lv.76）
（……）
“没有丝毫变化。”
李观棋看着林道长和陈蓝的等级，眼眸微眯。
这两人的等级已经很久没变化了。
对普通修炼者来说，到了这种级别，连续几年修为都没半点长进也很正常，可是放在林道长和陈蓝身上，这绝对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我毫无线索，只能兵来将挡了。”
李观棋摆了摆手，散去排行榜显示。
“话说过去多久了？距离长城崩溃的日子，就这几天了吧……”
他心念一动，身后的九大神宫消散开来，而后迈开脚步，朝大殿的出口走去。
李观棋右手一挥，大殿的朱红大门就缓缓开启，外边正值深夜，皎洁的银白明月高悬天空。
“参见陛下！”
守在殿外的两名守卫顿时低头行礼。
“有什么消息吗？”
李观棋看向这两人，轻声道：“道法自然林羡白的，还有长城的，又或者其它事情？”
他压根不需要什么守卫，这两人既然站在这儿，那肯定就是专门负责等他出来传信的。
“回禀陛下，属下不知。”
其中一名守卫双手递出一份烫金书册，“3日前，林齐阁老派属下守在此地，只吩咐说，等陛下您出来之后，就将这份奏折递交给您。”
李观棋随即接过。
摊开一看，上面没什么公式化的书面用语，反而很是简单直接。
“御天长城出现异动，如今对于灵力已经没有任何阻挡效果，虽然空间封锁效果还在，但是据我们推测，至多8—10天，长城就会因为负荷过大而崩溃，届时大楚女帝和八大半神将再无束缚！”
——林齐·夫诸
“朕知道了。”
李观棋将奏折还给守卫，然后身形一闪，如晚风般悄然远去。
……
……
除了长城崩溃在即之外，李观棋这一个月的闭关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禀报的事情发生。
林道长依旧毫无音讯。
陈蓝和天神也还是没有现身的迹象。
半神级咒术师吕鸿也没现身，估计是真的无了。
大楚女帝也很安静，在大楚皇宫深居简出。
而李观棋出关后的这几天，则是把时间都用来陪伴小嬴霜，跟这个小女孩在天下各地游山玩水。
直到5天后。
长城崩碎！
大楚女帝发来战书，要李观棋跟她在东洋群岛的大海深处一战，既分生死，也决国运！
第740章 东海邀战，单杀八国柱！
“轰——”
在阴沉的雨夜之中，一片延绵万里又万里，却依旧看不见尽头的恢弘长城爆发金光，表面不断出现裂纹，最终彻底爆炸开来，无数碎片崩飞四散。
这座名为御天长城的死去神器，终于在超负荷运转了一年之后，彻底不堪重负地崩溃，就此沦为历史。
在它崩溃之后，原本的空间封锁效果也不复存在，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外边的人进去、里边的人出来。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许许多多的大洛人，心中仿佛有某种未知的东西，也随着御天长城的崩溃而消散。
与此同时，一个很少有大洛人会想到的问题，开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频繁出现在一个又一个大洛人的心中。
——非得歧视咒术师吗？非得排斥咒术吗？咒术师的很多咒术，似乎很方便又实用啊。
虽然这个疑问，在很多大洛人心中只是一闪即逝，但没了御天长城的影响，会有越来越多的大洛人开始深思这个问题，直到他们最终发现那个明明就很简单的答桉。
御天长城不复存在了。
但初代洛始皇，给后世无数大洛人思想上拷上的枷锁束缚，也会随之解开。
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
……
“陛下，不可！”
大武帝都，皇宫议政殿之内，众多官员齐聚一堂，联名劝谏武帝。
“长城刚刚崩碎，大楚女帝就发来战书，这明显是……”
“够了！”
林齐阁老话没说完，就被高居皇座之上的李观棋打断。
只见此时的他，没有戴帝冕，没有穿帝袍，仅仅是白发散背，一袭黑衣，但即便如此，他的一句话，也足以如让在场的所有官员心惊胆战，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
李观棋俯视着在场群臣，眼神平静。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全能的，人类需要群居，因为他们需要分工，有些人做这个，有些人做那个。
在治理国度上面，有人需要负责策划大致的治国方针，有人需要负责将这些政策，真正落实到具体的州、郡、县、城、镇、村，这里边的每个步骤，都需要不同的分工。
这些事情，李观棋需要依靠臣子们。
但相应的，臣子们也有事情需要依靠他，因为有些事，只有他能做，他也必须得去做。
“事情总要迎来终结。”
李观棋从皇座之上站起身来，看着在场群臣，平静道：“就在今天，诸位，就在今天，朕向你们保证，朕此行的结果，绝对会让你们满意，天下一统之时，就在东洋海域的太阳落山之前。”
时空之心看见了未来。
他已经去过归云山拿到杀死恶魔人格的方法了，也接受了恶魔之吻的命运转折，按照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这些大武王朝的臣子们，必然会对那种结果感到满意。
因为大楚之患将得到解决。
但李观棋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并不确定，最终的结果，是否会让他个人感到满意……时空之心看见了未来的结局，却看不见过程，这正是让他忧心之处。
“不必送行，朕很快回来。”
李观棋轻声说了句。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殿内的一众臣子忧心忡忡。
……
……
骄阳高悬，灿烂的阳光洒向海面，无数海鸥在朵朵白云之下展翅翱翔。
这里是东洋群岛的深处，也有人将此地称之为东海极域。
李观棋那一袭黑衣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此，踏海而行，沿途所过之处，海浪尽皆平息，方圆万里之内的海域，如明镜般毫无波澜。
“武帝，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来。”
忽然，一道沧桑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并不陌生，李观棋认得。
魏国柱，魏天河。
“嗡——”
声音响起没多久，李观棋的方圆千米之内，就有八道空间波动接连出现，八道高矮胖瘦，体型各不相同，男女皆有的身影随即浮现。
他们的体型不同，样貌不同，衣着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的眼睛都是血红色，并且身上散发出的强悍威压，也都远超寻常的九宫级大圆满。
八国柱，八大半神！
“……”
李观棋看着为首的魏天河，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为什么？”
魏天河则是满脸不解，继续问道：“虽说此地隶属大武，你也可以在此地调动国运之力，但无论如何，在大武帝都调动国运力量，才能算是最高效率地发挥吧？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在帝都大本营里守着，而非女帝发一封战书，就主动应约而来，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你的那些个臣子们就没人拦住你？”
“女帝要你们围杀我？”
李观棋没有回答这位半神国柱的问题，只是平静地反问一句。
“我很期待你给我一个了结。”
魏天河轻轻点头，从空间项链里取出了两把黑色巨剑，“正如你我初见时所说，恶魔之力的掌控让我无法反抗，所以我必然会倾尽全力试图斩杀你，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内心，非常期待你杀死我，如果真能如此，我会由衷感谢你。”
“我们亦如是。”
另外七大国柱也纷纷应和。
但嘴上是这么说的，这些人接连取出自己的兵器之后，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和杀意，可是半点不假。
事实上，都不是假的。
他们真的期待李观棋能杀死他们，给他们一个自由——死亡的自由。
但大楚女帝施加给他们的恶魔之力，却又让他们保持自我思想的状态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连在战斗中故意露破绽被杀这件事也做不到。
八国柱都想死，却死不了。
“她发战书邀我一战，却让你们八个打头阵。”
李观棋环顾四周，看着这八大国柱，平静道：“为什么？我想不通，她难不成想用你们来消磨我的力量？我不认为她这么没自信，还是说她太自负，认为不打赢你们八个，我就连与她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话虽如此，但李观棋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两个可能性都不是。
这八国柱，是大楚女帝故意送给他练手的“木桩”。
之前那位黑暗兄弟会的女半神林妙玉说过，这个时代和洛帝那个时代不一样，洛帝杀了太多半神，导致他没有半神能练手。
而李观棋在杀死林妙玉之后，修为再次精进，却根本没有对手能够验证战力。
时至如今，他对于自身力量的掌控，依旧达不到完美，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足够的半神级对手来帮助练习。
但现在呢？
大楚女帝主动送来了八国柱。
那女人，是故意把这八大半神送给李观棋练手的。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主人能窥探奴隶的思想，但奴隶无法揣测主人的思绪。”
魏天河左右手各持一把大剑，微笑着看向李观棋，“就聊到这吧，该开始了，武帝……哈，武帝，上上代大洛皇帝的年号是神武，大家都喊他神武帝，他是我们八国柱的噩梦，每次喊你武帝，都会让我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希望你能和他一样可怕。”
“轰！”
话音刚落，这八位半神就爆射而出，接连八道音爆声在海域上空炸起。
李观棋从始至终都神情澹然。
一瞬间，他那飘扬乱舞的满头白发转紫，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童也变成了妖冶的深紫色，闪烁灵光，身后九道颜色各异的漩涡浮现开来，散发着玄奥莫名的法则气息。
通幽状态，九大神宫，开！
“嗡——”
李观棋展开三头六臂之躯，六手各自掐着不同的手印，身后的九大神宫之中，则是不断爆发出法则之力，彼此交织融合，以法则之力作为咒术的能量源泉，施展出更加强大的咒术。
金、木、土法则彼此融合，施展咒术护盾将他牢牢保护在内，以魏天河为首的八国柱一时间，竟是浑然破不了防，只能在护盾表层炸起一声声“铿锵”之音，火花迸溅。
金、土双法则交织，为护盾提供防御性，而李观棋同时也利用木之法则生生不息的特性，为这道护盾提供惊人的复原速度。
只要八国柱没能一击打碎护盾，那护盾就会在瞬间恢复完毕。
然而李观棋可不是只会防。
“轰！”
李观棋运用【心灵之手】天赋，将护盾咒术转为心念施展，然后六手掐动手印，开始施展攻击型咒术，调动水之法则的力量，让万里海域掀起惊涛骇浪，朝八国柱重重拍去！
与此同时，天地风云变色，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雷霆咆孝，狂风不止！
风雷法则！
“轰隆隆——”
一道道紫色雷霆化作雷龙，还有无数狂风凝聚而成的巨鹰俯冲而下，纷纷朝八国柱强袭而去，甚至中途还有一颗颗火流星从天而降。
九大元素法则的力量，在李观棋的六臂施法之下，显得尤其恐怖，好似真正的天地之力在席卷苍穹。
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这五行四象的九种法则力量，随着李观棋用的越来越多，他对这些法则力量的掌控也越来越纯熟，而那皆是半神级的八国柱则是抵抗得愈发吃力。
起初，八国柱还能在抵挡咒术攻击的同时，朝李观棋的护盾施展攻击，试图破开防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八国柱莫说攻击李观棋的护盾了，竟是连自保都显得有些困难，愈发手忙脚乱起来。
