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店
半个小时……
林诗文的奔驰S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最后停在了一排设计高端的建筑面前。
杨立跟着林诗文下车，举目看到面前的房屋格局还有周围环境，惊得有些合不拢嘴。
“老板，这里房租应该挺贵吧？”
杨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问道。
“放心住，我已经买下来了。”
林诗文直接大手一挥，很是豪气的说道。
“买……买下来了？”
杨立被唾沫噎住，怔怔的看着林诗文。
接着跟林诗文来到住宅，杨立算是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豪气了。
房子是大跃层，上下两层楼面，占地就有五六百平，卧室、起居室、客厅、厨房等等辅助用房一应俱全。
而且采光极好，里面家具、装修都是清一色的欧式风格，看上去奢侈至极。
“我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杨立拉着行李箱站在客厅，有些手足无措。
一身休闲打扮跟整个房子的格调显得格格不入。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这样跟你的身份也符合。”
林诗文扭头看着杨立，微微笑道。
杨立惊醒过来，深吸口气，认真说道：“这房子我都没住过，肯定也不便宜，以后我就按照五千一个月给你交房租吧。”
话到这里，犹豫一会，又马上补充道：“当然，等我拿到今年的分红，不够的我也会补上。”
林诗文摇头：“不用，这房子本来就是给你住的。”
“而且以你的价值，肯定要比房子值钱多了。”
“不行，如果不要房租，那我就不住了。”
杨立面容变得严肃起来，直言说道：“这个人情太重了，我怕我还不上。”
林诗文一诧，还想解释，可看到杨立坚定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回去。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交房租吧。”
林诗文妥协了，开口说道：“不过我是房东，这房租多少得由我来定。”
杨立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估算，这种规格的房子，就算是一万一月，那也正常。
然而马上又听到林诗文，说：“以后房租就按照三千一个月交，你可以半年交一次，也可以一年交一次，看你自己怎么安排。”
三千……？
“反正房子空着也没人住，我租给你还能白赚房租，不许再跟我讨价还价了。”
林诗文一句话直接让杨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呼……这下人情欠大了。”
杨立闻言，在心里叹口气，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林诗文带着杨立在楼上转了一圈，又帮他把行李放置在房间里。
两人来到楼下大厅，林诗文翘腿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冲杨立说道：“你现在古玩店刚开不久，正是急需货源的时候。”
“我听说西街那边鬼市已经开始了，以你的眼里，说不定能淘到一些好东西，到时候也可以用做补充古玩店的货源。”
“你是老板，这些事情肯定要考虑到的。”
“好，等回去，我就去鬼市看看。”
杨立点头答应。
西街鬼市是古玩行当对夜摊的一种代称，每到凌晨4点，西街就会被各种练摊的卖家占据。
摊子前出售的大多都是一些老旧玩意，里面有真有假，若是运气够好，眼里也够精。
在里面是很有可能淘到一些流落民间的古玩瑰宝的。
杨立把这件事记下，站起身来，对林诗文表示感谢，笑道：“老板，今天的事情我得好好谢谢你，你要是不嫌弃我的手艺，我就借着这个房子，给你弄几个拿手菜……”
听到杨立还有这种手艺，林诗文眼前顿时一亮，马上点头答应道：“好呀，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那你等我一会。”
杨立起身来到厨房，拉开冰箱一看，双开门的冰柜已经填满了各类新鲜的菜品。
很快杨立做的几道菜就被端上了桌。
都是一些比较家常的菜，红烧鱼、酱茄子、淡煮花甲……
“你快尝尝。”
杨立擦了擦手，来到饭桌前坐下，有些尴尬的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做菜给别人吃，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林诗文没有任何拘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惊喜出声：“好吃！”
接连吃了几筷子，林诗文把筷子放下，看着杨立的眼神略有深意，问道：“我现在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你这里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杨立愣了一下：“缺了点什么？”
随即又四处看了看，快速说道：“东西都有了呀。”
林诗文态度暧昧的说：“缺个女主人。”
“呃……”
杨立瞬间读懂了林诗文的意思。
目光放在了林诗文身上，细腻洁白的脖颈，丰腴姣好的身材，还有那张富有东方韵味的高级脸颊……
多看两眼，杨立竟是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看到杨立的反应，林诗文噗嗤一声笑了，起身说道：“好了，跟你开玩笑呢，忙了一天了，你快休息吧。”
“那……那我送送你。”
杨立马上起身，把林诗文送到门外，一直看着她的车开出小区，这才长松了口气。
回到屋里，看着眼前的奢侈至极的房子，突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算了，既然已经接下了，那就慢慢还吧。”
杨立深吸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楼上走去。
第二天一早，杨立来到藏宝居。
昨天林诗文交代的事情他还没忘，到了店，马上叫上店员刘波准备去西街鬼市看一圈。
结果刚要出门，却看到两三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径直冲进店里。
一进门就嚷嚷着喊道：“你们老板呢，让你们老板出来，这店里什么玩意？根本就是黑店！”
话到这里，一人用力地拍在玻璃展柜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继续呵斥道：“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你们要不给我一个说法，等着我去工商告你们！”
杨立面色一变，皱了皱眉，示意刘波先等一会，抬脚走过去，出声道：“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第17章 假货
杨立走上前，看清了来人。
领头的是一个面阔耳厚的男人，个不高，留着一头短发。
咦……？
杨立轻咦一声，他不记得见过这么一个人，眉目间有些疑惑。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什么问题？！”
男人怒喝一声，继续拍打玻璃展柜，怒声说道：“你们这什么狗屁藏宝居卖的东西是假的，你说什么问题！”
说着，男人抬手一挥，冲身后几人喊道：“特么的老子花了这么些钱，就弄了个破瓶子，今天事情要是没个结果，就把这黑心的店铺砸了！”
身后这几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听到男人下令，立刻掀开衣裳一角，从里面抽出了锤子等凶器……
作势就要砸店。
店里的顾客闻声投来目光，眼神不禁变得有些担忧起来。
就连一些准备跟店员谈价的古玩玉器，也赶忙放回到展柜，生怕一个不甚，就在这里买了假货。
杨立见状脸色难看。
做古玩这行当的，尤其是这种级别的店铺，首要的就是诚信。
顾客来这里，是来买称心古玩收藏的，不是淘宝，保真是必要条件。
一旦出现信誉问题，等传开，再来补救就晚了。
杨立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马上把昨天值班店员叫来询问情况。
“怎么回事？”
店员神色慌张的回答：“老板，这位姓苏的老板昨天来过，买了一个清末年间的古瓶……”
不等店员说完，这位苏老板便直接出声打断，大声说道：“不错，我能来你们店里就是冲着藏宝居的招牌来的。”
“结果昨天我买了一个古瓶，等回去才发现是个赝品。”
苏老板得理不饶人：“你说，你们这种行为不是诈骗是什么？！”
“不可能！”
杨立听完，面色间疑惑更甚，直言说道：“我们藏宝居每一件藏品，我都亲自检查过，无一件是赝品。”
“你说的情况绝不可能发生！”
在此之前，杨立把店里的所有物件都一一检查过一遍，所有东西都有出库记录，他笃定店里绝不可能出现赝品。
只见那人直接让人把古瓶拿出来，摆在展柜上，怒斥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你这瓶子我昨天专门找专家鉴定过，专家明确的告诉我，就是一个赝品！”
“你要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鉴定。”
杨立没有着急争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古瓶，一眼扫过，肉眼看去，古瓶的质地确实不错。
但实则就是一种很低级的制假手段。
用一些老旧的料子掺杂新鲜瓷片混合在一起，一比一仿制了一个瓶子。
上面的暗蓝色底纹，那就更低级了，染料还能新鲜，绝不可能是正品。
说是一个现代工艺品也不为过。
“不对啊，我记得店里入库时确实有一个暗蓝底纹的古瓶。”
杨立眉头微皱，回忆起来，依稀记得那个古瓶应该是清代年末的物件，器形端庄，画工精道……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眼前这个虽然仿得很相似，实则明眼人一细看，立马就能看出其中差距。
无论是用料还是画工都显得十分粗糙。
苏老板见杨立不发一言，哼了哼：“你是不是没话说了？你就说吧，今天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昨天卖清代古瓶的店员被叫了过来。
来到杨立跟前，神色慌张，忙开口解释：“老板，这个清代古瓶是我出手的……不过我鉴定过，料子绝对是真的。”
“而且底纹，封口都做过记录，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变成假货了。”
杨立投了个眼神给店员，示意他先不用慌张。
“别紧张，这件事跟你无关，我会处理。”
“处理？”
苏老板冷哼声：“我看你就是想赖账！”
话到这里，又马上扭头对围观顾客喊道：“来啊，大家都来看看，今天我在藏宝居买了个清代的瓶子，结果拿回去鉴定，你说怎么着，这店里除了店员是真的，其它都是假货！”
顾客听完眉目间多了些忌惮，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我刚才就觉着那茶壶拿在手里怎么轻飘飘的，搞不好还真有点问题。”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问题呀。”
店里员工听到顾客小声议论，脸色顿时紧张起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将目光投向杨立。
古玩店售假这种事情无异于杀鸡取卵。
一个处理不好，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声誉就断了。
以后谁还敢来店里鉴定？
更别说来里面买东西了，谁知道下一件是不是赝品。
