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娱乐圈的咸鱼全文阅读

第一百六十四章、第一次接触

    今年的老天爷特别不给面子，

    明明是圣诞节了，天空却没有飘下任何一片雪花，让这个西方人最重要的节日变得不那么完美。

    下午五点过，一辆白色的“雪十兰”开进了庄园，然后一名身穿藏青色西装的略瘦男子走了下来，

    窗口的杨铸看了看那辆看似很寻常，但细微处有防弹改装的“雪十兰”，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男子的形体礼仪，双手摸了摸下巴，然后把服务生叫来，嘱咐了几句，也不管他脸上的为难之色，挥了挥手，服务生只得退下。

    两分钟后，那个男子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优雅的微笑，与林雄等人打了招呼：“林雄先生您好，很荣幸今晚上能与你共进晚餐；”

    接着介绍自己：“请叫我伊恩；伊恩.罗素。”

    林雄等人保持着礼节，与他握了握手，并重新介绍了自己一下，

    轮到杨铸的时候，却见他并没有伸出手，反而是把手插进衬衣的第二和第三个纽扣之间，放在胸口位置，然后微微鞠躬。

    一旁的林雄有些皱眉，这小子搞什么鬼，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初次见面就给我出洋相？

    伊恩一愣，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却微微摇了摇头，继续伸出手来：“您好，杨先生，很荣幸见到你。”

    杨铸看见他的动作，脸上却笑得更开心了，看了看他蓝黑相间的瞳孔，又看了看他的袖口和腰间位置，这才缓缓把手抽了出来，与之轻轻一握，便松了开来。

    林雄在一旁更是不悦，这也太失礼了吧，虽然知道你小子不待见外国人，但是刨去人家的“合作伙伴”这一层身份不说，现在咱们好歹也代表了华夏人的脸面吧，你这副鬼样子，不是让人家觉得咱们华夏人没有礼貌？

    孰料伊恩完全不以为许，反而很认真地向杨铸解释：“杨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

    杨铸看了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却忽然脸色变得寡淡起来，嘴角只是微微挑出了点弧度，权当是笑了，淡淡地说道：“希望吧。”

    旋即便如同真的主人一般，手一伸，身子微微一躬：“请入座，晚餐即将开始。”

    林雄这只老狐狸此时再迟钝，也发现出异样来了，于是赶紧收敛神色，静静地看着两人。

    尹恩看着杨铸的动作，又看了看一副以杨铸为尊模样的林雄，心中有些狐疑，但瞬间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于是看着杨铸的眼神有些高层莫测起来。

    看见伊恩很矜持地坐在长桌的第三个位置，众人对他对坐，与居中正座的林雄不同，杨铸莫名其妙地坐在了己方上方的第二个位置，与林雄足足隔了两个身位；

    尹恩看着仿佛有些落单的杨铸，脸色却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眼神中隐约多了一丝忌惮。

    这时候，一排服务员走了进来，轮流把二十多道菜放在了长桌上，

    最后，却又是几个带着白手套的服务生走了进来，每人手上拿着一瓶酒。

    “伊恩先生，想喝什么酒？”杨铸仿佛一个热情的主人，开口问道。

    然后一瓶瓶介绍起来：

    “这是97年的罗曼尼-康帝；”

    “这是今年的帕图斯；”

    “这是奥维那酒庄的96年蒙哈榭骑士特级园干白；”

    “这是科奇酒庄的96年科尔登-查理曼特级园干白；”

    接着，接连不断地介绍了七八种酒，

    一旁的万静注意到，除去一开始的两款是红酒外，其余的都是白葡萄酒。

    伊恩看着几个服务生手上那些难得一见的极品酒，脸上却没有一般人以为的那种兴奋，只是挂着微笑说道：

    “杨先生，华夏人有句话我很喜欢，叫客随主便；”

    “今天要喝什么酒，就由杨先生做主吧。”

    杨铸摇摇头：

    “咱们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作为我而言，对伊恩先生是很看重的，”

    “别忘了，华夏还有一句话，叫做宾至如归；”

    “所以，今天要喝什么酒，全部听伊恩先生的；”

    “来来来，用不着客气！”

    伊恩看着杨铸一副不容分说的样子，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那好吧，就这瓶拉文诺酒庄的夏布利蒙特托内一级园干白吧。”

    杨铸笑了笑，然后点点头，示意服务生把那瓶白葡萄酒打开。

    心中略一盘算，然后刻意把脸上的寡淡程度调的更深。

    伊恩把杨铸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嘴角苦笑了一下，犹豫了一会，趁着还没开餐，开口对杨铸说道：

    “杨先生，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这样对你不是坏事，”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很看重这次合作，也并没有任何恶意。”

    一旁的几人一头雾水，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穿越了么？

    为毛这人嘴巴里的话，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杨铸闻言，矜持地笑了笑：

    “既然双方合作的那么深，”

    “我想，有些事情还是稍微摸清楚比较好；”

    “不过你放心，我只想知道我该知道的，”

    “其余的，我自然知道分寸。”

    伊恩摇摇头：

    “虽然我并不知道杨先生的真实身份，”

    “但迫于规则，我无法欺瞒与你；”

    “但很遗憾，说句有些失礼的话，我并不认为杨先生知道我们的分寸在哪里。”

    “而一旦过了线……”

    “我怕会发生双方都不愿意看见的场面。”

    杨铸听着这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威胁的话语，不以为意，举起酒杯敬道：

    “有时候，或许你们以为自己藏得很隐秘，”

    “但也许，我比你们认为的，更清楚你们的组织呢？”

    “对么，【看不见的避世者】们？”

    尹恩瞳孔一缩，沉声问道：“你们是那只【眼睛】的人？？”

    声音里，不由流露出浓浓的戒备。

    杨铸摇摇头：

    “并不是所有的工匠都是那只【眼睛】的人的。”

    “你只需要知道，在一百年前，那些工匠们也曾在华夏播下种子。”

    伊恩先是有些释然，然后又狐疑起来：“你跟华夏街的那些人一伙的？”

    旋即否认了这个猜测：“不对，华夏街的那些人，做事风格不是那样，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像你们这样搞风搞雨了。”

    杨铸一听，心道，果然是你们在后面跟投，而且果然知道了我们想要做什么。

    于是脸上露出不屑：“别把我们跟那些江湖人士混为一谈，我们是本土派！”

    旋即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转瞬回到了最初的寡淡脸色，轻轻地哼了一下：“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目前的目标，跟你们这些避世者一样就行了。”

    说完，仿佛报复一般地反问：“伊恩先生，我现在特别好奇，凭借罗素家族的赫赫威名，竟然也只能当个白手套么？”

    伊恩.罗素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这是我个人的选择，与家族无关。”

    杨铸琢磨着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因为伊恩的个人性格和能力，所以做上了白手套这个位置呢，还是指罗素家族跟他后面的这个组织其实没有关联。

    不过一下子没有思绪，杨铸也暂且放下了心思，再次举杯：“好吧，伊恩先生，你可以做祷告了。”

    西方认但凡是信仰宗教的，吃饭前都需要祈祷，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

    于是伊恩双手交叉于胸，闭上眼睛轻声念道：

    “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荣耀归於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

    念完后，伊恩张开双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不需要祈祷么？”

    杨铸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一般来说，西方人是较为尊重其他人的宗教信仰的，不会问这种问题，尤其是跟华夏人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们知道华夏人普遍不信教；

    但是，自己刚才虽然打了个擦边球，含蓄地告诉对方，虽然自己不是那个【眼睛】组织的，但终究跟他们同源，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了，那群工匠们无论分化出多少组织，但却有个共同基础条件——那就是成员必须要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存在；

    至于你信奉哪一位神灵，组织不会管你。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无论你是信奉哪个主流宗教，除了佛教和印度教外，其余的都有餐前祷文；

    而如果以自己是这两个宗教的信徒为理由开脱的话……

    拜托，看着满桌子的肉菜和辛辣调味品，有谁会信？

    所以，如果但凡杨铸一行人胆敢有一个开口，说自己是无神论者或者那两个教派的信徒，那分分钟穿帮，感到自己收到了欺骗和羞辱的对方，瞬间变成自己的死敌也说不定。

    于是趁众人没有开口前，杨铸就解释道：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但我想说，任何在华夏本土化了的东西，都会变的似是而非；”

    “我们华夏人信奉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佛，而是我们自己的祖宗，他们会化身为星辰，在天上庇佑着我们。”

    “因此，与你们不一样，我们只需要在内心铭记他们，尊崇他们就行了，除了逢节祭拜，平时完全不用弄那么多仪式。”

    伊恩想了想，耸耸肩，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东方一直神秘，就如杨铸说的，经过一百年的发展变化，那只孤零零的组织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然后，杨铸也不管现在身处美国，今天又是圣诞节，以遵循华夏人的传统习惯为由，破了伊恩“用餐不说话”的戒律，东拉西扯地跟他用“暗语”聊了足足一个小时，

    最终，才在伊恩差点绷不住的时候，停止了继续试探，然后把神色隐隐有些懊恼的伊恩送上了车。

    看见那辆白色的“雪十兰”消失在视野，一众人终于承受不住即将崩溃的好奇心，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

    林图首先开口：“杨大大，你刚才到底跟他那家伙打的什么哑谜啊，为什么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听懂？”

    杨铸恢复到了那痞痞的样子，看了看一旁同样好奇与焦急的林雄，鼻子里哼了一下，却不开口说话；

    林雄知道这个小心眼的小子最近不爽自己，自己在场就绝对不会开口，不过看他这一副欠扁的模样，想来这次莫名其妙的“沟通”有了结果，而且应该不会糟糕；

    算了，自己就忍一晚上吧，等明天儿子告诉自己也不晚；

    不断安慰着自己的老狐狸强忍着心里猫抓的好奇和依旧有些忐忑的不安，潇洒地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

    林雄这只老狐狸一走，杨铸便带着三位好奇心爆棚的小朋友回到餐桌，捏起一个羊角面包狠狠咬了一嘴，这才慢慢说道：

    “我跟那个日不落的假面人究竟聊了什么，中间的试探过程是怎样的，这个就需要从头开始说起了。”

    大大地灌了一口酒后，杨铸解释道：“那个叫伊恩的，也未免有些过于顽固不化了，从那个家伙车子一进来，我就大致猜出了他身份；”

    小白兔忍不住好奇：“就一辆白色雪十兰而已啊，应该不贵，这个你也能看出问题？”

    杨铸解释道：“这里面的猫猫道道多了去！”

    “在西方社会里，大家都潜意识地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给自己【打标签】，不同阶层，不同地位，不同从业属性的人，都会遵循自己的【圈子原则】，按照一定的逻辑准则行事，无论吃穿住行，无论言谈举止，莫不如是，这事你们都知道吧？”

    众人点点头，不管情感上愿不愿意接受，其实不只是西方，华夏这边也是这样，非要通过种种伪装和修饰，把自己划到某个小圈子里行。

    杨铸继续说道：“知道【雪十兰】这种看似毫不起眼的车子谁最爱开么？”

    “除去一般的中产阶级外，就只有欧洲那些真正的上流人士才爱开；”

    “当然，他们在有正是聚会或者是商务接待的时候，会开更高档的车，”

    “但是在平时，他们一般都是开这种经过改装过的雪十兰的，；”

    “追求的就是真正的低调，追求的就是麻烦不上身。”

    “而伊恩那小子的车，你稍微看一下轮胎的承压情况和他开门时的车门厚度，就不难发现那是一辆经过防弹改装后的车。”

    “这是我第一个发现异样的地方。”

    又往嘴巴里塞了板块树干蛋糕，杨铸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当伊恩那个家伙下车后，先是原地花了十多秒的时间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和衣服上几乎没有的褶皱，这才迈步朝房子走来；”

    “礼仪这东西虽然可以速成，但是细节见真章；”

    “在一个人的时候，肯花那么多功夫老整理自己的仪表；”

    “而且见的是他一开始以为的【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

    “那只能说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生活的圈子就是如此，至少也是个常人眼中的【顶流人士】；”

    “而且年纪不算大的他身上却穿着沉闷的藏青色西装，以及那没有任何标识的定制毛料西装，还有那渗到骨子里的欧式气质，等等细节更加让我确定了这一点，”

    “伊恩这家伙，肯定是来自欧洲某个国家的贵族家庭；”

    “再加上他的姓——【罗素】；”

    “这分明是一个日不落的贵族，有着伯爵爵位传承的罗素家族，可是在日不落有着不小的名声。”

    “所以，你们不觉的奇怪么，这么一个身份不凡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私人基金的负责人？”

    “这是我发现的第二个异样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这些东西自己也看到了啊，怎么就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还有，什么罗素家族之类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杨铸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懒得解释，抿了口酒后继续说道：

    “所以，在发现了前面两个异常之后，我决定假冒假冒某些传闻中的身份，试探试探这家伙；”

    “看到我跟他见面时施的那个略有些古怪的礼仪了吧？”

    众人点头，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杨铸故意捣乱呢。

    杨铸哼了哼，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那个叫【扣心礼】，是那个石匠组织专用的，对【同伴】施的礼仪，”

    “随着这一百年的人口大爆炸，组织人员的增多，这种礼仪也逐渐附带了一种试探功能，如果你回了相应的礼仪，那么说明你就是同伴，如果看不懂，那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而我之所以会给他施这个礼，其目的就是让他误以为我是那一系组织的成员，好给他造成威慑。”

    “毕竟，以伊恩那家伙表现出来的气质特质，很符合那个石匠一系组织的吸纳标准，我如果真的是其中的成员的话，试探一下完全合理。”

    “之所以在他开口否定了后，我依旧会瞄他的袖口和腰带，是因为这个石匠组织已经演化成许多不同理念的新组织，有些分化出来的组织成员，会在袖口或是腰间绣一些专属标识，让同宗不同属的伙伴们分辨；”

    “果不其然，我第一次试探，他其实有些不太确定，而我第二次关注他的袖口和腰带，他就基本上信了；”

    “因为【扣心礼】虽然是专属于那个组织的礼节，但这么多年下来，外界总会有一些流出，而在袖口和腰带部位做记号，则是最近这十几年的事情，以那个组织的保密性来说，不太容易被外界熟知。”

    众人仿佛听都市传奇，心中不由地蹦出一个念头：那你又是怎样知道的？

    杨铸说到这，脸上露出得意：“让他基本相信我是那个组织的成员，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至少，我们有了跟他们平等对话的权利；”

    “你们或许不知道，我们一开始，在他们心里只不过是一只小虾米而已，最多算一只有趣的小虾米。”

    “所以，入桌以后，我便利用这些组织间的通用规则，反客为主。”

    林可染灵光一闪：“所以你离我们这么远，坐到了长桌的第二个位置？”

    杨铸点点头：“跟各国军衔通用法则相同，这些组织之间也有着普遍承认的地位划分的，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我们都知道，在亚瑟以前，国王和贵族们都是在方形长桌上开会的，顶头中间坐着国王，身边两排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入座；”

    “伊恩那小子坐的是第三个座位，如果按照小说里明教的划分，那就是【五行旗主】级别的；”

    “而我，坐到了第二个座位，那就是【四大护教法王】级别的！”

    “所以，按照通行规则，他在非机密问题上，是不能欺骗我的。”

    “一般来说，这些历史悠久的组织里稍有地位的成员，是不敢在这种类似于这种论资排辈的举动上作假的，”

    “就如同咱们看的江湖片里，这种行为一旦被识破，那是要挨两面四刀的！”

    众人恍然，原来杨铸一开始的古怪行为，有这么个意思不过没想到西方也有这一套类似于江湖的规则，不是说他们只玩骑士精神吗？

    小白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你让他选酒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时候他的脸色会那么难看？算了酒之后，我看他有一些爆发的迹象。”

    杨铸先是给小白兔竖了竖大拇指：“这个问题好，果然观察力敏锐。”

    林可染有些不爽，这个问题怎么就好了，无非就是对人家表示尊敬呗，哼，奸夫**！

    杨铸看出林可染的不以为然，笑了笑：“你以为这个举动的含义简单？那你是真的年轻了。”

    “首先，我坚持让他选酒，是为了利用刚才的规则，强迫他更进一步表白他的身份；”

    看着林可染露出的疑惑神情，杨铸弹了弹面前的杯子：

    “如果让一般人来选，肯定会选最贵的康帝对吧？”

    林图点点头，换他，肯定选康帝啊，又贵又好喝，比起那些酸唧唧的白葡萄酒强多了。

    杨铸看着他哼哼笑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在欧洲的顶流阶层，如果不是主人意愿，他们在正式场合是只喝白葡萄酒的。”

    “所以，他最终选了白葡萄酒，也向我表明了他的确是欧洲的贵族身份。”

    “而他之所以选择拉文诺酒庄的夏布利蒙特托内一级园干白，则是碍于规则，向我表明他在他们组织中的地位；”

    “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压根地就不是单纯一个私人基金负责人这么简单！”

    小白兔好奇：“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瓶酒有什么寓意么？”

    杨铸拿起面前的杯子，对着灯光照了照那略带橙色的酒液，解释道：

    “我给他可以选择的酒里面，有RVF评分20，排名第一的的蒙哈榭骑士特级园干白，也有同为RVF评分19.5的卢洛酒庄默尔索皮耶尔一级园干白；”

    “RVF评分，从最高的20到17都有，中间足足六个等级；”

    “但他……最终选了这瓶RVF评分19的夏布利蒙特托内一级园干白；”

    “所以，你猜，这意味着什么？”

    话音刚落，小白兔兴奋地叫了出来：“说明他的身份等级位于第三等级，再去查一查这款白葡萄酒的排名，就能大致算得出来这个组织身份在他之上的人有多少了！”

    杨铸笑了笑：“大体思路不错，”

    “但是哪有那么简单，里面还需要加上RVF评测里的某些数据才能知晓这个组织在他之上的究竟是多少人；”

    “或许是一项数据，又或许是三项数据，麻烦的要死；”

    “不过咱们又不是真的想要探的那么明确，只是做个姿态罢了。”

    “其实根本目的，就是让他觉得我这个比他【高一级】的人，虽然性格恶劣，但是这种带着轻视和压迫的作风还是满符合圈子里的习惯的，从而扔掉心中剩余的怀疑。”

    “要知道，顶流之间也是有层级的，而且阶层碾压会更明显。”

    “同时，也是为了通过这种介乎于敏感和非敏感区域的问题来激怒他；”

    “要知道，一直保持冷静的对手，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对手！”

    三人默默颔首，怪不得，闹了半天，杨铸是在做心理博弈和情绪诱导啊！

    林可染忽然问了一句：“那个伊恩说的【眼睛】组织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说他是【看不见的避世者】又是什么意思？”

    小白兔和林图也是睁大了眼睛，这个问题困扰他们好久了，感觉充满了神秘感。

    杨铸咧嘴笑了笑：“所谓【眼睛】呢，其实你们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就是这个！”

    说着，杨铸从林图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小叠绿油油的美金出来，然后抽了一张放在桌子上，指了指上面的某个图案。

    众人一愣，然后想起了什么，捂着嘴说道：“你是说……”

    杨铸先是比了一个“嘘”的姿势，说道：“知道就好，别嘴上没把门！”

    说完，却是把剩余的那小叠美金正大光明地揣在兜里了，

    林图一头黑线，那是打赏小费用的，就这么点钱，你至于那幅贼扣扣的样子么？

    却见杨铸收好钱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至于【看不见的避世者】嘛~”

    “你要知道，咱们平时划分阶层的富人、中产阶级、工薪阶层、穷人，这些概念是非常不准确的；”

    “国际上比较客观的分法，把西方社会划作三个阶级，九个阶层，”

    “三个阶级很好理解，就是上层阶级、中层阶级、下层阶级；”

    “而上层阶级又分为三个阶层，即：隐形的顶层、上层、中上层；”

    “中层阶级分为4个阶层，即：中产阶级、上层平民、中层平民、下层平民；”

    “下层阶级只有两个阶层，即：赤贫阶层，看不见的底层。”

    “嗯……中间区别，你们可以自行领略；”

    “而我所说的【看不见的避世者】，是一种统称，他们其实是属于【隐形的顶层】中的一份子；”

    “【看不见】其实就是【隐形】的意思，代指他们的阶层；”

    “但是后面的【避世者】三个字嘛，就大有讲究了；”

    “你要知道，其实欧洲那些顶层的贵族们，他们的资产主要来源于继承的遗产，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

    “曾经的他们，非常喜欢炫耀和挥霍，”

    “但在欧洲十八世纪革命大浪潮开始起，这些人因为大众的嫉恨、某些新兴势力的吸血需要，不得不开始变着法销声匿迹；”

    “许许多多的人开始隐匿在深山的城堡里，这里以前或许只是他们狩猎的地方；”

    “又或许买了个海岛，从此在上面整天钓鱼；”

    “总而言之，就是离那些他们心目中的【吸血鬼】越远越好。”

    “所以，有段时间，他们自嘲地称呼自己为【避世者】，或者是【毫无反抗能力的避世者】。”

    “嘿嘿……”

    “但是现在嘛，这些自称【避世者】的家伙祖辈是不是真的躲到了深山老林里过不知道，不过这些人组成的组织有着一颗【重登荣耀】的心倒是真的。”

    说到这，杨铸便收住了：“好了，目前能告诉你们的东西都说了，其余的，等事情完了后再跟你们慢慢唠嗑。”

    众人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轻重，没有继续问下去。

    唯独小白兔有些犹豫：

    “BOSS，这些组织听着都很厉害的样子，你冒充那个石匠组织.华夏分部成员的事情……”

    说到这，她眉头紧紧皱起：“如果被识破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林氏兄妹闻言，也紧张起来，是啊，别的不说，那个【眼睛】组织可是光听传闻就挺吓人的，杨铸假冒的那个身份，好歹也是人家的【同根】，万一被识破，那可就事大了，不夸张的说，可能比他们这次搅浑水的事的后果还严重。

    杨铸看了看小白兔忧虑的眼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第一，咱们是【华夏本土组织】，他现在去哪辨别真伪去？”

    “就算人家过来接触试探，发现有些东西不太对头，但咱们可以把锅甩给【本土化】这三个字；”

    “要知道，那里可是神秘的东方，那里是几经风雨的热土，不管教义也好，习惯也好，发生什么变化，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第二，就算人家真的怀疑，并且派人到华夏去探底了；”

    “咱后面不是有着坚实无比的后盾么，你们怕什么？”

    “实在不行，那就跟上面通报一声，来个弄假成真，找个相关部门，档案备注什么都搞上，直接摇身一变，变成那个被上面隐隐监控的石匠组织.华夏分部成员；”

    “我当堂主，老狐狸当护法，你们当香主，那不就成了！？”

    林氏兄妹听杨铸当着他们的面叫自己老爹为老狐狸，有些尴尬，但旋即有些好笑；

    还堂主、护法，您老人家真的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不过看着杨铸不当一回事的样子，也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这位爷的性子他们都知道，一旦露出这种吊儿郎当的表情，那就说明真心里真的有应对手段了。

    与林氏兄妹不同，一旁的小白兔隐隐感觉，自家BOSS这么做，好像会有大麻烦的样子；

    而且作为最熟悉他的人，万静总觉得，自家BOSS，那没心没肺的笑脸上，眉根总有些僵硬，仿佛有些隐隐的忧虑……

第一百六十五章、预热

    第二天，林雄老狐狸和杨铸在茶歇室里叽里咕噜了一个上午，这才又急匆匆地一个人出去了。

    没过两天，就有一批大华投资的工作人员从国内抽调过来，

    立时，这座庄园俨然变成了大华投资的一个海外分部；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伊恩又来了好几次，不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带着一女三男，一副正式商务交会的模样，

    只是让林图等人有些讶异的是，每次伊恩来，只是让那些助手跟大华投资的工作人员逐字敲定各种各样的合同，自己却拉着杨铸谈天说地，仿佛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般。

    ………………

    与此同时，《第二次萧条》开始在美国大肆进行宣传；

    什么报纸啊、地铁站啊、门户网站啊，电视广告啊，都出现了它的身影；

    而在纽约帝国广场的超巨型LED屏上，除了电影的宣传广告外，更是加了两组动态数字；

    一组写到：“离《第二次萧条》首映还有23天5小时17分钟；”

    而另一组则有些玄妙，上面写到：“离第二次萧条还有87天19小时17分钟”

    一时之间，美国各地民众看着这两组数字有些莫名其妙，

    一些人想着：“这是哪个笨蛋工作人员出现的失误？第二条的广告语打错了吧？”

    而更多的人则因为好奇心，开始琢磨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一个LED屏立在这里，就算是工作人员出现失误，这都几天了，也早就应该改回去了，既然没有改回去，那就说明是另有用意。

