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胜一败
大乾改雒阳为神都虽然不足两年，但百姓已经受到了不少益处，感觉到了大乾这个新朝廷确实比过去的大虞更让人信赖。
正因如此，听到捷报传来，雒阳的百姓才情不自禁地欢呼。
除了欢呼，还有惊喜。
根据大乾朝廷之前向百姓透露的消息，不久前西征军还在嘉峪关外，准备夺取嘉峪关。
谁知嘉峪关的战斗结果还没传出来，玉门关外的大捷消息就先传来了。
大乾皇宫。
欧阳野早一步就接到了西边送来的鸽信，知道了玉门关外西征军对阵十八部联军大捷的全部过程。
原来，嘉峪关被攻破之后，秦天胜一部仓皇后退，西征军因为在攻取嘉峪关的战斗中损伤很小，便乘胜追击，想在秦天胜逃往西域之前将擒拿或者斩杀。
谁知，秦天胜早就暗中联络了西域东部的十八个部落，让他们组成联军，在玉门关外埋伏起来。
而他这率领一部人马，从嘉峪关逃到玉门关后，稍稍抵抗，便又向西败逃，以此引西征军进入十八部联军的埋伏。
秦天胜的计划很成功，因为他的部队败退不需要演——他们是真的与西征军稍一打就会溃败，都已经被打怕了。
因为秦天胜演的真，西征军也急于在甘省解决秦天胜，又仗着兵马精锐，且军中高手强悍，便一路追杀秦天胜到玉门关外，直追到十八部联军的埋伏圈中。
刚中埋伏时，十八部联军的兵马确实给西征军造成一定伤亡。
但很快，战斗中燕北寻便先斩杀一位追随秦天胜的先天武者，然后又斩杀秦天胜本人，再之后便是五六个西域十八部的三昧境高手。
而高强也在军中，利用亲卫营的配合，反杀了想要袭杀他的一名先天高手及四名三昧境武者。
在这个世界，三昧境乃至先天境武者就好像军中的重武器，而今一方的“重武器”被摧毁大部分，甚至连秦天胜本人都被斩杀，十八部联军自然无法再坚持下去，便在西征军的反冲锋中大举溃败。
这一战，最初高强是中了秦天胜的诱敌之计，但最终却是凭借硬实力来了反败为胜。
所以，欧阳野与军务院那边商量之后，只决定给高强及随军的参谋人员记过一次，军中将士则按正常胜仗来记功。
至于捷报中燕北寻“护国将军”的封号，却是欧阳野正是登基称帝，不好在用长老、护法一类的职称来安排燕北寻、关山樵等人，便给他们改了个名字，算是加官进爵了。
目前，关山樵、燕北寻、苏月明、江风眠四人都封的是护国将军之职。
但在军衔上，关山樵、燕北寻都是封号将军，苏月明、游龙叟、张素素、高强是大将、江风眠则只是上将。
除此外，关山樵、燕北寻封了郡公爵位，张素素、高强封了侯爵，苏月明、游龙叟封伯爵，江风眠则只封了子爵。
当然，这些爵位和官职都是暂时的，真正一统天下后肯定还会在根据众人功劳进行更改。
···
御花园。
欧阳野练功之余，却是在读书品茗。
此时他读的已经不是那些武功秘籍了，而是道家、儒家等涉及人生哲理的经典，希望能通过阅读这些经典，让自己对武道掌握的更加深刻，能更加接近天人合一的境界。
在一旁向欧阳野禀告秘书处最新处理的政务概要的王灵芷，含笑道：“西征军拿下了玉门关，基本上就算是拿下了肃州府，也即是夺去了整个甘省。
再加上几日前，东征军也传来捷报，在黑水省摩羯部擒获了逃亡的庆王第三子。
安北都护区域也早就向大乾表示了臣服，恢复了秩序。如此算来，我大乾已经算是基本统一北方了。”
听王灵芷如此说，欧阳野不由合上了手中的线装书，凝视半空，似是自语般地喃喃道：“或许是时候与他决战了。”
啊？
王灵芷听了不由迷惑。
她作为秘书处人员，虽然日常接触的机密事务不少，大并不知道欧阳野要与剑狂决战之事。
事实上，这件事在大乾内部知道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
毕竟，由两个人的决战来决定天下归属，哪怕明白其中道理，也是难以让人接受的。
若是传扬开来，很容易就会影响大乾各层机构的运转——想一想，他们这边耗费心血却进行战后重建，可结果却因为欧阳野与剑狂比武输了，大乾就没了。
如此，他们还如此费心费力的去为新朝廷出力做什么？
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变成一场空？
王灵芷的机密等级还不够知晓此事，因此欧阳野并未与她解释，而是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下去吧。”
“是。”
王灵芷不敢多问，施了个万福礼，离开了。
在王灵芷离开后不久，雨部朱佚名就又送来一封密报。
欧阳野看了之后就不禁皱眉。
“南征军在湘西牛角寨大败？疑似遭到穗城方面的精锐队伍以及高手埋伏？”
在欧阳野记忆中，穗城的靖平帝小朝廷虽然暗中支持湘省地方割据实力对抗乾军，但却从未派人直接出手。
这次竟然派出了精锐队伍和高手，莫非是南征军的进度让穗城方面急红了眼？
欧阳野感觉有些奇怪。
一直以来，穗城靖平帝小朝廷给欧阳野的感觉就是软弱。
明知道最终免不了与大乾开战，但却只敢暗中支持大乾的对手，而不敢站到前面来。
这让欧阳野一度猜疑，等到乾军攻进岭南，穗城方面会不会借着临海的地理优势，退到海上去，做一个海外流亡朝廷。
而这一次，穗城方面的行事风格明显有悖于往常。
是核心高层换了人换了政策，还是有了什么依仗？
思考了会儿，欧阳野回过神来，便对旁边的朱佚名道：“以最快的速度给南征军庞沥川、张素素、游龙叟等人传信，让他们小心行事，避免被敌方先天高手袭杀。”
朱佚名见欧阳野如此神色，便知道事情确实紧急，没有问为什么，应了声“是”，便快步离开去办传信之事。
待朱佚名离开后，欧阳野眉头又舒展看来，看向西南方，神色莫名地道：“看来真的是时候和他决战了，唯有解决了他，我才能放手扫平南方。”
【第二更。】
第378章 战剑狂，两把血烧云！
乾历四年五月底，欧阳野终于受到了天岳道人的书信，以及剑狂的战书。
剑狂觉得两人决战的时机到了，邀他在六月初七，于剑门关附近的摩崖岭一战。
欧阳野这一两年来，通过领悟《唯我刀诀》，以及几次帮主手下的人提升武道境界，对自己的势以及武道掌握已经极深。
同时，他也隐隐触摸到了天人合一之境，明白“天人合一”之中的“天”，可以是天地自然，也可以这天下大势。
天地自然之道，太过缥缈难求，想要领悟并与之契合，做到“天人合一”极难。
相较而言，天下大势就比较具体了，也更容易把握一些。
当然，想要让这天下大势与自身武道契合，却也极难做到。
欧阳野不清楚剑狂所修的武道、所凝成的势是什么，竟然需要以川蜀一地，逆转天下大势，才能做到天人合一。
但欧阳野清楚，他的武道便是横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霸道，他的势则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势。
任何阻挡在他一统天下路途上的敌人，都将被他扫除。
不论是剑狂，还是岭南穗城靖平帝小朝廷，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以及势力，最终都将明白，他欧阳野一统天下的涛涛大势不可阻挡！
···
乾历四年，六月初七。
欧阳野与剑狂都准时出现在剑门关附近的摩崖岭。
同时，大乾的数万大军也对剑门关虎视眈眈，而剑门关后，杨天笑所率领的数万天府精兵则枕戈以待，随时准备从剑门关出川。
摩崖岭上，欧阳野隔着上百丈的距离打量着剑狂。
虽然神交已久，但这却是两人第一次在现实中相见。
剑狂穿着一身黑衣，怀抱着一把古剑，容貌看着约莫三十许，身材瘦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欧阳野知道，剑狂实际年龄绝对比看起来大了很多，就算不到一百岁，也至少有七八十了。
而其看起来完全像个普通剑客般的模样则是让欧阳野警惕性大增，因为这说明剑狂已经将武道练到完全光华内敛的地步。
就好像神剑藏于鞘中，从外面看不出一点奇特，可一旦出鞘，它的锋芒便会令世人震惊。
远远看着剑狂，仿佛生出气机感应，欧阳野隐隐约约地对剑狂的势有了一些猜测。
在欧阳野打量剑狂时，剑狂也在打量欧阳野。
并没有过多久，他便从欧阳野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开始吧。”
没有任何地啰嗦，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没有，这场两个合道境之间的旷世之战便被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开启了。
两百丈外，天岳真人盘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遥望着两人，嘀咕道：“这次决战该不会比卫河畔那次更短吧？”
这世界的合道境太少，彼此间的战斗就更少了。
因此，天岳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数合道境间的战斗都像上次欧阳野与郁霜天决战的那次一般短暂。
在天岳真人暗自嘀咕时，欧阳野化作一道残影向前突进几十步，先出手了。
他一出手便是唯我刀诀的第二式——天下无双！
不同于上次与郁霜天决战，这次欧阳野带了两把刀。其中一把是血烧云，另一把也是血烧云。
这第二把血烧云是去年锻造成的。
第一把血烧云欧阳野从月坨岛之战后，便没有出过鞘，算起来至今已经养刀两年有余。
第二把血烧云自锻造成并试刀之后，养刀至今，也有一年的时间了。
而欧阳野这一式“天下无双”，用的是第二把血烧云。
只见欧阳野这一刀拔出来，整个人便与刀一起化作一轮血月，随即仿佛化作一道血色虹光，直射向剑狂！
此时，剑狂已经进入欧阳野百丈之内，气机也隐隐被欧阳野锁定。
这种情况下，剑狂就算能够避开，接下来他的势也必将被欧阳野压制，很可能坚持不了几招就被斩杀。
所以，剑狂最好的选择解释正面接下这一刀。
只是，他能接下这一刀吗？
观战的天岳真人微微眯眼，眼中带着疑惑——即使同为合道境，他也无法把握欧阳野与剑狂在这一战中的各自会用什么招式和应对之法。
就在欧阳野与第二把血烧云以及刀气所化的血月降临剑狂头顶时，忽地天地一暗，旋即一道刺目的剑芒凭空出现，就仿佛闪电一样，刺向血月！
锵！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响彻大半个摩崖岭。
而在剑芒闪电与刀气血月交击的处，反常的没有出现激涌的气流、狂风，而是方圆百丈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下一刹那，这些凝滞的空气全都莫名爆开，发出一声声炸雷般的巨响！
方圆百丈之内出现许多道猛烈的气流，夏日里正茂盛的灌木野草全都被这气流绞碎，甚至被连根拔起。
枝叶尘土扬起了几丈高！
然而，这些景象欧阳野都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在他手中第二把血烧云被剑狂一剑击中并挡下的那一刻，他眼中便只剩下剑狂和他的剑。
这一刻，相互消磨的不止两人的劲力与真气，还有两人的势，以及两人的刀剑。
也是此刻，欧阳野才清楚剑狂的势是什么。
是聚。
是疾。
也是破。
详细点说，就是剑狂所修武道生出的势，可以让他的真气、劲力更加集中，让他的反应、动作更快，让他的剑招更具有破坏力！
总结起来，就是剑狂的势针对他的剑法有加成。
这与欧阳野的独尊之势压制敌人各方面能力的效果正好相反。
