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街头的父女
转眼间便到了第二日。
长安城，还似往日的热闹。
只不过最近多了些闲谈的资调，那城外多出来的无数流民让得不少长安城内的人都不敢出城，人心惶惶。
整个京畿道，普通老百姓更是不敢去。
无权无势无力的人去了，恐怕都要被一路上的流民给扒光咯。
还不如躲在长安城里过点安生日子。
“各位客官，走一走看一看嘞~”
“新鲜出鼎的照羊烧嘞，瞧瞧嘞~”
“哎，客官，里面儿瞧瞧？”
“走走走，别挡道，让开让开~”
各种市井的喧闹声充斥了整个街头。
在这冬日里，不仅让人不觉得心烦，反而还觉得多了几分这天日下难得的热闹。
而更是有的人，上街只为在这街头在这年月里寻上一丝慰藉。
长安城的一个街头。
一对父女游走街头，这位父亲看似已经开始多了些苍老。
眉目狭长，暗自打量着长安城的角角落落，那充满风霜的眼眸底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神光。
他前面有个一个丫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青春豆蔻，身穿翠绿色的袄裙，走起路来却有些不输于男儿的大气。
那为施粉黛的小脸蛋儿上多了些嫩芽小麦般的健康。
她手里拿着孩童最喜欢的糖串儿，一路上走走逛逛，满脸欢喜雀跃。
“英儿，莫要跑得太快了~”
那父亲提着几个布包，一边走着一边无奈苦笑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那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转身，还对自己的父亲勾了勾手：“哎呀，爹你快点儿~你女儿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随即话儿一落，这女孩儿又转头钻进了一个书摊子去听说书人讲书去了~
“这丫头……”
那面带苍老的中年男子徐徐一笑，罢了，是许久没带这孩子出来了，便让她好好玩儿玩儿吧。
于是举步跟了上去……
“哎，各位，您别说，这美猴王斗天斗地斗玉皇，自诩花果齐大圣！可就是偏偏翻不开这手掌心~至于为何，嘿嘿……”
“嘿嘿，各位，可是知道为何？那西天如来啊，乃是……”
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说书摊子面前，见着说书人说的眉飞色舞，闻声知境，父女二人听了一会儿，反而走不动道儿了……
话说，自从大唐日报的《西游记》出世以后，自有看得懂和看不懂之人。
至于这民间看不懂的人，这些说书人便抓着了机会。
每日一份，然后用些地气俗调儿的方式，加些修饰与说书行当里面的功夫底子，一旦讲起来~
那也是精彩至极，跌宕起伏~
至此，不少说书人都是在长安城东西两市开了花，这大唐年间娱乐方式稀少。
所以这每日里啊，这西游记成了大人孩童所津津乐道之事。
更有不少孩子在街头巷角扮起了相，最近，你要说伱不知道孙悟空，那就是落后嘞~
最奇怪的是，这种统一的观点，还不论大人和孩子……
但最为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写《西游记》之人，定是大才！无人反对！
但是这狗东西每日篇文一章！
着实是吊人胃口，哪怕每日里长安书局各个门店都会有人上门催更。
但第二天亦然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
“哎呀爹！！！！！再听一会儿嘛，再听一会儿，就一会儿嘛，爹~”
小丫头直接被中年男人一把逮了出来，强行拖走。
“这个说书人确实讲的精彩，你老爹都喜欢得紧，但没办法啊丫头，咱们赶了这么久来长安，有什么事儿你还不知道？必须得抓紧了啊！”
小丫头嘟哝着小嘴，气哼哼的没有挣扎了。
见自家女儿不开心的样子，那中年男人哄道：“行了英儿，若是喜欢，等后面你自己来听便是，反正爹就是为了送你来长安城！”
那丫头脸蛋儿气哼哼一偏：“我不，我就不，我今日还是会跟着爹回去！这里哪里有山里好玩儿？”
“嗯？！忘了爹怎么跟你说的？”
那中年男人轻轻一瞪，威严之态尽显。
小丫头顿时老实了，走在一旁踢着石子儿，小脸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那中年男人也是走近，态度软了下来：“好了丫头，你在长安城里好好读书，爹日后处理完这个冬天的事儿，便去接你，还不行吗？”
也得亏是女儿，要是换个小子，哄？哄个屁？
不给你两个大逼兜都是小子长得好看~
“但，李二的玄……”
“嘘！”
那中年男子一掌直接捂住了自己女儿的嘴。
轻轻摇了摇头：“这是长安城，不可乱说，知道吗？”
直到女孩点头，中年男子才放开了手。
“走吧，山猫子那几个小子动作快，应该该采买完的都采买完了，咱们爷儿俩也得快点儿了，然后快点出去与他们回合！”
说罢，父女二人继续起了游逛长安城。
一路上，父女二人大大小小买了些东西，但并不能显眼，否则出城的时候肯定惹人疑虑。
跨过了东市，正转角路过东门大街，准备去往最宽广的长安城主道朱雀大街，哪里出去的明德门来往的行人多，不容易被人盯上。
刚转进朱雀大街的街口。
那中年男子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
面色一凝，双目瞟弄着四周。
“爹，咋了？”
那女孩儿的眼睛眨了眨，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那男子神思一虑的说道：“好香啊~当真是好美的酒香……”
“爹，哪儿有什么酒香？而且这又不是山里没有其他味道，您确定您没闻错？”
“确定，你爹这辈子其他味道可能会闻错，但这酒，绝对不会，丫头，走，陪你爹找找~”
顿时，那中年男人的神色顿时来了劲头。
跟着的丫头无语，她自然知道自己爹是个什么德行，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酒了。
如今他说闻到了好酒的香味儿那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哎，小郎，我想问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好的酒肆啊？”
那中年男人干脆抓来了一个穿着文袍的读书人，满脸热诚的问道。
那一双充满沧桑的眸子也多了某些不一样的神光。
“哟，大伯，你不知道？”
那中年男人神色一晃：“知道？知道什么啊？”
“这东门大街的逍遥轩，那可是盛出长安第一美酒的地方，看来大伯您不是长安城里的人吧？”
那读书人倒也是好心，还亲自讲了两句。
“嘿嘿，老头儿不过城外的村民，这不闻到了酒香，问上一嘴闲吗？”
“老伯啊，这您就别想咯，这逍遥轩……”
那读书人看了一眼，随后笑着说道：“那逍遥轩呐，可应该不是您能去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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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筹钱
“哦？此话怎讲啊？”
“大伯，那逍遥轩啊，斗酒万文，但说实话，里面的酒，我有幸听闻去过的人说过，那确实不属于人间滋味儿，不过这酒钱嘛，啧啧，就不是我们这些人付得起的咯……”
“斗酒万文？！不属于人间滋味儿……”
那中年男子呢喃一声，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贵的酒。
但听了这话，除了一惊，反而还心痒痒的。
“不过小郎，这逍遥轩在何处啊？”
“怎么？大伯你还真去？”
读书人也是被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乡民打扮的汉子给吓了一跳。
“哪里，这不是想从外面看看嘛。”
“这样啊，那看到哪儿没，从哪儿过几家商铺，被那药铺旗布挡住的地方，就是逍遥轩~”
“得嘞，多谢小郎~”
中年男子笑着拱手道礼，那读书人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然后走了。
这男子，好生奇怪。
这一身穿扮确实不起眼，跟个城外村民一样，但这说辞用调也不像啊。
罢了罢了，懒得想。
中年男子得了消息，便带着自己女儿直奔逍遥轩而去。
……
逍遥轩中，今日的唐苏凡来的挺早。
不出意外，后面这段时间，有的他忙的了。
全都是因为郑家崔家，唐苏凡不由得将自己不能睡懒觉的气怨一同归结到这两家头上。
到时候，一定要给你们收拾个红果果，不买单！
唐苏凡站在后堂，眉目凝结的看了一眼营收的账簿。
“美玉姐，既然清点出来这段时间逍遥轩得营收了，那就让熊家兄弟下午空闲下来后，就送去四角山的石炭工坊哪儿吧……”
这两天，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筹钱。
“好的苏凡，我等会就去吩咐……”
苏美玉今日的穿扮照样是落落大方，粉黛轻施间，又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
不过那妩媚的脸色上，多了些担忧：“苏凡……这么多灾民，你确定收得过来吗？”
“没办法，现在处在这个时候了，世家既然想弄我，那咱们只有应着，而且这对我来说，并非是个坏事……”
唐苏凡眉目慢慢从账簿上移开，轻缓的说道。
现在，经过昨天到今天唐苏凡的查验。
石炭工坊的账簿上营虽然多，但支出成本也多。
在加上唐苏凡这次直接把自己家里的班底干脆一股脑的投了进去，在加上逍遥轩这边。
拢共起来，加起来不过两万多贯。
虽然多，但恐怕也撑不了多少时间。
现在就希望自己那个便宜老丈人能够动作快点儿了……
“哼，这郑家崔家当真可恶，假借善心做恶行！欺人太甚！”
苏美玉也是忍不住面色愤懑的说道，看着手中的账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然是知道，多半是清河商会的背后，崔家郑家通气，干的这一出。
而唐苏凡轻松一笑，笑得轻松写意，半点看不出来急切的样子。
“没事儿美玉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伱不用担心，”
看着唐苏凡被两大世家盯上犹然一副以前施施然的轻松模样，苏美玉不由得苦笑说道。
“苏凡，你呀，心可真是大，世家如此欺你，你还坐得住？”
唐苏凡轻缓一笑的说道：“美玉姐，就算这骂也骂不出个结果，而且愤怒只会影响咱们自己理智滴~一步一步来，不急~”
站而在一边，今日份小跟班的大唐太子李承乾，听了自己老师的话直接嘴角一抽——
那小正太一般的脸上莫名回忆起昨天。
不知道昨天是谁？
算账算得气急时，那骂人的声音从前院儿传到了后院儿……
而且那骂的，那叫一个脏啊~
自己那个堂兄还一脸学到了学到了的表情。
大唐太子很无语。
不愧是老师，这装起来就是这么自然。
苏美玉的小脸上凝结了起来。
“那你有何打算没有？毕竟崔家郑家乃是庞然大物，如果没有准备，恐怕——”
最主要的是，苏美玉最担心的，就是处在春馨阁的巧儿。
这丫头……
而唐苏凡轻轻一笑，双手一负，气度缥缈，煞是两分好气度。
“那又如何，他强自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苏美玉一边惊叹苏凡这小子确实文才绝斗，这个时候都还能以境作诗。
一边想道，难不成，苏凡还真有办法？
也不知道巧儿那丫头，走了没……
而一边的李承乾也是小眼一亮，这诗句配上现在这个情景。
帅就完了~
果然，之前老师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是正确的——装逼是门学问~
“公子~”
这时候，从前堂，走来了逍遥轩得侍女春蝉。
“怎么了？”
唐苏凡撇了一眼，自从这几个丫头被买回来后，这营养跟上了后，这身段儿也就越发的好看了起来。
“公……公子……”
唐苏凡见着这丫头一副想说又不肯说的模样，苦笑的说道。
“你这丫头，你倒是说啊？”
春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子，昨天，听闻咱们逍遥轩遭了些麻烦，所以……今早我们还有大毛他们商量了，这个冬天，我们希望公子不要给我们月钱了，而且，这是东家你这两个月发给我们的……”