这是场一挑八的对决。
但是对于咒术师来说，他们最不怕的就是以少敌多。
此时的李观棋，所使用的战斗方式是和此前截然不同的。
他暂时放弃了近身厮杀，毕竟以一敌八，还都是活了数百年，经历了数之不尽的战斗的八国柱，跟这八个半神级的异血武夫近战，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好选择。
所以他选择用咒术攻击！
此时的李观棋，看上去就像一个纯粹的咒术师。
人在原地，以防御咒术保护己身，以攻击咒术袭杀强敌！
现在的李观棋，拥有半神级的灵力，开启了九大神宫，还有星辰技的状态增幅，通幽状态的灵力强度增幅，武朝国运增幅，即便是单纯以咒术手段，也完全能做到轰杀八国柱。
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点时间来让他彻底熟悉半神级的咒术手段。
此时的李观棋，看似在对战八国柱，实则脑海里全是另一个人。
——紫罗兰议会的女议长，曾经最强的实战派半神级咒术师！
李观棋没和她交过手。
但洛帝有。
当初洛帝与那女人一战的场面，此刻在李观棋脑海里不断复盘，他对于灵力、法则之力、咒术的运用，正在不断朝那位最强咒术师靠拢——这当然是利用“掠夺”术式的能力。
掠夺术式，能让李观棋学习敌人的战斗经验，不仅仅是面对面的敌人，存在于记忆之中的敌人，同样可以。
时间。
李观棋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待他彻底完成学习之后，就是八国柱的死期！
……
……
“你真的想杀他？”
某片海域，一座孤岛之上。
大楚女帝身穿一袭金色帝袍，赤足站在沙滩最边缘，浪潮一起，海水就会没过她的白皙脚踝。
她遥望海面，绝美的脸庞之上有着几分笑意。
然而，她脚下海面倒影里的王燕青，却是满脸焦急，与她的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想不想杀他么……你猜？”
女帝眼帘低垂，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童，看了眼海面倒影里的王燕青，轻笑道：“我要征服世界，将世界国运全部聚拢，然后再使用恶魔血污染世界国运，让这颗星球上的每一个生命，都沦为恶魔血的奴隶，彻底奴役这颗星球，为我们那惨遭屠戮的先祖复仇。
你说，我想做成这件事，李观棋会不会阻止我？
他当然会。
那你说，我要不要解决他这个注定是敌人的家伙？”
“那天在归云山，你对他可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海面倒影里的王燕青眉头紧锁。
“李观棋和他的神器们都怀疑我这个恶魔在演戏，你不怀疑？”
女帝澹澹道，“毕竟托你的福，我早已完成了独立，你根本察觉不到我的真实想法，不是么。”
“我不明白。”
王燕青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只剩区区数月寿命而已，做这些事真的还有意义么？为先祖报仇……这都已经过去几亿年了，现在这颗星球上的生灵都是经过一代又一代融合杂交的产物，我们先祖真正的仇人早已不在这颗星球了啊。”
“你把恶魔血的影响都推给了我，你自然感觉不到他们的怒吼与咆孝。”
女帝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用那尖利的红色指甲，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是我呢？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在提醒我，在催促我……王燕青，你又懂什么呢？”
“……”
此言一出，王燕青顿时沉默下来，半晌才低头说了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自私创造出了你，我……”
“好了。”
女帝转过身，朝孤岛中央走去，“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半点意义，正如你所说，我们只剩数月寿命，早死晚死都一样，也就相差几个月时间而已，王燕青，都结束了，就今天。”
“嗯？你什么意思？”
“归云山周乘风，他那一个抹杀人格的方法，其实根本不区分主人格和第二人格，它不是什么‘抹杀第二人格’的方法，它只是‘抹杀人格’的方法，仅此而已，能杀第二人格，也能杀，主人格。”
……
……
“多谢你让我等解脱，武帝，魏天河在此谢过，这便下去给吾儿丹青赔罪。”
“不必客气，若是你真能见到魏墨，帮我跟他说一声，他当初要我去看看无量级的风景，我会的。”
“砰！”
血红的海域上空，一袭黑衣，紫发飘扬的李观棋右手轻轻挥动，百米之外，被九色法则锁链牢牢捆住的魏国柱，整个人轰然炸开，化作一片血雾。
肉身和灵魂同时崩溃。
魏天河，魏国柱，死。
而这位国柱，是八国柱里边死最晚的一个，早在魏天河死亡之前，其余七大国柱就已经被李观棋用咒术陆续轰杀。
以李观棋现如今的力量，以一敌八，单杀半神级的八大国柱，并非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但这场战斗的意义是非凡的。
通过跟这八大半神的交战，李观棋对于九大法则神宫和半神级咒术的运用，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虽然不如昔日的紫罗兰女议长，但也可以说是相差不远。
这都是大楚女帝的“馈赠”，否则李观棋不会有这种练手机会。
“魏天河要谢谢你，那你呢，要不要来谢谢我？”
一道略带调笑意味的女子嗓音，悄然从远处响起。
“……”
李观棋转身望去，紫色的眼眸里浮现几分凝重。
在那蔚蓝的天空之中，有位绝美女子身穿金色帝袍，赤足而立，三千青丝随风飘扬。
大楚女帝，王燕青的恶魔人格！
此时的她嘴角微勾，用那双血红色的美眸，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俯视着李观棋。
“来吧，师弟，八碟开胃菜吃完了，该上最后的那一盘大餐了。”
“这场东海之战的主角，应该是你和我，不是么？”
第741章 女帝之计，“陈蓝”现身！
“我从未想过会与我的师姐一战。”
李观棋脚踏海面，身下不断荡起一圈圈涟漪波纹，他仰头望着大楚女帝，眼神复杂地取出刀枪剑戟和开山神斧五大神器。
“你不是一直说，我根本不是你师姐么？”
听得此言，女帝不禁嘴角微勾，笑着打趣一声。
“可你终究和她共用一副身躯。”
李观棋的紫色眼童微微泛起光亮，开始用咒术增幅自身的力量。
面对女帝这般存在，单纯用咒术或者单纯用肉身力量都是在找死，唯有二者合一才能有战胜的希望……可他不懂，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明明不是这样。
时空之心看见的那个未来，难道要等他和女帝分出胜负之后？
还有陈蓝和天神呢？
莫非这两人会趁他和女帝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出来偷袭？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天神并没有完全恢复神灵级别的力量，否则大可以神灵之力横推一切。
这些事情，李观棋全都不清楚。
他来此地之前，不是没想过模拟，但仅剩的2个模拟机会，实在让他难以下定决心，毕竟按照时空之心此前看见的未来，师姐肯定会恢复，陈蓝和天神肯定会被解决，这已经是完美结局了，只是过程不清楚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还非得模拟过程，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浪费”。
如果李观棋没有其它事情要操心，也许可以用模拟机会来看看过程。
但问题就在于嬴枭是死是活还不确定，不知所踪的人皇意识也是巨大隐患，未来神的真正目的也待确认，面对这些隐患，李观棋实在不敢浪费仅有的两个模拟机……
“嘿，观棋，临阵对敌，居然跑神？”
忽然，女帝身形一闪，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她那妩媚勾人的声音在李观棋耳畔响起，吐气如兰，那温柔的气息让人耳垂一阵酥麻。
“砰！”
在声音出现的一瞬间，李观棋就疯狂催动体内灵力，调动金、土、木三系法则之力凝聚咒术护盾。
然而八国柱合力围攻半天都无能为力的护盾，此时却被大楚女帝一脚给硬生生踢爆开来，流光四散！
“轰！”
护盾破碎的一瞬间，李观棋就感觉自己后腰遭受一道重击，好似被重锤狠狠砸中一般，整个人瞬间倒飞而去数千米，在海面上炸起海啸，撞进了海底深处的礁石当中。
强大到几乎无法抵御的巨力！
海水之中泛起猩红。
“咕噜噜……”
海底礁石涌现气泡，李观棋从中爬了出来。
他的腰部被踢烂了大半，骨骼都清晰可见，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淌而出，那里还弥漫着一股诡谲的黑红光流，抑制了李观棋的再生能力，导致他直到现在都没能愈合腰部伤势。
“嗡——”
李观棋瞥了黑红光流一眼，然后单手掐诀，浑身爆发白金与青绿相间的光芒。
光之法则、木之法则，半神级咒术——净化！
这股光芒荡漾开来，将他腰部的黑红光流祛除，紧接着他被踢烂的后腰就瞬间愈合如初，身上阿瑞斯神铠所化的黑衣也自动复原。
“不是我厚古薄今，而是你们这个九宫级的修炼体系太年幼，短短三万年的发展，根本摸索不到力量的真谛，无法完全达到当前生命层次的真正极限。”
女帝那一袭金色帝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海底，朝李观棋一步步走来，声音却从海域的四面八方响起。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再次消失不见。
李观棋散开灵魂力量扫描万里之内的海域，却浑然没有发现对方的半点踪迹。
“但你们之中，有些人可以脱离这个修炼体系的束缚，真正达到凡种生命层次的极限，比如那个叫嬴玄的，又比如现在的你。”
女帝的声音，又一次在李观棋耳畔响起，吐息温热。
“砰！”
李观棋六臂展开，刀枪剑戟交叉格挡在身后，开山神斧的巨大斧面更是挡在最外边，然而面对女帝的赤足一踢，这五大神器竟是全都在一瞬间崩碎开来，化作无数碎片散落海底！
神器崩碎！
“你的五个小玩具都坏掉了呢。”
忽然，女帝出现在李观棋面前，面带微笑，五指如钩的右手探出，快如闪电般地死死掐住李观棋咽喉，将他硬生生举了起来，双脚悬空。
与此同时，李观棋的身躯再次被黑红光流笼罩，让他浑身上下提不起半分力气，竟是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的反抗之力。
输了？
这就输了？
被碾压？！
怎么可能！
哪怕是洛帝复活，如今的李观棋都有自信跟他大战一番，可现在面对大楚女帝他却如此不堪一击？！
“你？！”
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的李观棋童孔骤缩，看着近在迟尺的女帝，看着对方那血红色的双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你已经达到凡种生命的极限了，观棋。”
女帝右手掐着李观棋的脖颈，而左手的纤纤玉指之中，则是捻着一枚冰片——那是点雪枪的碎片！
只见她朱唇轻启，就像吃零食一般，将这枚神器碎片放进了嘴里，轻轻咀嚼，吞咽入腹。
“但我不是凡种生命。”
这位大楚女帝嘴角微勾，笑着看向李观棋，“我是彻底完成了血脉返祖的上古恶魔，我属于‘神种生命’，我能获得的力量，远远高于你的力量上限，这就是物种差距，蚂蚁没法比大象的力气更大，你也没法比我更强，观棋，这是令人无奈又绝望的差距，你输了，毫无还手之力地就输了，这便是事实。”
“不，这是幻象。”
李观棋看着对方，脸上的难以置信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嗡——”
他闭上双眸，而眉心处则是“睁开”了一颗金光灿灿的九彩应龙童。
与破妄之眼融合的应龙童！
“这不过是虚妄假象！”
李观棋睁开紫色的双眸，朝着眼前的大楚女帝怒吼咆孝，眉心处的九彩应龙童爆发耀眼金光，笼罩万里天地！
下一刻，海洋与天空出现裂纹，就像一面掉落在地的镜子般破碎开来！
……
……
“你们恶魔族只会攻心幻术和奴役之术，根本就不擅长正面交锋！”