也正因此，方才两人交手才仿佛势均力敌——剑狂突然使出的那一剑威力确实很强，然而，他这一剑虽然被他自己的加成威力之后，却又被欧阳野的势削弱了。
即是说，剑狂这一剑的威力，和欧阳野用养了一年的血烧云所施展出的“天下无双”威力是极相近的。
之所以说是及相近，而不是相等，是因为欧阳野已经敏锐的发现，他这第二把血烧云刀身上出现了丝丝裂纹。
虽然那裂纹很微小，却让人无法忽视。
欧阳野知道，他若用这第二把血烧云再去挡剑狂一剑，必然挡不住。
这一切想法都发生在刀剑相击后的电光火石之间，待欧阳野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时，剑狂的剑又动了。
只见那柄古剑上剑气吞吐，悠忽一晃，仿佛牵动了整个天地，让天地又是一暗，错开刀身，欲直刺向欧阳野胸口！
虽然胸口已经传来针刺之感，系统中霸气值也疯狂增长，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但欧阳野却丝毫不慌张。
他手中血烧云如轮旋转，立马有数十道刀气迸发出来，交错成网，不仅拦在了剑狂这一剑前面，更是反罩过去！
【第一更。】
第379章 破与霸！
“天下无敌”这一式原本是可以囊括方圆百丈的，此时却被欧阳野控制在一丈之内，立马威力增加几倍。
只见这几十道刀气都是堂皇的亮白色，犹如实体，一道又一道的斩到了剑狂那一剑上。
几十道刀气呼吸间便尽数耗尽，虽然威能完全破掉剑狂这一剑，却迟缓了它的速度，更让其上吞吐的剑气削弱不少。
趁着“天下无敌”这一式争取的时间，欧阳野左手出掌，掌影如莲，使出了吸星纳云手。
瞬间，那莲花般的掌影中便传出一股莫大吸力，将剑狂那一剑吸了过去。
剑狂完全没有回剑的打算，见剑尖偏转，便顺势画了个弧形轨迹，古剑豁然发出吓人的呼啸声，加速刺向欧阳野左掌！
想先废我一只手？
欧阳野瞬间洞悉了剑狂的意图。
如果是其他人，即使换成当初的郁霜天，以欧阳野现在的实力也不怕手真的被废掉。
然而面对剑狂的剑，欧阳野却总有种惊悸之感，仿佛预感到即使他有三门护体神功，也无法抵挡住剑狂的剑。
此时此刻，他已经确定，剑狂是真的距离天人合一之境只有一线之隔了。
因为他武道所生的势，对其剑法加成极大，大到了他有三门护体神功在身都不敢正面硬扛的地步。
认识到这些，欧阳野又进一步明悟：如果剑狂武道之势特效中聚、疾、破三者中有一个核心，那么这个核心当然是“破”！
而“破”的特性，正好克制他以前视为依靠的护体神功。
知道了此战之中自身的劣势，欧阳野并没有害怕，仍旧十分的冷静，心念转动如电，思维也前所未有的快捷——
剑狂武道所生之势的核心是破，那么其所追寻的天道也必然是破。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忽然从隐修的峨眉山出来，助天府王一统川省，以区区一省的实力，破大乾一统天下的滚滚大势！
只要让他完成这一壮举，那么他的武道便能与其所追寻的天道契合，进入天人合一之境！
那么，剑狂所追寻的天道是破，他所追寻的天道又是什么呢？
瞬间欧阳野也想到一个字。
霸！
不仅是以实力强大称霸，更以决心和坚定无比的意志称霸！
所想所行，一旦确认，便绝不动摇，直至碾碎阻挠目的实现的一切，最终完成！
如此方可称得上是真正的霸道！
这想法诞生在心中的瞬间，欧阳野便觉得对唯我独尊之势的掌握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可能是距离天人合一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的高度。
于是，他用吸星纳云手吸取剑狂那一剑的左手不应心中惊悸之感有丝毫动摇，反而内力疯狂运转，使得吸力更加猛烈。
与此同时，他也以最快的速度松开了右手的第二把血烧云，抓向腰间尚未出鞘的第一把血烧云！
今日，他不仅要挡住剑狂这一剑，更要一刀分出两人的胜负，乃至生死！
这是欧阳野右手抓住第一把血烧云刀柄，并将之拔出时的唯一念头。
与此同时，剑狂这一剑也刺到了欧阳野左掌掌心。
几乎是潜意识的，在剑气刚触及掌心的刹那，欧阳野便提前完成吸星纳云手的后半式变化，掌中喷吐出狂猛霸道的劲气。
这劲气让剑狂这一剑迟缓了那么一丝，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拦住，更没能挪移开。
然后，便轮到他的至尊霸体神功以及铁布衫、金钟罩发挥作用，看看抵挡住了剑气乃至那古剑锋利的剑尖。
这一刹那，系统的霸气值疯狂消减，虽然增加速度也很快，却仍不及减少的快。
一个刹那之后，霸气值忽然降到了一百以下。
顿时，剑气洞穿了欧阳野的手掌！
然而，也就在剑气洞穿欧阳野左掌的瞬间，第一把血烧云也被欧阳野拔了出来，化作一轮直径数丈之大的血月，碾向与欧阳野相距不过四五步的剑狂！
此刻此刻，剑狂发现他整个世界都被血月所充满，除了他和血月，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同时，一股死亡即将到来的惊悸之感也充斥他的心头，似乎在疯狂的告诉他——
他会死！
马上就死！
然而，面对这种避无可避，并且明确知道马上就要死的巨大恐怖，剑狂神色仍旧坚定无比，目光则比之前锐利千百倍，就仿佛两道剑光。
他知道右手回剑定然不及拦截血月，左手便并指如剑，指尖喷吐出剑气，犹如真正的神剑一般，刺向血月！
而在刺出这一掌剑的刹那，剑狂心有所动，变得无比喜悦。
他忽地认识到，也许他就将在今日，在此时，突破天人合一之境！
因为此刻于他而言，这轮不可抵挡的巨大血月就是涛涛而来的天下大势，看似无人可抵挡。
可是他就是要破开这血月，破开这天下大势，扭转乾坤！
有了这种想法，剑狂几乎将自己的势全都聚集到了左掌指尖，体内真气也疯狂影响左掌，心中除了一个“破”，再无其他！
嗡~~~！
诡异的嗡鸣声荡漾开来，瞬间传遍整个摩崖岭。
远处观战的天岳真人听见这声音，都不由眉头紧皱，露出痛苦之色。
然而他的眼睛却睁得浑圆。
因为他看到，欧阳野汇出了一道犹如血月的猩红色刀光，而剑狂则将他的手探入了那血月般的刀光之中！
“剑狂疯了？！”
天岳真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据他所知，剑狂虽然也练过炼体功夫，但并不怎么厉害，更无法做到硬抗合道境神兵所发刀气的地步。
所以，对于剑狂的表现他完全理解不了。
但很快，他注意力便不在“剑狂疯不疯”的问题上了，而是死死盯住了剑狂左掌所发剑气与欧阳野挥出的那一刀触碰中心所诞生的丝丝黑色纹络上！
“这是···世界屏障破裂了？！”
未及天岳真人仔细辨识，那丝丝黑纹便随着嗡鸣声一起消失了。
随后，刀光剑气一起收敛，仿佛刚才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场景从未出现过。
天岳真人不由一下子从大青石上跃起，因为他知道，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旷世之战，结束了。
【第二更。】
第380章 逼降
狂风吹走尘埃，欧阳野与剑狂的身影都清晰地显露出来。
剑狂站在原地不动，欧阳野则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的左掌留下一个很可怖的伤口，掌中指骨断了三根、伤了两根，整只手都差点不保。
这种伤势，放在一般人身上，左手算是废了大半，大约再也无法以掌伤人。
然而欧阳野的炼体功夫已经到了换血的地步，虽然做不到传说中的断肢重生，却也恢复力超凡。
便如此刻，他无需用什么点穴止血的手法，也无需用金疮药，仅凭对自身筋肉的控制，便让左掌伤口“缝合”，不再流血。
同样的情景也出现在他的右胸口。
剑狂最后所使的剑指，吐出一道极为纯粹的剑气，不仅洞穿了他的刀气，更破开欧阳野三大护体神功的防御，洞穿了欧阳野的右胸。
剑狂作为一名用剑的合道境高手，当然不会犯那种不击敌要害的错误，所以，他那一道纯粹的剑气实际上是冲着欧阳野的左胸，也即是心脏部位去的。
然而欧阳野却还有一门堪称奇诡的身法，无色无相身。
所以最终剑狂这一剑只是洞穿了欧阳野的右胸。
而这一招没达到目的，剑狂便再也没有了机会，因为他根本没办法破开或者躲避欧阳野用第一把血烧云所劈出的那一刀。
扑通。
欧阳野走出五六步远，剑狂的才如被损毁的石像般倒地，身体直接分为了两半，血流如涌。
“可惜啊。”天岳真人化作一道烟影飘落到剑狂尸体边，发出一声深长的喟叹。
欧阳野脚步没停。
他知道天岳真人在叹息什么。
这场比武虽然是他胜了，但真论起对势的掌握，以及对天人合一之境的接近，剑狂要比他更强。
然而，他的势不仅有些针对剑狂的势，一身武功也要比剑狂玄妙得多。
比如护体神功，比如身法，他都是占优势的。
更何况，他还利用近两年时间，又准备了一把神兵，以养刀决养着。
所以，剑狂终究输在了综合实力上。
虽然剑狂输了，但不论是与其交战的欧阳野，还是在两百丈开外观战的天岳真人，都能预感到，只要这一战剑狂能胜，他便极可能立马进入天人境！
天岳真人叹息，大约是在可惜差一点就能见到天人境的武者诞生。
至于说欧阳野，虽然也触摸到了天人境，但最终能否真的突破到天人境，终究难说。
天岳真人不知道，真正的天人境武者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帮他收尸，好好安葬。”
当欧阳野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天岳真人的视野中时，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飘飘荡荡地传来，仿佛那些扬起又落下的尘埃。
···
剑门关。
见到欧阳野从远处似慢实快地走来，关城上的天府将士都不由气息一滞。
虽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不认得欧阳野，更不知道方才欧阳野在与剑狂进行了一场足以决定天下归属的旷世之战。
但是，所有人都能从欧阳野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具压迫性的气势，尤其是在欧阳野一步步向关城接近时。
不需将官提醒，关城上的弓弩兵乃至操作巨弩的兵卒都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准备随时放箭。
然而，欧阳野却在距离关城尚有千步的地方停住了——这个距离恰好是城上巨弩的最大射程。
“剑狂已死。”
欧阳野张口，发出宏大仿若神灵般的声音，如滚雷一般传进剑门关，乃至传到关城后面的天府军大营中。
“杨天笑，若不想川蜀生灵涂炭，便主动投降。一日，我只给你一日时间，若不降便再无机会！”
说完，欧阳野转身离去。
天府军大营。
中军大帐中，原本就一直在紧张等待的杨天笑，听见“剑狂已死”四个字不禁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
“不可能！”脸色惨白杨天笑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剑狂前辈怎可能会败？他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吗？他不是比欧阳野早进入合道境几十年吗？他怎么可能会败？！”
