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她一手支撑着地上，跪了下来。
“林少，悠然还小，她只是少年不懂事，我希望你能够看着这些年她是真心对你的份上，绕了她一次。”
“犯了错，就要有人来承担。”林灏温柔的笑脸云淡清风的说道。
“我知道，我明白的。”林禾擦了擦脸上的泪。
林灏将一个药放在了茶几上，说道：“当年，我跟木木都没能在再见我母亲最后一面，我想着，人生，有遗憾才叫完美。”
林禾为之一颤，手发抖的拿过了茶几上的药，她忍着眼泪，吞咽了一下：“多谢林少成全。”
“成嫂，我妈今天怎样？有没有好点？”林悠然一回家就问到照顾她妈的佣人。
“吃了药。刚刚睡了。”
“我上去看看。”
“好。”
林悠然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了，看到林禾安静的躺在床上，心里放心了下来。
可正欲转身离开时，又似觉得那里不对劲。
这段时间睡觉，林禾总是时不时就会咳嗽，呼吸不畅，压根无法这样平躺的睡下去。
心脏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林悠然喊了一句：“妈，”
“妈。”
“妈！”
她动手推了推床上的人：“妈，你醒醒啊，是我，然然啊，我回来了……妈，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砸了下来，声音里顿时更咽了起来，她抬起自己颤抖的手慢慢的放到了林禾的鼻间……
她整个人一惊，跌落在了地上，又奋力的爬了起来，朝着门口喊道：“来人啊，快去叫医生！去叫医生！”
林灏看着手中的血生化单子，蹙起的眉宇深了又深，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见过的生化单数不胜数。
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让他看不懂的。
他突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仪器出问题了。
就在他打算重新在做一次的时候，一个研究员跑了进来，说道：
“林少，不好了。”
“怎么？仪器坏了？还是标本弄没了？”
“……”研究员：“都不是。林管家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林夫人刚刚去世了。”
林灏将手中的生化单放入搅碎机里：“扣半年的奖金。”
“……”研究员一脸懵逼，喃喃道：“不是，林少，我，我最近没违反规定啊。”
“研究院里第一条规定，就是禁止喧哗跟大喊大叫。”
“……”
那可是你家死了人耶。
“还有。”林灏拿起旁边的拐杖，说道：“林夫人已经去世几十年了。”
研究员：“……”
那刚刚死的是谁？
林悠然哭得眼睛通红，看到林灏回来，跑到他身边，话刚开口，看到林灏避开她伸过去的手，不由顿住了：
“哥，妈她……”
“你应该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林灏看着她那双哭红的眼眸，淡淡的道：
“给你母亲买个墓地，葬了吧。”
“什么，意思？”林悠然有一瞬间懵了。
可林灏压根不打算在说第二遍，他朝着二楼走去。
林悠然崩溃的咆哮声在他身后传来：“我妈是林白首名正言顺娶的妻子，在这个家里呆了几十年，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像样的葬礼吗！”
林灏上楼的身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的道：“不配。”
“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悠然简直不相信那是从林灏口中说出来的。
林灏冷笑了一声，咚咚咚的拐杖声与他温柔的嗓音融合在一起，像深夜里魔鬼的话语：
“就算她真的是林白首的合法妻子，她也没有资格在林家举办葬礼。”
“更何况，她那个结婚证还是假的。”
“不可能！他们明明，明明去民政局，结婚证怎么可能是假的？！……”林悠然像是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捂着脑袋低喃着。
“不，他们是合法夫妻，他们是真的，是你在骗我，一定是林心让你这样做的对不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把二小姐关到房间里去。”林灏对着楼下的林管家道：“等她什么时候冷静了，在放她出来。”
“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哥，哥，你不要走，哥……唔！呜呜呜呜……”
林管家让人将林悠然拖下去，用胶布将她嘴巴封了起来。
“放我出去！砰砰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林管家看着禁闭的房间传来拍打声，以及林悠然抽泣的呐喊声。
不由开口劝道：
“二小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林少没有把你从林家赶出去，就已经是在顾及往日的情面了。”
哭声轻响在了空荡荡的走廊里，无人理会。
“言琛，你吃什么？我等下去食堂打，顺便跟你说一个大事。”
王盛的声音正从莫言琛的耳机里传来，除此之外，他还听到游戏里的声音。
莫言琛看了一眼王盛的课程表，上午又是一节课。
还别说，他真的很想念金融学院的课程安排的。
他打了一个哈欠，百般无聊的正在看【问风】的各种攻略论坛：“什么大事？”
“等你来了在说。”王盛买着关子道。
“我等下不过去吃了。”莫言琛划着滚动条，说道：“有人给我送饭。”
“？？”王盛脑袋冒着无数问道：“除了我，还有谁给你送饭？”
“还能有谁？林大小姐呗。”莫言琛用着很无奈的语气道：“我也不想送，可是她执意要送，我有什么办法？”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乐在其中的啊。”王盛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莫言琛声音没变一丝一毫，说道
“是吗。”王盛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他语气里有炫耀的成分啊。
“嗯。”莫言琛看了一眼屏幕左下角的时间，关了论坛：“没事我挂了，准备下课了。”
“有事有事。”王盛匆忙的说道：“那个，林悠然她妈，昨天死了。”
莫言琛的哈欠声从他的电脑里传来，兴致阑珊的道：“她妈病的那么重，死了不是很正常？”
“……”王盛说：“可是林家不打算办葬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奇怪。”
“这都不奇怪？”王盛讶异道。
“莫家都能在一夜之间沉落，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
“下课了，挂了。”
莫言琛取下来耳机，抬眸看向了窗外，阴沉的天不知何时开了，金色的阳光浮现云层里。
乌云不会一直在。
总有一天，阳光会穿透厚积的云层，驱散岁月的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