“实在太多了，我们也用不着……”
一众逍遥轩得下人自从之前便知道逍遥轩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什么世家。
而昨天，掌柜的那么随口提的一嘴，再加上熊家兄弟每天都会跑城外。
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是知道。
所以一来二去，再加上今早看到清算营收得时候，便知道这个时候正是公子用钱的时候。
几个人便凑了起来商讨了个说法，让春蝉过来说。
而今天早上，正是到了发第二个月月钱的时候。
但苏美玉在唐苏凡来之前给每个人都发了，但又被重新准备凑了起来，还准备还回来。
虽说不多，但，在这时候，他们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收月钱了。
听着春蝉有些怯懦的话，唐苏凡不由得一笑，那自然是心暖易动。
看来咱自家的员工还是很认可自己这个老板的。
唐苏凡轻松一笑，走近之后。
“怎么？你们是从哪儿听得小道消息？我就这么缺钱了？”
春蝉轻轻的抬了抬头：“这不……”
“行了……”
唐苏凡笑着拍了拍这丫头的头，果然，人心都是相互的，他们几个能有这个想法，唐苏凡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还不至于，你们那，把钱拿回去，月钱该收就收，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头疼，行了，去吧……”
“这~”
“行了，去吧……”
最终，在唐苏凡温和的眼神下，春蝉看了一眼便急忙告退。
公子的脸，看不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些。
而十一岁的李承乾，更是看着这下人给主家送钱的一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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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小粉郎
唐苏凡正刚想坐下，门外二毛便一路小跑了进来。
“东家，东家！门堂外来了对父女，跟都令府周大人吵起来了！”
唐苏凡眉头一撇，这一天天儿的，怎么烦心事儿都烦到一块儿去了！
“走吧，我去看看……”
……
逍遥轩正厅，一须发板正，青袍壮身，一身官员气的中年人指着面叫唤得正欢的一个小丫头，怒道。
“哼，放肆！你个黄毛丫头，好不知礼！”
“我呸，老杂毛，敢骂我爹，本姑娘今日就要收拾你！”
那姑娘直接差点跳起来，不过被被中年男子直接一手逮了回来。
“英儿，不可乱来！”
哪怕被父亲一手逮住，那女孩自然也是犹不饶人。
“老杂毛，你才是乡野愚民，伱丫才是，你全家都是！！！”
那面凶的样儿，如同一个激怒的小猫。
这时候，身旁一中年人踏步而出：“放肆！”
随即转过头来：“周大人！不如某让人将他们带回衙门！胆敢当面诋毁当朝官员，罪可当五十大板！”
“哼，倒是好大的官威！”
那中年男子冷眸一沉，不怒自威。
那周大人虽然气不过，但眸眼微抬间，还是摆了摆手。
“还是算……”
那周大人沉吟间，便传来了唐苏凡的声音。
“几位大人，如何一回事啊？”
这时候，唐苏凡走了出来，笑面相迎。
“哦，是小诗仙啊！”
“原来是小东家，小东家，你这逍遥轩，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哈哈，小诗仙别来无恙啊~”
唐苏凡的露面，让几个官员还招呼了两声。
只要是经常来逍遥轩喝酒的，一来二去也自然认识了唐苏凡。
这背后站着河间郡王，听闻还有几位位列朝堂前排的高官作保的年轻人。
这几位没办法不好脸相待。
唐苏凡拱了拱手，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那位周大人。
“哈哈哈，见过诸位大人，周大人，不知是何事让诸位恼怒，不如小子来给你们调解？出来喝酒嘛，不就寻个乐子？”
这周都令他之前也照过几个面，是唐苏凡见过少有官僚气的官员，为人平和，也是为为民办事的好官。
平日里喜酒，过上几天都会来逍遥轩小酌一杯。
不知是什么人能把他惹到？
“既然是小东家来了，那我们我不能凭白闹腾，不过小东家，你这个地儿难不成这些乡野愚民也能进来？”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句：“哼，乡野愚民？乡野有无愚民不知，不过这长安城，却是多些愚官！”
“你个……”
“唉唉唉，这位大人，莫急莫急~”
唐苏凡拦了出来。
“杯中无论王侯民，一盏尽叹人生歌，我这逍遥轩并非什么乡民便不能进的地方，只要付的起酒钱，这天下英雄我都能招待~”
这时候那中年男子倒是眼神一亮，没想到这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倒是会为他说上一句话。
这时候，那位周大人反而拦下了身旁的官员同伴。
“哈哈，不愧是小诗仙，杯中不论王侯民，一盏叹尽人生歌，好诗好诗啊……不过，这老汉说本官不懂酒，所以才发生了口角之争，本想大事化小，不过此女竟然大放厥词！污蔑本官！”
“我呸！你个狗……”
那小女孩又要做狂，便被她的父亲直接拉了回来。
“原来如此，不懂酒？不知这位老伯什么说法？”
随后唐苏凡将木光投向了那中年男子。
那男子没有说这个事，反而是一脸打量的神色看了一眼唐苏凡。
“你便是这个酒馆的东家？”
“没错。”
“这酒也是你酿的？”
“算不得，只不过有点方子而已，不过老伯，为何您说周大人不懂酒呢？”
唐苏凡倒同样一脸打量的看了看这面色硬朗，一身如同如同壮一点的乡民俗夫一般的男人。
不说其他，能够跟这几个官员对上而一点都面不改色的，那能叫乡民俗夫？
这个男子，不简单啊……
“闻此酒，便知道采用的是上好的丹桂。”
唐苏凡的眉梢挑了挑：“大伯倒是好眼力！”
那中年男子随口笑了笑：“呵，桂花酒色泽浅黄，桂花清香突出，成酒之后，并带有类似于山质的特有醇香，酸甜适口，醇厚柔和，余香长久，只需一闻，便知道了。”
那周大人的眉梢倒是惊愕一番，没想到这个所谓的乡野愚民，竟然还真的有上本事。
“而丹桂之酒，最佳的饮时，应该在晚上~饮此酒应到一品二回，三下喉，方能品出其中的韵味醇厚，幽香万里，而此人却如同随饮其他俗酒一般牛嚼牡丹，不是不懂酒又是如何？”
这……
那位名为周大人捋着的山羊胡的动作一顿。
见场面顿时凝固，唐苏凡站了出来笑道：“哈哈哈，老伯确实有眼力，说的都对，没想到是一位酒中前辈，小子佩服……”
对于唐苏凡，这人倒是看得顺眼的许多。
知礼，谦逊，能为一民人敢向官人直言。
不错的小郎。
“呵，哪里……”
“不过前辈，黄金白璧买君醉，一醉累月轻王侯，这酒啊，达官贵人，百姓民众能喝，哪怕贼子庶人亦能喝，只要酒好喝，图个痛快心慰，便是酒存在的意义，您说是不是？”
那中年男子的眉头一阵轻撇，同样也是被这小子的文才惊了一下，他并非不是不通文之人，相反，上山之山，他也是个武书生。
“但如此美酒……”
“美酒，那就是拿来喝的不是？”
随即唐苏凡轻笑一声：“几位大人，我看呐，此事就如此如何，大家为酒而来，都是酒中人，何必伤了和气~”
那周大人面色轻缓了下来，随即说道：“哈哈哈哈，小诗仙都开口了，也不是何大事，那便算了，看来老夫确实糟蹋了这桂花酿~”
对于周大人这种官员，那中年男子也是抱了抱拳：“倒是某出言不逊，孟浪了~”
这一来二去，矛盾就被唐苏凡从中调解了。
当矛盾被解决之后，双方人散去。
那小姑娘反而倒是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捏着细嫩的小下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
随即说了句唐苏凡差点吐血的话。
“行啊小粉郎，有几分文才啊！”
唐苏凡的面色猛然便黑了下来。
什么是小粉郎，那便是……
咳咳，在它朝，粉郎这词倒也不是什么坏话，不过形容点面色白俊，爱于外态的少年人。
但在唐朝，咳咳……
这粉郎不用多说也知道……
关键粉郎酒粉郎，你这加个小就是你的不对了！
哦不对，粉郎也不行！
………………………………………
好家伙，每到月底，哥几个姐几个的月票投得我害怕(⊿)
第三百四十章 九彩琉璃珠？
唐苏凡的面色刚黑了下来，那中年男子猛然一哼。
“英儿！不得无礼！”
随即转头对着唐苏凡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家中小女，疏于管教，平日里没大没小惯了……”
唐苏凡干笑了一声，面色僵硬却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呵，没事，没事！”
不过那躲在背后的小姑娘反而对着唐苏凡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
小声的嘀咕道。
“不是吗？娘亲不是说只要城里……”
“咳咳咳咳！！”
这男子顿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丫头的话，随即面色一怪的说道：“莫要胡言，你一天别听你娘胡说……”
随即面色温和过来的笑着对唐苏凡说道：“呵呵，公子莫要见怪！”
唐苏凡嘴角一抽，这小丫头家族文化颇丰啊……
“没事没事~怎么这位老伯，可是来我逍遥轩喝酒的？想必我这逍遥轩的酒，应该能满足您老人家的口~”
那中年男子的面色出现几分窘迫：“这……咳咳，小郎家店里的酒确实百年难遇……不过这酒钱老夫现在身上未带那么多钱……这……”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老伯也是如我眼缘儿的人，不如这样，我请您后堂喝上一杯？”
那中年男子面色一正，连忙一摆手：“那怎能行！好酒自然有它该有的价，老夫既然没带钱，那就喝不得！”
唐苏凡眼神一亮，没想到，还是个性情中人！
这果然就是以前电视剧里面那些跑江湖的大侠的气度啊！
相比之下，自家那便宜老丈人，跟他那一群跟班，这品德输得跟掉底啊~啧啧啧……
对了，还有那几个二憨子……
唐苏凡拍着胸脯直接往里面迎：“无妨，就当小子请老前辈喝一杯如何？”
那男人直接一横推，面色还算坚决：“不不不，规矩自然是规矩……”
不过那男子的鼻端又时不时的抽动，那味儿钻心似的挠。
“那这样吧，老前辈不如今日先喝，后面再把酒钱给晚辈送来，您觉得如何？”
“这……”
男子心里不断做这心理斗争，最后，还是面色一狠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如此……那便好！你放心，老夫定然将酒钱送来，绝不拖欠！”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里面请！”
听到这话，唐苏凡甚至都有些‘泪目’！
人品啊！这就是人品啊！
一个个狗日的还皇帝跟大官儿呢，看看人家！
就这样，唐苏凡将这对父女邀了进去。
至于唐苏凡为何在现在这个时候还请这不起眼的中年男子，那自然是有着他的理由。
………
同时此刻。
长安城。
皇宫里。
御书房。
除了一身龙袍的李世民，还端坐着一位身穿绯袍，一位身穿如同白色文衫的老者。
正是太原王家的家主，王端，以及之前唐苏凡便同孔颖达一同见过的老学究，王绩。
“陛下，可否听微臣一言，报纸一途，虽然用道颇广，文才兴传，但这个时年，朝廷财政已然自顾不暇，臣认为，应当暂办报纸一事！而且……”
李世民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摆了摆手，对于此人的言论轻轻回道。
“王爱卿，朕自有定夺，至于是否朝廷有新的法子造纸等事，过几日，朕自会在朝堂上一论，到时候，再辩吧。”
得了李世民拒绝的回应，王端忍不住心中隐怒。
这皇帝跟个厕所的石头一样又丑又硬，愣是说了这么久油盐不进。
而且他还一副笑看风云的脸色看着伱，让人如何不来气？！
而一边的王绩隐晦的递给了王端一个眼神，见王端还要再言。
他出言打了个趣味。
“哎，陛下自有定度，我等岂能如陛下这般神智？哈哈哈哈~”
就不怕把陛下给问急了？！！
王端在王绩的眼神下，这才选择不在相问。