“唉—”同在帐中的蔡云山重重叹了口气，道：“乾帝既然到剑门关前传此话，就说明摩崖岭上的决战确实是有了结果，剑狂前辈极有可能是真的输了。我们···接受现实吧。”
“不！”杨天笑重重拒绝了蔡云山的建议，原本苍白的脸变得胀红，也变得神色狰狞，随即声音低沉地道：“我川中多山川险隘，就不信拦不住乾军！”
“你何必执迷不悟？！”蔡云山提声喝道，“山川险隘在先天高手面前有何用？更别说还有欧阳野这个战力极强的合道境。你若是负隅顽抗，信不信明日欧阳野便能直闯大营取你性命？！”
“我不甘！”杨天笑咬牙。
“不甘又如何？大势如此，剑狂前辈都难以逆转乾坤，又何况你我？降了吧，想必以欧阳野的实力，也不会容不下你这个降了的天府王。这天下是与你无缘了，但王侯富贵却是少不了的，该满足了。”
听着蔡云山这番话，杨天笑渐渐无力，松开拳头，一屁股坐在了帅椅上。
他声音低微地道：“还有一天时间，让我再多想想吧。”
蔡云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帐。
次日清晨，杨天笑率领天府军出剑门关，表示天府军以及整个川省，皆愿归顺大乾。
至此，川省便在名义上被大乾拿下。
···
一月之后，也即是乾历四年七月中旬，欧阳野回到神都雒阳。
不几日，他便收到一个坏消息。
南征军再次遭到伏击，统帅庞沥川以及护国将军张素素皆受重伤！
收到这个消息，欧阳野便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穗城方面的又一次试探。
此番试探，南征军高手底细怕是被穗城方面摸了个清楚，那么他们下一步便很有可能谋划覆灭南征军。
“我斩杀剑狂的消息并未隐瞒，应该已经传到了岭南，可穗城方面不仅没如以前表现的那般软弱退缩，反而再次挑衅。他们，究竟有什么依仗？”
欧阳野心中迷惑。
“看来，必须要去南边走一趟了。”
【第一更。】
第381章 二盟
南方水网纵横，庞沥川被大乾军务院委任为南征军统帅，便主要出于这个原因。
除此外，当年排帮总部设在金陵，庞沥川作为原排帮帮主本就对南方武林、江湖较为熟悉。
庞沥川第二次成为南征军统帅，本以为可以像第一次一样，为大乾打下大片疆土，再建功业。
不曾想第二次南征从一开始便进行得很艰难，不论是在浙省方面，还是在湘省方面，都是如此。
甚至连原本已被纳入大乾统治的赣省，也山贼水匪四起，暗流汹涌。
从乾历三年秋至现在，过去了十个月，南征军在浙省、湘省都只拿下两三个府，连两省面积一半都不到。
这与庞沥川第二次南征之前的预想目标相差极远，让他觉得肩头的包袱越来越重。
尤其是这次遭到不知名先天高手袭击重伤后，压力便更大了，甚至隐隐有些自责，或者说自我怀疑。
“张将军伤势如何了？”庞沥川向刚去看过张素素伤势的陆羡问道。
陆羡是庞沥川弟子，因此对庞沥川颇为恭敬，闻言答道：“张将军已经开始好转，估摸着有一月时间，差不多就能痊愈。”
“一个月？”庞沥川神色愈发苦涩，浓眉紧皱道：“怕是敌人不肯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啊。”
看出庞沥川内心的焦虑，陆羡道：“师父何必让如此忧心？雒阳那边已经得知消息，必定会派援手过来，甚至可能是陛下亲至。那时，一些跳梁小丑何足为患？”
“但愿如此吧。”庞沥川还是对局势有些不乐观。
他不是对欧阳野的实力没信心，而是觉得对方未必会和欧阳野照面。若是敌人隐藏起来，欧阳野武功再高也没用。
那样一来，大约只能用“引蛇出洞”的计策了。
庞沥川觉得，或许他只能以身作饵，才能戴罪立功。
···
梧城。
这是桂省的一座小城。
今日，这里却成了南方两大势力的会盟地点。
要说这南方第一大势力，自然是穗城的靖平帝小朝廷。
穗城方面控制着岭南、闽省、桂省大部以及湘省、浙省小部分，最主要的是前几年一直没卷入中原方面的战争中，因此钱粮富足，兵将也训练得颇为精锐。
若是在几个月以前，穗城方面仅凭这些因素还不足以被天下人瞧得起。
无他，穗城方面高手，尤其是先天境方面的高手乏人，因此行事怂得很。
可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穗城方面却一改往日作风，忽然变得强硬了起来，并且几次主动对乾军出手，尤其是最近一次，更是派出了好几个先天高手，据说重创了大乾南征军统帅以及另一名先天武者，因此威势大振。
至于此番会盟的另一大势力，却是这两三年在云桂两省崛起的红莲天国。
红莲天国本是红莲教，是造反专业户，而云桂两省属于穷山恶水，百姓多贫困，红莲教来到了这里便如鱼得水。
因此，只凭当初带着拿下的一部分红莲教骨干，红莲天国便在两三年中迅速在壮大起来。
至如今，据说红莲教的教主宁不归已经突破到了合道境，手下更是重新招揽了好几名先天境，至于三昧境武者更是有十几个之多，可以说实力已经超过了昔日在中原时的水平。
这般实力，便是穗城方面自认大虞正统，本该与红莲教这等反贼势不两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将红莲教当做盟友，一起对抗大乾。
此次在梧城的这次会盟，表面上双方都只是派了一名使者以及一名先天高手，但背地里却都有各自的安排。
梧城府衙后院。
穗城方面的使者强硬而冷淡地道：“此番结盟，你红莲教当唯我大虞马首是瞻，若是能北灭乾国，我大虞可允许你红莲教日后在民间自由传教，不再视尔等为邪教。”
穗城这边的使者是大虞朝廷科考进士出身的官员，原本就敌视红莲教，此番虽然被任命为使者，但仍不掩饰对红莲教的厌恶。
在其看来，此番大虞愿意认红莲教这个盟友，就是最大的让步了，因此根本无需再给什么好处。
至于说允许红莲教日后在民间自由传教，也只是权宜之计。
若真能重振大虞江山，到时朝廷必然会对红莲教进行最彻底的绞杀，让其在这个世界留不下一丝痕迹。
红莲教的使者是一位俊逸青年，真实身份则是宁不归新招揽的右传法使。
【欧阳野】
一级——秘书处、内务处、侍卫处
二级——军务院、政务院、都察院
三级——风部、雨部、医药部、传讯部、武道部
【军务院】
参谋部、训导部、作战部、军法部、后勤部
【政务院】
礼部、吏部、刑部、工部、户部
财务部、教育部、科研部、转运部
【都察院】
大理寺、御史台、法务部
【大乾高手】
欧阳野、关山樵、游龙叟、苏月明、江风眠
原排帮——庞沥川。
借调——李玄元、张峰奇、宗铎。
燕北寻、勾姐、张素素、
原排帮——陆羡
印飞虎、牛四壮、
绿营招降——张敬鲲、
借调——张一会、伏飞羽、龙泉道人、杨琨
神木帮——杨二青、高强、万褚、李任奇、付兰生、王铮、沈青峰、管豹、狄虎、胡大龙、祖大龙、
原排帮——陈破浪、董秋来、石天晖等二十人
绿营招降——薛凤、班崇辉、
【大乾勋爵设定】
男、子、伯、乡侯、县侯、郡公、国公、封王、亲王，
【大乾军衔设定】
兵——新兵、列兵、正兵
卫——右卫、左卫、上卫
校尉——右校尉、左校尉、上校尉、
将军——裨将、副将、上将、大将、封号将军
元帅——元帅、大元帅，
【大乾军职设定】
伍——五人一伍
什——十人一队
屯——五队一屯
曲——三屯一曲
营——三曲一营、亲卫宪卫个一屯、一屯后勤
旅——五营一旅、亲卫宪卫各一曲、两曲后勤
军——三旅一军，亲卫宪卫各一营、一营后勤、
军团——近卫军团常设，有八个军，十万人；此外军团只为临时军制。
【后面几百字稍后会改正过来。】
第382章 魔煞
庞羽往使者后面看去，却见是一个身着绿营将官战袍的人出手了。
但庞羽可以肯定，这人绝非绿营将官。
能在间不容发之际用那么轻巧的劲力将人拉走，这人至少也是位先天境。
一个先天境怎么可能做绿营将官？
何况这人皮肤白皙，留着三缕柳须，儒雅中暗藏阴沉，像读书人多过武者，却没一点像军伍之人。
这人救下使者后，便走到前面来，露出一个很儒雅的微笑，道：“庞右使，大家是来谈结盟的，便是一时言语不和，也不必动手吧？”
庞羽以及他身旁的赤眉法王都是云省人，本就对中原武林人士了解不多，他又比较年轻，知道的武林名宿就更少了，完全认不出眼前人是谁，便问道：“你是何人？”
这人微笑着吐出三个字：“任浩然。”
“浩然剑任浩然？”一旁的赤眉法王出声了，显然是听过浩然剑的名声。
庞羽此前也听过一些浩然剑的事，知道这只是位先天高手，神色不由轻松起来，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浩然剑啊，久仰。”
庞羽在“大名鼎鼎”与“久仰”两词上咬字很重，显然并非真的久仰，而是有挑衅之意。
任浩然似乎并不在意，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却是投向了院中其余红莲教的人，提气扬声道：“宁教主总让一个后辈在会盟上放肆，总不会是不想与朝廷结盟吧？”
任浩然的话语飘扬激荡，在府衙这片建筑群上空盘旋不休，显示出了其对劲力及声音的出色控制技巧。
庞羽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直接怒视任浩然，喝问道：“姓任的！同为先天境，你也只不过比我多吃了几十年的干饭，有什么资格叫我晚辈？！”
任浩然仍不接庞羽的话，而是继续环视红莲教的人，似乎想从这些人中辨认出谁是宁不归伪装，并道：“宁教主还不肯露面么？那就休怪任某替你教训晚辈了。”
“姓任的，你找死！”庞羽三十岁不到便进入先天境，骨子里是相当自傲的，也因此被任浩然几句话彻底激怒了。
他爆喝一声，便化作一道残影，一爪向任浩然抓去！
只见其手臂之上真气缭绕，隐约如龙鳞，手上真气同样隐约凝成爪状，爪出之时，劲气呼啸声犹如龙吟。
所使正是其成名绝技，能够在先天境便凝结出气形的龙抓手！
任浩然几乎在庞羽出手的同时，悠忽拔剑，后出先至。
他的剑上真气充盈，吞吐不休，且隐约泛着黑气。
不过他并未取庞羽要害，而是带剑画圆，圈住了庞羽抓来的手臂，剑身如蛇一般旋绕往上。
只见在任浩然的剑锋下，庞羽右臂衣袖呼吸间便化作一片片碎布，如蝴蝶纷飞，那的龙鳞状真气也被破开，让其手臂被割出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最后，任浩然的剑尖更是如毒蛇吐信般一扭，颤巍巍地刺向庞羽咽喉！
这一瞬间，庞羽汗毛倒竖，如坠冰窖。
他原以为，任浩然就算是先天高手，他也可以依仗龙抓手这门绝技与其抗衡。
可是真的与任浩然交手时，他才发现任浩然极有可能已达到先天顶尖的层次，并且其泛着黑色的真气似乎还带着腐蚀效果，不仅破掉了他手臂上的护体真气，更是让他的伤口隐隐青黑，如同中毒！
眼见任浩然剑尖刺向咽喉，庞羽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时，一道红色烟影不知从何处飘飞过来，只轻轻一掌，便拍开了任浩然的剑。
任浩然见到这人，微微一笑，却是顺势收了剑，倒握着剑柄抱拳道：“宁教主果然在这里。”
院中其余红莲教人在反应过来后，则纷纷冲这人抱拳行礼，齐声道：“参见教主！”
原来，来人正是红莲教教主宁不归。
只是如今的宁不归形象相较于两年前有了颇大的变化——他穿着一身醒目的大红袍，头发披散，眉尾斜飞入鬓，明显比以前多了几分霸气和邪异。
宁不归瞥了眼庞羽手臂上青黑色正在扩散，甚至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这才将目光转向任浩然，道：“任浩然，莫非你以为到了顶尖先天的层次，又练了什么邪功，便可以与本座抗衡？”