尽管店员都知道店里不可能存在赝品，但人嘴上下两张皮，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这个道理杨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即一步上前，看着苏老板保证道：“苏老板，若是店里出现赝品，我绝对不会赖账，更不会推托。”
杨立提高声音强调一句：“但你拿这么个劣质的仿品来店里闹事，那就是把我当傻子了。”
“先不说你这瓶子质地怎么样，你就光看这瓶口，真品圆润有度，而眼前这个瓶口扁平，孰真孰假一眼便知。”
“你这什么意思？！”
苏老板听到杨立的辩解，勃然大怒，两眼圆睁：“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拿一个劣质的瓶子来找事？”
他指着站在杨立身旁的店员，道：“你说瓶子有问题，这人肯定没问题吧？昨天就是他亲手拿给我的瓶子，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店员故意的。”
杨立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店里的员工我很清楚，他们也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这么简单的造假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直说吧，你这个瓶子就是个仿制品，不是藏宝居售出的那只！”
第18章 坑爹
这话一出，苏老板眼中怒意更甚。
“我真金白银从你们藏宝居买下的古瓶，发票还在身上呢，你说不是藏宝居售出的，我看你就是想耍赖！”
“你今天要是不承认，那简单，我现在马上就报警，到时候让工商一并过来检查，我看你还怎么赖账！”
苏老板十分笃定，认定就是藏宝居售假。
杨立面色不变，不过对于苏老板的反应却有些意外。
一开始杨立觉得他应该就是来找事的，但他接下来的反应却很真实，不像找事。
杨立皱了皱眉，干脆扭头看向周围顾客，主动介绍道：“我在这里可以跟诸位保证，藏宝居售出的古玩有专门的人把关，绝对不可能出现赝品。”
“况且你这个花瓶，接口处的粘痕还很新鲜，明显就是为了赶工粗糙烂制而成的。”
杨立看向花瓶，继续说：“你放眼去看藏宝居的所有物件，你觉得藏宝居如果只是为了售假，会使用如此低级的手段？”
苏老板被说得哑口无言，跟在身后的几人也开始面露难堪，手中紧握锤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收场。
围观的顾客方才真正醒悟，投来赞同的目光。
不等苏老板说话，杨立接着说道：“昨天的出货记录我们也有，除了卖给你的清代蓝底古瓶，就再也没有成交过其它物件。”
“如果是我们做假，不就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苏老板脸色憋得涨红，片刻后，又不依不饶的怒斥道：“你……肯定是你私自偷换的，说不定就是你监守自盗，趁机偷换了古瓶！”
“不行，我看你就是死不承认，我现在就报警！”
苏老板拿起手机当着杨立的面按下报警号码。
杨立不以为意，店铺里证据充足，有足够的店员可以证明物件的真假。
而且货源完全可以保真，就算要查起来，那也没事。
“既然你不信，那你就报警吧，正好让警察好好查一查，好证明藏宝居的清白。”
杨立将手背在身后，示意苏老板自便。
而就在苏老板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的那一刻，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年轻人，衣着打扮很是时髦，见到苏老板，忙叫了一声爸。
“小豪？”
苏老板闻声回头，很是诧异：“你怎么来了？”
被叫做小豪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拉住苏老板手，满脸慌张，忙不迭说道：“爸，不能报警。”
“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几万块的古玩，我现在就要报警告他们诈骗售假！”
杨立看了一眼年轻人。
只见他眉目间透着一股紧张，神情十分慌乱，眼里纠结不已，想说什么又迟迟不敢开口。
杨立眯起眼睛，隐约猜到一种结果。
“苏老板，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着急报警，先问问他然后再决定。”
杨立提醒一句。
这时，苏老板也发现了儿子的反常。
放下手机，板着脸问道：“昨天我买了这个古瓶就是你开车送回去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年轻人冷汗涔涔，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报警！”
“爸！”
年轻人听说要报警，忙抬手拦下，瞬间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垂下头说道：“你这花瓶是我换的。”
“竟然是你！”
苏老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年轻人支支吾吾：“我在外面欠了点钱，所以就把花瓶拿出去卖了。”
“我本来想着弄个假的来，你应该也看不出来，没想到你会拿去鉴定……”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藏宝居的店员也都长松口气，事情到这也就水落石出了，店里没有售假，到头来竟是一场坑爹的闹剧。
苏老板血压瞬间飙升，瞪着年轻人震怒问道：“你拿去卖了多少钱？”
“五……五千。”
“什么！”
“老子五万块钱买的清代花瓶，你就卖了五千？！”
“那老板告诉我这个花瓶就值五千块钱……”
杨立听到这对父子间的对话，出声提醒一句：“苏老板，花瓶的价值远不止如此，最多两年还会有升值空间。”
杨立看向年轻人，若有深意的说道：“你儿子应该是上当了。”
第19章 上门平事
此话一出，苏老板羞得无地自容，想到今天的所作所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你……！”
苏老板手指头戳在儿子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吼道：“我刚才就应该报警，让你这废物好好涨涨记性！”
而此时，全程目睹杨立解决假造事故的顾客，不由得被杨立的实力所折服。
诚心夸赞道：“不愧是藏宝居的老板，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眼力，了不得啊。”
“不错，对了，我刚才看得那个猴首壶给我包起来吧，你们藏宝居的信誉，还是信得过的。”
杨立这种教科书级别的处理方式。
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不仅仅折服了一众顾客，店里的员工也油然生出一股得意来。
所有人内心都不约而同的升起同样的想法：
在这种老板手底下工作，简直安全感爆棚。
苏老板冲着儿子发了一通火，想到先前的误会，也清楚自己冤枉藏宝居了。
他赶紧看向杨立，咳嗽一声，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杨老板，今天这事是我唐突了，我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
“没事，以后藏宝居还要仰仗苏老板的帮扶，既然是误会，能解释清楚就再好不过了。”
杨立淡然的表示没事。
毕竟今天虽然闹了这么个误会，但也没有给店里带来什么损失。
最关键的是，接着今天这个事，让大家更进一步的相信藏宝居，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爸，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你买个装饰花瓶能花个几万，给我零花钱才那么一点……”
“我TM还没收拾你呢，你还怪起老子来了！”
苏老板听到儿子的解释，顿时火冒三丈，揪着领子，狠狠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
“你说你卖了我也不怪你，几万块的东西你TM偏偏卖几千，要不是老子年纪上去了，我现在就把你拉去回炉重造！”
年轻人吓得惶恐无措，捂着头，惨叫连连。
苏老板越说越气：“现在好了，我TM还没捂热乎呢，你就给我整个财物两失，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废物出来啊！”
苏老板也是气坏了，完全不分场合拉着儿子就是一顿打。
杨立见店里被这对父子闹的乱哄哄的，于是一步上前，拉住苏老板的手。
“苏老板，你现在动手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杨立快速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东西肯定是昨天刚出手的，我帮你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赎回来。”
“啊……？！”
苏老板愣住，错愕的看着杨立，等一会，面露出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苏老板一把扯过儿子，冲着他喊道：“你赶紧给杨老板说说，你把花瓶都卖哪了？”
年轻人捂着脸，表情很是委屈，抬头看杨立，说道：“就在南平街上一家叫飞龙楼的古玩店，他跟我说这已经是最高价了。”
“你被骗了，这是清乾隆的豆青五龙瓶。”
杨立直言不讳的说道：“以端庄大方，胎体洁白鉴赏，特别像这种色彩丰富，甁器圈足内敛的古瓶，价格再低也不会落到五千。”
“你就是不懂古玩行当，让人当生瓜蛋子忽悠了。”
“啊？”
年轻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苏老板岔气的说：“啊什么？还不赶紧带路，要找不回瓶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杨立对着店员交代几句，倒也不嫌麻烦，跟着这对父子坐上车，约莫二十分钟来到了这家名叫飞龙楼的古玩店门口。
飞龙楼招牌倒是响亮，但实则只是一件破败的小店，也就四五十平方。
逼仄的小店里堆满了货架，上面摆放满琳琅满目的古玩玉器……
一个腮明突出的瘦高男人，站在柜台里面，手里正把玩着两个揉的圆润的核桃，看到有人进来，忙抬头望去。
待得看清来人，面色一紧，突然慌张起来。
杨立在小豪的指引下，见到了飞龙楼老板。
扫了一眼货架上的古玩，什么也没说，直接来到老板面前。
主动说道：“老板，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昨天是不是收了一个瓶子，高44，口径12，底盘有暗蓝色花纹……”
“没有没有。”
老板直接摇头否认：“我这两天都没收什么物件，你可能是找错了。”
小豪闻声怔住，随即有些恼怒，一步上前，指认道：“昨天明明就是你把我的瓶子收了，你还骗我说这瓶子就是民国的，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柜台前的哄闹瞬间引来了古玩店里顾客的注意，大家纷纷投来目光，很是好奇的看着热闹。
“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人嘴上下两张皮，你说我收了瓶子，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看看啊？”
老板气恼的站起身来。
苏老板也跟着上前，知道是自己一方理亏，客气的说道：“老板，是这样的，我儿子不懂事，把瓶子拿出来卖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的事情，我就当长个教训，我多加三千块钱把瓶子收回来。”
老板摆手：“我说没有就没有，要找瓶子我这店里也有，你要是看上眼那就给钱拿走。”
话到这里，马上又补上一句：“至于你说的瓶子，我见都没见过，怎么给你找？”
杨立见到这老板一幅滚刀肉的样子，开口说道：“都是做古玩生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一天什么也没干，白收三千块钱已经赚了，没必要闹成这样。”
