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 低估猎物
林言的直白，让韩诚远愣了愣，一般人听到镇抚司指挥使，绝对不是这个反应。
即便是高级神使，也会顾及几分颜面。
他道：“我路过丹碧，听说天宫来了两位高级神使，便想出面讨教一番。”
“怎么个讨教法？”林言似是不解，“难道要打一架？不知指挥使是何等修为？”
韩诚远如实道：“我是神尊，两位是何修为？”
“神尊？”林言来了兴致，“我们打一架。”
蓝月直接抽刀冲上前，道：“我来。”
林言撇了撇嘴，乖乖让道。
韩诚远求之不得，当即拔剑，“请指教。”
在川西郡，能和他一比高下的人寥寥无几。一听说有两个女神使，来自隐世门派天宫，修为极高，他自是不信的，故让镇抚司出面拦截，诈言她们并非神使。
但两人太自信了，他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顺势跟着出城。
林言牵马走向一边，怕波及到她们特意准备的车马。
等她回头，两人已经刀剑相向，交手数招。
看似平静无痕，但被波及到的树木瞬间化为碎屑翻飞。
林言盯着韩诚远的一举一动，顿时明白他不是蓝月的对手。
蓝月明显留有余地，游刃有余，若韩诚远真是神尊，那蓝月的实力应该至少是神王级别的。
不过十分钟，蓝月见试探得差不多，攻势迅猛，不出十分钟结束了切磋。
她没打算下死手，两人来这边是打探情报的，不宜结仇。韩诚远只是试探，并没有下死手，她们也不必做绝。
韩诚远心下骇然，自是知道对方手下留情，直接承认道：“技不如人，我认输了。”
蓝月点了点头，高冷转身。
“两位要去郡城，不如我们同行？”韩诚远主动提及，刚刚切磋让他意识到对方和自己的修炼法子不同，他想知道更多。
林言却道：“我二人还要做些事，指挥使先走，等办完事我们到了郡城再登门拜访。”
韩诚远没有强求，两个实力不可测的女子，指挥使的身份也不能强求。他道：“如此也好，两位来郡城一定要来找我，就此别过。”
看着他走远，林言皱眉，“韩诚远此人很有心计啊，为了试探我们，能屈能伸。以他指挥使的身份，在川西郡就是土皇帝，对我们这么客气，很不对劲啊。”
“顺势而为，咱们的修为让他忌惮。”蓝月一针见血，“你没发现吗，神使都很懂规矩，识时务，知道谁能惹，谁不能得罪，对实力比自己强的会主动低头。”
“还真是。他们只是对普通人严苛，遇到比自己强的就是另一幅面孔了。”林言嗤笑，“这边的生存法则也不过如此。”
“这样也好，便于我们行事。”
林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走吧，赚钱去。”
神使仗着身份享有特权，她们做不到，就只能想办法赚钱。
走远的韩诚远，并未直奔川西郡城，而是在必经的另一个城等候许久，迟迟不见两人的踪迹，他才动身前往郡城。
溅了一身血，林言收起长剑，在她面前是倒地不起的巨兽白虎。
“蓝月，你怎么样？”顾不得猎物，林言忙去看受伤的蓝月。两人也是托大了，这只白虎实力不俗，即便同时用精神攻击，对白虎的影响也有限。
合力之下，以蓝月重伤，林言轻伤才拼杀了白虎。
蓝月摇头，“无碍，赶快收拾猎物，咱们得快点离开。”
血腥味太重，很快就会吸引别的凶兽过来。以她们目前的状况，不宜再战。
林言拿过背包，掏出好几种药，“你先服用药，我去收拾猎物。咱们费劲打死的白虎，还要靠它致富呢。”
蓝月点点头，熟练地挑出止血药和消炎药，拿出纱布，给自己处理伤口。
白虎实在是太大了，林言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尸体处理完，剥皮分解，挑出值钱的部位带上，带不走的原地掩埋。
等架着马车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车厢里放着猎物，两人并肩坐在前面。
“蓝月，你有没有觉得，这边的凶兽比荒原更凶猛啊，那白虎对精神力的抵抗力比预期的强很多？”
“确实，以我们的观察，拿下白虎最多费点儿时间，等到交手后才发觉预估不足。”蓝月也有同感，“之前风餐露宿，打猎时那些小兽也比荒原的厉害。”
“正是啊。我只当是偶然，直到和白虎对上，感觉更明显。难道是这边的神使多，实力强大，凶兽也更强，这就是所谓的环境造就的差异。”
“有可能。”
林言扭头看了眼蓝月，“到了赫阳城，咱们休息几天把伤养好，再赶路吧。”
蓝月沉思几秒点头，“赫阳城靠近郡城，更加繁华，把猎物卖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猎物卖了换钱，养好伤咱们做好准备再出发。去往郡城有三百里路，咱们再找机会练练手，验证一下。”
林言觉得八九不离十，这边的人厉害，凶兽也厉害。
处在同样环境中，物种整体偏强。和荒原相比，的确是不一样。
赶路两天后，两人进了赫阳城，先找到客栈安顿，让蓝月休养，林言独自上街打听。
她找了几家店铺，比较再三，以三百金把白虎卖了。
之所以能卖这么高价，是因为白虎的血肉对神使的修炼有好处，算得上是修炼资源。这也是她们冒险选中白虎的缘故。
越厉害的凶兽越值钱，当然猎杀的难度也越大。也就是她们对凶兽的实力预估错误，侥幸猎杀成功。
据店铺的人说，很多人都知道白虎的存在，却从没人敢去猎杀，都是绕道走的。
在店铺人的热情期盼中，林言急匆匆离开。
目光实在是炽热，看得她头皮发麻。仿佛她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突然间就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大英雄。
路过钱庄，林言直接走进去，把三百金换成金票和银票，便于携带。
回到客栈，蓝月正在等着，“怎么样，顺利吗？”
林言高兴点头，“你猜猜卖了多钱？”
蓝月：“直接说吧。”
林言撇嘴，“好吧，三百金，我都换成了金票和银票。”
481 猝不及防
赫阳城很繁华，在休养期间，林言把城里的几大药铺和书铺逛了个遍。
让她意外的是，她们进城三天，赫阳镇抚司的人一直没有露面，这个画风有点儿不对啊。
“蓝月，你说镇抚司的人怎么突然就消停了呢？咱们进武威城和丹碧城，镇抚司的人消息都很灵通，服务周到，怎么到了赫阳，反而像是不受待见了，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林言心中已经做好了镇抚司上门的准备，甚至想好了怎么应对，结果没人来。
蓝月也觉得奇怪，她道：“是不是韩诚远吩咐过了。”
“有可能。韩诚远知道咱们，更清楚底下镇抚司的行事作风，不想让人打扰我们。”
蓝月：“不来就不来吧，咱们再待两天就走。你从药铺拿到东西了吗？”
林言摇头，“赫阳虽然繁华，可药铺的药剂也有限，想要了解更多还得去郡城。不过，在这里我找到了更高级的药剂炼神灵液，是炼神液的增强版，一滴价值五金。”
她啧啧道：“真是贵的离谱啊，神使修炼真的太烧钱了。照这个物价来看，穷人真的修炼不起。难怪夏远胜拼命敛财啊。”
“修炼需要的功法物资都需要钱，供养一个神使需要无数人的心血啊。最可恨的是，这样的结果却要让无辜百姓来承担。”
她已经了解清楚，东离皇朝的体制，就是一群高高在上的神使，趴在底层百姓的身上吸血，还不知感恩。
蓝月：“钱在神使眼里多少都不够用。所有神使都在想方设法地占地盘，让更多的人供养。”
“就是啊，一层层的镇抚司，牢牢把控各个城池，搜刮的钱财都用来奉养神使。像韩诚远这个指挥使，享受整个川西郡十二城的供养。”
林言愤愤不平，“一群蛀虫，只知道吸血，根本不思回报。说是守护城池，有凶兽出没也没见镇抚司出力啊。”
各个城池的普通人提及神使，都是敢怒不敢言，实力悬殊太大，没有反抗的能力。
蓝月冷漠道：“这是皇朝的体制，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你所谓的无辜百姓，提及荒原，人人厌恶憎恨，刻在骨子里的仇恨难以消磨。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想一想怎么让联盟更强，无所畏惧。”
“依我看，想要改变这些人对荒原人的看法是痴人说梦，我们需要自己站起来，带领联盟人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他们，彻底征服，才能有所改变。”
林言沉默，她知道蓝月说的是对的。
那些底层人是无辜可怜，然而，提及荒原却只有仇恨和憎恶，的确如蓝月所说，没有改变的可能。
与其同情他们，到头来也难以改变他们对荒原的态度，不如置之不理。一群愚昧无知的可怜人，无可救药。
在两人想要低调的时候，客栈却被人围住了。
原来是林言售卖白虎的消息传开了，她自称来自天宫，一个隐世江湖门派。
不少人好奇，打死白虎的天宫女子是什么模样。
于是，林言和蓝月在赫阳城火了。
天宫的名头也传扬开，甚至有人想要拜入天宫。白虎威名赫赫，传闻数年，一直没有神使为民除害，林言和蓝月杀死白虎，立刻就成了人们心中的大英雄。
被围堵在客栈里，林言神情复杂，“当时只是觉得白虎是最好的猎物，真没想到杀了它的后果会是这样。那些人太疯狂，什么都敢提，不是说一般人畏惧神使吗，我可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蓝月：“总有人胆大包天。除了神使，还有权贵阶层，大多也是凡人。”
“说的对，可是也不能天天被围着吧。虽然天宫的名声传扬开了，目的达到，可这和我想的缓缓图之相差太大了。”
林言哭笑不得，她们是计划将天宫的名声传扬，但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蓝月也无奈，“事已至此，还是尽快走人吧。”
第二天，客栈的人发现，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消息传开后，赫阳城很多人无比失望。
尽管人走了，但她们的传闻却留下了。笑无常和冷千秋以及神宫，不时地被人提及，以赫阳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去往川西郡城的路上，马车慢悠悠地晃着，林言问蓝月：“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痊愈，能打猎了。”蓝月知道林言的担心，“放心吧，这次我会小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咱们有准备，配合会更默契。”
林言点头，“我明白。走，咱们打猎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她们选择猎物慎重了许多。两人配合默契，不过一个下午就猎到了一马车猎物。
虽没有白虎那么贵重的，但也都是卖得上价钱的好猎物。
同时，两人的猜想得到了验证，这边的凶兽整体实力比荒原要强一些。
不仅如此，凶兽更加凶猛，甚至会利用机智向人类发出攻击，主动伤人比比皆是。
“蓝月，这边的凶兽更聪明啊，以人为猎物，胆子很大啊。一出城，随处可见，出门在外行走，比在荒原更危险。”
“按说不应该啊，有那么多神使，且人类数量居多，怎么凶兽反而更多更厉害呢。我想不通，荒原人口稀少，凶兽成群才更合理才是。”
蓝月却道：“这么说也不尽然，我承认这边的凶兽更聪明厉害，但数量和荒原的凶兽相比，哪一个更多还难以下定论。”