可这个事说完了，却轮到了李世民微微沉吟，身子一端，神色慢缓的反口而问。
“对了王爱卿……听闻~你王家有一世宝，乃……九彩琉璃珠，听闻九彩为映……煞是不同？”
李世民的话倒是不急不缓，抑扬顿挫，仿佛在稀松平常间问询一点儿小事。
这时候，王端忍不住一愣，陛下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这着实把他恍了一下。
“回陛下，却有此事！”
说话间，王端的腰杆都直了几分，九彩琉璃珠一事，整个长安上层谁不知知道。
可以作为整个王家传家之物，便可以知道这九彩琉璃珠到底对他们有何等重要。
王端更是每日戴在身上，更有人说，此能带去祥瑞之气！
每到诗文论会，或者几个老友相聚之际，王端还会拿出来显耀一番。
“听闻……王爱卿每日身上还带着这九彩琉璃珠？不如，朕能否一观？”
而李世民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王端与王绩神色一愣，弄不清这皇上到底这突然来的什么路子？
两人一个互视间，王端便转过头沉声回道。
“这……自然无有不可……”
说完，王端顺手便从腰间一个锦绣荷包里一掏，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琉璃球便放在了李世民面前。
这琉璃珠跟平常的琉璃珠一比，竟然罕见的圆润！
而且上面有着稀稀淡淡的八九种颜色，而中间有的地方，还着淡白色的通透。
这九彩琉璃珠，说实话若是直接放在外面，那定然是一个好宝贝！
不过嘛，自从在那小子哪儿对于琉璃慢慢开了眼界之后。
若是以前李世民肯定会惊叹一番，至于现在嘛~
哼哼，对不起，朕要装逼了！
李世民的面色不平不惊，恰到好处。
而且还用两根手指将这九彩琉璃珠往上面一举，认真的端视了一会儿。
随后神色悠缓的说道：“啧啧啧，不愧为九彩！不错，不错啊！”
随即李世民便将这珠子还给了王端。
就……
不错？
就仅仅是不错？
王端有点蒙，较之以往，这九彩琉璃珠只要是得见之人，谁不得说一个传家至宝，世间少有！
而到了咱们这位快穷疯了的李二陛下这里，却仅仅是一个不错？
看着李世民那平缓不惊，却又嘴里说着不错的神态。
王端有些凌乱——
可接下来，李世民就立马有些叹气般的说道。
“哎，王爱卿不知，前段时间，朕也得了个珠子，无论是品相，还是其他，可谓……”
李世民仿佛正要长叹一番，可突然面色一转，更显得幽怨。
“可……如此至宝，可谓比王爱卿这九彩琉璃珠还好上几分，但，过些日子，终究不是朕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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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可知文昌帝君？
李世民长叹的一句话，让王端顿时不服气了起来。
什么珠子？还能比他王家世传了几代的九彩琉璃珠还要好？
王端神色一顿，那眉梢忍不住的上挑了几分。
“哦？还有如此至宝！？……陛下……臣素爱琉璃宝器，不知……微臣可否一观？”
李世民的面孔很明显的出现那种犹豫不决的神色。
不过心里却阴险一笑，他来了，他带着银钱走来了！
朕可是等了好久了！
随即李世民轻挥大手，对着一直跟着自己的老内侍轻言道。
“也罢，高公公，去将朕那宝贝拿出来吧~”
“遵命……”
王端看见，那高公公直接向着承庆殿内李世民的后寝殿寻了去。
不由得惊讶了一番，什么宝贝？
值得皇上亲自藏在寝殿？
不一会儿，高公公小心翼翼的碰着一个黑色流苏木盒，上面的雕印一看便是上品，再加上那上好的流苏木。
可谓面子功夫做到了极点。
“王爱卿，请吧……”
“微臣多谢陛下！”
王端站了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
就在王端正要面色严峻的亲自打开那流苏木盒的时候，李世民的手却从旁按住了。
王端眉梢一愣，转头疑惑问道：“陛下这是……”
“哈哈哈哈，对了，还是王爱卿看了切莫出去言论，此事，不说其他，咳咳，光是魏征……呵呵，你懂？”
李世民面色几经变换，哪怕唐苏凡在这儿也不得不对李世民现在的演技甘拜下风。
终究是当皇帝的人自带黑心眼儿，那朝堂之上只要是能够进入金銮殿上面的额人，那一个不是妥妥的国家级老戏骨？
王端顿时眉头松缓，一副理解了然的神色哈哈一笑，甚至君臣二人仿佛‘狼狈为奸’一般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王端才将面前的黑木流苏盒缓缓打开。
刚一打开！
王端那有些惺忪的老眸猛然一瞪。
那本来沉着的老手顿时变得颤颤巍巍！
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纯相的琉璃！
以那域外人的的言论，此乃冰种琉璃！但这种品相纯度，甚至远超什么冰种琉璃！
在那盒中，以金色锦布为底，静卧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色玻……咳咳，白色琉璃珠！
那晶莹之相，在王端这个多年研究琉璃器的人眼中，又何止是惊艳！
可谓是那天上至宝！人间无寻！
仅此一眼，说它是天上遗落的琉璃宝盏都有人信！
不仅王端，哪怕活了这么多年的王绩也是狠狠地揪着胡子惊住了！
这当是他们见过的第一至宝！
见着这二人瞪着眼，那颤巍巍的老手，震惊的神态！李世民如同大夏天里喝了满满饮下一口冰饮一般舒畅。
哈哈，还九彩琉璃珠，看看朕这个，让你等知道知道，到底什么叫宝贝。
“这这这！！！”
王端盯着这面前的透明琉璃珠，一时间惊的不知道如何言语，
如此纯净的琉璃珠，当真是人间所有的不成？
“陛……陛下，请问此宝何名？从何而得？”
此刻间。
好戏开场了~
李世民先是沉吟，面上按照自己心里的剧本露出复杂的神态。
仿佛他李世民真的不知道这玩意儿从何而来。
“咳咳，王爱卿，这……朕……”
李世民沉吟许久，愣是半天没有吐露出一句有用的消息……
见李世民如此迟疑，王端连忙说道：“陛下放心，若是告知微臣，微臣绝不透露与他人！”
“当真？”
王端神色一正：“当真！”
随后，李世民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那……朕便告诉你吧，毕竟后面年关朝会上，朕也会把这些拿出来。”
李世民沉吟不语后，慢慢坐了下来。
看着王端和王绩那一副犹然震惊的神色，一边心里暗爽，一边端着神色说道。
“说来……之所以朕有口难言，说起来确实颇有些上不了台面……”
“之前，朕的百骑司探闻到了民间有一奇墓，夜放奇光……于是……”
随后，便是李世民小故事讲堂开课了……
………
对于李世民一开始说了墓这个字眼，二人便知道了原来必物从墓中所来。
虽然说出来上不了台面，但古往今来，至秦汉之起，挖掘盗墓之事倒也常见。
更是出了专门的摸金校尉……
随着李世民的讲述，便是李世民的百骑司去探寻一座古墓。
这个探寻墓地的故事，愣是被李世民讲的玄奇无比，勾人心弦。
仿佛这就是真的，不然不发生谁讲得出来？
“最后……据百骑司所言，他们穿过了青铜门，看到一个供台，上面摆满了熠熠生辉的许多琉璃宝器……”
“这……”
王端二人凝气静声，原来还有如此精彩玄奇的来历。
最后深吸一口气叹道：“原来如此……”
唐小子这故事还真是精彩，朕差点没记完~
李世民自己一边讲述，还一边叹了一句。
随后，李世民继续说道：“二位爱卿可知，此墓可能是仙人之墓，根据碑文，嘶~”
随即，李世民当了一把气氛小能手，一声惊叹，直接把故事高潮挑了起来。
王端二人的身子往前面倾了倾，老目一凝。
“这……陛下，这是何人之墓？”
李世民又是沉吟许久，方才面色凝重的说道。
“王爱卿，可知文昌帝君？”
“什么！！！！”
王端二人猛的凝起了眉。
随即王绩立马惊叹着老脸猛然问道：“陛下可是说的文昌星君？！可……那……那不是存于传说中的人物吗？”
文昌即文昌星，古时认为是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宿。
在民间传闻，文昌帝君成为民间和道教所信奉的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与梓潼帝君张亚子有关。
关于文昌星君的传闻，不仅民间有传，只要是读书人，多多少少都会听上一耳朵。
甚至在梓潼郡七曲山上，还有百姓为其建了座庙。
脱文而言，甚至到了后世，一次，唐玄宗来到四川蜀地，听到了相关事迹后，遂追封其为左丞相，并加以祭祀。
到了唐僖宗执政时期，唐僖宗又将其加以为“圣”。延佑三年，加封梓潼神为“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宏仁帝君”。
文昌庙或文昌祠，在中国的许多地方都能遇到。
民间传说，许多参加考试和科举的人，在考试前，都会来到文昌帝君的面前祈福，希望能够金榜题名。
看到成功震住了二人，李世民方才神色稍微松缓的说道。
“没错，根据碑文而言，上面多半是那文昌星君之墓！”
这一下，王端二人真的仿佛信了……
…………………………………………
第三百四十二章 也得是你，不然朕绝对……
“但两位爱卿，可知朕为何在百骑司探墓之后，令他们将这些琉璃宝器取回吗？”
王端皱眉，确实，文昌星君之墓，就算动了，那也没有人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哪怕皇帝，也禁不住天下读书人悠悠之众口啊！
王端一副求知的神色：“还请陛下明示……”
随机那暼向那琉璃珠眼神中的意味变得更加深沉。
“因为那供台上，有一先文，但也能勉强识得，上面攥写着，天下文兴，有缘自得！”
最后，李世民这才脸上升起了几分得意：“所以，朕才让他们取回了这些琉璃宝器！其余勿动。”
王端随即稍作沉思，说道：“按陛下所言，难不成这琉璃之器还有许多？”
看来，皇上这次是赚大发了啊！
“呵呵，没有没有！”
看着李世民那副隐忍低调，却又得意想笑的神色，王端二人无语。
您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好嘛？
在王家二人无语的目光下，最后李世民还是挥手笑道：“但确实有一些……”
王端有些不甘心，但只有好声说道：“微臣恭喜陛下！”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李世民终究是得意的笑了，只不过，笑的是啥，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二位爱卿再且看，这上面……有一印记？可否像一颗星？”
王端二人这才又连忙凑近看，在那琉璃珠的底部，有一颗方方正正的五角星。
如此一来！
实锤了，星星，文昌星君！
这绝对是文昌星君之物！
“啧啧啧，陛下，却是如此啊！”
王端瞪着眼睛长声惊叹了一番。
李世民又然笑道：“哈哈，所以说，朕才确认了这实乃是文昌帝君之物！方才必须拿出来，与天下文人一证！”
李世民隐晦挑起来的嘴角有些压抑不住。
这小子的做工倒是真的不错啊……
再配上这故事，还真就不怕这两个老东西不信！
按照那小子的话，这还不坑你丫个桃花朵朵开？
王端二人算是狠狠地开了个眼，目光惊震之后，王绩方才挑着老眉问道。
“不过陛下刚才说，不久之后，便不属于陛下了……恕老臣愚钝……这……”
李世民叹道：“王老，既然这是文昌帝君之遗物，朕怎能藏私？特别是那天下文兴之词，朕实在难寝，最后觉得，将这天下文兴之物，在不久后的年会朝会上插上一个鉴宝大会，拍卖与天下大文之家，也算物有所归……”
“而此珠，乃其余之物中，最为特别之物，所以朕才确实舍不得啊……”
“所以，朕干脆决定，到时候这所拍之资，朕分文不取，用作天下赈灾，这样一来，利国利民，也合了文昌帝君他老人家天下文兴之道！”
李世民微微摆正了身子，有些目光不舍的看了一眼那琉璃珠，方才又是一叹。
“只不过啊……希望到时候哪一家拍得此物，能够好好珍藏，不然，惹了文昌帝君他老人家的性子啊……”
李世民那复杂，却又为国为民，那种对于天下至宝又没办法不得不为了筹钱而卖出去的遗憾，踌躇，不满。
愣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妙啊~
文昌帝君……
天下文兴……
王端王绩二人紧锁的眉头从未松缓过……
一时间，王端顿时便觉得自己腰间的什么九彩琉璃珠不香了……
这哪里能比得上这个？