“我说你们买不买东西，不买就赶紧给我出去，别挡着我门面。”
老板哼了哼，看着杨立，鄙夷道：“听你这口气你也懂古玩？你又算什么个东西，毛都没长齐就敢替别人出来平事？”
杨立闻言，面色冷了一些，又问：“你真不拿出来？”
“走不走？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好，那我今天就看看你这古玩店到底有几件真品。”
杨立怒极反笑，随即当着众人的面，一一扫过货架上的古玩，直言说道：“我当还能找出一件两件呢，结果一件也没有。”
“你这货架上的物件就是一水的现代工艺品，用来忽悠忽悠外行人还行，在内行面前，根本就是一堆垃圾。”
话落，全场哗然——
有些已经挑好古玩的顾客，马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而这时，老板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20章 一眼识假货
“你、你放屁！”
随即震怒地把手里的核桃砸在柜子上，指着杨立鼻子，呵斥道：“你不要在这里诬陷我！”
“你才多大年纪，你懂古玩吗？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杨立面不改色，抬手指着他货架上的一个四方双耳铜炉，淡淡说道：“你这尊铜炉，看造型应该是明代的麒麟炉。”
“双耳明扣，宝塔上坐卧铜制麒麟，而且色调看上去也正。”
老板听到杨立的介绍，暗暗吃惊，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又听杨立一转话锋继续道：“但其实你这铜色就是浸泡出来的，以食醋加硫酸浸泡过后，又用牙膏洗刷，就能让颜色偏铜色。”
“你为了更真，肯定又放进土坑里埋过一段时间，所以上面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残留的土绣。”
杨立一语道破其中的秘密，在老板惊恐无措的目光下，又指向另外一个鎏金的香炉。
“还有你这个香炉，看造型仿制的是清代的鎏金八宝香炉，大小匀称。”
“高度也十分锲合。”
“我相信重量跟口径你一定也做过研究。”
“但其实想要辨别真假，只需要看下方的款式就知道。”
老板彻底慌了，他自己经手的古玩，真真假假自然很清楚。
但平日里进店的顾客都看不了这么细，就算是一些所谓专家，有时候也拎不清楚。
可谓这个年轻人，眼力竟如此毒辣，还没有上手，仅一眼就戳破了其中底细。
要叫他再这么说下去，只怕这苦心经营多年的古玩店，就要倒闭关门了。
“你少在这里给我颠倒黑白！”
老板见到顾客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有几人竟是对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露出佩服的神色。
不敢让他继续往下说，故意恼怒的打断杨立的话，说道：“你们有事就说事，别拿把皇粮就当衙门，我这店经营好几年了，靠的就是信誉两个字！”
说完，老板马上又道：“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是收过这么个瓶子，你们要是想把东西收回去，那就老实点等着。”
老板假模假样地翻了几下出货单，问道：“是一个民国的古瓶吧？”
杨立强调：“是清代乾隆年间的古瓶。”
“管你清代民国，反正就是这么个瓶子。”
老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出货单上是有这么个物件，你们要方便的话跟我去后院取吧。”
说完，老板走出柜台掀开了身后的门帘。
苏老板父子见老板妥协，朝着杨立投去感激的目光，快步跟了上去。
杨立看着老板离开的背影，想了想，什么也没说。
没想到小小的古玩店里竟是别有洞天，从帘子后面进去，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小院。
小院虽小，但五脏俱全，东西南北，该有的门房一间不少。
杨立等人来到小院，结果还不等看到古瓶，老板面色却突然骤变，眼里闪过了一抹阴狠。
只见他转过身来，一声厉喝，院里房间打开，快速冲出来几个着短衫的男人。
这几人面容粗糙，脸上透着凶狠。
“老张，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冲着老板问道：“怎么把人领这地方来了？”
张老板怒瞪杨立几人，出声怒道：“这小子领着人来砸飞龙楼的招牌，大家都是吃这饭碗的，要是招牌砸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苏老板父子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惊愕的张大嘴巴，忙将目光投向杨立。
而此时，杨立脸上却不见任何变化，只是两眼微眯，就这样盯着张老板。
“早就看出你不会乖乖妥协了，怎么？想动手？”
“MD，到了这时候你还跟我拿架子呢！”
张老板一声怒喝，直接挥手喊道：“动手，把这小子给我拿了！”
随着张老板一声令下，冲出来的几人随手抄起棍棒等物，直接冲向杨立。
杨立面色不变，一步上前，抬手抓住砸来的圆棍，膝盖发力，猛地顶在一人肚皮上。
只见那人脑袋用力的后仰着倒飞出去。
不等落地，杨立一个助跑，一步飞踹，身前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人就变成了一枚炮弹，重重砸在水缸里。
轰——
硕大的水缸应声而碎，水流一地！
“就凭你们？”
杨立表情不屑的扫了他们一眼。
接下来的战斗只能用切瓜砍菜来形容，也就是片刻间，张老板叫出来的人已经尽数倒地。
张老板瞬间懵了，看到杨立朝着自己走来，面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兄……兄弟，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厚道，我这就把东西还给你们。”
苏老板父子看呆了，瞠目结舌站在原地。
“去拿。”
杨立冷冷说道。
张老板连滚带爬地跑进里屋，抱着清乾隆的豆青五龙瓶快步小跑出来。
杨立拿起来检查一遍，上面没有划痕，器形也没有被破坏，就是从藏宝居售出的真品。
“苏老板，东西拿回来了，把五千块钱给他退回去。”
听到杨立的提醒，苏老板这才恍然惊醒，忙把五千块钱退了回去，自己则原封不动的拿回了豆青五龙瓶。
拿到瓶子，苏老板对着杨立好一阵奉承：“谢谢，谢谢，今天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立摆摆手，不以为意。
刚准备告辞离开，就在这时，那张老板突然捂住心口，面色绞痛的扭曲成一团。
“老张，你怎么了？！”
有人察觉到张老板的异样，大惊失色。
杨立微微一诧，看出他不像是装的，快步来到张老板跟前。
他抬手掀开张老板眼皮，其病症立马浮现在脑中。
血栓堵塞！
杨立一惊，立刻按住张老板眉心，一股无形的真气沿着掌心流入张老板体内，堵塞部位很快便被疏通。
张老板这才一口气喘上来，他睁眼看到杨立，一阵惊讶。
直到来人解释前因后果，这才恍然醒悟。
“谢……谢谢……”
张老板忙出声感谢，说着就要磕头道谢：“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是我不对，我这就给你道歉……”
杨立看他一眼，直言说道：“你要是诚心谢我，以后少干这种以次充好，败坏古玩名声的事就好。”
“是是是，我一定谨记！”
张老板捣蒜一样，快速点头。
第21章 捡漏
古玩售假风波结束了。
送走苏老板父子，杨立便直接回到店里。
此时店里并不忙碌，杨立看时间还早，交代几句，然后直接带着刘波赶往西街鬼市。
半个小时后，西街鬼市。
杨立带着刘波走在古朴的街道上，此刻，原本热闹的鬼市已经变得人影寂寥。
由于两人来得太晚，大部分摊贩都已经歇摊。
只有少部分没什么出货的摊贩，依旧还停留在街边。
刘波扫过一眼，不由有些可惜的说道：“老板，这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摊贩大多都收摊了，只怕留下的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杨立扫着街道，说：“西街只在周三跟周六开市，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省的白跑一趟。”
“好吧，你是老板，我都听你的。”
刘波很是无奈的答应一句。
连他都能看出来此刻鬼市留下的物件，大多都是一些没人要的破烂货。
不过既然杨立执意要看下去，他作为员工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两人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走，剩下的摊贩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东西没人看上眼，也懒得叫卖了。
有些干脆蹲在摊子前唰起了短视频，龇牙咧嘴的笑着。
往前走了十几米，杨立路过一个摊子，本是随意的扫过一眼，临了却看到一个青花瓷盘。
眼前一顿，在摊子前停了下来。
刘波看了眼摊子，并未看出什么异常，很是诧异的看着杨立：“老板，怎么了？”
杨立摇摇头，没说话，直接蹲了下来。
伸手拿起摊子前的那个青花盘子，一上手，立马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居然还能遇到这玩意！”
杨立内心惊喜起来，意识到今天可能要捡漏了。
现在还留在这里，说明在其它人眼里，这盘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
杨立有点庆幸，还好坚持看了一会。
他故意强装镇定，脸上不漏声色，随意的把玩两下，抬头看向摊主，问道：“老哥，盘子挺有特点的，什么价钱？”
摊主正盯着手机屏幕看电影，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盘子，直接说道：“你要诚心想要，一口价一万块钱。”
刘波闻言震惊，随即愤怒道：“我说你这也太随便了吧，就这么一个破盘子，你就敢喊一万？”
“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摊子不耐烦的回应一句，继续埋头看电影。
杨立拉住刘波，给他使了个眼神：“盘子还算有特点，拿钱，买下来留着把玩也不错。”
“啊？”
刘波很是不解，又仔细看了一眼那青花盘子，实在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只能讪讪地掏出一万块钱，递给摊主。
那摊主见到来人递过来一万块钱，一毛钱也不砍，一阵疑惑，赶忙放下手机。
拿起那青花盘子又看几眼，确认了就是一般货色，这才放心地把盘子交给杨立。
并强调一句：“鬼市的规矩就是买定离手，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拿货吧。”
刘波接过盘子，又看一遍，看到了盘面上的瑕疵，而且这盘子瓷面也不正，愈发疑惑。
不明白杨立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下这么一个残次品。
古玩这一行向来讲究一个圆润有度，这明眼人都知道的道理，以老板的眼里没理由不懂啊？
刘波还是忍不住问道：“老板，这玩意是个次级品，一万块钱分明就是在讹人，买了干啥？”
杨立没做解释，拉着刘波来到一旁，出声说道：“买的就是这里面的瑕疵。”
“错版RMB你知道吧？这种几率跟大海捞针无异，其价值尤其近几年直接被炒成天价。”
“你知道因为什么？”
刘波似懂非懂，愣愣的回答一句：“因为少？”
“不错，物以稀为贵，几千万张里面也出不了一张错版，收藏价值自然就高。”
杨立继续解释道：“就像我手中的这个青花瓷盘，这其实就是一个清末的官窑次品，放在以前肯定是没人要的残次品，但放在现在，这就是错版的RMB。”
“牛！”
刘波听完杨立的解释，两眼瞪大，激动的竖起大拇指，出声道：“老板，你简直是太牛了，我算是彻底服了！”
“老板，你说这玩意的价值应该是多少？”