    而各大报纸和综艺也参合了进来，纷纷当做饭后谈资一样，开始解谜：

    ………………

    “结合电影预告片来看，这应该是一部关于披露现实的电影，好像是关于金融的，”

    “好吧，据说这部电影是华夏人拍的，嗯……你确定华夏人懂金融？”

    “那么这第二组数字，就应该是说，87天后，我们就要遇到严重的经济危机喽？”

    “我的天啊，简直不敢相信，连耶稣都不愿意在复活节出来逛街，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玩预言？”

    “或者说，这是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

    一个颇有名气的脱口秀主持人在自己的节目里略带着调侃说道。

    ………………

    “为了这组莫名其妙的数字，我特意查了查，”

    “嗯，从各方面数据来看，我们经济上的确有不少问题，”

    “但是……”

    “从专家们这几年的评估报告来看，我们的经济增长点依旧非常强劲，我们的经济活力依旧旺盛；”

    “而作为美国经济的晴雨表，纳斯达克股市依旧一片大好，全世界的投资者一如既往地对美国经济抱有强烈的信心。”

    “所以，为了一部电影莫名其妙的数字就疑神疑鬼，这也太可笑了，要知道，在华夏，如果能当经济学家，那还当什么导演！？”

    “我甚至怀疑，导演故意弄出这一组数据，其实早就跟鸡蛋供应商们串通好了，为的就是票房失败后，走在大街上让居民们扔鸡蛋！”

    一个财经栏目主持人煞有介事地报了一组数字，然后鄙视了一番这部电影。

    ………………

    虽然大部分媒体上都猜出来这组数字是预言两个多月后，美国会出现经济大萧条，但是基本上都是以否定和讽刺居多；

    中间也有一些媒体认为，这组数字虽然夸大其词，但也至少给美国提了个醒——已经有人不太看好美国经济的未来了。

    至于大众，则是吃瓜一样笑嘻嘻地看着媒体对这部电影的各种讽刺，权当是花边新闻了；

    不过毕竟这副超大的LED广告立在纽约最醒目的帝国广场，又有无数的媒体在讨论这部电影，倒是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

    还有不少人在网上开盘打赌，赌这则“预言”是否真实，只不过开出了1赔100的盘口，也几乎没人赌这则预言会成真，只有一两个年轻人玩闹似的投注了一美元……

    ………………

    庄园里，小白兔用手提电脑看着网上的各种评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一旁的林可染则有些发急：“杨铸，你想出来的这个宣传方法不行啊，要不要让我们的水军出动，把势造起来？”

    杨铸还没说话，小白兔却抢先回答了：“千万现在不要出动水军，不然会坏事的！”

    林可染一脸莫名其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又懂了？

    小白兔很自信地说道：“以前BOSS一直都在说，一部剧要想出彩，那么情节巨大的反差就是必需品，反转是最容易塑造观众惊艳感的手段之一。”

    “而如果我猜的不错，BOSS现在之所以一直不控评，就是想要让这种低压舆论一直持续，等到电影上映后，再开始控评，”

    “而等到时机一到，美国真的出现了经融危机了，在巨大的心理反差下，这部电影就真的会成为一代神作了。”

    杨铸赞许地点点头，这只小兔子越来懂得思考了，不错不错！

    于是开口道：“事实上，帝国广场的那块巨型LED屏是我临时让尹恩帮我加塞的，那些媒体也都是我让他帮我操控，一面倒地刷负舆论的。”

    林可染不可思议地看着杨铸：“你没发烧吧？这可关系到电影的票房，好大一块肉呢！”

    小白兔站出来主动维护自己的BOSS：“做事情视野要宽广，手法要直指要害，这部电影第一目的又不是冲着票房去的，只要最终效果能达到，在票房上亏一点怕什么？”

    “再说，一旦这部电影成为神作，我们后续的电影就可以自带光环了，只要质量过关，收割美国票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说到这，小白兔一副长者的模样，拍了拍林可染的肩膀粗声粗气地说道：：“年轻人，眼光要看长远一点，不要只盯着面前的肥肉流口水，要知道，减肥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的！”

    一旁的杨铸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只小兔子自从脱离自己视线，独身一人远赴美国拍了小半年的电影后，整个人似乎发生了不少变化，仿佛变得更爱思考、更自信、更独立了；

    原来身上那软趴趴的咸鱼属性消散了不少，虽然依旧是一头长发，精气神却开始“飒”了起来，有点另一个世界伏寿娘娘的味道了。

    一旁的林可染不爽：“你当然乐得这么做了，你是《生化危机2》的女主角，目前这部电影如果出好口碑的话，你肯定是吃最大一波红利的。”

    “可是这部电影是我们大华投资独资的，耽误了上映期间的票房话，就算以后的周边卖的好，我们当下也会被那些董事烦死！”

    杨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放心，我已经跟伊恩说好了，让他帮我们拿到一部分院线的秘钥——虽然大概只能搞定60%的院线。”

    “所以呢，这部电影可以延期到三月底，也就是那块LED屏上数字归零的时候；”

    “就算第一个月票房不好，我们后面的两个月也有足够的时间，通过舆论炒作等手段，把这部电影的正题票房拉起来！”

    林可染有些吃惊地看着杨铸，美国这边的院线可不会像国内那般好说话，完全是一群利益至上的家伙，如果票房好，人家能跪在你面前装孙子；

    但是没有好的票房反馈，这群家伙能在合约的约束范围内，把你电影全部扔到垃圾时段里去，甚至第二天砍了都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那个伊恩，那个私人基金，究竟背后捆绑了多少利益群体，竟然有这么大能量，竟然能够搞定这如同“战国”般诸强林立的各大院线？

    虽然只能搞定60%，但是在强调“新自由经济”法则的美国，这股力量也是极为可怕了。

    一直被杨铸和林雄拒绝接触更深一步内情的林可染，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眼前的杨铸，在林大小姐的心目中，也愈发神秘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第二次萧条》

    纽约此刻的民众德性跟几年以后的华夏差不多，一方面，总是无知地被各种舆论牵着鼻子走，另一方面，则是本能地对大部分“权威专家”有着有着逆反心理，尤其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

    丫丫的，全部都信你了，我怎么凸显我自己的个性？我怎么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在这个不酷就会被人鄙视的年代里，我可不想平庸地当个傀儡！

    出于这种心理，哪怕媒体上对《第二次萧条》诸多贬低和不看好，但依旧有着不少人反而坚定了要去观影的的信念；

    别忘了，帝国广场那醒目的巨型LED，那不断跳动的数字，时时刻刻提醒着路过的人们，这分明是一部性质与其它电影不同，而且自信心爆棚了的电影。

    就算这种题材的电影自己不太感兴趣，但这么大个瓜，这么大个热闹，自己怎么可能不去凑一凑？

    ……………………

    1月23日，《第二次萧条》的首映日；

    人们一小团一小团地断断续续来到电影院，嘴里还不停地打着赌，赌电影具体讲述了一个什么故事，竟然敢预言美国经济破产；

    战争？自然灾害？外星人入侵？

    是的，无怪这些人调侃似的胡乱猜测。

    电影的预告片全部运用了春秋笔法，几乎全部的镜头都给了民众的暴乱，只是些许一闪而过的画面展示了美国财政部私底下无力地表示，美国经济即将崩溃的情节。

    不久后，所有的观众入座，偌大的放映厅中竟然有七成是有人的，这在美国，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少倾，灯光一暗，电影开始了……

    ………………

    本杰明是华尔街一家投资银行的投资经理，杰弗逊则是这家投行的风控经理，两人之间有着不错的私人交情；

    这一天，杰弗逊跟本杰明在家里喝酒的时候，忽然神神秘秘地问他，想不想私底下大赚一笔。

    原来，作为风控经理的杰弗逊，早就在一年前发现了，公司主营的MBS（房贷证券），里面的客户逾期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年前只有少部分客户小规模轻度逾期，

    但到了上个月，则有30%以上的客户有着严重逾期，其中逾期超过3个月的，已经达到了客户总量的10%，并且这部分客户直接查不到职业和收入等信息，这是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接着，他普及了一下美国各大金融机构是如何在利益的驱使下，把房贷业务转化为MBS（房贷证券）的，以及信用评估造假后，将MBS的次贷资产（不良资产）包装成新的CDO产品，打包卖给各大投资者，

    于是在这种虚假繁荣的刺激下，大家都开始疯狂地把自己的钱投入到房地产市场里，他曾经秘密调查过，公司的MBS客户里，许多都是收入微薄的低薪阶层，甚至有一个收入完全不稳定的舞女，名下都有5处房产。

    最后，他拿出自己的U盘插入电脑，打开自己私底下建立的数据模型，指着上面的数据说道：别看着给投资者看的明面上的数据，那些数据都很光鲜亮丽，但其实现在这些客户的逾期贷款，都是由房贷公司垫付的，就是因为这些房贷公司对未来一厢情愿的乐观，不担心那些人还不上钱，但事实上，美国经济，尤其是房地产的泡沫即将破碎，

    因此他想邀请本杰明一起，借助他的客户资源，私底下弄一个私募基金，做空美国房地产。

    本杰明不以为然，说道美国的房价怎么可能下跌？除非出现百万人级别的房贷断供。

    杰弗逊很严肃地说道，美国的房价在最近半年内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跌趋势，

    其根本原因就是这些房贷里有相当大一部分使用的是高风险的可调利率，相当于前几年0利息贷款，但随着时间推移，利率不断上升，到后面几年，利率则会调到5%以上，

    以这个利率为基准，民众的每月还款额飙升到1500美元以上，这对于美国那些基层民众来说，是个极为高昂的数字；因为美国的阶层固化严重，他们的收入一直没有得到增长，何况许多人名下不止一处房产，两者相加，导致他们的还款压力超过了自己的薪资水平；

    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逾期；而美国的房价，正是因为他们想要通过抛售房产来回笼资金，产生了大规模的抛售现象，才会出现不断下降的情况的。

    所以，杰弗逊预计，最多再过2个半月，美国的房贷断供人数就会超过100万人，到时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必然会引发金融海啸，虽然公司很可能会破产，但是如果两人联手做空的话，可以狠狠赚上一大笔。

    本杰明听完后，看着电脑上的数据仔细思考了很久，最终跟他说道，自己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

    第二天，杰弗逊被人力资源经理叫到办公室，然后被告知，自己因为违反公司规定，被开除了。

    杰弗逊这才知道，本杰明把昨晚上的事情告诉了BOSS邀功，他得到了涨薪嘉奖，而自己则被扫地出门。

    杰弗逊被保安监督着离开公司，严禁带走自己办公室内的任何物品，

    在公司门口，他看到了一脸微笑的本杰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却什么也没说。

    ………………

    杰弗逊走后，本杰明立刻带着BOSS和交易部几个技术专家进入了杰弗逊的办公司，翻箱倒柜后，在抽屉里找到了那个U盘，

    插入电脑后，技术专家把所有数据导入那个模型中，最终得出结论，杰弗逊这个数学模型是正确的，而银行现在所使用的风险价值模型和交易模型，因为风控参数不合理，存在着巨大的漏洞；

    简单来说，就是交易量和风险系数相叠如果控制在一个特定的临界值内，损失是可以控制的，但一旦超过这个临界值，风险就会无限放大；

    如果继续买进MBS交易下去，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银行的损失就会超过自己的市值，瞬间破产；

    而事实上，通过本杰明的风控数据模型计算，两个多月后，民众的房产资产就会下跌25%，到时候，就是引起连锁反应，大规模暴雷的时候；

    技术专家提醒BOSS，如果自己家的投资银行不在这两个月内做出相应的对策，那么两个多月后，就是银行破产之时。

    BOSS听完技术专家的话后，先是下了封口令，然后紧急召开了高层会议，商讨解决办法；

    会议上，各个高管开始甩锅，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候，被破格邀请参加会议的本杰明提议，为了保全公司，公司可以在这两个月内利用那些客户对他们的信任，把手里的MBS和CDO产品全部脱手，这样下来，虽然有些不择手段，也会在事后失去所有客户的信任，但是至少保全了公司。

    各个高管极力反对，说如果公司失去了客户的信任，即便度过了这次危机，也离破产之日不远了。

    BOSS听后，面无表情地对一众高管警告，不要整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光想着自己的职业生涯和薪酬，如果公司现在破产了，你们一样没有任何职业未来可言，华尔街不接受任何失败者！

    随即拍板，接受了本杰明的这个提议。

    ………………

    第二天，投资银行所有交易员在BOSS制定了交易指标，并砸下了重金激励后，神色复杂地开始给自己手里的客户打起电话来。

    BOSS则把本杰明邀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热情地给他倒了杯酒，先是拿出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作为昨天他提议的奖励，然后问起了有没有让银行摆脱不择手段后的负面影响的办法，并且表示，如果有切实的当的办法，将会再给他300万美金的奖励。

    本杰明眼睛放光，开始苦苦思寻起来，最终提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利用这两个月回收过来的资金，在危机发生后，反过来注资美国的重要民生机构，打着拯救美国的名义捆绑政府，逼迫政府救市，不但可以化解自己的信誉危机，还可以反过来倒赚一笔；

    他说，美国几乎所有的经济行为都是从上游的银行机构发放资金，然后开始进行经济循环的，当上游银行缺钱的时候，中游的企业怎么可能有足够的流水进行运营？

    而每个中游的大企业后面都有着无数的关联企业，对于美国政客来说，这些才是真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敏感点，也是他们票仓的最重要来源，

    对于华尔街的银行，美国政府的一些官员可能乐见其死亡，但是中下游的那些企业，政府官员却绝对不敢让他们大规模倒闭，这会引起社会大规模暴乱；所以，注资那些能保证社会正常运转的企业，才是最明智的避险选择。

    BOSS苦苦思寻起来，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找哪个目标比较好；

    本杰明提议，不如到时候注资AIG（美国国际集团），并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他说，AIG的业务太多，到时候肯定会濒临破产，但美国政府是绝对不敢让他破产的，除去AIG有大量的抵押资产不说，它牵扯到了太多美国的民生环节；

    想想看，我们坐的飞机是从AIG租赁的，纽约市中心的大楼是AIG承建的，上百亿美元的教师退休金是由AIG处理和发放的，就连账面价值1.3兆美元的全美8100万份寿险保单也是AIG承保的；

    业务涉及面这么广，营业内容这么敏感，美国政府怎么可能敢让它破产？

    所以，到时候，美国政府肯定会收购AIG的大部分股份，力保它不破产，自己银行只要切入的时机对头，签订的协议合适，就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至于民众，美国普通民众很好忽悠，有了“保大弃小”这个名义，到时候花点钱舆论公关一下，很容易就摆平。

    BOSS听完后，很高兴地拍了拍本杰明的肩膀，当场又给他签了一张100万的支票，对他说道，等到事情成功后，会承兑剩下的200万。

    ………………

    时间一天天过去；

    随着电脑屏幕上违约数字和总金额的不断增加，无数私人银行和次贷公司都慌了，每个公司每天都要开上半天的会，然后发了疯似地派出业务人员和委托的催账公司去那些贷款人家里拜访、恳谈，甚至恐吓；

    然而事情并没有出现好转，电脑屏幕上的违约数字依旧在疯狂跳动；

    私人银行和次贷公司终于使出了最终的杀手锏——没收房产！

    无数的基层民众被赶出家门，看着银行的工作人员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房子上贴上封条，然后却只能拖家带口地备着大包裹，露宿街头，脸上满是麻木与绝望。

    晚上，一个次贷公司的年轻业务人员在回公司的路上，看着满大街的帐篷，有些惶恐地对着同事问道：“这样真的好么？或许，我们应该跟上级反映一下，采取一些更柔和的手段，这样只会造成更严重的恐慌。”

    他旁边年龄稍大的业务员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资本家都是只管自己的兜里的钱的，社会责任是什么？他们字典里跟没有这个词；只要能让他们的损失稍微小一点，别说这些区区恐慌了，就算让他们炸了五角大楼，他们也绝对不会手软。”

    说完，他告诉年轻业务员，还是考虑考虑自己的退路在哪里吧，按照他的经验来看，接下来，“性价比不高”的年轻人一定会被裁掉，但是至少有一些补偿，比起普通的民众来说，却又好的多了，不算这些留宿大街的人，那些普通民众，资产缩水至少1/3不说，还要承当降薪和失业的风险。

    接着，年纪稍大的业务员脸上也露出一丝讥讽，总结道，包括自己在内，美国的这些普通民众每隔十几年就要被割一波韭菜，早就习惯了，对于华尔街来说，自己这票子人不就只有这点价值么？

    年轻业务员听完，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不安起来……

    ………………

    公司里，本杰明面带微笑地应付走了一位自己以前的老客户，看着他愤怒离去的身影，就看了看办公室里各个交易员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喝骂声，眼中露出些许不耐；

    BOSS走了过来，问他感觉如何，本杰明讽刺地笑了笑，说道：

    “这个国家的人总是如此，总想着不劳而获；”

    “底层的那群傻子总想着鲜衣怒马，就算他们承担不起，却还妄想过着国王般的生活；”

    “而这些一天只能够接受银行卡账户数字不断往上涨的投资者们，却不断地逃避着【有赚必有赔】这四个字；”

    “看，人们就是如此愚蠢，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都不理解！”

    “他们却忘了，他们现在所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以前把财富的天平往他们的那一边拨动罢了；”

    “而现在，是该把天平拨回来的时候了！”

    BOSS看着一副俯瞰众生模样的本杰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鼓励他好好干！

    ………………

    危机终于爆发了；

    公园里、大街上，挤满了无家可归的欠款者；

    美国的股市连日暴跌，无数撤资申请发到各个银行，数不尽的公司破产，到处是裁员；

    短短一个月，美国的小型次贷公司就消亡的七七八八，小型的私人银行也因为民众的恐慌挤兑不断破产；

    传导反应下，其余的投资银行，也因为民众和私人银行的挤兑而损失惨重。

    各大机构都不断地爆出负面新闻出来，损失惨重；就连华尔街的巨头投行——“雷霆兄弟”，也马上面临着破产；

    而BOSS则趁着这次机会，如愿以偿地以6%的投资回报率，注资了100亿美元给AIG，用于帮助AIG偿还部分不良资产的债务；

    这时候，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的官员终于坐不住了，联合美联储的官员召集了各大银行的CEO，商讨起如何挽救“雷霆兄弟”；

    在第一次会议上，财政部部长仔细地阐述了“雷霆兄弟”一旦破产，所导致的恶果和社会动荡，并用着恳求的语气让各大银行认购“雷霆兄弟”的股份，让他度过难关。

    底下的一众银行CEO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凭什么要出手相救？

    唇枪舌战地讨论了一番，各大银行只愿意收购“雷霆兄弟”的优质资产，与地产和MBS、CDO相观的资产完全不愿意接受。

    财政部长冷冰冰地出言嘲讽，说都这时候了，你们却还只顾着自己赚钱？一旦美国经济完蛋了，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众银行的CEO无动于衷，只是用略带轻蔑的眼神看着财政部长，一句话也不说。

    会议休息期间，各大银行的CEO交头接耳，各怀心思，一些本身有着债务危机的银行趁机与其它银行达成了合作，却只字未提关于救助“雷霆兄弟”的事情；

    接下来的会议里，任凭美国财政部部长怎么苦口婆心地说服，这些银行的CEO却自顾自地商讨起了彼此间如何互助的事情，看的财政部长双眼冒火。

    第一次会议不欢而散。

    ………………

    过了两周，华尔街排名前列的投行，“雷霆兄弟”终于破产了，这引起了美国社会的极大震动和恐慌，挤兑、抛售情况愈加严重，不少绝望的证券经纪人选择从楼上挑了下去，而社会已经出现了动荡，打杂斗殴、烧毁商铺的事情逐渐出现，而抗议示威的人群更将华尔街和白宫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候，被炒掉鱿鱼的杰弗逊出现了，他找到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挑选了几个看起来性格暴躁的人聚在一起进行详谈，然后用诱惑的语气问这些人，像不像咸鱼翻身，趁这次危机发财？

    被叫过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表示完全不信任他。

    他首先很正式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风控专家，然后拿出一叠以前媒体采访的报道文章递了出去，用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看到几个人相信自己的身份后，杰弗逊很笃定地告诉他们，自己经常跟美国政府打交道，所以很清楚美国政府在这种特殊时段的容忍底线在哪里，只要操作得当，在做的几个人，短短半个月就能当上百万富翁，而且还不用承担多大风险。

    看着略有些犹豫的众人，杰弗逊开始用家人来打动他们，最终，这些人点头答应了，表示愿意尝试一下。

    …………

    随后的几天，这些人开始不断地组织和煽动同样境遇的人，号召大家开始抗议示威，让美国政府给出解决的办法，从而挽救自己这些人，不再像条狗一样流落街头。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无数人的拥护；

    两天后，无数人涌上街头，拉着抗议的横幅，高呼着口号，让美国政府出面解决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维持秩序的警察全程盯防，头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结果就在第三天，警察照例维持治安的时候，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忽然扔出几块石头，狠狠砸在警察头上，游行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大喊，说这些警察就是那些资本家的帮凶；

    随即，两边开始推攘起来，当初被聚集的几个人一马当先，一副情绪失控的样子，号召大家“展示自己愤怒的力量”，有了带头煽动的，游行人群与警察发生了肢体冲突，事情很快就演变成群体事件，上百名警察被打伤，游行人员也被逮捕了几十个，其余的则一哄而散。

    这种冲突事件连续几天发生了好几起，民众变得更加暴躁，开始大规模地打砸商铺，哄抢商品，无数人喜滋滋的抱着不劳而获的商品和少许金钱，望向其它店铺，尤其是奢侈品店铺的眼神里，逐渐出现了“贪婪”二字。

    布满浓烟和火焰的街道上，杰弗逊和当初聚集的几个人正躲在暴力破开的珠宝店里，喜滋滋地把一件件的金首饰和珠宝塞到自己的包里；

    杰弗逊得意洋洋地对他们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只要社会群体事件声势够大，只要不是大规模杀人，哪怕是这种严格越线的行为，美国政府也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予以足够的忍让。

    几个人一脸信服地看着杰弗逊，计划号召更多的人参加暴力游行，然后再多捞一点；

    一时间，珠宝店里充满了得意而张狂的笑声……

    ………………

    随着大规模暴动的不断出现，美国政府坐不住了，召开了第二次面谈会。

    这次，美国财政部长放宽了条件，要求各大银行放贷救市，但美联储也会出手兜底，除了收购AIG的80%股份维稳外，还会放出高达1000亿美元的资金给各大银行，用于帮助救市；

    但唯一有个条件，就是要求这些银行必须把这1000亿美金全部贷出去，用以盘活各个企业的资金流，挽救美国的经济正常运行。

    一众银行CEO眉开眼笑，纷纷开始报出自己的心理预期，讨要自己资金份额，市侩而丑恶的面容让观众看的恶心。

    把资金份额瓜分完毕后，会议结束，

    美国财政部长有些无力地瘫在座位上，神色复杂而担忧；

    一旁的助手问他在担心什么；

    美国部长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他担心这1000亿美金，会有很大一部分不会放贷给那些企业，这样美国的经济依旧会受到重创。

    助手难以理解，说这可是美联储的钱啊，而且还是美国财政部专门用于救市的钱，那些银行怎么敢不把这些钱贷出去？

    财政部长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啊，美国政府的钱，无偿地借给这些银行，却在实质上无法强制他们怎么使用这些钱，这……就是美国！”

    ………………

    果然，借来的两周里，虽然陆陆续续的有银行开始放贷，但是经过统计，只有不到600亿放了出去，而剩下的400亿，则又是回到了金融市场，开始用于新一轮的金融资产优化。

    美国部长看着助手拿过来的这则统计信息，沉默了半晌，然后狠狠地将办工桌上的杯子砸到地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美国的经济依旧没有好转，

    各个企业为了生存，不得不继续裁员；

    许多失业的民众，又因为身上沉重的债务，不得不申请破产，然后流落街头；

    各种各样的抗议和游行示威活动越演越烈，打砸烧事件层出不穷，警察疲于奔命……

    …………

    一个月以后，一身高档西装的杰弗逊开着敞篷跑车，缓缓经过萧条无比的纽约街头，看着街上只有零星开门的几家店和大街上挤的密密麻麻的帐篷，对着那一张张麻木而绝望的脸，面上露出了高人一等的不屑笑容；

    街头的LED显示屏上，正播放着新闻：“今日，道琼斯指数继续暴跌600点，全国失业统计人数已经超过了1000万，美国的经济进一步恶化，而原美国财政部长XX引咎辞职……”