而且有这个在，将来岂不是能有文昌帝君的护佑？
这天下文家，最讲究的不就是个装……咳咳，最讲究的不就是说个文景有道吗？
若是此物归于我王家，未来岂不是我王家文名大涨！？
毕竟那可是文昌帝君他老人家啊！那岂不是说明我王家得了他老人家的认可？
震惊之后，王端丝毫没有怀疑这个所谓的故事真假……
就算不说，就凭如此琉璃至宝，还有那颗星辰之象，那不是也得是！
一时间，王端的小心思，那便立刻活跃了起来。
王端沉眸思量，随即微微抬首，以手作礼，这礼确实低了很多。
然后说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李世民眉眼一转，知道不情你还请？
不过嘛，这个不情之请朕很喜欢~
李世民的面色故作疑虑：“哦？王爱卿但说无妨~”
“这……回陛下，微臣一生钟爱琉璃之器，臣愿意花高价，将这文昌星君的星珠给请回去……”
这一来二去，王端直接把名头都给冠好了，只要将来一公布，没办法，文昌星君的星珠就在我王家。
气不气？
听到高价，李世民差点直接笑出声来，不过不能笑。
随即面色十分复杂犹豫的沉吟道：“爱卿，虽然朕知道，不过这……”
见李世民沉吟的神色，王端干脆直接再加一把火：“陛下，微臣自然知道必物必然是有能者居之，微臣代王家，愿出……”
干脆，王端一咬牙，说了个数字：“微臣愿出两万贯！”
李世民那是心底狠狠地肉跳了一下，两万贯，这狗贼还真是有钱啊！
不过李世民面色还是没有松缓，犹然有些犹豫：“这……爱卿呐，这两万贯确实高昂，不过这样，怕是有失公允啊，朕本来……”
“臣愿出两万五千贯！”
王端干脆抬起了头，一副定完拿下这宝贝的势头。
李世民不急不缓，先是犹豫的看了一眼这琉璃珠。
最后面色挣扎的暼回了目光，随即一个干脆利落的悲伤转身。
细节拿捏到了满分~
“哎，也罢！朕登上这基业自认王家为朕鞠躬尽瘁，不辞辛劳！既然这样，这星珠，便请落王家又如何！！！朕！允了！”
王端眼神一亮，看着那琉璃星珠的目光刹那间火热已经不加已掩饰，随即告礼：“臣！谢过陛下！！！”
本来王端心里的底线是三万贯，没想到现在两万五千贯便拿下了，省下了五千贯，老夫真是机智！
皇帝亏了啊！哈哈~
李世民随即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亲自扶起了王端，面色柔和的说道：“哎……王爱卿，这也只能是你，若是他人，朕定不失这公允！”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来了，那王端必然还是要说些场面话。
“陛下之恩，臣谨记！王家一直以为陛下之臂为荣，将来定不望圣恩，以不负陛下恩赐这文昌帝君之物！”
这场面话，王端自然说的满满当当的，身段放得很低，捧得李世民很是舒服。
光凭借这文昌帝君认可的世家而言，这个名头就足够了！
只要能将此物带回去，那剩下的还不凭我王家一张嘴便足矣？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爱卿啊，打包价带走可好？
虽然李世民听着王端的话都快憋出内伤了，但李世民还是面色严肃的嘱托道。
“所以啊爱卿，今日这星珠一事，还请在鉴宝大会之前千万莫要向外说，毕竟被他人知晓，唉……不然……朕不好做啊！”
李世民那为难的神色，如同真的一般……
王端立马笑着说道:“陛下放心，星珠一事，臣绝不透露！”
“如此便好，这星珠……哎，爱卿你便带走吧，切记，好生相待！”
最后，李世民还留恋的看了一眼，满眼的不舍。
王端小心翼翼的从高公公手里接过这黑色的流苏木盒，握得紧紧的，这可是未来他王家的传家宝啊！
看着李世民满眼的不舍，王端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更加痛快了。
这皇上最喜欢的东西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得归我王家所有！
一时间，王端觉得这两万五千贯花得可太值了！
“陛下放下，臣自然谨记，那两万五千贯，臣下午便让人清点之后送过来！”
“不急~”
虽然李世民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时不时做着最后的尾戏。
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啊！
“如此，那臣便先行告退~”
王端得了好，那自然得抓紧回去好生欣赏把玩一下刚刚到手的至宝，还可以想想，将来怎么个法子宣扬今日之事。
这对王家的声望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两万五千贯便能得此名此宝，赚也！
见王端急着要走，李世民先慢缓的坐下，随即说道。
“哦对了爱卿，既然爱卿素爱琉璃之器……这……”
李世民抬手想说，一边又有一些欲言又止。
王端见状，稳住了身形:“陛下，可有什么其他之事？”
李世民当下便直接顺着话说道:“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朕瞧爱卿如此喜爱琉璃宝器，不是还有不少琉璃器嘛，皆是从文昌帝君墓中所得，而且那品相乃世间绝有，成双成套……”
“哦？陛下，还有此事？”
王端的眉梢一挑，掀起一抹惊诧。
琉璃之器本就是世间少有的宝物，而且还能成双成套，那可就是绝品了啊！
“是极，本来……唉，既然爱卿已经将此星珠请落回去，已然有此头绪，朕本来准备让爱卿看看，若是想要，朕便做主，提前让爱卿请落家中，不然待到鉴宝大会之后，朕也不好说话了啊~”
王端面色微惊，不过心底却惊骇如涛。
今日皇上这是怎么了？居然如此对王家示好？
难不成皇上是有事求于王家？
必须要好好看看，皇上这走的到底是什么路子。
“哦？多谢陛下恩典，如果可以，微臣，还真想一看……”
如果皇上拿出来的是啥歪瓜裂枣，那就对不起，告辞了。
“既然爱卿有意，那……去吧，去将甲一盒取来！”
说罢，李世民再次招呼了一声老内侍。
甲一？
王端听着这个排在前列的编号，心想难不成也是个礼品。
当然，李世民自然有自己的心思……
咳咳，其实后面摆满了的木盒里，都是甲一………
不一会儿，高公公便又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红木盒走了出来。
这个盒子显然没有那个琉璃珠来的好，不过精致的花纹也映衬得里面装的定然不是什么俗物。
“爱卿请便吧……”
李世民笑着伸手对王端说道。
王端沉着眉，王绩跟在后，看了看精致的红木盒。
随即亲手慢慢打开。
又是一道道耀眼的晶莹闪过，王端哪怕被那琉璃珠开了眼，犹然也是被吓了一跳。
十二只品相纯度不输于那琉璃星珠的琉璃杯器静卧其中。
最为让人震撼的是，每一只都是造型品相不出二分，神似一只！
这！！！！
而且那毫无瑕疵的边角内壁，显得这套杯具是那般的完美！
整整十二只摆在那儿！
可谓对王端的心理产生了一种极大的震撼与吸引！！！！
这简直就是王端见过的最好的琉璃器具！
“嘶！！”
看着面前一套共十二只的琉璃器，王端又是睁眼一瞪。
不仅成双成套，而且还一套共有十二只！品相分毫不差！
这！！！
当真惊人！
“爱卿，觉得这套琉璃器如何啊？”
李世民笑吟吟的看着王端王绩二人的面色，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王端顿时瞪着眼回道:“回陛下，此器绝对是世间少有，天下宝器！”
甚至还忍不住亲手拿起一只细细打量，当真琉璃之尊啊！
如果有了这十二只在手，这天下哪里还有其他看得上眼的琉璃宝器？
李世民豪迈的笑了一声:“哈哈哈哈，爱卿喜爱便好！”
那君臣齐欢的气氛倒是一时间有了。
没想到皇上当真拿出了一套绝品，本以为李世民还要借着星珠的由头，再随便拿一直想要赚上一手。
看来，皇上也并非那么坑啊！
王端的心里，突然有些自责。
。随即王端神色一正，说道:“陛下，臣愿意以千贯一只的价，收得这套琉璃杯盏！”
千贯一只，那就是一万两千贯！
李世民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随即忍不住心底狂喜！
血赚啊血赚！！！！！
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全部直接打包带走！
在那臭小子哪儿，只需要给那小子一百贯的本钱一只，朕居然卖了一千贯！！
这世间还有什么生意能够比这个更加赚钱！
哪怕那珠子，那小子也只收了两百贯！
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这当中间商，多是一件好事儿啊！
李世民面色不急不缓，伸手说道:“千贯一只，那边是一万两千贯……”
看着那李世民不急不缓的面色，王端心里一沉，那不成这个价格还不满意不成？
要知道市面上的一直琉璃器也不过几十贯，上好的不过百贯左右。
当然，如此等级品相的琉璃器自然远远不是市面上那些俗物能比。
就在王端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加价的时候，李世民大手一挥。
“唉，爱卿，不如这样，只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贯，这一套琉璃器，你直接带回家！”
九千九百九十九贯？！
王端王绩一阵诧异，没想到居然皇上不讲价，反而还讲价！？
“陛下这……”
“哈哈哈哈，爱卿不用多心，你与朕君臣多年，爱卿素爱琉璃器，不如就直接九千九百九十九贯就取个好的寓意！”
李世民笑着说了一通，至于这九千九百九十九，自然是唐苏凡口中学来的销售之道。
“微臣多谢陛下！”
王端听言，神色激动，直接恭敬行礼。
再次抬头看向李世民的时候。
仿佛觉得今日的李世民身上，仿佛身上有着耀眼的光环一般……
……………………………………………
第三百四十四章 贺庭贺英儿
王端神色激动，恭行一礼。
并且承诺下午就派人将钱送到承庆殿。
随后王端捧着木盒便告退。
九千九百九十九贯！
王端不知道为啥，就感觉这明明只差了一贯钱就到万贯，却感觉只花了九千多贯，大赚。
当真是怪事！
“家主，今日花费三万多贯，可记得要与族老们告知一番……”
王绩二人走在路上……
“叔父且放心，端儿自然知晓。”
在朝堂上，王端王绩二人论官职，是王端在上。
但下了朝堂，王端便只能行晚辈之礼。
不过虽然今日感觉赚了两个大便宜，不过王端想了想，随即皱眉。
“不过叔父，这朝廷的报纸一事，没想到皇上口风如此之严！”
“这……”
王绩的老眉微撇，微微沉吟：“这报纸一事论文坛之兴，可谓无害，若是皇上不愿说，那便罢了。”
“可叔父，您应该知道……”
“行了，这些……便不用对老夫说了，老夫虽然知道，但这确实是对天下文人有利之事，老夫也只过问这一次，其余之后，便看你们自己了……”
王绩叹了一声，然后走在了前面。
王端最后也只得无奈叹了一声，今日能将叔父请来，也不过家里族老相劝而已。
没想到李二居然连自家叔父的面子都不给，那这造纸一事，又应该从何查起呢？
思量无果，也只得悻悻而去罢了。
而刚刚的承庆殿。
李世民美滋滋的大笑了几声方才舒缓心中的痛快！
当真是痛快至极！
论忽悠人，看来朕还是得继续像那小子学习啊！功力终究还差上几分！
不过一刻钟，李世民就含泪血赚了三万五，那心情，怎能用一个爽字了得。
不过就是可惜了他那个流苏黑木盒，那可是西域进供的宝贝，不过一想起这三万多贯，也就不觉得了。
走近后殿，看着摆满了一塌的木盒。
李世民的嘴脸勾勒出莫名的意味，这什么狗屁星珠自然就是那天唐苏凡最后凑给李世民忽悠着几个世家的由头。
而且连名头故事都想好了，他只需要照搬照抄即可。
李世民忍不住的笑道：“哈哈，好一个文昌星君，这小子，也真是想的出来！”
李世民又是不急不缓的又从一个木盒里面又拿出来了一颗所谓的‘星珠’。
只不过这一颗上面那个星星的印记却是两个……
“这小子，怎么一弄便是七颗，显然多了啊……真是怪事……”
不过李世民在后殿爽了一会儿后，随即面色威严的重新回到了正殿。
随即对着旁边恭候的老内侍说道：“高武，去传唤卢家卢平阳过来，就说朕有事相商……”
“遵命陛下！”
随即高公公领命即去，有请下一位受害者……
……
就在李世民在承庆殿坑人的时候。
唐苏凡在逍遥轩后堂已经同那对父女上了桌。
“英儿，慢点吃，像什么样儿？！”
在逍遥轩后堂，贺英儿左右两个小手，正拿着各种烤串嘎嘎直炫呢。
那油料辣椒已经将小脸弄成了一个小花猫犹然还鼓弄着小嘴着说道：“爹，这也太好吃了！”