林言：“……你说的对，是我想当然了。我总觉得，这边人口密度大，出门捕猎的难度会大一些，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只要离城池远一点，猎物随处可见。”
当两人架着马车进入川西郡城，立刻就感受到了郡城的繁华和热闹。
不愧是郡城，一般的城池真的没法比。
林言兴致勃勃左右观望，街上的行人明显多了起来，店铺更多，人们的穿着也更好，面容上多了几分从容。没有前几个城里看到的苦大仇深。
与此同时，川西郡城镇抚司的韩诚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一直暗中关注着，等着她们出现。
482 做个生意
韩诚远没有现身，一直等着她们主动登门。
结果这一等就是五天，迟迟不见她们有上门拜访的踪迹。
以惯例来看，一般神使入城，都会主动前往镇抚司打理好关系。
指挥使这几天心事重重，他的心腹宋濂便忍不住道：“指挥使，我去找她们来。隐世门派出来的人，不懂规矩，我去教她们做人。”
宋濂早已清楚事情始末，对笑无常和冷千秋的无理心有不忿，真是岂有此理，指挥使是整个川西郡的主人，哪有客人来了敢对主人不敬的。
“住口。这样的话不许再说。”韩诚远严词拒绝，他亲自和冷千秋切磋过，对她的实力很清楚。
宋濂忙道：“指挥使息怒，我只是为您感到不值才口出逛言。”
韩诚远面色沉重，“下不为例。记住，天宫的人不能招惹。”
宋濂忙应是，能让指挥使这般对待的人寥寥无几，他心思转动起来，“不如小的去走一趟，我知道分寸，不会得罪人。”
韩诚远想了想，不失一个好办法，他不能主动去找，让宋濂去再合适不过。他叮嘱道：“谨守本分，切勿自作主张。”
当宋濂见到真人时，第一感觉是太年轻了，一点儿看不出来让指挥使忌惮的实力，心中暗忖，难道高手都这么低调，深不可测。
他笑容得体，恭敬道：“两位贵客来郡城，指挥使大人忙于公务，不便前来，特派小的来询问贵客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林言戏谑道：“你是指挥使的人啊，真没看出来呢。这副彬彬有礼的做派，看着倒是不错。”
“小的不敢当贵客的夸奖。”宋濂忙躬身，虚心道：“贵客过誉，指挥使心中牵挂，特意派小的前来。客栈狭小，招待不周，指挥使安排了宅院，让小的来请贵客过去。”
“你们指挥使真是客气，我们住在这儿挺好，就不折腾了。”林言直接拒绝，“指挥使今日可忙，我们正准备登门拜访，只是不敢贸然打扰。”
宋濂笑道：“指挥使公务繁忙，见人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两位贵客何时登门，我回去好禀告。”
“明日吧。”林言随意说道，像是临时做出决定。
实际上，在宋濂自报身份时，她就明白，韩诚远坐不住了，只不过指挥使还是要面子的。
她们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要识趣些的。
目的达到，宋濂笑着离开。
等他走了，蓝月道：“这是来施压的啊，明明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偏要装出恭敬谦和的模样。”
林言噗嗤笑了，“可不是嘛，指挥使的人自然傲气，看不上我们这小地方来的人。韩诚远道貌岸然，端着不放，他的人和他不太一样啊。这个宋濂，看似谦卑恭敬，眼神隐藏的很好，但还是不够完美。你说，韩诚远找我们想干啥？”
“不安好心。”蓝月不相信一个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人，会主动低头示好。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形势要是不对，咱们直接跑路。反正我们现在就两个人，想要离开完全没问题。”
这几天两人已经把川西郡城打听了个遍，能拦住她们的只有镇抚司的人。韩诚远是等级最高的神使，他的属下人数不少，但神使只有不到二十人。
至于那些普通人，想拦住她们根本不可能。速度远远不及，等反应过来，她们早已逃之夭夭。
蓝月道：“先去暗月楼吧。”林言点头，“好吧，也该干点儿正事了。”
两人连夜打探，摸到了暗月楼在川西郡城的暗庄，也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
想要打听到金星的踪迹，靠她们两个肯定不行。但暗月楼可以，势力遍布各地，在东离皇朝根深蒂固。
据说暗月楼是由凡人创建的情报组织，源远流长。只要出得起代价，暗月楼都能打探到情报。
当得知有这样的组织，林言和蓝月喜不自禁，解了她们的燃眉之需。
这一路走一路打听，总算是找到了暗月楼的人。
两人在天色微暗时，避开外面的耳目离开客栈，黑衣蒙面，融入暗夜中。
喧闹奢华的红颜阁后院僻静之所，美貌女子正在对镜梳妆，铜镜中突然映出一道黑影，美人调笑道：“何人来访？”
“美人好，先声明，我没有恶意。”林言刻意压低声线。
美人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转身眉目流转，盯着黑影看了一瞬，娇笑道：“姑娘来找我，还真是新鲜事。”
“姑娘怎么了，欣赏美人不非男女吧。”
“姑娘所言极是。看姑娘的眼睛和身段，定是个绝代佳人，不知来红颜阁所为何事？”
“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林言观察红烟，见她不慌不忙，好似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猜测，便直接道：“红烟姑娘，实不相瞒，我来是做生意的。”
红烟眉目含笑，“做何生意？来我红颜阁做生意的姑娘还真不多。”
“红烟，明人不说暗话，我找暗月楼，找一个人。”
见红烟有推拒之色，林言接着道：“我敢找上门来，自然是打听清楚了才来的。暗月楼的存在虽然隐秘，但也不是全无踪迹。既然是开门做生意，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红烟收起笑容，“姑娘既然能找来，应当知道暗月楼的规矩。不知可愿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暗月楼接活，只要给的筹码足够，能打动他们就可以谈。
“爽快，这是我的筹码，只要求暗月楼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林言拿出一物递给红烟。
红烟接过东西打开包裹的布料，看清楚后，她美眸瞪大，有片刻的惊诧，“好东西，上等的雪云花，一朵价值百金，是炼神灵液用到的一味药。”
“红烟姑娘果然识货，怎么样，这生意能做么？”
所谓的雪云花，科技馆给出的结果是一种菊科植物的花朵，颜色雪白，层叠如云，能炼制灵液是因为花朵中一种刺激神经的物质含量高。
暗月楼的规矩，偏爱搜集各种修炼资源。林言拿出雪云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483 声名远扬
红烟认真看过雪云花后，爽快道：“姑娘想找何人？”
林言直接道：“一个神使，现在名叫金星，曾经叫陆长河，出身神庭。年约四十五岁，在二十年前叛逃神庭，潜伏在荒原数年，三年前从荒原返回，如今不知去向。”
红烟道：“只是打听此人在何处？”
“一朵雪云花的价值不止如此吧，当然是越详尽越好。最好能探明此人近几年在做什么。”
红烟看了眼雪云花，讨价还价，“神使身份不同，价码不够。况且皇朝何其大，想要找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还是一个刻意隐藏身份的人，敢和神庭作对的人，既然能活下来，可见本事不小。姑娘想要知道更多，一朵雪云花不够。”
林言干脆道：“事成之后，再奉上一朵雪云花。”
红烟爽快应下，“如此可行，但时限不能保证。”
“无妨，我等得起。”
谈妥后，林言拿着红烟给的信物离开。她和红烟约定，但凡是暗月楼的地方，她都可以持信物去询问。
主要是因为她无法保证，自己会一直在川西郡城，需要另行约定交接任务的条件。
事情办好，林言和蓝月悄无声息地回客栈。
路上经过一处院落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不知是她们运气好，还是院子里的人倒霉，密谈时恰好就撞上了。
小院很安静，密谈的两人声音极低，但还是没能逃过林言和蓝月的耳朵。
一人道：“天宫的两个女子来了郡城，真要去投靠？”
另一个人道：“不然呢，我们走投无路，没别的办法了。”
……
谈话的是两个女子，听声音很年轻。年纪稍长的神使，另一个也有修炼天赋，但二人不想入镇抚司。
只因镇抚司行事霸道，她们得罪了人，去了镇抚司，那就是羊入虎口。
两个妙龄女子，实力低微，得罪了镇抚使，只能另找出路。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逃出郡城，就在这时，听到了天宫的传闻。
林言和蓝月面面相觑，她们就是因为听到天宫才停下来的，真没预料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
两人没现身，直接回了客栈。
一进屋子，林言就憋不住了，“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郡城，远超预期啊。”
“是那只白虎太出名。”
当时她们猎取白虎时只想赚钱，没想过会带来这么大的风波。
林言摩挲着下巴，“也是好事啊，天宫声名远扬，省了我们主动宣传。你说，咱们该不该自爆身份呢？”
为了扩大天宫的影响，她们一直低调行事不妥当。
像今晚偶遇的两个女子，或许还有很多，同时，也有不希望天宫扩张势力的人，有利有弊。
蓝月道：“这要看最终目的，若只是打探情报，天宫不宜高调行事。若你有更深层的用意，就另说。”
“知我者你也。”林言笑得灿烂，“还是先低调些吧，后面再看。明天去见韩诚远，早点休息吧。”
一夜好梦，林言一开房门就看到等候在外的宋濂，挑眉道：“来这么早，久等了吧。”
宋濂忙换上恭敬得体的笑容，“刚到没多久，指挥使让小的来请两位贵客，早饭已准备妥当，请贵客移步。”
林言玩味地笑了笑，“别急啊，这么一大早的，指挥使大人那么忙，去早了会扰人清静。不如我们先去早市逛一逛，吃着小食，看看各种新奇玩意岂不美哉？”
宋濂笑容僵硬几分，忙道：“小的出门前，指挥使大人已经做好迎客准备，不好让大人久等。”“既然如此，那你稍候片刻，我去叫师姐。”
林言施施然地去了隔壁的屋子。蓝月早已准备妥当，只是没出门而已。
“师姐，你可收拾好了？”林言一边高声询问，一边使眼色，向着外面努了努嘴。
蓝月会意，冷声道：“再等片刻。”
“好的，师姐，你慢慢收拾，我就在这儿等着。”
随手布置一个隔音罩，林言道：“这宋濂来的太早了吧，哪有早饭不吃去别人家做客的。”
“别抱怨了，韩诚远应该按捺不住了。”
“也是，晾了他几天，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你说，他极力请我们去只是交好，还是别有目的？”
蓝月想也不想道：“管他呢，去了就知道。”
“呃，你是真的自信。好吧，那咱们去看看韩诚远究竟想干啥。”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一人身着白衣，衣袖飘飘，一人红衣亮眼，气质脱俗。
宋濂眼睛一亮，换了装扮，果然别有风姿，当即赞道：“两位贵客气质出尘，宛如仙子临世，在这郡城，无人能及贵客的风采。”
