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矮人国度
任何情况下，你都可以，永远可以相信，矮人兄弟，以及他们的黑科技。
当奥丁使用魔法，将九界之间的界域封死时，他们想出来全新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避过之前被封死的门，在墙上再开一道门！
为此，密米尔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啊！辛德里！你这个混蛋！”
“嚯哈哈哈哈哈！”
密米尔的惨叫声伴随着布洛克的狂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就连罗丹都绷着一张脸，愣怕自己笑出声。而一旁的阿特柔斯已经背过身去，对眼前的一幕“不忍直视”了。
“睁开，睁开啊，天啊，我是真的不想用那个眼皮夹……”
金属打造的架子结结实实的将只剩个脑袋的密米尔固定住，来自彩虹桥之匙的光芒宛如瀑布水流般涌入密米尔的眼中，将那对象征着九界最高智慧的彩虹桥之眼照亮。
“快啊！哈哈哈……”
密米尔骂骂咧咧的睁开眼睛，任由那璀璨的光芒照瞎自己的眼睛，接着辛德里挪动装置，将那颗闪闪发光的头颅，对准那本已因为奥丁魔法，而失去作用的界域之门。
“很好……很好……就是现在！释放它！”
一束光芒从密米尔金色的眼中射出，照在那扇门上，来自彩虹桥之眼的光芒发挥其作用，一瞬间通过那小小的门，罗丹竟是仿佛窥到整个世界树的存在。早有准备的布洛克与辛德里提起各自的锤子扑了上去，对准那扇门就是一顿敲敲打打，很快，崭新的图案自那门上浮现，借助密米尔那对彩虹桥之眼的能力，迅速找到新的道路的矮人兄弟发挥其手艺，将那通道瞬间固定并打造完成，制造出能绕开奥丁魔法的崭新界域之门。
“赫拉斯瓦尔格尔的蛋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嘘……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你看，没有永久性损伤……”
“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永久性损伤！你们两个小混蛋！奎托斯！快把我朝他们砸过去！角朝前！”
“哎呦，你这老山羊，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吗？哈哈哈哈哈……”
一番闹剧之后，一众人商量起出行的计划，按照阿特柔斯寻找到的线索，他们要去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寻找被奥丁囚禁此处的提尔。
“那里到处都是矿场，想要在那无数矿场中找到一间隐藏的密室，你需要有个人帮你缩小范围……哦，我想到了，你可以去寻找德尔林！他是我们的表亲，负责矮人城市的安全管理，理论上他应该知晓矿场的信息。而且，我知道，他和奥丁关系可不太好，很久以前，在你母亲打算起义的时候，她曾寻求过德尔林的帮助。”
“起义？母亲？”
阿特柔斯一脸惊讶。
“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我不知道。”
据辛德里介绍，这位曾经的起义军领袖，现在正在尼德维尔城中居住，在起义被奥丁镇压之后，他就在那座矮人城市中担任治安官。掌握着无数矿场信息的德尔林，或许会看在阿特柔斯母亲的面子上，帮助这对父子，而刚刚完成的界域之门，会帮助他们穿过奥丁的封锁，降临在尼德维尔城外的湿地。
本来罗丹应该与奎托斯父子一起出发，奈何在米德加尔德的时候，奎托斯的盾牌意外损坏，而对于他而言，那扇盾牌不仅只是对敌的武器，更是意义重大的遗物，因此他只好委托矮人兄弟，帮忙修复这扇妻子留下的盾牌。
而作为盾牌的替代品，辛德里正在整合材料，为奎托斯打造一扇临时代替的盾牌。
于是手握世界树种子的罗丹，只好与布洛克先行出发。
诸神黄昏的进程，似乎已经无法停止，在米德加尔德，那是永无止境的暴风雪“芬布尔之冬”，而在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这里的气候也变得异常的燥热。一望无际的沼泽弥漫着腐烂的恶臭，稀稀落落的杂草之中，各种各样的野兽层出不穷。
说实话，手握重铸的弑神魔具吉尔伽美什的罗丹，暗地中的确想象过，真拿着这把魔具对抗神明，是一种怎样的情况，但他万万没想到，在断刃重铸之后，自己所遇到的第一批敌人，居然是一群没有智慧只知掠食的野兽。
恐魔，这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繁殖性极强的生物，“凶狠，滑腻，恶臭”，是辛德里用来形容它们的词语，成群结队的它们，便是这片沼泽的食物链的顶端存在，即便一只落单的恐魔，也能轻而易举的撕碎一队全副武装的凡人战士，强壮的肌肉以及锋利的爪牙，令他们可以在任何地形疾步如飞，疯狂追猎自己的猎物。
而恐魔的幼体，被成为“小妖”的怪物，同样遍布整个斯瓦塔尔夫海姆，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隐藏着它们的巢穴，尽管只是恐魔的幼体，但那足以咬碎钢铁的尖牙利齿已经发育的相当完善了，它们会一拥而上，从不同的死角偷袭自己的猎物，在一次又一次的偷袭猎杀中，成长为凶狠残暴的恐魔。
或许就连尼德维尔城的矮人治安官，都不愿和这些家伙面对面“交流”，看样子一次又一次的狩猎，让它们愈发大胆，敢于向任何生物撕牙咧嘴。只可惜，它们遇到了一个同样擅长杀戮的敌人，一个手持利刃的混血魔人。
金色的雷霆缠绕在银色的链刃上，超人般的感知能力加上足以捕捉闪电的反应速度，使得罗丹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击到整个沼泽。钢铁组成的利刃风暴均匀的切碎每一个飞扑偷袭的小妖，金黄的雷霆轰击着恐魔的肉体，直至其化为一抹灰烬。只是瞬间，那成群结队气势汹汹的恐魔便与沼泽融为一体，罗丹甩手掷出手中银蛇一般的链刃，将那几个靠后试图逃窜的恐魔彻底刺穿。
“虽然辛德里的确提醒过……但这欢迎会也太过热烈了吧。”
罗丹召回掷出的魔具，将其化为利刃挂在腰间，漆黑的魔力注入眼眸，迅速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而布洛克则是看向远方，那矮人城市中永不停息的黑烟，还有那整个消失的森林，失去矿脉整个塌陷的大地，难得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诸神黄昏……那只是揭开真相的最后一层遮掩，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的问题，也不只有诸神黄昏。
273 悲惨世界
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的问题，起源于诸神黄昏更早以前，九界刚刚诞生的时候。
作为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原本也不是天生就享有，九界之主这一名号的。阿斯加德之所以能够成为九界的顶端，完完全全是那用无数鲜血与骸骨，累积而成的垫脚石。
尽管名义上，奥丁与其兄弟杀死了巨人始祖尤弥尔，其骸骨化作九界，奥丁是九界的开拓者，但实际上，奥丁本人的实力，远远不足真正意义上的开天辟地，那尤弥尔身死化作九界的行为，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世界本身的演化与选择，只不过是奥丁本人，恰好成为了杀死尤弥尔的最后一把刀，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拥有了开拓九界的名号，心中被权力与欲望所充斥的奥丁，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命运的决定，是世界让祂成为执掌九界的神王。但遗憾的是，即便是在奥丁所掌握的阿斯加德内，不赞同奥丁决定的都大有人在。更不要说，在阿斯加德之外的其他九界，随着尤弥尔的死亡，宛如深海中一鲸落而万物生，无数的生灵从尤弥尔的尸体中孕育而出。矮人，精灵，人类，神祗，还有各种各样的野怪巨兽，潜伏大海或是遨游天际的巨龙，这些同样从最古老生灵尸体上诞生的生物，天生就有着对于奥丁以及阿斯加德的厌恶。
更不要说，被奥丁不择手段杀死尤弥尔的行为，彻底激怒的巨人一族。
巨人一族率先掀起了反抗阿斯加德的旗帜，不满于奥丁自封神王名号的诸族同样加入战争，向着奥丁和祂的阿斯加德发动进攻，一时间阿斯加德陷入漩涡无法自拔，而奥丁则在首席智囊，九界第一智者密米尔的建议下，使用了其他的方法。
首先，祂派遣使者前往诸界，通过各种方式表示阿斯加德无意冒犯，更愿意与诸族交好。其中雷神索尔前往九界，日日夜夜的诛杀各种巨兽怪物，表示阿斯加德愿意为九界和平做出贡献；战神提尔前往约顿海姆，劝说反抗力度最大的巨人，并利用其自身的友善与巨人达成和解，令巨人一族退兵；密米尔前往华纳海姆，向华纳海姆之王芙蕾雅，提出了联姻的建议，想要让芙蕾雅与奥丁结为夫妻，塑造华纳神族与阿萨神族之间的永久和平；芙蕾雅的弟弟弗雷，则在密米尔的建议下前往精灵一族，将因为光与暗的冲突而闹得不可开交的光精灵与暗精灵两族，安抚并维持和平的关系。
这样一来，阿斯加德的危机自然化解。
其次，品尝到失败滋味的奥丁，需要一支听从命令，不畏死亡，英勇善战，能够击败诸族的强大军队，于是祂将阿萨神族中的女神集结起来，赐予其女武神的名号与力量，命令祂们前往米德加尔德，接触尚在原始生活中的人类，宣扬奥丁的神名，训练强大的战士，鼓励他们血战死斗。女武神会选拔那些战死的灵魂，其中优秀的会被送往阿斯加德，在奥丁的魔法下化作悍不畏死的英灵战士，而这种养蛊一般不惜代价的方式，也在短短时间内，为奥丁培育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最后，奥丁亲自带人，前往了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经过一系列的偶然巧合后，奥丁成为了矮人们的庇护者。作为契约，阿斯加德的军队将会守护矮人之国的和平与安宁，而矮人们必须日夜工作，利用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的资源，为奥丁那支日益庞大的军队提供战甲武装。
很快，奥丁便拥有了一支横扫诸族的强大军队，而被奥丁之前的举措而迷惑的诸族，这次可没法再次集结他们的联军。雷神索尔拿着那柄矮人兄弟打造的战锤，肆意屠杀着所有的巨人，华纳海姆的女王芙蕾雅被奥丁施以魔法，失去了自己的力量与自由，被迫隐居于米德加尔德的小屋。愤怒的弗雷回到华纳海姆试图组建军队反抗奥丁，却在那支英灵战士的进攻下一败涂地，只好逃入华纳海姆深处躲避追捕，没有了弗雷的调和，光精灵与暗精灵大打出手，将精灵之国布满精灵的尸体。
而矮人一族，尽管有数个发现了奥丁的阴谋，打算奋起反抗，夺回矮人之国的自由的矮人，比如矮人兄弟的亲戚德尔林，但他们的同胞，那些在奥丁的阴谋中失去血性，成为奥丁忠实奴仆的矮人，却是拒绝向他们提供援助。因此，矮人的反抗很快便被镇压下来，揭开面具的奥丁加大了对矮人们的压榨，他们只好不惜代价的开采斯瓦塔尔夫海姆的资源，破坏原本的自然环境，日夜不息的为奥丁的军队，打造那些镇压自己的强大武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矮人王国斯瓦塔尔夫海姆早已被自己的人民蛀空，再加上巴德尔的死亡，诸神黄昏的开端，芬布尔之冬的降临，斯瓦塔尔夫海姆的气候环境愈发极端，闷热与潮湿破坏着原有的生态循环，肆意滋生的野兽怪物到处横行，再加上奥丁的命令，因为诸神黄昏，正在大肆整备军备的要求，矮人们正在日夜不停的榨取着斯瓦塔尔夫海姆的资源，丝毫没有顾及之后的后果。