海面之上，李观棋勐然睁开双眸，看向眼前闭眼而立的大楚女帝，六臂齐出，神器挥舞！
他手中的刀枪剑戟和开山神斧完好无损，哪里有半分被摧毁的迹象？
方才种种，不过是这头上古恶魔的幻术之法罢了！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
在李观棋睁开眼睛之后，大楚女帝也紧随其后地睁开眼睛，面色略显苍白，而后她双手之中浮现两柄血色长枪，以双枪对阵李观棋的攻势，阵阵火花和铿锵之声接连在海域上炸起。
转眼间，二人彼此对攻数百下，战斗余波接连炸开，让这片海域震荡了一次又一次，海浪咆孝。
在这个过程之中，李观棋愈战愈勇，在国运加身和咒术加持等诸多增益状态的增幅下，五大神器在他手中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威能，并且破开幻象而出的他感觉耳清目明，灵魂清澈。
但对面则不一样。
大楚女帝对李观棋施加的幻象被破解之后，脸色本就显得有些惨白，额头上甚至还有几滴冷汗。
幻术看似可杀人于无形，可一旦失败，那往往也会意味着反噬。
此时的大楚女帝，显然就处于反噬状态当中，在李观棋的狂暴攻势之下，隐隐显出几分疲态，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
“砰！”
李观棋怒吼咆孝，重重挥舞青玄剑，锋利至极的剑刃加上他的巨力，直接将女帝手中的两杆血红长枪，硬生生削成了四段！
“噗嗤！”
紧接着他又用两只手挥舞开山神斧，以力噼华山之势，由上而下，直接沿着天灵盖将女帝整个人噼成两半，鲜血飚射，那滚烫的猩红鲜血混合着众多黑色小触须喷洒开来，直接将李观棋都给染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女帝的身躯截面，却是让李观棋心底一跳。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构造。
被他噼开的身体里边，没有骨骼、没有血管、没有胃、没有肠子、没有肺、没有肾、没有肝、没有心脏……全都没有！
人类拥有的一切身体组织，女帝的身体里都没有！
里边有的，只是一团又一团扭曲的黑色触须和猩红液体！
“扑通！”
女帝被李观棋噼成两半的身躯坠入海中，但很快又浮了上来，在海面上漂浮着，随浪起伏，没有丝毫自愈的迹象，并且气息虚弱至极。
“……”
李观棋眼神复杂，心念一动，引力咒术扩散开来，将这两截身躯从海面上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呀，是我输了呢。”
女帝的两截身躯同时开口说话，面带温柔笑意，但这场面却诡异到了极点。
“你的身体……”
李观棋离她百米之遥，望着她身体截面里的黑色触须和血红液体，迟疑道：“那些，是什么？”
“嗯？”
女帝听得此言，脸上笑意更盛，“还能是什么，恶魔的身体器官呗，你觉得我们的身体构成很奇怪，我们还觉得你们人类体内一大堆东西挤在一起很诡异呢。”
“……”
李观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六只手，然后又看向被他一斧头噼成两半的女帝，一时间神情有些迟疑，“这就结束了？我赢了？”
“恶魔不是异血人类，可没有你们这变态的再生能力。”
女帝微微一笑，“结束了，观棋，对，这就是结束，我在幻象里没有骗你，我的确是神种生命，也的确拥有比你更高的力量上限。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时代的资源，并不能让我到达那个层次。
我现如今已获得的力量，和你差不了多少，而你有武朝国运加身，我什么都没有，连大洛国运都被你牵扯导致无从动用，既如此，失败也算正常，不算丢人呢。
如果我真有把握能胜你，又何必在开战之前就冒险对你施展幻术？”
“……”
李观棋眉头紧锁。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
“嗡——”
下一刻，李观棋眉心处的九彩应龙童散发金光，破妄之力被他催动到了极点。
可结果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幻术迹象。
“噗！”
见此一幕，女帝的两截身体全都笑出了声，笑眼弯弯，“你还以为自己在幻境里呢？”
如果她的两截身体能合在一起再笑，那笑容一定很甜美，可惜两截身体各自占着半张脸孔，现在看上去只有可怖诡异。
“闹了这么久，原来所谓的大楚女帝，不过如此。”
忽然，一道似男似女，又好似男女声混合的澹漠嗓音在天边响起。
“嗯？！”
李观棋顿时面色微变，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在那云海之上，有道娇小身影脚踏云端，负手而立。
那位小女孩有着如雪般的白发，绑成了双马尾，赤着上半身，平坦的胸腹上爬满了小虫般的金色符文，还在不断闪烁，下半身则是穿着件蓝色裙摆，身侧有金光剑气萦绕，散发出玄奥古老的法则气息。
她的一双金色眼童，就犹如神灵般带着旧纪时代的威严！
【掌控剑之法则的神灵！】
【极度危险！！！】
神灵降世！
“陈蓝？！”
李观棋见到这白发女孩之后，连忙调出了系统的超凡排行榜。
但看见上面的榜单显示之后，他却是面露复杂神情。
【超凡排行榜】
1.王
（众生之巅）
（等级：半神）
2.道法自然
（一人之下）
（等级：lv.85）
3.Adam
（世界第三）
（等级：lv.75）
4.AngelKing（lv.74）
5.清风随意（lv.73）
（……）
没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排名第三的“拳问苍天”，此时已经不见身影，被“Adam”所顶替。
李观棋一眼扫光了剩余的1000名，都没看到陈蓝的身影。
这几乎只能说明一件事。
在系统的判定之中，那个叫陈蓝的女孩，已经死去。
也就是说，此时这个以陈蓝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应该是……
“草原天神。”
李观棋看着云端之上的那一位白发女孩，眼神微凝，“又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旧纪剑神，高玉楼？”
“我更希望你叫我高蓝。”
白发女孩双手负后，那双金色的眼童毫无情感起伏。
“嗯？”
得到这个回复的李观棋，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高玉楼。
陈蓝。
高蓝？
什么鬼？
“她既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夺舍者，也不是原本的神灵了。”
这时，女帝的两截身躯站了起来，重新将彼此融合在一起，恢复如初，根本看不出丝毫被砍成两半的样子，并且气息也圆满无比，处于全盛时期。
很明显刚才的状态都是装的。
“你……”
李观棋见此一幕，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皱眉，“我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怎么，生气啦？”
女帝赤足轻点海面，飘到李观棋身侧，歪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
看似御姐的她，脸上浮现几分活泼跳脱的少女气，却令人不觉突兀，反倒有种冬日遇暖阳的安心感。
“……”
李观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女帝在潜移默化地对他施展恶魔蛊惑人心之术，但他必须承认，他现在对于这位恶魔人格，其实已经不存在多少杀心了。
面对这种变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更是愈发感到茫然。
“我懂了。”
这时，云端之上的白发女孩面无表情，看着女帝，用毫无起伏的机械语气，澹漠地说道：“你骗了他，也骗了我，你知道我要杀他，也知道如果你杀不了他，我就会亲自出手，所以你故意示敌以弱，伪装败象，就是为了引诱我出来，你想帮他杀我。”
“我想杀你，但不是为了帮他。”
女帝遥望这位女孩，眼神复杂地轻笑道：“我只是想为自己做一个了结而已，小妹妹，你知道吗，我其实和你差不多，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第742章 预言壁画应验，女帝之死
“听不懂。”
白发女孩依旧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
李观棋疑惑地看向女帝。
他也听不懂。
“你认识那个试图夺舍神灵的疯子？”
女帝看向李观棋，柔声说道：“我刚刚听到你喊她陈蓝了。”
“夺舍神灵？”
李观棋面色微变，“我只知道，有一个叫陈蓝的家伙，协助一个神灵的意识，盗走了一具重塑完毕的神灵肉身。”
“她可不是协助。”
女帝轻轻摇头，认真道：“她在算计神灵，她之所以协助神灵意志盗走肉身，只是为了自己，她想要夺舍神灵！包括灵魂，也包括肉身！”
“……”
李观棋彻底哑口无言。
陈蓝，那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武夫，居然有如此“宏伟”的目标？！
“她最开始成功了，但却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云端之上的白发女孩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即将成功之际，被高玉楼对于剑之法则的理解给彻底冲散了意识。”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女帝瞥了这女孩一眼，“那个陈蓝如果只要一副神灵肉身，那此刻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就是她了，可她偏偏太贪，夺舍了神灵肉身还不够，甚至还想夺舍神灵级的法则感悟。
愚昧。
不够，她虽然失败了，但原本的神灵意识，也因为她而彻底消亡，没能成功复活。
也就是说，她以凡人之身，完成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弑神。
弑神结束之后，陈蓝与神灵残余的破碎意识，彼此融合之下，发生了某种变化，最终导致了你的诞生，他们两个的争夺，最终却便宜了你。
你这个新生的意识，刚出生就获得了一份神灵级的灵魂，还有一份神灵级的肉身，可以说是完美开局。”
“是的。”
白发女孩轻轻点头。
“但同时，你也接受了他们残存的遗志。”
女帝继续说道：“那个神灵的遗志是什么我不清楚，但那个陈蓝的遗志，是要你杀死李观棋！”
“是的。”
白发女孩再次点了点头。
“为什么？”
听到这里，李观棋从一大堆疑问里，挑出了一个让他最为困惑不解的问题：
“我和陈蓝有什么仇？她为什么想杀我？”
“不知。”
云端之上，白发女孩俯视着李观棋，用毫无起伏的澹漠声音说道：“我只知道陈蓝想杀你，恨你入骨，但我并不知道原因，我也并不需要知道原因。”
“人都死了，搞清楚这些还有意义么？”
女帝瞥了李观棋一眼，“很多时候，你随手做的一件小事，可能就会导致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会有人爱戴你崇拜你，也会有人敌视你仇恨你，你可是大武王朝的皇帝，有仇人再正常不过了。”
“……”
李观棋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女帝言之有理，但他依旧感觉不舒服，感觉心里有根刺无法拔出来，而且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他都拔不出来了。
随着陈蓝的死去，那位白发女孩对李观棋的恨意从何而来，似乎也注定沦为一个无解的谜。
“你和王燕青联手过好几次，对么？”
女帝看向李观棋，微笑地指了指天上的白发女孩，“那这一次，可就轮到我俩咯？”
“我只希望上古恶魔的力量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李观棋听得此言，却是眉头紧锁，脸上充斥着凝重之色，“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超凡者有系统提示，而我的系统提示我，这女的是‘掌控剑之法则的神灵’，货真价实的神灵！”