    这时，他忽然看到街边一副暴发户打扮的杰弗逊，脸上闪过一丝调侃，然后很热情地在车上打了个招呼，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副驾驶上压着的一张支票；

    杰弗逊则仿佛完全记不起曾被出卖的样子，一样仿佛见了老友的模样，热情地挥了挥手，阳光照耀下，袖子里拇指粗的金手链熠熠生辉……

    全剧终！

    ………………

    看完这部看似平平无奇的电影后，里面许多观众迟迟不肯起身，

    他们呆住了，里面的各项情节和逻辑演绎，包括各方的处置态度，都跟他们认知中的美国完全相符；

    就连那些多次提及的数据，看上去也有模有样的，感觉完全经得起推敲。

    这真是华夏导演拍的片子？

    想到电影里仿佛真实无比的各种场面和演绎出来的可怕后果；

    这些观众忽然觉得背上冷的有些厉害……

    PS:这些电影情节是融合了《大空头》、《大而不倒》、《利益风暴》三部电影的某些情节，外加一些原创内容而成，毕竟是根据实事改编的电影，可以改动的余地不大，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这三部电影。

第一百六十七章、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家伙干的破事？

    《第二次萧条》上映一周以后，目前的票房只有1700万美元，只排在北美票房第8，貌似完全对不起那帝国广场巨型LED的高昂宣传费用；

    但杨铸拿着手里的统计数据，却丝毫没有任何气馁，对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林图说道：“你爹那边的行动进展的顺利么？”

    林大太子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狠狠灌来一口：“嗯，第一波CDS已经买入了，果然不出你所料，这笔单子虽然账面金额巨大，但是那些银行毫不犹豫地跟我们这边签订了协议。”

    “有家私有银行在跟我们的委托人谈的时候，竟然笑着问道，是不是你们的BOSS看了最近那部电影，才突发奇想，想要狠狠赚上一笔？”

    杨铸来了兴趣：“哦？后来怎么说的？”

    林图笑道：“我们的委托人跟他开玩笑，说是的；”

    “然后那家银行的业务经理哈哈大笑，什么也没继续说，只不过看我们的样子分明像个傻瓜。”

    杨铸嘿嘿一笑：“傻与不傻，两个月后见分晓。”

    林图看着杨铸依旧拿着那份电影的统计数据研究个不停，不由地问道：“社区电影院这块的观影人数增长的怎么样了？”

    杨铸有些欣慰地看着他，经过这几个月的打磨，这家伙总算能抓住事情的重点了：“挺不错的，其它类型的院线有着一定幅度的跳水，但是社区院线这块倒是逆势增长，昨天的观影人数已经超过了3万大关，递增幅度超过了10%。”

    所谓社区电影院线就是指那些专门设立在底层白人、拉丁裔、亚裔（部分）、非裔等为主的低收入人群社区旁边的电影院，这些院线大多规模不大，环境和设备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特别满意；

    由于这些院线所辐射的观影群体普遍质量不是很高，而且极为分散，因此一般电影在发行时，不会将其作为重点目标，甚至连宣传都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掉这群群体；

    但是与普通电影不同，杨铸他们此次的最重要的观影群体反而是这些基层群体，因此不但花费海量的精力，几乎把所有的社区院线都公关了下来，让他们上架这部电影；

    更是在电影上画后，推出一系列“观影送爆米花”、“观影5免1”、“凭票抽电视”等等一系列极具华夏色彩的营销活动；

    要知道在美国，电影票价并不高，观影最大的支出反而是那些饮料爆米花；如果在主流院线搞这些活动，受制于消费群体心态差异，未必有多少效果，指不定还会引起反作用；

    但是当下这些群体，则是两码事，平日里受制于生活，单次消费超过12美元（票价+零食）的观影行为，对他们而言算得上一是一种较为奢侈的行为了，因此每逢有新电影，总会在心里琢磨一番，是不是值得去看；在这种心态下，往常除非是知名电影，又或者那些特价票电影，不然他们一般观影的能动性普遍较弱；

    但现在不一样了，最贵的爆米花有了发行方买单，2.9美元的票房加上肥宅水，拢共不超过6美元，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可以承受的起，况且还可以抽电视，还是华夏产的29寸电视，据说还是1/500的中奖率，怎么可能不趋之若鹜？

    只不过，这些人在占尽便宜的时候，却也不免心底嘲笑：这个华夏人导演果然是个憨憨的冤大头。

    一旁的林大太子听到昨天的观影人数竟然超过3万的时候，笑的很灿烂，一点“冤大头”的觉悟都没有：“杨大大，那咱们是不是该让那些水军出动了？”

    杨铸仔细思考了一下：“暂时不忙，再忍上一个月，等第二波CDS买入了再启动。”

    林大太子有些发愁：“虽然这样可以完全避免打草惊蛇，但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票房这块肥肉离自己远去，委实有些难受。”

    杨铸哈哈一笑：“水军虽然不能出动，但是那些传统媒体是可以闹出点话题的嘛！”

    “毕竟，伊恩这把万能钥匙，闲着也是浪费了！”

    ………………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内，忽然《第二次萧条》这部电影开始富有话题性起来；

    原因很简单，就是刨去其它的东西不谈，电影里一个重要描写的情节就是——“雷霆兄弟”公司最终破产了！

    结合其它的电影细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所谓的“雷霆兄弟”，其实就是“雷曼兄弟”，这可是华尔街排名前六的公司！

    于是，从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的一句调侃开始，电视上忽然就开始热衷于讨论起“雷曼兄弟”的未来起来，有怀疑它财务造假的，有怀疑它业务布局不合理的；

    但最大的话题在于，“雷曼兄弟”究竟惹下了怎样一个死敌，竟然不惜专门拍一部电影，还耗费那么多精力和资金来整它？

    受制于舆论风潮，“雷曼兄弟”不得不派出众多专家在各个电视栏目上开始辩白和反击，甚至自己的CEO也撸着胳膊上阵了；

    没法子，受到这段时间舆情的影响，雷曼公司的股价已经出现了波动，再不做出有力反击的话，公司就会受到严重损失，偏偏这部电影的导演和投资方又是万年潜水员，一点声气都不带冒的，雷曼兄弟目前也只能以洗白为主了。

    而一直关注此事的各方资本则是略略舒了一口气，最近有好几波不明势力在股市和金融证券市场上翘起尾巴击打浪花，弄了半天，是为了狙击雷曼兄弟啊！

    这种做空某只股票前，通过各种手段曝光或打击对方公司声誉的手段，可是屡见不鲜，虽然对方做空的范围里，目前并没有雷曼兄弟，但想来也只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罢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只需要在一边看戏就可以，如果时机成熟，下场咬上一嘴肉也是个蛮不错的选择……

    ………………

    收益于话题热度，《第二次危机》的票房罕见地逆势上涨，第二周带来了北美周票房第5，第四周竟然以5200万美元的票房直接登上了第3的位置；

    一个月的时间，《第二次危机》光在美国就收刮了1.6亿美元，然后启动了秘钥，在当初搞定的那些院线里继续作风作雨。

    滋滋有味地看了40多天的好戏后，林雄他们很顺利地买入第三波CDS，美国这边的金融界很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的确有人打算狠狠地给雷曼兄弟来上一下，目前话题度很高的《第二次萧条》部电影就是他们的手段；

    第二，国外的资本里，果然有一群智商不高的傻瓜，有人竟然因为一部电影拍得过于逼真，竟然相信了里面的情节，开始想要大范围做空美国经济，他们难道不知道，美国是吸着全世界血的么，只要国家信誉和社会层面的信心不下降，再大的泡沫也撑得起！

    没错，目前又有好几支不明来历的游资开始了自己的做空行为，金额还很是不小，但基本都是把力量集中在美国股市，CDS这一块，依旧是杨铸他们在唱独角戏。

    经过杨铸和老狐狸的评估，目前围着美国转的巨额游资势力不下于三十家，这些游资大概率也是发现了美国经济的风险性，但受制于“美国民众信心”这个非常玄学的变量因素，绝大部分只是伸出触角轻轻失碰而已，

    那些现在就砸了巨额资金下场的几家势力，不出意外的，肯定有自己已经知道根底的两家，至于剩下的那三家，自己是在猜不出来，

    但是管他呢，这时候正是助力多多益善的时候，有了想这些机构做掩护，到时候杨铸他们撤离的时候才更安全。

    ………………

    虽然许多地方《第二次危机》已经下线了，但是帝国广场上的巨型LED并没有撤下来，那孤零零的“27天14小时”一排字显得格外刺眼，每个经过的人总会忍不住瞄上一眼，不管看过这部电影与否，但凡知道电影情节的人，总会有种莫名的压抑感，仿佛即将有些什么事情会发生……

    “现在是该启动我们水军的时候了，记住，严格按照当初的规划，分批启动，要知道，不少人在打算摸我们的底呢，现在开始，才算是在刀锋上跳舞，可不能轻易让人家抓住我们的小辫子。”杨铸看完几叠资料，思考了一下，对着身边人说道。

    林雄面色有些犹豫：

    “贤侄，咱们动用水军没问题，但是扔出去的这个东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要知道，这东西一旦在网上传开了，对美国这边的金融圈固然是沉重打击，但是对于咱们国内而言，也会是一波灾难啊！”

    杨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还想做好人？”

    “说句老实话，我虽然也算半个资本圈的人，但对于国内那些公司割韭菜的行为早就看不顺眼了，”

    “有能耐出国来割啊，整天瞎琢磨自己玩自己人有什么意思？”

    “况且，咱们大华投资以后走的路线，肯定是不往国内金融这块碰，既然事实上与某些资本机构分道扬镳了，你这么顾忌人家的死活干嘛？”

    林雄面色挣扎，迟迟没有说话。

    杨铸有些不耐烦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如果不按照我的计划来，我可不敢保证计划能最终达到效果，如果失败了……”

    “你自己承担后果吧！”

    然后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这只老狐狸：“嘿嘿，我算了算，刘妈那边的30亿美元，伊恩那边统计下来的70亿美元，还有【那边】拢共投入的40多亿美元；”

    “你就自己慢慢跟他们交代吧！”

    “更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如果失败了，你打算怎么跟上面交代？”

    “难道一副三好学生模样，跟他们说，自己于心不忍波及国内的那些专门玩泡沫游戏的同行，所以临时更改了计划？”

    林雄脸色难看，TMD，当时就不该咬下这只小狐狸的饵，结果一步一步地丧失主导权，到现在，更是进退为难，无论怎么选择，终究还是两面不是人。

    挣扎了一会，终于咬着牙说道：“成！就按照你说的办！”

    这个名义上的主事人下达了命令后，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然后用着恨恨的眼神盯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杨铸。

    杨铸看着差点都快把牙齿咬碎的老狐狸，慢悠悠地说：

    “你别做出这副模样，说到底，就是觉得自己的收益于承担的风险不成正比呗？”

    “放心，我一周前已经跟伊恩那边商量好了，他们会拆借40亿美金给我们，利息就按照银行间同行拆借的算。”

    “这样下来，即便这部分资金目前只能用于股市买空，中间的利润抛去那高昂的利息，也足够让你赚的盆满钵满了！”

    林雄顿时大喜过望：“当真！？”

    杨铸翻了个白眼：“逗你玩有意思么？”

    林雄兴奋后，忽然又狐疑起来：“伊恩怎么会这么容易借出来这么多钱，要知道，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把这40亿投进去，不是瞬间就可以赚取远超于拆借的利润么？”

    杨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说完便闭口不言。

    心里却想着，那群人除了这个原因外，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目前完全只敢躲在黑暗中，“隐秘”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如果不是因为美国的这次经融危机实在是千载难逢，又有足够的鱼群让他们混淆视听，他们才不会这么大手笔的投入进来呢；

    即便如此，目前投入美国股市的70亿美金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再多，就要出问题了；

    嘿嘿，把钱借给林雄，既可以小赚一笔拆借利率，又可以使他们的目标更进一步，何乐而不为？

    ………………

    三天后，美国的网络忽然炸开了锅；

    原因是这样的，一位网友忽然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系列公式；

    号称是根据看了《第二次萧条》后，复原电影情节里的那个数学模型，并代入了电影里那一闪而过的数据汇总，得出的结论是——这个数学模型竟然是真的，而且用这个数学模型计算出来的结果，美国经济的崩盘竟然真的如帝国广场的那个LED屏上显示的，就在24天后。

    一时间，这个惊天的结论被无数网友纷纷转载，一群群对经济和数学有造诣的人根据这位网友贴出来的那一系列数学公式和明显在电影院截屏的那组汇总数据进行复原后得出结论——这些公式和结果都是真的！

    于是，新闻媒体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拿着手机上的这组数学公式，采访了各个大学的经济学专家和数学教授，用以证伪；

    要知道，这种数学模型可谓是机密中的机密，是当下各大资本机构，尤其是金融界各个公司赖以生存的根基；

    要是真的这组公式是真的，经过钻研后的民众们很容就通过这个公式知道自己手中证券资产里面究竟有多少含金量，那些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有没有造假；

    而如果落入其它资本机构手中，则更是可怕，他们完全可以算得出什么时候可以狙击一只又一只的股票，或者直接狙击做空美国的某个因为杠杆率超标的大盘，只要手段合适，完全是一打一个准；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美国所有的上市公司和金融证券商完全严格按照真实数据进行操作，不然随时有可能被飞来的一棒打晕；

    但是，这怎么可能？

    要是不能偷奸耍滑或者玩弄人心，华尔街靠什么吃饭？

    于是在数十位经济学家在镜头前，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和演算后，当众承认，这组数学公式在当下是真实有效的以后，整个美国轰动了，无数有着足够数学和经济学基础的人开始拿着这组公式演算起来，然后把那组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晒在了各自的社交媒体上；

    随着“全民做题”的浪潮席卷美国，《第二次萧条》这部电影再度涌上风口浪尖，无数民众涌入电影院，一来是想膜拜膜拜这部捅了华尔街菊花的神作，二来则是想要再挖一挖，这里面究竟还有什么“宝藏”。

    于是很快，第二滴水滴被丢到了滚烫的油锅里，不知道是哪个网友发现的，电影里面的房产逾期和断供数据，跟自己的身边的情况几乎一样，并且号召大家一起晒出旁边亲朋好友的数据，

    而这一号召，很快就得到了诸多网友的响应，纷纷把调查后的数据和佐证照片晒到网上，竟然也跟电影里的数据比例相差不大。

    这一下子，华尔街彻底坐不住了，这两波节奏，一波比一波要命；

    那组数学模型的曝光，固然让他们连觉都睡不着，深怕一闭眼就被人狙击了；

    但毕竟可以通过自己强大无比的实力和影响力来更改游戏规则和产品形态来慢慢调整，只要能公关掉国会，通过特别命令来震慑地住那群国外的“宵小”，最多半年，他们就敢保证那组数学模型成为历史；

    然而第二波节奏则是彻底打乱了他们的算盘，有了那部“先知电影”做参考和引导，在加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网友们的推波助澜，这将会在把那部该死的电影推向真正神坛的同时，引起全社会层面的恐慌；

    要知道，金融产品之所以敢做那么多泡沫，其根本支撑点就是民众的“信心”而已，而如今，全美民众对房地产市场的信心肉眼可见的飞速下降，这对于他们而言，分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一方面，国会那边的游说行动才刚刚开始，等到政策落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各方资本狙击随时可能发生；

    另一方面，房地产以及相关的系列金融剧荡就在眼前，这是从根子上引发的灾难，他们目前根本没有任何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希望这波震荡能来的晚一点，好让他们做好准备，减少一些损失；

    什么，你说对着玩舆论战？

    你难道不知道这段时间华尔街的巨头们已经联手出动，各个报纸和电视上充斥着“破乱反正”的言论么？这么多背书的专家和政府官员号召大家保持信心，但有多少效果，傻子都知道；

    哎……这届美国人民太难带了，自己越是发表声明，他们就越会往相反的地方猜。

    “TMD，到底是谁拍了这部破电影？”

    “雷曼兄弟这个混蛋，到底招惹了哪个死敌？”

    “你丫的自己完蛋不要紧，但你别牵连我们啊！？”

    深夜十一点，一家投行的CEO开完了紧急会议后，疲惫无比地靠在老板椅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到此时，虽然有一些人隐隐感觉到不对，但大部分华尔街机构还以为，当下的困境，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家伙，为了狙击或者打击雷曼兄弟或者AIG公司而造成的黑天鹅事件……

第一百六十八章、比电影情节还严重的现实

    时间来到3月11日，

    无数的美国民众经过帝国广场，看着那超巨型的LED上孤零零的“19天21小时”的几个字，脸上或多或少地露出一丝掺和了其它复杂请于的敬畏神情；

    这些天，随着事件的发酵，美国房地产行业的萧条肉眼可见，民众通过电视节目很敏感地发现，房价相较三年前已经下降了20%还多，而各个房屋中介里挂满了无人问津的房源，即便如此，每天更是有无数的房主把自己名下的房产挂在中介里。

    而大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多的流浪汉搭起了帐篷，晚上八点以后，一遛的帐篷实在让人瘆得慌，仿佛自己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美国，而是在二战时候的集中营。

    ………………

    帐篷里，杰弗逊面色复杂地看着杰芙：“杰芙小天使，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杰芙面色同样犹疑不定，但最终咬了咬牙：“是的！”

    杰弗逊脸上写满纠结：“可是，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最终变成可怕的骚乱？”

    是的，早在大半个月前，林图他们便以公益活动的名义，包下了几个社区院线，请这些流浪汉们看了《第二次萧条》这部电影。

    效果嘛……看着那些出影院后或情绪激烈骂骂囔囔，或眼神闪烁的流浪汉们就知道了。

    听着杰弗逊的担忧，杰芙很肯定地回答：

    “不会出现骚乱的，我相信你们的人品！”

    “而且，现在正是合适的机会，让社会和政府重视你们；只要我们坚持和平游行，应该有相对大的机会让政府出台一些能够解决你们困难的政策，毕竟单纯靠着民间的志愿者，很难大面积解决流浪者的问题！”

    “只要能够一定程度上解决你们的困难，我们就算成功，哪怕遭到警察的驱逐也没什么，我们还可以第二次、第三次游行，只要我们保持克制，这种大环境下，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杰弗逊看着隐隐发出圣光的杰芙，心里有些苦笑，你别相信我们的人品啊，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品；

    再说，流浪汉里又不只有【流浪者之家】帮助的那些人，有些人，心理可是很暴戾的，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真不好说。

    正当杰弗逊想着怎么劝服杰芙的时候，杰芙继续说道：

    “况且，我们这些公益组织的人几次商讨之后，觉得林说的很有道理；”

    “在美国，任何一个群体都需要有自己的代言人，为他们争取合法合理的公正待遇；”

    “目前，无论是蓝领、农场主、有色人种、环保人群、女权群体，都有自己的代言人，甚至连同性恋群体都有了，唯独没有流浪者群体的代言人；”

    “而如果想要为流浪者群体发生和争取权益，要么这个代言人有着足够的社会影响力，要么流浪者群体自身有着政治和经济价值，要么……流浪者自己开始有着政治影响力；”

    “以以前的情况来看，流浪者群体一条都不沾，”

    “但现在不一样了，美国经济目前肉眼可见的萧条，政府肯定以求稳为主；”

    “而且有了《第二次萧条》的影响力，政府肯定也很怕流浪者群体如电影情节里的一般产生不受控制的骚乱；”

    “所以，现在正是我们扩大社会影响力和提出自身利益诉求的好时机；”

    “我们的想法是，通过大规模的和平示威游行，让政府成立一个专门负责流浪者群体的部门，”

    “不但需要拨出一部分资金用于改善流浪者的生存环境和医疗条件，那些荒废或者无人入住的房子，也要有计划地拨给你们居住，至少，要保证每年没有那么多人被冻死！”

    “最重要的是，为了保证这项措施是长期有效的，这个部门里，一定要有一群流浪者自己的代表来发声，”

    “我们这些人商定过了，每个组织都从流浪者群体里派出一个人作为代表，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流浪者之家】的代表，就是你了，杰弗逊！”

    杰弗逊静静地听着，一开始还很想打断杰芙的话，告诉她，你们的想法太天真了；

    不过后面听到自己可以成为代表，作为利益群体的发言人，有了自己的社会地位，顿时心中盘算起来；

    似乎，这个想法并不是不可以操作的嘛……

    ………………

    此刻，伊恩正神色复杂地跟杨铸从茶歇室里走出来，瞟向杨铸的眼神隐含着浓浓的戒备。

    打开了门，看了看周围没人，尹恩压低声音：“杨，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组织这么多事情的？”

    杨铸一脸的淡然，瞅了瞅他：“我说过，对于你们的事情，我可能比你认为的，更加了解一些。”

    伊恩眼神有些锐利：“你愿意以神灵的名义起誓，你并不是你们国家某些机构的人么？”

    杨铸先是用一种不以为然的眼神瞟了瞟他，然后仿佛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好吧，看在咱们其实算得上是【同志】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安安你的心吧。”

    然后右手抚心，微微垂着头，以自己信奉的祖宗之名，发誓自己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官方机构的成员。

    尹恩看见杨铸用自己的神灵发了誓，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这才点了点头，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然后才施施然离去……

    ………………

    第二天，纽约出现了好几支数百个流浪汉组成的游行示威队伍，拉着横幅，高喊着“流浪者也是人”的口号，让政府重视流浪者群体，并给与他们足够的发声渠道和生活保障；

    于此同时，洛杉矶、旧金山等二十多个城市，出现了同样的示威人群；

    受到电影情节的影响，各地政府部门如临大敌，纷纷派出了防爆警察，市政官员也在第一时间出面，在媒体镜头前，倾听了这些游行者的“三大条，十一小条”，然后表示，政府会认真倾听美国民众们的每一个声音。

    第三天，当游行队伍再次出现的时候，市政官员出面，告诉他们，他们目前因为财政和人力影响，目前只能接受其中的四小条要求，也就是保证流浪者的生存方面的一些条件，至于其他的，则需要各方面的调节和制定相关法律后才能给出明确答复，并且很温和地告诉他们，他们有信心会解决全部问题；

    于是游行人群仿佛取得了重大胜利似的，全体欢呼。

    但是纽约和少数几个城市虽然暂时取得了一些成果，其它城市则不一样，有些地方政府很粗暴地拒绝了流浪者们的要求，虽然双方比较克制，没有发生严重的肢体冲突，但气氛非常不愉快。

    这事貌似暂时过去了，但带来的影响力却出乎了美国政府的预料；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一看，咦，连流浪汉这么懊糟的群体都能让政府作出让步，那自己这些因为经济萧条而受到影响的普通民众，是不是也可以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毕竟，自己怎么说，也应该比那群流浪汉的分量重一些吧。

    于是，无数的游行队伍涌上街头，欠房贷的，被裁员失业的，投资受损的，感到自己在生活和工作中受歧视的，纷纷冒了出来，并向政府提出了自己的补偿诉求；

    相关政府官员同时面对着这么多支游行队伍，弄得焦头烂额，只能温言安抚，但对于他们莫名其妙的要求，一句不予答复。

    于是这些队伍失败而回。

    大家回去后一琢磨，为什么自己和流浪汉群体的示威结果截然不同？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的人数不够，更重要的是，口号不响亮；

    要知道，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与东亚国家不一样；东亚奉行的是“耻文化”，以道德作为最有共鸣性的评估标准；而美国这边奉行的是“罪文化”，以各种原罪作为评估标准；

    于是第五天，这些游行队伍一边拉壮丁，使自己的队伍快速膨胀到300人以上规模，其中不乏脑洞天开地邀请一些流浪者作为自己成员的；

    另一方面，他们打出了“政府与华尔街坑壑一气，共同剥削人民财产”的口号，让政府补偿他们的损失。

    政府一看，这更不能妥协啊，自己一旦做出了让步，这不承认自己和华尔街蛇鼠一窝了么？更何况，如果大家都要求政府承担损失，这不分分钟让政府破产么？

    于是，在这种双方拉锯的过程中，不断有人进来凑热闹，游行队伍变得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整个城市几乎都找不到几个闲汉和流浪者——他们都被拉去当壮丁了！

    终于，在第八天，随着双方的情绪越来越暴躁，肢体冲突开始了，游行队伍里，不知道是哪几个人吆喝了一声，然后开始扔石块起来；

    人都是由从众心理的，更何况是在这情况中？

    于是，很快这场游行就演变成了骚乱，但好在这些防爆警察们事先早就被打了预防针，再加上装备齐全，克制之下，并没有如电影里的一样，演变成大规模冲突；

    事实上，在政府有意克制下，那些警察连逮捕行动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离去；

    如果事情如此，那这事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毕竟美国和西欧国家游行成风，数万人规模的游行活动每年都有，这算什么事？