杨立想了想，说道：“目前市面上清代官窑的成交量一直很大，普通的价格一般在80-90万之间。”
“至于这个残次品，倒还真有些少见，可能会翻1到2倍，如果遇到喜欢收藏奇物的买家，更高也不一定。”
“一转手直接翻了上百倍呀！”
刘波不由又惊呼一声：“老板，我这次跟你出来算是长见识了！”
“好好学，古玩这一行水深着呢。”
杨立捡了个大漏，心情不错。
此时看到刘波折服的目光，淡然一笑，装了个逼。
说完，杨立示意刘波收起盘子，两人抬脚就准备离开西街鬼市。
不过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一旁的摊主却坐不住了。
本来以为遇到了两个冤大头，一万块卖了个破盘子，也没当回事。
可就在刚才，这摊主无意看到了杨立身后的跟班在一旁挤眉弄眼，动不动又竖大拇指。
一幅捡了大漏的激动表情。
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好一会，干脆一咬牙，站了起来。
“哥两个，先等一下！”
杨立和刘波闻声停下，疑惑的看着。
摊主站了起来，咳嗽一声，厚着脸皮说道：“刚才我在看手机，有点分心，刚才那盘子也是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
“你们这一万块钱怕是带不走……”
“什么意思？”
杨立眉头微皱起来，开口问道。
摊主说道：“这盘子我当初花了五万收的，一时走眼喊了一万，你们如果诚心想要，六万块钱让你们带走……”
第22章 反悔
“怎么还带出尔反尔的？”
刘波见摊主居然厚颜无耻的拦下他们，怒怼一句：“西街鬼市的规矩就是买定离手，既然你收了钱，那东西就跟你无关了，凭什么要加钱？！”
杨立对于老板的举动也有些不满，说道：“西街鬼市向来注重规矩，你这么做，只怕是以后永远进不了西街了。”
摊主一脸无所谓，蛮横的说道：“我不管，西街有西街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
“这盘子一万块钱肯定不可能给你们，而且看你们的样子分明就是捡了个漏，就这样让你们拿走，我太亏了！”
“古玩行当讲究的是眼力和心境，天底下宝贝这么多，大家各凭本事，你亏不亏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
刘波很是岔气的说道：“再说了，要是这盘子根本就不值一万块钱，你会把差价退给我们？”
摊主有些理亏，吵不过刘波，干脆脸一横，耍起无赖：“反正我不管，这盘子就是我摊子上的。”
“你们要么加钱，要么我把钱退给你们。”
“你……！”
刘波指着厚颜无耻的老板，眉头拧成结，杨立却在这时伸手拦下他。
“老板？”
刘波很是诧异。
杨立轻摇了摇头，然后冲着摊主说道：“好，六万块钱我买了，先说好，买定离手，这算是破例了。”
摊主见杨立往上加五万居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顿时一愣，眼里闪过一抹肉疼，马上意识到喊低了，想了想，又说：“不行，六万块钱是刚才的价钱。”
摊主不要脸的说道：“你肯定知道这青花瓷盘的价格，你要是真想拿走，我就当吃个亏，收你一半的价格，事后绝不为难你。”
话到这里，摊主又快速补充一句：“你白赚一半，我也能有点甜头，你看怎么样？”
刘波闻声一惊，面色瞬时冷了下去：“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刚才说好是六万，现在又要一半？！”
“古玩行当的规矩都不要了吗？”
刘波对于摊主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家有家规，行有行道，古玩这一行的门路就在与此，若是人人都是如此，那古玩行当不是早就乱套了？
一些还在西街鬼市闲逛的散客，听到这边的争吵也纷纷投来目光。
摊主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面色突变，咬牙喊道：“你少跟我啰嗦，要就要，不要就还我。”
“反正盘子就这一个，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好，就依你说的，盘子所售分你一半。”
就在刘波气不过还想继续争论时，杨立忽然伸手拉住他，直接拍板说道。
“老板，不能依他，这盘子可是……”
刘波脸上震惊，刚欲脱口而出，却被杨立的眼神制止。
杨立不动声色，抬头看着摊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摊主面露狐疑。
杨立说：“条件很简单，我在现场出售这个青花瓷盘，如果有人买下我只拿一半的钱，不过为了挽回我的损失，我要在你摊子上任选一个物件。”
“如果没有，那这盘子我原封不动还你，如何？”
摊主听到这话，表面故作犹豫，实则内心已是狂喜不已。
“嘿，真遇到个傻子了。”
“我这摊子上都是一些现代做旧的工艺品，要是这小子真能把盘子卖个好价钱，别说一个物件，直接送都可以。”
摊主心里如是想着，想到横竖都不亏，马上点头答应道：“好，就依你说的，你只要卖出，我们一人一半，摊子上的东西你随便挑。”
杨立点点头，直接拿出了那个青花瓷盘，面朝一众围观的看客。
主动介绍道：“各位，刚才我跟摊主的赌约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在现场出售的物件。”
杨立这一番开场白，让围观群众愈发好奇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盯着盘子。
杨立语气平静的继续道：“我手中的盘子是清代的官窑残品，各位能来西街，对古玩收藏一定各有见解。”
“多的我就不做解释了，直说目前市面上一个清代官窑最低的成交价也在80-90万左右。”
“而我手中这个盘子，虽是残次品，但其收藏价值却远在完整的清代官窑之上。”
听到杨立的解释，围观的看客，马上就热议起来。
有人诧异问：“官窑的残次品？这不是烧毁的废品吗？”
马上就有懂行的接话：“在以前当然是废品，但在现在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错版RMB都知道吧？这玩意是一样的！”
说话间，有一些人立马把手机拿了出来，开始查询相关的消息。
摊主听到杨立这话，有些惊喜，不由庆幸自己感觉不错，不然还真让这小子用一万块钱捡了个大漏！
摊主目光隐隐期待起来。
这绝对是个意外之喜，下乡淘了这么个破盘子，本来就以为值个千百块钱，瞧现在这样子，怕是要有一笔横财入账了。
“哥们，我对你这盘子挺感兴趣的，你说个低价，只要价格合适，我现在就给你收了。”
有人在人群里冲杨立喊了一声。
杨立面色不变，但此时的刘波脸却已经黑如碳灰。
本以为今天运气爆棚，捡了个大漏，结果被这贪得无厌的摊主一闹，白白错失了这么一个大机缘。
杨立点头道：“底价十五万，按照拍卖行的规矩来，价高者得。”
“二十万！”
杨立话落，马上就有人往上加了五万，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喊道：“这东西我要了。”
“二十三万！”
“二十五万！”
往上喊了几轮，价格也越来越高。
摊主眼见价格节节攀升，已经远超自己心里预想，内心已是激动难耐，脸上洋溢着兴奋笑容。
“我出三十万。”
“这盘子我看着挺顺眼的。”
只见一个着一身休闲装戴黑框眼镜的男人一步上前，推了推眼镜，淡淡喊道：“一口价，90万。”
此话一出，现在瞬间噤声，大多面面相觑，不敢继续往上加价。
要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够买套房了，而眼下这个盘子，具体价值还无从得知……
犹豫间，杨立轻轻点头，说道：“既然无人出价，那这个清代官窑的残次品就由这位老板拍下。”
第23章 胭脂盒
刘波见到青花瓷盘被人90万拍下，差点没心肌梗塞。
“老……老板，真卖啊？”
刘波声音微颤的看着杨立。
要知道这个青花瓷盘的价格远不止于此，若是拿去拍卖场稍微一转手，那就是百万往上的物件。
现在被人90万拍下，而且还要分给摊主一半，合着里外里一下就损失了三分之二！
练摊的摊主已经傻眼了，90万……这TM就是天价啊！
一个百来块钱收来的破盘子，就这么短短几分钟，这是翻了多少倍……？
个十百千万，操，数不清了！
摊主有点迷糊。
而那个当场拍下青花瓷盘的老板，也不含糊，当场就给杨立转了90万。
转款到账，杨立来到呆若木鸡的老板面前，直接叫醒他：“好了，一共90万，收款码出示一下，我给你转一半过去。”
摊主顿时狂喜，慌忙拿出手机，试了几次才点出收款码。
45万成功到账！
看着后面的几个0摊主莫名的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杨立也没说话，按照约定直接上手在摊子上挑了一个青绿胭脂盒。
“这东西我拿走了。”
杨立说道。
摊主依旧陷入到狂喜中，扫了一眼杨立手上的盒子，就是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马上点头答应。
“给你给你……”
刘波在一旁看到杨立拿了一个破旧不堪的胭脂盒子，郁闷不已，说道：“老板，你说你何必呢，就这么一个小盒子，能挽回青花瓷盘的损失吗？”
说着，叹了口气：“唉，这次是亏大发了。”
杨立没说话，而是举着胭脂盒子看向摊主，又问一句：“这盒子我拿了，你不会又当众反悔吧？”
摊主笑：“你要是喜欢，赶明我送你一个都行。”
杨立点头：“不后悔就好，其实吧，这盒子比刚才的青花瓷盘要更值钱。”
围观的看客本来以为这个插曲就要结束了，可听到这话，却猛然一惊。
又马上驻足等着杨立接下来的话。
刚才以90万价格拍下青花瓷盘的老板，也好奇的投去目光。
摊主听到这话，却表示不屑，说道：“这个盒子是花了45块钱论斤称过来的。”
“你说这盒子比瓷盘值钱，我看你今天怕是要打眼了。”
杨立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他一手举起盒子就这样静置在阳光下，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伸手轻轻剥下胭脂盒上的表皮。
当上面的一层表皮被完整的撕下来，只见片片金点显现出来，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刘波看傻眼了。
金……金的？
杨立解释道：“这是嘉庆宠妃乌拉那拉的胭脂盒，全盒由纯金打制，而且含金量极高。
“这么大一个盒子，而且又是嘉庆年间留下的物件，你说值不值钱？”
围观的看客面色惊了又惊，看着杨立眼里露出了膜拜的神光。
刘波更是服得五体投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鸭蛋。
许久后才出声说道：“老板，服了，我真是服了！服得彻彻底底！”
杨立面不改色，当着面容骤变的老板一点一点把胭脂盒表皮剥下。
当外面那层破旧的表皮全部破落，呈现在杨立手上的就是一个金光熠熠的实心金块。
而且上面还有刻字：嘉庆帝赠与宠妃乌拉那拉……
杨立看着欲哭无泪的摊主，继续说道：“嘉庆六年，乌拉那拉14岁被选秀入宫，因为乌拉那拉长相艳美，深得嘉庆宠幸。”
“后来乌拉那拉为嘉庆帝生下黄八女，嘉庆帝为此特意命人打制一套纯金的首饰盒，赠与乌拉那拉……”
“我手中的盒子便是这其中之一。”
杨立微微一笑，说：“目前市面上已经有过散件的拍卖，其中价格最低的发簪已经拍出了150万的价格。”
“至于这个胭脂盒比起发簪的价格也只会高不会低。”
摊主彻底懵逼了，心情就宛若坐过山车一样，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TM哪儿冒出来的土老帽？
眼睛怎么这么尖？
45块钱的胭脂盒当时怎么没发现！
亏到奶奶家了！
摊主意识到自己亏大发了，刚要反悔不干，可看到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到了嘴边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才买下瓷盘的老板，眼见杨立又开得一宝贝，十分豪气的出声道：“小兄弟，这东西我看着也顺眼。”
“你要是想出我一百七十万可以买下来！”
杨立轻轻摇头，冲老板说道：“这物件若是能成套，其价格肯定不止于此。”