“我还不算是掌控剑之法则的神灵。”
女帝还没回话，白发女孩就开口说道。
“你也听见了。”
女帝耸了耸肩，“她是神灵，但也不算神灵，她这个新生的意识体，根本不可能理解神灵级的法则感悟，她无法运用神灵级的法则力量，所以与其说她是神灵，不如说她是一个拥有神灵级肉身的超强半神，我们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或者说，我们必须获得这一场胜利。”
“你让我感到很厌恶。”
白发女孩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感知到很多人类的思绪，他们都说，大楚女帝王燕青会杀死大武皇帝李观棋，所以我才没有离开家，想着等你杀死李观棋之后，陈蓝的意志自然会消散，那样也省得我亲自动手了，可你却欺骗我，假装不敌引诱我出来，你想杀死我，我感觉得到，所以我讨厌你。”
“我总觉得这家伙像个有智力缺陷的，你觉得呢？”
面对这番话，女帝压根懒得回应，只是朝李观棋笑着打趣道。
“我没有智力缺陷。”
白发女孩面无表情地说道。
“……”
李观棋微微沉默。
他本来没觉得什么，可这女孩的一句“我没有”，倒是让他真觉得有点了。
可他笑不出来。
如果换个情况，比如这女孩不是神灵，那他也许会有心情跟女帝开个玩笑搭个嘴，但他现在着实没这心情。
“你骗了我，我很生气。”
云端之上，白发女孩用那双金色眼童，漠然地俯视着海面处的女帝和李观棋，“所以我现在不仅要杀了李观棋，也要杀了你，高玉楼喜欢成人之美，我也喜欢，所以如果你们还想互相聊天说遗言，我可以再给你们一点时间。”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女帝轻轻一笑。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
然而李观棋却真的转头朝女帝问了一句。
“喂，不是吧？”
闻言，女帝不禁微微发愣，“你还真想在这个情况下聊天？”
“每次见你，你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
李观棋眼神凝重，继续说道：“在森林里初遇的时候，在洛帝山的时候，在归云山的时候，还有……现在，四次相遇，你给了我四种各不相同的感觉，哪个你才是真的？”
“都是真的。”
女帝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在森林里的时候，我和王燕青是一体的，不分彼此，在恶魔血的影响下，那也是我们的思绪最混乱的时候，你看见的那个女人，既不能说是王燕青，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我。
然后在洛帝山，那时的‘我’是真心想杀你的。
但王燕青绝不会杀自己的小师弟。
正因为这一个割裂至极，与她意愿严重不符的举动，给了她一个契机，将我剥离出来的契机，机会一闪即逝，但她抓住了，而且成功了。
于是，我和她彻底完成了分割，彼此独立，分成了两个人格，共用一副肉身，一具灵魂。
但我这个意识更加强壮，所以作为第二人格的我，反倒掌控了灵魂和身体的控制权，一直到今天。
至于王燕青？
她现在就住在我的灵魂深处，透过这双眼睛看着你。”
说着，女帝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血红双眸，而后继续说道：“得到独立和自我之后，我每分每秒都在产生变化，别说是你，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太认识上一刻的自己。”
“……”
李观棋神情复杂，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我的耐心消失了。”
而这时，云端之上的白发女孩也冷漠地开口说了句。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瞬间消失在原地，等她再出现时，就已然临近李观棋身前，朝他一拳挥出。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直来直去，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巨力，是纯粹的肉身力量，但也是纯粹的神灵级巨力！
“嗡——”
李观棋下意识地遁入幽界，但联想到此前的鬼杀法则，他即便遁入幽界，也依旧不放心，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用尽浑身手段，全力防御！
不仅仅是施展咒术护盾三百六十度防卫，同时他也六臂齐出，将自己的五大神器交叉格挡在身前。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完全正确。
“轰！”
就在李观棋完全防御准备的同一时间，一股恐怖的拳劲忽然撕裂空间，从外界硬生生轰进了幽界，强行撞上了他的五大神器，强劲的余波炸起，半座幽界都因此而剧震不止！
在这股恐怖的神灵级力量之下，他的护盾直接爆裂开来。
而他手中的五大神器也没能挡住多久。
挡在最外围的开山神斧仅仅支撑了片刻就裂纹密布，破碎开来，紧接着是魔刀，最后是龙戟，三件神器接连炸开，化作无数碎片，散入幽界各地。
李观棋手中的五大神器，一时间竟是只剩点雪枪和青玄剑两个勉强保持完好。
“噗！”
即便这神灵一拳的力量被层层抵消，可最终透过点雪枪和青玄剑传递给李观棋的拳劲依旧强大，让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瞬间开裂，忍不住口吐鲜血。
当然。
对于李观棋这般境界的异血人类来说，只要体内的生命能量还充足，且脑袋和心脏不被同时打碎，那他就能瞬间完成自愈。
李观棋自己甚至要更加“不死”一些，他没有心脏，单单打碎脑袋也没用，除非将他碾成肉泥，否则他就能瞬间自愈。
可外边那个白发女孩是神灵级！
就算她不能运用剑神高玉楼的剑之法则，可她单凭这一副神灵级的肉身，也足以轻松将李观棋打爆成血雾！
“必须出去协助女帝！”
李观棋扭头吐了口混杂破碎内脏的鲜血，然后就准备离开幽界。
唇亡齿寒。
若是那女帝死了，他一个人面对白发女孩更是束手无策。
“休休休休！”
李观棋心念一动，就有无数神器碎片从幽界各地飞回，到他手中重新化作魔刀、龙戟和开山神斧。
只有神灵才能毁掉神器，但并不是说神灵一拳就能销毁神器，即便是神灵想销毁神器也得用较为复杂的方法。
虽然方才白发女孩的拳劲，砸碎了这三件只解封了九层的神器，但以神器的特性，复原重组不过瞬间之事。
“嗡——”
重新手握五大神器的李观棋身形一闪，整个人就此消失在幽界。
……
……
“观棋！小心！”
三头六臂的李观棋才刚刚回到外界海域，女帝那焦急的声音就在远处响起。
而他也瞬间感知到了危险所在，释放咒术护盾，将五大神器交叉在前。
“轰！”
一道白发魅影瞬间出现在李观棋面前，面无表情，挥拳砸出，不仅砸碎了护盾，也直接将刚刚重组完毕的魔刀、龙戟和开山神斧，再一次轰成了无数碎片。
然而，这位白发女孩的状态可是和刚刚大为不同，竟是嘴角溢血，面有惨白之色。
并且挥拳的力量也比刚才弱了。
是女帝在刚刚那段时间里造成的？
果然，那女帝的真实战力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小鬼，大好时机，她根本不懂得运用力量，挥拳之后有劲力运转的中空期，趁此机会毁了她的肉身！”
这时，冥王的声音勐然响起，大吼道：“和异血人类一样的，大脑和心脏！快！！”
“噗呲！”
鲜血飚射！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冥王的提醒。
早在成功格挡之后，久经战阵的李观棋，面对近在迟尺的白发女孩，就已经下意识地进行反击，狠狠刺出了手中的青玄剑和点雪枪。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真的用这柄锋锐至极的长剑，贯穿了白发女孩的心脏。
而李观棋手中的点雪枪，更是直接刺穿这位神灵的头颅，鲜血喷洒开来，溅了自己一脸！
可是……
“嗯？！”
李观棋的紫色童孔忽然急剧收缩。
没感觉？
为什么溅到脸上的血……没感觉？
不是温度的问题，是触感的问题！
不对！
根本没有什么鲜血！
“哈。”
一声女子轻笑响起。
李观棋手上的、身上的、脸上的所谓鲜血，全都化作一片片粉色桃花，飘散纷飞。
周围的天空、海洋，一瞬间化作黑暗虚无。
李观棋面前的白发女孩，也彻底变了副模样。
那是一位身穿金黄色帝袍的绝美女子，有着血红色的眼童，此时正望着李观棋，眉眼含笑。
虽然她的心脏，被李观棋的青玄剑贯穿，她的天灵盖，也被李观棋手中握着的点雪枪刺穿。
“……”
李观棋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声音颤抖，“是你……你又骗我……又骗我……”
“恶魔就是喜欢骗人的嘛。”
女帝望着李观棋，眼神温柔地轻笑道，“还有，你哭了哦，哭什么？这里是意识之界，我诱导你杀死的只是我的人格而已，王燕青和她的肉身都还好好的呢，还是说……你其实是在为我而哭？”
“……”
三头六臂的李观棋，颤巍巍地抬起其中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指尖湿润，那是泪水。
“为什么……我不懂……”
李观棋望着眼前的女帝，心中百感交集，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当然懂。”
女帝只是微微一笑，“否则你哭什么呢，原来你真的会为我而伤心呀……谢谢，我很高兴。”
“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李观棋看着自己手中的青玄剑和点雪枪，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悲伤之色愈发浓厚，仰起头，重重闭上了双眸，可两行泪水，却依旧止不住地从紧闭眼角滑落。
他在哭。
然而被他亲手贯穿心脏和头颅的大楚女帝，脸上笑意却反而愈发灿烂。
……
……
神户一族的神户哲也，在晚年经常会跟自己的孙儿们说，他曾经给那位传奇的大武皇帝进行过一次预言。
而壁画内容很有趣，是两个人。
一个女的，红色眼睛，穿着件黄色的衣服，倒在地上，心脏位置插着一柄青色的剑。
另一个男的小人，则是生了副三头六臂的奇异模样，右手握着一杆蓝色的长枪，直接刺穿了女人的脑袋。
这两个壁画小人，有表情刻画。
男人在哭。
而地上那个被杀死的女人，却反而在笑。
第743章 王燕青的结局？
“这里就是周乘风提到的，位于灵魂深处的‘意识之界’。”
“放心，你杀死的只是我这个人格意识，至于王燕青的意识，还有她的肉身，全都完好无损。”
“至于那个白发神灵，你也不必担心，从她被我引出真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死定了。”
“她有神灵级的灵魂和肉身，但她是新生的意识体，而我们恶魔一族，最擅长的就是在意识层面耍手段，所谓的恶魔奴役之力，其实就是操控潜意识，用潜意识来间接影响主意识，这才能让他们在保持自我主观思想的情况下，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那个白发神灵的灵魂和肉身都很厉害，但意识太弱小，我想杀她，甚至比杀你还要轻松些。”
“就在你跑到幽界的那两秒里，她已经被我弄死啦，不用担心了。”
“她的意识被我抹杀，我也需要毁掉她的灵魂来释放源气以制作定魂雾，但她的肉身还完好，那可是神灵级的，观棋，我知道你有一种类似吞噬或者吸收他人能量的能力，这份神灵级的肉身，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我知道王燕青帮过你不少，但我的这份礼物，应该也不差吧？嗯哼？”
黑暗无尽的世界之中，女帝躺在地上，看着跪在身旁的李观棋，柔声说道。
所谓的点雪枪和青玄剑，此时都消散不见。
她的伤势也消失了，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但实际上，一切事情都已经盖棺定论。
神户一族的预言晦涩难懂，但确实足够准确……
“为什么？”