    但坏就坏在，人群即将解散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里面呼喊了一声：“政府不赔我们，我们就自己去拿！”然后几个人带头朝着旁边的商店冲去，在店员的紧张注视下，大摇大摆地抱着一堆商品走了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自己这么多人，抢点东西，谁敢反抗？

    再说，人家说的对啊，政府不赔偿，自己就乖乖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么？

    幸福，可是需要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

    于是，一伙人有样学样，纷纷冲到各个商店里抢了起来；

    这种瘟疫似的行为，在短短两天之内就蔓延到了整个城市，大街上满是点火烧店铺和汽车的，抢商品的，打人的、设路障瘫痪交通的；滚滚浓烟把一座国际化大都市变成了二战战场。

    这下子，美国政府坐不住了，这完全是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啊，于是无数警察出动，一天就逮捕了上百人，中间的肢体冲突不一而足，出去的警察里，几乎每十个人就有一个是受伤回来的。

    本来，如果美国政府继续这么镇压下去，这件事虽然事后舆论不小，但事件本身可能就会在一周内得到控制；

    但某个无良的家伙设计了那么多小动作，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于是，在第十二天，事件出现了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转机；

    这一天，有一伙成分各异的“示威者”如同往常一样，抱着手里的战利品走在大街上，忽然，他们经过一家枪店的时候，转身就冲了进去，店老板仔细看了看几个人的模样后，先是丢了一串钥匙出去，然后脑袋重重地往防盗栅栏上一磕，头部流血地昏了过去。

    于是剩下的情节很容易猜到了，这伙人用钥匙打开了枪柜，呼朋唤友地让更多的人来领取枪支弹药，短短两个小时，各种不知所谓的示威人群便有了一只六七十人的“武装力量”；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美国各个地方，总有烟花爆竹店、汽油站、枪店被“暴徒”攻陷，然后暴徒们拿着手里的道具向闻讯而来的警察开枪、扔汽油弹、“烟花弹”，

    顿时，全美的社会治安情况急剧恶化，每天都有警察和示威人群死亡和负伤，街上商店几乎全部关门，而“示威者”们则完全向着电影学习，通过各种手段打开珠宝店、奢侈品店的房门，甚至不知道什么手段，掠夺了一家私人银行，很是催生了一批“百万富翁”；

    在利益的趋势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狂欢”，在政府犹豫的态度下，全美陷入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在一种莫名的舆论诱导下，全美6600多个持枪组织里，有1000多个站了出来，一边大声呵斥政府的无能，一边声称自己要用手中的武器保护自己的财产，更有一些组织声称自己要“助人为乐”，帮助政府制服这些暴民。

    结果这些组织一下场，整个社会就更乱了，迫于美国法律，大部分持枪组织的成员在没有受到攻击前，是不敢瞄准人射击的，顶多只是对着天空射击来恐吓和制服那些暴民而已；

    但他们的行为惹来更多的乱子，

    首先是随处响起的枪声让民众更加恐慌，把门堵得死死的，连出都不敢出去，没有流动就没有交易，整个城市的经济完全陷入瘫痪；

    其次，某些别有用心的暴民和稍微大胆一些的，才不会被你那徒有虚表的行为吓到，狗急跳墙的他们，直接就拿起枪来对射，或者是用燃烧瓶做武器做出反击，一开始反倒是那些组织的人颇有些损伤，到了后面，就变成了稍有不对，就真刀真枪交火的场面，这种情况，使得各方组织，包括无辜的平民在内，做出的应激反应更加强烈，每天都有许多人受伤和死亡，当然，误伤的更多；

    最后，这些组织的人给警察和逐渐介入的国防卫队的成员们造成了无比多的麻烦，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持枪的人，谁也分不清谁是持枪组织的，谁是暴民——即便是事先约定好了身上带记号，那些暴民们难道不会有样学样么？手臂上戴个白毛巾或者別个皮卡丘有多难的，人家现在物资充裕的很呢！

    在这种情况下，刻意袭击变得比较容易，警察误击事件频频发生，再加上那些看似手无寸铁的游行人群，整个美国切身体回到了当初在“大食”战场上的让人无比头疼的游击战。

    这时候，你问美国的经济？

    对不起，美国的经济早就完蛋了，当游行人群手里有了武器的第二天，也就是全城放烟花的时候，美国的股市就开始大跳水了，连锁反应下，做空美国经济的资本们乐得恨不得放上一整天烟火庆祝，而任何做多美国的投资者都亏的连底裤都不剩，更别提那些CDO和MBS了，现在完全就等于半张草纸；

    而放了7天烟花后，包括本国的在内，无数的资本逃也似地离开了美国，美国经济彻底崩盘，现在依旧有无数的撤资申请让华尔街那些公司急的想跳楼呢！

    嗯……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来算，《第二次萧条》这部电影的预言其实是失败了，因为那时候LED屏上显示的时间，还足足有4天呢！

    ………………

    看着电视上美国各地的狂欢和各个媒体对无能政府的抨击，杨铸很随意地侧头问道：

    “所有的账都收回来了么？”

    一旁的林雄紧紧盯着老式手机短信上那些外人不明所以的无序汉字，双眼发红，他已经足足五天没有怎么睡觉了，最多就是在沙发上咪一个小时的眼，然后就通过一个特定的财政频道看美国的各项股市指标和其它财经信息；

    听闻杨铸问起，他用着沙哑的嗓子回答道：“股市上的钱已经转出去了，CDS的赔偿金基本都已经到账，且大部分都转出去了；”

    “但是目前依旧有两家私人银行在用各种理由搪塞，希望他们的赔付时间能往后推迟一周；”

    “这两家银行，当初足足买了4千万美元的CDS合约呢，赔付金额也有着11亿美元之多，”

    “哼，我看他们其实就是想申请破产保护！”

    杨铸不以为然的说道：“当下以把手里的资金全部安全地转出去为最优目的，不要再美国滞留太久，不然万一出点乱子就好玩了。”

    “至于那11亿美元的赔付，你把债务权转给伊恩他们不就行了，权当是抵债了。”

    林雄和林氏兄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分明是在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知道，如果对方进入破产清算环节的话，这11亿美金基本上就算是打水漂了，在有生之年，能追回来1/4就不错了；况且美国在这次经融危机后，美联储肯定要放水抵充自己的资产流失，到那时，这些钱的实际价值又将缩水一大截。

    看着他们的眼神，杨铸耸了耸肩：“别这样看我，万一伊恩会很欣慰地收下这份礼物呢？”

    “要知道，对于他们而言，并不在意这11亿美金，或许他们会很欣喜地顺手接盘这两家私人银行呢？”

    “要知道，只要操作够隐蔽，收购这两家私人银行完全不会被外界所知，对于伊恩他们而言，这两家私人银行反而可能更有价值。”

    众人不说话了，这个尹恩神神秘秘的紧，除了杨铸，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图的是什么，不过自己还是少过问为，这个世界危险的很，少知道点，反而是件好事。

    有些迷醉和战栗地扫了扫自己面前计算出来的那行数字，林雄对着杨铸说道：“你的那部分收益现在看起来也够吓人的了，要不要给你开个瑞士银行账户，把钱存进去？”

    在行动之初，杨铸为了表明自己的信心，也把自己所有的存款投了进来，几部电影收益累计下，竟然也有1亿多一点人民币，当时他选择的是全投CDS这块，将近30倍杠杆下，得到的钱可不少；

    再加上这个计划是他提出来，中间又有许多关键节点是他的意见，更加上搞定了伊恩那边的势力，为计划的顺利进行提供了不少助力，因此，他的“操作抽成”不少，

    虽然看上去只有2%，但是想想这次收割的海量资金，光这一笔抽成所得到的资金，就超过了国内大部分企业的市值了。

    因此，林雄问问他要不要专门开个瑞士账户，也是为他好，这笔买卖虽然收益惊人，但是同样的风险不小，万一以后不小心杨铸暴露了呢，到时候万一出现电影里买凶杀人的环节，杨铸有了瑞士银行账户，用钱买命也容易一些。

    杨铸闻言，翻了个白眼：“我存瑞士银行干啥，你真以为瑞士银行那么保险？”

    “还是存国内吧，万一到时候我挂了，儿子继承也方便些，不然指不定瑞士银行就会找各种理由贪掉这笔钱！”

    林雄知道这个梗，有些无语，你以为自己是二战时期那些犹大人啊，这么点钱，人家至于费尽心思地贪污么？

    不过既然正主这么说了，他也懒得折腾。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贤侄，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看见这只老狐狸脸上的神色，杨铸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老狐狸有些吞吞吐吐，罕见地露出一些扭捏的神态：“那个……过几天就要回过来，回去后，有人要跟你谈一谈。”

    杨铸听到他的用词，略一思索，便知道是什么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谈就谈呗，多大点事！”

    心中却有些说不上的情绪，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PS:回答特别篇中，某位执事级书友的意见：

    首先，从全球范围来说，这次疫情引发的系列反应属于外生性灾难结合内生性经济危机的一种复合状态，从整体来上讲，这次疫情在经济方面带来的影响甚至有可能超过1929年——1933年的大萧条，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全球资本都在寻找避风港，三中全会的提出的“求稳”方针，已经不适用与当下；

    其次，这次疫情给中国带来的最大契机在于——可以尝试跟美国抢夺主导世界的话语权，这必然是这段时间我国的战略核心，一切行为都极有可能围绕着这个目的来进行（包括后面会讲到的对外部资本的利用和妥协）；

    当然，这个过程取决于很多因素；有内部的，也有外部的；

    内部最重要的几个因素在于：

    1、能否快速回复国内的经济活力和稳定；

    在出口受限，内部经济循环又钝滞的当下，如果不解决这一问题，那么争夺世界话语权就如同几十年前的勒紧裤腰带援助非洲一样，两面不讨好；

    2、中国制造业的核心技术是否能摆脱西方国家的制裁约束；

    要知道，别的不说，光光刻机、工业设计软件、许多的程序源代码这些对于中国制造至关重要的东西，其实七寸目前都捏在西方国家里，一旦真的被锁死了，那中国真的只能继续做初级加工了（没有这些东西，手机为代表的电器、软件、汽车、甚至军工，都再无任何先进性可言。）。

    3、能够快速地进行制造业升级；

    我们必须清楚，其实对许多国家来说，最有价值和拿捏命脉的商品，只有两种；

    一种是低廉的，能够满足国内民众最低生活要求的T0~T1级民生类产品，因为这些东西能够让执政者以最低的成本和最高的容错率来管理整个社会；这一点我们国家目前做的很好；

    另外一种，则是足够高精尖的商品和技术，因为这些关系到能源、运输、国防、科技生态、生产效率等等战略因素，（请联想到荷兰光刻机与我国的手机行业、法国当初的发动机技术于我国的军工业、苏日当时的冶金技术于我国的重工业；WINDOWS系统和谷歌公司的代码平台于我国的软件业，你就大体能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之处了。）

    事实上，在我国传统贸易类目萎缩的当下，快速升级制造业可以很好地拓展新的市场类目，除去能解决一大部分的吃饭问题外，也能反哺于国内的消费经济。（以前一个国企养活一座城市就是最好证明，未来虽然规模比不上，但是一个意思。）

    4、能否以技术弯道超车为基点，快速建立新的全球经济标准和秩序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华为的5G技术，一旦成为全球通信业的技术标准，那么我们也能在这一块如同当初的美国一样，从全球各国源源不断地汲取利润，并且衍生各种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和新的行业，在有效解决当下的吃饭问题的同时，手里也捏着最大一张“软核弹”。

    当然其它有潜力的也有很多，比如真.区块链技术，他在金融、财务、审核、大数据等等领域，可以发挥极为可怕的作用，如果我国真的率先进入实用，并衍生出系列生态产品和服务，那就等同于捏住了世界经济的脉搏（至于专家说即将使用的电子RMB不是区块链技术，呵呵，听听就好。）

    至于外部问题，虽然也很复杂，但简单来说，无非以下几点；

    1、能不能扛得住美国和他一群小弟的软硬攻击，这个世界毕竟骨子里还是拳头说话，没有足够的实力，除非情非得已，谁肯一边倒地跟着你？

    2、能否反哺给其它国家足够的软硬利益，这个世界讲究以财服人，让你当老大，总得给我们点好处吧？

    事实上，我国这些年不断地搞什么东南亚桥头堡策略，一带一路策略，其实说白了就是走的这条路子，很显然见效。

    ………………

    好，回到正题；

    前面讲那么多，其实是在为今年即将大量涌入我国的外国资本的去向问题做铺垫（事实上已经大量涌入了。）

    我们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前面说的许多可以卡我们脖子的技术，归根结底是掌握在那些大资本手中的，

    而且大家都很清楚，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是否对我国进行严格的技术封锁和经济制裁，实际上也是由那些大资本说了算的；

    这里就引出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我国对这些急于避难的全球资本的处理态度，很大程度上会决定我国当下战略目标是否能够快速达成。

    要知道，资本都是逐利的，如果我国能给他足够的肥肉，上面的种种制约，完全是一张废纸；

    而有了那些资本的帮助，我们很容易就建立起第二个华尔街，源源不断地从世界各国汲取利润。

    但是……

    那位书友说的很好，我国向来是实行独立的，不完全开放的金融政策，而且一切以求稳为主；

    那么两者之间就存在着很严重的利益冲突了；

    那些资本想要让手里的钱保值，那势必要求RMB升值，但这势必损害全体人民的利益，在实质上降低国内的经济活力和生活质量。

    那些资本想要源源不断地汲取利润，那势必要求我国完全开放金融政策，但华尔街和美国的故事告诉我们，这些资本这么玩，会带来负面作用是什么，完全不需要赘述；我们可不想变成第二个美国。

    所以我说，我国最有可能选择，是稍微妥协一下，略微给RMB升一点点值，放开一部分行业让这些资本进入，比如不良资产领域、比如部分IT领域，比如海外债券市场领域；

    但是完全放开金融政策，我认为是不可能的，

    因此，只能吃个小半饱的资本怎办？还有那么多钱没有去处，全球的经济环境又那么糟糕，除去中国外，去哪都不保险。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把钱一分为三，一部分去吃中国丢出来的肥肉，一部分则在相对安全的国家搏一搏那些高利润领域，最后一部分则是涌入中国正常的商业市场——至少有一定把握保值嘛，或者是通过正常的商业手段小小的赚上一笔。

    在这种评估下，我和老大哥认为，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陆陆续续会有5-10万亿的资金涌入中国。

    因此，大家可以猜测一下，最近我国为什么忽然禁止大额RMB外流，并且对中外两地跑的那群人开始在户籍上做文章了。

    ………………

    最后，对于书友所说的我国资本力量强大的这个问题，我很肯定地告诉你，在中国的国情下，对比国外同行，资本简直卑微极了！

    你以为十多年前的“蒜你狠”，“温州炒房团”、今年的“扇贝去哪儿了”，“南山必胜客”等等事件就叫做资本强大了？

    告诉你，差的远呢！

    你是没看见国家对于游资的打击力度，你是没看见国家对于P2P等偷换概念的资本的防备程度，你也没看出来最近几年“打老虎”、“拍苍蝇”的深层用意。

    就连即将要推出的电子RMB，说白了，除去不可名状的战略野心外，很大的一个功能就是在通过信息可溯，监管这些资本，防止他们作妖！

    哼哼，我在书里也说了，我国现在对于资本，就一个态度，那就是乖乖地听话，为祖国的建设贡献你自己的力量，要不然……

    总的来说，我国不想成为被资本绑架的另一个美国，所以在提防心态下，我国的资本肥是肥了，但是却像一头牙齿都被扒光的肥猪，只能乖乖在圈里躺着，基本上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最后的最后，书友说亚洲在疫情缓解后，会爆发恐怖的购买力——这点我相对持保留意见；

    如果中国迅速恢复经济活力，那这个结论谁也不会有异议，毕竟现在世界各国人民看我们国人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头金光闪闪的肥猪；

    但是如果这个恢复时间如果比较长……

    嗯，报复性消费反弹并不足以持久，如果经济环境没有好转，大家荷包都是无源之水，谈何购买力？

    嗯嗯，都是一家之言，胡乱YY，当不了真，大家看看就好，欢迎大家讨论。

第一百六十九章、询问（1）

    一周后，包含专家团在内的一众人所谓首批外撤人员，顺利离开了美国；

    十几个小时的折腾后，杨铸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发狂的疲惫感，不过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症状比以前稍微轻了一些，看来果然是如潘月明所说，这种洲际飞行，飞多了就有抗性了。

    出了帝都机场，便有十多辆车在那等着了，一名助手迎了上来，很井井有条地安排了各人的车座；

    杨铸看着一名走向自己的中年男人，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即便是这个男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那眼角间的与年龄颇有些不符的鱼尾纹和隐隐与常人不太一样的气场，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而看着对方并没有先伸出手来与自己见礼，而是很客套地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若无其事进入后座的杨铸心里却有种莫名有种失落；

    这种态度，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

    近一个小时后，杨铸坐在一间显得有些单调的小单间里；

    一路上沉默的男人在他对面坐下，很习惯的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搭着，这才开口说道：

    “杨先生，很冒昧把你请了过来，我们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了，麻烦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杨铸点了点头：“没问题，这是每个华夏公民应尽的义务；”

    然后微微侧了侧头：“在谈话之前，麻烦先给我看一下你的证件。”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要求检查自己的证件？

    他工作二十多年了，在境内还真没遇到过几个像杨铸这样的人，不过对方只是请过来“配合调查”的，目前依旧是合法公民，这个要求完全合理合法，于是便从兜里掏出了自己证件递了过去。

    杨铸手上微微一沉，对着那质地厚实，细节很讲究的证件看了起来：“赵泽？”

    赵泽颇有性质地看着拿着证件对着灯光检查每一个细节的杨铸，开口说道：“那么大一个钢印，这证件总归不能作假了的吧？”

    杨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说你是把我当那些小白忽悠呢，只要有心有胆，钢印才是最容易被仿造的好吧，反而是证件的材质、做工和各个细节，才是辨别真伪的主要手段。

    赵泽看着杨铸这副表情，又想起了在车上杨铸交出的已经被卸下了后盖、取出了电池和电话卡的手机，仿佛试探式的问了一句：“杨先生似乎对一些隐秘的手段很有些了解啊？”

    杨铸笑了笑：“在投资圈混了几年，对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归有些了解。”

    说完，便把证件还了回去：“看来你们还是很看重我的嘛，竟然派你这种级别的人来接待我；”

    “不过……可能有些事情，你的级别略微有些不够。”

    赵泽眉头轻轻蹙起，自己什么身份，竟然还嫌弃级别不够？

    不过想到这个年轻人在美国的搅风搅雨，轻而易举地为他们那伙人收刮了超过700亿美元的利润，更是让美国在短短一个月内损失超过八千多亿的资产，未来损失直接可能超过3万亿，因此，这个身上有着许多谜团的家伙，说的话虽然有些令人不爽，但也不无可能。

    当下挤出一丝笑容：“等到有不能向我说的内容，我自然会向上面反映。”

    然后脸色一肃：“那咱们的谈话就开始吧！”

    见杨铸点头答应后，赵泽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记录员进来端正坐好，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心理评估师的专家；

    杨铸内心翻了个白眼，至于么？

    这规格，有些超标了啊……

    ………………

    “杨先生，我很好奇，当初你只是滇西一个普通二本大学毕业，学的专业也并不是金融，”

    “根据资料显示，你进入大华投资后的头八个月里，表现……”

    “嗯，表现平平无奇，为什么后来会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表现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工作能力的呢？”

    “而且，你以前是一个很腼腆和充满活力的人，为什么后来会变得这么……慵懒？”

    “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么？”

    杨铸心想，因为我穿越过来的呗，一看就知道这位童鞋不喜欢看网络小说，不然早就猜到答案了。

    但是知道这只是开胃小菜，用于过渡而已，自己这个最大的秘密反而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于是悠悠说道：

    “人嘛，总是厚积而薄发的，在社会上经历了一些事后，总会【开窍】的，开窍之后，总会想清楚许多东西，不管是业务上的，还是心态上的；”

    “所以我觉得我的那些改变没什么可说的，很正常。”

    赵泽虽然觉得这个解释有些过于马虎，但杨铸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就算里面发生了什么让杨铸不愿意启齿的事情，但从查到的过往的纪录来看，并没有什么让他们担心的蛛丝马迹，于是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接连又是几个貌似很平常的问题，杨铸有些腻歪了，当下似笑非笑地对着赵泽说道：

    “要不，咱们别玩心理学那套了，按照我对自己的心理评估来计算，您老人家要把我诱导到【惯性】状态，估计还得一两个小时；”

    “咱直接进入正题行不，我保证，到时候说的都是真话！”

    赵泽略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也知道这些手段，不过磨蹭了半小时，也大概评估出了杨铸的性子，当下也直言不讳：“杨先生，我怎么能保证你到时候说的都是真话？”

    言下之意，如果没有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他就只能按照程序走，继续磨下去。

    杨铸脸上难得正经起来：“就凭我是华夏人，就凭我依旧是华夏公民，就凭我热爱着自己的这片热土！”

    “这个理由，够不够！？”

    赵泽思索起来，这个理由咋一眼看上去好像很站不住脚，也过于口号化了；

    但在这一行干了二十多年的他深知，往往这些最朴素、最朦胧的理由，反而是最真实的；

    再加上自己调查得到的信息显示，这家伙自从“大变样”开始起，何止是爱国，简直就是愤青了！

    无论是平时的言谈还是消费，乃至到他的那些音乐和电影，无一不在泄露着那股浓浓的“愤青味”；

    不过他们担忧的正是如此，这家伙在只是一只小蚱蜢的时候，愤青一点无所谓；但是经过美国这档子事来看，以他现在可以调动境内外的资源和海量资金，再配上这家伙不计后果的手段，简直是一颗不受控制的炸弹！

    要知道，许多人没有能力的时候，只能当一个毫无声量的愤青，而手里面的资源到一定程度后，很容易就会成为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这几十年以来，世界上的这类人还少么？

    思寻良久，赵泽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杨铸给的这个理由，开始直接进入正题：

    “这次请杨先生过来，主要有三件事情需要了解。”

    “第一，我想知道你预谋了这么久，在美国搞出那么大风浪，真实目的是什么？”

    说完，赵泽补充了一句：“千万别说你是为了钱，根据我们了解，你除去爱喝茶以外，根本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

    “以我们对你性格的评估，你花了整整一年时间，不断地给林雄他们下饵，绝对是另有所图！”

    杨铸挑了挑眉，很想唱一曲《情非得已》；

    其实这事一开始就是个意外，自己的初衷无非是站在朋友的立场，给林图提了些馊主意而已，谁能料到这事越整越大？

    如果告诉赵泽，没有自己的参与，美国的次贷危机也会差不多这时候爆发，损失也不会小太多，自己掺和了这么多，唯一的作用，无非就是多捞点钱，外加让美国的烟花放的更璀璨一点而已。

    但是，想必这个解释是无法让人信服的，毕竟自己在里面蹦跶的有些扎眼。

    于是谎言张口就来：“原因很简单啊，我是个华夏人，我热爱这片热土！”

    赵泽皱了皱眉：“杨先生，能解释的清楚一点么？”

    杨铸向他要了根烟，点燃了这只有着1/3是滤嘴的小猫熊：

    “咱们国家这几年的情况你想必比我了解吧？”

    “西方国家对于我们的敌视封锁持续了几十年了，眼见着咱们国家通过【半透支】的法子，三十年就成为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撇去制度和文化的冲突不谈，就凭咱们国家十几亿的人口基数，他们能不害怕？”

    “实际上，早在十多年前，美帝为首的西方国家就想对我们下手了；”

    “但是，十多年前的【波斯战争】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一下子陷进去N多年，那时候美国虽然身强力壮，但对于这个泥潭也短时间内无力抽身，于是咱们躲过了第一劫；”

    “刚刚缓了缓神，没过几年，美国又陷入了【巴尔干战争】，这下更是无力东顾，咱们又逃过了第二劫；”

    “等到美国从巴尔干那边抽开了身，正积蓄着力量打算给咱们国家来一下的时候，好死不死，美国发生了911，然后以反恐的名义发动了【大月氏战争】，陷在这个帝国坟场里拔不出来，于是咱们躲过了第三劫；”