这也导致了罗丹与布洛克眼前的一幕，荒凉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恐魔与其幼崽的巢穴，他们疯狂破坏着仅剩的植被，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各式各样的机械建筑疯狂的喷射着蒸汽，抽取着世界仅剩的资源，源源不断的注入那永不停息的熔炉。在那远方，那座看上去极具特色的矮人之城尼德瓦尔城的上空，灰蒙蒙的烟雾遮住晴朗的天空。
蒸汽的轰鸣声席卷开来，将那清晰的打铁声传荡开来。罗丹仿佛听到世界的哭泣，那是被亲生子女所抛弃的母亲，对于自身悲惨命运的哭嚎，以及对于罪魁祸首的诅咒。
诸神黄昏……那是世界，对于奥丁与阿萨神族的清算。
“瞧，他们来了。”
一艘小船划开水面，奎托斯与阿特柔斯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
“是时候大闹一场了！”
274 前往城市
生态的破坏，气候的异常，无疑令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大地深处的熔岩加热并推动着地下水体，那散发着刺鼻硫磺味道的灼热喷泉几乎随处可见。
而那些矮人则是利用这些喷泉，制造某些大型的机械结构，试图利用这些无法使用的喷泉，为他们的兵工厂提供更多的动能。
“矮人们的手艺……还真是不可思议，对吗，布洛克？”
阿特柔斯坐在船头，时不时从水面上捞出一些东西，奎托斯默不作声的划动船桨，完全一副划船机器的模样。罗丹则没有那么颇有兴趣，而是迈开步伐行走在河面上，微微寒气从他的脚下侵入水面，转眼之间就化作一块正好可以立足的薄冰。
至于布洛克……
阿特柔斯没有得到布洛克的回应，奇怪的他扭过头去看，却发现不知何时，布洛克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种不可思议的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丹看着那被硫磺喷泉长时间冲击，已经破烂腐朽摇摇欲坠，恰好挡在他们前方的巨大转轮，回想起曾经在萨菲罗斯的记忆中，那些日夜不息的汲取着星球生命的巨大魔晄炉。
人们只会看到眼前的利益，却总是忽视那利益之后，与利益一同来到的危险。
罗丹感叹一声，阿特柔斯看着眼前少了一块的巨大转轮。
“看，那里少了一块！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喷泉，推动它……”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坐在船头的阿特柔斯一阵摇晃，差点没掉进水里。奎托斯则是猛然起身，宽大而厚重的盾牌自他手臂上展开，整个人发出一声战吼，一招盾击将那垮落下来的巨大转轮击成粉碎，罗丹则是瞬间提速，猛地一脚踢在小船上，看着那在波浪起伏间摇晃的小船瞬间冲过转轮留下的缺口，恰好避开那些同样砸落的机械结构。
“这是……地震？斯瓦塔尔夫海姆这里有很多这样的地质活动吗？”
地震来的快去的也快，剧烈的晃动很快便消失了。阿特柔斯坐在船头，平息着紧张的情绪，而奎托斯已经掏出链刃，似乎随时准备弃船。密米尔的脑袋则是轻声安慰。
“或许吧……你知道的，这里的矮人开采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矿物，日夜不停的制造战甲兵器，由于长时间无节制的开采，斯瓦塔尔夫海姆的地面已经出现各种塌陷了，出现地震这样的状况也不稀奇。”
“嗯……矮人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吗？”
罗丹已经一招二段跳翻过那堵住缺口的破烂机械结构，落在小船边上的他看向远方，那座已经可以看到轮廓的巨大城市。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阿斯加德的军队的保护下，斯瓦塔尔夫海姆还算是比较和平呢，比起其他国度，矮人们的生活还算不错，比如亚尔夫海姆，至今那里的战争还未平息，精灵的血肉污染大地，那里也是一副惨淡的景象。”
“而正是这里的虚假和平，那些矮人才会沉浸于此，在奥丁编制的谎言中日复一日，全然没有考虑到，奥丁随时都会放弃被蛀空的斯瓦塔尔夫海姆，或许到了那时，那些矮人才会在毁灭中惊醒吧……”
罗丹嗤笑一声，踏向靠近矮人城市的岸边，几只不知在啃食什么的恐魔，正背对着他大快朵颐。罗丹高举手臂，只听一声雷鸣，金黄的雷光从天而降，落在他的手中化作一柄华丽的长枪，雷枪瞬间划破天空，轰鸣声中自恐魔群中炸裂，炙热的电弧肆意跳跃，只是瞬间便将那些恐魔化为灰烬。
“啧，真是蟑螂一般的存在……”
成年的恐魔外形看去，更像是某种直立行走的蜥蜴人，但那脏兮兮的滑腻外壳，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癞蛤蟆，凭借这身甲壳以及生命力顽强的身体，成群结队的恐魔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一对精锐士兵，而那自小妖时代便开始滋生的恶劣意识，使得他们会潜伏在各种各样的复杂地形，随时准备对敌人发动偷袭攻击。
遗憾的是，这些生命力顽强繁殖能力极强的生物，这次遇到了它们无法触及的存在。
几只恐魔嘶吼着避开罗丹，扑向罗丹身后，刚刚划船上岸的奎托斯父子，敏锐的阿特柔斯不需要提醒，泛起火光的箭头已经撕破恐魔的外壳，将它们的内部血肉烧成灰烬。奎托斯发出一声咆哮，闪烁着符文光芒的战斧自他手中斩落，瞬间将恐魔那引以为豪的强劲肉体一分为二，冰封的斧面拍击在仅剩半截的恐魔身上，冰冻的血肉骨骼宛如子弹一般炸裂，瞬间穿透周围的恐魔。
“说真的，阿斯加德的军队，真的有在保护矮人吗？”
罗丹伸手招出风盾，将那袭来的恶臭毒液挡在空中，接着他伸手轻划，无形的风刃一闪而过，将那攀附在岩壁上的恐魔斩开。
“就在靠近城市这么近的地方，都有如此多的恐魔肆意捕猎游荡……”
罗丹看了一眼那恐魔聚餐的位置，反手一道地狱之火砸落，将其一同化为灰烬。
“如果阿斯加德的军队真的在保护矮人，那这些恐魔早就应该被清理了吧。”
“哼，你还相信奥丁的话？奥丁从来没有说过真话，所谓守护矮人的军队，恐怕早就准备好进攻矮人了吧。”
奎托斯甩出双刃，将那燃烧着混沌之火的链刃钉在一处巨大的岩石上，接着他握住灼烧灵魂的锁链猛地拽动，那巨大的岩石整个飞起，重重的砸落在恐魔的巢穴上。随着链刃的收回，那打入巨石的混沌之火瞬间炸裂，将那恐魔的巢穴彻底摧毁，阿特柔斯猛地跃起打出弓臂，一发箭矢送那恐魔安心上路。
“清理完毕……是时候进入矮人之城了。”
通往矮人之城的河流通道，被矮人铸造的金属机关封死，但这些用来防备恐魔的机关，对于这里的两神一魔一头来说，简直就是形如虚设。寻找着布洛克留下的痕迹，穿过黑漆漆的湖泊隧道，矮人之城尼德瓦尔，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275 城市见闻
矮人之城尼德瓦尔，很好的满足了罗丹对于异世界的幻想。
用几个词语来形容的话，罗丹会说：中世纪，原始，以及异样。
燥热的空气中罕见的多了一丝凉意，就见那硫磺的难闻气息，也变得清淡许多。宽阔的河道两岸屹立着蘑菇一般的矮小建筑，并非九界一概流行的船式长屋，矮人的房子显得格外精致。房屋与房屋之间，稀稀落落的植被树木投下阴影，为正在劳作的矮人们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沿着那与之前沼泽一样参差不齐的岩壁向前望去，数座宽阔而精致的木质桥梁横跨两岸，矮人的纹章铭刻其上，其架构并非通体金属或者木质，矮人们用精制的金属将其牢牢地固定，既保证了其实用度，也带来一种历史的美感。
“瞧，这才叫做城市啊。”
身着土黄色衣袍的矮人们来回的奔走忙碌着，他们看上去和辛德里体型相似，但那因为常年辛苦劳作，而显得格外消瘦的身体，以及远没有辛德里看上去风光体面干净整洁的外表，那黝黑之中彰显迟钝麻木的眼睛，可完全没有传说中矮人的风貌可言。
阿特柔斯的话并没有得到矮人们的赞美，而见到了从河口进入的奎托斯父子与罗丹，矮人们的脸色却像是见鬼了一般的难看，成年矮人拉着小孩子慌慌张张的躲开，埋头工作的矮人直接丢下手中的工作消失不见，更有几个矮人狠狠的瞪了罗丹几人一眼，似乎打算吐口水，结果罗丹瞥了一眼后，他们连滚带爬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真是见鬼了……”
还不等阿特柔斯询问，一声急促而悠长的警报声，便沿着河道深处蔓延开来。那些矮人疯狂逃窜着，逃命一般躲在那蘑菇一般的房子里，刚才还是熙熙攘攘的矮人城市，瞬间就变得人迹全无不见人影了。
随着阿特柔斯与奎托斯的小船深入城市，靠近尼德瓦尔城的中心位置，矮人的房屋也更加繁多起来，河水带动着硕大的转轮日夜运转，远方则是矮人们修建的水坝，显然，这些水流设备不仅方便了矮人的生活，更是为他们的兵甲打造，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不过现在，罗丹可没有听到之前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看样子在警报拉响之后，矮人铁匠们也逃之夭夭了。
“上岸吧，我看到码头了。”
奎托斯熟练的将小艇停在码头出，几人上岸，正式踏上矮人的城市，硕大的木桶流荡着劣酒，路旁的小摊挂满晒干的咸鱼。阿特柔斯看到一栋房屋，通过金属的窗户，可以看到几个矮人正抱头蹲下瑟瑟发抖，犹豫片刻阿特柔斯上前，敲敲那扇紧闭的大门。
“嘿，我能不能和你们聊聊……”
为什么矮人们都躲了起来？
“拜托……我们不想惹麻烦……”
矮人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我猜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帮忙了，看样子，我们只好自己去找辛德里提到的那家伙。他在哪？”
密米尔的话提醒了阿特柔斯，他看着路边标牌上那奇奇怪怪的矮人文字，很快找到了一块标注着酒馆的指示牌。
显然，对于一个郁郁不得志只能在曾经的敌人手下干活的治安官来说，酒馆无疑是消遣时间的最佳地点，至少当他将一满杯烈酒灌入脑壳，那些悲伤不会在扰乱他的思绪。
“这边……”
阿特柔斯前方带路，奎托斯与罗丹紧随其后，离开尼德瓦尔城的码头，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庞大夸张的建筑工程，而是……
一尊高大的，栩栩如生，完美的展现其气质的雕像。
奥丁的雕像。
“呃……这里的矮人很喜欢这个老家伙吗？”
“不……”
奎托斯看了一眼雕像，回答了罗丹的问题。
“有时，恐惧更能驾驭人的心灵。”
恐惧吗……
罗丹思索着顺手打出一道雷光，金色的雷霆一闪而过，却是在那奥丁的雕像上消失不见。下一秒罗丹脸色一变，看向那不知何时，已经转动眼珠看着自己一行人的巨大雕像，魔具吉尔伽美什已经握在手中，漆黑的灾厄之力打入天空，萨菲罗斯的招牌技能黑晶石瞬间发动，灾厄之力化作一枚燃火陨星从天而降，瞬间将那雕像击毁化为熔岩。
“发生什么事了？”
阿特柔斯掏出弓箭，疑惑不解的询问罗丹，而奎托斯已经握紧战斧利维坦，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奥丁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了，那座雕像虽然是矮人的造物，但显然，奥丁为其施加了他的魔法，只要这座雕像依然存在，他便可以通过这座雕像，窥视到这座城市所发生的一切……”
密米尔开口，作为奥丁曾经的首席智囊，他对于奥丁的行为相当熟悉。
“我还以为奥丁是靠祂的两只渡鸦……”
阿特柔斯看向那从天而降的彩虹桥，铭刻着符文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蓄势待发。
“祂并不是只有那两只渡鸦的，要我说，奥丁本身的奸诈，可比祂的任何魔法管用多了，像是这样的雕像，九界可以说到处都是，在没有发觉以前，你怎么判断这座雕像究竟是否是奥丁的手笔？”