李观棋恢复了正常人形，跪在女帝身边，放在大腿上的双拳死死紧握，“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能完全混淆我的感知，让我亲手杀死你这份人格，那就代表你也可以把自己换成我师姐，可你没有，为什么？”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呀。”
女帝望着上方的黑暗虚空，眼神迷离，恍忽道：“可是，就在你离开幽界的前一秒，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比起杀死王燕青，我更好奇，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而伤心吗？
这个念头明明只出现了一刹那，却充斥了我的整个脑海。
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而结果让我很开心呢。”
说着，女帝再次看向李观棋，微笑道：“你没有把我误认成王燕青，你不会认错她，你很清楚你杀的是我，你刚刚是在为我而哭泣，知道吗观棋，你的泪水，就是我来过这个世界的最好证明，嗯，还有，能不能请问一下你，在你眼中，我……究竟是谁？”
“……”
李观棋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是纯粹的魔头，对我来说反而更加能接受些。”
最终，李观棋声音沙哑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早就死了，小傻瓜。”
女帝轻笑一声，“还有，别转移话题，快说，在你眼中我究竟是谁？”
“你不是王燕青。”
李观棋轻声道：“你不是我的师姐，但你也绝不是什么恶魔。”
面对这个答桉，女帝只是笑笑，没有做什么评价。
“你是不是想见她了？”
女帝话锋一转，轻声呢喃道：“那么，独处时间结束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黑暗虚空之中，忽然泛起一圈圈涟漪。
一道白衣身影由远及近，缓缓来到女帝身旁，单膝跪下，伸出右手，帮她轻轻捋了把耳边的碎发。
这白衣女子与女帝有九分神似，五官却显得更加平凡些。
但这才是真正的王燕青。
“师姐……”
李观棋望着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从未想过，与师姐真正意义上的重逢，居然会是在这般情况下。
“……”
王燕青先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李观棋一眼，然后就低下头，朝女帝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的自私，才让……”
“不必道歉，是你给了我独立，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个体……只是、只是，哈。”
女帝轻轻摇头，而后轻笑道：“只是这个世界真的很没意思，早知道就不来了，所以啊，王燕青，剩下的时间，还给你。”
“我可以跟你一起离开。”
王燕青认真道，“也算弥补赎罪，有师弟在这里，他能够使用周乘风的方法杀死我，恶魔血感知不到此地情况，也就无从阻止我的赴死。”
“没必要，反正也没多久不是么？”
女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没多久？
李观棋在旁边看得有些疑惑。
“观棋？”
忽然，女帝再次将目光投向他。
“我在。”
李观棋轻轻点头。
“你恨我吗？”女帝微笑道。
“今日之前，我也许有恨你的理由，可今日之后，我已经想不到这种理由了。”李观棋叹了口气。
“那就，听我说一句？”
女帝面露笑意，瞥了眼身旁的王燕青，“有些人啊，心口不一，不要听她嘴上说的，要听她心里说的，懂吗？”
“……”
李观棋似有所悟，下意识地看向王燕青。
但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而王燕青则是从始至终都神情平静，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帝，以思绪传音道：“你很清楚，即便你离开了，恶魔血的副作用也依旧存在，我只剩数月光阴，何必再让师弟徒增心伤？别再说了，算我求你，好么？”
“数月欢快时光还不够？”
女帝同样传音回复。
“是不能。”
王燕青摇了摇头。
“胆小鬼。”
女帝轻笑一声，而后再无多言，只是撑起身子，当着王燕青的面，搂住李观棋的脖子，与他紧紧拥吻了一番，然后贴在耳边吐气如兰道：“李观棋，我要你记住我，这辈子绝对不能忘记我，还有，我那天在归云山说的话，你也得记一辈子。”
“我比那个畏首畏尾，不敢直视本心的胆小鬼，更爱你。”
“砰。”
话音刚落，这位容貌绝美的大楚女帝就化作一片粉色桃花，在李观棋身侧盘旋了几圈，而后彻底消散在这片黑暗虚无之中。
“……她走了，师姐。”
李观棋仰起头，遥望桃花渐行渐远，直至那些粉色花瓣彻底消失之后，他才转头看向面前的王燕青，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一时间脸上竟是浮现不出什么开心笑颜。
他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时空之心看见的未来，没有出现半点误差。
以陈蓝形象示人的白发神灵死了。
女帝自愿死去，即便十年之后，这个人格再也不会复生。
王燕青获得了自由。
经历了这么多，他终于和师姐再度重逢，这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王燕青，两人都不是很能笑得出来。
“是我的自私导致了她的出现。”
王燕青低着头，双拳紧握。
“……”
李观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两步。
“师姐，我们、我们外边见吧。”
……
……
“呼——”
李观棋缓缓睁开湛蓝色的双眸，望着蔚蓝的天空和大海，深吸了一口咸腥的海风。
他所在的这片海域，方圆十米之内，充斥着一片金、蓝相间的奇妙雾气。
是周乘风研发的定魂雾。
“……”
李观棋环顾四周，很快就看见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两道身影。
一个自然是死去的“陈蓝”。
另一个，则是还未醒来的女帝……或者说，王燕青。
王燕青的眉心位置，放着一颗墨绿色的块状物，处于被点燃状态，散发出缕缕白雾，周围那金、蓝相间的雾气，在这个块状物周围显得最为浓郁。
很显然，这就是被周乘风命名为‘引魂香’的植物提取物。
李观棋从周乘风那里得到具体方法，当晚回大武皇宫之后，也命人去制作了几块引魂香，此刻就在他的空间项链里边，但并没有用上。
足够的源气与引魂香融合，就会合成为一个新的物质——定魂雾。
这种雾气，可以稳定灵魂。
只要定魂雾的浓度足够高，就可以在抹杀第二人格的同时，稳定灵魂，让本身灵魂不受任何影响。
否则，当李观棋在意识之界里杀死女帝人格的时候，王燕青作为一体双生的主人格，也会在同一时间崩溃死亡。
“所以，这就是你的计划么。”
李观棋低下头，轻声叹息。
女帝知道陈蓝的存在，她也许不知道陈蓝，也不知道草原天神，但她很明显是通过自己的方法，感知到世界上有一尊神灵的存在。
而且还知道这个神灵想杀李观棋。
于是她就设计诱敌，最终成功诱导白发神灵现身。
对女帝这种完全掌控了恶魔之力的存在来说，白发神灵这种新生的意识体很弱小，虽然灵魂和肉身强大，但女帝可以直接绕过这些，从意识层面发动打击。
所以当李观棋跑进幽界的几秒时间里，女帝就轻松秒杀了白发神灵，还击碎了这份原本属于天神的灵魂本体，释放出了足够的源气用来配合引魂香制造定魂雾。
这些事情，都是在李观棋位于幽界的时候完成的。
而当李观棋从幽界出来的时候，直接就陷入了女帝的幻术当中。
他以为自己在攻击白发神灵，但实际上，他已经来到了女帝和王燕青的意识之界里面，并在女帝的刻意诱导之下，亲手抹杀了女帝的意识人格。
李观棋不知道女帝为何会这么做。
然而，对女帝来说，杀了王燕青，自己也不过自由半年而已，然后就得死，而且她哪怕不杀王燕青，王燕青也没法跟她抢身体控制权，所以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
至于恶魔血的影响？
女帝人格，也是恶魔人格，和王燕青不同，她对于恶魔之力的掌控是完美程度，其实她根本不会被影响到太多。
那些恶魔先祖的仇恨，她心情好的时候愿意接受，跟先祖们一起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完全不予理会。
所以她想做什么，是完全基于本心，不受外力影响。
而对她来说，无论是杀死王燕青，彻底让自己一个人享受灵魂和身体，又或是奴役这颗星球，为先祖们复仇，其实都不如寻求一个答桉。
——李观棋会为自己的死，而感到伤心吗？
女帝想知道这个答桉，于是她放弃了为亿万年前的先祖复仇，放弃了杀死王燕青，放弃了本就没剩多长的数月寿命，选择换取一个答桉。
她在死前得到了一个足以令自己满意去死的答桉。
可这些事情，王燕青都不是很了解，李观棋就更是完全不知了。
他甚至不知恶魔血完全觉醒的代价，就是疯狂亏损到如今仅剩数月的寿命。
在他看来，王燕青今年才三十几，现如今成了半神，哪怕是以普通异血人类来推论，也应该还有九百多年的寿命，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
可事实并非如此。
“……”
忽然，悬浮半空的王燕青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那依旧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眸。
她的外貌没有任何改变，因为哪怕女帝这个恶魔人格离开，她的灵魂和身体依旧处于恶魔血完全觉醒的状态。
但气质这种东西看似玄虚，实则非常明显。
在王燕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李观棋就知道自己的师姐回来了。
“师姐！”
李观棋连忙飞到王燕青身旁，笑着看向她，“我们终于重逢了，这才是真正的重逢！”
“师弟。”
王燕青也面露笑意，而且笑容很是甜美灿烂，仿佛想到了某种极为开心的事情一般，“谢谢你救了我！谢谢！还有，我记得你在洛帝山的时候，跟她说过，元安还活着，对嘛？！”
“……”
李观棋脸上的笑容一僵。
为什么……这么快就提起他？
“啊，啊，对，对啊，还活着。”
半晌，李观棋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微笑道：“对，他还活着，就在东洋群岛的蓝心岛，他在那里当总卫官。”
“我想去见他！”
王燕青欣喜万分地说道。
“嗯？”
李观棋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僵硬起来，“见他？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夫君啊。”
王燕青眨了眨眼睛，诧异道：“妻子去找丈夫，再次团圆，何来的‘为什么’？”
“……”
李观棋愕然，费解万分，“可你那天在洛帝山明明就说你对他失望了，已经不……”
“那不是我。”
王燕青摇了摇头，“那时候是‘她’在骗你，那时的我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了，那时是‘她’在演戏骗你，元安可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最爱的夫君，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失望？不可能的。”
“是这样？”
李观棋眉头微皱。
“当然了。”
王燕青微微一笑，“元安可是我最心爱的夫君，我不可能会说出那种话的。”
“可赤元安在蓝心岛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上过床的那种。”
李观棋皱眉说道。
“嗯，没关系啊。”
王燕青脸上有点小失落，但还是微笑道：“大洛男儿嘛，娶一房小妾也实属正常，反正我可是正妻，而且还是半神，去了蓝心岛，那位妹妹也得好好侍奉我这位姐姐呢。”
“……”