    “现在，眼见美国在【大月氏战争】里开始拔出一条腿，开始积蓄力量，很明显打算通过综合性手段，对实力越发强大的我们来一下狠的，好让我们回归到二十多年前，再度成为廉价代工厂+美国商品倾销地；”

    “这时候，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打乱美国的节奏，谁敢保证他的那些手段不会奏效？”

    “要知道，现在的我们，对于西方阵营而言，力量是依旧严重不足的；尤其是在软实力上，别忘了我们国内制造业的许多命门捏在他们手里呢！”

    “人家的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即便是我们抗住了，损失也会很惨重；”

    “作为一个华夏人，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群在回归自己应有的世界地位的临门一脚前，出现这种破事？”

    “于是我就寻思着，既然不敢把自己族群的命运赌在突发的大型外部事件上，那干脆就找一找，美国内部有什么破事可以让他们自乱阵脚吧？”

    “只要机会合适，总归是能让美国现在一口气上不来，给咱们国家争取个几年来壮大自身；”

    “等实力够了，美国那边下手之前，就必须得仔细琢磨三分了。”

    “我不是算半个资本圈的么，把手里的资料一分析，结果就真发现了，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次贷市场早就有很严重的问题了，于是琢磨了几天，便打算从这块下手。”

    “结果嘛……你也看到了，目前效果还不错，估摸着美国那边至少有个七八年缓不过来。”

    说完，杨铸这才惊觉，仿佛真的有什么冥冥之中庇佑着华夏，从建国初期的高句丽战争开始，几乎每隔十年，美国这个西方世界的头头就会陷入一场战争中，从而无法腾出手来对付华夏；

    几年前的“大月氏战争”还没有完全撤离出来，美国就发生了次贷危机，结果三年后为了缓解国内矛盾，不得不发动了“叙亚战争”，接着后面又有“欧巴罗联盟”和“OSOS”组织等着闹他的心；

    不得不说，如果仔细研究华夏这几十年的历史，当真是只有一句话可以概括，那就是——“国运”，是真实存在的！

    听完杨铸的解释后，赵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小子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么？

    虽然不得不承认杨铸的思虑很有道理，但是想着这家伙当初竟然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就整天琢磨着这些国家大事，未免有些心太大了。

    如果只是一般人，他或许会觉得很欣慰，觉得国内终究还是有人看得清这世界的，如果肯让这些东西让更多人知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这小子，竟然会付诸于行动，并且……到最后还做成了，这就让赵泽觉得不可思议了！

    虽然从国内的专家推演来看，美国这次次贷危机即便没有杨铸那伙人的小动作，也极有可能在最近爆发；

    但是，那些专家说了，美国这三十年来，类似于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多次，但每次都“隐而不爆”，说到底，就是【民众信心】和【华尔街压盖子速度】这两个变量太飘忽，君不见，每次美国闹幺蛾子，不都是在华尔街和各大势力的鼓怂下干的么？说白了就是在出现这种经济危机的时候，为了不暴雷而采取的诡异操作。

    而这次，有许多专家都表示，如果没有杨铸的那部预言电影和私底下点燃的暴动，美国联邦政府和华尔街至少有3个月左右的缓冲时间，一系列操作下来，这次经济危机会不会暴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想起手里收集的杨铸那一系列明显严重超纲的暴戾手段，赵泽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追问了一个他一直别再心里的问题：

    “你当初跟林雄他们探讨的，不是文化输出么？怎么后面会变成……这副模样了？”

    杨铸一脸诧异地说道：“这就是文化输出的一环啊，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环！”

    毫不客气地从桌上再顺走了一根烟放在嘴里：“所谓：破，而后立！”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如果不通过切身之痛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所在的国家和社会生态体系是一堆粪草，从而引起重重反思；”

    “以他们盲目自傲的心态，如果不把他们的社会文化的核心价值观打碎，从而产生强烈的危机感，这群家伙怎么会正眼瞧一瞧来自东方的文化符号和理念？”

    “想想辫子王朝末期，举国上下因为中西的强烈对比，而产生的强烈自卑感和自我否定，明面上是因为国力和军事上的巨大差距，但基层逻辑无非是【结果为导向】的人类自我洗脑的劣性罢了！”

    “你信不信，只要一边消磨欧美的核心文化符号，一边大肆透明、传播我们华夏的社会现状和各种文化符号，最多三十年，那群西方人就会跟咱们现在的某些年轻人一样，大面积化身【慕华犬】！”

    “所谓【有道无术谓之空】，【有术无道谓之邪】，只有把道和术结合在一起，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说以，说句不客气的话；大部分华夏以往对西方社会传播的那些东西，归根结底跟美国的华裔二代移民写的那些畸形小说一样，不过是让他们猎猎奇，然后不以为然地笑笑罢了！”

    看着脸色平静，但隐隐有些睥睨气势的杨铸，赵泽虽然因为这家伙不知轻重地诋毁国家这些年在对外文化上做的工作，但手里有数据的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的确，华夏目前在全世界，除了“功夫”和华夏街外，人家几乎只知道“长城”这个古迹和“熊猫”这种动物；

    反而是因为境外旅游人数的增多，在诸多不文明行为下，各地对华夏人的感官实在说不上好，

    而且实话实话，这么多年送的各种具有华夏特色的礼品和各处开的孔丘学校，基本上可以说毫无用处……

    或许，这小子说的手段可以建议上面尝试尝试？

    压下了心中的隐隐情绪，赵泽开口说道：

    “好的，杨先生，接下来，请你回答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关键，希望你能毫无隐瞒地回答；”

    “那就是，我想知道，你、尹恩，分别属于什么组织，组织架构是什么？组织的宗义和纲领又是什么？”

    杨铸定定地看着赵泽，心中恍然，自己还以为是在美国动静太大，有些超纲，极有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麻烦，赵泽他们才一见面就表现出疏离感，

    闹了半天，根子在这啊……

    PS：连日阴雨下，终于还是病了，头很裂痛，坚持写了五千多字后就有些扛不住了，见谅，本想一章写完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有点丧的杨大官人

    神秘失踪两天后，杨铸总算回到了咸鱼工作室；

    小白兔和柳艳大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泡茶的泡茶，做茶歇的做茶歇；

    “BOSS，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吧？”小白兔看着外表虽然吊儿郎当，但神色有些飘忽的杨铸，隐隐有些担忧，在娱乐圈厮混了两年了，又跟着自家BOSS来了一趟惊心动魄的刀锋之旅，她又不笨，自家BOSS这三天为什么消失，心里自然能猜出个大概。

    杨铸拿起她分过来的茶汤，抬到鼻尖一闻，小声骂道：“败家娘们，这冰岛母树拢共就这么点，你就随随便便地泡了！？”

    看着心疼无比的BOSS，小白兔做出了个无辜的憨笑，然后吐了吐舌头。

    杨铸知道这家伙肯定是看出了自己情绪有些不对头，所以才专门弄了一泡极品好茶来安抚自己，于是感受了下茶汤在口腔中强烈的回甘和生津感，开口说道：

    “不用担心，本官人这边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又失去另一些东西罢了……”

    小白兔看他虽然依旧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但神色之间确实不像是出事的样子，于是便放下心来，只要这个男人没事就好，其余的，管它呢。

    这时，柳艳端着一个小盘子过来了：“BOSS，这是前段时间我托人从巴蜀带来的正宗灯影牛肉，是老式的那种哦！”

    杨铸看着她献宝似的表情，知道这姑娘被自己一伙人单独扔在帝都几个月，免不了很是有些惶恐，心中也略有些愧疚；

    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被低温油炸的脆脆的牛肉片，仔细欣赏了一下，

    嗯，果然是老式灯影牛肉，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大师手工，但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透过光线看去，每一条牛肉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比起那些市面上完全变形的丝状牛肉制品，完全不是一回事。

    轻轻咬了一口，感受着口中那酥脆生香的美食，杨铸的心情略略好了点，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说吧，今年一年你是想清静一点，还是忙一点？”

    柳艳闻言喜上眉梢，来咸鱼工作室也有一年了，她自然知道自家BOSS在私底下的嘴巴很是有些不靠谱，但是在工作上确实一口唾沫一口钉的，于是迅速地陷入了幸福的纠结中；

    柳艳有些扭扭捏捏地说道：“自然是忙一点好，不然整天呆在屋子里，都快成真正的厨娘了！”

    说到这里，她惊觉有些不妥，于是赶紧补救：“当然，给杨总你做厨娘是极好的，不过，我终归是要给工作室挣钱的不是？”

    “更何况，我的粉丝们老在网上问我，怎么都半年了，还是没有新歌，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杨铸闻言，毫不在意地说道：“哦，明天给你写两首歌，先唱着。”

    “嗯……要不要多给你安排点综艺？”

    柳艳闻言连忙摆摆手：“不要，那些综艺都有剧本的，假的要死，我每次去参加，心里尬的要命！”

    杨铸点点头，这姑娘实际上是个直爽的性子，让她整天在镜头面前装腔作势，也确是有些难为她了，于是开口说道：“那就别参加综艺了吧，不过你只唱歌的话，那也忙不起来啊？”

    柳艳有些支支吾吾，一旁的小白兔看着自家师妹的表情，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对着杨铸说道：“人家自从上次在《诛仙》里出演了一个角色后，便有些念念不忘，整天盼着你啥时候能有个角色空缺，好让她顶上呢！”

    听到自家师姐捅破了自己心思，柳艳的脸上颇有些忐忑，当初BOSS可是再三问过自己想要走哪条路的，自己当初回答的也斩钉截铁，结果这才一年，就有些变了心思，也不知道BOSS会不会发飙。

    可是，唱歌固然很让自己享受，可是拍戏也很刺激，很有成就感啊！

    没想到，杨铸听完之后，并没有发火，而是略微想了一下，就说道：

    “成吧，想拍戏就拍吧，反正也不是多大点事；”

    “不过你现在的水平上大荧屏还是有些勉强，这样吧，我先给你联系联系，你先在小屏幕上蹦跶几部电视剧，也算是赞赞经验了。”

    柳艳先是狂喜，恨不得扑上去给他脸上狠狠印上一个红印，但转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BOSS，自家BOSS什么德行她先在蛮清楚了，不是应该狠狠言语毒打一下自己，然后再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自己的请求的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都做好“受刑”的准备了，结果您老人家轻飘飘的就答应了，一句毒舌都没鞭笞下来，你这不是让我白做心理建设了么？

    正当柳艳琢磨着自家BOSS是不是被人夺舍了的时候，杨铸忽然转过头来问小白兔一个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万静，你呢？”

    小白兔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回答道：

    “拍《生化危机2》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对纯粹的商业电影并不感兴趣，拍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得劲，感觉少了一点刺激和成就感。”

    “所以，如果BOSS你没有安排的话，我更愿意拍一些有些内涵的电影，或者是一些有挑战的角色。”

    杨铸点点头，在美国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虽然《生化危机2》无论是从预算，还是市场预期，都能算的上市A级大片，又是妥妥的大女主电影，但小白兔拍完之后，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兴奋的样子，仿佛就拍了一支商业广告，跟以往的反应颇有不同。

    得到小白兔的明确回复，杨铸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这样吧，如果有《生化3》，那你就继续当女主，除此之外，你瞄中哪部电影或者哪个角色，直接给我说一声就成。”

    “不过，我接下来的打算是拍一部男人戏，里面估计没有你适合的角色，所以如果你想拍戏的话，只能给你找别人的剧组了。”

    小白兔听了后，心里有些不乐意，她现在在林可染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机，如果不能随时跟着BOSS，谁知道会有谁会忽然插进来一脚？

    不过，她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杨铸有些不对劲，给人的感觉，很有些“丧”的味道，而且整个人有些懒洋洋，仿佛什么都无所谓了似的。

    最近很是恶补了一些书籍的她知道，男人这种情绪下，最好别让他心烦，不然指不定会让他一下子把你的评分刷到不及格；

    于是只好有些委委屈屈地点头答应了。

    杨铸见两人没有其他事情后，便从兜里掏出自己依旧散七散八的手机，开始组装起来——从到了美国第一天就已经是这样，回国后一直没来得及组装。

    足足二十多分钟，费了老鼻子劲，杨铸才在小白兔的帮助下把这手机组装好，一体机就是麻烦，拆装都费事；

    这一刻，杨铸无比怀念几年前尚在流行的那些古董机起来，瞧瞧人家，取个电池多轻松？

    拿着充电线冲了十多分钟的电，杨铸这才开了机；顿时，铺天盖地的信息提示声传来，弄的他是烦不胜烦，照例懒得理会这些短信，杨铸翻起了电话通讯录，正琢磨着托谁给手下的这两姑娘找些靠谱的剧组的时候，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杨铸一看，嗬，这不是自己的学生蓝烟么？

    按下了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里蓝烟有些抓狂的声音传来：“阿米豆腐，杨老师，您老人家总算肯接电话了！”

    杨铸听到她语气里又是埋怨，又有些兴奋的声音，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对面的蓝烟一副夸张的语调：“什么事！？杨老师，你忘了你是我们电影的编剧么？”

    “您老人家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电影都下画了，也不见你的踪影。”

    杨铸有些赧然，这段时间都把精力放在美国那边了，完全都忘了这边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了，于是开口解释到：

    “前段时间接了趟私活，出了趟国，因为国际长途太贵，就没敢开机；”

    看着旁边两个姑娘投来的鄙视和好奇的眼神，杨大官人咳了咳：“话说回来，电影卖的怎么样？”

    那边的蓝烟倒是没怀疑，在她看来，杨老师现在是妥妥的穷鬼一枚，出国不敢开长途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对于他竟然忘了给自己留其它的联系方式，却很是有些怨气，但是听闻杨铸问起电影的票房成绩，不由地略有些得意：

    “张林导演果然是大咖，原片送了上去，竟然只被剪了17个镜头；”

    “后来更是给我们争取到了1700块屏幕，1700块啊！”

    “简直太厉害了！”

    杨铸听的一头黑线，这姑娘确定是魔都电影学院出来的？这么点荧屏数量就让你高兴成这样了，要是当时自己不是让林图私底下只与自己关系好的那些院线打了招呼；而是打着咸鱼工作室或者大华投资的招牌全国公关，为你争取来6000块以上的荧屏，那你不得马上住院？

    不过杨铸这算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了，区区几百万投资的电影，无名导演、无名演员，又是话题敏感的教育话题，如果换做一般人，能够争取500块荧屏就算是烧高香了；

    因此，蓝烟当初知道自己的大荧屏处女作竟然拿到了1700块荧屏，简直兴奋的想要爆炸。

    毫无自觉性的杨大官人在心底吐槽一番后，装出一副小激动的样子问道：“那票房卖了多少？”

    对面蓝烟得意洋洋地说道：“足足4900万，厉害吧！”

    “而且，这部电影很是引起了不少讨论呢，好几家媒体都在网上发了社评！”

    杨铸对于前面一个数字毫无波澜，在他看来，如果把他剧本按市场价折入成本里，这部电影也就是赚了点辛苦费而已——六千来世的剧本，目前在圈里面还是很受追捧的。

    不过后面一条，但确是很让他有些打起精神，要知道，现在的媒体，不管底下再怎么没有节操，但对于“社评”的发表，可依旧是很谨慎的，这代表着这家媒体很重视某一个话题，而社评的内容，其实也代表着这家媒体的官方态度。

    于是他赶紧问道：“那些社评是怎么说的？”

    蓝烟机关炮一样的巴拉了半天，杨铸瘪了瘪嘴，

    原来，这部电影上映后，其实一开始也没多少人看，就算看过的人，大部分评价也普遍不是很高，因为对于他们而言，电影内容实在是有些让他们GET不到兴奋点；没有感情戏、没有虐恋、没有暴露镜头、没有打斗画面，整篇就是女主跟一群一点也不可爱的小学生以及面目有些可憎的家长做斗争，完全白瞎了女主的一副好皮囊；

    不过好死不死，一家媒体的记者在某些安排下，“无意间”看了这部电影，觉得电影里面的话题很有些吸引眼球的价值，于是便写了一篇推崇应试教育的观后感，并表达了自己对当下快乐教育的不满——当初是登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的；

    不过或许是当下各大媒体互相引用成风，又或者是本来值得大书特书的事件题材就少，所以都在同行媒体上上找素材；反正这篇文章被某个其它媒体看见了，于是在不排除是互相炒热度的情况下，双方开始各持一方观点，开始了论战，到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忧国忧民，干脆发了几篇社评自证态度；

    结果这个过程里，也有其它的一些吃瓜媒体安耐不住，开始下场了，于是你来我往之下，颇是引发了一小波舆论热潮；

    受到这波舆论热度的影响，原本奄奄一息的《最后一线生机》，反而真正为自己迎来了一线生机，票房由最初的500万不到，涨到了现在的4900万。

    “自己投资拍电影实在太惊险了，我现在随身都带着速效救心丸！”

    “阿米豆腐，我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演员比较好；实在不行，当个混吃等死的龙套也比自己当制片人强！”

    蓝烟最后总结道。

    杨铸听着电话里那心有余悸的声音，不由地一乐；

    得知这姑娘已经把电影卖给了视屏网站，目前正在琼岛晒着阳光，平复这段时间的心理创伤的时候，随口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着的小白兔见他挂了电话，马上用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问道：“BOSS，你的那个学生？”

    杨铸点点头，蓝烟的事情他是早就跟万静讲过的，在他看来，这种事跟自己人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不过最近神经有些敏感的小白兔表立刻示了极大兴趣，说是想要观摩一下自家BOSS不吭不响弄出来的这部电影。

    杨铸无奈，只得走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在开机的时候，随口说道：

    “其实这电影对你而言，也没什么值得看的，无非是我的一种尝试而已；”

    小白兔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心不在焉地问道：“电影讲的什么故事啊？”

    杨铸从抽屉里翻出一支雪茄来，剪了一刀：

    “无非就是讲一个出身高知家庭，却头脑单纯的女研究生，因为对当下的快乐教育和挂着狗头卖羊肉的素质教育极为不满，”

    “于是自告奋勇地跑到一个普通小学里当班主任，尝试推行自己改良后的真.教育；”

    “结果顶住了学生们一开始的排斥，领导和同事的置疑，但最后却阴沟里翻车，被自己一个学生诬陷说她强卖教材获利，最终在家长和社会的舆论中黯然离开的故事。”

    一旁的小白兔嫌弃地瘪了瘪嘴：“BOSS，那个词叫挂羊头卖狗肉好伐？”

    杨铸切了一声：“现在狗肉比羊肉贵多了好不好？”

    小白兔皱了皱鼻子：“还有，你这剧情有些BUG啊，一个小学生最多十岁左右吧，都是些天真可爱的孩子，怎么就会诬陷老师了？”

    “况且，就算他们一时调皮捣蛋，说出来的谎话又怎么经得住推敲？”

    杨铸翻了个白眼：“姑娘，醒醒吧，也不看这什么年代了，”

    “现在人手一个手机，随便在网站上搜索个热词或者视频，分分钟就能把整个故事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还天真可爱？”

    “信息轰炸下，人家小学生谈恋爱的都有了，撒个谎整一下自己看不顺眼的老师又算什么事？”

    “哼哼，要知道，这些小屁孩因为生物本能，在没成长到一定阶段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在这个疲于奔波的社会，随着父母陪伴时间的减少，这种不安感越加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获取周遭的关注度和群体认同，他们做点在大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多了去了，撒个谎算什么事？”

    “而且正是由于你们这些成年人对他们整天抱有那种【不谙世事】的刻板印象，这才更容易中套！”

    说完，杨铸扣扣搜搜地给视频网站冲了一个月的会员，结果一搜才发现这部电影竟然是免费的，不由地心情大坏，气鼓鼓地说道：

    “这部电影拍的还只是小学，里面的也没敢写太深，要啥时候你真正去了解那些初中学生，那些破事才叫惊掉眼球！”

    小白兔很明智地没有跟自家BOSS打嘴仗，只是把电脑显示屏转了过来，认真地看着这部电影；

    一个多小时后，小白兔撑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BOSS这学生很漂亮啊，身材又好，尤其扎着马尾巴的时候，像一朵闪着莫名诱惑的小白花；

    嗯……

    BOSS应该，

    啊呸！

    应该说是她对BOSS没什么想法吧？

    窃以为自家BOSS是天底下最有吸引力的那坨牛粪的小白兔，心中莫名有种焦虑；

    全然不顾一旁期待着她能发表点安慰之词的杨大官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脑洞

    接下来的几天，丢给柳艳两首歌之后，忽然脑子抽抽的扬大官人整天趴在茶桌旁奋笔直书，打算给自己麾下的两位姑娘安排一部……电视剧。

    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叫“以老带新”，当师姐的自然要照拂一下师妹，在演技上带带人家是应有之义；

    至于说小白兔现在已经是个电影咖，而且是个上升势头极为猛烈的电影咖，去演一部电视剧是否合适这事……

    WHO

    CARE？

    扬大官人就是这么任性！

    好在小白兔对自己的咖位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或者说，只要没有那些整日阿谀奉承的经纪人吹捧，一般的电影演员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牛X；

    而很不幸，万静同志的实际经纪人是杨铸，既是她的BOSS，又是一个敢在美国兴风作浪的狠人，更是一个整天以打击人为乐的毒舌男，因此，在小白兔的认知里，自己依旧是个可怜兮兮的小金坷垃。

    于是某个小金坷垃整天守在杨大官人的旁边，一边拿起写好的剧本感叹自家BOSS的脑洞之大，一边则是满脸期待地等着下一页剧本出来。

    ………………

    三天后，张林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在了杨铸面前，

    上一部戏，自己感觉有些搞砸了，虽然对于一部小制作电影而言，4900万的票房算得上是蛮亮眼了；

    可是对面是谁？

    一部《第二次萧条》就把美国那边弄的满城风雨的杨大大啊，

    同样是人家的剧本，最多只是多挂了个名而已，那部电影现在光海外的票房就有9个亿美金了，被无数人封为神片；再加上即将在国内登陆，总票房怎么也冲上13亿美金，自己那小小的几千万人民币票房，简直是给人家脸上抹黑。

    不过出乎意料的，杨铸并没有喷他一脸口水，而是温言安抚了一番，鼓励他再接再厉，接着就把剧本丢给了他；

    张林先是一喜，杨老大又来活了？

    结果拿起来一看，脸色苦了下来，这是电视剧的剧本啊，

    果然，杨老大对自己前面的成绩很不满，

    这不，都从电影导演降格到电视剧导演了。

    杨铸看出了他心思，脸色一黑：“少给我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仔细看看上面的主演名单再说！”

    张林定睛一看，虽然绝大部分演员名单是空的，但女主和女二上面分别写着万静和柳艳；

    这下子轮到张林抽冷气了，撇开这两人都是杨老大麾下唯三的签约艺人之二不谈，

    光说万静，那可是妥妥的电影咖啊，而且是隐隐挤入一流之列的电影咖，还是带了一丝国际属性的那种，等到几个月后的《生化危机2》上映，不出意料的话，那肯定名气和影响力更上一层楼，即便压不住国内那几朵大花，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

    只不过……

    让这么一位主来演电视剧，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不过杨老大的心思自己也捉摸不准，谁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但既然肯让万静下场，而且还把这部电视剧交给自己，那说明还是很看重自己的，看来自己刚才果然冤枉了杨老大。

    想到杨老大对自己的看重，再加上有万静这位咖的入局，张林身上压力剧增，赶紧仔细看起剧本来；

    足足一个半小时后，张林才放下了剧本，瞠目结舌地看着杨铸：

    “杨老大，您老人家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然后谨慎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我怕到时候观众不接受啊。”

    杨铸笑了笑，当初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看到这部电视剧的时候，一开始也是有些瞠目结舌，除了被那位伏寿娘娘的演技震的不轻外，更觉得那位马亲王的脑洞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后来看了不少网上的帖子，倒是竟然觉得其中逻辑竟然也能自洽。

    于是回想了下当初帖子上的内容，对着张林说道：“你无非是觉得里面的人物关系有些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如果不按照正史，而以《三国演义》为脚本的话，这里面的种种，看似脑洞大开，但是还是能说的通的！”

    张林顿时来了精神，他向来知道杨老大的脑洞突破天际，但偏偏能自圆其说，有了杨老大的指点，到时候在片场讲戏和对外宣传的时候，就有底了。

    杨铸点了一根烟：

    “首先，大家觉得无法接受的第一个点，就是献帝竟然一开始就挂了，而且根据后面的描述，这个真实的献帝竟然是个杀伐果断的厉害主，大家有些不能接受，对不对？”