“你刚才的瓷盘就已经捡漏了，这个胭脂盒就算了吧。”
说完，杨立瞥了一眼完全石化的摊主，把纯金胭脂盒递给刘波，什么也没说：“走吧，来这一趟，也还算有点收货。”
刘波笑呵呵地把胭脂盒收好，又扭头冲摊主得意道：“你今天干这些事算是把西街鬼市的规矩坏了，以后怕是入不了西街了。”
“我们就不留了，今天的事就当个教训吧。”
讥笑一声，刘波这才跟着杨立离开西街鬼市。
看着两人走远，摊主瞬时宛若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地，天降横财的惊喜，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此时，围观的群众只是同情的看了眼摊主，随即就冲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议论起来。
“刚才那人真是神了，就这么看了一眼，马上就能辨出真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高手。”
“确实，看着年纪不大，可这眼睛是真毒啊，搞不好是某个大拍卖场的鉴定师来西街淘宝了呢。”
有人咋舌道：“你说，我身边要是有这么一号人，那我这辈子只要往古玩市场一走，不就发了嘛！”
“不行，我得赶紧问问去，有没有兴趣来给我当个顾问，我按天给他发工资都成。”
“你做梦吧你，人要来给你当顾问，估计得按照秒收费吧……”
“按秒也可以啊！”
听到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先前怕下青花瓷盘的那人，看着杨立离开的方向，目光有些复杂起来……
第24章 拍卖会场
此时，杨立已经带着刘波离开了西街鬼市。
对于鬼市里的议论，两人并不知道。
来到车位前，正要开车离开。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小兄弟，请留步！”
杨立跟刘波闻声回头，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只见眼前这气喘吁吁的男人正是鬼市里花90万买下瓷盘的老板。
“有事吗？”
杨立诧异的问道。
男人喘匀了气，看着杨立露出善意的笑容，伸手介绍道：“你好，我叫马平请，是一个收藏家。”
“我平日里就喜欢倒腾一些老旧物件，没想到今天能在西街鬼市有幸能看到小兄弟买椟还。”这个叫马平清的男人很客气的奉承一句：“实在是开眼啊。”
杨立以为他是来买纯金胭脂盒的，马上摇头提醒：“你如果是冲着纯金胭脂盒来的，那不好意思，这个胭脂盒我不会卖。”
170万的价格虽然不低，但这胭脂盒收藏意义很大，若是能攒齐一套，其价值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杨立并不想卖。
“小兄弟你误会了。”
马平清忙解释一句，主动说道：“纯金胭脂盒虽然珍贵，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匆急赶来，主要还是仰慕小兄弟的眼力。”
“在古玩界有如此眼力的人当属凤毛麟角，小兄弟年纪轻轻，不知道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马平清笑着补上一句：“至于待遇方面，你大可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
在一旁的刘波听出这个马平清是来挖人的，想到杨立对藏宝居的作用，刘波顿时一震，一股担心油然而生。
忙紧张的看向杨立，生怕他会答应下来。
杨立当着刘波的面，轻摇了摇头，直言拒绝道：“谢谢，我已经有安排了。”
马平清被杨立当面拒绝，倒也没有觉得难堪，只是略微表示了遗憾。
随即马上说道：“也是，是我唐突了。”
“那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最近有个聚会，想请你去做顾问，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有一次提贡的机会。”
杨立刚准备上车离开，可当他听到这话的瞬间，忽然愣住了。
想了想，直接点头答应道：“好，我正好有时间，可以跟你去参加聚会。”
“那就太感谢了。”
马平清露出笑容。
“各取所需罢了。”
杨立跟马平清对视，两人会心一笑，宛若两条老狐狸。
一旁的刘波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杨立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大。
又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刘波实在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老板，你真要跟他去什么聚会？”
“不是简单的聚会。”杨立笑，凑过头去小声解释：“这是一句行业黑话。”
“黑话？”
“没错。”
杨立点头：“他刚才说的聚会就是拍卖会的意思，请问当顾问是做鉴定。”
“至于最后的贡，事成之后我能在拍品中随意挑选一件。”
说完，杨立拍了拍刘波肩膀，满怀深意的说道：“能说出这种黑话，他的身份也肯定不简单，想要拍下的东西更不会是凡物。”
刘波听完，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老气沉沉的杨立，不由感叹：“老板，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竟然知道这么多。”
杨立没说话，微微一笑。
内心却是惊喜不已，之所以知道这些行业黑话，全是因为解锁了鉴宝才能带来的功效。
各行各业的专业术语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接下来杨立跟马平清又简单交谈了几句，便一道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在马平清的指引下，刘波把车开到了一家茶馆面前。
来到门口，杨立抬头看到潇湘茶馆的匾额，眼神有些怪异起来。
没想到马平清说的拍卖会竟然会是在潇湘茶馆里。
“啊？”
刘波看到面前的潇湘茶馆一阵惊讶，说：“我们不会要去拍卖会吗？”
“怎么来这喝茶了呢？”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正所谓喝茶要喝潇湘茶，拜山要拜狸子山……一行隔一行，行行有乾坤，这些东西你以后都要慢慢学。”
“老板，你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马平清听到杨立这话，脸上表情惊讶起来。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话做事简直滴水不漏，而且这行道黑话，即便是自己也不敢一一道尽。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理解的如此透彻。
“难道今天我也打眼了？”
马平清不禁怀疑起来：“是哪一家的公子爷？”
马平清思来想去几乎把自己所熟知的所有大家族都一一过了一遍，可始终不知道杨立到底属于哪一家。
马平清想了想，看着杨立，故意问了句：“都说这茶里有乾坤，洞里接地府，要行观音道，需问童子路，不知道小兄弟是茶是路还是观音道？”
杨立笑：“我叫杨立。”
杨立……？
马平清搜肠刮肚实在不记得自己有听过这号儿人物，于是愈发笃定了杨立一定是个化名。
肯定是为了隐藏身份，所以自己才不知道。
不够马平清又有些疑惑起来，既然杨立有如此身份，为何还要答应自己来做顾问呢？
马平清百思不得其解。
而杨立却轻笑一声，马平清刚才那些话，翻译过来其实很简单。
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出自哪一家。
茶是拍卖场，洞是街头鬼市，观音道则是一些家世显赫的大家族。
杨立跟马平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刘波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无知，倒也没有当着马平清的面多嘴去问。
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这几句黑话的意思。
此时，服务员推开了茶馆大门，看到三人，客气的询问道：“请问三位是否有门贴。”
马平清也不在纠结，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烫金的门贴，服务员检查过，请三人进门。
似是为了拍卖会做准备，此时的潇湘茶馆内部跟杨立看到的已经截然不同。
里面的布置完全就是一个中小型的私人拍卖会，几乎都变了样。
杨立目光微诧，刘波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由惊呼道：“这里竟然就是拍卖会！”
第25章 余月也在
茶馆里别有洞天，整体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开间，共分上下两层。
一个铺满红色布毯的圆台位于正中，圆台四方皆是摆满桌椅座位，呈环形围坐。
T形楼梯口有专门把守，再往上就是楼上的贵宾区，此时楼上服务员跟宾客来来往往。
下面的座椅也是人进人出，整个大厅都在准备阶段，显得十分喧闹。
“老板！”
刘波看到里面的布景，脸色涨红，隐隐激动起来：“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私人拍卖会吧，像这种地方，出来的拍品每一件都是珍品。”
“我听说就连一些青铜器都有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现！”
杨立点头表示赞同。
刘波说的确实不错，这种拍卖会比起一些顶级的拍卖也不遑多让，都要受邀才能进去。
没有邀请，就算你资金充裕，也根本没机会参与。
想到这一点，杨立的目光不由又投向了马平清。
“奇怪，我们一没有受到邀请，二没有门贴，怎么服务员都不过问一声？”
马平清微微一笑，很快就给出答案。
在大厅稍作停顿，马平清带着杨立两人直接朝着T形楼梯走去。
来到楼梯口，两个守在楼梯口的内部管理人员看到来人，立马露出恭敬的眼神。
马平清轻轻点头，三人径直上到二楼，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梅花8包厢。
包厢是半开放的，完全由实木的镂花屏风阻隔，一个接连着一个，细看一下，共计十几个包厢。
包厢里中式茶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坚果，桌前垂下一条红绳，上面挂着铜铃，应该是用来叫铃的。
“坐吧。”
马平清示意。
杨立带着刘波来到桌前坐下。
刘波背靠着椅子，扫到下面的圆台，有些好奇问道：“这地方消费不便宜吧？”
马平清笑笑：“茶水费三十万，你有这钱也可以上来。”
“三……三十万？”
刘波瞪大眼睛，刚端起的茶杯又马上放了下去，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口能喝掉我半个月工资。”
杨立哭笑不得，正要跟刘波解释，这时，却忽然听到隔壁包厢的声音。
依稀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杨立透过镂空屏风扭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
不由一惊，余月竟是也在这里，就在隔壁的红桃5包厢。
余月也注意到了杨立的目光，看到是杨立，不知为何，目光开始躲闪起来。
快速避开了杨立的视线。
杨立本想张口询问，不等出口，就看到余月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怎么了……？”
杨立说了句奇怪，就要收回目光，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年轻男人来到余月跟前，抬手搂住了她。
行为举止也极其轻浮，俨然一幅纨绔子弟的做派。