听见这话，任浩然脸上笑容变得浓郁，没有回答宁不归的问题，而是道：“看来我们打探到的消息没错，你果然已经晋升到合道境了。传闻合道境善用势，而势强势弱则对合道境实力的提升效果判若云泥，却不知你的势如何。”
“你试一试便知。”宁不归看向任浩然的目光变得森冷，神色也更加的邪异。
任浩然的笑容让他嘴角勾出一个明显的弧度，仿佛挑衅。
只听他道：“仅凭我一人，自然不是宁教主的对手，可若是加上它们呢？”
随着任浩然的话语声，府衙后院随大虞使者而来的一队绿营兵中，有六“人”咚咚咚地走了出来。
“他们”的脚步声极重，就好像铁牛在践踏大地，并且脚步乃至走路的姿势都整齐得诡异。
这六“人”原本待在绿营兵里面，并未引人注意，可此时走出来，那青黑色的、肌肉枯瘦仿佛僵尸的恐怖面庞便一下子吸引了红莲教众人的目光。
而随着这六“人”在任浩然身后站定，周身更是沁出诡异的黑气，缭绕不散。
任浩然接着道：“它们每一个的战力都媲美先天顶尖，且精通合计阵法，不惧痛，不怕死。宁教主若是有兴趣，我可以让它们与宁教主比划比划。”
宁不归目光在任浩然以及那六个“人”身上扫了好几趟，忽地开口大笑道：“哈哈哈，大家是来结盟的，动什么手呢？庞右使，还不快给任院主赔礼道歉。”
庞羽虽然心中十分不忿，却也知道宁不归如此说，肯定是因为没有必胜任浩然以及那六个怪物的把握。
况且他也知道，此番红莲教是来与穗城方面结盟的。
于是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恨意，向任浩然抱拳微微躬身，语气僵硬地道：“方才是在下不对，这里给任院主以及贵使赔礼了。”
“哈哈哈，”任浩然也笑出声来，道：“庞右使早有此态度，哪里会弄出那么多事来？我们的敌人都是欧阳野，既有意结盟，就该和和气气地谈。庞右使，把手伸给我吧？”
庞羽猜到任浩然是想给他处理腐烂的伤口，却又担心危险，不由望向宁不归。
宁不归微微点头。
庞羽这才将手伸过去。
只见任浩然抓住庞羽的手，隐带黑色的真气转动，庞羽伤口上的青黑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顷刻便变成了正常的剑伤。
【第一更。】
第383章 局中局
见到任浩然这种本领，庞羽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任浩然武功诡异，绝非寻常先天顶尖可比。
两边的正主都出来，穗城方面的使者以及庞羽、赤眉法王等人便只能陪坐了。
任浩然道：“两年前欧阳野斩了瀛洲岛仙山派掌门郁霜天，一个多月前他又杀了川蜀剑狂。
古往今来，同处世间的合道境一直屈指可数，彼此交手记录极少，而能有斩杀两位合道境的就更少了。
欧阳野有此战绩，怕是实力在合道境中也足以称得上顶尖，甚至触摸到了传说中的天人合一之境。
宁教主而今也是合道境，若对上欧阳野，不知有几分胜算？”
“任院主若带上你那些伙伴，对上欧阳野能有几分胜算呢？”宁不归含着有几分邪异的笑容反问。
“哈哈哈，”任浩然朗声笑起来，看着宁不归道：“看来你我各自对上欧阳野，都没几分胜算。而这，不就是你我双方联手的原因么？”
宁不归没有笑，而是在稍稍沉默后道：“欧阳野虽然行事霸道，但脑子却不蠢，恐怕不会给你我同时对付他的机会。”
任浩然依旧含笑，道：“没有机会，那便创造机会。”
宁不归听了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向任浩然，问：“你们有何计划？”
任浩然并没有回答，而是环视院中人，道：“听说大乾有一个叫做雨部的机构，专司探听敌方情报。”
“我也听说过，可惜从未活捉过雨部的人。”宁不归道，随即起身，“我们到屋里说吧。”
任浩然点头，起身跟着宁不归走进屋里，关上了门。
···
数日后。
湘省，星城。
一座大宅中，庞沥川见到忽然出现在屋中的高大人影，先是一愣，随即便要挣扎着起床。
那人却是伸手隔空延伸出一道柔和的真气，按下庞沥川，道：“不必多礼。”
庞沥川迟疑了下，还是半卧在床上抱拳道：“臣参见陛下。”
原来忽然出现在庞沥川房中的这个人，便是从雒阳赶来的欧阳野。
欧阳野不准备和庞沥川说太多，便直接道：“穗城方面敢对你们动手，必然是有了依仗。他们上次既然摸清楚了南征军高手的底细，下次再动手，便会以覆灭南征军为目的。
我此番来，便是为了此事。所以今日之后，你不要对外声张我来了的事，以免穗城方面察觉不对。
若他们真敢再派人来星城袭击你们，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最后，欧阳野星眸之中闪过一抹骇然的杀意。
虽然这杀意很快便被欧阳野收敛，消失不见，但庞沥川还是感觉一寒，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旋即他便再次抱拳道：“遵命。”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接近，欧阳野便一闪消失在屋内。
便是庞沥川身为先天境，也没看清楚欧阳野是怎么出去的。见识到欧阳野如此玄妙的身法，他心底对欧阳野的敬畏便更深。
“师父。”陆羡走了进来，拿着一叠文书道：“探子汇报，雁城方面有异动，似是有大军在集结。”
庞沥川听了先微皱眉头，旋即便道：“让他们集结，无需过虑。”
陆羡却是忧心道：“可是我们现在军中只剩赵老前辈一个先天高手，他们集结大军，怕是要趁机攻打星城啊。”
庞沥川觉得若是一味隐瞒，不仅会让陆羡不解，更会让军心动摇，还可能让敌方产生怀疑。
因此他稍稍思忖便道：“雒阳方面已经派来了三位先天高手，而今就隐藏在星城，一旦雁城集结的大军真来攻打星城，并有先天武者趁机来城内袭杀我军高层，我们即使不能反杀，也可以抵挡。”
听庞沥川这么说，陆羡脸上的忧虑之色才消散。
他当即抱拳道：“弟子明白了，弟子这边去安排城防。”
“去吧。”
旬日之后，果然从雁城开来一支以大虞绿营兵为主，地方豪强私兵为辅的大军。
经过军中探子多番探查，目测，最终估计这支大军至少有八万人！
便是出去军中干活的民夫，战兵也有将近五万人！
而大乾奉行精兵政策，所以目前星城驻扎的战兵只有一万人。
若是双方都没有先天武者，雁城开过来的这种杂合军队别说五万，便是十万，一万乾军也可以守好星城。
问题是，敌方有先天武者，三昧境武者也可能不少，这就大大消减了守城方的优势。
所以，当看到打着大虞旗帜的敌军在星城三里之外扎下密密麻麻的营帐，逐渐覆盖了星城东西南三面的荒野时，便是乾军将士素质都很高，也不禁紧张起来，城中的气氛也变得也来越压抑。
螺邱。
因外形像一个螺狮壳而得名。
在星城南面，螺邱是城外三里内地形最高处，打着大虞旗帜的中军大帐便立在这里。
事实上，这只表面这支大军是由湘南、湘西各地割据势力私兵组成的乌合之众，可内里却由穗城靖平帝小朝廷的一万精兵作为底子。
除此外，穗城以及红莲教的诸多高手也都藏在军中。
这支大军的五万普通绿营兵将是有何朝文委任的大虞征北大将军林智化统帅，而暗藏在军中的诸多高手，则由任浩然统帅。
当然，任浩然实际上只调得动穗城这方面的四名先天境以及十名三昧境。
至于红莲教的高手，则只听宁不归的命令。
扎下营地的当晚，在距离中军大帐百步左右的一座普通小帐内，穗城方面以及红莲教的先天高手聚到了一起。
营帐主位放了两张太师椅，却是任浩然与宁不归平起平坐。
帐中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七人，皆是先天境。
来自穗城方面的四个先天境分别是林智化、林智阳、陈跃龙、路赞。
其中林智阳乃是林智化堂兄，林智化虽有统军之才，但之时普通先天武者，林智阳却是一心修持武道，实力达到了先天顶尖。
至于陈跃龙、路赞，则一个是先天高手，一个是普通先天。
红莲教方面，既有之前在梧城参与会盟的红莲右传法使庞羽，也有赤眉法王。
还有一人却是追随宁不归南下云桂后才晋升先天境的原天罚堂堂主，现在的左传法使，顾为卿。
任浩然道：“根据我们上次的试探，南征军之前先天境应该只有三人，那便是游龙叟、庞沥川、张素素。
大半个月前的那次袭击，庞沥川、张素素被我们的人打成重伤，现在十有八九还未痊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以先派几个人入城试探。
这试探是指两方面，一是试探庞沥川、张素素是否痊愈，有多少战力；二是试探乾军中是否隐藏有其他先天境。”
任浩然说到这里顿了下，林智阳便趁机开口问道：“若是欧阳野在呢？”
听见这话，任浩然笑了。
在他旁边，宁不归同样露出了笑意。
【第二更。】
第384章 攻守
“欧阳野若在，那正如我们所愿，我和宁教主会联手对付他。”任浩然微笑着道。
任浩然说完这话，帐中却并没有即将除掉地方最强者的那种欢悦气氛，反而有些压抑。
欧阳野的战绩太过吓人了。
前后死在他手上，或者说被他打败的先天境多达几十人，并且根据两年多前从月坨岛逃出的部分白莲教教众所言，那时欧阳野便足以秒杀先天高手。
另外，还有两位合道境也死在了欧阳野受伤，其中的剑狂更是曾有着天下第一人隐称。
所以，哪怕知道宁不归已经是合道境，任浩然与他炼制的魔尸合起来同样有媲美合道境的实力，帐中众人依旧对斩杀欧阳野没有太大的信心。
沉默半晌，征北大将军林智化道：“真对上欧阳野，若不能敌，我希望两位以大局为重，抽身撤退。”
任浩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脸上笑容却没变，点头道：“多谢林帅关心，我们会见机行事的。”
随即他话语一转，扫视其他人，道：“接下来我们就该商量下明日由那几人入城试探虚实了。”
欧阳野可能在的情况下，这是个极危险的任务，因此帐中几位先天境都不由目光闪烁起来。
林智化身为大军统帅，是不可能参与这种任务的，所以人选只能从剩余六人中挑。
最终经过任浩然与宁不归协商，决定派林智阳、陈跃龙、赤眉法王、庞羽四人去。
四人中前三位都是先天高手，庞羽虽是普通先天，但龙抓手绝技也非比寻常，勉强算是有着媲美先天高手的战力。
至于路赞、顾为卿，则随林智化留在军中，防止乾军高手突袭中军。
···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南虞的绿营兵将们在星城南墙三里外开始做攻城的准备。
经过昨日扎营时的试探，这个距离刚好星城八牛弩的最远杀伤范围之外。
南虞方面也有床弩，但只是普通的那种，有效射杀范围只有两里。
现在几十架床弩都已被推出了营地，每一驾床弩后面都战有好几名大力士，做好了出击准备。
不过这些床弩的目标却并不是杀伤多少敌人，而是射出踏橛箭，让绿营将士们可以接住踏橛箭攀登城墙。
床弩弩手面色或沉重或坚毅，因为他们都明白，一旦攻城战开打，他们的床弩必然受到城上八牛弩优先照顾。
又因为普通床弩比八牛弩射成短了一里多，意味着进入城墙两里内之前，他们都只能被动挨打。
便是进入两里内，大约也只有两三次，甚至一两次操作机会。
而他们这些弩手，哪怕离城墙两里地，也有很大概率会给床弩陪葬。
除了床弩之外，南虞方面还有飞桥、云梯、抛石机、冲车、巢车等攻城器械，此时也都被推出营地，不过在数量上就比床弩少多了，除云梯、抛石机各有十几架，其余的都只有十几架而已。
可当这些攻城器械在星城南面野地里梯次摆开时，依旧颇为壮观，给守卫星城的乾军将士们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不过，当看到已经披甲站到城墙上的庞沥川、张素素，以及坐在城头拎着酒葫芦在喝酒的游龙叟，守城的乾军将士便莫名心安不少。