    张林点点头，在一般人印象中，汉献帝是个软弱无能的皇帝，整天只会抱着自己的皇后哭，这个跟剧本里的形象反差也未免太大了。

    杨铸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有句话说的好，历史就是一个任人装扮的小姑娘，我们目前所有能看到的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元人编宋史，辫子编明史；嘿嘿，哪有多少真实可言？”

    “连太祖都说过，二十四史有过半不可读，不可信；其根本原因，就是在这里。”

    “况且，纵观华夏上下历史，只要你认真钻研，就会知道，有几个皇帝是简单的人物？”

    “屁股决定思想，身在那个位置，除非是天生缺陷，不然哪怕是个智商略低的傻子，经过几年的锤炼后，也会变得城府深沉起来。”

    “所以，哪怕在《三国演义》这种野史性质的小说里，也特意描写过一个情节，”

    “那就是董卓进京的时候，看见了少献二帝，然后他见献帝面色从容，进退有礼，便称赞他可为一代明君。”

    “嘿嘿，所谓七岁看老，汉献帝那时候十几岁的年龄，便有此胆略，没道理他当上皇帝后几年间就怂的那么厉害；”

    “而且，就从他当一见面就喝退董卓的事情来看，也未必单纯是维护自己哥哥，嘿嘿，其中细思极恐啊！”

    “因此，剧本里设定真实的汉献帝是个阴狠果厉的人，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也经得住推敲。”

    张林对三国演义的故事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听着杨铸这么一说，便也觉得有道理。

    看见张林没有疑议，杨铸继续说道：

    “观众第二个无法接受的点，就是剧本里把司马懿一开始写的有些太好了些；”

    “但是实际上，司马家虽然是华夏文明史上的大罪人，因为他们的乱来和无能，才给五胡乱华埋下了祸根，但实际上，如同曹操一样，这份罪责应该司马懿的儿孙来背，他本人严格说来，却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基本上都是被牵连了；”

    看着张林有些不解的眼神，杨铸解释道：“实际上，你只要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司马懿的思维和政治路线跟曹操有着很多共同之处；”

    “那就是，不管私底下如何，是明面上，都是奉汉室为尊的，究其一生，都是汉臣；”

    “事实上，曹操和司马懿一开始的确也抱着匡扶天下的心思，根据许多资料显示，他们在世的时候的确没想着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毕竟汉室可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被奉上了神坛的皇室，四百年积累的威望可不是说说的。”

    “至于司马家篡位的事情，怪就只能怪曹家开了个坏头罢了！”

    说完这一点，杨铸继续说道：

    “既然说到这，这里就穿插一些观众们可能无法接受的点，那就是剧情中，后来的伪献帝为什么凭借孤身一人，就能掺和进那么多的大事，并且起到了那么大的作用？”

    “很简单，就像我前面说的，汉朝因为驱逐匈奴，持续不断扫荡异族的缘故，在那四百年间，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声望，再加上其实汉朝还保留着许多奴隶制印记的习俗和法令，全民上下对于皇室是有着深入骨子里的敬畏的；这一点，跟岛国的某些时期很相似；”

    “因此，伪献帝的身份在当时的作用超乎现代人的理解，许多事，只要他亮出身份，自然大不一样；别忘了，直至三国结束，依旧有许多人从内而外自诩汉臣，嘿嘿，汉王朝的死忠党可是很疯狂的。”

    看着张林依旧有些无法理解的样子，杨铸皱眉：

    “那就换个不恰当的说法吧，如果现在那个【暴君】复活，出现在毛熊国境内，号召大家一起搞事，掀翻那些寡头；”

    “就算有大半人犹犹豫豫，但至少有一小部分人会挺身而出，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吧？”

    张林联想到毛熊当下的境遇，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几十年前逝去的人尚有如此影响力，更何况三国时期依旧在位的皇帝了。

    杨铸觉得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观众第三个无法接受的点，无非就是最后，伪献帝逃了出来，结果转身一变，变成诸葛亮了。”

    张林精神一震，这一点可能是最能惊掉眼球的转折了，到现在他还转不过弯来；

    杨铸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心中略有些得意，《三国机密》这部电视剧，除了删掉史阿等充满江湖味道的情节外，前面几乎都是照搬了原来的剧情，唯有最后一集，他把另一个世界网络上的脑洞内容植入了进来。

    “其实伪献帝变成诸葛亮，很容易逻辑自洽啊；”

    “你想想，刘大耳身为皇叔，当时更是做到了豫州牧，妥妥的一方角色；为什么要沐浴更衣去草庐拜访一个村夫？”

    “为什么刘备绝不能让张飞动粗，要三个人一起毕恭毕敬地候着，甚至看见张飞不耐烦，罕见地发了火？”

    “真相只有一个：他早就从水镜先生那得到了暗示，他们要见的是真的大汉天子，他们行的是朝拜天子的礼仪。”

    “嘿嘿，在君权至上的年代，除了天子，有谁敢在自己的外号里加上个【龙】字，真当汉朝的礼法和酷刑是摆设？”

    “仅仅只凭【卧龙】这两个字，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再试想：为什么诸葛亮的门童为什么要对刘备说，自己记不得这么多头衔？显然，这位是天子近侍，他必须要先折煞一下外臣、军将的气焰。”

    “还有，以古代的交通条件，一般人走遍华夏境内，至少也要十多二十年，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足不出户就能奏出《隆中对》？”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人早就通过各种方式，收集到了天下各处的地理、水文、人口、民生、军阀势力等详细信息，这才能奏出这么一篇极具时效性的战略规划来；”

    “要知道，在古代，这些数据可是绝密，除了军阀头头，一般人哪能弄到这些信息？”

    “结合孔明的年龄，那么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为皇帝的汉献帝，可以从曹操和荀彧奉上来的奏报，得出这些数据；要知道，郭嘉死后，身为曹操第一心腹的荀彧可是出了名的心向汉室，汉献帝找他要一些信息很难么？”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诸葛亮出山后，刘备会把所有的军政大权全部交给一个刚刚认识的年轻人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诸葛亮的特殊身份，谁会这么傻？怎么不见刘备对徐庶和庞统这么推心置腹？”

    “再到后来，刘备去世之前，跟诸葛亮怎么说的？”

    “先是让他掌管蜀国的全部大权，这也就罢了，可以单纯地看做是让诸葛亮当一个摄政大臣，辅佐自己的儿子；”

    “但后面一句就令人深思了，刘备跟诸葛亮说，如果觉得自己儿子不值得辅佐，那就【取而代之】！”

    “嘿嘿，刘备一代奸雄，心思深沉，又只有刘禅一根独苗，如果不是诸葛亮身份特殊，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况且，大家都知道书中一开始对刘禅【麒麟儿】的称呼，事实上刘禅也是一个心思玲珑且颇不简单的君主；”

    “如果不是忌讳诸葛亮另有身份，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权臣十几年？”

    “可即便如此，诸葛亮死后，他依然下令全城素缟，自己穿衣戴孝，出城十里迎棺，哭的死去活来的；”

    “你瞅瞅这阵势，这分明是诸侯对君主的礼节好不好？”

    说到这里，杨铸觉得嘴巴有些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大致上，这部剧需要解释的点就是这么多了，如果你能够在宣传和舆论上操作的好，这些点反而是这部剧的宣传助力！”

    张林点点头，两眼放光，有了这么多炒作点，再加上万静这位大咖的加盟，这部剧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想到这里，他又吞吞吐吐地开口问道：“杨老大，这个……预算是多少啊？”

    杨铸想了想：“这部剧一定要做的精美，道具、演员、礼仪方面都不能马虎；”

    “这样吧，我让大华投资那边立项，先拨2个亿给你，不够再说！”

    张林一下子被这笔巨资砸的头晕眼花，不由地暗自吐舌，杨老大就是杨老大，这可是2个亿啊，就这么轻飘飘地允诺了下来，仿佛大华投资就是他家开的一样；

    这底气……

    啧啧！

    才在惊叹着，却听见杨铸在给他敲警钟：

    “预算我给足你了，这么大的投资额，在当下可没几家；”

    “布景、服装道具和古代礼仪培训的事，你可以让万静帮你掌掌眼，她对这块熟；”

    “主要演员你也可以和万静商量一下，一起做主，只要演技和外形合适，我不反对你送点人情；”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么大个剧组，人多手杂是肯定的；”

    “但是你胆敢翻了我的忌讳，你也知道结果的……”

    张林抹了抹冷汗，心说我的妈呀，这么大个剧组，光工作人员就怎么也得两百多号人，加上各色演员，那就更多了，要想不出点乱子，那真的要了老命了！

    不过他也知道杨铸的性格，但凡他敢说一个不字，分分钟就能把自己换了，

    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以充当工具人的电视剧导演不满街都是？

    于是赶紧一口答应下来，并拍着胸口表示，哪怕自己不吃不睡，也绝对不允许剧组里有那些破事发生。

    又跟杨铸商量了下其他细枝末节的事情，张林便很自觉地离开了；

    一边等电梯，一边心里却想着，就从杨铸给万静放这么大权的情况来看，估摸着这位主才是正宫，

    至于蓝烟那姑娘，

    看来是自己当初想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老狐狸的表演

    之后的几天，张林这边主动邀请小白兔“帮忙”挑选剧组演员和道具、指导老师等事宜；后来，柳艳也被拉了壮丁，三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而林雄老狐狸，也终于忙完那笔巨款的后尾程序，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终于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来到了咸鱼工作室，应约喝茶。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来到咸鱼工作室，刘妈早就在那里笑语吟吟地跟着杨铸吹牛聊天了，而杨铸见到他，也并没有如同他预期般的阴阳怪气，而是很热情地拿出自己的镇宅之宝——那饼有着三十年历史的老茶，熟练地冲泡了之后，分了一杯过来。

    接着就开始了长达半小时的客套话时间，整个过程里，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

    林雄看着杨铸脸上的笑容，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全然感受不到茶汤在口腔里的舒爽，隐蔽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刘妈，思绪却乱转了起来。

    所谓事出反常即有妖，从上面反馈过来的些许信息，这小子现在应该对自己极为不爽才对，自己来此也早就做好了唾面自干的准备；

    可是现在这小子这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却让他感到有些焦虑；

    以往，这小子要么出言怼人，要么吃拿卡要，不爽的时候还会机关枪连喷，但林雄除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按照自己对杨铸的了解，他肯费精神喷你，那是他把你当个人物；他肯占你小便宜，那是另一种亲近。

    而此刻，杨铸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在林雄看来，分明是一种疏远，充满了浓浓的商务意味；

    而刘妈此刻出现在这个场合，更是意味深长。

    莫非……

    这家伙真的打算跳船了？

    想到这里，林雄焦虑更甚；

    深度合作了几个月后，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眼光毒辣、心思缜密、布局深远、胆大妄为、手段狠厉，许多时候甚至让自己都颇有些自叹不如；

    撇开这段时间赚到了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那笔巨款不说，大华投资因为这档子事，在上面很是出了一阵风头，名字直接就记在了那本红本子上，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事情，竟然短短几个月就做到了。

    而据上面隐隐反馈过来的信息，因为某些原因，这小子很是吃了一些亏，上面对他更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感，这种层级的隐形官方资产，在华夏堪称是倚天宝剑；

    作为这件事情的双核之一，杨铸这种宝藏一般的混球，还没真正把他变成一家人，继承自己的衣钵呢，怎么就忽然有了跳船的征兆？

    但偏偏他知道，自己其实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跟人家的交情；说白了，自己终究只是个附带品而已；

    但是……

    无论从资源还是交情上来看，那个姓刘的女人完全不输自己好不好？

    人家的女儿可是正儿八经递过拜师茶的！

    前因后果串了一遍，林雄心里有些委屈，自己那时候，真不是故意告密啊，这么大的动作，肯定要把每个细节随时向上面汇报的；你自己吃了亏，不反思你自己的胆大妄为，反而把气撒在我身上，这不合适吧？

    再说，有气你撒出来啊，我贴出这张老脸受着还不成？

    只要你这个混球别跳船就行，现在的大华投资虽然贴了厚厚一层膘；但对应的，未来的举动更加敏感，风险更大，自己还需要你帮着撑底呢！

    想到这里，林雄老狐狸终究有些坐不住了，先是给自己女儿打了个眼色，然后乐呵呵地说道：

    “贤侄啊，前段时间辛苦你了，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这个当伯父的委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不，知道你喜欢喝茶，就专程从拍卖会上给你拍了一件名家壶，权当赔罪了！”

    这边说着，那边林可染从身边的便携箱里取出一个黑檀做的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茶盘上打开，用着不无得意声音说道：

    “这是我们专门跑到香港拍卖会上弄到的【黑陶薄胎龙蛋壶】，赵大师花了三年时间才做出来这么一个，花了我们足足2000万呢！”

    杨铸拿起那个一掌可握的龙蛋壶，仔细观摩了一下，弧线饱满的壶身，色泽暗哑之下，却隐隐发出玉泽；令人赞叹的是入手轻若无物，轻轻一弹，一阵仿佛玉缶的声音传了出来。

    压抑住心中的雀喜，杨铸云淡风轻地点点头：“多谢林董厚爱，小子这里多谢了。”

    然后就把龙蛋壶看似随意地放在自家小徒弟送的“仿.沙漠之舟”旁边。

    林雄眼角跳了跳，这混球又是“林董”，又是“小子”的半公半私称呼，究竟几个意思？

    而一旁的刘妈看着杨铸把两个壶并排放在一起，混成人精的她早就看出了杨铸与林雄之间的微妙变化，此刻又是如此赤裸裸的暗示，心中迅速盘算起来。

    林雄瞟了瞟身边神色有些变化的刘妈，心中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杨铸说道：

    “这次在美国的行动，我可是沾了贤侄的光，狠狠赚了一大笔；按理来说，无需相邀，我这个当伯父的，应当早就来表示谢意了；”

    “但是实不相瞒，这段时间真的一大堆事乱了阵脚，故而一直抽不出身来；”

    林雄微微苦笑道：“贤侄可能不是很清楚，除了要给那几笔资金做收尾外，这段时间，随着当初在美国曝光的那一组数学模型从网上流入了国内……”

    “可谓是弄的鸡飞狗跳！”

    “许多精通数学的华夏股民拿到模型一套，发现了自己手里股票的不正常，于是纷纷在网上曝光和破口大骂，很是闹出了些风波；”

    “要不是咱们国家的股票只准买涨，不准买跌，那这事就大了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股市也发生了剧烈动荡，许多公司收到了波及，他们身后的资本机构更是暴跳如雷；”

    “所以，这段时间，作为这部电影的出资方，我可是24小时被各种同行电话骚扰，都是打电话过来问责的。”

    看了看依旧笑得很灿烂，但眼神中隐隐露出一副“干我鸟事”神情的杨铸，林雄呵呵一笑：

    “当然，伯父这里并不是埋怨什么，只是想让贤侄知道，我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之所以没有早早赶过来谢礼，的确是情非得已而已。”

    说完后，林雄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贤侄，想必你把我叫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只是不知道是何要事？”

    随即做出大方的神情：“不过你放心，只要用的上我这把老骨头的，尽管吩咐就行，我绝不二话！”

    杨铸颇有兴致地从头到尾欣赏了这只老狐狸的表演，心里差点就要给他颁一座小金人了；

    嘿嘿，姿态放那么低，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嘴巴里却先是把华夏股市乱套的责任隐隐推到自己身上，好让自己有那么点愧疚之心；

    后面更是点出“忘恩负义”，分明是在用道德框住自己；

    而后面的“情非得已”，更是把卖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偏偏最后却又是一副低姿态的义薄云天，摆明了就是在暗示他以后的态度。

    切~！真当我是毛头小子啊！？

    笑眯眯地盯着这只老狐狸的脸蛋，直到他神色隐隐有些不自然；接着又看了看神色间隐约有些期待的刘妈后，

    杨铸略过皱眉不语的林图和很是有些气鼓鼓的林可染，这才身子往后一仰：

    “好了，今天不是来聊旧事的；”

    “把你们请过来，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

    “怀璧其罪；”

    “你们想好那几百亿美金怎么花了么？”

    听到杨铸提到这个话题，偏偏又意有所指的样子，在座的诸人脸色一正，齐刷刷地眼睛看向杨铸……

第一百七十四章、准备输出

    咸鱼工作室里，气氛一下子有些安静。

    杨铸看着这伙人都直盯盯地看着自己，却一句话不说，便开口说道：

    “这次海外行动，大伙账面上的盈利收益大约是700亿美元，”

    “刨去中间一些环节的必要费用外，手里面怎么也还有600多亿美元，”

    “按照现在的汇率计算，也就是4200亿人民币左右；”

    “哼哼……”

    “你觉得，如果把这笔钱一下子砸入国内的传统领域，会是个什么后果？”

    老狐狸和刘妈顿时皱起眉来，这个问题他们也曾想过，但一时并没有太多的解决办法。

    一般人看来，咱们国家不是在告诉发展阶段，砸进来的钱越多越好么？

    事实上，这是一个明显的思维误区，

    泡沫是怎么产生的？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大量热钱一下子涌入一个领域，然后导致这个领域的各个环节的市面价值远远膨胀超过实际价值所产生的么？

    除去楼市外，最明显的就是互联网为代表的各种新兴行业了；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为什么后面的十几年互联网的从业人员薪资待遇要比一般行业的要高？

    撇去什么供需关系、行业前景、盈利期许那些表面上的原因不谈，根本原因就是资本大量涌入这个行业，使这个行业在一段时间内过热，从而产生的泡沫反应。

    这种短期内大规模资金涌入的现象，其实对于国家并不能算是件好事，什么事情都需要适度，一旦过了头……咱们国家吃的亏还不够多么？

    而4200亿人民币的资金，除非是投入某些敏感性基层领域，不然如果一下子全部投入一些传统性行业，那带来的后果，极有可能是灾难性的。

    什么，你说既然不能一下子投进去，那可以慢慢投啊，一年投个两三百亿，剩下的都在手里捏着，这不也挺好么？

    拜托，资本的本性是逐利的，许多时候不求你能暴利回收，但最起码，你手里的钱要跑过GPD增长速度才行啊，要不然，手里的钱放上十多年，实际购买力也就只剩下了一半。

    而好死不死的，林雄老狐狸和刘妈在参与这次美国行动之前，便已经被做了限制，这些钱是不能重新回归金融圈的；

    而现在的连锁反应下，自己这帮子人俨然已经成了许多资本机构眼中的“叛徒”，即便是把这笔巨款分开投入好几个领域，也极有可能在“狼来了”的心态下，面临同行的私下抵制，虽然因为上面的加护，不会在明面上跟你对着来，但那些暗地里的勾当可防不胜防，到时候亏了钱，怎么向自己的股东交代？

    因此，这4200亿放在账面上固然是让人欢喜跳跃，但是说到如何“安全”地用这笔钱，却是个老大难。

    杨铸看着他们脸上的纠结，笑了笑：“好了，别想这么多，既然咱们当初就决定走【文化输出】这条路子，你们也就别想着往其它赛道上靠，继续把这条路子走死了就成！”

    林雄神色有些发苦：“可是，目前这是一条小路啊，怎么可能容的下这么多钱？”

    “除非是是动漫、电视剧、电影、音乐、周边产品全沾，而且一半以上做到国内的龙头，不然根本吃不下这么多钱；”

    “况且，如果主要对外的话，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盈利水平……”

    说到这，林雄砸吧砸吧嘴巴：“咱不求跑赢GDP增速，那至少也不能亏的太厉害吧，不然最多三年，那些股东就能起来造反！”

    一旁的刘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把所有钱砸到这几块上面，何止是风险太大，简直是必死无疑！

    或许有杨铸出手的影视作品能保证不亏，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保证那么多领域做到不亏？

    杨铸看了看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啊……是不是把【文化输出】这几个字理解的太狭隘了？”

    “又不是只有这几块才能算作文化输出的，况且在我看来，如果单纯在这些领域发力的话，这些手段见效未必能立竿见影。”

    刘妈立即捕捉到了里面的关键词：“立竿见影？莫非杨先生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老狐狸却调侃道：“你该不会打算再弄一批什么孔丘学院、华夏语学校之类的工程吧？”

    杨铸笑了笑，对着老狐狸说道：“虽然不中，却也不远。”

    林雄皱眉：“这一类的工程如果按照正常标准来做，的确可以一下子吞下这笔钱，但是，就算顺风顺水，这玩意几十年也别想回本，你是在开玩笑吧？”

    杨铸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引开了个话题：“咱们国家在世界上最有名的几个文化符号是什么？”

    一旁的林可染踊跃举手：“我知道！美食、长城、熊猫，功夫！”

    杨铸点点头，继续问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其生存和壮大的土壤，那咱们的文化输出，最重要的海外土壤是什么？”

    众人被他一问，若有所思，没一会，林图就不太确定地说道：“你是说……那些华人？”

    杨铸欣慰地点点头：“没错！华人，应该说是华裔、留学生、华侨这三个主体；”

    “只有这三类人，既可以毫无难度地接受我们的输出内容，又可以承担在他国主动传播我们华夏文化的功能；”

    “哼哼，如果操作得当，那四千多万的人的力量，可比任何手段都强多了！”

    老狐狸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话是这么说不错，事实上我们国家这一百多年以来，也主要是靠他们来传播我们华夏文化的，但是……进展很缓慢啊！”

    “更重要的是，你打算用哪块作为突破口？”

    的确，华夏一脉即便是有着这么多人在海外，但这一百多年下来，世界各国人民对于华夏的形象依旧模糊不清，随着华夏本国实力的增强，这种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西方社会依旧是充满着傲慢与偏见。

    杨铸笑了笑：“你仔细研究历史，就会明白为什么咱们华夏以前的文化输出效果那么差；”

    “一来，咱们国家以前的实力不够，”

    “这个世界，如同弱国无外交一样，弱国也没有文化输出的能力；”

    “二来……”

    “咱们华夏一脉，在海外的拳头也太弱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坚硬的拳头，哪来的发声量？”

    众人一惊：“你的意思是？？”

    杨铸点点头：“没错，我的第一步计划就是以【功夫】为突破口，将它真正落地，利用这笔巨资，将其产业化，并且【实打实】地将其作为文化输出端。”

    老狐狸皱眉：“你是想做连锁武馆？”

    杨铸喝了口茶：“没错，是要做连锁武馆，西方社会不是在李小龙横空出世后，曾经以为华夏人个个会功夫么，那咱们就把他当成现实！”

    林可染插了句嘴：“可是现在做连锁武馆的困难很多啊；”

    “那么多的国家，当地的地头蛇不少，免不了诸多乱七八糟的事；”

    “而且练武很苦的，现在这个和平环境下，其实大部分华夏人连健身都坚持不了，更别说辛苦十倍的练武了；”

    “最重要的是……”

    “现在咱们国家的【功夫】都快成为笑话了，”

    “没见到那些武林打假节目里，被一招放倒的全是些所谓的【武林名宿】么？”

    “万一到时候请的都是那些教练都是这种货色，人家一踢馆，分分钟就成虾饺！”

    杨铸有些讶异地看了看林可染，没想到她对这一块也有认知，不过想到这姑娘从来都是个连狗屎都要仔细分辨一下是什么犬类排泄出来的好奇宝宝，也就释然了。

    当下很笃定地说道：“我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自然有全盘考虑；”

    “首先，我们来说生源的问题；”

    “华夏一脉在国外什么个境遇，大家都清楚；”

    “在承平的华夏国内，大家自然不愿意吃这个苦，受这个罪；”

    “但是在治安堪忧的国外则截然不同，正是有了那些无处不在的歧视和霸凌，他们出于自卫的需要，反而对这东西有着强烈的潜在需求；”

    “再说，跟国内不同，海外华夏一脉的【民间组织】多不胜数；只要搞定了这些组织，难道咱们就不能软硬兼施，把学武变成强制课程么？”

    老狐狸听到此处，眼睛大大睁开；

    果然，这小子就不是安分的主，你丫的才在美国作妖了一番，现在又要再来一次！？

    杨铸看着欲言又止的林雄，安慰道：“你放心，这次咱们不玩那么野；”

    “即便是动用一些强硬手段，也是由尹恩他们帮忙出手，也绝对不会闹出无法收拾的事情来；”

    “毕竟，我这人最喜欢【以德服人】了，跟那些组织共建华夏利益共同体才是我的目的，”

    “大家怎么说都是同为华夏一脉，我怎么可能下手太狠！？”

    老狐狸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信你个大头鬼！

    海外某些华裔人群什么德性他又不是不知道，以你小子的性子，到时候能和和气气地跟他们谈就见鬼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的依靠伊恩那边的势力，软硬齐下，把这个开遍全球的连锁武馆变成四千万海外华人的“刚性产品”，那中间的收益就大了去了！