这玩意儿，真丢你老子脸面！
贺庭没好气的撇了一眼，没办法，要是儿子早就动手揍了，可偏偏这是个女儿啊。
唐苏凡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呵呵，没事没事，不知这天玉泉可得贺大叔的滋味儿啊？”
经过刚刚的攀谈，唐苏凡也算了解到了这父女二人的基本信息。
其父贺庭，此女贺英儿。
父女二人说是京畿道附近的村民，进城来采买些过冬的物资。
当然，这些消息唐苏凡自然听听也就过去了，自然不会去当真。
毕竟唐苏凡刚刚在前面，已经看出来了，这对父女，绝对不是什么常人。
“啧啧啧，烈性十足，斗冲云霄，这才是热血男儿当喝的酒！”
贺庭一声豪迈的长叹，闭着眼回味这天玉泉的美味。
当真美哉！
转眼间，贺庭将天玉泉桂花酿几种酒都喝了一个遍。
可谓每一种酒都喝得贺庭惊叹连连，大呼称绝！
“有如此美酒美食傍身，唐公子，你这地方老头待了一会儿，当真就动不了身子了！哈哈哈哈~”
“贺大叔喜欢便好……”
唐苏凡轻笑叹了一声。
“呵呵，唐公子，老头儿倒是给伱交代了底细，虽然知道了你的名姓，却不知道你的根底啊，想必……你定是哪家高官子弟吧？”
酒过五味后，贺庭才沉眯着老眼，看着唐苏凡且说道。
“呵，贺大叔说笑了，小子真的不过只是个城外村落的村民罢了，真不是什么高官子弟？！”
贺英儿嫌弃的撇了一眼，嘴里一边裹不住一边说道：“你这话连本姑娘都骗不过去，还想骗我爹？你要没有身份，外面那些狗……官员这么对你说话？”
没想到这小丫头看起来憨憨的，没想到心思还挺细。
“呵呵，唐公子，我家姑娘说的对，如果唐公子你还有其他心思，那边罢了吧，老头子我散乱惯了，给别人办不了事儿……”
贺庭慢慢说了一声，当然自知刚刚所谓的京畿道村民说辞骗不了这个年轻人。
毕竟这个年轻人，凭借他当年多年闯荡江湖的眼光，绝对不简单。
唐苏凡轻笑一声：“哪里，只不过结识了几个朝中大员，狐假虎威罢了，若我真是，岂能与贺大叔你把酒言欢呢？只不过想要个懂酒之人看看我这酒到底如何罢了……”
说罢，唐苏凡轻手一提，提起了旁边酒坛。
随即碗大的坛口，滴出一道细长的水线，稳稳的滴进了杯中。
酒水白霖如线，满满一杯，没有溅撒出来一滴。
这便是力气大的好处，力道可谓控制得行云流水。
俗称：稳得一匹~
这一手倒是看得贺庭眼眸一亮，这小郎，当真是好俊的功夫。
如此年纪，便能将力道控制至此，当真不简单！
明明这小子看起来不过是一个读书人的模样啊！
“唐公子，没想到年纪不过如此，却功夫这般好！”
贺庭忍不住对着唐苏凡这手点评了一番。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几分粗莽力气而已，论功夫，恐怕不及贺大叔万分之一吧~”
唐苏凡稳稳放下酒坛，轻笑说道。
贺庭眸子一沉，果然这小子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摆在桌面上说而已。
“看来，唐公子也看出来了……”
贺庭拿着面前的酒杯，微微腾挪，满是胡须的脸上带着如同村民一般淳朴的笑容。
他就知道，这场酒，喝的不会这么简单……
…………………………………………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练习时长一月半
唐苏凡沉稳一笑，淡淡说道。
“小子别的没有，眼力劲儿还是有点儿，刚刚在外面就看出来贺大叔不是俗人……”
“况且，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贺大叔放心，今日小子也没兴趣知道贺大叔身份，以酒论友而已，只不过……贺大叔别亏我酒钱便是~哈哈~”
说罢，唐苏凡的眼光看向了贺庭的双手。
在那双手间，虎口的厚茧如同铁甲一般，一看这个人就是习武多年的高手。
而且更怪异的是，虽然虎口的厚茧如同铁甲一般，但除了虎口之外，那手上其余的部分……
虽然手掌宽大，但只要细看就能瞧出其柔韧性，而且手指比常人长上许多，一看就是练了某些特异功夫的人。
来唐朝这么久，以唐苏凡当年热爱武侠剧多年的眼光，这贺庭的身手恐怕比老李那个护卫还要高！
这等高手，那结识了那就是个保命符啊！
啧啧，如果以后关系好了，能有机会可以花点钱办点事儿的话。
到时候自己还能想办法给郑家崔家来个釜底抽薪。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贺庭眸光一动，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就凭这句，够老头子敬你一杯！”
随即贺庭主动端起一杯天玉泉，敬向了唐苏凡。
唐苏凡很是识趣，端起了手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特别是那句贺大叔别亏我酒钱这句玩笑话，让贺庭不知不觉看对了眼儿。
也慢慢相信这小子没有其他心眼~
不过酒友而已，而且还是个如此有才华有眼力的小郎，还真是有趣。
“老爹，就他？还功夫不一般？”
这时候，贺英儿抬起了头插了一句。
小眼一怪，随即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唐苏凡。
刚刚埋头苦吃去了，自然没有看到刚刚唐苏凡那一手倒酒。
不过就这身板子？这面如白玉，长得跟个小粉郎似的而且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人，居然能得到自己老爹这句话？
实在让贺英儿这个对于山里粗莽男人司空见惯了的有些想不通……
“英儿，人不可貌相可知道？吃你的去~”
贺庭宽大的身子一只手半撑在膝上，撇了一眼自家闺女。
这自然就让贺英儿不服气了！
“我不信，除非我跟他比试比试！”
甚至贺英儿直接把手上的烤串儿放了下来。
唐苏凡立马摆手：“别别别，我岂能是贺姑娘的对手~”
“行了丫头，乖乖吃你的，就伱这点道行，就别拿出来了……”
贺庭也是笑着说道。
贺英儿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烤签，很不服气的对着面前看着她一脸笑容的一老一少，说道。
“你们看不起我！？！”
“哪儿敢啊，英儿姑娘，只不过我确实没怎么练过功夫，就算了哈~”
倒不是唐苏凡真的看不起人家小姑娘，或者说不与女人动手云云。
而是人家好歹是个高手的女儿，那功夫能差得了？
自己虽然现在力大如顷，但论练武来说，不过只是个练习时长一月半的练习生而已。
万一在人家一个小姑娘手上失格了，那就搞笑了。
“不行，咱俩比试比试，你赢了，从此以后我叫你大哥！敢不敢比？”
贺英儿直接站了起来，腿直接踩在了凳子上。
这让唐苏凡直接嘴角一抽，这姑娘咋这么虎的啊？
说来就来？
还叫大哥，我又不收保护费~
贺庭也是面色一僵，额头上仿佛升起一根根的黑线，这死丫头……
还把山里的规矩带下来了……
“行了英儿，不得胡闹，给我坐下！”
随即贺庭黑着脸色，准备一手将自己这个虎闺女拉着坐下来。
而贺英儿灵巧的一躲，古灵精怪的说道：“老爹，你今天如果不让我比也行，回去我就告诉娘亲你今天来长安城喝……”
“停停停……”
贺庭面色一黑的以手掩面，这辈子从来没怕过谁，就怕着娘俩了……
“怎么样老爹？略略略~”
随即贺英儿还鼓弄着一个鬼脸。
“行了，坐下……”
这喝人家的酒，还吃人家的美食，还要跟人家动手？
这哪儿来的道理？！
“既然这样，贺大叔，我与英儿试试？”
见贺庭一脸为难，唐苏凡抬手说道。
“这……”
贺庭面色一干，随即干笑着说道：“呵呵，那……咱们反正以酒论友，那便小试拳脚吧，我这女儿下手没轻没重的，还请唐公子让着我这女儿~”
这话说的，自然是很满当。
既透露了自己女儿下手黑，而且等会儿万一还有其他结果还可以借着由头往下说。
完美~
毕竟虽然咱闺女是女儿身，但好歹是自己教出来的，到底几斤几两贺庭自己心里也有数。
况且，额，自家女儿下手黑啊~
“哈哈，我就怕打不过英儿姑娘啊！”
唐苏凡笑着站了起来。
随即唐苏凡和贺英儿走到了旁边的空地。
贺庭虽然说的带点儿玩笑气，说实话归根到底倒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小郎到底功夫如何~
“英儿姑娘，还请手下留情啊！”
唐苏凡笑着拱了拱手。
而得来的却是贺英儿插着小蛮腰，一脸傲娇的回应：“切，留情那还叫比武？那不行，你也不准留手！”
唐苏凡嘴角一抽，这姑娘，当真是虎啊。
不过随即面色也是认真起来，毕竟他也想知道知道，自己现在和真正的习武人到底差得几斤几两……
只见两人准备完毕，贺英儿嘴角一弯，笑得狡猾却又带着可爱。
身形灵巧的直接窜向了唐苏凡，如同一个飞掠的小猫。
随即就是一脚直接踢向了唐苏凡的腰间。
而这点速度自然在唐苏凡那强大到可以说是变态的身体机能的反应能力内。
轻巧的直接躲了过去。
可刚躲了过去，一个小拳头却挟裹着绷直的拳劲直接向唐苏凡的脖颈袭来。
吓得唐苏凡又是横退一步。
贺英儿见居然都被躲过去了，不由得眼眸刹那的一惊。
随即又是小腿一撩，借着前冲的劲力直接攻向唐苏凡的下阴。
这吓的唐苏凡后背一凉，终于开始反击，直接快速的抬腿，一脚踢在了贺英儿的腿上。
两人刹那间便分开了距离！
好家伙，当年老一代的人果然说的没错。
这古代功夫就是杀人技，这好家伙，阴死人不偿命啊！
而这贺英儿三招两式唐苏凡不过顷刻化解，倒是让贺庭微微惊了惊。
不说其他功夫招式的水准如何，这唐苏凡的反应与处变能力已经能与一流高手相较量。
当真是少年天才啊！
这么好个苗子，若是勤学苦练个几年，假以时日如果去到军队里，那绝对是一员少有敌手的悍将啊！
………………………………………
第三百四十六章 接化发
贺英儿稍微诧异之后，脚步一点，身子又如同飞燕一般迅速逼近，那招式依旧果决狠辣。
虽然唐苏凡对于什么招式套路不怎么了解，但好在这段时间有事儿没事也研究了一些。
前世那些什么咏春拳太极拳的表面路子看的多了，也懂点，毕竟那个男孩儿没有一个武侠梦？
况且这年头娱乐方式也就这些，慢慢的研究还真有了点自己的小门小道———
此刻，再凭借自身身体机能的反应，并非完全不能招架。
只不过招式来回间，唐苏凡尽在躲闪，少有主动出手的时候。
又是一个分开间，贺英儿有些涨红的小脸上浮现些许不耐烦。
“你躲什么躲？你打得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女儿气力本来就不如男儿，况且唐苏凡现在的身体素质如此变态，像贺英儿这种出手迅捷果断的路线，只要拖得久了，距离落败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贺庭沉稳的端着酒杯，细眯着眼神看着二人。
难不成唐小郎是不想自己女儿输得太难看？
这时而游刃有余，时而刹那间捉襟见肘的慌乱难不成是故意演给他看得？
这小郎是想故意隐藏着自己的身手？
嘶~
耐人寻味啊~
唐苏凡可不知道这贺庭直接脑补了一大段内心戏，不过这段打斗也确实学到了不少。
要不是自己的反应快力气大，早就被这姑娘揍得桃花朵朵开了~
看着贺英儿有些羞怒的眼神，唐苏凡嘴角轻挑：“比武切磋，还请姑娘不必留手~”
看看能不能逼点儿啥绝活儿出来~
这年头武术门派的绝活儿那都是闭门不传的，不如试试能不能现学现卖，白嫖一手，岂不美哉……
反正现在这姑娘再怎么阴的招式自己也能招架得住~
毕竟在绝对的力量和反应面前，任你花儿一样的招式，我自风吹不动。
贺英儿听了这话，小脸顿时气得更加涨红。
羞辱！这小粉郎绝对是在羞辱本姑娘！
顿时全身的最后一把子力气鼓足了直接向唐苏凡冲去。
紧跟上来的一套拳打倒是迅捷淋漓，但终究是女儿家，输了几分力勇。
突然间贺英儿能的接双方背靠身间一个肘击突然袭来。
直接被唐苏凡一个不着四六的太极手报琵琶式接住，随后贺英儿腰间空门大露！
借着劲道唐苏凡直接退步游身一个踏掌打在了贺英儿的腰间！
唐苏凡刹那间忍不住眉梢猛的一挑。
卧槽，劲儿使大了！
果不其然，贺英儿被一个巨大的力道直接向前打飞了出去。
甚至还在空中停留了一秒，然后贺英一个马趴狼狈落地……
唐苏凡还保持着动作原地不懂呢~
看起来一副轻描淡写的气度，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额……
这……
“啊！！！！”
贺英儿一阵羞恼的叫唤，随即狼狈的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她恼羞成怒小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时候！