“哈哈，你可真会说话，难怪成了指挥使眼前红人。”林言笑着道。
她很少穿红衣，为了符合人设，不得不改装。笑无常就是一个张扬肆意如风般自由的女子，不惧世俗，超凡脱俗。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两人走在街上，吸睛无数。
这么出尘脱俗的女子，即便是川西郡城也不多见。
一红一白，对比鲜明。
当人们看到宋濂，心里有了更多的猜想，但没人敢当街议论。即便已经脑补出数个版本，但人人都忍着不敢说出口。
等到镇抚司的人走远，人群炸开了锅。
这一切，林言和蓝月自然是不知道，她们骑着马，大摇大摆地进了镇抚司。
韩诚远亲自在大门口迎接，给足了面子。
在这川西郡城，能让他亲自出迎的人就没有。
这一幕被人看到，城里又多出了无数流言蜚语。
林言忙下马，谦虚道：“指挥使大人怎么能来大门口呢，真是折煞我们了，担待不起，担待不起。”
韩诚远笑得含蓄，“两位贵客远道而来，作为主人不能失礼。快请进。”
镇抚司内里，庭院深深，亭台楼阁，典雅清幽。
林言赞赏道：“庭院见人品，指挥使真是个谦谦君子，高洁如明月，让人心生钦佩。”
韩诚远笑容真诚几分，谦虚道：“过誉了，哪有无常神使说得这般好，只是个人偏好。”
高冷的千秋神使来了一句，“很好。”
指挥使大人笑得更加真诚。
484 溘然长逝
寒暄客套许久，林言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韩诚远终于说到了正题。
“两位贵客来郡城，是川西郡的荣幸，不知打算停留多久，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
林言：“不好说，我们就是随意走走，没有明确目的地。”
“这样挺好，不如多留些时日，我陪同两位把川西郡走一遍。”韩诚远猜测两人出山，对外界好奇，由他出面同游，更是一段佳话。
天宫神秘莫测，只有多接触才能了解更深。
林言一口答应，“那就麻烦指挥使大人，我们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这一留就是数月，太阳纪元30年转瞬即逝。
林言和蓝月扎根在川西郡城，整日游山玩水，踏雪赏梅，成了镇抚司的座上宾。
新年伊始，太阳城，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
谷义把家中里里外外布置的十分喜庆，家里的老人多，就喜欢大红色的陈设，看着更喜庆，有新年的气氛。
花红脸色红润，气色不错，把家里人指挥的团团转。
当晚上所有人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她不免想到了林言。
黄莺多会察言观色，忙道：“老太太，丫丫准备了节目，要给大伙儿表演，您猜一猜是啥？”
花红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
林言不在家，黄莺和水生几人商议过，在新年第一天晚上齐聚在林言家里，和花红一起渡过这特别的时刻。
这个齐家团聚，万家灯火的时候，林言家只有一个老太太，难免让人觉得心酸。
林言走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他们帮忙照顾家里。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便代替林言来尽尽孝心，让老太太开心开心。
人多热闹，一大群人的围绕中，花红确实没有伤感难过的时间。
花敏把花无名交给花红照看，小娃娃精力旺盛，闹腾的花红根本没有时间想别的。
席间，花敏突然笑道：“黄莺，你的婚事定了没？”
众人瞬间一静，竖起了耳朵。
黄莺云淡风轻道：“没有的事，你别乱造谣。不知道造谣一时爽，辟谣跑断腿吗？”
“还装呢，空穴不来风。”花敏继续道：“高新对你言听计从，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哦。我问过了，他说你已经答应了婚事。这里都是自己人，别藏着掖着，大家都关心你啊。”
水生跟着道：“黄莺，别藏着了，早晚的事，不如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叶聪跟着起哄：“就是，城里都传遍了，你死不承认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哦。不如大大方方，好歹是仲裁者呢，就该果断一些。人家高新为了你，花样百出，人人皆知。再不给个名分，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花心女人了。”
黄莺气得骂道：“闭嘴。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无惧。”
“这可不行啊。”花敏苦口婆心，“你是仲裁者，要树立正面形象，给所有人做好榜样。行事更应该高风亮节，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你想想，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名誉问题，是联盟的脸面啊。”
“谁说不是呢，仲裁院的代表，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叶聪拱火，“城里的人都盯着你呢。要说这一年来，舆论的焦点都是你和高新，一点儿小事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别低估你的影响力。”
花红笑呵呵地道：“黄莺丫头，你就说说，我老婆子也好奇的很。”
别人打趣黄莺能怼回去，但花红不行，她硬着头皮道：“老太太，这事我还没想过呢。”花红却道：“你和高新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就说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看黄莺面露难色，她继续道：“你和林言都太有主意，别人说啥也不听。唉，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自己过得开心就好。老婆子年纪大了，活一年少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结婚。”
黄莺忙道：“一定能的。老太太身体健朗，定能长命百岁。”
“哪能活那么久呢，你们就会说好听的。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们给我个准话，林言啥时候能回来，我这心里总是想着她。”
花红最近总是做梦，感觉不太对劲，迫切地想要见到林言。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给不了准话。
林言和蓝月一去再无音讯，他们就是怕花红多想，才想过来陪陪老太太。
最后，在花无名和丫丫的闹腾下，花红把林言暂时抛在了一边，水生等都松了口气。
待人群散了，几人聚在一起，黄莺低声道：“我问过文雪，老太太的身体看着健康，但能坚持到哪天真不好说，咱们要早做准备，不如派人把林言叫回来。”
叶聪道：“我明天就去找林言。”
水生赞同：“也好，你快去快回。”
然而，上苍的安排总是让人措不及防。
当叶聪准备好要出发时，家里的大门被谷义敲响。
看到谷义满脸煞白，叶聪心里一个咯噔，忙跑到隔壁。
在这个新年伊始之日，花红老太太睡着了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看到闭目安详的熟悉面容，叶聪大脑一片空白，手足不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两分钟后，他强迫自己伸手探向老太太的脖颈大动脉，冰冷的触感让他猛然缩回了手。
丫丫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叶聪回了神，他告诉自己不能慌，要冷静。
看到周围人慌张悲痛的样子，叶聪红着眼睛低声对谷义道：“悄悄去找水生和黄莺，让他们马上过来。记住，别声张。”
谷义强忍悲痛点头。
谁能想到，老太太昨晚还好好的，不过一个晚上却溘然长逝。
多好的老太太啊，说走就走了，也不等盟主回来。
他不敢想象，盟主要怎么承受得住。
此时天光微亮，昨晚是个欢聚的夜晚，绝大多数人都闹腾到很晚，早起的人不多。
当水生和黄莺满脸不可置信地赶到，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立刻下令封锁消息，等林言回来。
老太太辞世，盟主不在，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三人当机立断，找来了石智，让他和叶聪两人立刻去找林言。
云影是林言的警卫队长，盟主临走时把老太太托付给了她。发生这样的事，她更是无颜面对盟主。
但现在却不是自责的时候，她强打起精神，安排警卫队所有人照料好一切，不能让人察觉到端倪。
485 太晚
二十五天后，两个宛如叫花子的人闯入川西郡城镇抚司，立刻引起了轰动。
这是继天宫两位女神使入住后，首次有人成功闯进去的。
林言和蓝月正在院子里看书，都是韩诚远搜罗来的，五花八门啥都有。
喧闹声从外面传来，她们还来不及走出院子，就有两个叫花子闯到了眼前。
辨认出来人，林言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来了？”
蓝月见机不对，忙布置了一个隔音罩。
叶聪眼睛发红，欲言又止。
石智只道：“马上回去。”
林言脸色大变，“出啥事了？”
两人都不说话，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
“你们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林言更心急。
“回去吧，家里需要你。”叶聪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言：“我阿娘病了？病的很严重，是吗？”
叶聪怎么也点不下头，他不想欺骗她。
石智此刻也分外安静，一句话不说。
蓝月一挥手把追来的人赶出去，关上院子大门。
寂静一分钟，石智打破沉寂，“别问那么多，马上回家。”
林言颤声道：“你们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说啊。”
能让石智和叶聪不管不顾地赶来，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和她家里人有关系，那就只有阿娘花红。
林言不想猜想，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
不忍她胡乱猜测，自己吓自己，叶聪闭了闭眼，道：“你阿娘逝世了。”
那一瞬，林言的整个世界极其安静，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
蓝月抱紧她，无声地给予安慰。
四人宛如雕塑，没有人动。