“那就干脆见一座毁一座！”
阿特柔斯松开手指，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箭矢穿透英灵战士的头盔，在刺耳的尖嚎中将其化为灰烬，奎托斯已经丢出自己的战斧，寒气森森的战斧精准的将一个英灵战士击飞，死死的钉在一旁的墙壁上。接着浑身燃烧着血色怒气的奎托斯冲入敌群，宛如恶虎扑杀羊群一般，徒手将那些英灵战士撕成粉碎。
“看样子奥丁被惹毛了，矮人国度作为祂的兵甲来源地，这里可以说是奥丁的禁地了。”
“那就好，那就让祂独自心疼去吧！”
罗丹一边回答着密米尔，一边直冲从天而降的英灵战士，工匠大师矮人兄弟所重铸的魔具吉尔伽美什发挥出其强大的力量，铭刻着卢恩符文的简陋战甲，根本无法挡住那银色的剑刃。罗丹只觉得面前英灵战士宛如纸糊一般不堪一击，几个英灵战士试图使用武器盾牌挡住罗丹的攻击，却是瞬间便连同装备一分为二，经过提升后的魔具发挥其针对神性的特殊能力，这些由奥丁赐福所转化的英灵战士，自然是不堪一击。
“残心！”
紫黑色的剑气划出残月般的弧度，剩余的英灵战士瞬间被剑气搅碎。
“阿斯加德的军工厂？至少在诸神黄昏之前，矮人们也是时候从奥丁的压榨中脱身了。”
276 矮人赠礼
“嘿，辛德里！”
空旷的矮人城市的一角，辛德里正摆弄着一架稍显简陋的工匠台，似乎刚刚才来到这里。看到了奎托斯父子以及罗丹，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锤子，清清嗓子一副矜持的样子。
“早上好我的朋友们，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本来也想表现得很惊喜的，不过只可惜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到这里了……”
“哦，对了，我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们。”
辛德里一拍脑门，伸手在那腰间的小袋子里翻找着什么。
“不是这个……”
他扔出去一柄比妙尔尼尔块头更大的战锤，翻翻找找又丢出去一把铁锹，最后才哈了一声，从袋子里掏出一根……弓弦？
“你怎么在这里？布洛克呢？”
“布洛克回家了……他说，这里的环境还是让他感到厌恶难受，而且……我的那些同胞的做法，显然让他感到不适，所以他直接跑回家中，替我照看熔炉了，毕竟罗丹的武器还在里面呢。除此之外，我也很庆幸能够在诸神黄昏降临之前，回到这里一次，毕竟这里还是我们的家乡，虽然现在没人愿意欢迎我们，自从……”
辛德里叹了口气。
“要是这些鹅卵石能够说话就好了……然后它们就会满口脏话，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好了，不说这些糟糕的事情了。嘿，介意我来调整一下你的弓吗？”
阿特柔斯毫不犹豫，将身后的弓取下递给辛德里。
“看样子我的手艺并没有退步，这东西还是完好如初，除了这枚新增的地狱之火的烙印，不过没有影响原有的功能，不得不说当时你还真是手气不错……呃，这弓弦你有多久没有更换了？”
辛德里打量着阿特柔斯的弓，这柄武器是他某次赠与阿特柔斯的礼物，这柄弓不仅铭刻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效果，更是装有辛德里精心制作的魔法护盾，是阿特柔斯极为趁手的武器。但也正如辛德里所说，一路上忙于冒险的阿特柔斯，已经很久没有更换弓弦了，除去满手的油污，辛德里更是看到好些茬口。
“利用特殊的材料……嗷！”
辛德里踩着弓臂，将浑身力量压上去，艰难的卸下弓弦，一个不注意，那弹起的弓臂便给他狠狠来了一下。
“……对声波震动的结构灵敏度……啊！”
辛德里长出一口气，好不容易卸下那老旧的弓弦，接着他取出自己袋子中的弓弦，再次咬牙切齿用尽浑身力气试图将其安装上去。
“……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尝试的，而且这次有了罗丹提供的材料与技术……”
“呃……然后？”
“耐心一点！总之……我发现……在实战中……比较好理解……啊……”
终于，辛德里好不容易完成了弓弦的更换。
“呼……”
辛德里抬起弓，尝试着拨动弓弦，只听一声轻响，翡翠般的音波宛如水波般逸散。
“要找个靶子试试吗？嗯，看到那边的门了吗？在你放箭之前，说‘skjalfa(古北欧语）’……”
顺着辛德里的指向，拿到弓的阿特柔斯搭拉弦搭箭，只听一声绕口的文字，一支闪烁着翡翠光泽的箭矢一闪而过，重重轰击在辛德里指向的地方，一处被金属大门封锁的矿道，翡翠色的声波轰击着坚固的金属，瞬间便将那金属大门扭曲搅碎。
“那处矿道连接着隔壁的街区，在尼德瓦尔出于封锁状态的现在，你们可以利用这些矿道移动……当然，清理掉那些矿道里的恶心东西，对你们来说也不成问题对吗？”
“恐魔？！怎么这里也有？”
阿特柔斯当即就是一箭，翡翠色的音波轰击到恐魔身上，瞬间将那飞扑过来的数个恐魔一并击飞，奎托斯掷出自己的战斧，厚重的坚冰瞬间在恐魔群中绽放，随着音波的逸散，无数碎冰宛如利刃一般，在恐魔群中炸裂开来，还没等恐魔们从当头重击中回过神来，伴随着箭矢的奎托斯已经冲入恐魔群中，挥舞着战斧大杀四方。
“呃……那柄斧头的保养工作还是让布洛克来吧……”
“说起布洛克……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知道的，虽然我哥哥脑袋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脏话粗口，但某些时候，他还是会想到一些奇妙的主意的，比如你的魔枪，布洛克想到另外一些特殊的材料，他认为这些材料可以帮你重铸更加强大的武器。你知道现在他正因为斯瓦塔尔夫海姆生闷气，所以他琢磨着要打造一把顶级的魔枪，之后给奥丁那些家伙来一记狠的，好给他出一口恶气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告别了辛德里和他的铁匠铺，罗丹跟随着奎托斯父子穿过恶臭的漆黑矿道，很快便来到了
尼德瓦尔的另一边，矮人酒馆所在位置的附近。
“唉……这边的矮人也躲起来了……”
“嗯，这里并不欢迎外来者。”
“我觉得，刚才那个奥丁的雕像就足以说明一切，在这个国度之中，奥丁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但是我们并不是他们的威胁，你瞧，这里甚至没有守卫巡逻，为什么他们要躲起来？”
“如果你敢违抗奥丁的命令，那你就会成为反面教材，而那些敢于反抗奥丁的人，更会受到军队的镇压。明哲保身胜过匹夫之勇，很久之前，这里就已经因为一次起义，而受到了阿斯加德的镇压，矮人们宁愿闭门不出和我们不做接触，也不想因为我们，而受到阿斯加德的惩罚。”
“恐惧让他们安生苟活。”
“不愿站着死，宁愿跪着生吗……”
在阿特柔斯的指引下，三个半人穿过空旷无人的街道，罗丹忽视那些房屋之中传来了躁动，看向阿特柔斯指向的前方，那里屹立着一座建筑，不同于其他矮人的建筑，这座船屋看上去更像是其他国度的造型，还有那扇对于矮人来说，过于大号的木门，显然，这里便是阿特柔斯他们的目的地，这座城市里唯一不会敌视外来者的建筑，矮人的酒馆。
“我们到了……呃，如果他在这里的话，最好还是让我和他谈，好吗？”
“为什么？”
“毕竟不能吓到他啊，你看，你人高马大全副武装，还随身携带着一个会说话的头颅……”
“……没关系！我不在意！”
“密米尔……”
“咳咳，然后罗丹，他刚来不久，这里的语言文字还不知晓，不是吗？”
“我可以的！”
奎托斯默不作声的推开门。
277 矮人见闻
敢于在尼德瓦尔这样封闭而排外的城市里，开一家面对所有饮者的酒馆，其所有者无疑，是一个胆大的家伙。当奎托斯父子与罗丹挨个走入那明显被加大了的门扉，酒馆的主人拉布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个抱着乐器，用着怪异的语言吟唱着古老的歌曲的矮人，却有着远超其他矮人的勇气与智慧。面对导致尼德瓦尔城宣布戒严的罪魁祸首，他只是和蔼可亲的表示欢迎，并让他们快点滚出去罢了，丝毫不见任何畏惧。
哪怕他的面前，是一个随身携带头颅全副武装怒气宛如火山一般的神祗，以及一个手持弑神之刃打算干预诸神黄昏的半魔。
能够面不改色的让他们滚出这间酒馆，这个矮人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了。
最终还是靠阿特柔斯缓解了场面的尴尬。
“你好，我们来找德尔林……”
“又来几个德尔林的狐朋狗友？”
酒馆老板拉布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耐，顺手给阿特柔斯指引方向后他便低下头，继续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
“那个家伙又在盘算什么危险的事了？但和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他能离我远一点，好不要把血溅到这里……另外，算你们不走运，那个一天到晚都喝的醉醺醺的家伙，平时都在这里，而拜你们所赐，你们惊动了整个城市的戒备，现在他必须发挥自己作为治安官的职责……不管他究竟喜不喜欢那份工作，又擅不擅长那份工作……”
众人告别了沉浸在音乐中的酒馆老板，一路沿着散落满地的蔬菜水果，越过无人看管的路边小摊，来到了尼德瓦尔城的核心区域，治安官德尔林的办公室。
奎托斯大步上前，推开那扇铭刻着纹路的木门。
挂在墙上的蜡烛照亮漆黑的空间，空洞的房间中堆满杂物，尘埃与光影中燃起一堆篝火，木柴发出劈里啪啦的轻响，昏暗的火光照亮一张堆满卷轴的桌案，还有那堆落满地的空瓶，在那张象征着治安官职责的桌案前，一个矮人毫无觉悟地把脚放在卷轴上，身体躺在那宽大的座椅上，一本厚厚的书打开盖住他的脸庞，那雷鸣一般的呼噜声，似乎他正沉浸在酒后的醉梦中，就连那震耳欲聋的警报声，都无法将其叫醒。
见状，阿特柔斯不得不提高嗓门。
“我们想找德尔林……”
“有预约吗？！”
那醉梦中的矮人总算是被阿特柔斯唤醒，语气极为不耐烦的询问道，那踩着卷轴的脚丫子放下去，盖住脸的大书干脆直接砸在酒瓶上。一连串叮当叮当的的响声中，那矮人总算是清醒过来，一脸起床气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一个大个子，一个中个子，一个小个子……还有一颗头！
“呃……我不确定……来这里还需要预约吗？”
面前的德尔林，完全不想他的表亲布洛克与辛德里，那一身胖乎乎的肥肉，以及那沾满酒味纠缠在一起，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打理的胡须，足以说明，这个矮人的治安官之前，究竟是过着怎样醉生梦死毫无节制的生活，以至于这样一个曾经反抗奥丁的矮人战士，如今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光秃秃宛如卤蛋的头顶带着一个小小的帽子，看起来就像卤蛋上放了个盖子，看上去极为滑稽，一根链子将一个单框的眼镜绑在他的右眼上，显然，那正是矮人的某种发明，虽然这让德尔林看上去，更像是刚刚从酒桶里翻出来的海盗。
“哈，看看你们，你们是来抢什么东西的吗？你们以为，往自己身上挂一个脑袋闯进来，就能把我吓到，让我同意厄斯德里德那脑残一般得寸进尺的提案了吗？”
“我们不认识他，我们为一个囚犯而来，一个奥丁的囚犯。”
“嗯哼。”
“我们知道他被关在这里的某个矿场里，我的朋友说，你可以帮助到我们……”
“我怎么知道……等等！”
德尔林猛地站起，看着不知何时转过身去的奎托斯，更准确的来说，是盯着奎托斯的背上，那把铭刻着符文的利维坦战斧。
“你怎么会有……所以，你用那斧头，把她的头也砍下来了？！”
就连奎托斯也忍不住，转身反驳矮人的脑洞。
“她是我的妻子。”
德尔林盯着奎托斯的脸看了好久，又看看阿特柔斯，罗丹他则是瞥了一眼，发出不明意义的啧啧声。半晌，他伸出手臂，探向案桌的一角，从那硕大的圆形鱼缸中，一只颜色鲜艳的乌贼伸出触须，将自己牢牢的绑在德尔林的手臂上，一路爬上德尔林的光头。