刹那间，一颗小石子儿直接从贺庭的方向飞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在了贺英儿的指尖。
贺英儿指间一麻，如同触电一般直接弹开来。
这一切，不过一息之间……
“爹！”
小手被石子儿弹开，贺英儿面色一红，粉面羞红，嗔怪十足的向着自家父亲说道。
唐苏凡也是被这一手下了一跳，这角度，速度，而且其刁钻的打法，着实跟后世电视剧里面一毛一样啊！
距离十多米开外，还能不偏不倚打到她女儿指尖而不伤了他女儿！
愣是了得！
大唐版燕子李三啊~
贺庭这时候慢慢放下了酒杯，神色严肃的说道：“英儿，比试拳脚便比试拳脚，不得犯浑！”
“而且若是真的交手，此刻伱已经腰门重创，爬都爬不起来了，哪儿还轮得到你掏东西？”
看着自家老爹开始严肃起来的面色，贺英儿嗔怪的跺了跺脚。
面色慢慢松缓下来，嘴里嘀咕了一句：“切，比武用点武器怎么了？哼，老古板~”
不过贺英儿倒没有输不起，气哼哼的跑到唐苏凡面前，煞有其事的拱手，小脸气呼呼的哼了一句。
“大哥！”
唐苏凡嘴角一抽，自己是不是该回个二弟？
不过人家姑娘已经小脸一偏的直接背着小手，还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唐苏凡。
随后自己去吃烤串儿去了！
“哈哈哈，贺姑娘，承让~”
唐苏凡也是悻悻的坐了下来。
贺英儿却摆了摆手，虽然有些气哼哼的不服气，但还是瘪着小嘴说道。
“哼，输了就是输了，我贺英儿不是输不起的人，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你可以跟我爹一样叫我英儿！”
随即又是小脸一偏~
这时候，唐苏凡看着丫头倒还觉得可爱了起来。
笑着应了两声。
“哈哈哈，想不到唐小郎这么小的年纪，却有如此造诣，后起之秀啊~”
“害，练着玩儿而已，来，贺大叔，走一个~”
两人美美的走了一个后，贺庭才满目欣赏的问道。
“唐小郎，你那最后一招煞是精妙啊，这借力而打的路子，确实妙~不知这套招式是门露啊？”
贺庭甚至还忍不住捋着不多不少的胡须，眼神回味了一下。
“额，这……”
唐苏凡面色一顿，总不能说是自己的盗版太极拳吧~
贺庭仿佛觉得唐苏凡这是面色为难，随即连忙止住了话口。
“哦，如果是师门有忌，那边算了~”
习武之人的交谈间，有的能问，有的不能问，这很正常。
不主动去试探别人的什么忌讳，这是武行的一门规矩。
师门？
啧啧~
随即唐苏凡嘴角一扬，缓声说道：“害，哪里哪里，小子这一招叫做接化发~刚刚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接化发？”
贺庭甚至还忍不住细眯着眼眸细想了一下，微微呢喃。
随即面容舒展，哈哈一笑：“好，好一个接化发，确实颇有巧妙之道~”
以巧搏力，以逸待劳，如果是高手交手间，毕竟每一丝气力的保留都至关重要。
所以在贺庭眼里，这确实称之为上乘之道。
唐苏凡一边心底忍着想发笑，一边挥掩着嘴角，挥了挥手说道：“哪里哪里~”
一老一少笑着聊了几句，贺庭见自己女儿仍然鼓囔个小脸，不由得笑着说道。
“好了丫头，别气了，这以后你早点扔暗器不就行了？拳脚比试，不用放在心上~”
唐苏凡嘴角一抽，原来这丫头的根儿在这儿啊~
这不会练的全是阴人的功夫吧？
啧啧啧~
刺激~
“哼~”
“不过丫头，以后在长安城，可莫要这么性子急了，知道否？”
随后，贺庭又是一副老父亲的心态对着自己女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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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贺庭大当家的
唐苏凡微微问道：“哦？贺大叔，听您这意思，准备将英儿以后留在长安？”
贺庭神色微顿间便笑着答道：“呵呵，没错，我家这丫头整日野来野去的不着调惯了，于是我便跟她娘亲商量了商量，决定让这丫头读读书。”
“但家里附近啥的，也没有像样的先生和私塾，干脆把她送城里来见见世面，以后再怎么也不能成了啥都不知道的野丫头不是，不然岂不是走了她娘的老路？”
这最后一句，明显夹带了私活。
贺英儿目光危险的抬头看向自己老爹的时候，被贺庭灵敏的发现，随后赶紧抓起面前的烤馒头片塞进自己女儿口中。
切，岂能透露老夫怕老婆的事实？
被自家老爹塞住了嘴巴，贺英儿才无语的看了一眼罢休。
切，回去就跟老娘说。
“那英儿住哪儿？”
“哦，住她娘的一个远方表亲哪儿就是，不碍事~”
唐苏凡笑了笑，虽然贺庭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但女儿家读书虽然在古代倒是稀奇，但放到唐朝来说，还真就不那么罕见。
唐朝是中国古封建历史上最为包容开放的朝代之一，而唐朝的教育体系发展更是在中国教育史上留下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唐朝开创性的一个创举，就是女子也可以读书，并且专门对于女子的教育体系也跟其他朝代别样的不同。
所以唐朝女子致仕与经商的数量远超任何朝代。
在这一段的打趣过去后，贺庭还特意的跟唐苏凡聊了聊酒，对于唐苏凡这个酒的很多地方，还提出了唐苏凡意想不到的意见。
父女二人吃喝相聊作罢，也是准备起身离去。
“多谢贺大叔了，有空再来玩儿~”
贺庭目光却没了刚刚的果决，笑呵呵的说道：“有机会老夫肯定再来的，毕竟这不是还欠着你的酒钱嘛，不过时间不早了，我还得送英儿过去。”
“哈哈，好的，那小子送送你~”
“好了唐小郎，留步吧，今日认识你，不虚此行，有缘来日再会吧~”
贺庭站在店门口，捋着胡须，对着唐苏凡告别。
告别之后，唐苏凡看着这对父女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总感觉今日的相识或许来日不久后就会有缘再见。
害，电视剧不就是这么写的吗？
虽然心里隐隐有些各种感觉，但没有说什么，又是回到了店里，自己还有活儿呢，这几天可休息不了了。
“苏凡，我已经让熊家兄弟下午将钱送过去了，也留下了后几天采购的钱，伱看看？”
苏美玉见唐苏凡走了进来，也是走了过来说道。
“美玉姐，你办事儿我还不放心？我不看了~”
唐苏凡摇了摇头，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对了美玉姐，那个长安学子会……应该快了吧？是哪天来着？”
“正是后天，这两天长安城里也是来了许多城外的学子，不少都是奔着长安学子会去的。”
唐苏凡点了点头：“唉美玉姐，这长安学子会是每年都有的那？要不给我讲讲？”
苏美玉微微沉吟一会儿，随即说道：“这长安学子会确实乃长安城年轻学子一年一次的盛事~”
“长安学子会本来是与家大族每年共同交流文学，促进几家关系的一个普通诗会，但随着这个诗会的举办，明气宣扬的同时，越来越多的面前士子想要钻到里面寻求一个机会~”
“毕竟在这里，一日的机遇能当得起平日里寒门苦读一年~所以很多优秀的才子士人都会想要在长安学子会拔个筹名！”
“这也是世家几大族每年展示自家优秀年轻学子的一天，可以吸纳许多优秀读书人成为自家门下弟子，这样一来二去，几家决定每家举办一回，今年，便轮到王家了~”
“原来如此~”
唐苏凡面色古怪的说道：“那宫里那位就没有啥作为？这傻子都看得出来，几大世家吸纳人才，有意争势啊~”
苏美玉眉头轻蹙，笑着说道：“就算宫里那位知道了又能如何，五姓七望虽然李家占二，但一李远离京城，皇室李家内心不齐，其余五家，只要明面上不为过，当今那位自然拿他们没办法~”
“啧啧啧，原来这李二这皇帝登基头两年还挺难~”
唐苏凡笑着低声吐槽了一句，随即又说道：“好的美玉姐，我先去忙了~”
说着间，唐苏凡一边心里规划着自己的小九九，一边走了。
苏美玉眼神微沉的看了一眼，这苏凡，怎么最近越来越放的开了，这李二的名字是叫的越来越放开了。
就不怕哪天被人听着为难？
……
城外，贺庭孤身一人提着几个布包，如同一个进城采买的老农，来到了城外的一个道口。
哪儿，正拢着手，坐着几位面色蜡黄的男子，明显是在等着什么人。
“大哥！这儿~”
贺庭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大哥，你今日怎么这么慢，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
一个身材细瘦，如同一个魁梧的山猴一般的男子上前问道。
“额……咳咳~”
贺庭微微干咳了两声，面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随即面色严肃的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今日去长安城多探两圈，所以与你们回合得晚了~来了长安，老头子我自当严谨！”
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不然就这几个憨子的这个嘴巴，回去万一告诉了娘子，那还能够有的好？
“哦？是吗？”
“额，好像是吧……”
“大哥说过？”
“说过……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迷糊，不是说好的午时一刻的时候在这儿回合吗？
难不成他们记迷糊了？
贺庭连忙给自己几个小弟转了个话题：“对了，山猫，消息探听得如何！”
那身材细长，尖嘴猴腮有几分喜感的中年男子听言，神色顿时沉了下来：“大哥，我个大虎子几个专门去探消息的，明气程家程咬金亲自带军，去往咱们的四角山！”
“程咬金！！！！”
贺庭眼神如刀的一凝，跟刚刚在城里，在女儿面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确定？”
山猫拍着胸脯说道：“大哥，这还用说？我们三个可是当年勇候军数一数二的斥候！探这点消息还不是简简单单？而且这事情闹得挺大，在长安城随便找两个有耳朵的人都能问的到的~”
“大哥，现在咋办，当初嫂子说过玄甲军盯上咱们的时候就该藏着点腻子，如今恐怕麻烦了！”
贺庭沉眉如结，旋即下令：“先回去！”
“是！”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奉旨剿匪，征用粮草’
第二日，程咬金率众出城剿匪的事情在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
茶楼里，有的喜欢关注点时事政治的士人才子们都在谈论。
“唉，你说这次陛下让程家出城剿匪能成吗？那可是玄甲军都打不下来。”
一人挥了挥手，表示毫不在意：“害，人家宿国公土本来就是土匪出身，自然更加了解土匪，岂容我们担心？”
旁边一人面色一怪，手指敲着桌面，小声说道。
“咳咳，文杰兄，什么土匪出身！这是长安，莫要乱言，宿国公那是隋末瓦岗军出身……”
那人不得不干笑两声：“咳，呵呵，也是也是，瓦岗军瓦岗军……”
朝廷这一手土匪打土匪，正在城里如火如荼的谈论着的时候……
程咬金已经大清早便带着京城左武卫啸威营以及自家部众两百余人，出了长安城，从京畿道转道，直接向着四角山的方向去了。
“咳咳，老大啊，老吴这几个家伙，抢个粮食车队还这么慢，这多年不干活儿，这手脚都生疏了啊~”
而某个不知名的道上，高士贵骑着个黑马，一身看家护院的服装尤为显眼，大大方方的与宿国公程咬金齐头并进。
程咬金撇了一眼：“咳咳，什么老大，这到了战场上得叫将军……不过也是，你们这几个老把子，这几年也是把筋骨给老子过松散了，抢个小粮队都给老子磨磨蹭蹭的，可别给老子丢脸~”
程咬金身躯如塔，骑着爱马铁骡追风马，腰身懒散，塌着脸色说道。
只不过程咬金一众人这慢悠悠的行军速度，明显是在等什么人。
这速度，恐怕李世民看了都得血压上来。
叫你们去剿匪，伱们整得跟去度假似的~
“嘿，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哥儿几个出来的时候正嗷嗷叫呢~”
高士贵振奋一句后不由得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老大，咱就这么出来抢了崔家的粮车，怕不好吧？回去万一泄露了，少不了些麻烦啊~”
这京畿道附近人多眼杂，确实有拜露的风险。