许久后，林言找到自己的声音，“叶聪，你刚刚说什么？”
叶聪闭口不言，同样的话他不想重复，太伤人了。
哪怕到现在，他都还在恍惚，不敢相信花红真的与世长辞。
久久寂静，石智觉得不能拖延时间了，直接道：“林言，你没听错。新年第二天，你阿娘再也没有醒过来。我们快回去。”
蓝月当机立断，“林言，我们走。”
当韩诚远赶到院子，林言已经恢复过来，和他道别，宣称天宫的师兄找了过来，家中有事急需返回。
不等韩诚远客套两句，四人宛如疾风，快速消失在原地。
韩诚远张开的嘴默默地闭上，心中震撼万分，天宫的人怎么都这么强。
笑无常和冷千秋强的过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只有交好的想法。
今日有两人强闯镇抚司，据说实力更是不俗，他还没来得及试探，人就消失了。
又是来自天宫，两个年轻的男子，是笑无常她们的师兄。韩诚远心里默默地把天宫的危险性又提高了一些。
四人如同疾风，昼夜不停歇，埋头拼命赶路，没有人说话。
蓝月担心地看着前面不要命般的林言，她太反常了。自从离开川西郡城，一个字不说，脸上一派沉静，可这样的她是那么陌生。
叶聪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没开得了口。
这个时候，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二十天后，风尘仆仆的四人终于回到了太阳城。看着熟悉的家门，林言猛然驻足，她害怕了。
尽管他们都说，阿娘去了，可她的心底还有一丝侥幸，只要没有亲眼所见，都不是真实的。
云影迎了上来，“盟主，进去吧。”
这些天，警卫队所有人守口如瓶，默默地等着盟主归来。
盟主家戒备森严多日，城里的有心人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上门打探消息，都被拒之门外。
外界议论纷纷，各种猜想众多，但却没人敢大胆猜想，花红早已不在人世。
花红久不露面，更多的猜测是她病重。
林言抬脚，一步一步走入家门。
曾经欢笑不断的家，变得冰冷寂静，没有人声，就连熟悉的草木都凋零了不少。
深吸一口气，林言摆了摆手，独自走入别墅。熟悉的场景依旧，却少了那张陪伴她三十余年的脸。
客厅里摆放醒目的冰棺，戳破了她心中的幻想。
看到冰棺里那张熟悉又些许陌生的脸庞，林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
她的阿娘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脸色青灰，双眼紧闭，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生机。
“阿娘，我回来了。”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阿娘，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的。”
原本以为还有无数岁月，谁能想到一个转身，竟成了永别。
“阿娘，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啊。我是你的女儿，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走了呢。”
“阿娘，你回来。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多陪你，一定不让你孤身守在家里。你走了，咱们的家不在了。”
……
林言一遍一遍地诉说着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却再也没有人回应。
时间过去两个多小时，等候在外面的人急得团团转。
花敏焦急道：“咱们真不进去吗，林言一个人怎么可以，会不会出事了啊。”
水生：“再等等，她需要时间。”
唯一的亲人骤然离世，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人生的遗憾莫过于此。
半小时后，蓝月等不下去了，她直接闯了进去。
这一路上不眠不休，大悲大痛下，林言可能会受不住。
水生等人跟着走进屋子。
屋内冰冷枯寂，林言瘫坐在冰棺旁，双目红肿，紧盯着棺材里面。
蓝月一把抱住她，“你还有我们。”
花敏和黄莺也上前，几人把林言团团搂住，给予她温暖。
半晌，林言回神，沙哑着声音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已经想好了，阿娘的身后事不用大肆操办，等会儿你们帮我，把阿娘和阿爹合葬在一起就好了。”
短短几个小时，她的家没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守候在家里等她回来。
夜晚的万家灯火，再也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
曾经的一切，不时地在脑海中翻涌，林言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切都变了。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家了。
直到彻底失去，她才明白，拥有时没有好好珍惜是多么遗憾。
花红那个平凡的女人，从她睁眼看到那一刻起，一直陪着她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有水生等的帮忙，当天下午花红入土为安。林言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不见。
486 防御线
五天后，林言自己走出了家门。
一直等候的丫丫，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忙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老师，阿祖走了，丫丫只有你了。”
林言伸手抱住小丫头，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我既然是你的老师，就不会丢下你的。这些天，吓坏了吧。”
丫丫摇头，“老师，你还有我，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林言笑了笑，“阿祖走了，这个家还有你和我，我们是一家人。”
马上就要七岁的丫丫，聪慧早熟，自从知道花红离世，一直担惊受怕。
但在抱住林言的时候，小丫头的心突然就安稳了。她想，以后老师就和自己相依为命了，她们是彼此的家人。
安抚好丫丫，林言亲自动手，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谷义跟在她身后，随时搭把手。
“盟主，老太太是含笑走的，您也要放下才是。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只有您过得好，才是老太太想看到的。”
林言笑了笑，“我知道，这几年，多谢你们陪伴老太太。”
“盟主，老太太是个很好的人，平易近人，心地又好，我们处得很好。”谷义挠了挠头，“盟主不用说那些客气话，对老太太，我们一家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就像亲人一样。”
林言点了点头，“我懂，你也别担心，我没事。没见到老太太最后一面，我是自责，但已经于事无补，这些我都明白。”
遗憾已经造成，再多的自责和后悔都没用，她一直都很清醒。
她多么希望时间能重来，但老天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谷义：“盟主，您能想通就好。丫丫还小，需要你。联盟那么多人，都需要你。”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林言哭笑不得，当见了水生他们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一个样，仿佛她会做傻事一样。
“别这么看我，真没事。我已经好了，这不就来上班了。”
水生：“你可以多休息几天。公事有我们在，你不必操心。”
林言摇头，“真没事，日子还要照过，总不能一直不干活吧。行了，该干啥干啥去，我要处理工作了。”
水生和黄莺对视一眼，没有动弹，他们是真的不放心。
黄莺笑道：“你和蓝月去那边，见到啥新鲜事了，给我们说说？”
“好啊。”林言兴致勃勃地说起她们一路的见闻。
水生诧异道：“所以，我们现在都是天宫的人？”
“那当然，咱们的人总要有个来处。不能投靠当地的势力，那就自己造一个。不过，还是得换个马甲，别用真名啊。万一露馅了，后患无穷。”
黄莺笑呵呵道：“确实该如此。有了天宫挺好，咱们也算是有了组织。是不是得安排人过去，把天宫好好经营一下？”
她猜想，林言此举用意定不会只是找个出身，肯定还有后续。天宫是个隐世江湖门派，名声传扬开后，必然会引起多方注意。若是有人想要加入，总得有个门路才行。
这样做有利于他们打入东离皇朝，等有了根基，再见机行事。
水生接话：“天宫建立起来，就得好好经营。让特安局派人过去吧。”
特安局就是搞情报和安防的，由他们去做最合适。
黄莺也赞同，“那我得给自己想个好名字才行，以后出去用得上。”
林言：“联盟身居高位者，外界大都知晓，主要是为这些人考虑，不能用真名。天宫内部的人也要通气，万一穿帮了就不好。这样吧，找个人担任天宫宫主，专门管理天宫之事。”
“这一趟去东离皇朝，最大的感受还是等级分明，神使地位超然。但有一点，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出身荒原就是原罪，一旦暴露，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水生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真暴露了，咱们也不惧。联盟兵强马壮，他们敢来，定是有去无回。”
“呵呵，没看出来啊，你心里竟这般想的。”黄莺假笑，“打仗耗费巨大，用人命去填补，怎么看都不划算。”
自一统后，休养生息两年，联盟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即便如此，仍旧有各种问题存在，还有人处在温饱线下。
水生何尝不知这些，“别找茬，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言笑着圆场，“荒原一统，所有荒原人都是联盟的子民，咱们不能不管不顾。我们不主动对外扩张，但也要有自保的能力。以山那边的情况，一旦荒原的真实情况外露，必然不得安宁，咱们得有所准备。”
这一点，几人有共识。
蓝月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个，“永固关和飞门关是第一道防线，除了军队驻守，还是要派玄者常驻。一般人防不住神使。”
林言点头，“我也想过这个。已经让玄会把玄者的情况汇总，等结果出来，挑选一批人过去。”