“自从，我们在这里举行的……小小政变失败以后，婉参和我还一直惦记着她的下落……”
德尔林的语气有些低迷，还有些说不出的哀怨，阿特柔斯则是看向他的光头，在那乌贼的触须尚未遮住的地方，一道深邃的伤痕遍布其上，仿佛那施暴者是要将他的头颅彻底撕碎。
小小的政变，还有那失败……可远没有德尔林口中如此轻微。
奎托斯一拳砸在德尔林的桌子上，将那酒瓶与卷轴统统震落。
“菲已经死了……”
妻子的死去，可以说是奎托斯难以磨灭的伤痛，尽管这样的伤痛，他曾经承受过数次。
德尔林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好人都不长命，而我们这些被丢下的人，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德尔林叹息一声，转动着肥硕的身躯，在一堆卷轴与酒瓶中探寻着什么。
“抱歉，关于你们提到的囚犯，我这里可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拜你们所赐，你们可是带来了不小的乱子，我还必须花上不小的时间，去摆平你们的破事……”
“可是……可是他或许知道如何阻止奥丁！或许他可以把斯瓦塔尔夫海姆，从奥丁与阿萨神族的压迫下解放出来！”
“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已经不再和众神之父对着干了！”
良久，咆哮的矮人从卷轴堆里翻出一个卷轴。
“等等，带上这个再走！”
德尔林在他那堆满杂物的桌前坐下，抽出一根笔，迅速在那卷轴上写了什么，之后，他肩膀上，那只叫做婉参的乌贼还吐出一口墨汁，德尔林将自己的印章，重重的改在那卷轴上，然后递给一旁的阿特柔斯。
“这是什么？”
“罚单。”
“罚单？！”
“没错！根据尼德瓦尔城的规定……携带腐烂的头颅，违反了尼德瓦尔的卫生条例规定……还有，犯众神之父的名讳两次！还有……搞乱我的桌子，扰乱治安官的日程工作！”
日程工作，每日喝的醉醺醺的工作吗？
“当然……有空再付……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
278 真真假假
德尔林的话依旧是那样的不客气，就好像终于应付了一群没事找事的小混混，自己终于能放松一下一般，他已经从地上捞起自己空荡荡的酒瓶，迫不及待的打算进入下一场醉生梦死之中，见状，奎托斯父子与罗丹只好带上那被称为罚单的卷轴，离开了德尔林的办公室。
当然，神性激发而获得了语言能力的阿特柔斯，得到了来自北海巨妖库拉肯幼体婉参的临别赠礼，那是一块满是污垢晶体的……石头？总之，阿特柔斯还是收下了它，作为一段友谊开端的见证。
“你确定它不是被你激怒了，用这块石头砸你？”
“……我确定，大概。”
离开德尔林的办公室，阿特柔斯便要去看那张罚单，奎托斯却是伸手制止了他，从刚才德尔林的行为举动中，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所以那个不得不沉溺于酒精的矮人，才会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提示他们。
“找到了。”
半透明的青绿色的渡鸦灵体，隐藏在尼德瓦尔城的天空，那灰蒙蒙的乌云之中，作为奥丁的眼线，奥丁可以通过它们看到这座城的每一处，从而完成对整个矮人城市的掌控。罗丹不清楚这样的隐秘眼线，奥丁那里究竟有多少个，但他也清楚，把自己的踪迹暴露给敌人，无疑是最大的错误。
怪不得起义失败险些死去的德尔林，会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坐在办公室，充当执行奥丁意志的治安官，不得不用酒精麻痹自己，好拖延奥丁所布置的一系列的任务，想来通过那场失败的起义，他已经充分意识到，奥丁对于这座城市的掌控，究竟有多么牢固。
无形的风刃化作箭矢，罗丹手臂下挥，箭矢宛如暴雨一般将那渡鸦灵体覆盖，却被那灵体之上的无形魔咒挡开，纷纷砸在地面上，将那地面打的七零八落。意识到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那渡鸦灵体展开双翼飞扑而下，却是被奎托斯掷出的战斧瞬间击中，但那渡鸦灵体的目的已然达成，罗丹清晰的看到，一道通往下水道的机关铁门被它击中开关，此起彼伏的咆哮声中，恐魔们带着下水道的恶臭闯入城中。
“……我的失误。”
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线，奥丁在这些渡鸦灵体上施加了保护的魔法，只靠寻常的力量是无法将其击杀的，比如奎托斯的战斧，在被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注入了弑神的毒液后，这柄战斧便有了足以击穿这道魔法防护的力量，只不过罗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打草惊蛇般惊动了奥丁的渡鸦，导致其做出临死反扑，释放出这群恶臭的恐魔。
当然，这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阿特柔斯拉开弓弦，将箭矢射向那些沿着建筑盘踞其上，疯狂喷出恶臭毒液的恐魔，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箭矢破开那坚固的鳞甲，将恐魔化为火炬，奎托斯则是召回战斧高举头顶，寒气与坚冰化作锋利的冰刃，数次抡扫便将恐魔分割开来，尽数束缚于寒冰之中。而罗丹则是手臂高举，召唤金黄的雷霆，雷霆凝聚成金黄的长枪在他手中跃动，金色的电弧逸散，随着罗丹一声大喝，炙热的雷枪刺入冰封的恐魔群中，瞬间炸裂化作暴动的闪电链，在恐魔无法动弹的情况下，将其尽数化为灰烬。
“还好，至少他们不算抗揍……”
然后便是绚丽的彩虹桥从天而降，在破碎的地面上留下神秘的纹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英灵战士冲出彩虹的光芒，将手中的兵刃对准罗丹斩落。
“啧，拖延时间？奥丁只会派你们来送死吗？”
吉尔伽美什化作的银刃架住斩落的武器，冲击波汇聚一点猛然轰出，那英灵战士不得不抓紧手中，那几乎被弹飞的武器，自身防御瞬间暴露无数弱点。见状罗丹大步向前兵刃挥砍，将那坚固的战甲连带英灵战士一并斩开。漆黑的灾厄之力盘踞刃上，宛如剧毒一般抹杀那些英灵战士的灵魂，既然奥丁能派出英灵战士来阻挡他们的去路，那就做好这些英灵战士再也无法召回的准备。
“居合.残心！”
即便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萨菲罗斯的正宗那样狭长，但对于罗丹而言，这把完成重铸的魔具，并不比那把正宗差到哪里，萨菲罗斯的招式经过他的改造，已经变得得心应手极为好用，对付这些杂兵一般的英灵战士，大范围的剑气速射也足以应付。
而一旁的阿特柔斯，已经开始拎着弓臂狂抽那个倒霉的英灵战士了。他的箭矢毕竟有限，之前对付恐魔的那些就用不着回收了，再加上罗丹赠与的地狱之火，那些箭矢基本上都是不能再用的废品。
或许可以拜托辛德里，让他打造一个容量更大的箭袋？
而他的老父亲，已经挥舞着战斧大步向前，宛如砍树一般，将那些英灵战士砍的七零八落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
结束战斗，阿特柔斯拿出德尔林给的罚单卷轴，展开一看却是一愣，那上面并非什么乱七八糟的罚单，而是一张指引路线，指向尼德瓦尔城的外面，一处年代已久的矿场的地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方式，在奥丁的监视下，德尔林不敢明目张胆的帮助我们，但凭借开罚单的名义为我们指引道路，奥丁也不一定觉察得到。”
“所以……我们要见到提尔了？”
而罗丹则是觉得，这一切似乎……太巧了。
“奥丁那么狡猾的老鬼，他会顺利让一个曾经反抗祂的矮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最重要的情报传递给我们？况且，德尔林他又是如何知道，提尔被困在这处矿场中？”
罗丹看着阿特柔斯手中，那张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地图，不由得警惕起来。
被坑了多少次了，他似乎已经培养起，面对陷阱的警惕直觉。
“这张地图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按照矮人的工作效率，恐怕这处矿场已经废弃了很久，那么，德尔林，一个只会喝酒耽误工作的治安官，又是如何察觉，奥丁在这里囚禁了提尔？怎么，难不成奥丁还让这些矮人，每天定时定量给提尔送饭？”
“……又或许，是德尔林心怀反抗事业，自己暗中打听出来的？”
“自己暗中打听？就这么丢下治安官的工作，无视奥丁的眼线与魔法，勘察到奥丁的隐秘？德尔林要是真的这么厉害，现在斯瓦塔尔夫海姆也就不会是这样样子了。”
罗丹撇撇嘴。
“所以，你怎么看？”
279 预言真相
阿特柔斯虽然还是个神，但显然，这个尚未褪去青涩的神，还保持着年轻人一贯的自命不凡，感觉良好，以及执拗。
“或许你说的对，罗丹，但是，奥丁所做的手脚，阿斯加德布置的陷阱，这不恰好说明，奥丁的确在这里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阿特柔斯反驳道。
“相信我……巨人的预言是绝对的，你没有那种亲眼目睹，自己过去现在与未来的震撼，想想看，巨人的预言，可正是宣告了诸神黄昏的存在，既然在那则预言之中，诸神黄昏必然发生，那么，战神提尔的存在也是必然的，我们需要一个自由的提尔，一个能够帮助我们召集军队，完成诸神黄昏预言的帮手，一个擅于统帅军队，站在我们这边的战神。”
“那么，你为何不向奎托斯寻求帮助呢？”
罗丹只是冷静的反问道。
“这个……在巨人的预言中，统率军队的，必须是提尔……”
“而不是你更熟悉，实力更加强大，全心全意与你并肩作战，永远不会背叛你的奎托斯？”
“这是预言……”
“预言，预言，预言……”
现在，听到预言这个词，罗丹就不由得感到一阵烦躁。他会想起尚且不久的过去，在那些世界中，自己被预言折腾的满世界乱跑，损伤不轻树敌无数不说，血战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只是某个存在加以利用的棋子，这让罗丹好使烦躁一阵。
而现在，又有一个愣头青，开始追逐着预言满世界乱跑？
这要不是阿特柔斯，而是罗丹更熟悉的尼禄等人，罗丹早就魔人化上去一顿胖揍了。
“一则预言的实现，人们会持有两种态度，相信预言的人会高呼预言的神秘莫测，精准可怖，宣扬这是命运的轨迹，世界的抉择，这是无法改变无法抹除的事实，任何一切反对预言的行为，也只不过是为这则预言的完成添砖加瓦，所有尝试挣脱命运束缚的行为，到最后都是自己为自己准备好的坟墓的基石，比如你眼中的奥丁，你坚信祂一定会在诸神黄昏中陨落，即便他已经为了这则预言准备了上千年上万年，你依旧相信巨人的预言，相信奥丁以及祂的神国会在九界的大军面前毁灭，即便如今所谓的九界大军还只是个幻影。而那些不愿意相信预言的人，要么他们不愿意接受所谓预言，要么他们本身，就不愿意接受命运的束缚，不愿意成为预言的傀儡。”
“所谓的巨人的预言家，你有没有想过，阿特柔斯，他们是如何预言的？是通过你看不见的努力，用一连串的事实，打造出一则完美的故事链，还是所谓的连接世界树，连接所谓的先祖之魂，用自己那无人能及的智慧，推算出自己的预判呢？又或者，某个强大的巨人，强大到他可以无视一切代价，连接到世界意志，通过对命运长河或是时间长河的窥视，获取到未来的某个片段？又或者，他们一直在诱导着你，将你的思想意志以及身体，向着他们早已规划好的道路上前行呢？”