敌军虽然气势汹汹，看着颇为强大，但他们军中却不像传说中那般缺少高手。
不仅庞沥川、张素素恢复了大部分战力，甚至还有传闻，说雒阳方面早就派来了其他先天高手在军中隐藏，就等着让敌军高手吃个大亏。
庞沥川将守城的总指挥权交给了陆羡，而具体负责南面城墙的将领却是班崇辉。
所以，当南虞的大军在鼓声中带着攻城器械不断向城墙接近时，庞沥川仍如山一般站立在城头，并且有空闲与张素素说话。
“张将军恢复了几分战力？”
“八九分吧。”张素素答道。
此时，她外罩一身轻便却威武的皮甲，头戴铁盔，内里则穿着金丝甲，手上拿的则是一柄神兵级长剑，看起来格外的英姿飒爽。
庞沥川知道，张素素虽然进入先天境不过两年的时间，但内力却颇为深厚，再有金丝甲、神兵级兵刃之助，状态完好时战力是可以媲美先天高手的。
她说恢复了八九分战力，等会儿对上先天高手，就算无法战胜，想必保命应该没问题。
另外，他们这边还有个极难缠的游龙叟。
或许南虞方面的先天境出手之后，他们可以多抵挡一会儿，看能不能调出更多的鱼儿。
如此，才不枉陛下亲至南征军中。
只是陛下如今隐藏在哪儿呢？
庞沥川环视周围，却连欧阳野的影子都没看到，不由心里直犯嘀咕。
“杀—！”
城外如浪起伏的喊杀声将庞沥川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向城外看去，只见近千名身材壮硕的重甲步兵手持盾牌冲在最前面。
这些南虞的重甲步兵都是真正全身铁甲，连头盔都是带面罩的，一个个身上甲胄加兵刃重量极可能在百斤以上，却仍旧健步如飞，显然都非寻常兵卒，论实力极可能都达到了第二境。
根据雨部探子得到的情报，南虞方面将这些重甲步兵称作先登甲士，是专门针对大乾强悍的弓弩兵组建的。
说到弓弩兵，大乾的自动连弩在军中普及了几年时间，多次与地方交战自然有遗失的。
南虞方面早就得到过自动连弩，并进行了仿造。
可惜的是，由于在管理、生产模式、乃至生产方法上的种种区别，南虞方面制造自动连弩的效率极低，而且质量也不如大乾的连弩，只能猎装少数精锐，无法像大乾一般在军中普及。
而先登甲士这种昂贵的步兵，也是在这种无奈的背景下诞生的。
八牛弩的杀伤范围虽然有三里余，但从城头往城下攻击，其实并无法杀伤多少人，倒不如留着对付地方床弩、抛石机等器械，因此在南虞先登甲士冲到三里内时，他并没有下令动八牛弩。
直到先登甲士冲进一里内，城上使用蹶张弩的强弩兵放出了第一轮箭雨。
蹶张弩又名腰张弩、踏弩，在大乾科研部的改进下，射程达到了八百米。而在一里之内，则可洞穿铁甲！
只见在强弩手的箭雨中，虽然有相当部分先登甲士依靠盾牌或者闪躲安然无恙，却也有近百名先登甲士被射死或者射伤。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小型抛石机也发力了。
这些小型抛石机既针对城墙下的先登甲士，也针对后面的南虞攻城器械。
八牛弩那成人小臂粗且带着六面剑一般钢翎的粗长弩箭，也在乾军将官的喝令下射出，带着恐怖的呜呜声直取那些先登甲士后面的攻城器械···
【第一更。】
第385章 激战正酣！
嘭！
一架云梯基座被被八牛弩的弩箭射中，恐怖的劲力直接让木质基座炸裂开来。
而负责推动云梯的只是一些从雁城地方征召来的民夫，连一领皮甲都没有，又没有兵卒那般的素养，一下子便有七八人被崩飞的木刺射到，痛呼倒地。
这架原本耸立着，以木轮为基座滚动前进的云梯，也就此废了。
不过八牛弩涉及移动目标的精度相当低，十好几架云梯，在南墙十架八牛弩的议论设计中，也仅有这架云梯和一架床弩被射中报废而已。
相较于推送云梯的民夫，那些抬着床弩飞奔的大力士就显得训练有素多了。
当他们跟在先登甲士后面，到了距离南城墙只有一里半的距离处停住，立马放好床弩，直接对准城墙，先射一箭。
几十只粗大结实的踏橛箭立马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到了城墙上。
星城并非雄城，城墙也是普通规制，因此这些踏橛箭很容易就射入城墙一尺多，钉得十分牢固。
射完一箭后，知道将要被八牛弩针对的南虞床弩小队立马纷纷转移地点，准备上弦装箭再射。
这个过程中，有的床弩小队因转移太慢被射到；有些则运气不好，转移的地点恰好是八牛弩预估地点，也被射到。
凡是被八牛弩弩箭射中的床弩小队，床弩皆被毁坏，弩手也免不了伤亡。
在这些攻城器械后面的，则是数量更多的普通绿营兵，以及几人一组扛着简易云梯的民夫，大喊着越过停留的攻城器械，向南城墙冲去。
很快，这些人就与先登甲士一起到了护城河边。
这时城墙上乾军拿着自动连弩的弩手开始发威，弩箭真的如暴雨一般，狂猛连绵，一息都不曾断绝。
在这种箭雨覆盖下，最惨的是那些毫无装备的民夫，他们将云梯或者土包运到河边，几乎没有几个能返回去。
其次是那些只穿着皮甲，拿着木骨蒙皮圆盾的普通绿营兵。甚至因为他们人数更多，死伤数目也成了最多的。
倒是那些先登甲士，靠着厚厚的铁甲，以及手中盾牌，几乎无视自动连弩的伤害。
当然，也有少数甲士的甲胄缝隙被弩箭射入，倒在了护城河边。
这种情况对攻城的南虞一方很不利，眼见这第一波冲到护城河边的将士搭不起浮桥，那些普通绿营兵中，忽地有近百道人影飞跃而出，直接越过了宽不过两三丈的护城河。
这百多道人影都身着皮甲，戴铁盔，手臂套着小圆盾，越过护城河后，就纷纷跳起，通过城墙上的踏橛箭借一次力或者两次力，便跃上城头。
这百多人都是武功在第三境甚至第四境的高手，且个个轻功、身法不俗，他们才是南虞大军真正的先登之士！
乾军乃百战精锐，并没有被这些突然蹬城的第三、四境武者弄得慌乱。
一些弩手在各自将官的指挥下，先是将一阵箭雨射向他们，当空射掉十好几人。
待一部分人跃上城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身着铁甲的乾军刀斧手，几人一组，同时向一人劈砍过去！
“杀！”
双方同时大喝，都出手就是搏命的招式，不给自己和敌人留一丝余地。
这样残酷的战斗中，如果实力没能拉开足够的差距，那边要看运气。
乾军刀斧手身穿铁甲、全身上下大多数地方都不惧兵刃，因此哪怕本身只有第一境高手实力，但战力却可以媲美第二境，三五人配合面对第三境、第四境也可以一战。
而且，乾军伍长也基本是有第二境实力的，军中第三境乃至第四境武者同样不缺乏。
所以，与乾军刀斧手拼了一波后，这先登上城墙的一批南虞武者便又有几十人殒命当场。
剩余几十人，不是被后面的乾军枪兵趁机捅死，便是被乾军第三境、第四境的将官斩杀。
只有少数几个人跳下城墙，以极好的运气逃得的性命。
不过这近百位武者的死亡于南虞方面来讲却是极有价值的，因为趁着城墙被这百人扰乱的时机，南虞方面终于搭起了浮桥，让先登甲士以及后面大批普通绿营兵得以过河。
“射！”
“再射！”
乾军弓弩手再一次将箭雨倾斜向城下。
“投石！”
“倒沸水！”
弩箭对南虞的先登甲士杀伤不够，但后两者却是甲士的克星，不论是被石头砸到，还是被沸水淋到，下场都十分凄惨。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混合着喊杀声应和着旷野传来的鼓声，淹没了整段南城墙。
就在这攻城战斗最焦灼之际，又有七八道身影从人数众多的绿营兵中跃起，都没有通过踏橛箭借力的意思，直接就跃上了两三丈之高的城墙！
“是三昧境武者！阵武校尉注意！”
阵武校尉是大乾立国后，给原先军中那些专门成组围杀敌方高手的武者安排的军职。
而今阵武校尉中全都是第四境武者，有五到七人不等，专练合击之道，为的就是围杀敌方三昧境。
所以，班崇辉一看出这直跃上城墙的这七八人是三昧境，便发出了命令。
当然，南城墙上乾军的三昧境也有几位，如班崇辉本人，又如两名为大乾效力的门派武者。
不过，两三名三昧境和三个阵武校尉小队，显然还不足以挡住这七八个南虞的三昧境。
见此，庞沥川便对张素素和坐到靠城里这边墙头喝酒的游龙叟道：“我们必须出手了。”
游龙叟听了收起酒壶，哈哈一笑道：“确实该我们出手了···我们不出手，下面那几个先天怕是都藏不住了。”
庞沥川听了游龙叟这话，总觉得游龙叟似乎已经猜到欧阳野来到了星城。
他想跟游龙叟说句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
于是便忍住了不去说，身形闪动着向斜侧蹿了七八步，隔着一丈多远的距离，一拳轰向一位南虞的三昧境。
江流神拳！
只见一股透明却凝实的真气，犹如炮弹般从庞沥川拳头射出去，瞬间便轰中那名三昧境胸膛。
噗！
这名三昧境被打得吐血飞起，直接跌飞出城墙。
张素素要比庞沥川的还会，人化作一道残影，穿过一群略有些混乱的乾军，悠忽间便闪到一名南虞的三昧境武者身边，同时一剑洞穿其脖颈！
游龙叟却是直化作一道烟影，带着酒气撞到了一位三昧境身上，将那名三昧境撞飞出了城墙！
“庞沥川！你的死期到了！”
三人才动手各自解决一个人，一声爆喝便从城下响起。
然后便见一道人影几乎是跟着声音跃到了城头，猛然出剑，直取庞沥川面门！
【第二更。】
第386章 先天对决！
林智阳！
瞧清来袭之人是谁，庞沥川不由瞳孔一缩。
林智阳是岭南很早就成名的先天高手，而今更是达到了先天顶尖的层次，他自然是认识的。
将近一月前，袭杀他与张素素的三名先天武者就是以林智阳为首。
当时若不是他身穿金丝甲，且游龙叟来援也算及时，他恐怕就丢了性命。
因此，庞沥川对林智阳有了极深刻的印象。
庞沥川知道以他普通先天的实力，便是有金丝甲、冰蚕丝手套之助，也非林智阳对手。
所以，他一面伸出带着冰蚕丝手套的右手预抓林智阳的剑，一面脚下连点，急急后退。
嗞—！
林智阳的剑被他险之又险的抓住。
然而上面的真气却震得他手掌发麻，然他无法抓牢，那真气激荡的剑仍以相当快的速度他刺去！
于是冰蚕丝手套与剑身摩擦出一溜醒目的火星，并发出令人牙酸的嗞嗞声。
见此情形，庞沥川不得不反守为攻，左手向林智阳轰出一拳。
林智阳避开了庞沥川的拳劲，但那一剑也不得不无功而返。
不过，只见林智阳双脚在极狭窄的空间内转步，身影如幻，悠忽间转了个圈便又一剑刺向庞沥川咽喉要害！
庞沥川匆忙再退，紧张招架。
区区两三招就将战力勉强能媲美先天高手的庞沥川逼得一退再退，险象环生，可见林智阳这位岭南第一高手战力着实惊人。
在林智阳追杀庞沥川时，又有三道人影从绿营兵群中直跃上城墙，却正是南虞方面的另一先天高手陈跃龙，以及来自红莲教的赤眉法王和右传法使庞羽。
这三人跳上城墙后，陈跃龙向张素素攻去，赤眉法王和庞羽却是联手迎向游龙叟。
“哟，终于肯上来了？”
面对一名先天高手以及一名战力勉强媲美先天高手的敌人，游龙叟不仅没有丝毫紧迫感，反而吐着酒气，笑嘻嘻地问候了句。
庞羽神情冷酷，没跟游龙叟对话的想法，一记龙抓手直取游龙叟面庞。
同时，旁边赤眉法王却是挥舞着他的兵器，一杆熔入了玄铁的红铜齐眉棍，带着恐怖的呜呜声和令人窒息的气压，横扫向游龙叟腰侧。
两人的攻击一上一下，似乎想将游龙叟秒杀。
游龙叟却是悠忽间化作一道烟影，没有后退，反而直蹿到赤眉法王与庞羽之间的位置，一腿独立，另一条腿和双拳则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分别打向赤眉法王和庞羽。
这一手反攻，将游龙叟这个武林名宿、先天顶尖的实力显现无遗。
“小心！”
赤眉法王察觉游龙叟踢向他的一脚是虚招，忙不迭提醒庞羽。
“晚啦！”
游龙叟怪笑一声。
因为他的双拳眼见就要轰中庞羽侧肋。
庞羽真正实力不过是普通先天，中了他一拳，起码要断一两条肋骨，被内伤大大影响战力。