蓝月赞同：“也好，铁明奇驻守在那边，他的实力不俗，完全能胜任。我会定期过去巡防。”
五位仲裁者，接连密谋两天，对接下来几年的工作做了部署。
头等大事是筑起边防线，尤其是西部防线。
联盟最北边与北境接壤，那边常年冰天雪地，荒无人烟，不用太担心。东部和南部都是大海，海岸线绵延不断，暂时是安全的。
只有西部，与内陆接壤，紧邻东离皇朝和苍昊帝国，只有一道天断山阻隔。
况且，联盟的人口有八成分布在西部，一旦西部防线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西部防线是当前要务。这几年陆续做了很多准备。
除了大军驻守，科研院更是做了不少准备。
这几年，在林言带头做出来警戒仪和检测仪后，科研院投入精力巨大，不断改进，做出了大型警戒仪，覆盖面积不断扩大，在西边筑起了防御线。
除此外，随着灯泡的发明，电磁研究进展迅猛。无线电波首次被应用到了防线中，与警戒仪和检测仪联合起来，效果显著。
一无所知的神使和玄者，一旦在覆盖范围内使用神力，被捕捉到后，监测机构会在十分钟内得到反馈，立刻采取行动。
防御线的威力，属于最高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情。
487 黄莺婚礼
花红离世的消息传开，在太阳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实在是太突然，很多人跑到林言家里确认真伪，林言多次被人堵住询问。
云影工作失职，站在林言面前抬不起头，“盟主，是我的责任，请您责罚。”
林言摆手，“和你无关，我会处理。去把许珍找来。”
等云影出去，林言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扶额长叹一口气。
这些天她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去想花红，就好像阿娘还在一样。
但当回到家里，再也没有人等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戳破幻想，不得不面对现实。
尤其是消息传开后，那么多人不停地提起，更是鲜血淋漓。
许珍是盟主办公室负责人，协助盟主处理日常事务，她恭敬道：“盟主，您找我。”
林言点头，“这些天，找你询问的人不少吧。”
许珍犹豫一瞬，实事求是道：“有不少人来询问您阿娘的事，办公室的人保持缄默。”
作为盟主办公室的人，都是接触要务的，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很多事情要保密，不能随便透露出去。
“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林言看她的样子像是误解了，忙道：“这件事已经发生，未免大家猜测纷纷，你以我的名义出一份讣告，别让人猜来猜去的。”
“好的，盟主。”许珍立刻应道，“等我写好拿来给您过目。”
讣告一出，打探的人立刻消停。但还是有小道消息传开，说花红两个月前已经逝世。
真真假假难以辨别，显而易见有人暗中在传播对林言不利的消息。说她冷血无情，阿娘去世没见到最后一面，葬礼两个月才办。
林言对此置之不理，花敏却气得不行，“你就不管管，任由那些人乱说。”
“怎么管？”林言不以为然，“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啥说呗，再说，人家说的也是真的，并不是造谣。”
花红急眼了，“你那是因公外出，事出有因，还不是为了联盟的未来，可恨那些嘴碎的，不知真相胡乱编排。”
林言笑着安抚：“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传言，不用理睬。我知道你是为我抱屈，但这就是人性。我不可能让人人都称颂赞扬，你也不行，别气了。”
“怎么能不气。你做了那么多，那些人享受好处，反而要中伤你，都是白眼狼。我咽不下这口气。”
黄莺走进来，也是一脸严肃，“不能任由流言传下去，我想了个办法，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什么办法？”花敏急切地问，她这几天心气不顺，在城里四处寻找谣言源头，只要碰到了必定找个由头狠狠惩罚。
即便如此，还是治标不治本，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如今城里的人生活好了，更有闲情逸致说道是非，胆子是越来越大，思想更是开放，任何一件事都能阴谋论一番。
黄莺丢出炸弹，“我决定十天后，也就是三月三日办婚礼，地点设在东城景园。”
花敏和林言齐齐瞪眼。太突然了，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花敏：“你没开玩笑吧？”
林言：“新郎是谁？”
黄莺真诚一笑，“我怎么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新郎是高新，你们都认识。”
“我已经想好了，景园刚刚建成，还未对外开放，很多人都很好奇。在婚礼前八天，想去的人登记就能进去参观游玩。到了婚礼当天，从进园游玩的人中抽取三百人现场观礼。”林言脸色一变，“你不必这么做。那是你的婚礼，人生的重要时刻，不能别有目的。”
她听完就明白了，黄莺是想借机吸引太阳城人的注意力，用更大的热闹冲散流言。
黄莺笑道：“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想要一个不一样的婚礼，全城参与，盛大又热闹。再说，高家有钱，怕啥。”
三人齐齐笑了。
高家确实有钱，在联盟商业帝国中占有一席之地。一场盛世婚礼，对高家来说无足轻重。
林言没再劝说，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
果然，当第二天消息放出来，全城沸腾。
这是一场震动政商两个圈子的婚礼，无数人翘首以盼。
以黄莺的身份，她的婚礼有资格参与的人少，一般人根本没法到场。
这是一个机会，无数人趋之若鹜。试想一下，仲裁者的婚礼，联盟权力巅峰的人都会参与。
只要有了入场资格，就能靠近联盟最高等级的圈子，人脉、资源的融合，没有人是傻子。
大好机会从天而降，有想法的人都跑去景园碰运气。
关于林言的流言不攻自破，虽然黄莺说的冠冕堂皇，但这场婚礼的目的，林言和水生几个人都明了。
林言觉得，大可不必如此。但事已敲定，再无更改。她知道，黄莺是为了帮她，心里很感动。
三月三日，东城景园，盛世婚礼如期举行。
仲裁院高层人人到场，让有幸抽到入场门票的人们激动万分。
林言自然是要亲至的，不光如此，她自告奋勇担任婚礼主持，为这场盛世婚礼更添喜气。
看着今日的新郎，年纪比黄莺小几岁，高大壮硕，长了一张憨厚的脸。
咋一看，都会以为这就是个憨人。如果真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
真是个憨人，怎么能摘下黄莺这朵高岭之花呢。
林言笑着送上祝福，真诚祈祷，黄莺余生能够幸福永远。
时至今日，昔日的小伙伴们人生境遇大变，但他们那份友情却日久弥香。
只剩下她、蓝月和叶聪三个单身狗，其他人都先后步入婚姻，家庭美满。
红灵在去年十一月生了个女儿，取名红朝，水生第一次当爹，顿时化身女儿奴，工作都不香了。
林言今日第一次见到红朝，小丫头长的白白胖胖，软萌软萌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抱回家。
花无名围在身边，跳着脚要看妹妹。他一点儿不怕林言，“快给我看一眼妹妹。”
林言被这小子逗笑了，“你这么喜欢妹妹啊，天天都能看见，让我把妹妹抱回家一天，好不好？”
“不好，不好，妹妹不能送人。”花无名急切道：“您是大忙人，没时间照顾妹妹，我可以。”
“哈哈……”林言忍不住爆笑。
488 烧钱
花敏在一边捂脸，“你小子这么喜欢妹妹，不如把你送给红灵姨姨家，就能天天陪着妹妹。”
花无名想也不想道：“好啊，我今天就去红灵姨姨家。”
看着花敏脸色难看，林言笑道：“你这儿子白养了。不如送去水生家当童养夫吧。”
花敏：“……你就可劲笑吧，不如给丫丫也找个童养夫。”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林言当即变脸，“是你家小子太急切，眼馋人家闺女，我家丫丫多乖的孩子，别乱说话哦。”
花敏撇嘴，“丫丫是乖巧，你这个老师当得可真轻松。不用操心，丫丫对你很孝顺，事事以你为先。我真是羡慕嫉妒恨，还是女儿贴心，不像儿子都是别人家的。”
“那你再生个女儿呗。”林言随口接道，说完突然觉得很可行，“无名四岁了，你再生个女儿刚好。”
说起来，小伙伴中，下一代真不多。一家最多只有两个娃，像红灵和水生这样晚生的，都只打算要一个娃。
这样下去可不行，下一代要多多益善，联盟需要接班人啊。
花敏白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好意思催生的，我好歹有一个，你还没脱单呢。不是我说，你和蓝月该加把劲了。联盟有很多姑娘以你们为榜样，都不愿意结婚生娃，哪来的下一代。”
“别总盯着我们，我早就说过，不结婚，不生娃的。”林言初心不改。
至于蓝月，等她的缘分到了，自然就不用管。
花敏不再劝说，个人想法不一样，选择不同，没必要强求。
看着笑得脸都快僵了的黄莺，花敏乐道：“结婚也不是个轻松事，你看黄莺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假了。她一向都是满面笑容，分辨不出真实情绪。”
林言也乐了，“还真是。黄莺心里应该很后悔吧。婚礼是办得热闹盛大，可她却要受罪了。”
“你好意思说风凉话吗？”花敏瞪了林言一眼，“要不是为了你，她怎么会做这些。”
林言一秒变脸，正经道：“你说的对，我应该感激涕零。为表感激之情，我今天可是送了大礼的。”
“哦，你送了什么？”花敏十分好奇，能让林言出血送的大礼，她竟然猜不出来。
“真的是大礼。”林言笑得神秘兮兮，“我可是很用心，熬夜力作，给黄莺和高新的爱情之路添砖加瓦，书写一篇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特意刊登在联盟日报上，占据很大篇幅。是不是很有诚意？”
花敏没想到是这个，“你署名了？”
“那当然，做了好事不留名岂不是白费功夫。有我亲自捉刀，必定会留名青史。”
花敏很服气，“你真行。”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过了无数年，联盟首位功勋卓著的盟主留下的亲笔，必然会被后世钻研瞻仰，黄莺和高新这也算是留名青史。
两人躲在角落闲聊，很快就被人发现，林言不想应酬，脚底抹油溜了。
东城街道宽阔，绿树成荫，今日人来人往。林言不想被人纠缠，直接去了科研院。
自去年灯泡问世后，科研院所有人埋头加班，要让联盟子民早点儿用上电灯照明。
为此，石智呕心沥血，各部门竭力配合，所有筹备工作完成一小半，想要落实还需要更长时间。看到石智在办公室，林言一点儿不意外。今天，他就去婚礼现场晃了一圈，很快就不见人影。
“我猜你就在这里，休息一天也没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石智抬头看了眼，“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林言没被他的态度影响，笑眯眯道：“我这是在关心你，别把身体累坏了。事情虽多，但也要劳逸结合。”