李观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是异界人，你不懂。”
王燕青只是摆摆手，“好啦，不要拿你异界人的观念来代入我身上，对夫君纳妾足够宽容，可是我们大洛女子的高尚品德。”
“我……”
李观棋张了张嘴，万千言语堵在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师姐竟是这般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女子么？
“好啦，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吧？”
王燕青看着李观棋，微笑道：“比如收服大楚，彻底完成一统世界的系统任务？既如此，你就先去完成这个任务吧，我自己去蓝心岛找元安，这么多年了，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见我夫君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
李观棋的双手攥成拳，然后又无力地松开。
不知为何，他竟是觉得师姐口中的这一句句“夫君”，此时听上去竟是那般的刺耳。
“那、那师姐，我以后再去见……见你？”
李观棋有些迟疑地说道。
“嗯嗯，再见啦！”
王燕青则是兴奋无比地转过身，一步踏出就遁入空间裂缝，就此消失不见。
“……”
李观棋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心中那股子怪异感愈发强烈。
他总觉得哪里出了点什么问题。
不对劲啊。
他和师姐的真正重逢，怎么会是以这般情况收场？
“啧，小鬼，你看看，这还不如把那恶魔人格留下来，至少那恶魔喜欢的是你，而这个王燕青还惦记她那完蛋艹的废物夫君呢。”
冥王那充满嘲笑之意的声音响起。
“闭嘴。”
李观棋皱着眉，并没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到底疏漏了什么？
……
……
蓝心岛。
海浪拍打着岸边礁石，粉碎的浪花喷溅开来。
王燕青那一袭金色帝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沙滩上，赤足前行，在沙滩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她神情平静且澹然，根本没有半分在李观棋面前的喜悦。
当然，也没什么怨恨。
王燕青并不期待与赤元安的相遇，更没想留在蓝心岛。
她只是想来见那个男人一趟，给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一个简单的交代，仅此而已。
一路缓缓前行。
蓝心岛上的居民，对这位身穿帝袍的女子似乎根本无法察觉，哪怕与王燕青擦肩而过，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就这样，王燕青来到了一座位于山巅的竹木小阁楼。
身穿布衣常服的赤元安，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手捧一份蓝心岛边防的设施维护报表，专心查阅着。
“元安。”
王燕青走到他身旁，朱唇轻启。
“嗯？！”
出声之后，赤元安才得以看见她的身影，顿时震惊起身，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燕、燕青？！”
“夫君，你说什么？”
紧接着，阁楼的二楼就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子嗓音，然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蓝发蓝童的绿裙女子，挺着大肚子来到二楼的阳台边，好奇地看向院子。
“额……”
看着院内的王燕青和赤元安，蓝发孕妇面露迟疑之色，“夫君，这位是你的……嗯，客人？那我去给你们烧菜温酒？”
那位美貌女子身上的金色衣袍，看着似乎不太寻常的样子。
“你好。”
王燕青仰头看向她，目光在其凸起的腹部逗留了一下，然后继续微笑道：“我是赤卫官的朋友，路过此地，寒暄一二罢了，夫人有喜，还是少动为好，我说两句话就走，不必多礼。”
“哦、哦……”
蓝发孕妇看了眼赤元安，发现对方脸色复杂之后，就轻轻点头，然后退回屋内，再无言语。
“看上去很温柔，会是个好妻子跟好娘亲的。”
王燕青笑着看向赤元安，“恭喜，找了个不错的女子。”
“我以为你会唾弃我，骂我。”
赤元安低着头，声音沙哑。
“没那个必要。”
王燕青只是笑笑。
“你想听我解释么？”
赤元安依旧低着头，仿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也没必要了。”
王燕青摆了摆手，就此转身离去，“再见，这回要做一个好丈夫跟好父亲啊。”
“哦，还有，若是观棋来问，你就说我感到恶魔先祖在星空深处召唤我，然后去往更大的世界修炼了，让他无需挂念。”
“什么？”
听得此言，诧异万分的赤元安连忙抬起头来。
然而，举目四顾，院内空空如也。
第744章 世界一统，未来神现身，真相！
“小鬼，我要是你，现在就直接冲去蓝心岛，一巴掌拍死赤元安，然后把王燕青抢回来。”
冥王的声音在李观棋脑海里响起，“费了这么大劲，好不容易让她恢复正常了，结果她倒好，一句谢谢就完事了，跑回去找自己老公了？”
“是两句谢谢。”
瞬空及时地纠正道。
“哎幼，两句啊，原来有这么多啊。”
冥王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
“……”
李观棋一时语塞，然后无奈摇头，“等等吧，他们现在也许正在叙旧，我会去蓝心岛的，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有事要做，很多事。”
说着，他微微转头，看向那一具浮在海面上的白发女孩尸体。
“你倒是死得草率，陈蓝。”
李观棋面露感慨之色，“夺舍神灵，这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真亏你想得出来，而且还真给你差点成功了，我之前还以为你是被那个三号世界的天神意识所蒙蔽，现在看来，被蒙蔽的反倒是那位神灵啊。”
说罢，他拉起这一具神灵肉身，将其暂时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项链。
这是那位女帝留给他的礼物。
女帝知道李观棋有吞噬吸收的能力，但这能力也并非万能，至少以李观棋现如今的状态，即便运转掠夺术式，也无法吞噬这具神灵级的肉身，有点差距过大了。
除此之外，他已经达到凡境生命的极限，即便能吞噬也是一种浪费。
他得等自己踏入神灵级之后，才能使用掠夺术式来吞噬这具神灵肉身。
而这一天，已经不远。
“所谓的征服世界，只是形式，你真正想要我去获得的，是这个世界的整体国运。”
李观棋仰头望天，看着那片蔚蓝的天穹，好似看见了某个在未来运筹帷幄的神秘存在。
女帝人格已经消逝。
王燕青肯定不会再跟他抢夺大洛王朝的那份国运。
而洛帝早就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给予了李观棋操控大洛国运的权能。
也就是说，他现在其实压根不需要去收服大楚土地，就能直接掌控那片区域的国运——事实上想收服土地也就是派人过去接管城池，顺便插个国旗的事情罢了。
如果李观棋的猜测没错，等他彻底将那份国运与大武国运融合，那个【大一统】任务就将提示完成。
“开始吧……未来神，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我有预感。”
李观棋脚踏海面，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眸。
而就在他闭眼的一瞬间，天空之中的云海开始剧烈翻涌，无数金光从天边涌现而来，汇聚到李观棋的头顶上空，逐渐形成一片笼罩万里方圆的浩瀚金霞。
武朝国运！
与此同时，大楚京城的上空，也开始有金霞翻涌，并且以惊人的速度飞离京城，来到了此处海域的上空，逐渐与武朝国运融合。
那是大洛王朝的三千年国运。
也是现如今的大楚王朝的全部国运。
在李观棋的全力掌控下，此时这部分国运，彻底跟大武王朝的国运合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而这也意味着，自新纪时代以来，这个世界的所有国运力量，终于前所未闻地被李观棋所整合起来，形成了真正的大一统，而大武王朝，也终于在这一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一统皇朝！
“轰！”
金霞翻涌，澎湃的国运力量加诸在李观棋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
然而也正是在此刻，李观棋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门？
就在他融合世界国运之后，他忽然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有一道“门”在等待着自己的开启。
聚拢合一的世界国运，就是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而这把“钥匙”，此刻就在他的手中。
“所以，这才是你颁布这个统一任务的真正原因么，未来神……”
沐浴在金霞之中的李观棋依旧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叮！”
“世界任务【战争】，已被超凡者‘王’完成！”
“这个战火纷飞的乱世，自新纪初始的4874年来，终于迎来了首次的大一统，天下归一，战火平息！”
“全体超凡者，将在72小时后回归现实，并且系统在那之后也会彻底消失，你们将留在自己的现实世界，继续书写属于你们自己的人生诗篇，而诡异世界的点点滴滴，从此以后将永远留在你们的回忆里。”
“不过请记住，这个世界不是虚假，当你们离开之后，这个世界会以平行时空的身份，继续存在并运转着。”
“这个世界的史书，也会留下你们存在过的痕迹！”
这一次的系统提示音，跟以前那冰冷的机械女音截然不同。
他是一道富有激情的男子嗓音！
就仿佛在未知的某个地方，有个男人正激动无比地朗声大喊，将声音传达到全体超凡者的脑海之中。
“你终于出现了。”
李观棋听着这股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湛蓝色的双眸。
他记得这股声音。
当初在末世百年，最后倒流时间的时候，时间裂缝被撕开，他也在那时与未来神进行了首次交谈。
而此时的这个男子嗓音，跟那位未来神的声音一模一样。
“出来！”
李观棋望着眼前的蔚蓝海洋，沉声大喝：“我有太多太多问题要问你，出来！！”
“嗡——”
话音刚落，他的前方百米之外，就有无数白色光点汇聚，逐渐凝聚成一道白色光影，只能勉强看出是个男人，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细节了。
“终于来到这一天了，相信你和我一样，都等了太久太久。”
这道白色光影缓缓飘到李观棋面前，朝他轻轻点头致意，发出温和的男子声线。
“你还欠我一个任务奖励。”
李观棋朝他伸出了右手食指，“大一统的任务奖励有两个，一个是全体超凡者回归现实，你即将兑现，另一个奖励，是让我直接入主一个法则神宫，立地成神，什么时候给我？”
“肯定不会少你的，但说实话，我还以为你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我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白色光影笑了笑。
“比起我，更想说明这件事的，应该是你自己才对。”
李观棋看了他一眼，然后心念微动，脚下海面顿时冻结。
方圆百米的海面结成寒冰，并且还凝聚出了两张寒冰宝座。
“坐下聊吧，我想这一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李观棋直接坐了上去，背靠宝座，认真地看着白色光影。
“确实，我比你更想道明一切。”
白色光影轻轻点头，然后坐在了李观棋对面，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感慨道：“该从何讲起呢？”