杨立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愈发疑惑，不过并没有多问。
两人虽说有些交情，但这种个人的私事，他倒也无权过问。
收回目光，马平清冲杨立询问道：“小兄弟，你知道这里拍卖的规矩吗？”
“不知道。”
杨立摇头。
马平清笑，介绍说：“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
“这潇湘茶馆由来已久，每一次拍卖都分做三轮，第一轮一共有十件拍品。品相和价值也都不可小觑。”
“第二轮则只有七件。”
马平清说到这里，表情认真起来。
“这七件每一件放在外面都可当做镇店之宝，在潇湘茶馆已经人间上品。”
“只有坐在楼上的包厢可以竞拍。”
杨立还是第一次听到，好奇的听着：“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有更好的？”
“没错。”
马平清点头，煞有介事的说：“第三轮则是极品，只有极个别的几人可以参与竞拍……”
杨立认真记下，对于这只有极个别可以竞拍的极品，不禁有些好奇。
此刻，楼下圆台的准备工作已经妥当，入场宾客大多都已经就坐。
拍卖会要开始了。
服务员走进包厢递给马平清一个鎏金手牌，上面有每个人的资产信息。
杨立扫了一眼手牌，开口询问道：“不知道马老板心里的价格是多少？”
马平清笑：“我嘛，今天就要看你了，能捡个上品就已经很满足了。”
杨立对于这番话并没有当真。
都说人越老越成精，马平清绝对在此一列，杨立不会傻乎乎的相信马平清的愿景就止于此。
杨立也跟着笑，说道：“那马老板可就是高看我了，这等拍卖会都是价格者得，只怕我能看出一二，也架不住人家钱多啊。”
马平清抿了抿嘴，说：“这个你只管放心，拿下一个上品的底气我还是有的。”
杨立点头答应。
刘波凑到杨立身前，询问道：“老板，你说在这里拿下一个上品得花多少钱啊？”
“我也不清楚。”
杨立摇了摇头，说：“估计得上千万吧。”
今天马平清90万买下瓷盘又想买下170万的纯金胭脂盒，看这做派，千万的资产肯定是有的。
刘波闻言顿时大惊：“上品就要过千万，那这极品岂不是要上亿了？！”
杨立没说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红桃5包厢，余光坐在座椅上如坐针毡一般。
目光不时扫向杨立，带了一些急切。
似乎想借此传达什么，但自从那一眼对视过后，杨立却一直没有投来目光，又不禁闪过几分失落。
想到什么，余月扭头看向服务员，轻咳一声，说道：“桌上的茶水有点凉了，帮我重新换一壶吧。”
服务员快步上前，见茶水温度还很合适，心里惊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端起茶壶径直离开。
余月又看一眼杨立，长呼口气，收回目光。
杨立自然注意到了余月投来的眼神，不过倒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而是专心看着台上，此时台上走上来一个衣着唐装，手持铜锣的老者，老者四下拱了拱手。
中气十足的说道：“到场的诸位贵宾，吉时已到，潇湘茶馆就此闭门，诸位看准摇铃，切勿错失良机呀……”
说话间，潇湘茶楼的礼仪小姐已经来到台前等候，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盖有红布，俨然就是第一轮的十件拍品。
第26章 八爷
老者话落。
铛朗——
敲响了手中锣鼓，一声锣响回荡在茶楼中。
听到锣鼓声，大家脸上的神色也马上变得严肃起来，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
刘波看着台上敲锣的老者，又见在场的人一个个都严阵以待，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立淡定的解释道：“古今大小拍卖场都以锣鼓声为号，响一声是开拍，响三声则是起拍。”
“这种说法由来已久，因为大家普遍认为敲锣之举是一生取得巨大成就的象征，是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时刻。”
刘波恍然大悟：“我说人娶媳妇一大早就敲锣打鼓呢。”
一旁的马平清听完杨立的解释，点了点头，对于杨立更加高看。
这种老传统有年轻人能说的这么详细的，已经是极为少见了。
一声锣响后……十个礼仪小姐步履端正，两手平放胸前，端着托盘一一来到台上。
分别占据一角，面朝观众站成了一个圈。
在其脚下各有一个圆圈，里面有序号，分别是一到十。
潇湘茶馆的拍卖师拉了拉领子，径直来到台上，面朝大家拱手示意。
笑道：“各位老板，我就是今天的拍卖师，相信在座的大家都已经熟悉潇湘茶馆的规矩了。”
“太过冗长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一一介绍，你们各自出价，价高者得，锣响三声即为竞拍成功。”
“届时成功竞拍的各位可去后台缴纳相关费用，领取拍品。”
一句开场白说完，拍卖师微微一笑，来到一号拍品面前，抬手就要揭开第一块红布介绍。
就在这时，茶馆大门被推开了，略有些暗沉的空间，照进来一束极其突兀的斑驳光影。
众人不满地看去，只见门外进来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
个子很高，上身披着皮草大衣，内衬是一件黑色外套。
踩着军靴龙行虎步地走进拍卖会场。
男人身后跟着四五个人，这些人统一着粗布长衣，腰包鼓囊囊的，里面别着家伙。
裸露在外的皮肤能看见鬼画符一样的纹身，有几人脸上、脖颈间满是疤痕，看着面相十分凶狠。
看样子，应该是男人带在身边的打手。
“谁这么大派头？”
杨立看到来人，微微有些惊讶。
拍卖师看到来人，面色微变，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敢轻举妄动。
二楼包厢不断有人起身，看着下面的人恭敬起身，行了一礼。
坐在杨立旁边的马平清也跟着起身，恭敬行礼。
杨立有些疑惑，看着马平清问道：“这人你认识？”
马平清行完礼坐下，这才跟杨立解释：“这人就是八爷，在古玩行当里，只怕没人不敢不给八爷面子。”
听到八爷这个称呼，杨立恍然大悟。
点头说道：“怪不得，八爷在古玩行当里名声一直很响，只要他出现，就必有极品现世。”
“平常人能看到八爷的身影可不多见。”
刘波问道：“怎么？他就是潇湘茶馆的老板？”
杨立说：“八爷是行业里的卖家，只出手极品，行踪一向神秘得很，谁也不知道他手中的极品是从何而来。”
拍卖会上的人看清来人是八爷后，脸上的不满瞬间消散不见。
纷纷投去目光，就见八爷一语不发，带着人顺着T形楼梯而上。
然而他上到二楼却不见停下，又沿着偏门的楼梯一直来到三楼。
只见三楼正中单独设了一个包厢，包厢依旧大敞着，虎皮座椅、琉璃烟熏、绿玉茶碗……奢侈极致。
杨立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还有三楼。
八爷来到虎皮座椅前坐下，双肩一抖，抖下皮草大衣，身边马上有人剪开一支雪茄。
烧着后，恭敬递给八爷。
衣着青花旗袍，身材曼妙的服务员快步上前，来到八爷身边，将手中一个白玉手牌递给八爷。
又恭恭敬敬退下。
只见八爷嘴里咬着雪茄，随意的伸出手，接下白玉手牌。
轻吸一口，吐出烟雾，显得极其豪横。
从头至尾八爷一句话未说，带给众人的震撼却无以轮比。
仿佛那么一瞬间，在其强势的气场下，众人皆成看客。
拍卖师面朝八爷，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在等八爷发号，才敢继续拍卖。
潇湘茶馆的工作人员也都是一言不发的等着。
刘波看着派头十足的八爷不解的撇了撇嘴：“他一个卖家，怎么还给发了一个手牌呢？”
“你可别小看这个手牌。”
马平清咋舌道：“这个手牌是为八爷单独定制的，完全由白玉打制，料子选用的是极品的羊脂白玉，光是造价就要上百万了。”
“若是有拍卖进入到白热化，只需伸出手牌，便可决定拍品归属，若是八爷自己想要，拍品会直接送到三楼包厢。”
“我说呢，排场这么大。”
刘波倒也没太在意，毕竟，八爷跟他之间地位悬殊太大，两人也不可能有所交流。
刘波问道：“这拍卖会还开始吗？”
马平清看着八爷，说道：“这就要等八爷开口了，他既然来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哦……”
刘波听完，皱了皱眉，忍不住吐槽一句：“那他上厕所，大家是不是都得等着他提上裤子啊？”
马平清噎住，尴尬的笑了笑，没接话。
杨立咳嗽一声，忙打断刘波，说道：“别瞎嘀咕，人既然已经来了，拍卖自然也会开始，你有点耐心。”
“嘿嘿，我也不是着急，就是有点心痒，想看看下面的拍品到底是什么。”
刘波被杨立说了一句，挠了挠头，干笑两声。
这时，外面服务员轻轻扣门，然后迈步走了进来。
来到马平清面前，添了一杯茶水，又马上来到杨立面前。
借着倒茶水的功夫，悄然放下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杨立看到纸条，愣了一下，抬头去看服务员。
服务员跟杨立对视一眼，小声回答一句：“红桃5。”说完，没有任何解释，径直走出包厢。
红桃5？
杨立扭头去看隔壁的红桃5包厢。
正好看到余月投来的目光，杨立微微一诧，在手中展开了纸条……
第27章 柳家少爷
杨立低下头，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快走！
似乎是匆急之下速写出来的。
杨立看着纸条征了一下，此时抬头，跟余月对视，立马察觉到了她眼中的反常之处。
杨立愈发不明白，余月让自己走的用意是什么？
这潇湘茶楼的拍卖会杨立还是第一次过来，而且还是临时被马平清邀请过来的，谁会想针对自己？
就在杨立疑惑间，红桃5包厢里的那名年轻男人，端着一盘荔枝来到余月边上坐下。
“尝尝，要说潇湘茶馆除了拍卖就剩这荔枝是一绝，个个水多圆润，香甜可口……”
余月很不情愿地拿起一颗荔枝送入口中，表现地十分牵强。
杨立注意到余月的表情，眉头一皱，隐约猜测出余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过眼下拍卖在即，杨立一时间也没办法脱身，只能收回目光。
“算了，等中场有机会再问问她吧。”
余月几次三番的帮他，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情况，杨立绝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位于三楼的八爷终于发话了。
声音浑厚的喊道：“还等什么？没看人都到场了吗？”
台上的拍卖师忙奉承一句，谄笑道：“既然八爷已经着急了，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话音落下，拍卖师径直来到一号跟前，掀开了上面的红布。
红布掀开，只见一个器形饱满，瓶口圆润的单耳瓶呈现出来。
单耳瓶豆沙红釉色，肉眼看去造型轻灵秀美、釉面均匀肥厚，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意境深远的美感。
拍卖师紧接着介绍：“这是一个清末的三彩红柚单耳瓶。”
“口径13cm，高39cm，底径13.4cm。”
“长腹，溜肩，圈足外敞，底署大清康熙年制，三行六字，绝对是单耳瓶中难得的上乘之作。”
“起拍价五十万，各位来宾请自行出价，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两万，价高者得。”
拍卖师介绍完，目光扫过全场。
听到介绍的第一件藏品，位于二楼的刘波顿时激动起来。
出声说道：“这豆沙色在古玩收藏里可不多见，想要烧成这种颜色，难度大不说，制作周期也长，而且还必须处理得极其巧妙才行！”
“老板，这可是好东西呀！”
说着，刘波偏过头去看杨立，却发现杨立面色平静，并不见任何惊讶。
不止是杨立，似乎整个二楼的人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下的并不是一个极难遇见的豆沙瓶，仅仅只是一个普通花瓶。
刘波觉得奇怪，问道：“老板，怎么二楼的人都没有要拍的意思啊？”
杨立在旁边解释道：“这种铜红釉的豆沙瓶虽然难得，但也仅此而已。”
“真正的好东西还在后面，像这种收藏价值并不特别，而且后期涨幅也不大的瓶子，自然不会有人出手。”