不过程咬金头一偏，眼睛一瞪：“你个老东西，说劳什子屁话？什么抢？老夫这叫奉旨剿匪，征用粮草！”
“他们知道了又如何，老夫自然有话可以擦屁股，不知道的话，这粮食就是老子的了，回来的时候还可以沿着京畿道把锅给老子把架起来，给沿途的难民赈灾！”
高士贵闻言不由得眼神一亮：“老大实在是高啊~”
程咬金乐呵呵的捋了捋胡子，得意的说道：“那是~况且，老子让老吴他们都换了衣裳，那都是别的山土匪干的，与我老程家有何干系？”
高士贵立马充当着合格的狗腿子，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直点头奉承道：“老大说的是说的是，这谁能猜得到是咱们干的呢？”
这憨子，还能再大点儿声吗？
程咬金怒其不争的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小声点儿！”
高士贵悻悻笑了笑得罢。
“报！！！”
这时候，一个斥候骑着马向着程咬金的队伍飞奔而来。
“报！！！！”
程咬金眉头一挑：“哟，来消息了？”
斥候翻身下马，迅捷的跑了过来说道：“程将军，经玄甲军那边三天三夜的探查，确实发现四角山西北口，东南口方向有暗道的痕迹！”
斥候的话让程咬金眉眼一喜，顿时在马上拍着大胯眉开眼笑的说道：“他奶奶的，还真被处默这小子给说对了！哈哈哈~”
“来人，把这位小将拖…咳咳，请下去，赏五百钱！”
斥候：……
吓死人了，还以为要把我拖下去怎么呢。
不过老程家是真大气！
赏钱是真赏啊，居然半贯钱！
高士贵笑道：“嘿嘿，老大，如今知道了这些人的暗道在哪儿，那还不是轻而一举！到时候正面迎攻，暗地里，咱们还可以直接从暗道给他们来个抽底子？”
轻而一举……
程咬金也没感觉这段话有什么不对，毕竟也是文化程度上‘卧龙凤雏’，说道。
“唉，不急，等到了看看地形再说~老子就说，这群四角山的恶人神出鬼没，粮食补给更是从未上过山，看来真让处默这小子蒙对了！”
其实之所以程咬金等到今日才出兵剿匪，就是为了等前几天这对四角山地形的探查。
而要不是程处默带回这个小子，还真没时间抽出来专门去找四角山的这些道道儿。
如今四角山易守难攻，四周道还被设了卡，如今有了这两个暗道，还能给他打太他个措手不及！
嘿嘿，这功劳，俺老程就收下了！
还能顺手为民除害，岂不妙哉~
~~~
而距离这条偏道向西十多里地的一个三叉道旁。
一群鬼鬼祟祟的人正窝在四周的雪陂地里。
风雪交加，所有人的身上都披上不少雪花。
“他娘的，怎么还不来啊？不是有消息说今日崔家商队会从城里运一批粮到洛阳的吗？老大给的消息是假的？”
吴大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边身形稍微偏瘦一点的蒙面人挪动了一下身子，声音颇有些年轻。
“吴叔不用担心，这大冬天里的，走得慢很正常，这恰巧才说明这是个大鱼啊~”
吴大飚稍作细想，便点头说道：“你小子说的有理，等会你小子去拦路去！”
“嘿嘿，交给我吧吴叔！”
今日一大早，程咬金率众经过朱雀大街的时候，见着崔家的粮商商铺有大动静。
随即派了人探查一番，原来崔家下面的粮铺正要运送一批粮草，运往洛阳。
这出了城，程咬金自然也就心思活络起来。
这多年没碰的业务能力，是得操练操练了啊——
于是，那乌央乌央的部队中，突然少了二三十个人，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这不，一边就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脚步轻快的猫了过来。
“吴哥吴哥，过来了！！！”
吴大飚顿时眼神一亮，仿佛骨子里沉默依旧的悸动在升腾。
随即反手操起了一把刀，神色振奋：“兄弟们打起精神！鱼儿来了！”
“得嘞！！”
“得嘞~”
“嘿嘿，终于来了！”
一阵猴儿叫似的应声响彻后，这附近便重新回归寂静~
不出一刻钟，一个马车车队后面的架子上拉着麻袋装弄的货物，慢慢出现在了这条三叉道上……
咻！
一道箭失从高出划过长空，猛然插落在马车车队的不远处的空地上。
为首的护卫猛的一惊！
连忙神色一沉，挥手大喝：“所有人注意！有匪寇！！！”
顿时便是一阵抽刀拔剑的声音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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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土匪再就业
这时候，一道骚包的身影蒙着面，甩着八爷公鸭步。
扛着一把别扭的大刀，一步一步从树后走了出来。
在崔家粮商行运送护卫们的一种如临大敌的目光中，那人竟然站在了他们面前摇头晃脑的挠了挠头。
仿佛在努力的想了想什么。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护卫首领当然知道这附近绝对不止他一个人。
长刀横面，眼神微沉，凌厉警告的说道。
“这位壮士，可看到我们马车的徽记了吗？我们乃京城崔氏的粮行，去往洛阳，还请壮士行个方便，咱们各行各道，虎豹不同路，好走各相送如何？”
这山林路野，遇到匪徒，开始是绝对不能示弱的，这是崔三多年走护的经验。
不然那就是个软柿子任人宰割。
况且有崔家这块金字招牌在，小聚小众的贼人匪徒尚可能自己解决。
大一点的有势力的匪徒聚众一般都明白崔家是何等实力。
如果惹毛了崔家，大不了崔家直接来个出钱让朝廷剿匪，两边谁也落不着好。
所以五姓七望的徽记一直是一块不错的通行令，少有聚伙成势的土匪贼人敢动。
当然，出了京畿道，边关五大州另说。
所以有崔家这块金字招牌在，崔三自然也有几分底气。
而这一箭的劲力，当是百步开外射过来而还不能暴露位置。
这种弓箭手，绝不是什么三五几人上前嗷嗷着自己是土匪的小团伙~
当然是自报名姓，少上一些麻烦~
程处默正在想着什么词儿，听这首领这么说，有些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蒙面下的嘴角一歪的说道。
“给老子一边儿去，什么狗屁崔家，老子没听说过！”
就在那护卫队首领面色一沉间，程处默一拍脑袋。
“对了！”
斜过身来，于是拿着刀，嚣张的语气十分昂然。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随即话锋又是一转，声音阴险威胁的说道：“否则，死在荒郊外，管杀不管埋！”
这气势十足，合辙押韵的劫道话倒是很是震场面。
程处默正心里臭屁呢，不愧是从凡哥的哪儿听来的话，就是有逼格。
崔三冷目的扫视着周围山坡，也是意想不到这劫道的，难不成是个读书人？
“在下崔三，看来壮士是你不准备留情面了？可敢留下山名？我崔家来日讨教！”
随即崔三的手悄悄像后面一挥，不少人就准备围成了一个三角阵型。
“好小子，不愧是老大送去读过几天书的，这话老子爱听！”
躲在后面斜山坡上的吴大飚眼神赞叹的说道~
这词儿，咋当年他们没想到呢~
等到现在他们再就业的时候才出现，当真可惜啊……
随即蒙着面的面容下持着凶悍的笑容，率先站了起来。
“行了，兄弟们，上！早点干完活儿收工！”
随即四周猫着莫人影不断从雪地中窜出，一时间如同汹涌的一群饿狼，嘴里嗷唤着各种兴奋的话，直接向着下面冲了过去！
那突然出现的一群气势汹涌的蒙面土匪……
让得一时间，崔三蒙圈了……
…………
时不过两刻！
呼~
在这雪地里，一阵寒风吹过~
十几个鼻青脸肿的人影蜷缩在一块儿，在那寒风吹拂下，那赤裸的身子如同筛糠一般颤抖。
周围杂乱的痕迹显示着这里刚刚的惨烈。
崔三艰难的捂着下面，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眼里含着憋屈愤怒的目光！
望着那条那群人的嗷嗷叫唤着离开的道，睚眦怒目！
这群人是真狠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土匪抢劫，不杀人，却把衣服都扒了个溜光寡净，带来的货物更是全部被拉走！
只剩下十几个‘浪里白条’在雪地里~
冤也……
“崔管事，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弄点衣服吧……啊啊~啊嚏！！！”
一个人面色憋得通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冻的。
再不走，一群人怕是要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
第二日。
四角山下。
是勉强建起来的一个又一个的连排枯草窝棚。
这窝棚实在捡漏，两边木头一立，然后只盖上了稀疏的树枝与一些薄薄的干草。
就这样一个窝棚，就成了一家人遮风挡雪的窝了。
无数人挤在窝棚中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保暖已经成了奢望，能够不被冻死，便已经是上天赐予的恩德了。
今天的唐苏凡依旧起得格外的早，远远的地方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皱眉望去，本来这是四角山一块空地，但现在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窝棚，哪怕这里已经快聚集到了接近万人。
但依旧是安静的一片，呼啸的北风不断吹过，那时隐时现的抽泣声依旧可以听见。
不到开饭的点儿，是没有人敢出来的，甚至连动作大点都会考虑一二。
饥寒交迫在这里如同上天的画笔勾勒得如此淋漓尽致，凄惨无尽。
天实在太冷了。
特别是这大早上的时候，偶尔能够看见一些穿着臃肿的汉子在四周巡逻。
这些人，都是孔府派来的的护卫，专门维持秩序。
哪怕穿成这样，这一个个巡逻的护卫都会时不时的缩缩脑袋搓搓手，嘴里吐着热气。
望着这简陋到几乎做不到任何隔温的窝棚，手里拿着几张纸的唐苏凡忍不住皱了皱眉。
就这条件，早晚得出事儿，就算留在外面的多是些壮年男子，但也顶不住多久啊~
“刘骁，我们走~”
唐苏凡带着刘骁，穿过一路的窝棚，向着煤炭工坊的大门进去。
那骨瘦如柴的身影已经遍地可见，有的身上装着一些残破的锅碗的，在窝棚里面立着架子，里面装满了雪。
仿佛是什么精神信仰一般……
那一路上的哀嚎声让唐苏凡的眉头没有任何时候的松缓。
甚至还能在周围看到两三个人影，艰难的抬着一个人往窝棚点外面抬去。
不用想，这已经被冻死了。
每天早上起来，这种事情在这里已经屡见不鲜了。
“咳咳咳咳！”
“阿娘，醒醒！阿娘，不能睡过去啊！”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让唐苏凡循声望去，等唐苏凡走过去，已经围了五六个人，站在窝棚外，面上有着惋惜，可怜的神色。
唐苏凡皱着眉，正慢慢透过几个人围站着的弧形中透望过去。
里面，一个青年抱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断着摇晃着女人的身体，嘴里一边哭一边喊？
“切，有啥看的，死啦！就算没死！也快没气儿而啦！”
听到这个声音，唐苏凡忍不住眉头一蹙！
……………………………………………
第三百五十章 灾心（一）
唐苏凡转首望去，一个穿着破烂，骨瘦如柴，半蹲靠在窝棚的棚柱木头上，仿佛人跟个半摊的面饼。
颧骨突出，那凹进去的眼神，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麻木，绝望，以及一丝丝那藏在深处的阴狠……
可那时不时向旁边撇过去望向那对母子的眼神却又是戏谑，快意……
时不时又偏过头去，嘴角时而挂着快意麻木的笑，时而面色又是挂上麻木绝望的惨淡……
仿佛这寒灾下每死一个人，他就能得到一分安心般。
唐苏凡仅仅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甚至懒得说什么。
从他穿越开始，见过的这种被天灾和生存折磨得心智扭曲的人，已经太多了。
在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障下，更谈能够保障一个健康的心理？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这窝棚里面的那中年妇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急的那汉子的眼眶差点急出的泪！