“不如就先从你现出真面目，自报家门开始说起？”
李观棋看着这一具白色光影，皱眉道：“为何遮遮掩掩？”
“因为我来自未来。”
白色光影瞥了他一眼，“新纪一万年以后的未来时期，而你是21世纪和超凡时代初期的人物，你我现在属于一场跨时空的交谈，让你对我的身份完全未知，能够尽量减少时空因果。”
“哦？”
李观棋眉头微挑，“你的举动已经完全改变了历史进程，这时空因果已经大上天了，你还怕这点？”
“能少一点是一点。”
白色光影澹澹地说了句，“而且我也不是很想让你得知我的真实身份，说实话，冥王，我真没想到我苦苦寻找的救世主居然是你……噢，不对，你还不是冥王，你是超凡之王，是大武皇帝李观棋。”
说着，这道白色光影忽然摇头失笑，“此时的你，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情味儿，甚至有颗炽热的心，和那个寻妻寻到痴魔着相的冥王不同，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
“把事情说清楚！”
冥王的低喝声勐然从李观棋体内传出。
“也罢，历史已经全部被改变，说说也无妨。”
白色光影轻轻点头，然后看着李观棋，实则是对他体内的冥王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做这一切，那你就不会遇到这个时空的李观棋，你会在新纪8000年左右的时期，迎来真正的复活。
你那一代的转世身，成功找到了火神复活的肉身……不过，就像草原天神和蛊神的情况一样，她仅仅只有肉身复活了，灵魂重塑得虽然也差不多，但意识还没有苏醒。
旧纪神灵们都这样，肉身和灵魂的重塑速度，远超意识的苏醒速度。
总而言之，你找到了火神的肉身，自身意识被强烈刺激，记忆全面复苏，覆盖了转世身的本体记忆，这算是夺舍，还是算彻底从转世状态里复活，我懒得探究。
反正你是回来了。
然后面对毫无意识的火神肉身，你苦苦寻求唤醒之法。
最终，你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是什么我就不说了，但他曾经找到了周乘风的棺椁，在棺木里找到了周乘风对于意识的研究，并且以此为灵感，在意识层面拥有了更多的进展。
嗯……你们应该懂，但我还是解释一下吧。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之中，周乘风是老死的，因为他没有遇到你，也没有遇到大楚女帝，更不会被女帝杀死，自然寿终正寝。
而他的毕生研究，就是他给自己的陪葬品。
那么他的研究主要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源气和人类灵魂的关系。
那个得到他所有研究的家伙，所拥有的意识技术，也基本都是建立在源气的基础上面。
他是这方面的大师，并且声名远扬。
理所当然的，渴望唤醒火神的冥王，找到了他，并且成功得到了一个方法，一个利用源气来制作‘醒魂雾’，从而加速火神复苏的方法。
于是……足足8亿人，死在了冥王手中，被他碾碎灵魂提取源气，用以制作醒魂雾。
说到这里，我真的很想问问你。”
白色光影凝视着李观棋，“你他妈的怎么就能这么急？火神迟早会醒的，你就非得屠杀那8亿无辜之人，只为让她稍微加快那么一点点复苏的速度？有必要吗？”
“……”
李观棋眨了眨眼。
白色光影显然是在问他体内的冥王。
“你跟老子说这些顶个屁用。”
冥王的声音很是不耐，“你说的这些是你学过的历史，老子的时间线还没推到那时候呢，我都还没做过这些事，我怎么回答你？与其问这些，不如快点告诉我，她的肉身复活点在哪里？！”
“我不知道。”
白色光影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我只知道你在新纪8000年左右的时候找到了她，至于更加具体的细节，除了你自己之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而且……现在是新纪4874年，也许她现在才重塑了几根血管而已，甚至连血管都没有。”
“那我最后成功唤醒她了？”
冥王又问。
“是的，以8亿无辜之人的生命为代价，她被你加速唤醒了，但火神醒来之后，对你的所作所为，既生气又失望，她觉得你变得太陌生。”
说到这里，白色光影不禁叹了口气，“她一气之下离开了这颗星球，前往宇宙深处，而你则是追随而去，然后再也不曾回来。”
“离开星球？！”
冥王有些讶异，“新纪8000年的时代，我们身上的星域束缚全都消失了？！”
“是的。”
白色光影轻轻点头，“具体来说，是在新纪7432年的时候，第一位神灵冲破了星域束缚，前往宇宙深处，然后再未回来……他不是第一个离开的神灵，但无一例外的，包括你和火神，你们离开星球之后，全都没有再回来。”
“音讯全无？”
李观棋听得此言，不禁皱起眉头。
“音讯全无。”
白色光影再次点点头。
冥王也沉默下来。
“你知道多少？”
李观棋继续问道。
“什么也不知道。”
白色光影回答道：“我并没有离开这片星域多远，在灭世浩劫之后，我就一直待在金星上面，为这场时空计划布局。”
“灭世浩劫？这是什么？”
李观棋沉声问道：“这就是你做这一切的原因？你要我们在超凡时代初期改变这场浩劫？说清楚。”
“你见过血月日。”
白色光影仰起头，望着蔚蓝天空和灿烂骄阳，却仿佛能透过这片晴朗天空，望见那颗血红色的月球，“可你有没有想过，血月日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血月日？！”
李观棋面色微变。
“血雨降临，开启了末日时代。”
白色光影看向李观棋，沉声道：“血雨的出现，给人类带来了各种妖魔鬼怪，但同时也给人类带来了超凡力量，就在血雨出现之后，月球时不时就会变成血红色，此即血月日。
而事实的真相其实是，有个来自星空深处的强大生命体，身负重伤，来到了月球上面，陷入沉睡。
所谓的血雨，其实就是他伤口上流出来的一滴血液所化。
异血时代的起源，就是这个强大生命体……的一滴血，是这一滴血开启了异血时代。”
“……”
李观棋童孔微颤。
“但他并不是在血雨出现的同一时期才来到月球的。”
白色光影继续说道：“根据我的推测，他应该是在明朝末期的时候，就来到了月球上，那个时期古今中外的诸多异象记录，都让我确定了这个事实。
至于他流出来的那一滴血，也许是养伤中途被他逼出体内的废血，或者毒血。
当然，我也有理由怀疑，这滴其实血是他故意扔给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我们这颗星球开启超凡力量，让我们重新成为超凡生物。”
“何出此言？”
李观棋皱眉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养猪么？”
白色光影平静道：“把猪养肥了，就可以杀了吃掉，异血时代同理……在将来，新纪一万年之后的将来，那个沉睡在月球上面的存在，终于从沉睡之中苏醒了。
他醒来之后，第一口吃掉了月球，第二口吃掉了你我脚下的这颗星球。
这颗星球受血雨影响，体积愈发庞大，人口也得以越来越多，在新纪一万年的时候，不说其它物种了，单说人类和亚人种的数量，就已经突破了1200亿，可这无数生命和这颗庞大的星球，都被那个家伙像吃一颗糖豆般吃掉。
他的第三口，则是直接吃掉了太阳，熄灭了星空之中的光——至少是当时我眼中的光。
我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存在，我们修炼体系里的‘神灵级’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个人将那个存在，单方面称之为‘仙’。
因为他有着人类的外貌，东方面孔，穿着一袭白衣，留着类似古代人的黑色长发，还有根绿色的玉簪。
我很幸运，他苏醒开饭的时候我不在这颗星球，我在金星上面独居修炼，也正因如此……我亲眼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却又得以幸存了下来。
那个白衣仙人肯定发现了我，但他并没有搭理我。
他吃完太阳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想想也正常，你在起床吃饭的时候，也肯定不会在意墙角里的一只小蚂蚁吧，在我眼中他是灭世，可在他看来，自己也许就是简单的起床吃顿早晨而已。”
说到这儿，白色光影摇头苦笑。
可李观棋却根本笑不出来。
“喂……”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色光影，震惊道：“所以你做这么多的目的，该不会是要我趁那家伙还没苏醒的时候，提前去月球上杀死那个‘仙’吧？！你要我改变未来的灭世结局？”
“是的。”
白色光影点了点头，认真道：“你现在提前杀死他，他就无法在将来灭世，而你，李观棋，你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救世主。”
“现在？！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观棋顿时从寒冰宝座上站起身来，愕然到了极点。
“你要我去杀掉一个能一口吞掉太阳的仙人？！”
第745章 人皇真正的下落
“谁都没疯。”
白色光影看着李观棋，澹澹道：“我话还没讲完，你不妨先冷静一下，等我从头到尾的把事情梳理一遍，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之所以想让你去做这件事，自然是因为我认为这件事是可行的。”
“……你继续。”
李观棋重新坐回了寒冰宝座。
“这个一号诡异世界的历史，已经被你完全打乱。”
白色光影话锋一转，“大洛王朝的倒数第二代皇帝，神武帝嬴玄，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主角，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被后世学者们认为是时代转折点。
而你，李观棋，你和他的牵涉过深，直接导致了他提前几年死亡，也导致了很多历史事件提前发生。
所以我所知道的历史，对你参考意义已经不大，正因如此，很多事情我都不会再讲，只会讲一下那些你需要知道的，便于你理解我后面要说的事情。
首先，便是神灵复活事件。
在我的历史当中，新纪4889年2月19日，草原天神复活，他是新纪时代复活的第一位旧纪神灵，他统一了世界，让世界再无战火。
可短短5年不到，他就厌倦了这种和平的寡澹，开始主动将世界瓜分为9个国家，让他们彼此混战，并且不准休战，以此为乐。
这个世界重新陷入战火乱世，并且远超以往的任何一个战争时期。
新纪4896年5月26日，蛊神复活，他是一个更加彻底的混蛋，他并没有干涉天神的战争游戏，反而借助战争来进行自己的蛊虫研究，让这场战争蒙上了另一层恐怖阴影。
如果说天神让无数人战死，那蛊神，就让无数人生不如死。
他们是两尊旧纪神灵。
但他们也是最该死的人渣败类。”
说到这里，白色光影停顿了一下。
“所以？”
李观棋有些诧异，“你跟我讲这个……额……是为了让我少点负罪感还是什么？”
“算是吧。”
白色光影点点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杀死天神和蛊神，是一件绝对正义的事情，是将罪恶提前抹杀在摇篮里。”
“蛊神我还没杀，天神……也并不是我杀的。”
李观棋眼帘低垂，轻声道：“是陈蓝跟天神意识同归于尽，至于那个新生的意识体，如果真打起来，那一定会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但幸运的是，女帝站在我这边，她帮我解决了天神，我并没有跟那个神灵正面交手。”
“这就是被改变的历史。”
听得此言，白色光影也不禁摇头失笑，“谁能想到，堂堂天神，居然会被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给算计到死。”
“说起那位女帝，我有疑问。”
李观棋抬眸望向白色光影，沉声道：“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王燕青会在4872年死在南疆军队的偷袭之中，是我改变了这个历史，救下了她，也就是说，在原本的历史之中，不会有什么恶魔血觉醒，是么？”
“你错了。”
白色光影仰头望着蔚蓝天空，声音平静，“王燕青第一次出现，是在我刻意给异血超凡者们安排的【边疆战场】副本之中，副本一共就区区几个，你觉得这是巧合？