看石智完全没有聊下去的样子，她道：“科研院今年的大项目有好几个，你带我去看看？”
犹豫了一下，石智起身，“走吧。”
两人先去了创新研究院，今年的重大研究项目共有八个，创新研究院占了四个。剩下的两个在医药院，材料院和器械院各一个。
创新研究院如今是四院中最火热的一个，顶尖人才扎堆在此。
当他们进入电波研究室，十多个人正在激烈的争论，无人顾及两人。
在门口听了几分钟，林言和石智就走了，那伙人太投入，真的是科研狂人，除了研究课题眼睛再看不到别的。
走出门，石智就说道：“你刚有话要说，为何没说？”
关于电波的应用研究，他也略有参与，但林言明显懂得更多。
林言摇头，“让他们自己摸索吧，我不能事事插手。他们已经证实电波的存在，并在防御线上初步应用，用不了多久就能广泛应用在日常生活中。”
联盟的基础还是太薄弱，想要一步到位很难。不如慢慢等待，让时间沉淀出更多的研究成果。到了那时候，实施条件成熟，更有利于推广。
这两年，安州和永州投入巨大，花费在研究推广的费用有限，只一个电灯都不够用。
石智也明白，却道：“电波传递信息技术已经突破，不能人人都应用，我个人建议先在军部试用。”
远在千里外的沟通交流确实不便，但电报的成功发明解决了这个难题。联盟地盘扩大后，他觉得这项技术很有用，能让仲裁院更快速地掌握边防情况。
林言也想马上应用，“大概要花多钱？”
石智：“……传播距离百里的电报机，大概要一千元，这主要是用到的材料和配件造价成本太高。距离越远，对关键配件的要求越高。”
林言明白了，就是要烧钱。“你觉得财政有钱做这个吗？电报机的投入是电灯的数倍，一个灯泡咱们研究了好几年。”
她忍痛道：“还是等等吧，你让他们再改善一下，把成本降下来。还是要和材料院多合作，降低材料的制作成本。”
石智很不甘心，但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除了电报机，创新研究院剩下的三个重大研究项目都和电磁有关，电话就是其中之一，还没有攻破技术壁垒。
都是特别烧钱的研究，林言越看越心痛。
489 曙光
到了医药院，正好碰到文雪和风文文都在，林言猛然发现，好久都没见过她们。
虽然都在太阳城，但大家各忙各的，很少碰面。
两人这些年扎根在医药院，为联盟的医药事业贡献巨大。
可以说，医药事业能够进步，她们两个付出了无数心血。
近十年，每年都有新药问世，更是培养了无数医师，内外科兼修，惠及联盟所有人。
两人年纪和林言相仿，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林言一人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道：“今日黄莺大婚，怎么没看见你们？”
“有一个药物的研究正在关键，我托人送了礼。”
风文文抱了抱林言，她个子比林言高了几厘米，整天沉迷在研究室，不见阳光，肌肤惨白惨白的。性子冷淡，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但林言不一样。
文雪和风文文截然不同，看到她的第一眼感受到的是柔和亲切，是个温柔的娇小美人。
在联盟女子平均身高一米七以上，文雪的身高在平均线下，身材又偏瘦弱，风格和大多数女子不一样。
她笑道：“今天医院有病患要动手术，没时间过去。刚抽空过来和文文商量点儿事。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言是婚礼主持，怎么也早早溜了。
林言笑道：“那边人太多，我就先回来了。”
文雪噗嗤笑了，没拆穿她不耐应酬。
林言突然想到她刚从花敏那听到的八卦，“你和沈嘉瑞啥时候办婚礼？”
文雪愣了下，大大方方道：“嘉瑞驻守在安州，等他有时间了再说。”
她和沈嘉瑞这些年联系频繁，几年前就确定关系，领了结婚证，只是一直拖着没有办婚礼。
当然，这一切林言都不知道，她道：“你啥时候和沈嘉瑞好的，我刚听到时还挺诧异。”
这下风文文都看不下去了，“他们两都领证几年了。”
“啥，你说的是真的？”林言吓了一跳，忙看向文雪问：“文文说的是真的？”
文雪点头，“没错，我们三年前领证的。别大惊小怪，你每天那么忙，总不能啥事都关心。”
林言羞愧，“怎么不给我说一声，这么大的事你瞒得太好了。”
“不算啥大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真不用在意。”文雪忙道。大家都很忙，她是真的理解。
石智也道：“我也不知情。今天头一次听说。”
林言给了他个白眼，“你能和我一样吗。”看他有些不耐烦，直接道：“你先去忙吧，我等下让文文带我去材料院和器械院。”
石智转身就走，一秒都不停留。她们三个叽叽歪歪，总说不到重点，他早就等的不耐烦。
文雪噗嗤笑道：“石智还是这个性子，真不知道花敏是怎么受得了的。两个人就是两个极端啊。”
“那可能是互补吧。”林言也捉摸不透，当初她就觉得花敏眼瞎才看得上石智，但人家这些年一直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很精彩。
风文文对此毫不关注，她和石智很像，沉迷研究，但没有他的嘴毒，不爱说话。
三人聊了几句，林言这才得知，风文文在一年前成了A级玄者。
文雪还差一点点，精神力已经有2800，只需再努力加把劲就能突破。提起精神力，林言不由地想到沈嘉瑞，那可是天赋异禀中的佼佼者，起步晚，却进步神速。
她问文雪：“沈嘉瑞的精神力有多少了？”
“年前测过刚过两千。”
林言竖起大拇指，“厉害啊，这才用了十五年吧，就成了G级玄者。”
文雪点了点头，“那家伙可得意了。不说他了，走，去干正事。”
林言来医药院是查看研究进展的，医药院的两个重大研究项目，一个是微生物的产物提取制造抗生素，另一个是精密手术器械的研究。
都是关系到无数患者性命的研究项目，风文文提起研究，话语明显多了起来，给林言详细解说一遍。
研究进展顺利，预估一两年内就能取得成果。
等到了材料院，院长白辰远在海州，这边由副院长明莎负责管理。
明莎见到林言十分激动，她是和林言这一代一起成长起来的，比林言年长三岁，也是修炼者，只是天赋没有那么好。
“盟主，您快请坐，我给您倒茶。”
林言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时间有限，就是过来看一眼，你不必忙活，咱们长话短说。”
明莎惋惜地放下茶壶，带着人进了研究现场，详细周到地解说了材料院关于新型高分子材料的研究进展。
自从发现了天然橡胶，材料院的主攻方向就是合成高分子材料。今年的大项目是研发一种轻便的塑料产品，用于制作各种塑料包装，方便人们日常生活。过程缓慢，但不是毫无进展。
从材料院出来，最后来到器械院，叶聪不在，由副院长铁铮引路。
多年来，器械院是发展最快的，联盟各种新型器具和机械都是器械院出品。
今年，器械院的重大研究项目是制造汽车，要攻克发动机的难题。
发动机是汽车的心脏，器械院早几年就在研究，到了今年，终于申请到了财政支持，大力投入。
一旦能造出来发动机，联盟的交通运输业将会蓬勃发展，进入全新时代。
铁铮指着发动机的雏形，说的唾沫乱飞。
林言眼睛放光，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大力称赞道：“你们很厉害，再加把劲，咱们就能坐上汽车了。”
她早已不奢望记忆中高速精细的能源飞车，只要最古老的燃油车就行，迈出这一步太难了。
三十年过去了，还是一个铁疙瘩，但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啊。
偶尔午夜梦回，回想这些年的种种，她总是怅然万分。但现在不一样了，多年辛苦总算有了些许成绩。
已经可以预判，接下来的十年，将会是各种新东西层出不穷，高速发展的时期。联盟会脱离农耕时代，迈入崭新的工业时代。
风文文几人看着林言无比激动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年，就没见她这么激动的模样，眼眶微红，浑身的激动之情难以抑制。
490 家事
从科研院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林言直接回家。
丫丫放学回来，正在写作业。
偌大的房间，缺少人气，显得格外空荡。
她站在丫丫身边看了会儿，轻声道：“丫丫，怎么只有你一个在家？”
丫丫还是个小丫头，独自在家怎么能让人放心。刚刚看到小丫头认真写作业的样子，林言突然觉得很难受。
丫丫惊喜地看着林言，“老师回来啦。谷义叔他们刚走，我写完作业就要睡觉啦。”
林言摸了摸她的脑袋，“作业难吗，会不会做？”
“有一道题不会。”
林言笑道：“那不会的你准备咋办？我要是没回来，你找谁给你讲题呢？”
“我想把不会的先留下，明天去学校找老师。”
“……我给你讲讲。”林言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尽到照顾丫丫的责任。以前有阿娘在，事事安排妥当，不用操心。
丫丫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脸，殷勤地拿出作业，找到不会的题指给林言看。
林言耐心给丫丫讲解了半个小时，围绕一个知识点引申更多。丫丫很聪慧，一点即通。
等丫丫睡了，林言坐在床上沉思，孩子还是太小，自己没时间亲自照料，得找个人才行。
这么大的房子，自己若是不回来，只有丫丫一个住，小丫头难免害怕，可她却忍住不说，让人更心疼。
家里不缺钱，能给丫丫提供优越的客观物质条件，但却不能抚慰她年幼的心灵。
思来想去，林言决定，明天去找谷义谈谈。
谷义家的两个孩子比丫丫年纪大几岁，正好可以作伴，让谷义两口子多照料一些，晚上别让丫丫一个人住在前院。
第二天谷义媳妇柳阿妹来前院帮丫丫收拾时，看到林言也在家，愣了一下忙道：“盟主，您也在家，早饭做好了，我去端上桌。”
以前花红在的时候是在前院厨房做饭，现在只剩下丫丫，就和谷义一家在后院一起吃饭。
林言经常早出晚归，不在家吃饭，也没在意这些。
听柳阿妹这么一说，她道：“先不急，谷义呢，让他来前院一趟。”
柳阿妹立即道：“在家呢，盟主稍等，我去叫他。”
林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没有生活的痕迹，完全不像是个家的样子。
她转悠到厨房，没有找到食材，这是很久不开火了啊。
谷义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言从厨房出来，忙道：“盟主，家里只有丫丫，经她同意，和我们一家在后院吃饭，前院就没准备食材。”
林言点头，“我知道你是好意。先坐下，我正要和你谈丫丫的事。”
谷义心里忐忑，盟主虽然还在笑，但他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丫丫年纪还小，一个人住在前院我不放心。正好前院空房多，你们一家四口搬过来同住，方便照顾丫丫。你觉得如何？”
谷义点头答应。
林言接着道：“丫丫虽小，但她是这个家的主人，要给她一个温馨的家。家里冷冰冰的，厨房久不开火可不行。”谷义脸色一变，忙道：“盟主放心，我马上安排，以后一定不擅自做主。”