周围得人也只有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声，这种看样子就在鬼门关差半步路了。
唐苏凡不忍的蹙着眉头，因为这种事情他已经见过太多了。
这种时候，救也不一定救得回来，毕竟他也不懂医……
“你过来！”
唐苏凡突然向着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的巡逻护卫发号施令。
那侍卫明显的一愣，有着愣神，这哪儿来的小子，就敢对他们发号施令？
因为今天的唐苏凡刻意的没有穿得那么的光鲜亮丽，反而外面不过一身粗布蓝色的袍子，仅仅显得干净俊郎而已。
因为在这里穿得太过于光鲜了点实在容易引人注意。
这谁能想到这年纪轻轻，穿着一般长得却又如此好看的小郎君会是这工坊的话事人？
那护卫撇下眉头说道：“叫我？”
“没错，就是你，麻烦你去工坊内找人去那一床被子，送到这里来！”
那护卫眉头一愣，这哪儿来的野小子一来就对他下个活儿干？让自己给这要死的人干事儿，这不是找晦气嘛？
护卫的面色明显变色，张口就要说话间，那边一个管事模样的汉子一个步子插了进来，拦住了他。
“这位公子有什么吩咐？”
能够有够底气直接开口下令的，虽然穿扮差了点，但这气度……
这管事毕竟是在长安城呆了这么多年的老把子，一双眼睛自然要比其他人瞧出些不同。
“还请伱们让人去工坊里面那床被子，就说是唐苏凡让你们拿的。”
唐苏凡？
那管事眉头一撇，与自己的手下互视一眼，没听说过啊？
那管事也是不由得面色微沉，说道。
“这……恕难从命~我们奉命看守，而且~”
那管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悲天悯人的读书人？跑这儿当圣人来了~
准备找个不得罪人的理由推脱过去的时候，唐苏凡知道自己一身穿扮没有人会相信。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唐苏凡面色清缓的低头拿起脚边的一个石头。
滋~
一块儿石头直接被一股庞大的力气捏成了碎石沙砾顺着手掌慢慢滑落……
嘶~
那管事的嘴角直接狠狠的一抽，嘶！！！！
那天灵盖仿佛在抽凉气一般警告自己，这个年轻人的话绝对要听！
人家刚刚还能这么好生说话，如果再不识抬举，绝对会被教做人！
随即毫不犹豫的转头对自己手下说：“小六，赶紧按照这位公子的话去办！”
一边直接看得呆头愣眼的护卫如同被点醒一般，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随即脑袋直点：“好……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随即连忙小步子跑着赶紧向着工坊门口去了……
好家伙，这是哪儿来的猛人？
还好没跟人家急赤白脸，不然谁顶得住人家那一手！
“多谢！”
唐苏凡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周围不仅仅是刚刚的护卫，围着的几个人也是被唐苏凡这一手惊得失了神！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里面的那名壮汉自然看到了门口发生的这事情，直接向着唐苏凡跪下，神色激动，连连磕头！
“不用，先照顾好你娘亲吧~”
唐苏凡走了进去，亲自将这汉子扶了起来。
“咳咳咳咳~”
看着妇人不断地咳嗽，唐苏凡连忙又转头对着那位管事说道。
“去，找两个妇人来，然后让他们不断使劲搓她的全身，产生热度！”
“热~热度？”
那管事一愣，随即继续说道：“郎君是郎中不成？”
“少废话，快去！”
唐苏凡的眼神直接让那管事毫不犹豫的赶紧去找人来。
这里的动静也愈发吸引到了更多人的目光，仿佛看热闹是人类的本性一般。
不一会儿，那管事便找来了两个妇人，比较窝棚里面的那位，稍微显得年轻点。
不过那蜡黄的脸色，也是带着几分虚弱的气息。
“所有人快出去，你们两个，快脱了她的衣服，使劲揉搓，等到被子拿开再给她裹上！”
那两位妇人有些发蒙，难不成揉搓还能救人不成。
“你们还愣着干嘛，听这郎君的便是！”
那管事也大概看出来了唐苏凡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连忙催促了一声。
仿佛这管事的话在这一片明显比唐苏凡管用，立马窝棚里面的人便被清空了。
唐苏凡眉头依旧微蹙，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个法子管不管用，也只是前世网上冲浪看到的一些野法子而已。
当然，原来网上的方法是用雪揉搓，但现在这个条件。
就算起了短暂的应激作用，后面留下的病根也能够要了她的命。
现在也只能是先保证这人的体温不至于被直接冻得昏死过去。
到底能不能起作用，就看这老大娘的气运了……
一群男人站在外面不久，明显的听到里面的咳嗽声轻缓了起来……
唐苏凡
“多谢郎君！多谢郎君！多谢郎君救我娘一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众目睽睽下，那男子直接对着唐苏凡跪拜下来，却被唐苏凡眼神无奈的一把拉住。
这下就算他想跪也跪不下去……
“行了，不用如此大礼！我也是看你一片孝心，能帮帮你就帮帮你而已！”
直接毫不犹豫的一把将那男子提了起来，如同那高壮的男子就是个木偶一般被人随意摆弄。
那男子也是心头一惊，这恩人好大的力气！
随即唐苏凡便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多说，反而直接问道：“你怎么不把你娘亲送进去？工坊不是说了优先招收老弱病残吗？”
唐苏凡也有些疑问，之前自己就已经下了规则，老弱病残优先进去工坊。
为什么自己一路上还能看到不少老人小儿，甚至这里还有一个即将冻死的妇女！
………………………………………
第三百五十一章 灾心（二）
唐苏凡的话，让被问的男子面色一苦，而且那复杂的面色，仿佛隐藏着无奈，认命。
“郎君，不是我们不送，而是工坊里面……不收了……”
那男子说完了话，随即看了看周围，只有埋下了头。
唐苏凡眉梢一挑，不收了？
自己只不过隔了一天没来，怎么可能就不收了？
“不收了？！是这样吗？”
唐苏凡的目光暼向了旁边的管事。
虽然这管事不知道唐苏凡哪儿来的底气问这话，但唐苏凡的话便让他不得不感到一股信服感。
那管事也是持着人前人后不得罪人的态度说道。
“郎君，倒不是收了，好像……好像是工坊里面，收不下了……”
“好像就昨天一天，工坊里面收进去的病残老人与小儿，都有上千之数，不说有没有这么多吃的，现在住的地方都不够，所以他们啊，是来晚了，赶不上了。”
唐苏凡问道：“工坊外面现在还有多少类似于这种老弱幼儿？”
“哟，这还真没办法细数，这一时间太多，工坊里面确实收不过来……”
这时候……
“收？不知道收一群老不死的，一群手无气力的病人有何用？咳咳咳，死了，哈哈哈，全死了算了！！咳咳~死了吧，哈哈哈！”
那管事的话还没落地，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便从另一边传来。
而这个声音，正是那刚才旁边蹲坐在窝棚边柱的男子。
不过话也是说着说着，又被凉风的呛口胸膛抽动得直咳嗽。
如同一个破烂的风箱，一边想要抽动，一边却又在寒风下面发出凄惨的悲鸣……
“你什么意思？”
听着这人这恶毒的话，唐苏凡忍不住搭声问道。
感受到唐苏凡的眼神，那人好像是有些惧怕，身子缩了缩，不过那眼里那种对于这个世界的绝望和麻木依旧。
那眼神换了个方向，那干裂的嘴唇抽动，嘴里突然不断发出呢喃……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救一群一点作用都没有的人！咳咳，有什么用？明明我们才能干活？！明明是我们才能争那一口饭吃！呵呵，有什么用！”
“难道不知道，我们才能干活吗？！明明我们才配吃这口饭吗！！”
嘴里的呢喃，逐渐演变成眼里的疯狂……
甚至……
最后直接抓着旁边的雪往嘴里塞……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刺寒入喉的寒冷，让他不得不一阵又一阵疯狂的咳嗽哽咽，声音越发沙哑。
“给老子安静点！”
那管事见这人又准备作妖，忍不住一喝……
这些日子，这人时不时都要作一会儿疯，有的时候，跳起来自杀的都有。
有的实在饿得受不了的，甚至会直接拿着搭窝棚的草生吃生咽的都有。
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了常态……
“谁…谁能给我一口吃的啊，咳咳咳……”
而那边，墙角，一个满头枯发的另一个流民却又用着沙哑的声音，仿佛自说自话，又仿佛说给老天爷听一般……
这两人的话，如同在引起了其他人的心思，就普通低落湖水的石头，很快就掀起涟漪。
“是啊，有什么用？”
“饿啊！谁……能…给我一口吃的！”
“咳咳咳咳！”
不一会儿后，这安静的窝棚，如同引起了共鸣一般，那哀嚎声，哭泣声，抱怨声，甚至是疯狂的怒骂声响彻成一片！
只不过这每一个声音下，都藏着最原始的虚弱和苦不堪言……
“安静点！”
“安静！！！！”
“不准闹！”
这时候，巡逻的护卫汉子们还要负责震住这群灾民的任务。
这一时间，甚有的叫唤得凶者，得扬棍立拳才能震得住。
唐苏凡就算想反驳，但听到周围不断涌现的哀嚎声。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们自己的生命都成了最廉价的草芥，什么尊严，道德，礼义廉耻都是屁话。
所谓那后世的尊老爱幼，也只不过要建立在足够的基本物质充足的前提下才能保障。
那不断回响耳边的虚弱嘈杂声，让唐苏凡真的觉得这世界上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在人的生命受到最直接的痛苦和威胁，人那渴望生命的欲望越强大，那暴露出来的，与人性背道而驰的东西也就如同沙漠中被风慢慢吹走的沙砾，只剩下最伤人的骨刺……
唐苏凡望着眼前无数人那苍白无力的虚弱面孔，无数人的那种对于生命的渴望，最终……
也只有无奈叹息一声……
可能那些上有父母，或者下有小儿的流民能够在自家家人被送进去能够感到开心以外。
在这个大多数家里都死得只是孤身一人的流民眼里，他们被接收到的善，恐怕比他们直接遭受的恶要来的更大……
而且，易子而食这个词语，就是灾患年间来的。
毕竟，这就是人性……
如果这群流民不聚集起来，散布于京畿道，朝廷只要各县赈灾相对赈灾有效，而不是散播谣言，让无数流民聚集来。
能够救下的性命肯定会更多，而不是让一群本来就受于天灾的流民因为一个流言或者那虚无缥缈的希望，一个又一个死在路上。
而来到了这里，一个又一个来到这里却又找不到心里的希望。
这时候让他们聚集在一起，无论是朝廷还是他唐苏凡，一时间也是无能为力。
他娘的，世家！
唐苏凡那紧蹙的眉头透露出几分戾气，看着这群灾民，心里对世家这群狗东西的帐已经堆满了。
突然间……
“咳咳咳咳！”
刚刚发出恶毒言论那骨瘦如柴的流浪汉子仿佛是雪吞咽的多了，直接坐在在窝棚角。
那身子倒下，慢慢蜷缩，眼里之前的疯狂慢慢缓和了下来，嘴里的呢喃依旧不断，只不过……这次的呢喃，突然换了个说辞……
“救……能救好啊？能救，呵呵呵呵呵……”
最后，那倒下的汉子脸上只剩下一片经久不消的傻笑。
“他这是？”
这时候，突然听到这汉子话锋一转的这话，哪怕唐苏凡也是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管事回过身来，说道：“哦对了，这位郎君，此人是个疯子，不用理会……”
唐苏凡不由得皱眉：“疯子？那他还能如此有理有据的说话？”
“郎君有所不知，此人啊……时而癫狂，时而安生，这两天听说……好像是……好像他是扬州来的，一路上家中父母都被活活饿死，妻儿不知所踪，仅剩自己活了下来，一路上来到了长安。”
“所以一个挺好的汉子，直接被逼疯了，有时候各种奇怪的言论动作早就见怪不怪了……若不是见他可怜，早就将他驱逐出去了……”
“原来……这样……”
唐苏凡重新撇了一眼那所谓的‘疯子’，从他身上，真的可以看透这个时代的残忍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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