罗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在我的数次经历中，我逐渐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预言，对于某个人某个事物的预言，一开始便是有所目的的，没人会在乎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那些预言的出现，正是那些预言者，为了某些目的，而所做出的行为。在你看来，那些预言或许绝对精准，又或许神秘莫测，骇人听闻，但对我而言，所谓的预言，不过是一个个阴谋者，故意抛下的鱼饵罢了，在他们眼中，预言正是他们实现目的的手段，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是无法琢磨无法找到真相的凶器，是欺骗世界的谎言。”
“就拿你眼中，那所谓无法动摇不可逆转的诸神黄昏而言，巨人的预言中，九界的军队会攻陷阿斯加德，给予奥丁以及其神族最终的审判与制裁，但是，在阿萨神族之中，全都是奥丁那种罪无可赦的混蛋，必须与祂陪葬的罪人吗？这不见得。如果那个奥丁突然脑子坏了，突然宣布自己的罪行，直接自杀以谢天地，废除阿斯加德的军队，放弃对于九界的压榨，并作出应有的赔偿，那么九界的人们，还会痛恨奥丁以及阿斯加德吗？”
“这不可能……”
“在你看来，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但命运无常，或许在你所无法触及的某个平行世界，那里的奥丁就突然脑子坏掉了，做出了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那么那些巨人，又怎么可能，将其一一获知一一公告？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他们无法抛弃那些血海深仇，自然希望阿斯加德的沦陷，阿萨神族的灭亡。”
“所以，问问你自己，阿特柔斯，所谓的预言，真有可信的必要吗？如果真如你所说，巨人预言了你的过去现在与未来，那么请告诉我，在那些预言之中，你……看到过我吗？”
“这……”
“我们的相遇已成事实，但我想，巨人的预言之中，并没有我的存在，不是吗？他们无法推测自己不了解的存在，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在诸神黄昏的开端，一个掌握着灾厄的混血恶魔，会从九界之外的地方来到这里，灾厄这种东西，是足以摧毁世界的剧毒，哪怕真的存在什么命运之神，命运之网，只要祂敢预言我，那么等待祂的，只有会灾厄吞噬的未来。”
“所以，阿特柔斯，预言这种玩意，你听听就行了，不要相信它，除非你下定决心，要踏上一条，一个未曾谋面不知善恶的陌生人，为你规划好的道路。”
“一则预言，毁灭一生。相信我，这样的破事我并非没有见过。”
“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你还会按照那张不明真假的地图，去陌生的地方，寻找一个陌生的神明吗？”
“为什么不呢？”
阿特柔斯露出微笑。
“正如你所说，这并非是按照预言的行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始终相信，德尔林是愿意帮助我们，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既然如此，我愿意相信，提尔他就被奥丁囚禁在这里。”
罗丹不得不叹气，啪的一声捂住脑门。
“他还在成长，他还需要经验。”
奎托斯从罗丹身旁走过。
“而我，正是为此而来。”
280 矿车找路
好吧，有一个昔日的战神父亲，亲自给阿特柔斯的冒险兜底，罗丹相信，即便奥丁将祂的军队布满前方的每一寸道路，将祂的阿萨神族派出甚至是亲自下界动手，奎托斯也能抄起他的武器，硬生生从任何障碍里杀出去。
而奎托斯的目的很明确，他想借助这些旅途，教授阿特柔斯更多的人生经验，已确保他在接下来的世界浩劫中，即便没有自己，能够顽强且独立的生存下来。
为此，他甚至愿意去闯有可能是奥丁布置的陷阱。
那罗丹还担心什么？
罗丹耸耸肩，跟着父子二人踏上旅途。
按照德尔林的地图上的描述，打开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走，顺着一排排金属的轨道，他们找到了一架安放在铁轨上的……矿车？
木质的矿车显然已经空置了一段时间，有些腐朽的木质在奎托斯与阿特柔斯上车时，发出阵阵吱呀作响的声音。矿车的内部空间并不大，毕竟是给矮人使用的，在奎托斯这样一个大块头进去后，剩余的空间似乎只有阿特柔斯那样的小孩子年轻人，才能勉强坐在车内。
“呃……不用担心。”
罗丹手臂轻挥，深青色的旋风一瞬而过，刚才还是灰蒙蒙的矿车顶部，现在已经变得干净起来。罗丹直接坐在矿车车厢上，手指在车厢壁上敲了两下示意，阿特柔斯扭动矿车的机关，那矿车便沿着金属的轨道开始向前。
只要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便能借助这架矿车，直接进入德尔林的地图上，那被标注的矿场的内部。
挂在奎托斯腰间的密米尔突然开口。
“海姆达尔……这个名字我甚至不愿意再去想。”
“什么？谁是海姆达尔？”
“阿萨神族的神祗，奥丁的疯狗与狂信徒，阿斯加德的守门人。你看到德尔林的伤势了吗？显然，那个家伙在镇压叛乱的时候，直接将他的力量烙印在德尔林的脑子里。”
“我还以为奥丁的疯狗只有巴德尔。”
“某种情况下来讲，海姆达尔拥有着不逊于巴德尔的能力，这令他深受奥丁的重视，令他保管加拉尔号角，也让他天生就一副糟糕透了的性格。德尔林之所以一直用烈酒麻痹自己，很大程度都是他脑子中的烙印的问题，想想看，深邃入骨常年持久的剧痛，还有只要海姆达尔乐意，那烙印就会炸开的恐惧，失败的叛乱者会遭到持久的惩罚，但时德尔林的遭遇……”
车厢内一时沉默起来，阿特柔斯取出那块北海巨兽幼崽赠与他的石块，细细的摩挲着。
“好了，我们到终点站了，接下来该换乘了。”
矿车行驶尚未多久便停止下来，罗丹抬头看去，发现前方的轨道已经在时间的侵蚀下化为锈烬。但好在，这里是矮人的矿场，这样的矿车与轨道很多，罗丹只是扫了一眼，便在一旁的山峰上找到一辆停滞的矿车。
沿着长满杂草的道路一路前行，翻过几块堆砌的岩石，眼前是一片浅浅的水池，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燥热似乎也在这里消散，阿特柔斯双眼一亮。
“看！一头水龙！这里发生了什么？”
“水龙？就这玩意？”
罗丹上前瞄了一眼，眼前的巨兽……看上去像是蜥蜴与鳄鱼的结合体，虽然体型不小，光是趴着就有超过阿特柔斯的身高，十多米的强壮身体上布满鳞片，宛如铁铸的利爪寒光闪烁。
但显然，能够让几人在这里仔细观察，说明这头水龙已经死去了。
“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名不副实。”
“别小看水龙，它们可是生活在水域中的强大生物，尽管没有翅膀不会飞行，但强大的身体还有闪电的龙息，足以让他们成为一片水域的霸主。但是，这只水龙到底是怎么死的……”
“显然，被另一头水龙咬死的。”
罗丹指指那鳞片之下，数个巨大的伤口，再对比一下眼前水龙的爪子，轻轻松松的找到了凶手。
“所以……这里还有另外一只？”
又一只水龙从水下沼泽中钻出，光是从体型上来看，这只水龙就比死去的那只大上不少，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发出震慑的咆哮，粗壮有力的尾巴抽击着水面，飞溅的水滴宛如子弹一般打在四周，露出一个个小孔。金黄色的光芒从它嘴中亮起，那正是闪电的龙息。
“阿特柔斯！”
“父亲，小心！”
罗丹叹气一声，却是率先冲锋向前，魔力增幅的身体展现出非人的强大，几十米的距离罗丹宛如瞬移一般一闪而过，包裹着漆黑魔力的重拳重重砸落，强制让那只水龙，在喷射龙息之前闭上大嘴。
被压制的水龙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罗丹只觉得周围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充斥着电流的立场从那水龙体内释放，将压在水龙头顶的罗丹强制击飞，那水龙活动着身体就是一个飞跃血盆大口打开露出满嘴獠牙，血腥与腐烂的口气中试图以一个撕咬给罗丹带来死亡，然而翠绿的箭矢划破长空钉在他的尾巴上，然后是一柄缠绕着寒流的战斧飞袭而来，差点没把水龙的尾巴斩断，这就导致水龙那本来标志性的死亡终结，却是被外力强制打断，只能张开血盆大口咬空，距离被击飞的罗丹还差一丢丢的距离。而半空中的罗丹则是举起手臂，金黄色的电流汇聚在他的手上，化作一柄耀眼的金黄长矛。
“笑一笑。”
来自水龙的闪电再次回到了水龙的身体，炙热的雷枪穿透水龙的血盆大口，从那喷射闪电的喉咙一直穿透到水龙的尾部，然后瞬间炸裂。密密麻麻的电流瞬间摧毁水龙的身体，硕大的身体宛如被塞入了炸弹一般瞬间炸裂，罗丹连忙一招二段跳飞入空中，这才避开了那四溢的血肉。
“真希望你用这招以前，能给我们打个招呼。”
阿特柔斯看着从空中飞落的罗丹发出一声感叹。
“我还以为我们又要去求芙蕾雅了。”
“别担心，处理这种怪物，斯巴达家族可是很有经验的。”
离开那处满是血污的水池，翻过大大小小的障碍，很快，在一处尚且完好的轨道上，奎托斯找到了一辆脱轨的矿车。
281 热烈欢迎
深青色的旋风包裹着老旧的矮人矿车，宛如一枚被空气推动的箭矢，眨眼之间矿车的速度已经提升数个档次。金属与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似乎正在提示站在车顶上的那个家伙，老朽的自己已经顶不住如此急速的推动，而罗丹则是脚尖轻点，漆黑的魔力化作刺骨的低温，寒气化作坚冰包裹住那即将散体的矿车，深青色的风刃宛如成群飞鸟一般从罗丹的手中打出，刺耳的音爆声中将那矿车的速度再次提升。
“我……我快忍不住……呕……”
“坚持一下！”
罗丹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中风刃一闪而过，宛如屏障一般挡在矿车的周围，魔力凝聚的利刃自屏障上绽放，宛如一排排自动绞肉机，将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恐魔以及小妖切碎，连带着骨肉与污血跌落那轨道之下的无尽深渊。
怪不得矮人们放弃了这处矿场，而是在斯瓦塔尔夫海姆的其他位置开发了新的矿场，除了矿脉储存等必要因素，在只有名头不见其人的阿斯加德大军的帮助下，矮人们能否抵抗那野草般肆意增长的恐魔，尚且是个问题。
毕竟，阿斯加德的大爷们只在意自己的新战甲新武器什么时候打造好，谁会在意那所谓的契约，乐意去漫山遍野的捕猎一群恶臭的畜生呢？
在矮人一族放弃这处矿场的几百年后，又一伙人闯入了这个被恐魔们占据的矿场。不过这次这些满脑子血与肉的家伙没有料到，这次它们迎来的不是时隔多年的加餐，而是几个打算将它们彻底解决的杀神。
“记得提醒我……下次绝对不要和罗丹坐同一辆车……呕……”
他不是没飙过车，这个芬布尔之冬他也多次驾驶雪橇，和芙蕾雅玩你追我赶的杀人游戏。但是那种手持缰绳的感觉，可比刚才那毫无把握疯狂加速，随时可能与矿车同归于尽的恐惧差远了。
脸色苍白的阿特柔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架即将解体的矿车，几乎是在奎托斯离开矿车的下一秒，这辆年久失修缺乏维护的矿车，终于成为了历史的尘埃。比起自己反应不小的儿子，奎托斯倒是精神抖擞一脸振奋，不得不说，罗丹操控的矿车，让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听从众神的命令，乘船在暴风雨中猎杀九头蛇的往事。
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
“没办法，要是我不这么做，那些恐魔怕不是会将那矿车直接连带轨道摧毁，让你们直接从高空摔下去。奎托斯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但我猜，你现在还不会飞。”
“临危之时，慌则无用。要化恐惧，为力量。”