    细品了一下后，觉得这竟然是个巨大宝藏的老狐狸便不再言语。

    杨铸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继续说道：

    “可染刚才说的很对，打铁必须自身硬；”

    “如果派出去的教练都是些徒有其表的软脚虾，那即便是咱们费上再多的功夫，终究也只是个笑话而已，更别提什么文化输出了；”

    “但是在这里，我必须做出一个澄清；”

    “那些【武林名宿】们整天在电视上出丑，并不能代表我们国家的功夫是水货；”

    “那些人之所以看起来不堪一击，一部分是因为其本身真的是骗子；”

    “但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那些人报残守缺，学了点皮毛，真以为武功技巧这东西是越老越好，守着几百年前的招式死活不肯变化；”

    “却不知道，华夏的武功其实是源于古代战场的杀人技，除了少数一两个派系外，几乎所有的招式都是配合武器来使用的；”

    “只不过后来因为民间禁止兵器，所以没法用相匹配的武器演练，只能把拳脚架构和发力技巧代代流传了下来；”

    “哼哼，可笑那些人或者是装，或者是竟然不知道中间的差别，看了几部电影就真以为华夏功夫全靠手脚了，因此被打的连妈都不认识，纯属活该！”

    “事实上，虽然远远不是电影里的那么夸张，但咱们华夏不管是国家还是民间，真正的武功高手真的不缺；”

    “而且，随着这些人对传统武功招式和发力技巧的改良，使其越来越适合肉搏格斗，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形成一套完整而成熟的体系了；”

    “因此，只要咱们找对人，把这帮子真正有本事的人召集起来，晓以情理，配以重金，然后派去海外；”

    “最多一年，那些整日里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外国人就知道什么事真正的【神秘的华夏人】了！”

    “嘿嘿，在我看来，华夏几千年来历史只告诉了我一个道理：拳头，才是文化输出最有效果的一环！”

    一旁的林大太子和林可染听的两眼放光，狠狠在脑中找补了一下到时候去国外，那些看似粗壮的西方人用一脸敬畏盯着自己的模样；

    而老狐狸和刘妈却面面相觑，看着杨铸脸上的微笑，心下不禁有些瘆得慌，两人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这混球分明是想趁此机会搞点事？

    嗯……

    不过，看在这个计划很是有些利润丰厚，而且凭借他们现在的各方资源，极有可能成功的份上；

    很有资本自觉性的两人对视一眼，就当什么都没察觉，

    然后一脸纯良地齐齐点头，就此通过了这个计划……

第一百七十五章、快崩溃的道具公司

    随后的半个月，华夏武术协会忽然做了一系列与平日行为颇有些相悖的举动；

    先是开展了一个《华夏武术之星》的线上评选活动，接着下了一份邀请函，以半强迫的口吻邀请各大武馆的所有成员和武术爱好者拍摄一段1分钟的真人格斗演练视频，发送到新建好的网站上来，以兹海选；

    并且特别说明，但凡在相应机构培训或者挂过名的，都必须参加此次活动，且上传的素材不得“消极怠工”，否则视情节予以惩罚。

    看着颇有些红头文件意味的邀请函上的某体育局和某文化局的公章，在“资质”的胁迫下，华夏各个武馆和武术训练机构，包括同好会在内，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打起电话召集人员，其中不乏颇有些怨念的“新派”成员——华夏武术界分为许多派系，各自的理念颇有不同，按某协会的一贯喜好来看，自己这种讲究实战不讲架势，且与“传统”相悖的派系成员，废那精神干啥，不都是陪着太子读书么？

    孰料，这次的某协会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大半个月的海选流程下来，绝大部分有些实力的“新派”成员竟然都入选了，反而是那些向来受宠的“传统名门”，除了零星几人，几乎都被刷了下来；

    这一下，华夏的武术界就炸开了锅，《武林打假》节目的导演和投资方欣喜若狂，莫非自己的这档节目效果这么好，竟然走进了上面的视野，故而有这么一出？

    不过在一些有心人眼里，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看看那些入选的名单，要么是更贴近散打风格的自由格斗成员，要么是一些偏实战的新派成员，但仔细观察下来，入选的成员的作品里，分明都带着八极、胡氏戳脚等流派的影子，这些流派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着高效克敌的效果；

    更令人吸了一口凉气的是，这次选拔竟然对通背拳、杨氏太极这两支流派有着特殊喜好，但凡上传的格斗视频里，有着这两支流派的技巧或者变种手段的，基本都入选了，要知道，这两支流派里的许多手段，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格斗技巧了，说它是杀人技也不为过。

    不管外界怎么传的沸沸扬扬，杨铸一概不管，只是将手里的预算划了又划，一再追加，好让这些有真实水平的武术教练在金钱和思想动员的双管齐下后，答应出国教学；

    另一边，则是仗着上面对自己的亏欠，很是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民间达到他标准的武术教练人数严重不足，需要从部队里“转岗”一批子人来补充；

    一开始，上面死活不肯答应，上面对着混球的性子也算了解，知道这小子后面肯定有一批子烂事要搞，如果中间只是涉及民间的人员，那一些好说，但是一旦被察觉有部队的人参与其中，那给国家带来的舆论风险就是极大的；

    杨铸对此颇不以为然，直接跟他们说道：

    “几十年前在北美掀起诸多风浪的【小圈】组织，不也都是由退役人员组成的？”

    “也没见对国家带来什么舆论风险嘛！”

    “再说，别说这次的计划并不会见红，即便是真的有大规模作妖，全球涉及暴力的组织，有几个没有吸纳各国的退役人员？”

    “这完全是各国无解的一个难题好伐？”

    “只要不是在职，这事就算捅破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按照我这边的计划，这些【退役】人员，要等到半年后才会让他们当教练，再加上一开始的【沉默期】，中间足足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只要你们动作快，现在就安排人员【转岗】，中间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在这答应你们，这些【转岗】人员只是作为底牌，履行的也是一个正常武术教练应有的义务，基本只是在人家上门闹事或者踢馆的时候出手，平时不会让他们主动出击，这下行了吧？”

    上面的人听到他的保证，又知道了这小子第一年打算投资1200个亿，在全球至少建立6000所武馆后，先是被这个大手笔惊的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终于被一阵花言巧语说动，答应跟其它部门协调一下，尽力抽调足够的人手来保证计划的顺利开展。

    而杨铸得到上面的应承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基本盘的四大核心元素已经解决了两个，而另一个想来不会有有多大的问题，那么剩下的，就是自己出马，给这个项目制造一个爆点了……

    ………………

    撇开杨铸那边不说，小白兔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以前只是当个单纯的演员还不怎么觉得，但是现在作为《三国机密》剧组的两大“巨头”之一，她才知道，筹备一个完整的影视项目，是多么让人掉头发的事情了。

    “万小姐，这是道具公司送过来的道具样品，您在这块是专家，要不，过过眼？”张林有些拿捏不准，只得过来找小白兔求助；

    按照杨铸的特别指示，在影视制作上要像美国学习，这部剧虽然只是部电视剧，但也要严格按照电影的标准来执行，用他的话来说，就当给张林锻炼基本功了。

    在这种要求下，道具便成为了这部戏的重中之重，即便找了最顶尖的道具公司，但他依旧怕出错，但这种事显然不敢去打扰杨铸，所以便取了个巧，来找万静背书了。

    小白兔则没想这么多，直接应下，来到摆放道具样品的仓库。

    看着腾空的仓库里，那一堆堆的道具按照不同用途搭成的十几个小应用场景，万静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批剑的造型不过关，东汉末年用的都是【四面八棱】剑，这批道具的剑宽小了1CM，而且上面没有棱面！”

    “还有，剑身的光泽太过，古代的剑没有这么平滑如镜的，所以色泽弄的稍微暗哑一点。”

    小白兔抽出来一把剑，稍微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

    一旁的道具公司工作人员赶紧拿小本子记上，人家一开始就说了，要的是质量，价格只要不坑，一切都好说，而这批剑要800柄，重铸以后包含开模费在内，也是一笔小油水。

    “你的铠甲怎么只有【环锁铠】一种？”

    “【黑光】、【明光】、【马铠】呢？”

    “要知道，东汉末年的时候，这些铠甲不但是用于战场厮杀的，本身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满屏都是【环锁铠】，失去真实感不说，观众很有可能产生视觉疲劳！”

    工作人员听闻，嘴角有些发苦，既然是按照电影标准来制定道具，那么肯定要求真实，这件【环锁铠】别看着有些丑兮兮的，但却是他们花了半个月的功夫，参照了大量史书资料，一环一环的敲出来的，为的就是看上去没有工业感；

    可是，【环锁铠】他们可以通过工艺逆推来复原，可是【黑光铠】和【明光铠】，他们现在的确没法子复原啊！——要知道，如果真的严格按照剧组的要求来的话，那不只是样子上要像，每个部位都得完全复原，甚至分量都要差不多，这样人物的动作才会真实，不会出现披着几十斤重的铠甲，结果却像披着一张纸似的轻飘飘，而且没有任何【约束感】。

    听到道具公司工作人员的诉苦，万静想了想，直接在他的小本子上写了两个电话号码：

    “这是首都大学历史系的张教授的电话，他的研究课题就是三国历史，上次合作的时候聊过，他手里面应该有东汉各种铠甲和马具完整的工艺资料。”

    道具公司的人大喜，所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对方真的肯提供完整工艺的话，那就真的捡到宝了！

    …………

    “宫廷地毯的花纹和色泽不对，一看就知道是工业染色的，而且上面绣的螭龙纹形制不对，东汉螭龙纹绞丝状尾巴比西汉的少，耳向下垂，眼珠也较西汉下垂；”

    “你们去找【素华斋】，他们最近在做纯植物染料的宫毯，用色和形制方面也不会出问题。”

    “同样的，那些演员的衣服也是这个问题，形制没错，但是色泽不对，一并让【素华斋】解决了。”

    …………

    “这些宫廷灯具不对，汉代宫廷用的都是鎏金工艺的缸灯，无烟的那种，造型一般都是人物和动物，而不是简简单单一个蜡烛台，回去重做！”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不自然。

    ………………

    “这些房屋也有问题，汉代的瓦当都是有铭文的，一般上面都会用小篆阳文写着长乐未央、长生无极、长毋相忘等吉语。”

    工作人员有些发苦。

    ………………

    “这些编钟形制没什么问题，但是下面没有器座，回去补上，汉代一般也是用吉神兽的造型做大型乐器的器座的，也很讲究流线，你到时候注意这一点。”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发白。

    …………

    “宫廷宴聚问题有点多，汉代宫廷一般用餐时，用的是漆器高脚盘不假，但是人家上面的边缘是有鎏金图纹的；”

    “图纹呢，就用【羽人四神纹】好了；”

    “而且，在大宴群臣时，必须要有方鼎；而小宴时，也会专门有个中小型的鼎给皇帝专用；”

    “方鼎呢，你们自然知道怎么选，皇帝小宴时的鼎呢，你们就用那种圆形的【青铜分格鼎】就行了。”

    工作人员的眼神开始涣散。

    …………

    “还有这些玉佩，色泽不对，不要用纯白的，用带皮的籽料；龙形玉佩上要【以点代鳞】，一般人的玉佩的刀工则要朴拙一点，你这些纹线太阴柔圆润了。”

    “还有这玉玺，色泽问题大了去了，重新选一块大点的方形料子，沁色成皮料后重做！”

    “还有……”

    足足两个小时后，道具公司的工作人员才捏着那早已变形的小本子，面如土色地离开了，临走前看着万静的眼神，分明像看一头小怪物。

    全程陪伴的张林也是抹了抹额头的汗，这位姑奶奶诶，咱们只是拍电视剧，大体差不多就得了，合着您老人家是打算把它变成在线博物展览剧？

    万静看出了张林的不自然，微微叹了口气：

    “张导，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

    “但这部剧足足投了2个亿，未来很有可能会追加投资，”

    “这么大一笔没有水分的投资，在咱们华夏电视剧行当，算是头一例吧？”

    张林点点头，如果刨去中间猫腻，而比实打实的投资的话，这部电视剧的投资的确是目前华夏之最。

    万静见他点头，接着说道：“所以，BOSS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打算给华夏的古装电视剧树立一个标杆；”

    “观众能能否接受剧情的事情暂且不说，”

    “但我是知道，BOSS他是希望，至少经过咱们的努力，观众越来越不稀罕那些粗制滥造、敷衍了事的古装剧；”

    “也希望，观众们至少能通过这部电视剧，领略咱们华夏的文明辉煌；”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道具真实与否，其重要程度远比你想的还重要；”

    “要知道，【细节出效果】，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商业，同样也适用于电视剧；”

    “在长达数百分钟，上千分钟的画面里，无数精雕细琢的细节汇聚在一起，沉淀下来后，给观众带来的视觉冲击感和审美的潜移默化，是绝大部分电影无法达到的。”

    “演员的表演这块，即便咱们再努力，但毕竟不是一个绝对可控因素，”

    “所以，对于道具这种完全可控的硬件元素，哪怕咱们辛苦一点，让道具公司受累一点，也绝对不能马虎了。”

    “就当……上个基础保险吧！”

    张林听完，有些汗颜，这事自己目前接到的投资最大的一部戏，也是自己面临的最大一次考核，结果自己这个当导演的，还没人家一个演员上心和想的仔细。

    老脸很是红了一阵后，张林认真地说道：“万小姐，受教了！”

    “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不妥，尽管提出来，我一定改！”

    万静看着张林一副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张导，你言重了，您是导演，还是您说了算！”

    张林摇摇头，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脸孔：

    “我的底细你也知道，是拍广告片出身；”

    “承蒙杨老大看的起，打算扶持扶持我，所以才让我慢慢学着当导演；”

    “可是我自己现在什么水平我了解，顶多就是个刚出新手村的菜鸟；”

    “以前呢，有杨老大在一旁教着、带着，索性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而现在呢，杨老大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没法顾着这边；”

    “所以呢，也只能麻烦你多费费心了！”

    “放心，我刚才的话真不是随便说说，我是真这么想的！”

    “你见识多，想的也周到，杨老大不在，你就是话事人；”

    “所以，有什么不妥的，你尽管提出来，不用有什么顾忌；”

    “反正……”

    “都是一家人嘛！”

    小白兔看着这位合作过一次的导演，仿佛有些促狭的笑容，神色有些扭捏；

    它是知道张林和自家BOSS的关系的；

    莫非，

    他也看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想到这里，小白兔心里有些羞涩，但却多了一份窃喜……

第一百七十六章、史上最苛刻的选角要求

    正当小白兔那边忙着《三国机密》的筹备工作时，杨大官人这边也在忙着选角。

    嗯……

    没错，杨铸这边打算拍一部电影，作为下步计划的引爆剂。

    与一般人的想象不同，杨铸立足于【华夏功夫】的传播，并不是那种飞来飞去的武侠片，而是更具有真实感的现代动作片，

    而且为了增强一点“威慑力”，他决定植入足够多的“战争”与“厮杀”的元素，打算让世界人民开开眼，告诉他们，华夏功夫的正确用法。

    既然要有“威慑力”，那么必然电影画面要有足够的真实感；事实上，他也决定但凡涉及到战争和格斗的画面，一律采用长镜头，而且尽量“玩真的”，这样就会少了许多置疑。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打算这么拍，华夏目前的功夫明星几乎都要被PASS；

    毕竟，“武术”和“武功”，完全是两种东西；

    杨铸要拍的，是拳拳到肉的镜头，那些表演成分更重的“武术”可不适用。

    ………………

    看着眼前的一群寸头小伙，用挥散不去的军人作风狠狠一跺脚后跟：“报告导演，刘乾奉命报道，请指示！”

    看着这位“转岗”的小伙，杨铸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种眼神和语气，只要观众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你的跟脚好伐？

    这种情况下，岂不是让西方观众对华夏武功的畏惧之心大打折扣？

    不过，这些东西可以慢慢调教，暂时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实战效果。

    想到此处，杨铸开口问道：“刘乾，你学的是哪一个流派的功夫？”

    刘乾早就得到了叮嘱，当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学的是八极拳！”

    杨铸点点头，八极拳向来是以刚猛著称，在诸多流派里，算得上比较有视觉冲击力的一门武学；

    当下对一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颔首，出门而出，不一会便从旁边的房间里领过来一个近两米高的熊国壮汉。

    这个浑身鼓贲着肌肉的壮汉一进门，屋里的气氛便无端压抑了起来，那白色短背心外露出的诸多伤疤，还有那隐隐有些嗜血的眼神，分明在告诉着在座各位，这是一个见过血的家伙！

    杨铸瞟了这个壮汉的眼神一眼，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家伙在旁边的房间里足足还有7个，都是花了大功夫找来的雇佣兵精英，这些家伙在非洲大陆上最短也活跃了四个年头，堪称身经百战。

    “伊万诺夫，拿出你的真本事，跟前面的人好好打上一场，除了不准用武器和禁忌三招外，其余的随便，打赢了，你就可以拿到一份足以让你疯狂的合约！”杨铸用英语毫无感情地说道。

    伊万诺夫一听，眼睛中绽出精光，然后龇了龇牙，用一种挑衅而残忍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刘乾。

    杨铸换成汉语，对刘乾说道：“这部电影找的不是架子货，放开手脚，全力跟前面的这家伙打上一场，除了不能用禁忌三招外，其余的都随便，希望你不要坠了华夏军人的威风！”

    刘乾闻言，脸上闪出一丝潮红，先是看了看身后的一众伙伴，然后用不羁的眼神瞄了对面的伊万诺夫一眼，默不作声地活动起手脚来。

    过了三十秒，杨铸看到双方热身的差不多了，举起右手，然后重重地挥下，一场高手之间的格斗开始了。

    ………………

    只见刘乾先是微微躬身，小步踩着点与伊万诺夫对峙了一会，然后忽的一个半弓步，身子微微一侧，脚下重重一震，右臂画出一个半圆，如同一柄斧子向伊万诺夫正面砍去，隐隐间，杨铸都能听到那只手臂里炒黄豆般的骨头响。

    伊万诺夫眼中精芒一闪，左手挡在面前二十厘米处，右臂肘子却贴腰半抬不动，浑身上下竟然不露出丝毫破绽。

    “啪！”

    仿佛一个重重耳光扇在皮上，伊万诺夫那充满肌肉和毛发的小臂肉然可见地白青了一下，凹下去的肌肉上，出现了两道血痕；

    正是刘乾手掌在快速回拖时，带出的二次伤害；

    但刘乾的攻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在右掌落实到伊万诺夫手臂的那一瞬间，身子惯性似地调整了一个角度，左臂由下而上，又是一个半圆轮出，袭向伊万诺夫的腋腰处——实际上，这才是他这轮的攻击重点。

    不过好像伊万诺夫对于各种格斗术很精通的样子，右臂一直不动，防的就是这一招，

    于是刘乾的左臂在伊万诺夫的右臂上留下一个短暂的凹痕外，再次无功而返；

    伊万诺夫连续成功格挡了两下，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痛楚，然后眼中凶光更甚，却默不作声地将双臂微举在前，然后躬身朝着刘乾冲去；

    刘乾心中一凛，这分明是玩近身缠斗的架势，以对方的体型和力量，一旦近身使出诸如古巴柔术之类的手段，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于是一个侧身，微微腾开点距离，然后一套快如闪电的八极拳劈出，从各个刁钻角度袭去；

    顿时间，场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看上去，刘乾好像完全占据上风，伊万诺夫完全只能被动防御，偶尔挥出的两拳，都因为速度相对比较迟缓，被刘乾并不费力地躲过。

    一旁的杨铸却皱起眉头，看来刘乾很忌讳离伊万诺夫太近，所以八极拳里最有杀伤力的“肘”一直没有使出；

    而八极拳固然以刚猛著称，每一掌都号称“如刀如斧”，但是这也带来一个弊端，那就是对使用者的体力消耗极大，因此，这种暴风骤雨的攻击无法持续太久；

    而现在，就看到底是疼的青筋爆裂的伊万诺夫先扛不住露出破绽后被刘乾一击必杀，还是刘乾自己体力不支，被对方反败为胜了。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随着喘息声不断加粗，豆大的汗珠不断下淌，脸色不正常潮红的刘乾忽然急退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而伊万诺夫则趁此空挡，竟然也不追击，就这么毫不顾忌形象地龇牙咧嘴，拼命在身上揉搓起来；

    好一会，伊万诺夫才缓了过来，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对刘乾说道：“我受过严格的忍耐训练，你赢不了我！”

    杨铸默然，八极拳但凡出手，就不会给自己留退路，因此每一拳一掌，都是爆发了自己全部力量，没见肌肉壮的如同棕熊一样的伊万诺夫每被打一下，肌肉都被凹下去近两指么？

    刘乾能够连续攻击将近二十分钟，挥出了数以百计的拳，其实真的很厉害了；

    只可惜，对方是个明显受过极限忍痛训练的肌肉男，十足的盾装战士，而刘乾的瞬间爆发力终究还是没有到顶级水平，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体力的他失败了！

    杨铸有些遗憾，可惜了，如果刘乾每一掌的瞬间爆发力再多那么10KG左右，最多10掌下来，伊万诺夫就会因为肌肉纤维被大量破坏，而露出巨大破绽，被他击中脆弱部位，一击必杀。

    不过高手之间过招，差的就是就是那么分毫。

    “OK！恭喜你，伊万诺夫，你可以去签合同了！”杨铸毫无表情地跟伊万诺夫点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带他回去。

    伊万诺夫一脸欣喜，临走前还不断揉着自己的胳膊，对着刘乾竖起大拇指：“刘，你是个高手，如果有武器，我打不过你，真的！”

    脸色苍白的刘乾却并没有回应，而是紧紧抿着嘴唇，死死捏住拳头。

    杨铸很遗憾地耸耸肩，把刘乾的名字划掉，倒并不是单纯因为刘乾没有取胜，而是因为双方在格斗过程中，刘乾并没有显露出足够的压倒性和打击效果，

    在这部讲究真实的电影中，为了追求电影的传播效果，杨铸只能狠心地让他OUT了！

    ………………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这群候选者分别与另外七个实力与伊万诺夫不相上下的雇佣兵们轮流切磋了一番，然而很遗憾的是，中间虽然有那么三四个最终获胜的，但是都没有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毕竟，这几个雇佣兵可都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物，更是来自不同一流佣兵团的刀锋人物，实战经验丰富无比，在发现对手难缠之后，完全不像电影里反派的那么狂傲，反而是第一时间采取守势，压根地就是个乌龟，不求有功，但求以最小损伤扛过暴风骤雨般的打击，然后伺机等待绝地反击。

    把最后一个雇佣兵送回房间后，杨铸不顾身边两位领导的难看神色，把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划掉，然后捏着眉间思考起来。

    哎……

    想要在求实的风格下，营造“降维打击”的画面，就这么难么？

    他还在沉思，一旁的一个领导有些忍不住了：“小杨，我知道你想营造具有压倒性胜利的画面；”

    “可是，这个世界上，如果大家都是高手的话，除非是以死相拼，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要不……”

    “就选第一个出场的刘乾算了，他的八极拳打的最刚猛，”

    “等到拍摄的时候，让对手放放水，一样可以营造足够的效果。”

    此言一出，旁边的人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杨铸却想都没想否决了：

    “不行，这个男主角的人选，一定要在真实水准上完全压倒那些雇佣兵；”

    “一来，刚才的那些雇佣兵经过考核后，已经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之一了；”

    “他们从来没有演过电影，也不懂得如何如何去演电影；”

    “但是，我要的就是真实，所以他们没演过电影反而是一种优势；”

    “只要营造出足够的战场氛围，就能让他们的千锤百炼的战场动作和冷血杀戮的神情劲爆观众眼球；”

    “但相应的，如果让他们失去了足够的应激反应，放水谦让的话，无论动作还是神情，就会显得无比僵硬和虚假，这样的话，这部电影就毁了。”

    “要知道，一般电影演员根本演不出那种真正的血腥气质的，而这正是电影的重要看点之一。”

    一旁的领导闻言，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憋得慌。

    杨铸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况且，这个男主角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电影嘛，无论你拍的多真实，总有人会怀疑里面的水分，”

    “尤其是在西方人对我们华夏有着深深的成见时候；”

    “我相信到时候电影一出，肯定舆论上有着各种各样的质疑声，其中肯定不乏各种拳击或散打的专家；”

    “所以，这时候男主角的实力就很重要了，”

    “你胆敢怀疑，我就敢当着镜头的面现场接受你的挑战！”

    “哼哼，到时候，不管是对面送上来的，还是咱们安排的，在直播镜头前打趴下一帮子所谓的西方高手，咱们的计划才能完美无缺！”