然而庞羽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诡异地后移了一步，一下子到了城墙垛边。
游龙叟虽然惊讶于庞羽的身法，反应却是极快，收腿的同时再次入烟影一般蹿到庞羽身前，双拳仿若在推动泰山一般沉沉推出。
这一次庞羽选择以龙抓手去抓游龙叟的拳头。
他终究是小看了他和游龙叟的内力差距，刚一接触，就被游龙叟的拳劲震得手掌上真气溃散，并反撞上胸膛，向后倒飞过城垛，跌下城头。
这个时候，有一队弓弩手见状向他射去一阵箭雨。
庞羽没有想到一队普通的乾军兵卒也敢打他主意，不由怒气勃发，喝了声“找死”，便凌空旋转，或是避开部分弩箭或是利用激荡的真气震开部分弩箭，他的双手更是抓了七八只弩箭。
待他身形开始下坠的刹那，便将双手上的弩箭猛然甩了出去。
这几只弩箭上劲力十分恐怖，又猛又急，那一队乾军弓弩手根本来不及躲避，便有五六人被射中，或死或伤。
然而，庞羽刚觉怒气有所纾解，便瞧见一道烟影凌空扑来，不由瞳孔猛缩，汗毛倒立。
游龙叟追杀过来了！
“小子，找死的是你！”
见庞羽被自己打伤跌下城墙是还敢反手去杀乾军士卒，游龙叟觉得面子很挂不住，也生气了。
他在庞羽即将落到地面时，追了上去，一脚凌空踏下！
游龙叟这一脚若是踏实了，庞羽不死也得重伤！
然而就在此时，游龙叟却忽生惊悸之感。
目光匆匆一扫，便见两个南虞绿营兵以极快的速度冲来，一左一右，直扑向他！
游龙叟有预感，这两人至少有先天高手的实力！
不过这时候他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以先天境的能力可以做到凌空转换姿势，却无法凭空的上升。
于是游龙叟使除了一式很普通的千斤坠，一个更快的速度踏向庞羽胸口！
“不—！”
庞羽仿佛预见了自己的结局，目眦欲裂，惊惧大吼。
匆忙之间，他就是再凌空翻转也无法避开游龙叟这一踏，只能对着游龙叟的脚一掌打出，期待可以免于死亡的结局。
嘭！
游龙叟这一踏使出了至少七八分内力，庞羽则是使出了全部劲力。
掌脚相触，劲气轰撞，顿时翻出一声震耳的闷响，然后便有狂猛的劲气如环状浪涛一般向周围激涌。
而在这激涌的劲气掩盖下，则是咔擦的骨折声，以及后续的又一声闷响。
噗。
庞羽仓促出掌，哪怕倾尽全力，也没能挡住游龙叟这一踏，不仅手臂断折，胸口也被踏中，喷出一口鲜血。
不过终究没有当场被踏死，那便还有一丝希望。
于是在落地的瞬间，庞羽便要忍着剧痛翻滚，以求逃命。
谁知游龙叟一脚落地，另一脚接着踢出，目标正是庞羽的头颅！
庞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却连呼喊也来不及了，之堪堪滚出一尺多的距离，便被游龙叟这一脚踢中脑侧。
顿时庞羽双目吐出，七窍流血，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
而游龙叟这接着这一踢的反作用力，身形如烟影般反向后上方蹿去，想要缘墙而上，回到城头。
众多绿营兵中，宁不归神色阴沉地看向旁边任浩然，质问：“这就是你的援救结果？”
【第一更。】
第387章 两掌！
听了宁不归的话，任浩然沉默。
他们原本以为庞沥川、张素素伤势应该不会恢复的那么快，仅凭林智阳四人就能逼出星城隐藏的大乾一方先天援手，或者引出他们的最终目标欧阳野。
谁曾想，他们这边尚未取得一丁点战果，便要被游龙叟先击杀了庞羽。
这时候宁不归出手肯定是能救下庞羽的，却会暴露他合道境的实力，让暗藏的大乾先天境或者欧阳野警惕。
因此任浩然便止住了想出手的宁不归，让他两个“伙伴”出手救援庞羽。
然而任浩然却没想到，游龙叟竟然如此老辣，在有可能被两大先天高手夹击的情况下，使出了一个很平常的千斤坠，不仅如愿击毙了庞羽，更是争取了逃脱夹击的机会。
所以，面对宁不归的质问他没话可说，准备用行动表明合作的诚意。
只是稍顿，任浩然便化作一道烟影从绿营兵中跃起，直追缘墙而上的游龙叟！
眼见游龙叟就要回到城头，任浩然便先用宝剑挥出一道隐带黑色的真气！
这道真气直斩向游龙叟的头颅，然而游龙叟却在听到背后真气破空声时很灵性地贴着城墙顿了顿。
噗的一声，那道真气擦着游龙叟的头皮没入城墙，留下一道深刻且带着腐蚀效果的尺许剑痕。
“老夫的头发！”感觉头顶一凉，又见许多灰白色的发丝飘洒下来，游龙叟不由伤心地大叫一声，随即他跃上城头，同时转身，瞧见挥剑刺来的任浩然，不由双目一瞪，惊呼道：“任浩然？！”
游龙叟曾与任浩然一起为荆省按察使颜淳做过事，自然是认识的。
只是自从荆省大虞官府兵马在夷陵猇亭之战大败后，任浩然便没了踪迹，就好像消失在了这世间一样。
所以，现在见任浩然出现在南虞阵营中，似乎武功也提升到了先天顶尖的层次，游龙叟颇为惊讶。
游龙叟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细想，因为赤眉法王也在此时抡棍向他扫来。
嗖。
靠着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之境的九极游龙身，游龙叟化作烟影，险之又险地从两人夹击中逃脱出来。
但游龙叟也仅能做到这一步了——在不远离城墙的情况下，他被任浩然与赤眉法王联手死死压住，屡屡陷入险境又屡屡逃脱，看不到任何反击的可能。
就是处于这种局面，游龙叟还隐约感觉任浩然未尽全力，有不少保留。
与此同时，张素素已经被陈跃龙连续打中两掌，虽然都不是要害，却仍让张素素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
另一边，庞沥川也被林智阳逼入了绝境。
欧阳野一直在附近一座望楼上关注着南城墙的战局，并保证能在第一时间支援。
对于南虞方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先天高手，他是颇为意外的——难道这些人就没有考虑过有埋伏的情况吗？若是这些人今日全部被他斩杀再次，南虞还有何希望？
至于任浩然的出现，欧阳野并未放在心上。
当初在夷陵之战中，任浩然便是他手下败将。
虽然消失几年后，而今的任浩然已经有了先天顶尖的实力，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合道境，但仍不是他的对手。
欧阳野之所以围在第一时间出手，是考虑到，根据雨部打探的消息，红莲教在云桂一带死灰复燃，重建了红莲天国，那么教主就很可能是当年失踪的宁不归。
在雨部探得的资料中，赤眉法王与庞羽都是红莲教的人，那么宁不归就很有可能也藏在城下。
欧阳野在怀疑，会不会宁不归就是南虞方面这段时间反常地主动进攻的依仗？
又或者南虞还藏着别的底牌？
虽然心中那有不少猜疑，但在庞沥川、张素素陷入绝境时，欧阳野却并没有丝毫迟疑，立马出手。
他从南墙内的一座望楼上，化作一道烟影，直跃到陈跃龙旁边。
瞧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出现，陈跃龙尚未反应过来这人就是欧阳野，便被一掌击中胸口，顿时整个胸膛都凹陷处一个恐怖的掌印，后背更是直接炸开一个血窟窿！
落到城墙上的瞬间，欧阳野就一掌击毙了一位先天高手！
之后，他身影没有丝毫停滞，又化作一道烟影，近乎闪烁般出现在林智阳一丈外。
作为先天顶尖的剑客，林智阳对危险感觉极为敏锐，都没有去看欧阳野，便当机立断地放弃一剑斩杀庞沥川的机会，往斜侧里闪身，并在这时看往欧阳野所在的方向。
首先他看到的便是一道如影随形般追来的高大年轻男子，随即便是凝如莲花的掌影。
顿时林智阳心头猛跳，闪现一个名字——
“欧阳野！”
林智阳直接大叫出声，希望任浩然、宁不归尽快看到欧阳野并及时出手。
也是在此时，他感觉到那莲花状掌影间传来一股莫大的诡异吸力，便是以他的内力、身法，都身不由己的被吸过去！
锵！
林智阳知道欧阳野护体神功极强，没有想着用手中剑去攻击欧阳野，而是深深插入脚下城墙中，这才让他身形堪堪止住。
然而下一瞬间，他便发现欧阳野身形不知何时已经距离他不足三尺处，一掌印在他的左臂上。
顿时林智阳就感觉一股庞然巨力袭来，左半边身体直接失去知觉，整个人都如稻草一般被抛飞，人在半空便不由喷出一口混着肉沫的鲜血！
又是一掌，先天顶尖的林智阳重伤，基本丧失战力！
就在欧阳野解决陈跃龙、林智阳这两三息间，任浩然以及城下的宁不归也注意到了他，一起向他杀来。
而紧跟在宁不归之后跃上城墙的，则是十二道身着南虞绿营兵军服的怪异身影。
这些身影都是一跃便到了三丈之高的城墙上，显然都有着至少是先天境的实力。
“让我的人先上！”在这个过程中，任浩然喊了一声，提醒宁不归。
慑于欧阳野的强大实力，任浩然担心他和宁不归单独对上欧阳野会被秒杀。
而让他的“人”上，就没这些忧虑了。
因为这十二个“人”，并非真正的人，而是他废了许多精力、花了很大代价所练就的魔尸！
【第二更。】
第388章 十二都天魔煞！
几十年前，已经成名的任浩然因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了一份上古卷轴。
他见卷轴上是一种上古文字，便拿出当年科考的劲头，用十几年的时间破译了卷轴上的文字。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卷轴上记载的是一门上古时期的武功，或者说是秘术，名为《十二都天魔煞》。
仔细辨识后，任浩然认为这门秘术与江湖传闻中的炼尸术有些相似，却又明显玄妙得多。
通过秘药以及特定的功法，它可以将真气境以上的武者练成魔尸。
之所以说是魔尸，而不是僵尸，是因为魔尸不仅有类似僵尸没有知觉、不怕兵刃等特点，而且还能保留武者生前的大部分武技，动作也不会像僵尸那么僵硬，而是灵敏类似活人。
魔尸除了肉身实力强大外，还能孕育魔煞。
这魔煞类似真气，却又比真气诡异，可以腐蚀血肉、真气乃至像兵刃这般没有生命的物体。
另外，魔煞不仅可以被魔尸利用，还能通过秘术被掌控魔尸的人吸收，融入其真气中，让其真气也带上魔煞的特性，从而使真气伤害倍增。
最后，这门秘术还有一个威力惊人的绝招。
不过，这绝招只要用一次十二具魔尸便会彻底废掉，只能再找合适的目标重新祭炼出十二具魔尸，才能再使用一次。
任浩然炼制这十二具魔尸，如果从挑选目标、炼制秘药算起，前后所用时间接近五年。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以废掉这十二具魔尸的代价去使用绝招的···
宁不归并没有逞能，事实上，在任浩然出声提醒前，他便有意落在了那些魔尸后面，并刻意掩藏着身形。
欧阳野看着包围过来的“绿营兵”眉头微皱。
这些“绿营兵”肤色青黑，身体枯瘦却又充满了力量感，给欧阳野的感觉就像一具具尸体。
并且还有诡异的黑气从它们体内沁出，缭绕周身，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的狰狞恐怖。
除此外，欧阳野还觉得其中几个的面容隐约有那么一两分眼熟，仿佛是他以前认识的人。
原本欧阳野还以为这些僵尸般的怪人是南虞朝廷弄出来的，可听见任浩然那声“让我的人先上”，他便立马明白过来——这些怪人绝对和任浩然有着很深的关系。
下一瞬，欧阳野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几年前夷陵之战中几件当时被他忽略了的事情。
当时有十二名三昧境高手以一个古怪的合计阵法对付他，险些让他栽在那里。