“想看好东西，老老实实等着吧。”
刘波听完杨立的解释，恍然大悟，不再发问。
铜红釉的豆沙瓶虽然二楼看不上，但一楼大厅的人却隐隐激动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坐在一楼就基本告别了后两轮的拍卖，而第一个物件大多求好的人都会选择继续观望。
所以说，这是最容易拿下的。
“五十三万！”
台下已经有人举牌子了，一开口就把价格往上提了三万。
“我出五十五万！”
“五十七万！”
大厅里不停有人举着牌子，价格也在节节攀升。
由刚开始的五十万一路叫到了六十万。
台上的拍卖师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扫过，将出价的人一一记下。
“六十万还有人继续出价吗？”
拍卖师面带微笑看着下方的人群，至于楼上的，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种时候是不会有人出价的。
“八十万！”
台子下面一个着长衫的中年人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个报价，拍卖师顿时一喜，按照预估这个瓶子的价格在70-75万间就算及格。
却没想到有人会一口价直接加到80万，出现这样的意外之喜。
“好，现在是八十万……”
结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马上有一人跟着出价：“八十五万。”
众人听到这道叫价的声音，顿时一惊，虽说豆沙瓶釉色稀有，但八十五万的价格确实有些略高了。
长衫中年面色微变，扭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后，眉头皱了起来。
随即又举起手中的牌子，说：“九十万。”
九十万……！
大家愕然怔住。
疯了？一个豆沙瓶实际的价格应该在75-80万间，一下加到90万，赔本的买卖也有人做？
刚才叫价那人阴笑一声，竟是直接站了起来，说道：“100万这个瓶子我要了，老陆你要是继续加价，这个瓶子我就让给你。”
“有点意思。”
杨立坐在二楼，看出叫价的两人应该相识，好像还有不小的恩怨，轻笑了一声。
一旁的马平清马上说道：“正常，都是古玩圈子的，谁都有几个对头。”
马平清笑：“不过这人也阴，他这么一喊，那个穿长衫的就难下台了。”
“加价就是冤大头，不加就等于变相的矮了一头。”
杨立点头。
此时目光在二楼扫过，坐在包厢这些人，一个个都饶有趣味的看着，眼里满是轻蔑，打发时间似的看着这场闹剧。
最终长衫男人还是保持了理智，选择退让。
虽说面子上挂不住，但这钱包算是保住了。
第一件拍品就来了一百万的开门红，拍卖师脸上大喜，在现场又喊了几声。
见无人出价，三声锣响，确定了豆沙瓶的归属。
正当拍卖师走向二号拍品准备介绍时，一道极不耐烦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去。
“我说，这种垃圾货色就不要拿出来了吧！”
“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时间，第一轮赶紧跳过。”
杨立听到声音，扭头看向隔壁的红桃5包厢，说话的人俨然就是余月身边的年轻男子。
现场的来客也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红桃5包厢。
当他们看清包厢里那人时，不少人眼中都一惊……
第28章 玉清昆仑扇
马平清也投去目光，看了一眼，微微一诧，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难怪……这第一轮怕是要直接跳过了。”
马平清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淡定说道。
杨立疑惑：“马老板，这人你认识？”
马平清点头：“这是柳家少爷柳正平，柳家一直都是古玩界的领军角色，这位柳少爷自小天资聪慧，鉴宝能力更是超乎想象，这些年一直参与各大拍卖会。”
“有柳家的身份加持，自身又能力出众，名气也不算小。”
杨立点了点头，对柳家了解并不多，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在柳正平说完话后，台上的拍卖师竟是直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然后对着台下来客略表歉意的说道：“各位，我们今天的流程可能会稍做变动，第一轮拍品将会留到最后拍卖。”
“当然为了表达歉意，第一轮所有拍品起拍价都会下调二十万。”
台下的人认出来是柳正平，就算心里有所不满，但也不敢当面说出。
就这样，第一轮拍卖在柳正平的一句话下，直接选择了跳过。
礼仪小姐端着剩余的九件拍品一一下台，开始加紧准备第二轮拍品。
趁着这个空隙，刘波凑到杨立面前，有些不满的嘀咕道：“老板，这世家也太豪横了吧，感情把拍卖会当游乐场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杨立心里也有些惊讶，这世家少爷确实权势通天，单凭喜好就能令拍卖会改变规则，想必生活中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命好啊。
心里感慨了一句，杨立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什么异样，说道：“没事，正好看看第二轮拍品。”
马平清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又叫住杨立，提醒一句：“对了，还有件事，如果有你上眼的物件被柳正平看上，你就不必告诉我了。”
“就算说了，我也不会去竞拍的。”
杨立听得这话，更加惊讶，惊声道：“连你也不拍？”
马平清笃定地点点头，看得出他似乎也很忌惮柳家。
“柳家在古玩界的势力怎么会这么大？”
杨立愕然：“那柳正平在拍卖场岂不是无人敢与其竞拍了？”
马平清眉头微皱，没有跟杨立多做解释，只是含糊的说了句：“这件事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你要是感兴趣，等拍卖会结束，我倒是可以跟你说上两句。”
杨立见马平清不愿多谈，很识趣的没有再问。
此时，台下的准备工作已经弄好。
先前下去的礼仪小姐又端着托盘上台，这一次只有七个人。
因为第二轮的开始，台下大厅刚才的不满也都被瞬间冲散。
虽说不能拍卖，但能开眼也是令人兴奋的。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些百万千万的藏品现世的。
众人眼里隐隐激动起来。
就连二楼的人也都收起了戏谑的目光，开始严阵以待。
待得礼仪小姐就位，拍卖师径直来到一号面前，以一种虔诚的态度，掀开了红布。
红布下呈现出来的是一把玉质扇子。
扇面展开完全由蚕丝编织而成，扇骨光泽似朗月，仔细一看，竟是由纯玉打制。
饶是杨立此时见到这把玉扇，也不由得一阵吃惊，古扇本就极难保存，完整传下来的极少。
这就造成古玩市场一直有价无市，偶尔出一把，但由于保存问题，一直也无法卖出高价。
而眼前这把玉扇，质地厚密平滑，即便是一横一竖的勾勒划痕也不见半点磨碎的痕迹。
绝对可以称作扇中极品！
“好东西。”
杨立赞叹一声。
这时，拍卖师也跟介绍道：“这把玉清昆仑扇乃是波斯国进贡乾隆之物，扇骨完全由纯玉打制，扇面采用的也是上好的蚕丝……”
“各位也知道，这种以蚕丝做扇的技艺已经失传多年，搞不好这玉清昆仑扇会是这最后一把。”
“而且保存得品相极佳，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扇中极品。”
“好了，多赘述大家也该觉着翻了，起拍价两百万，二楼的各位贵宾请自便。”
拍卖师话音刚落，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摇铃了。
铛朗——
梅花7：两百零五万。
马平清扭头看向杨立，说道：“小兄弟，你觉得这玉清昆仑扇不错？”
杨立如实点头：“确实难得，这种品相的玉扇在古玩界很难见到，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能好好收藏，升至是迟早的事。”
听到杨立这话，马平清立马拉动红绳，头顶的铜铃发出铛朗一声脆响。
马平清淡淡喊道：“两百二十万。”
马平清出价了，只是浅尝辄止的试了一波水，大家都清楚这把扇子的价格自然不会止步于此。
与此同时，红桃5包厢。
柳正平扫过一眼玉扇却没有流露出太大的兴趣，看了一眼余月又颇有趣味的说道：“我听说你一向喜欢文雅的物件。”
“这把玉清昆仑扇你喜欢吗？”
余月客套的回应一句：“东西确实不错，我要喜欢会自己拍下，就不用柳少爷破费了。”
柳正平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等二楼的人继续叫价。
直接伸手拉动红绳，铛朗——
“不用加了，一口价五百万，这把扇子我要了。”
柳正平颇为自负的冲楼下说道。
二楼众人闻声一惊，有一些想出价的，也马上收回了目光。
玉清昆仑扇虽然是极好的，但其价值最多在三百到四百万之间，若是用超过五百万的价格拍下，倒有些得不偿失了。
而且，就算能拍下，也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去得罪柳少爷。
自柳正平出价后，现场突然噤声，一时间竟无一人有意加价。
柳正平自然能看出大家的心思，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故意说道：“承蒙各位给我一个面子，我拍下这扇子也只为博美人一笑，后续拍品大家若有意向，柳某必退让一步。”
现场本就无人敢出价，柳正平此话一出，基本就决定了玉清昆仑扇的归属。
马平清也直接放弃，出声说道：“再看看吧。”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柳正平已经势在必得时，梅花8包厢突然响起清脆的铜铃声。
杨立站起身来，直接喊道：“六百万！”
哗——
全场震惊！
第29章 暗器
台下不时来客顿时站起身来，瞠目结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梅花8包厢。
疯了吗？
敢在这种时候跟柳少爷抢玉清昆仑扇，这梅花8包厢里什么来头？！
拍卖师本来已经准备敲锣定音了，眼下突然又听到梅花8包厢加价，一时间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而一直稳坐三楼的八爷，只是抬起眼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整个拍卖会场的空气宛若停滞一般，短暂的噤声后，台下开始议论起来。
“这梅花8里的人是没睡醒吗？柳少爷看上的东西也敢抢？”
“我听说这柳家少爷自小就心气高傲，梅花8里的人当众折了柳少爷的面子，后面怕是有好戏看了。”
“不一定，敢跟柳少爷叫板，说不定这梅花8包厢里人也不一般。”
一楼大厅议论纷纷，二楼则幸灾乐祸的看着……至于马平清在这一瞬间，却是满脸错愕。
对于杨立的举动十分不理解。
“小兄弟，你这是……？”
这梅花8包厢是他开下的，杨立也只是他请来的顾问，若是柳少爷追究起来，事主找的肯定是他。
不等杨立说话，红桃5包厢里，柳正平已经投来目光。
饶有趣味地抬起头，眯眼盯着杨立，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也想要这玉清昆仑扇？”
“没错。”
余月见到杨立居然又把玉清昆仑扇往上抬了一手，眼里闪过一抹惊骇，心中再难平静，忙对杨立投去目光。
“这个傻子，难道不知道柳正平是什么身份吗？”
余月心中焦急不已，此时也只能祈祷杨立能看懂自己的眼神。
只要他放弃拍卖，到时事情就还有转机。
柳正平皮笑肉不笑，开口道：“在下柳家柳正平，这把玉清昆仑扇虽说十分难得，但在古玩物件里也不算什么奇物。”
“若非必要还希望这位兄弟抬爱，让给我。”
“若是日后有用得上柳家的，我也算是承了你的情。”
话到这里，柳正平话锋一转，又道：“当然，拍卖场上价高者得。”
“你要是有这个底气，我倒想看看，在羊城谁敢跟我柳家作对！”