“另外，你以后是家里的管家，一个月向我汇报一次家里的情况。我要是不在，你直接给云影说。”
“在二楼收拾四间房出来，以后警卫队的人会轮值守在家里。你去找个厨娘，负责给家里这些人做饭。以后，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就要你多操心了。”
谷义忙不迭地应下。
以前花红在的时候，家里的事由老太太做主。自从老太太去世，盟主也没安排家中事，他也不好插手做太多。
没想到今天，盟主直接让他当了管家，以后负责家里的大事小事，明确了他的工作范围。
家里有警卫常住，这也是个突然的决定，他这个管家得安排妥善才行。
两人刚说完，柳阿妹带着儿女把早饭端了过来，林言看了眼，没有说什么，让他们一家先回去。
等丫丫坐上餐桌，林言把她的安排说了一遍，叮嘱道：“你还小，有事找谷义管家，他不在，就找家里的警卫帮忙，别自己忍着，知道吗？”
丫丫点了点头，“老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傻丫头，我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我是怕你委屈自己，你是我的学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以前有阿祖看着，我很放心。但阿祖不在了，你要保护好自己，有啥事一定要给我说。”
“老师，我知道啦。”丫丫埋头吃饭，心里甜滋滋的，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
吃过饭，谷义送丫丫去学校，云影找了过来。
昨天盟主不让人跟随，今日却不能不管。
林言把她对警卫队的安排说了一遍，云影高兴道：“我立刻就去安排。”
其实，警卫队的职责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可盟主特立独行，警卫队的人没有尽到职责。
盟主主动提及让警卫人员日夜守在家里，云影心里乐开了花，警卫队终于能名副其实。
十二人的警卫队，安排轮值很快就好，云影随侍在侧，“盟主，您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其实，在警卫队初立时，云影就提过安排人日夜守卫，但被拒绝了。
那时候的盟主觉得根本没必要，在太阳城谁敢来家里闹事啊。事实上，这几年下来，确实没有人胆大妄为。
林言笑了笑道：“丫丫还小，家里只有她一个，我不放心。”
云影秒懂，自从老太太过世，盟主家里少了主心骨，留下一个小丫头，虽不至于被人欺，但却要加强防卫。
“盟主放心，有我们日夜轮值，家里您不必担心。”
身为盟主的警卫队，保护盟主的安全，根本派不上用场。真遇到了危险，盟主比他们更能打，云影为此羞愧不已。
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的羞愧和负罪感减轻了几分。
从这一天起，林言虽大多时间都在仲裁院理事，但却每晚坚持归家，对丫丫的学业和日常上心了许多。
家里的大事小情，她也上了心，时常听管家和警卫员汇报。
细微的变化，有心人总能注意到。
491 教育问题
经常和林言一起的加班狂人水生和黄莺，察觉到了变化。
正好三人一起议事，黄莺顺便问道：“怎么突然不住在这边？”
以前加班晚了，他们经常会留宿在仲裁院这边的休息室。大家都习以为常。
林言突然改变，还让人挺不适应。
水生抬眸看过来，“我还当你是有事临时要回家，一连十天都是如此，家里出事了？”
林言现在是个孤家寡人，家里能有啥事让她如此呢。
“别胡乱猜测，没那么复杂，我只是想把丫丫照顾好。以前有老太太在，不用我操心，现在却不行了。”
黄莺不解，“不是有谷义一家子在，照顾丫丫足够了，哪用得着你深夜奔波。再说，丫丫还小，每天就是上学，生活有谷义照看，能吃饱穿暖，你有啥不放心的。”
林言没回答，看向水生，“你放心把红朝一个留在家里？”
水生立刻摇头，“红朝那么小，没有爹娘在身边照看怎么能安心。我和红灵总要有个人陪她入睡的。”
林言看向黄莺，“懂了没？”
黄莺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丫丫虽然不是亲生，但林言既然带了她回家，定然会好好对待。
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体会不到这样的情感。
林言笑道：“我也做不了什么，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尽可能地给丫丫提供更好的家庭环境罢了。小丫头很快就会长大自立，就不用我操心了。”
水生转了话题，“这两年安州和永州暂时稳定下来，但教育资源明显跟不上。永城是州城，人口百万，幼儿园八个，小学三个，中学一个，大学没有。”
提起这个，黄莺也了解情况，“永城情况还算比较好的都是这样，别的城可想而知只会更糟糕。安州和永州占据联盟八成人口，如今勉强能解决温饱。这两年不断有人从两州迁往别的州，但情况仍不乐观。”
那么多的人口，嗷嗷待哺，需要从永州、青州、中州、明州调取大量粮食供应。
水生道：“根本原因，还是安州和永州人口过于密集，开荒耕种土地无法满足那么多人的需求。反观云州和平洲，地域广阔，人口缺乏，闲置土地太多。”
林言：“平洲地势平坦适合耕种，云州多山，除了当地人，很少有人愿意迁徙过去。不如调整迁移政策，鼓励安州和永州的人前往平洲和海州种地。”
“云州多矿产，也需要大量的人力。”黄莺提议道：“不如把各州的迁移条件区分开来，如云州这样的需要足够诱人的条件才能吸引人过去。”
各州优劣势明显，更多的人还是愿意来中州，毕竟是联盟的中心。云州作为最穷困的州，地广人稀，想要发展起来很难。
林言点头，“也好，通知各州长制定自己的落户政策。中州如今这样挺好，不能让人扎堆来这里，落户政策要严格一些。”
中州以太阳城为核心，下辖只有三个镇，西边的矿山镇和白草镇，南边的红枫镇。
矿山镇是由最早的铁矿山发展而来，渐渐地聚集了周边的人口，有铁矿赖以为生，养活了几万人。
白草镇是西天路沿线设置的镇子，距离太阳城约百里，是中州的西部门户重镇。红枫镇沿着太阳河向南六十里，以大片红枫树闻名，作为中州南部的门户，地理位置特殊。
从红枫镇沿着太阳河而下是花城，这里是中州和海州的交界，划分到海州地界。
各州的政策自己制定，人口是州长政绩的考核项目，每年一考核，谁都不想脸上难看，定会卯足了劲吸引人才。
安州和永州例外，考核的项目也不同。
林言接着道：“除了人口外迁，安州和永州的教育问题确实要重视起来。学校太少了，竞争激烈，很难普及教育。基础教育要抓起来的同时，对那些天赋好的，也要考虑，我想在两州各设一个州立大学，从联盟大学挑选一批人过去任教。”
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总有人出类拔萃，不能都向着联盟大学蜂拥而来。也有实在贫穷，到太阳城的路费都掏不起，更何况上大学的学费。
这几年，联盟大学的招生人数激增，汇集了八州的佼佼者，竞争十分激烈。
这样虽然能挑选出一批最优秀的人才，但对于剩下的绝大多数人不公平，他们没有大学可去，失去了继续受教育的机会。
黄莺眼睛一亮，她兼任安州州长，经常去那边，对安州的情况十分了解。
“我赞成。安州和永州人口多，学校少，竞争十分激烈。不少有天赋却贫穷的学生都埋没了。有了州立大学，他们就多了选择的机会。”
这年头能上大学的寥寥无几，首先需要足够的天资，其次是金钱，再就是家长开明或学生执意进修。
联盟大学成立十几年，大学毕业的人数不超过一千人。
每一个毕业生都是佼佼者，在联盟担任要职，是所有部门争抢的顶端人才。
其中，有五分之二留在教育系统，为联盟培养输送更多的人才。五分之二挤进了科研院，为联盟的科研事业奉献。剩下的五分之一才属于公务人员，占据极其重要的岗位。
每年各部领导们都要去大学里抢人，争得头破血流，却不尽如人意。
黄莺担任人事部部长，经常去大学了解学生情况，为联盟储备人才做准备。
她深知挖到一个尖端人才的难度，若是大学多了，挑选的范围更广，总比现在的情况好很多。
水生道：“我也同意设州立大学，只是今年的财政预算已经没了，要等明年。”
“先准备着，明年落实。”林言不介意推迟一年，“消息暂不公布，不能影响迁移政策的落实。”
一旦州立大学有了，安州和永州人为了孩子的长远考虑，或许不会迁移到别的州。
林言灵机一动道：“不如把迁移政策和教育结合在一起，自愿迁到别的州，可以提供一个进入大学的机会？”
三人深思，探讨分析此行的利弊，足足讨论了几个小时。
492 移民新政
五月四日，永城，州长府张贴出了一张公告。
章四海去上工，从州府门前路过，无意识地瞥到新公告。忙小跑过去，想看看公告写了啥。
自从永城归属太阳联盟，州府设置以来，经常有公告贴出，都是通知民众的大事。
章四海今年二十六岁，年初刚成婚。放在两三年前，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那时候家里人都是最低贱的奴隶，一无所有，日日忍受主家的盘剥压榨。
吃不饱，活着都是奢望。他是幸运的，一直忍着熬到了好时候。
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当他拿到自己的身份证和户籍，胆战心惊地等待了十多天，再也没有奴隶主人了，没人对他非打即骂。
他能堂堂正正地站直身子，行走在永城的大街小巷。那一刻，他一连三天，不管不顾地在街上到处溜达。
至今回想起来，仍旧觉得彷如美梦。
太阳联盟入驻永城后，一天一个变化，章四海亲自见证了一切。
家里的生活好了起来，只要肯努力，不怕吃苦，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和他一样的人太多了，他们一起见证了永城的新生。
章四海在忙碌之余，抽出一切时间努力学习认字和联盟语言，时间不负有心人，他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联盟语，认识大部分联盟文字。
认真仔细读了一遍公告，章四海心里起了波澜。
永州颁布了最新的移民政令，州长的大印盖在公告上，清晰鲜明。
公告详细地罗列了搬到其他六州的落户政策。
当先的是云州，只要自愿移民，当地政府免费提供房屋，住满三年后每年向政府交少量租金。
每人可享受当地政府补贴的无息贷款两年，上限五元。若想提升贷款金额，超过免息额度外的贷款利率享受联盟银行规定的最低利率的五折。
免息贷款主要用于移民落户修建房屋，开荒种地，商业经营等。
除此外，年龄十八岁以上，无论男女，其法律上的子女（亲生和领养）可享受一个免费的入大学考核名额，政府会依据当年入学考核的物价水平给予补贴。当然前提要满足大学入学考核的基本要求中学毕业，除了那些天赋格外逆天的。
落户到云州，前三年开荒的土地免税，商业经营免税一年。
平洲的落户政策和云州差不多，在贷款额度和年限上做了调整。
明州、青州和海州相比前两个，又有了些许调整。
中州的落户条件截然不同，相对来说严苛很多。没有任何优惠，还添加了条件，申请落户的人要先提交申请，经过中州州府审批后才能落户。
移民到别的州，只要拿着身份和户籍证明，到当地政府去登记开移民证明就行，政府会安排他们去往移民地，不用自己承担路费。
看完公告，章四海想了想立即跑回家，和媳妇刘梅说起新的移民政令。
刘梅同样是奴隶出身，两人在外打工相识，都是刻苦勤奋的人。