后来这十二位三昧境被他斩杀过半，可事后尸体却全都消失了。当时他以为是那些三昧境弟子、门人冒险偷走了尸体，也就没让人追查。
再后来，他听人说，便是当夜到处去的几个三昧境，后来也都相继失踪，疑似死亡。
只是那几个三昧境究竟怎么死的，却没人清楚。
另外，当初从颜淳手下投降的班崇辉似乎提过，那十二人用的合击阵法名为《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是任浩然所传，演练方法极为诡秘。
想到这里，欧阳野又一次扫量着那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心中蓦地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这十二个怪人就是当初那十二位三昧境武者？
若是如此，那任浩然在这件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欧阳野来不及想更多了，因为那十二个怪人正有意识的分成两圈向他包围过来。
事实上，这十二个怪人一跃上城墙就在尝试进行之中包围，只是城墙上地形较为狭窄，而且多尸体以及乾军将士，大大影响了它们的包围速度。
见此，欧阳野默然想起了当初在夷陵猇亭大营之战中他被那十二名三昧境包围合击的情景。
虽然还不敢确定这十二个怪人是否就是当初那十二名三昧境，也不知道它们合围后能发挥出怎样的战力，但欧阳野却不准备尝试。
他果断地化作一道烟影，要越过这些怪人，直取与它们关系匪浅的任浩然。
然而他才一动，便有三个靠得较近的怪人同时向他扑来，速度极快！
“滚开！”
欧阳野大喝一声，一拳击中当面的怪人。
刹那间，他只觉得打中的不是人，而是一大块坚韧厚重的玄铁！
不过他的肉身力量以及真气终究更加恐怖，这一拳便将这玄铁般的怪人打得倒跌出去！
与此同时，欧阳野也借着身法避开了另两个怪人。
然而他仍没有接近任浩然的机会，因为又有三名怪人在较近的距离向他扑来！
这次欧阳野没有选择打哪个，而是全力施展身法，避开了这三个怪人的扑击——这些怪人虽然速度极快，且行动间隐含武技并配合紧密，但向拦住欧阳野却还差些。
可是当欧阳野闪身出来时，不仅发现又有三个怪人扑来，而且任浩然也在方才转换了方位，不在他突进的这个方向了。
这一下，欧阳野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他怒了。
面对又一次扑来的三个怪人，他不避另外两个的扑击，伸手便抓住当面的一个，双臂猛然发力，将这个至少重达千斤的怪人如砲石一般向城外甩去！
于此同时，另外两个怪人一拳一爪同时打到欧阳野身上。
那拳头和手爪挥动时都带着恐怖的劲气，且黑气缭绕，显然蕴含的力道十分之大。
然而欧阳野被打中后，除了外面的罩衫破裂，露出里面的金丝甲，人却如山一般，不动分毫。
不仅如此，他更是再抓住了其中一个怪人。
但这次他却并没有将人甩出去，而是双臂劲力勃发，猛地一扯！
噗！
怪人的一只胳膊直接被欧阳野扯断！
看那怪人断臂处筋肉犹如钢筋一般，且呈青黑色，没有一丝血液流出，怪人脸上也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欧阳野不禁眉头紧皱。
现在他几乎确定，这些怪人绝非活人！
就在欧阳野扯断一个怪人手臂，稍微愣了那么下的瞬间，又有三个怪人从后面扑来，却是两个分别去抱他的双腿，还有一个则想箍住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正面的三个怪人也再次攻向欧阳野，包括那个断臂的。
这三人的攻击虽然不能给欧阳野造成伤害，却干扰了乃至迟滞的他的行动。
又因为后面扑来的三人本就距离欧阳野很近，速度也极快，所以便在欧阳野稍愣的瞬间，几个怪人便达到了各自的目的，一下子将欧阳野的身体锁死！
“动手！”
一直在外围关注着的任浩然见此立马爆喝。
这大喝却是提醒宁不归的，至于那些魔尸，他只需用念头便能操控。
宁不归也一直注意着欧阳野与魔尸的战斗，因此几乎在任浩然爆喝的瞬间，他便化作一道烟影，飞身欺近欧阳野！
【第一更。】
第389章 业火红莲！
两只手臂也被前面两个完好的怪人抓住，欧阳野却并没有慌乱，注意到飞身欺近的宁不归，他眼底反而掠过一抹隐晦的诡色。
宁不归靠近之后，确认欧阳野几近无法动弹，双手十指连连抖动，变换如莲花盛开。
其指尖红色真气喷涌，呼吸之间果然凝成一朵人头大小的红莲气形。
随即他踏着一个魔尸的肩膀飞跃到欧阳野上空，双手操控那团红莲气形，直压向欧阳野头顶百会穴！
他这一招有个邪异而霸气的名字，叫做业火红莲。
这一绝招必须通过修炼《红莲七妙自在法》突破到合道境后，才能修习并使用。
因为业火红莲这招不仅凝聚了使用者至少七成的真气，更是将武者的势融入其中。
而通过《红莲七妙自在法》突破道合道境的武者，虽然所生之势多少都有些不同，但大体上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能点燃人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以及邪恶念头。
所以，中了业火红莲这招的人，就算不死，往往也会变成心智失控的魔头！
宁不归在几年前的两三次战斗中，对欧阳野的护体神功早就有了极深刻的认识，也清楚地知道，欧阳野到了合道境护体神功很可能更强。
因此，他并没怎么奢望能一上来就给欧阳野造成肉身上的伤害。
但只要能让业火红莲的力量侵入欧阳野体内，他觉得欧阳野就算不失了心智，也绝对会头脑混乱一段时间。
那样，他与任浩然便有很多机会击杀欧阳野。
甚至在心神大乱之后，欧阳野的护体神功自己就失了效也不一定。
带着这种想法，宁不归将业火红莲压向欧阳野时，神色不由兴奋得有些扭曲。
就是这个人，毁了他红莲天国在中原的大好基业！
也是这个人，灭掉了红青白三教中的另外两教，杀戮无数豪杰，令天下群雄俯首！
还是这个人，破坏了三教请无极老母降世的大计，逼得他不得不逃到云桂这种偏远穷困之地！
而今日，这个人终于要死在这里！
心中的这种念头，压抑不住的种种情绪，让宁不归手中的业火红莲更加鲜艳邪异了。
宁不归觉察到了自己有些异常的心理状态，却不以为意——若非让自己变成这样，以他原先过于圆滑、稳重近乎胆怯的性格，怎么可能通过《红莲七妙自在法》突破到合道境？
或许他已不再是原来的他。
但只要能击杀欧阳野，能让红莲天国在这个世界传承光大，他所牺牲的一切就都值得！
心绪起伏之际，宁不归却忽地双目圆睁，脸上的兴奋全化作不可置信之色。
只见就在他的业火红莲即将轰到欧阳野头顶时，欧阳野人却如水一般，从五六个魔尸的锁控中“流”了下去！
于是，他那团已经无法转向的业火红莲，便一下子轰到几个魔尸间，轰然炸开，化作一股狂猛劲气，如水波般向周围激荡，将这一段城墙上的人和尸体都冲击出去！
便是城墙本身，也被打出一个直径数尺，一丈多深的大窟窿，恐怖的裂纹更是密密麻麻蔓延向四周。
显然，受宁不归业火红莲一击，这段城墙几近倒塌！
然而宁不归却没有半点高兴，而是匆匆转身，放眼四顾，寻找欧阳野的身影。
“小心！”
任浩然在十几丈外高呼提醒。
听到任浩然提醒的同时，宁不归感觉全身汗毛倒竖，就好像他小时候看到猛虎扑来的感觉一样。
没有犹豫，他身子忽地斜倒，以三十度角贴着地面向确认安全的方向急蹿。
同时，他也终于看到了欧阳野，以及那凝如莲花的掌影。
刹那间便有一股莫大的诡异吸力传来，将宁不归连通周围的城墙碎石一起吸过去！
宁不归知道，被吸附到欧阳野掌前的那一刹那便极有可能是他死亡的时候。
至于说抓住什么，或者直接一脚踩破城墙，固定身形，等于是给欧阳野直接过来打他的机会。
就好像之前林智阳被欧阳野一掌击飞，生死不知一样。
于是宁不归眼中出现了疯狂之色——他不做任何挣扎，而是以神秘的频率弹动十指，将体内真气全部运转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再次使出了“业火红莲”这招。
他要与欧阳野搏命！
或者说死中求生！
只要在他被欧阳野打死前，业火红莲的力量先侵入欧阳野体内，那么他就有机会生还，甚至反杀欧阳野！
看到宁不归十指交叉，推动着红莲气形顺着吸力冲来，欧阳野和之前第一次被这红莲气形攻击时一样，感觉到了不妙。
不过他倒也未闪躲，而是在那红莲气形距离他手掌尚有一寸距离时，喷吐掌劲。
顿时，一个一尺多大、掌纹都能看清的的凝实手掌气形迎上了业火红莲。
嘭！
一声闷雷的般炸响，整段城墙都是一震，再次激起了一丈高的环状气浪，汹涌地推向四周。
轰隆声随之响起，欧阳野与宁不归同时下沉。
却是这一小段城墙终于承受不住高手过招的连番巨震，塌了下去。
这个过程中，宁不归眼见他几乎是倾尽全力的红莲气形被那手掌气形轰得飞散，没有一点侵入欧阳野体内的机会，便毫不犹豫的连踩乱飞的砖石，想要逃离。
欧阳野已然确定宁不归是合道境，虽然比郁霜天、剑狂都要弱，但很可能就是此番南虞与红莲教联合北进的底牌，哪里肯放他走？
只见欧阳野身形悠忽分成六道，各自踩着乱飞的砖石，身躯极不合理地扭曲着蹿向宁不归。
呼吸之间，他便到了宁不归五步之内。
这便是他将月影迷踪步以及无色无相身都练到了登峰造极之境的结果。
先前他能在五六个魔尸锁控中，身子软如水一般“流”下去，则完全是靠无色无相身。
否则以他的反应，就算但是稍愣了下，回过神来肯定也立马动手清理掉一两个锁控他的魔尸···
又是一闪，欧阳野来到了宁不归斜上方，轻踩下落的飞石，再一次向宁不归使出了吸星纳云手。
这一次，宁不归人在半空，避无可避！
并且方才他连续两次使用绝招业火红莲，体内真气消耗一空，虽然合道境回气极快，可此时恢复的那点真气却远不够他再使一次业火红莲。
最后，欧阳野距离他实在太近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一下被欧阳野吸到了掌上！
刹那间，刚猛无比的掌劲从欧阳野手中激涌而出，化作一个凝实无比的手掌气形，印入宁不归体内！
嘭！
一声闷响。
宁不归后背立马塌下去一大块，前胸则炸出一个血窟窿。
然后人便与喷洒的鲜血一起坠向城墙垮塌后的乱石堆···
【第二更。】
第390章 魔煞真身！
在坠落的过程中，宁不归的眼神迅速变得暗淡，最终却是凝固在浓浓的疑惑、怨恨之色上。
他在疑惑，他与欧阳野争斗的这段时间只要几息，可对一个先天顶尖高手来说绝对不短，那么任浩然究竟在干什么？
任浩然为何不想办法救他？
哪怕只是干扰一下欧阳野，给他争取一点逃生的机会也好啊！
为什么？！
宁不归想不通，所以他怨恨任浩然。
然而掩藏在他眼神最深处的却是悔恨——
他在想，如果他不急着突破到合道境，改变性格，依旧保持原先那种为人处世之道，也许就不会被任浩然利用，不会死在欧阳野手上了吧？
其实，带着红莲教的弟兄们在安南都护区域当个土皇帝真的挺好的···
欧阳野稳稳地落在尚未塌陷的城墙边缘，放眼扫去，很快就看到了任浩然。
看到任浩然没逃，欧阳野很有些意外。
但旋即他就深深皱起了眉头。
因为任浩然此时的状态十分古怪。
此时，任浩然站在欧阳野二三十丈开外，在其周围则是不知何时被他聚拢到一起的十二个怪人。
并且这怪人以内六外六的方式呈两圈将任浩然包围在里面，一个个周身缭绕的黑气往各自头顶汇聚，隐约形成了一道道扭曲的人形黑影。
“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最好立刻去打断此事。”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欧阳野便纵身一跃，直掠过几丈长的塌陷城墙，落地化作一道烟影，向任浩然以及那十二个怪人蹿去。