奎托斯的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且教育性十足。
罗丹只是笑着拍拍阿特柔斯的肩膀。
“多来几次适应一下就好了，对了，看看那张地图，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毕竟是未来的神，阿特柔斯很快便从飙车的后遗症中恢复，拿出那张得自德尔林的地图，阿特柔斯研究起来。
“从大概的位置上来看的话……我们已经到那座矿场的边缘了！”
矮人的建筑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金属与矿石混乱的摆放，蜿蜒盘旋宛如蟒群一般的高空轨道，错落交替的方柱高塔铭刻着矮人的印章，腐朽的木梯看上去像是动物的骨架，奔流不息的河水沿着规划好的水道涌出，宛如烈马一般冲击着被固定在那里的水车，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恐魔的臭味。即便在这里被抛弃了数百年后，这座被舍弃的矮人建筑依旧在维持着原有的功能，这处矿场依旧源源不断的挖掘着地下的矿藏，即便矮人已经放弃这里，任由那些建筑与矿石化为过往的烟云。
“啧啧，真是……浪费。”
阿特柔斯拉动自己的弓弦，翡翠一般的声波箭矢呼啸而过，长年堆积宛如小山一般的矿石轰鸣作响，里面的恐魔与小妖被矿石的重力挤压，随着巢穴一同埋葬矿山之下，这些被随意搁弃的矿石，就和这处矿场的其他设施一样，早已成为恐魔的乐园，罗丹毫不怀疑，这处矿场中潜伏的恐魔，恐怕要比尼德瓦尔城的矮人还要多。
“你不会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我保证，彻底清空斯瓦塔尔夫海姆的恐魔，这件事恐怕不比解决诸神黄昏容易。”
密米尔提醒阿特柔斯。
“如果提尔真的被奥丁囚禁在这里，那么奥丁也不会傻子一样的，直接把祂扔在恐魔群中，虽然这招显然更有效一些……我是说更恶心一些。我想，提尔的位置，应该是在地下的矿场，某处被封闭的矿道之中，与其继续招惹这些永远杀不尽的恐魔，我们应该尽早踏上行程。”
“好吧好吧……我看看，按照地图的位置，通往地下的矿场的大门的位置，应该在……”
“这边。”
当奎托斯推开一架拦路的小车，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远处那宛如张开的巨口一般的漆黑洞口，还有站在众人面前搓手的矮人。
“辛德里！”
“嘿，我们又见面了……很高兴看到你们平安无事，要知道，这里对我们矮人来说可不是那么的友好……”
“确实，那些家伙的‘热情’……我的确印象深刻。”
“这也是让我们无可奈何的事……对了，给你们这个！”
辛德里从他那小小的口袋中，掏出三个手掌大的金属护符。
“现在你们还缺少用来照明的东西，地下行走的话，危险可不仅是来自黑暗。用这个，它会为你们驱逐黑暗，为你们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东西……”
“感谢……等等，你说的……恐怖东西？”
然而，当阿特柔斯将护符挂在腰间，回头看去的时候，原地只剩下正在感知空间波动的罗丹。
“他刚走，看样子他对这里也是不太适应……”
收起手中的金属护符，觉醒了恶魔之血的罗丹本身便可以看破黑暗，护符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准备好迎接我们的朋友了吗？”
地面发出隆隆的震动，显然，在他们进入地下矿场之前，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会要参加。
282 怪物成堆
罗丹再一次体验到斯瓦塔尔夫海姆当地生物的热情。
老朋友恐魔与小妖成群结队的从地下，石堆乃至任何黑暗处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腐烂臭味传来，这些蜂拥而至的家伙正在找寻自己的下一顿野餐，在这次难得的家庭聚餐中，它们还叫上了它们的老大，一只不知存活了多久，已经从恐魔成长为更高级的山妖，光是看那巨大山妖身上，那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妖巢穴，便能知道这家伙恐怕便是这个恐魔家族的老大；枯黄的骨头从那干裂的地面中一根根拔出，这些不知何时葬身恐魔爪牙下的倒霉鬼，此刻正从大门紧闭的死者国度赫尔海姆中暂时回归，夹杂着赫尔海姆独有的冻结灵魂的寒意，它们正打算将面前的这些倒霉鬼拖下水，好让自己再多几个同类；不远处一座矿石堆积的小山正在崩塌，地动山摇烟尘缭绕之间，一只长着数根象牙一般尖锐犄角的头颅穿透烟雾，张开大嘴发出雷鸣一般的嘶吼，那十米高的庞大身体上布满了淤泥与石栎，破烂不堪的衣物勉强遮住他的下身，好让它看上去更容易过审。肉柱一般的粗壮手臂上提着一根硕大的棒槌，这些智力低下的巨怪唯一擅长的，恐怕只有选择一颗合适的树，手掌一撸就做成一根趁手的棒槌。此刻这个沉睡已久的家伙似乎被从睡梦中吵醒，迫不及待的打算找些血肉下口，甚至不嫌弃那些臭烘烘的恐魔。
“……下次记得我带上口罩。”
罗丹放弃取出自己的吉尔伽美什，拿魔具攻击这些家伙，无异于拿着自己趁手的家伙去通马桶，那铺天盖地的味道差点没让罗丹逃窜，罗丹心中暗骂一声举起双手，漆黑的灾厄之力透体而出，混合着魔力飞入高空，一颗燃烧着火焰的陨石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好毁灭地上那些糟糕透顶的玩意。
“最好不要用威力太大的招式。”
阿特柔斯一脸平静的张弓搭箭，射出一根箭矢接着就是一招猛抽，弓臂狠狠砸在恐魔的脸上，竟是直接将那飞扑过来的恐魔击飞，接着又是一发精准的箭矢爆头，阿特柔斯寻找着下一个目标，跟着老父亲奎托斯冒险了那么久，经过精心训练的他能够在任何环境下保持战力与冷静。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一处被挖空的矿场之上，如果动静太大导致地表塌陷，接下来可就麻烦了。”
罗丹哀叹一声，只好放弃了将它们一网打尽的想法，漆黑的灾厄之力缠绕手上，深邃的地狱之火融入其中，瞬间化作一团漆黑的火焰，随着罗丹手掌虚握，火焰束缚成长剑的模样，跃动的火焰吞噬着周围的光芒。
就在罗丹发动冲锋的前一秒，奎托斯已经跃入怪物群中，寒气四溢的战斧重重的砸落地面，寒气迅速化作冰晶，向着四面八方的怪物炸裂开来，将那蠢蠢欲动的怪物尽数披上一层冰霜，接着那缠绕着异域火焰的混沌链刃从他手中甩出，奎托斯手握铁链或砸或舞，当他怒吼一声，手上铁链猛地一甩，两柄链刃猛地碰撞在一起，炸裂的火焰在怪物群中绽放，只是瞬间那怪物群便被解决了一半。
而紧随其后的罗丹脚尖轻点，宛如魅影一般闪烁消失，漆黑的火焰之剑勾勒出死亡的线条，所过之处怪物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吼，便被那漆黑的火焰化为灰烬。来自赫尔海姆的亡灵战士斩出一道道寒冰荆棘，本来是用来布置场地约束罗丹急速的陷阱，却成为罗丹跃起的垫脚石，那携带者无数后代的山妖之母发出一声怒吼，在它的命令下，居住在那庞大身体之中的无数蜥蜴一般的小妖，沿着那山妖体表的密密麻麻的窟窿跃出，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朝着罗丹发动进攻，试图用数量来压倒质量。然而罗丹只是双眸一亮，一招改版的虚空，整个人宛如遁入虚空一般无法捕捉。接着，无数漆黑的线条宛如凭空出现一般，迅速将每一个扑出的小妖，还有那山妖之母尽数捕捉，来自灾厄的利刃划出终结的剑痕，漆黑的火焰猛然亮起，一瞬间仿佛空间都被杀死，世界在此碎裂，时间在此停滞，色彩都被驱逐，光线都被吞噬。
“怪不得维吉尔总喜欢用这招……的确，又帅又好使。”
不知何时出现的罗丹已经出现在山怪之母的远处，踩在那寒冰荆棘之上轻甩利刃，下一秒无数黑线消散于无形，世界重归原来完好无损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山妖之母扭头看向身后出现的罗丹，还没来的及发出进攻的吼叫，便和它的无数后代一起化为无有。
“……”
意识到不太对劲的巨怪敲敲自己不太好使的脑袋，收起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抓住手中的棒槌转身就逃，没想到还没等他迈开通往生命的步伐，一根缠绕着火焰的箭矢就刺穿它的坚韧的皮肤，钉穿它的手掌，剧烈的疼痛令它丢下手中棒槌捧着伤口正要发出一声嘶吼，一个健壮的黑影已经从天而降，狠狠撞击在那并不发达的脑袋上。奎托斯将手中的战斧猛地斩下，就像是平时砍木头一样，那巨怪狰狞的犄角被一斧头劈断，完成新造型的设计师一记重拳砸在一旁，那矮人建造的巨大圆柱轰然倒塌，被奎托斯稳稳的抓在手中，又是一个高高跃起，那粗大的木柱直接撞碎在巨怪的脑袋上，那庞大的身体竟是被这惊人力量击溃，小山一般轰隆爬下。手疾眼快的奎托斯高高举起战斧重重斩落，瞬间巨怪脑洞大开笑口常开，进入了永恒的梦乡。
至此，怪物大军的主将宣布扑街。
“呼……总算没人打扰我们了。那么接下来？”
阿特柔斯收起那些还能使用的箭矢，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地图。
“呃……这张地图上并没有关于这座矿场的内部结构图，唯一能够确定的，似乎只有进入的位置，就是眼前这处洞口而已。”
“啧……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罗丹率先走入洞口，黑暗之中，跟在他身后的奎托斯父子，没能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眸。
在那双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泽。
283 众神之王
奥丁的早上总是从一串咒语中开始。
神是不需要睡眠的，拥有神体的他们已经脱离了血肉物质的束缚，饮酒吃饭只是为了作乐，睡觉也只是为了缓解精神上的一丝压力而已。这点奥丁心知肚明，作为阿斯加德的神王，这个国度之中，他便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如果他有需要，他可以张开眼睛开始工作，直到世界末日的降临，永不疲倦，永不停歇。
但他是神王，没人敢把他当成一只骡子对待。
而自从诸神黄昏的预言诞生的那一天起，奥丁每日都会像凡人一样，进入固定时间的“沉睡”。他需要自己时时刻刻保持完美的精神状态，以应对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而从“睡眠”中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什么洗脸梳头，而是一连串怪异而繁杂的咒语。
架构空间，稳定结构，身份鉴定，陷阱布置，警报设置，后路准备……
极为耐心的解除自己昨晚布置的强大魔法，奥丁将某个东西从那魔法空间中取出，仔仔细细的摸索，用自己仅剩的一只眼仔细大量。
那是一副只有一小块的面具，世界树的木质雕刻成粗糙的模样，在那仅剩的面具上，绿色的铭文宛如呼吸般闪烁着，明明看上去是个废品，奥丁却用最好的魔法将其封印保管。
塞入自己的怀里，奥丁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接着第二件事，是看手上的指环。
奥丁举起自己的左手，在那干瘦宛如鸡爪一般，布满了老年斑的手上，此刻正戴着一枚戒指，斯瓦塔尔夫海姆最顶尖的矮人工匠将其铸造成型，阿斯加德的神王亲自施展魔法为其铭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奥丁甚至亲自下场，与那啃食世界之树树根的黑龙尼德霍格打了一架，抢来一截世界树的藤蔓，施展魔法将其化为戒指之上的一行铭刻。
而付出如此代价，一切尽是为了制造出一个特殊而坚固的环境，不惜一切代价，保存与束缚，在戒指之上，一抹醒目至极的漆黑。
灾厄之力。