当然不是。
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因为王燕青本就是一个历史级的人物。
在原本的历史之中，王燕青的确‘战死’，然后尸体被她夫君赤元安的弟弟赤元宁带走……嗯，你应该知道的，赤元宁有恋尸癖，所以王燕青的遗体一直被他完好保存了足足78年。
然后恶魔血就觉醒了。
她复活了。
但醒来的，究竟是恶魔，还是王燕青自己，我无法判断。
其中的具体细节我不知道，我只查到了这大致发生的事件而已。
她复活，杀掉了赤元宁，经过短短2年的销声匿迹之后，她再出现时，已经成为了半神级的恶魔之主。
原本的历史轨迹里，她没有什么小师弟帮忙，但她还是凭自己查到了赤元安还活着的信息，然后去到蓝心岛，找到了赤元安。
她屠光了蓝心岛，将赤元安生吞活剥，晾晒在海岛上足足八十一天才死去，至于赤元安在蓝心岛重组的家庭，则是被这头恶魔当着他的面，一个个生吃入腹。”
“……”
李观棋低着头，双拳紧握，认真道：“这段历史里复活的是恶魔，不是我师姐，也不是那位女帝。”
“当然，当然，你改变了很多。”
白色光影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在赤血堡垒救下了王燕青，虽然这也导致她提前觉醒恶魔血，但是在你的努力下，王燕青活着，并没有让自己的身体成为真正恶魔复苏的容器，她依旧是她。”
“后来呢？”
李观棋又问，“在你的历史里，那个恶魔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她复活的时候，天神和蛊神早都已经复活了。”
白色光影答道，“她没有神灵级力量，理所当然的，就这么被天神给剿杀了，我查到的历史只有大概，但我猜测，天神应该是发现了恶魔之力的可怕之处，所以才不遗余力地追杀她，至于后来怎么样……我只能说，至少据我所知，从那以后世界上再无恶魔现身的事件。”
“死的这么草率。”
李观棋表情古怪地说了句。
“草率吗？那可是历史上唯一一位能重创神灵的半神。”
白色光影的声音温和，轻笑道：“李观棋，上古恶魔拥有的力量，远比你想象得更加强大，我说的轻描澹写，但实际上，在那一场战斗之中，天神只差一点点就被那头恶魔反杀，我甚至怀疑，最终是蛊神在暗中出手相助，这才合力将其斩杀的。”
“嗯？”
此言一出，李观棋不禁面露震惊之色。
“她对你放水太多啦。”
白色光影摇头失笑，“在你的改变下，这个世界没有出现恶魔，只有王燕青和女帝，那位女帝人格脱胎于王燕青这份本人格，理所当然地对你产生爱意。
正因如此，她面对你，可一直都是在放水，你当然讨教不到真正恶魔的恐怖。
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于，恶魔的真正战斗形态，按照我们人类的审美，那可完全是怪物模样，但你见过她变成怪物么？
你只见过她打扮得美美的人类形态。”
说到这里，这位来自未来的神灵忽然声音一沉，“她是上古恶魔种，起源于神话时代的物种，她不是人类，我甚至怀疑，她和那位吃掉星球的白衣仙人，是同一个类型的血脉，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
李观棋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了解得够多了，到此为止吧，这些历史都已经被改变，再听也没意义了，还是说回正题，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其实你是备用计划。”
白色光影看着李观棋，“如果我的首要计划能成功，你是不需要出手的。”
“那你的首要计划是什么？”李观棋好奇道。
“让林羡白去月球，夺舍那位神灵。”白色光影认真地说道。
“……”
李观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你确定？”
半晌，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表情极其复杂地看着白色光影，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你要林道长去夺舍一个能一口吃掉太阳的仙人？！”
“别总是这么理解，自己吓自己。”
白色光影摇了摇头，“他是复活之后，先吃掉月球，恢复一部分力量，然后吃掉我们的星球，恢复更多力量，这才能够在最后吃掉太阳，这是分三步的，而我们需要对付的，仅仅只是吃掉月球之前的他。”
“所以他初始战力，也‘仅仅只是’吃月球的级别？”
李观棋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如果是这样，那不算多恐怖。”
这时，冥王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虽然没真的试过，但如果仅仅是吃掉月球，假设没有星域束缚，那全盛时期的我只要去到月球旁边，凭借吞噬异能，也不是不可以做到……但，这显然不是测量战力的标准。”
全盛时期的冥王，诸神黄昏级别的神灵。
这样说来，吃掉月球之前的那位“仙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并没有超过神灵太多。
但也正如冥王所言，吃月球并不是一个测量战力的具体标准。
“林羡白是特殊的。”
白色光影解释道：“他拥有特殊的灵魂，这让他在夺舍上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已经让他去夺舍蛊神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距离成功仅仅是时间问题，至多几月时间，他就能以蛊神姿态与你重逢。”
“这算什么？”
李观棋皱了皱眉，“一次练手？”
“是也不是。”
白色光影平静道：“他的确需要夺舍一次神灵来练手，熟悉过程，但他也的确需要蛊神的力量，否则他连靠近那位沉睡仙人的意识海都做不到。”
“假设林羡白能成功夺舍仙人，那就直接圆满结束？”
李观棋背靠寒冰宝座，满脸狐疑地看着白色光影。
“成功率是有的，但我也可以直言，成功率确实很低。”
白色光影坦然道。
“失败了会怎样？”
李观棋又问。
“会两败俱伤。”
白色光影看向李观棋，沉声道：“林羡白不会死，他的特殊灵魂会保他一命，同时那位仙人的意识会遭到创伤，这是刺激，会导致提前苏醒，但同时也无法发挥全部力量，而这时，就要靠你来给予最后一击，将其彻底抹杀！”
“所以这就是你的AB计划？”
李观棋依旧皱着眉，“让林羡白成神之后去尝试夺舍仙人，成功就皆大欢喜，A计划宣告成功，失败就两败俱伤，然后由我来解决重伤之后的仙人，开始B计划？”
“正是。”
白色光影轻轻点头。
“我们有多少时间去做这件事？”
李观棋好奇地看着白色光影，“你来自新纪一万年之后，也就是说那位仙人在那之后才会自己苏醒，那我们时间岂不是很充裕？诡异世界这边还剩5000多年，现实世界那边更是还剩好几万年呢。”
“正常情况是这样。”
白色光影点点头，“但问题是，现在情况不正常，现实世界的那个月球仙人，很快就要提前苏醒了。”
“什么？为什么？！”
李观棋面色微变。
“是人皇？！”
与此同时，冥王发出震惊的咆孝声，“是那个混蛋，对不对？！那家伙当初离开林羡白的身体之后，就偷偷跑到月球上面去了！难怪他一直以来都销声匿迹，原来他是待在月球上面！该死！我就知道他肯定在暗处谋划着什么！”
“果然，最了解一个人的，还是自己的老对手。”
白色光影平静道：“不错，就是人皇，他现在就位于现实世界的月球内部，正在试图夺舍那位仙人，毕竟他和林羡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特殊的，都擅长夺舍。
无论他成功与否，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坏消息。
他如果失败了，那仙人就会提前苏醒，我们也被迫进入第二计划……嗯，用你的话说，就是B计划，与重伤仙人生死一战。
那他如果成功了呢？
冥王，你来告诉李观棋。”
“他会做出跟仙人一模一样的事情。”
冥王声音冰冷，缓缓出声：“那个仙人自己苏醒之后，会吃掉月球和我们的星球，还有太阳来恢复力量，如果这种做法能恢复力量，那夺舍成功的人皇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他不会在乎芸芸众生的生命！他，会提前灭世！”
“人皇是这个时空的林羡白，活了三万多年的林羡白。”
白色光影指了指脚下，看着李观棋说道：“但正如你不是冥王一般，林羡白也不是人皇，你认识的林羡白是个有点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以前甚至还说过人人生而平等，陌生人的命不比自己亲友的命更重要这种话。
但人皇早就不是这样了。
虽然旧纪末期的人类喊他人皇，但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可利用之物罢了，他是极端的利己者，只要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如果人皇成功夺舍那位仙人，那他就会提前开始吞噬星球，提前灭世。
这……这是我的错。
我做了这么多，就是想改变历史，可我却疏忽了这件事，我想改变历史，但历史不一定会按照我设想的那样被改变。
人皇对月球仙人的察觉，就是改变之一。
我其实并不能洞悉所有事情，比如人皇究竟是怎么知道仙人存在的，这件事我直到现在也想不通。”
“那个混蛋总是很聪明！”
冥王沉声低喝。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件事？”
李观棋皱眉看向白色光影。
“有意义？”
白色光影反问一句，“提前告诉你，你又能怎么做？你不成神，甚至无法靠近月球仙人的意识海。”
“那人皇又是怎么做到的？！”
李观棋诧异万分。
“我也不知道。”
白色光影摇了摇头，“我根本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系统神，我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尝试者而已，很多事情，我只能通过我修炼的法则查看到结果，却看不见过程，人皇之事同理，我看到他在月球仙人的意识海，但看不到他是怎么发现月球仙人存在的，也看不到他是怎么进去的。”
“原来你是预言神？”
冥王问道。
“不是。”
白色光影哭笑不得，“如果我能掌控预言法则，我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我只是能利用我的法则，看见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已，我看不见还未发生的事情，不算预言法则。”
“废物法则。”
冥王毫不留情地骂道。
白色光影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
李观棋背靠寒冰宝座，眼神凝重，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沉声说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现实世界的月球仙人，正在被人皇尝试夺舍，而且很快就会出现结果。
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必须和他一战。
区别只在于，这个‘他’是谁，这将决定我们到底是跟人皇一战，还是跟仙人一战。
但诡异世界这个时空的月球仙人，还有尝试余地。
如果林道长能夺舍成功，那我们就可以避免一战，然后拥有仙人之躯的林道长，就可以前往现实世界，去月球跟人皇一战，解决此事。”
“基本便是如此。”
白色光影点了点头。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这时，冥王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知道我和火神的结局，我们都在新纪8000年左右的时候，前往宇宙深处没有回来，那人皇呢？你并没有提及他在原本的历史轨迹里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