也是在此时，那悬浮在十二个怪人头顶、却又仿佛风筝一般被拉住挣脱不去的扭曲黑影，忽地挣脱开来，一起飞扑向最中间的任浩然！
随即，任浩然竟然诡异地凌空悬浮起来！
须知，便是如欧阳野、剑狂这般已经触碰到天人合一之境的合道境武者，也是无法做到凌空悬浮的，顶多是借助淳厚的真气以及高绝的轻功凌空飞踏或者滞空几息而已。
而当那十二道扭曲的黑影扑到任浩然身上时，任浩然神色便变得极其痛苦，乃至面容都扭曲起来，仿佛灵魂在遭受啃噬一般。
同时那些扭曲黑影也在他体外迅速融合为一体，将他整个的包裹起来，渐渐形成一个黑气缭绕的巨人气形。
这巨人气形高达三丈，以任浩然为核心，以黑气扭曲不休的黑气为外壳，立在城墙之上，仿佛恶魔降世！
这便是《十二都天魔煞》的绝招，魔煞真身！
因为使用这一招需要抽离出十二具魔尸身上的全部魔煞，融入自身，所以使用一次，魔尸便全报废了。
另外，这一绝招的使用还需要一定准备时间，尤其是在之前欧阳野将一具魔尸甩到城外，宁不归一记业火红莲又轰飞几具魔尸的情况下，需要的准备时间就更长了点。
而这也是任浩然没有出手助宁不归逃命的主要原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任浩然认为救下宁不归后，他必然没时间施展绝招，便只能与宁不归一起逃亡。
然而以欧阳野方才展现出的轻功、身法，他们能逃掉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如此，不如牺牲宁不归，给他争取施展绝招的时间。
至于说为何一开始不施展绝招，这便是任浩然私心作祟了。
说到底南虞方面与红莲教只是合作，并非衰荣一体。
而倘若真的成功斩杀宁不归，可以想象，接下来红莲天国就会变成南虞的主要敌人。
所以任浩然认为他必须留一手，以防万一。
比如斩杀欧阳野后宁不归动手对付他，而他却因为用了绝招，成了普通先天顶尖，甚至还处于虚弱中，如何能保住性命？
当然，这些都只是任浩然在施展绝招前的思量，此时他只剩下灵魂被啃噬的痛苦以及沸腾的杀意，理智也仅仅是勉强保持而已，根本转动不了太多念头。
不过的，当他感觉到体内那庞然充沛的恐怖力量后，仍旧难掩兴奋——
魔煞真身！
若是那上古卷轴上内容不假，施展魔煞真身时的他实力将媲美天人境！
欧阳野再强，也只是合道境。
而武道越往上修炼，每一个境界间的实力差距便越大。欧阳野纵然再厉害，难道还能以合道境越级击杀拥有天人境实力的他不成？
“喋喋！欧阳野，受死吧！”
魔煞真身状态的任浩然发出不似人类的怪笑与吼声，猛然躬身，一拳轰向正冲过来的欧阳野！
嘭！
一声巨响，顿时方才欧阳野所处的那段城墙便被轰塌！
与此同时，其旁边的城墙也都受震颤牵连，遥遥欲坠！
之前因怕被欧阳野与宁不归、任浩然战斗波及，已经退到南城墙两端的庞沥川、班崇辉等人见状立马纷纷大喝传令——
“退出南城墙！”
“退到城内布防！”
“快！”
其实不用庞沥川、班崇辉等乾军高层传令，看到任浩然化身成如此恐怖的怪物，只要头脑还正常的人，就没有想去靠近的。
于是在喝令声中，不仅乾军纷纷从南城墙上退了下去，就连原先一些攻上南城墙的南虞官兵也都纷纷退走。
那些在城下的南虞绿营兵也远远避开任浩然所处的那几段塌陷的城墙，生怕这怪物挥手就将他们灭了。
南虞方面的将领也没有督促绿营兵趁机攻城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一战的结局掌握在南城墙上仅剩的那两人手上。
若任浩然成功斩杀欧阳野，那么南虞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星城，乃至收复北方。
若任浩然失败被杀，即使他们趁此机会攻入星城，事后也难逃乾军的反扑。
既然如此，何必令士卒枉送性命呢？
···
魔煞真身动作虽快，但在欧阳野的独尊之势中却被削弱，再加上欧阳野见到任浩然诡异变化后一直心有提防，因此并不困难地就避开了魔煞真身的第一拳。
随即，欧阳野人在半空时，魔煞真身第二拳便带着恐怖的飓风，呼啸而至！
嘭！
一大片空气都被捶得爆响，甚至出现一丝丝细细的黑色空间裂纹，由此可知魔煞真身一拳威力有多大。
欧阳野虽然有至尊霸体、金钟罩、铁布衫三大护体神功在身，并且一门大成两门圆满，却也不想轻易尝试如此恐怖的拳劲。
于是，在魔煞真身这第二拳轰至时，他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凌空转步，双脚脚尖在魔煞真身拳峰上连点几下，人便如柳絮一般飘飞远去。
欧阳野已经意识到南城墙并非他与任浩然所化怪物决战的合适地点，因此有意飘飞到了城外。
在城外观战的南虞大军上下之前都处于对任浩然所化怪物的震撼中，根本没想其他。
此时见欧阳野飘飞向城外，而魔煞真身状态的任浩然则毫不犹豫地一蹬腿，踩踏一大段城墙，腾空追向城外，顿时南虞大军上下都慌了。
“娘呀！”很多心理素质差的南虞绿营兵见状满脸恐慌地大叫一声，扭头就跑，甚至连兵器都给扔了。
“散开！快散开！”少数理智尚存的南虞中低层将官嘶声高喊。
“铛铛铛！”
螺邱中军大帐处则直接传除了鸣金之声，令前面的南虞将士撤退。
一时间，南城墙外的南虞大军陷入一片恐慌与混乱之中。
【第一更。】
第391章 战！
砰！
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魔煞真身状态的任浩然落到地面，不仅踩出两个大坑，激起的狂风与劲气更是将周围未来得及散开的绿营兵冲击得吐血倒飞出去。
任浩然却仿佛没看到这些似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欧阳野。
“死！”
瞧见欧阳野就落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任浩然毫不犹豫的一掌拍下！
作为三丈多高的巨人，魔煞真身的手掌那是真的比蒲扇还要大，挥舞之间，黑气缭绕，狂风呼啸，令其掌下方圆数丈之地气压骤增，还未完全拍下来，便已经将土质地面压低一寸！
然而因为境界没到合道境，任浩然没有自己的武道之势，也无法锁定欧阳野的气机，只能看着欧阳野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他掌下飞蹿出去。
嘭！
一声闷响，大地被打出一个长宽丈许、几尺深的大手印！
闪避之间，欧阳野注意到这一幕，便对任浩然所化黑气巨人的实力和战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论实力，这黑气巨人能一拳打出空间裂缝，确实是超越了合道境。
可是任浩然显然对这种力量掌控很一般，自身又无武道之势，能发挥出的战力绝对比不上真正的天人境。
否则的话，他可能已经被一拳轰成渣了。
另外，任浩然这种状态绝非常态，否则他大可以在一开始就使用。
而之前城墙上那十二个怪人在身上黑气化作黑影融入任浩然体内后，立马就变成了腐尸，也是一种证明。
也就是说，任浩然现在的实力不一定能保持多久。
有了这种认识，欧阳野决定先遛一遛任浩然，等任浩然力量开始衰退，再开始反攻。
嘭！嘭！嘭！
任浩然一掌快似一掌的朝欧阳野所在地方落下，打得大地震颤，土石飞溅，灰尘更是扬起两三丈高。
魔煞真身的力量确实无法持久，但在其开始削弱前，任浩然却可以通过追杀欧阳野的过程，对这种强大的力量掌控得越来越好。
比如现在，他每一掌落下打出的掌印便比最初浅多了。
这不是他的实力衰退了，而是他留有更多余力，以换取更快的出招速度。
然而，欧阳野登峰造极之境的月影迷踪步、无色无相身，以及融合了其他多种武功精髓的身法，却总能助其险之又险的避开。
任浩然本就忍受着灵魂受啃噬的剧痛，见好一阵都打不中欧阳野，情绪便越来越暴躁，杀意也越来越重。
甚至周围有些个吓得神智错乱，疯狂向他跑过来的绿营兵，他干脆顺手就给拍飞。
有连打了十几掌，任浩然忽地停住不动，用那不似人类的声音道：“欧阳野，既然你不肯正面与我决战，那我就铲平星城，杀光城里的所有人！”
这话说完，任浩然也不待欧阳野回应，直接转身朝星城跃去！
见此，欧阳野不由停住身形，微皱眉头。
他并非在犹豫，而是在选择。
一是选择放弃星城的乾军及百姓，待任浩然所掌控的天人境力量衰弱或者消散后，再去斩杀任浩然，为那些死去的乾军和百姓报仇。
第二个选择便是现在就挺身而出，正面与任浩然决战！
只用了一息时间，欧阳野便做出了选择，飞身向任浩然所化的黑气巨人追去！
若是做第一种选择，他固然保证了自己安全，甚至可以在最后很轻松地斩杀任浩然。并且，相信以他的实力和身份，事后也没谁敢怪他。
但是，他心里却过不去，他会怪自己。
因为这与他的为人处世之道相违背，甚至他武道之势也会因此消解，从合道境跌回先天境。
所以，他不应该也不能在此时退缩。
“任浩然！你要决战，那我便与你决战！”欧阳野在南城墙处追上了黑气巨人，提气宏声说道。
与此同时，他手中也多出了一柄带鞘的大刀，却正是之前被他藏在空间格子中的第一把血烧云。
至于第二把血烧云，因为坏掉，已经让他的御用铸造师拿去回炉重造了。
不过在他的空间各自中却还有第三把、第四把乃至第五把血烧云。
这些同款神兵级大刀他并没有运用养刀决去蕴养，所以只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他手上这第一把血烧云，因为斩杀了诸多先天高手，乃至两大合道境，隐隐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非要形容的话，那边是似乎更有灵性了。
唯一可惜的是，这第一把血烧云在之前与剑狂一战中用过，虽然事后他就开始以养刀决蕴养，但算算时间，距离现在也不过将近两个月而已。
这也是之前他选择先遛一遛任浩然的原因之一。
听到欧阳野的喊话，任浩然止住跳往城里的动作，转过身来，一双完全化作黑色的双目直盯着欧阳野，喋喋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会在乎这些蝼蚁的性命···来吧，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欧阳野感觉到，随着任浩然处于这种状态的时间越长，似乎心态便越受到某种影响。
否则，以任浩然的身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心中闪过这种念头，欧阳野立马动手，人如烟影一般向任浩然突去。
不过，在突出几步时，他便猛然拔刀，人与刀一起化作一轮猩红的血月，悠忽穿越过数十丈的距离，直斩向黑气巨人的胸腹！
任浩然从宁不归那里知道欧阳野练了养刀决，第一刀往往威力惊人，因此他原本是想避开这一刀的。
然而他才有闪避的念头，便模糊预感到，似乎他不论往哪个方向闪避，都将被欧阳野这一刀斩中。
气机锁定！
任浩然心中瞬间浮现这个词。
认识到无法躲过欧阳野的攻击后，任浩然便心中一狠，挥动双掌，同时向那道斩来的猩红血月拍去！
他就不信了，以他现在所拥有的天人境实力，还挡不住欧阳野一刀！
不，他不仅要挡住欧阳野这一刀，还要将欧阳野拍死！
怀着这种念头，任浩然魔煞真身中的魔煞疯狂朝双臂激涌而去，而他双掌的速度也徒然加快一截！
嘭！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