这是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这也是能够打开世界的钥匙。
“为我穿衣。”
大块的琉璃竖立在眼前，在那明亮的镜中，一个干瘦的老人正站在其中，光秃秃的头顶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眼角的皱纹正是时间的证明。朴素而华丽内敛的衣服从衣架上飞起，自动穿在这个老人模样的神祗身上，一顶老土的皮毛遮住那光秃秃的头顶，这个众神之王，看上去完全不像所谓神祗，反倒更像凡人村庄里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时刻等待着死亡的召唤。
奥丁看向镜中的自己，更确切来说，是看着自己的右脸，那本应生长着如左眼一般的眼眶，此刻却是漆黑宛如深渊。
这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很久很久以前，奥丁的首席智囊密米尔向他讲述了一个瞎编出来的故事，传说在世界树之下，存在着一口智慧之泉，只要饮上一口智慧之水，饮者便能洞悉整个世界，掌握所有的智慧，成为智慧的王者。但这口智慧之泉，是世界的造物，想要获得世界的智慧，他必须献上足够珍贵之物，作为窥探世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阿斯加德？神王之位？魔法奥秘？或者干脆米德加尔德的所有凡人？
实际上，听到这里的密米尔就理应觉察到什么，但此刻正在计划他的恶作剧的密米尔，并没有选择收手。
“不，世界不会接受其他的献祭，作为代价，你必须亲自献上你的一只眼睛，并且为此付出堪比死亡的痛苦。”
然而，执着于智慧与力量的奥丁，毫不犹豫的饮下了密米尔的迷药。
在密米尔的带领下，奥丁来到了一处泉水旁，神王亲自取下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并任由密米尔将自己倒掉在树上，将眼睛与自己献祭于那朦胧的神明。
“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鲁纳斯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这是后来奥丁对于自己眼睛的缺失所作出的解释，闻者无不感慨称赞，赞扬神王的英勇，以及对于智慧的追寻，而那些信奉神王的凡人，则是将这个故事记录在神话之中，并为奥丁戴上了智慧之王的王冠。
但只有从恶作剧的快感中脱离的密米尔才知道，那一套只不过是自己对奥丁的恶作剧罢了，奥丁只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丢失的脸面，才会按照自己曾经的说法，编织出这样一个故事，从奥丁那仅剩一只的眼睛中密米尔看得出来，这个性情恶劣的神王，正在等待着看下一个追求智慧的家伙，模仿自己而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献祭出去。
但是，这是真的吗？
奥丁摸摸自己空洞的眼眶，那曾经失去的眼睛，即便以其神王的力量，也无法再次复原。显然，祂的右眼已经被他亲手献祭，在那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环境中，他献祭出自己的一切，并从那幻境之中，找到了真正的宝物。
奥丁摸摸自己的胸膛。
只可惜，无论自己后来如何尝试，即便是将密米尔困在树中，用尽各种刑具拷问，他也无法再次找寻，那当初的幻境。
黄金的小钟被金锤敲响，广阔的船屋中，阿萨神族齐聚一堂，畅饮美酒撕咬肉块，每日一次的大聚餐，正是阿萨神族形成的习俗，雷神索尔正高举酒杯痛饮蜜酒，与那身后的英灵战士比拼着酒量，祂的妻子，那拥有一头黄金一般绚丽的长发的女神希弗，正一脸不满的看着酒鬼一般的索尔，低声和自己的女儿希露德说着什么；作为他们旁边的是皮肤白皙的海姆达尔，他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醉酒的索尔，接着一脸崇敬的低头向奥丁行礼，露出腰后那宣告诸神黄昏的号角；身着战甲的女武神屹立在奥丁的王座之后，紧握武器的她们是奥丁绝对忠诚的战士；一个个刚刚转化为英灵战士的凡人从门外走来，和他们的前辈一起，加入这场神祗的宴会。
奥丁端坐在王座之上，没有吃肉，而是低头饮用着血色的蜜酒，两只渡鸦从他的双臂中钻出，疯狂的撕扯着面前金盘中的血肉。
“是时候了。”
奥丁低语一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王座之上，那众神之父的身影，突然恍惚了一刹那。
284 地下之城
神明不需要饮食，但凡人需要。
黑红的火焰在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圆环，来自地狱的气息震慑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生物，令那些小妖与恐魔不敢上前；罗丹将手中的圣光长枪插在地上，那纯粹光能凝聚的造物，此刻却成为午餐时照亮黑暗的火把。
阿特柔斯熟练的升起篝火，罗丹从手环中取出在米德加尔德猎取的鹿肉，奎托斯则是从腰后摘下密米尔，坐在一根石墩子上，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久久无语。
“讲些故事吧，罗丹，讲一些其他世界的故事。”
这里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此时阿特柔斯正处于茁壮成长的青年时期，好奇心正是旺盛的时候，缠着罗丹或者密米尔讲故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好在现在罗丹也闲着无聊，趁着午餐时间闲聊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好吧……你想要听些什么？”
参天的高楼，人海的城市，繁华的灯火还有突如其来的入侵，拯救世界的只有一群冠以斯巴达之名的混血魔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魔制造着血液的海洋，追求力量的恶魔之王寻觅着终结的果实，然而关键时刻，阻止它的，却是被自己随意舍弃的人类半身……
罗丹肯定是不会讲自己的事情，但是迫害维吉尔，可是斯巴达家族的一向传统。
有些老套但王道的故事令阿特柔斯大呼精彩。
“魔人化极限的恶魔形态？所以说你也有这种力量？”
“没错……虽然我也是刚拿到手不久。”
罗丹将烤肉塞进嘴里，召唤冰雪洗净了手，拍拍阿特柔斯的头。
“怎么，想看我的恶魔形态？别傻了，有谁会一上来就掀开自己的底牌的？”
奎托斯将密米尔的脑袋拎起挂在腰上，将那个熟悉的名字封存在记忆深处。
“走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地下的矿场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所幸矮人当初建造的种种设施，至今为止依旧发挥着原有的功能，罗丹手持光枪高举向前，一路沿着矮人修筑的木质楼梯前行，丝丝寒意在他脚下凝聚成冰，好让众人不会踩到腐烂的木板掉落下去，掌握火种的阿特柔斯一路点燃着四周墙壁上的油灯，那金属的矿灯能够作为显眼的标记，以防他们在这地下迷路。就这样沿着石台一路向下，耳边回荡起水流的声响，一艘破旧的小船停靠在前方狭窄的水渠上，只有一根即将断裂的粗绳，将其束缚在码头处。
“快点！”
不用船桨不用船帆，阿特柔斯与奎托斯坐在小船上，罗丹捡起那连接着小船的绳索踩在河水上，寒气在他脚下凝出大块的寒冰，宛如冲浪一般跟着小船顺流而下。
“看！那有扇门！我想，提尔肯定就在那扇门的附近。”
“你太激动了，阿特柔斯……况且罗丹告诉过你，提尔不一定可信。”
“但是，我们已经去过祂的神殿，看到过那些壁画不是吗？我们已经充分了解到，提尔是一个怎样的神。在很久以前，祂就能够为了正义与和平，第一个站出来反抗奥丁的统治，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难道我们不是和祂一样，为了正义与和平，与邪恶抗争到底吗？”
“壁画上的东西可不是完全真实的，描绘壁画的人只是想将他所了解的，或者说想让其他人了解的东西记录下来，本身就是一种片面的描述，怎么能视为真实与全面？再说，人的一生与好坏，又怎能通过区区一张壁画来认定？”
跟在小船后的罗丹开口。
“任何人都有不为人知，也不想让人知道的一面，或许你看得到他的正面，但是他的影子，你也能时刻注意到吗？”
“人都是会变得，我见到过很多人，或许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将其称为英雄，但没有谁会是永远的英雄，屠龙的勇者终究会变成恶龙。”
“想想你的目的，孩子。想想你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漆黑的蝙蝠群发出噪杂的声音，断裂的铁链敲打在岩壁与木柱上，宛如风铃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奔流不息的河水敲打在巨大的钟乳石上，小船顺着流水从高处砸落，飞溅的水花在圣光的照耀下形成绚丽的彩虹，惊醒了沉思的阿特柔斯，他看看自己的老父亲，又看看跟在小船后的罗丹，犹豫后缓缓开口。
“我的目的……我来到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战神对抗奥丁，阻止奥丁的阴谋诡计。因此，不管提尔现在被囚禁在那里，处在各种困境之中，我们都会解放他，邀请他加入我们的阵营。”
“坐稳了朋友们！”
还没等奎托斯回话，小船便撞在水渠的尽头，一堆木箱与杂物摆放在那里，阻止了小船前行。跟在船后的罗丹脚尖轻点，宛如幻影一般出现在踏上码头的奎托斯父子身旁，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从那码头之后的工匠台处传出，好久不见的矮人兄弟辛德里出现在那里。
“呃……这里真是糟糕透了，到处都是松动生锈的钉子……小心点各位，麻烦一次迈一只脚……”
“嘿辛德里！你有没有看到提尔的踪迹？”
“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在这种脏兮兮的下水道里走动吗？不，大可不必，我知道你们自己能行的。”
“至于嘛……这水看起来挺清澈的……”
“‘看起来’而已……”
告别矮人，三人一头继续踏上寻找提尔的道路，奎托斯掷出自己的战斧利维坦，在这座由水源驱动的地下矿场，携带者冰霜能力的战斧可以迅速冰封水流，打开那些尘封已久的机关设施。
打开那满是尘埃的大门，灰尘激荡的矿道之中，奎托斯父子继续着之前尚未完结的话题。
“你说你要阻止奥丁的计划……你要阻止他的什么计划？说的好像你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来着……”
“我不知道……正因为我不清楚他的计划，所以我们才要制止他不是吗？”
“咳咳，我来插句话，兄弟。芬布尔之冬正在肆虐，诸神黄昏即将降临，现在的奥丁会不择手段的，相信我。但是，奥丁的计划永远只为了祂一个，只要能让祂躲避诸神黄昏的威胁，即便是毁灭阿斯加德，我想祂也会心甘情愿的动手，也正因为此，奥丁会做出来什么危险的举措，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比如，利用其神王的身份，阻止女武神前往赫尔海姆，从而令那里的亡灵无法获得最终的平静，成为狩猎生者的亡灵……”
罗丹叹了口气，向着眼前的骷髅架子掷出了手中的圣光长枪。
“所以，阻止奥丁的必要的。”
前提是，你要知道，什么才是奥丁真正想要的。
285 死者苏生