    “几十年前，李小龙前辈靠着真实的拳脚功夫镇住了西方社会二十年，连拳王都变成了他的粉丝；”

    “几十年后，咱们也得有个人物至少再把李小龙前辈做过的事情淌一遍！”

    几位领导闻言，顿时明白了杨铸如此苛刻的缘由，再想一想那一期投资1200亿，总投资超过3000亿的超巨型文化输出项目，顿时再也提不出反对意见。

    至于男主角的人选，

    继续发动群众力量找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那群雇佣兵的身手，又想到杨铸那简直非人般的苛刻要求，

    几位领导顿时头变得一个有两个大……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咖云集

    正当杨铸为着电影男主的事情烦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另一边《三国机密》也在为了选角的事情，差点薅掉了大半头发。

    与杨铸那边不同，这边不是找不到演员，

    而是……

    喵的想要入组的大咖太多了！

    ………………

    “不好意思，你的表演风格跟我们剧组想要的感觉不太相符；”

    “所以很抱歉，【曹节】这个角色，大概是不能给您了。”

    已经锻炼出来几分功力的张林，面无表情地对着面前的这个大眼姑娘说道。

    说实话，这位姑娘前几年可谓是火的不行，自打《环猪格格》之后，也很是演了几部颇有些受国民追捧的大热剧，严格来说，外形也不算差；

    但是，

    这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位湾湾奶奶带废了，整个人的表演都带着一大股矫揉做作的味道，哪怕是经过提醒，表情动作依然夸张的很，台词念的更是很有些撕心裂肺的味道；

    可惜了……

    张林看了看这位蛮有辨识度的女星，心下有些惋惜，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

    对面的大眼女星，听到张林的话，顿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导演莫非是疯了么？

    自己这一两年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但是自己凭借前几年的那些戏，依旧是妥妥的一线小花，在无数的粉丝的拥趸下，市场号召力至少在电视圈能挤进前五；

    而现在，

    自己，

    一个国民级大明星；

    在公司万般请求下，

    这才过来委曲求全地想要拿个女三；

    结果竟然还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娱乐圈还有王法了没有！？

    大眼女星先是怀疑人生地呆了一会，然后才用着一种混合着愤怒的轻蔑眼神盯着张林：“投资人电话给我，我的经纪人会跟他们联系。”

    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说，你个小小的导演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牛，等我跟你们投资方告知一声，人家自会舔着笑脸求自己回来，

    到时候，自己会不会接这个角色不好说，但是你这个工具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张林闻言，不以为意，直接把充当“清道夫”角色的林图电话号码给了她，然后伸了伸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

    在另一边，万静带着柳艳和另外两个副导演坐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没错，最近各路神仙云集，所以万静也被拉过来当主面试官了，

    看着对面那个男人毫不当回事地翘起了二郎腿，一双眼睛还不经意间在柳艳胸口瞄来瞄去，全然不顾柳艳有些尴尬的表情。

    万静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颇有些不喜；

    心里却有些吐槽，今天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那个剧组的人，组团过来面试来了？

    微微吸了一口气，万静用很平静的声音说道：“张老师，时间有限，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某个“阿玛”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万静，这姑娘是谁他自然知道，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好好的大屏幕不待，跑到这个电视剧组里凑热闹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凭借自己在娱乐圈几十年的江湖地位，就算这位主当下再红，见到自己也不得恭恭敬敬地当个后辈？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从这姑娘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似乎并不待见自己，

    莫非是刚才习惯性地瞟了那个三流歌星几眼，被她看见了？

    当下哈哈一笑，也没把这当成多大回事，稍微回顾了一下剧本的内容后，便随性发挥了起来……

    “停~！”

    没过两分钟，万静就打断了“阿玛”的表演：

    “张老师，谢谢你的配合，请回吧，明天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把面试结果通知你的。”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不悦，在娱乐圈厮混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这分明是落选了的意思，当下眼睛一瞪，中气十足地喝问道：“怎么，我这【曹操】演得不好？”

    一旁的柳艳和两个副导看着这个“大前辈”不高兴，顿时脸色有些发白，

    而万静则是很平静地看了看他一眼，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张老师，撇开你的台词基本上70%都是错的不说，”

    “您这吹胡子瞪眼睛都演了多少年了，现在仍然是这一套，我没有看见您对曹操这个角色做出任何自己的理解；”

    “况且，如果您这一套展现出来的气质和形象跟曹操这个角色的契合也就罢了，”

    “但曹操这个角色，是个枭雄！”

    “什么叫枭雄，您确定您理解么？”

    说着，也不管中年男人脸上变化的颜色，依旧一副扑克脸，自顾自地说道：

    “所谓枭雄，就是心怀一颗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与所有世人为敌的绝世强者；”

    “他们城府深沉，可曲可伸；”

    “与那些普通人的价值观不同，心中自有一套在常人看来惊世骇俗的逻辑原则；平日言行，其实全然不在乎世人的观点；”

    “因此，他们的细节神态和人物气场其实是有着极具攻击性的锋锐度的；”

    “而您刚才的表演……”

    “没有任何值得回味的细节，气场没有任何的锋锐度；”

    “就连这个角色的最起码的格局和深度，也被您消磨全无；”

    “您见过哪个枭雄是喜怒全部赤裸裸、且毫无层次感地表现在脸上的么？”

    “您见过哪个身居高位的人，用着直白的肢体语言，向旁人展示他的内心的么？”

    “您见过哪个一方诸侯，说话都是靠吼的么？”

    中年男人听到万静如刀锋般的言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完全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讽；

    这么多年了，还有没有哪个投资方、哪个导演敢这么不顾情面的在它面前说这种话，何况你区区一个临时充当选角导演的后辈演员！？

    就在他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想要出言狠狠呵斥一下这个不懂得尊重前辈的“新秀”时，却看见万静似笑非笑地直视自己，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讥诮；

    看到万静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中年男人却迅速压制了心中的火气，能在娱乐圈屹立不倒几十年，自然不是心思单纯之辈，脑子里迅速盘转起来；

    一部古装戏，真实投资竟然高达2亿元，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说道？

    一个出道以来就在大屏幕上活跃，且上升势头迅猛的女演员，为什么会忽然“降格”出演这部电视剧？

    这个小丫头，明明自己也只是演员而已，却当仁不让地面试起自己这种咖位的演员，而且旁边的“正职选角导演”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理所当然的样子，中间有什么内情？

    而且这个小丫头出道以来就低调的很，不但几乎没上过什么综艺，就连广告代言也少的可怜——圈内分明早有传言，这两年有无数的商家捧着钱去找她做代言，但那些合同都只是堆在那生灰；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娱乐圈的明星，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行为，简直是异类中的异类，完全不像是为了“做人设”而弄出来的噱头，那么她背后究竟有什么背景，胆敢视那一堆堆的代言合约为无物？

    在娱乐圈几十年，奇奇怪怪的事情见过无数，中年男人瞬间就想到了N种可能，但任何一种可能，都是自己这个目前只有咖位和光鲜外壳，但是资源颇有些不足的“大前辈”无法招惹的；

    于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中年男人哈哈一笑，然后说了一通看似对后辈嘉奖，实则有些服软的场面话，然后仿佛什么事情没发生似的离开了。

    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万静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跟自家BOSS久了，自然知道这些大咖其实都是被身后的那些资本鼓怂着参与这部电视剧来的；

    目的嘛，无非是“曲线救国”，见着大华投资前段时间发了大财，想要凑过来建立初步联系，然后绕着杆子爬上来，想要再以后跟着喝汤而已；

    至于这些所谓的大咖，被那个腹黑男调教了许久的小白兔自然知道，其实在资本方的眼中，除非是少数几个有光环庇佑的艺术家，不然统统都只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和玩物而已；

    因此，长久接受自家BOSS各种负面熏陶的小白兔，自然不会把这些所谓的大咖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在咸鱼工作室的眼中，娱乐圈的明星，永远只四类人：

    演技好的、演技不好的；人品过关的，人品不过关的；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附加属性……

    ………………

    而另一边，中年男人一走，柳艳这才有些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使劲用手掌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掀桌子发火，我的腿都软了！”

    然后看着万静的眼睛里开始出现了小星星：“师姐，你刚才好酷，好有范儿，那个人都被你镇住了！”

    然后嘴巴一撇：“就是说话越来越毒舌了，很有些BOSS的范儿，你被带坏了！”

    万静没好气地剐了她一眼，极为妒忌地扫了扫她颤巍巍的胸口，要不是你这二斤肉惹的祸，我至于这么撕开脸么？

    柳艳看着自家师姐扫过来的眼神，仿佛受了点刺激，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当初就该跟BOSS说，跟你一样，去当个电影演员；”

    “娱乐圈里都在说，演电影的比演电视的高一头，演电视的比唱歌的高一头，唱歌的比跑综艺的高一头；”

    “我原来还不信，现在我是彻底信了，”

    “你瞅瞅刚才那人的神态，分明是把我当做了陪酒的！”

    万静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你当个主持人不是更好？”

    “只要你节目做的好，什么电影咖、电视咖，在你面前都是小学生。”

    柳艳闻言，喏喏地说道：“那还是算了，我觉得自己不是当主持人的料，知识积累和气场都完全不够格，根本HOLD不住！”

    万静知道这是在杨铸那个腹黑男手下呆久了之后，必然出现的副作用，所谓久入鲍鱼之肆不觉其臭，每天跟他在一起，不是对着各路大人物喷来喷去，就是心惊胆战地陪他搞风搞雨，就连工作室账上的数字，都足以让平常人血压飙升，然后送到ICU；

    自己和柳艳就是一个普通人，耳闻目睹之下，以为这就是“普通精英阶层”的日常，哪里还有自信去面对各路大咖谈笑风生？

    万静很想用自身的经历做案例对自家师妹说，我们的BOSS就不是正常人，等你勇敢踏出咸鱼工作室的门，真正面对那些所谓的大咖的时候，就会发现，他们其实也不外如是罢了；

    不过想到其实自家师妹跟BOSS增长见识的机会并不算多，这么一番怂恿下，对她未必是什么好事，于是便忍住了；

    算了，再让师妹“躲”两年再说吧！

    于是她换了个法子安慰柳艳：

    “其实，这些所谓的鄙视链都是好事之徒忽悠人玩的；”

    “在娱乐圈，不管你是什么行当的，只要做的足够优秀，就没有人敢看不起你；”

    “就拿你们歌坛来说吧，如果是王飞出现在那位【阿玛】面前，你看他敢不敢到处乱瞟？”

    “哪怕是个造型师，只要你做到了TONY的那种程度，他一样也得恭恭敬敬的；”

    “所以啊，你这只刚出道一年的小菜鸟就别想那么多了，多让BOSS给你几首歌唱唱，多上几次春晚，你的番位不就上来了？”

    柳艳闻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心想，BOSS的歌有那么好求的啊？没见我每次要歌，都要做足七天七夜的心理建设才敢开口的么？

    还有，你以为春晚是咱们家开的啊，还多上几次？

    自己如果能上一次，此生就心满意足了！

    万静看着柳艳脸上写满的“不信”二字，笑了笑，心里却想着，今年怕是要给这妮子尝试安排一次春晚了，不然再这么下去，这只整天就知道宅在家里的大胸鹌鹑就真的心气全无，最终转职成为御用厨娘了。

    不过上春晚的确有些难度，BOSS最近跟上面走的挺近，应该可以搞定吧？

    想到自家BOSS那个直男癌晚期的腹黑男，万静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希望在两边见不着面的这几个月，自家BOSS别被某些女人趁虚而入吧？

    发了一小会呆，万静才强打精神，翻了翻面前那一叠厚厚的面试名单，

    上面写着樊冰冰、王陆丹、凌心如、唐烟、孙飞飞、霍思盐、林志赢、林枫等一众男女明星的名字；

    忽然，“蓝烟”两个字跳入了她的眼帘；

    嗯？

    自己记得，当初自己这边并没有看到BOSS这个临时学生发面试邀请过来啊？

    莫非是张导那边偷偷塞过来的？

    想到蓝烟的上部电影就是跟张林合作的，心想如果是他塞过来的，倒也不算奇怪；

    不过，现在依然只是初选，除非是四大主演，不然成与不成，要看一个月的试训后才能根据成绩定下来去留；这种人情性质的行为，张导自己做主就行了啊！

    隐隐觉得张林另有深意的万静，看着资料上蓝烟那张漂亮的脸蛋，

    陷入了沉思……

    PS：最近这两天有点事情要忙，所以写的字数不会很多，大家见谅；

    话说，今年我国南方的降雨量是有些吓人啊，今天一到昆明，就发现这里竟然成了“水城”了，好多地方都积了近半米的水，委实有些让人不安。

    明天去三棵树，今晚上努力码字备着，不过估计发文的时间会比较晚，

    另，很怀恋德宏的油炸新鲜竹虫和野蜂蛹，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允不允许吃这东西了，

    哎……无上美味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蓝烟的奇幻人生

    蓝烟此刻觉得人生很迷幻，

    正在一边享受着琼岛阳光沙滩，一边咒骂这边海风太大，把自己皮肤吹皱了的她，忽然接到张林导演的电话，让她参加最近圈内传的沸沸扬扬的《三国机密》面试；

    对张导演心怀感恩的她，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在她看来，这只是张导演让自己去碰碰运气罢了，毕竟自己作为一个刚出校园的小萌新，虽然演了一部票房还可以的电影，但她没真傻到以为自己就是号人物了，在这般大咖云集的试镜阶段，自己只不过是去陪太子读书罢了。

    但是让她疑惑的事情发生了，面试自己的，竟然不是作为导演的张林，而是自己视为偶像的万静；

    初见偶像的小迷妹顿时激动的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清楚，连最简单的自我介绍都重来了好几遍；

    不过万静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偶像，一点大明星的架子都没有，只是微笑着鼓励自己，让自己不要紧张，而后一番仔细的考教之后，竟然让自己尝试出演“貂蝉”这个角色；

    这一下，被幸福砸的找不到北的蓝烟彻底开始怀疑人生了，虽然目前自己只是“待定人员”，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通过考核后才能正式拿到合约；

    但是这个角色可是女四号啊，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角色是女三号——戏份没比“曹节”少多少，但是角色更出彩；

    要知道，这可是传说中实打实2个亿投资的巨作啊，即便是女四，其含金量也比一般中等制作的女主高多了；如果演的出彩，完全等同于在一部普通大制作电视剧里出演女主的效果。

    只不过……

    为毛觉得这种“培训上岗”的模式很眼熟呢？

    还是说，最近娱乐圈很流行这种模式？

    还有，万静虽然是自己的偶像，但是实际年龄也就比自己大个两三岁罢了，为毛自己面试的时候，她看自己的眼神这么的和蔼与……怪异，

    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给自己的子侄打起鼓励一样；

    嗯……

    这种感觉颇有些熟悉，在自己死党演戏的时候似曾相识；

    师母？

    蓝烟觉得怪怪的……

    ………………

    如果只是被自己的偶像选中，参演一部真正大制作的重要角色也就罢了，

    蓝烟顶多就觉得自己运气贼好，老天爷总算开了眼；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完全让她找不到北。

    “你说什么！？”

    “《鲁羽有约》想邀请我作为嘉宾，去录制一期节目？”

    蓝烟有些傻傻地看着这位张大导派下来的，平时几乎与自己不见面的经纪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鲁羽有约》是档什么样的节目，估计全华夏没有多少人不知道的，每次被邀请过去的嘉宾，不是各个行业的顶尖精英，就是娱乐圈里的大咖；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去凑一期嘉宾？

    如果是那个视频网站为了宣传《最后一线生机》，砸下重金和资源，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自己的那部电影早就下画了啊，为了两个多月前一部票房并不算出彩的电影花这么大功夫，你真当那些视频网站的高管是吃多了撑的啊？

    怀着无限的迷茫和忐忑，蓝烟机械地点了点僵硬的脑袋，应承了下来；

    然后仿佛高考前磨枪的考生一样，兔子般地撒腿跑回自己的屋子，焦虑地翻阅起各种资料来。

    而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档《鲁羽有约》，完全是某个腹黑男早就安排好的；

    之所以要在电影下画这么久后才上这么档节目，完全是为了某些目的给蓝烟立人设和挑起某些话题；

    要知道，现在的观众可精明的紧，如果是在电影播出前上这么一档影响力巨大的节目，是个人都会看出这是在为电影做宣传，其实对于某人计划的作用有限的很，他现在又不稀罕多那么一两千万票房；

    而且到时候免不了一些心思复杂的人会产生怀疑——你一个刚出校门的小丫头，拍了一部似是而非的电影，何德何能竟然能上《鲁羽有约》这么一档国民级栏目？

    看你丫头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火爆，眉眼之间那股媚劲……

    哦，实锤了！

    肯定是利用自己的本钱勾搭上了某位金主，然后人家砸下重金，为了捧你，又给你拍电影，又给你上这档综艺；

    什么，这个不叫实锤？

    拜托！咱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娱乐圈里，这种事还少么？

    不信，你看看XX女星，XXX女星，不都是一模一样的操作么！？

    还有，你看着丫头的演技，也就那么回事，千万别给我说她能当女主和上这档栏目是因为她演得好或者有潜力；

    这话，您老人家忽悠忽悠那些年轻人就成，别在我面前说……

    ………………

    不知道自己的某段人生被安排了的蓝烟，

    在经历了两个失眠的夜晚后，终于还是出现在了亚洲电视城，听了听对面帝都射击场偶尔传出来的几声轻微闷响，

    这个平日里看似有些叛逆的小丫头忽然有些腿哆嗦，但最终还是压了咬牙，下了临时调配过来的保姆车，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

    进了摄影棚，越发消瘦的鲁羽坐在主持位上，正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看见蓝烟进来，鲁羽站了起来，微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然后轻轻握了握手；

    看见神色很正常，但是身子如同鹌鹑般蜷曲缩在椅子里的蓝烟，鲁羽微微有些意外；

    在娱乐圈和新闻界厮混了这么长时间，鲁羽自认为对看人很有一套，面前这个小姑娘，眉宇之间虽然的确自带一股天生媚劲，但从她僵尸一般紧绷的面部表情和微微有些发抖的身子来看，

    这分明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而且就从她有些惶恐的神色看来，显然是措不及防之下，上的自己的节目；

    因此，不难推断出，这姑娘后面根本没有什么金主；或者说，这个金主跟蓝烟之间关系，根本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要不然，傍上如此能量级金主的蓝烟，面对着自己的神情和反应，压根就不应该是现在这番反应。

    想到此处，本强行临时安排了这期节目的鲁羽心里的不爽少了许多，看向蓝烟的眼神也微微柔和了一些，

    先是主动攀谈了一会，化解蓝烟的紧张情绪，然后照例拿着小本子，开始询问起蓝烟有哪些禁忌话题不能谈，哪些话题可以补充进来。

    经过足足一个多小时的筹备后，

    这一期主持人和嘉宾双双措不及防的《鲁羽有约》，终于开始录制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鲁羽有约（1）

    屏幕上，先是放了一组生活照片和《最后一丝生机》的片段，

    鲁羽简单介绍了一下蓝烟，然后跟她拉了两句暖场语，紧接着，鲁羽便直奔主题，开始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蓝烟，我很好奇，你当时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怎么就忽然有了这种勇气，说服家里面拿出几乎所有的存款，然后把最后把这三百万投在一部电影里？”

    蓝烟略一迟疑，想起了张林导演前天晚上打的那个电话，终究还是说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是个年轻人。”

    鲁羽兴趣来了：“哦？怎么说？”

    蓝烟定了定神，有些艰涩地张嘴：

    “我自打被张大导选中，出演《笑傲江海》蓝凤凰一角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演员生涯，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便进过十多个剧组，”

    “但或许是因为我那时候毕竟还没从学生的心态中走出来吧，”

    “这半年的经历……”

    “总让我感到失望。”

    鲁羽插了进来：“是因为那段时间一直没有拿到重要的角色，感到没有被认可？”

    蓝烟摇摇头：

    “有这种因素在里面，但是不多；”

    “更重要的是……”

    “这些剧组要么拍的是莫名其妙的民国爱情片，要么是有些脱离现实的枪战谍战片；”

    “这么多的剧本里，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对这个社会有价值的内容。”

    鲁羽有些咂舌，没看出来，这丫头一上来就放地图炮啊，就这么短短两句，几乎将同行全部得罪死了，不过想起前两天收到的嘱咐，也不去替她补救，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价值？”

    “所以其实你是想通过《最后一线生机》这部电影，一方面弥补自己的心理缺失，”

    “另一方面，则是向大众证明自己的价值喽？”

    蓝烟微微沉默，她如何听不出来里面的坑？

    只不过既然事前答应了张林导演，那么自己就只有按照剧本走下去：

    “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的觉悟和情怀还没有到那个层次，”

    “只不过我这人从小就比较拧巴，而且心里绷不住东西，”

    “所以，经历过那半年的工作遭遇后，我心里就憋着一股劲，感觉不泄出来，自己就过不了自己这道坎；”

    “所以，就脑子一发昏，死磨硬泡地跟父母缠了足足一个礼拜，然后就把钱全部砸了进去，又求了许多人来帮忙，这才有了这部电影。”

    鲁羽笑了笑，这姑娘还是挺会绕的嘛，转弯抹角了大半天，不还是变着法子地说自己其实是个有着情怀和追求的文艺女青年？

    不过作为主持人，这种事自然不会抓住不放，而是很有兴趣地问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要拍一部关于华夏教育的电影，还是关于小学的；”

    “要知道，你也算是影视圈的人，应当知道这种题材的电影并不讨喜。”

    蓝烟已经逐渐进入了状态，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那是因为，我出身在一个高知家庭，因为父母的期望，我从小到大就是高压教育的受害者；”

    “为此，我曾一度非常反感自己的父母和老师，”

    “中学时，每个月都会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上几沓试卷，然后偷偷烧掉来泄愤；”

    “然而，直到我踏进了大学校园和社会，”

    “认识了许多人，经历了一些事，我才发现，其实我应该感恩那十二年的高压教育，”

    “所谓梅香自从苦寒来，”

    “没有那十二年被锻炼出来的心智和各种填鸭式塞到脑子里的知识，我不可能快速成长起来；”

    “正是如此，有段时间我看着网上充斥的各种关于批判华夏教育的言论，”

    “心中有些堵得慌，总觉得有必要站出来，做点什么；”

    “华夏的教育或许存在许多问题，但事实上，那些网友的吐槽却有诸多谬误，根本没说到点上，而且也完全说错了方向。”

    鲁羽知道戏肉来了，但迫于某些压力，她不敢给她埋坑，于是引到另一个不怎么敏感的话题：

    “哦？”

    “看来蓝烟你对华夏的教育应该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能分享一下么？”

    “还有，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的第一部电影会拍小学教育的内容，而不是目前社会话题度最高的高校教育？”

    蓝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父母是知识分子，从小耳染目睹之下，乱七八糟的知识点也记住了不少，”

    “我对华夏教育的许多理解，也是他们带给我的，”

    “当然，我还年轻，知识储备的也严重不足，许多观点还很幼稚，所以鲁羽姐姐不要见笑。”

    看着鲁羽对自己和善地点点头，蓝烟微微坐正，表情也逐渐严肃了些许：

    “首先，我的父母一直在给我说，教育和学习，是一项贯穿人类终生的系统工程；”

    “在现代社会，作为人类族群的一员，我们一辈子逃不开的事情只有五件事——生、死、钱、病，以及学习。”

    “而华夏的教育，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过程，”

    “我并不是不想拍关于华夏高校话题的电影，”

    “而是在我看来，刨去学前教育不说，如果不讲小学和中学的问题，直接把矛头全部集中在高校身上，是不公平的，也是缺乏足够认知的；”

    “事实上，我在电影里曾经描述过，华夏的小学、初中、高中、高校各有各的职责和侧重点；”

    “华夏教育最大的问题，在于结构侧向性的问题，而不是简单的快乐教育和素质教育的问题；”鲁羽顿时来了兴趣：“能详细说说么？”

    蓝烟颔首：

    “我们在电影里说了，小学的教育定位是开启心智和铺垫核心生存素养；”

    “初中的教育定位是补全知识结构和锤炼核心生存素养；”

    “高中的教育定位是深化知识认知度和作为大学的预科而存在；”

    “高校的教育定位是定向深化某一领域的知识体系，向社会输出专业人才；”

    “你看，其实按照原本的设计，素质教育的因子，其实一直都在我们华夏的教育体系里，现在网友们舌诛口罚的某些事情，其实委实有些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