柳正平的话绵里藏针，话中意味不言而喻。
杨立却不以为意，面色平静的说道：“柳少爷，我这人就爱收集扇子，看着玉清昆仑扇实在喜欢，还希望柳少爷抬爱。”
“把扇子让给我。”
杨立抬起头，跟柳正平对视，不见任何惧意。
“……是吗？”
柳正平笑了：“那你就是不把我柳家放在眼里了？”
此时，拍卖会因为两人的对话暂停了，众人看到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愣头青竟在跟柳少爷针锋相对。
一时间都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看得目瞪口呆。
三楼的八爷瞧见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有点意思。”
感受到其中的微妙气氛，余月心慌不已。
而这时，柳正平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余月脸上的慌乱。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咧了咧嘴，然后直接当着杨立的面，伸手搂住余月。
看杨立一眼，眼里满是挑衅，然后又对余月说道：“你放心，这把扇子我既然说了送你，那就一定是你的。”
“那就……谢……谢谢柳少爷了。”
余月的表情很不自然，道了声谢。
杨立见到余月竟然没有半点反抗的意识，心里惊诧不已，总觉得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虽然很想问清楚，但现在自己没有任何立场。
稍作思考后，杨立收回目光，又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伸手拉响铜铃。
铛朗——
杨立看向拍卖师说道：“我落牌。”
看到杨立落牌，拍卖师这才抬手擦去额角的热汗，落牌好，虽然到时需要多缴纳二十万的违约金，但总好过跟柳家闹到不可开交好。
拍卖会上的来客也都纷纷坐下，想想也是，柳家在古玩界的势力已经让人望而生怯了，更别说其它了……
你就算是条过江龙遇到柳家那也得乖乖盘着。
马平清紧窜的拳头也终于送来，长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柳正平看到杨立落牌，以为认怂，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起来。
讥笑一声，什么也没说，搂着余月坐下。
拍卖师见事情落下，半刻也不敢迟疑，赶紧敲锣。
锣响三声——
事情落定。
拍卖师道：“好，现在我宣布这把玉清昆仑扇被柳少爷拍下。”
很快，礼仪小姐就端着托盘沿着T形楼梯径直来到二楼，穿过回廊，走进红桃5包厢。
玉清昆仑扇被送到柳正平面前。
柳正平笑笑，伸手拿出折扇，这把五百万拍下的扇子在他眼里似乎不值一提。
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要直接递给余月。
杨立看到柳正平的举动，面色一惊，猛站起来，忙出声叫住：“小心扇子！”
情急之下，杨立来不及考虑其它，直接掀开楼花屏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冲进红桃5包厢。
不等余月反应过来，杨立已经来到跟前，拉住余月的手腕，侧倒在地。
余月慌忙抱住杨立，柳正平面色惊怒！
这时，只见那把玉清昆仑扇的扇面里竟是齐射出数枚尖锐银针。
倏地——
银针对准余月刚才的位置射了过去，锵锵……
银针射在梨花椅子的靠背上，有几根竟是直接穿透椅子，稳稳钉在了身后屏风上。
可见其穿透之强。
若刚才不是杨立及时出手，现在的余月已经是个死人了。
余月看着被洞穿的椅背，紧紧抓着杨立的手臂，表情十分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杨立。
杨立眉头微皱，也很疑惑。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除了少部分人，大多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潇湘茶馆的工作人员也都第一时间响应，纷纷跑进红桃5包厢。
“柳……柳少……”
工作人员面色很是紧张。
根本没人敢想象茶馆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刚才红桃5包厢的人出事。
以柳家的能量，说不定会直接让潇湘茶馆消失！
别说是潇湘茶馆了，那少部分看清到底发生什么的来客，也都跟着被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出自潇湘茶馆的拍品里居然会内藏暗器……
如果不是潇湘茶馆所为，那这事情就有些难以琢磨了。
第30章 余月的态度
杨立看到余月脸上的苍白，解释了一句。
“刚才这把玉清昆仑扇掀开红布时，我就发现有问题了，扇骨并非是浑然天成的……”
听完杨立的解释，余月什么话也没说，这时柳正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快步走向余月，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你没事吧，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扇子竟然内有乾坤。”
余月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没事。”
见柳正平要上前，杨立眉头微皱，说道：“柳少爷不用过来，现在包厢里还很危险，为了你的安全，还请站在原地勿动。”
杨立不信任柳正平，他既然自称鉴宝无敌，为何会看不出骨扇中的问题。
而且骨扇面朝的方向正好就是余月。
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不过余月接下来的话却让杨立有些错愕。
余月说：“不必了，你先回去吧。”说着，抬头看向柳正平，又补上一句：“我相信柳少爷对这件事也不知情。”
说完，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眼神。
杨立闻声怔住，片刻后，而此时柳正平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告诉杨立少多管闲事。
杨立面色难堪的松开余月的手，面对余月的态度，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好，那你自己小心。”
杨立的目光微冷，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包厢回到梅花8。
这时，柳正平上前拉住余月，嘘寒问暖的关心起来。
余月一一回应着，态度跟杨立宛若云泥之别。
工作人员也都慌忙上前，煞有介事的保证道：“柳少爷，这件事茶馆一定会查明，给您一个交代！”
柳正平眼里充满冷意，鼻子哼了一声，说：“三天，你们只有三天时间，必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是是……柳少爷为表歉意，玉清昆仑扇的价格可减去一半……”
不等工作人员把话说话，柳正平已经不耐烦了。
受到侮辱一般，冷声说道：“区区几百万你在侮辱我吗？告诉你们管事的，这几百万我还看不上。”
说完，摆了摆手，说：“赶紧开始后面的拍卖，别浪费我时间。”
杨立回到梅花8包厢，看到余月对柳正平的态度，心里莫名的有点堵。
索性直接收回目光，他把目光投向三楼。
却注意到八爷依旧稳如磐石一样坐着，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没有半点表现。
“奇怪……”
杨立轻喃一声，心说：“这个八爷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他已经知道……？”
“老板？你在想什么呢？”
刘波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此时见杨立陷入沉思，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
杨立摇了摇头，偏头看马平清，说：“马老板，这个八爷跟柳家的关系很好吗？”
面对杨立突如其来的发问，马平清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管是柳家还是八爷，在古玩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倒也不奇怪。”
杨立点了点头，眉头紧锁。
看到杨立这幅表情，马平清似是意识到什么，马上紧张起来。
“小兄弟，这种事情在拍卖场时有发生，至于其中原因，说不清也道不明。”
马平清提醒，说：“下次，你想做什么，至少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杨立听懂了马平清话里的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却已经有所不满了。
“好了，切记不可再冲动。”
马平清也适时开口，扯开了这个话题：“继续看拍卖吧。”
此时，台下来客在工作人员的安抚下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而随着第二件拍品揭开红布，众人仿佛忘记了刚才那惊险一幕，盯着台上的拍品。
拍卖师收歇了刚才的紧张，说完几句场面话。
话锋一转，径直来到二号拍品前。
这是一个五龙盘云瓷瓶，清末荣山官窑。
高14cm，口径10cm，底径13.4cm
上面虽然有五爪盘龙，但模样各异，有凶有恶，有威有怒。
其中一条甚至看不出半点凶煞，反而有种憨态可掬的淳厚感。
看着十分讨喜。
拍卖师说道：“这个五龙盘云瓷瓶出自清荣山，乃当年慈禧太后最喜爱的藏品之一。”
“其中那条模样憨厚的祥龙，是荣山为慈禧太后专属定制。”
“宝瓶乃是套装中的其中一只，荣山只出品过这一套。”
“可以说无论是在古时还是今日，都绝对是极难入手的限量品。”
“这里面的收藏价值，我就不必多言了，各位起拍价五百万。”
铛朗——
一声锣响。
拍卖师一步上前，微笑：“请出价吧。”
拍卖师话音才刚落下，二楼的铜铃便一声接一声响了起来。
叮铃——
五百三十万！
叮铃……叮铃——
六百万……六百二十万……
五龙盘云瓷瓶的火热程度远超先前的玉清昆仑扇。
毕竟第二轮的拍品一共就七件，刚才已去其一，若是错过了。
那后面的拍卖将会更加激烈。
不少人都开始在这一轮发力。
马平清也是这样想的，看着瓷瓶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杨立。
却发现他有些出神，似乎目光并不在拍品上。
“小兄弟……？”
马平清提醒一句。
杨立惊醒过来，注意到马平清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
快速扫了一眼台上的瓷瓶，淡淡说道：“值这个价。”
马平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话什么意思？
拍还是不拍？
犹豫一阵，为了保险起见，马平清还是继续观望。
而杨立，此时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拍品上面。
一直回想着余月刚才的态度，内心十分憋屈，想问清楚，却又无从发问。
余月……到底怎么了？
杨立将目光转向隔壁包厢，此时余月正专注看着拍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而一旁的柳正平则略显亲昵的搂着余月。
杨立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潇湘茶馆这个拍卖会有点奇怪。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杨立的视线在拍卖会里快速闪动，红桃5包厢……大厅看客……拍卖台……
还有三楼包厢里的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