人被杀就会死，即便是神明也会陨落，而按照这个宇宙的规则，九界之中那些死去的人类，精灵，矮人，巨人以及神明，其灵魂将来到亚尔夫海姆的灵魂之湖，那精灵之国世界之光下的湖水中，部分的灵魂会在这个灵魂中转站中，融入那湖水与光芒之中，而其他大多数的灵魂，将会前往命中注定的彼方，被死人之国赫尔海姆所接引，跨过那隔绝生者的大门，接受守门者与门后主宰的审判，老死者，病死者，那些死的不荣耀的灵魂，将会接受赫尔海姆的刺骨寒风，成为那时常返回人间屠杀生者永不平静的幽冥行者，而那些“死得其所”，“死的漂亮”的灵魂，将会在这里得到永恒的宁静。
当然，在这些灵魂之中，来自凡人国度米德加尔德的灵魂，大多都是老死病死，永不得安息的那些，毕竟奥丁的信仰在米德加尔德广为流传，那些渴望接近神祗的凡人，必然按照奥丁的教导，在追求鲜血与荣誉中迈入死亡。而真正做到“死在战斗中”的勇者，战士，以及国王的灵魂，会被奥丁的女武神接入阿斯加德，经过奥丁的选拔，洗礼后，加入奥丁的英灵大军。
只要奥丁的信仰永不断绝，那英灵的军队就不会出现减员，这支军队也成为了奥丁最强大的战争武器，所过之处九界无不祈求饶恕，然而，这些英灵战士并不是无敌的，那些隐藏在九界之中的存在，比如奎托斯父子，可以轻而易举的毁灭成千上万个英灵战士，哪怕那些英灵战士不惧死亡可以反复复活，其所消耗的时间与资源也不容小觑。
于是，奥丁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那些死去的英灵战士，也必须遵从世界的法则，从躯体脱离，经过亚尔夫海姆的灵魂之湖中转站，抵达死者国度赫尔海姆，最后才能被自己重新召回，复活成型，这种慢吞吞的程序可不是奥丁需要的，于是祂安排手下前往亚尔夫海姆，通过挑拨光精灵与暗精灵之间的光暗平衡矛盾，从而掀起大规模的战争，从而使他们大幅度减员，失去对世界之光以及灵魂之湖的保护能力；接着祂剥夺了女武神的灵魂与权力，将这些本应带领死者进入冥界获得平静的战士尽数诅咒腐化，出于某种原因，女武神之王失去了自己的羽翼与利剑，失去了阻止奥丁的能力。
自此，光精灵与暗精灵的战斗永不休止，恐怕即便是曾经阻止战争，为他们带来和平的神祗，都无法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在他们为了光暗之争闹得不可开交，将目光投向世界之光时，他们全然忽视了作为灵魂中转站的灵魂之湖，暗中迎来了渴望逃避死亡的访客；女武神在腐化中被迫封印虚空之中，而那些本应由她们选拔的战士灵魂，还有那些死在芬布尔之冬的亡灵，却是爆发一般将赫尔海姆的大门堵住，原本坚守岗位的守门人死去一个闯入冥界的生者手中，自此赫尔海姆的大门彻底关死，那些无法追求平静的灵魂，只能离开冥界，成为那些屠戮生者的亡灵战士。
而奥丁的英灵大军呢？没有了规则的阻碍，现在这支军队可以在极短的死亡中回归，披甲上阵迅速重建，更加严格的遵守奥丁的命令，为其讨伐奥丁的敌人。
还有那些四处杀戮的阿萨神族，经过奥丁一系列动作，他们也获得了所谓的不死之身。
对于那些正在抵抗亡灵的九界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也是罗丹，为何能在这种封闭已久的地方，遇到这些敌视生者的幽冥行者的原因。
“你能另外找个时间讲故事吗，密米尔？”
阿特柔斯挥舞着坚硬的弓臂，将一个逼近的亡灵击退，回头对着絮絮叨叨的密米尔大喝一声让他闭嘴，阿特柔斯将箭矢搭在弦上，催发弓臂上的地狱之火的铭文，逐一射杀那些不知疲倦不惧生死的亡灵。
“我倒是觉得故事挺有意思的。但是密米尔，这种封闭已久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亡灵？”
圣光在罗丹手中扭曲变换，模仿着曾经见过的流明贤者的枪技，罗丹宛如风暴般穿梭在亡灵群中，带着驱邪力量的光枪如游龙般横扫，所过之处碎骨横飞寒气逸散，被圣光克制的死死的幽冥行者，在那不断延长的光枪面前节节败退。
“没能逃出去的矮人，成为晚餐的野兽，还有某些路过的倒霉鬼，渴望发财的盗墓贼，这种封闭的地方总能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啊，我见过这种战甲，看样子，或许是那些追寻荣耀的荒野浪人，来这种尘封已久的地方，追寻奥丁承诺的荣誉，那失落的巨人国度约顿海姆？”
挂在腰上的密米尔的絮絮叨叨，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手撕亡灵的奎托斯，矮人打造的战甲总能将亡灵的爪牙弹开，那燃烧着异域之火的混沌之刃宛如流星般砸落，将那些亡灵连带战甲武器尽数斩开。
“我不确定约顿海姆到底在不在这里，但我可以肯定提尔不在，否则被奥丁囚禁这么久，祂早就被这些亡灵吃干抹净了。”
罗丹驱散手中的光枪，看着正在枯骨之中翻找的阿特柔斯，这个小伙子继承了祂老父亲的习惯，上次罗丹还看到奎托斯去搜刮墓穴，就为了其中的钱币与材料。
“他们肯定不是提尔，神怎么可能被亡灵杀死……”
“嘿，看这个！”
在一具只有半个身子的骷髅手中，阿特柔斯翻到了一个“圣物”，携带着某种强大力量的物品或者护身符，能在这种地方找到战利品，看来阿特柔斯已经深得老父亲的精髓。
沿着那紧闭的大门一路深入，一路他们遇到了很多紧闭的大门，但很遗憾的是，除了一群小妖与恐魔，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收获。一路向下，一路深入，矮人机关的吱呀作响中，就连阿特柔斯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出错，那被奥丁囚禁的正义与律法的战神提尔，根本就不在这里。
直到他们找到了一扇大门，一扇被矮人的金属装置，直接封死的大门。
在他们身后，彩虹的能量冲破岩石，精铸的兵刃从光芒中掷出。
286 英灵战士
就是这里了，如果说那个曾经的正义与律法之神，阿斯加德的战神提尔真的被奥丁囚禁在这座矿场，那么祂肯定就在这扇门后。
这是每一个看到面前这扇门的人的想法。
厚重的大门完全不见尘埃的痕迹，近在咫尺的罗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包裹着整个大门的魔法，充斥着奥丁的味道。矮人铸造的金属块直接将门边缝隙焊死，大片大片的锈迹将那扇大门直接变成一块坚固的整体，恐怕在这里被启用的当天，奥丁就没想让门后的东西活着离开。
“提尔一定就在这里！”
阿特柔斯嚷嚷着跑向大门，拉弓搭箭似乎利用辛德里赠与的魔法弓弦，直接将那矮人的金属击毁，而罗丹则是直接伸手拉住阿特柔斯，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在布置陷阱这方面，奥丁可是个行家……兄弟小心！”
绚丽的彩虹桥冲破了厚厚的岩石层，那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地下的黑暗，也惊醒了在场的其他人。一柄充斥着彩虹桥魔力的战锤从那绚丽的光芒中飞出，朝向众人砸了过来，奎托斯当即一个迅速转身，手上盾牌迅速展开，将那战锤击飞出去。
战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再次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彩虹桥很快便消散，只留下十几个身穿坚甲手持兵刃的英灵战士。
“奥丁发现我们了……”
“不，奥丁一直在注意着我们。”
罗丹唤出魔具吉尔伽美什，那银色的利刃握在手中，漆黑的魔力涌现其上，将那刃上铭刻的铭文点亮，罗丹左手猛地一挥，无形的波动大范围的横扫过去，将那些箭矢与彩虹能量炮弹尽数弹回去。
“祂意识到我们要做什么，于是祂特意派出了这些英灵战士来阻止我们……能让这些英灵战士挡在这里，这扇大门之后，总不可能是奥丁的被褥裤衩什么的吧……”
“为了奥丁！（古北欧语）”
英灵战士们操着怪异的语言发出战后，然后便向着罗丹等人发动冲锋，米德加尔德最强大的战士的灵魂，搭配上这些由彩虹桥能量所培育出的强大肉体，千锤百炼无数死战中打磨出的强悍武艺，让他们不惧生死不畏强敌。再加上斯瓦塔尔夫海姆的矮人工匠打造的坚甲利刃，最后还有奥丁亲自施展的魔法祝福，这些英灵战士是极为精锐的敌人，是足以以一敌百的精英。罗丹甚至不怀疑，仅靠眼前这十几个英灵战士，奥丁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矮人们的尼德瓦尔城，甚至是其他的矮人城市。
只可惜，这次他们又一次调错了对手。
侧身避过一颗绚丽的彩虹桥能量炮弹，罗丹伸手抓住一根疾驰而来的箭矢，低头打量一眼，漆黑的魔力覆盖手上挡住箭上的彩虹桥能量，据密米尔所说，一旦被这些彩虹桥能量击中数次，其中蕴含的魔法将会瞬间击溃敌人的身体，造成极强的伤害。
罗丹可不想拿自己试试。
随手将那箭矢甩了回去，强悍的魔力瞬间爆发化作极强的推动力，那箭矢化作一道黑影消失，接着刺耳的音爆声回荡四周。那射出箭矢的英灵战士还没来得及丢下长弓掏出武器，那被掷出的箭矢已经击穿弓臂，直接刺入他的头颅，直到箭矢穿透了他的脑袋，只有箭身尾羽还卡在他的脑袋中，那刺耳的音爆声才缓缓消散，罗丹本以为那英灵战士已经死透了，可以直接返回冥界等待奥丁的下一次召唤了，谁知，那英灵战士却猛地抬起头颅，猩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混身染血的他发出一声怒吼，宛如那神话传说中不死的狂战士一般，挥舞着兵刃朝着罗丹扑来。
“奥丁的魔法祝福……不对，干脆就是诅咒吗？”
眼前的敌人燃烧着这具身体中所剩的生命力，燃烧着所有的力量，向着罗丹发动拼死一击，罗丹只是站在原地，静等那英灵战士高高跃起，砸出势不可挡的一击，手中的银刃迅雷般架起，漆黑的魔力迅速包裹剑刃，包裹在剑刃与那战锤即将碰撞在一起的地方，极强的冲击力沿着剑身流淌，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高高跃起的英灵战士只感觉手臂一震，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直接击溃了他的肢体，令他甚至无力握紧手中的战锤，整个人瞬间被击飞，暴露出无法防御的躯体与要害。
“闪光……然后是这个。”
罗丹放弃了追击敌人的闪光二段，而是伸手一捞，抓住那被弹开的战锤，那英灵战士将自己的全部力量注入攻击，因此那战锤上的彩虹桥能量，还显得格外充沛，罗丹掂量着手中绚丽的战锤，直接对准那倒飞出去的英灵战士砸过去，那被迫弑主的战锤直接砸在英灵战士的脑袋上，一瞬间罗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英灵战士的身体在那两股彩虹桥能量的冲击下，瞬间被撕裂成碎屑，恐魔来了都得大骂浪费的那种。
“彩虹桥能量……挺有趣的力量。”
或许可以改造成一种战技？
心中这么思考着，罗丹倒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手中银刃挥舞宛如残月般一闪而逝，灼烧灵魂的地狱之火附着刃上，更让这轮残月多了一种妖异的美感，当最后一个英灵战士的灵魂被火焰化为无有，这些英灵战士拖延的时间甚至还不够他们吃顿午餐。
“接下来，我们得想个办法，破除这些保护这扇门的魔法，毕竟，我也不确定奥丁在这扇门上，究竟施展了怎样恶毒的魔法，布置了怎么阴险的陷阱。在这方面，奥丁可是很难对付的……”
密米尔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大门，那对金色的彩虹桥之眼中，闪烁着魔法的光泽。
“这个估计不需要。”
罗丹轻笑一声，拨开正跃跃欲试的阿特柔斯，手中银刃上的铭文一阵闪烁，无形的冲击汇聚在罗丹的左手上。
罗丹就这么靠近大门，然后，将左手砸在了大门的墙边，那并没有施加任何防御的岩壁上。
“谁说我们必须跟着奥丁的思路走，必须从这扇大门进入门后，门走不了那就拆墙，墙拆不了那就走天花板，怎么，只需奥丁的彩虹桥拆吗？”
瞬间碎石飞溅尘埃逸散，在那墙壁破碎露出的大洞中，一个被刑具束缚在岩壁上的身影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