“你想去哪个州？”刘梅直接问，看丈夫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然心动，兴冲冲地跑回来不过是快点告诉她，早做决定。
其实，对于移民别的州，刘梅也是心动的。永城虽是故土，可留在这里的记忆却是苦涩的。
若能去一个全新的地方，享受联盟政府给的优惠，比留在永城辛苦赚钱容易多了。
永城人口多，房屋贵，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破屋里，都住的不舒服。
章四海还有两个哥哥，各自一大家子人，挤在三间破旧的小屋子里头。每天大人小孩子吵吵闹闹的，那么多人等着吃饭，生活过得很是艰难，勉强能吃上饭。
章四海目光炯炯，“云州和平洲的政策是最好的，各有利弊。我更倾向于云州，那边地广人稀，矿物资源丰富，只要站稳了脚跟，未来完全不用愁。”
“人少的话，咱们将来有了娃娃，上学啥的都不用愁，不用和那些娃抢机会。只要顺利读完中学，有了大学考核的名额，万一考上了大学，咱家就能彻底翻身了。”
刘梅心动道：“可不是嘛。能上大学都是有大才能的人。一大半都是玄者。即便咱家娃没有修炼天赋，只要努力学，有咱们给铺的通往大学的路，也差不了太多。听说，只要有资格参与大学入学考核的人，没被录取，成绩合格的也是各地争抢的人才。”
“谁说不是呢。咱们是没机会了，一定要努力给娃闯出一条路来。”章四海兴奋极了，“我观察过城里的小娃娃，那上了学的和没上学的看着就不一样。”
“我那工友，赵老四，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供了个娃上学，那个娃也争气，同时入学的，他就是比别人优秀，才两年就读到了小学五年级，学校的老师经常家访，十分关注，说赵老四家的娃将来有大出息。”
刘梅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不是咱们还没娃，想不到那么多。现在结婚了，很快就有小娃娃，看到移民的好政策，我立刻就想到了。”
“你这脑子就是活泛。”刘梅赞赏地看着他，“咱们再好好打听一下，移民是大事，还要和家里商量。要是真移民，我马上就收拾家当，咱们早点儿去，早点儿落脚，还能赶上种一季粮食。”
两口子说干就干，出门和人打听起移民的各种消息。
城里有移民到别的地方的人家，留下来的亲戚不少，想打听消息不难。
随着各州张贴出公告，太阳联盟月报，各地期刊报纸，纷纷用头版头条刊登了移民新政。
不过五天时间，除了特别偏僻的地域，还未被发现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条消息。
仲裁院头一次搞得这么轰轰烈烈，当年一统时宣告整个荒原，都没有这一次盛大。可见联盟对移民的重视。
安州和永州各城主府，积极响应新政，天天在大街上宣扬移民的好处。那些日子过的艰难的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也有和章四海一个心思的，为了给下一代铺路，想去一个教育资源不是那么紧张的地方。
493 前辈
安州和永州两地，各城主府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章四海在队伍的中间，他原以为自己算是有决断的，第二天就来登记移民了。没有想到，前面会有那么多人等着。
等着无聊，他和前后闲聊起来。
排在他前面的是个年纪三十多的妇人，身上的衣服补丁不少，洗的干净。
妇人眉眼长得周正，看着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
他道：“大姐咋称呼呀，要去哪个州？是一个人过去，还是和家里人一起走？”
妇人看了他一眼，想到移民去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能先认识人，一路同去，到了地方也有了倚仗，便和他攀谈起来。
“我叫苏晴，大兄弟咋称呼？”
“章四海，我和媳妇想去云州云雾城落脚。苏晴姐想去哪儿？”
“巧了，我也是去云雾城。章兄弟年纪不大，是一家人一起过去？”
章四海摇头，“就我和媳妇过去。家里人不想离开，我们还年轻，想出去闯一闯。大姐你和家人一起走？”
苏晴点头，“是呀，家里就一个闺女，丫头刚刚八岁。我想着去了云雾城，那边有学校，让闺女好上学。”
“大姐有眼光，我也是这么想的。云雾城是云州州城，人却少的很，咱们去了，各种机会都能享受到。”
周围的人慢慢加入了两人的聊天。有去平洲五河城的，有去海州南海港城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理由。
队伍越来越长，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这场轰轰烈烈的移民潮才落下帷幕。
成效显著，统计结果出来，去云州的共计八万六千多人，百分之九十的目的地都是云雾城。一洲府城，一般的城池根本比不了。
去平洲的人最多，约有十五万。自愿移民的基本都是在本地生存艰难，经常饿肚子的人，都奔着一口粮食去的。
平洲是联盟最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除了五河城，已经筹备在建另一个城池临江，选址在五河平原最宽广的绿江边上。
剩下的四洲，加起来接纳移民人口约有十三万。新政很成功，接下来就是安置移民的工作推进。
为此，仲裁院秘密派出了监察院人暗中跟踪调查移民安置情况。这是一项长期工作，计划持续推进两年。
新政颁布后，林言一直紧密关注，对结果很满意。
联盟一统后，几洲之间人口流动日渐加强，这一次大移民，更是为了各洲之间能够齐头并进。合理利用资源，让联盟所有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六月底，五位仲裁者聚集在一起，对移民新政进展做总结工作。
蓝月刚从永州巡查回来，对那边的情况最为了解。
她先道：“移民工作有条不紊，当地城主府积极响应，总体来说进展顺利，和预期结果相差不大。安州我也转了一圈，做的不错。”
“西部防御线改造完工，飞门关和永固关用上了最先进的警戒技术，精神力波动十秒内能给出反馈。”
说到这里，蓝月停了下来看向林言，“天宫的事情安排的咋样了，要是安排人去东离皇朝，把警戒仪带上，测试一下反馈效果。目前来看，精神力波动能检测到，但神力如何没有试过。”
理论上来说，精神力和神力都可以，这是林言从科技馆推算得出的结果。但实际上，确实没有经过神力检测。
林言：“天宫的一切事务由夜星辉负责，她是宫主。一个月前，听她说过，天宫的制度制定初步完稿，应该快完成了，很快就会分发到人手一份。”
“把星辉叫过来吧。”黄莺直接道。难得五人齐聚，加上夜星辉，就能天宫的事拍板定下来。
叫人当然不用着他们亲自去，各自都有警卫员，直接吩咐一声就行。
大佬召唤，夜星辉急匆匆地赶到，在座的五位都和她阿爹黑***过事，都是她的前辈。
见了人，黄莺先问道：“星辉，你阿爹最近身体如何？”
自从退下后，黑土以休养为重，但毕竟五十多岁了，各种病痛难免。
夜星辉长的像她的阿娘夜欢多一些，曾经太阳部落的第一美人，女儿也是个大美人。
身材高挑，纤细有度，小小的脸蛋白皙，一头黑发茂密，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美貌，没有攻击性，看着更像是邻家大姐姐。要不是熟知的人，谁能想到会是联盟最神秘的特安局长。
她笑道：“阿爹近来身体还好，没有啥大毛病。就是小病不断，药物没停过。”
“不过都是老毛病了，阿爹经常和我说起你们，让我好好向你们学习，为联盟的做贡献。”
“哈哈。”林言笑出声，“你阿爹都退休了，还操心呢。有你和你阿妹阿弟，都是杰出的人才，让你阿爹放宽心。”
夜星辉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夜星辰，二十一岁，是个玄者，入了军部。
妹妹随父姓，名黑星澜，刚刚十九岁，即将大学毕业，也是被争抢的人才。
夜星辉轻笑，“阿爹操心惯了，要不是身体不好，怎么也在家待不住。”
水生笑道：“说的也是。黑土是联盟的功勋人物，一心为联盟，大家都知道。改天有空了，我去看看他。”
几人说笑了几句，还不入正题，石智不耐烦了，直接道：“说正事。”
夜星辉看了眼林言，眼神询问叫她来干啥。其实，看到五位仲裁者都在，她就知道有大事。
林言直接道：“说说天宫的事，我们好心里有数。”
“天宫的管理机制方案已经做好，请仲裁者过目。”夜星辉反应极快，立即从随身包里拿出文件。
特安局对天宫的事务很上心，讨论商议数次才定下来的版本。
林言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递给下一个人。
五人查看的速度都很快，都是玄者，有精神力加持，目力和脑子远超普通人。
石智最先道：“我觉得挺好，很完善。”
水生和黄莺也点头。
一个江湖势力，神秘莫测，只要把他们现有的人给安排进去，看起来名副其实就行。
至于怎么运转，还要夜星辉来负责实施。
494 不言而喻
天宫设置一个宫主，对外声称是夜星辉。
除了宫主外，另有护法天团，是天宫真正的决策机构。为联盟有头有脸的高层量身打造。若有人去那边，完全可以捏造一个护法身份。
笑无常和冷千秋已经占了两席。花敏早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妖姬赧然在列，是护法天团一员。
林言他们就属于护法。
宫主统领四殿，分别为玄武殿，朱雀殿，青龙殿和白虎殿。
四殿各司其职，下设人员若干，听候殿主的命令行事。
林言和蓝月没有异议，就按夜星辉的方案进行。
蓝月问道：“天宫什么时候派人出关？”
夜星辉道：“人手已经抽调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林言挑眉，“你要亲自过去？”
夜星辉点了点头，“我是宫主，要亲自过去摸情况，给天宫选一个隐秘的地盘。”
天宫再怎么神秘莫测，是隐世门派，总要有个出处。好在那边发展根基，吸纳更多的人进来。
其实，她的计划是，只过去五个人就行，一个宫主和四个殿主，先去培养自己的人手，把天宫的架子搭起来。
有盟主她们探过的路，后面去的人也好施展。
林言想了想没反对，她原本的计划是宫主就不必露面了，让底下的人去闯荡就行，但看夜星辉显然是拿定主意，就不强求了。
她看向水生几人，“你们三个不给自己起个名字，正好让星辉记下，别哪天去了那边还要另外准备。”
水生先道：“无涯。”
石智紧跟着道：“无情。”
黄莺愣了愣，“我不用跟着吧。”
林言乐了，“你随意。想叫啥叫啥，我个人觉得，还是要霸气一些，不负天宫之名。”
夜星辉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宫的护法都是隐世高人，响亮的名字更合适。”
黄莺苦恼，“想不出霸气的名字，叫流光吧。”
“自己的名字自己决定。”林言说完看向夜星辉，“天宫的人出发时，记得去科研院领取警戒仪带上。”
夜星辉点头应下，见没她啥事了，主动走人。
她一走，石智立刻道：“说完了吧，我要回去做试验。”
黄莺挥手，“赶快走吧。”
石智这个仲裁者，痴迷研究，对联盟的政事撒手不管。但他又是一块砖，哪里需要都可以顶上去。
蓝月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水生忙道：“别急着走，还有事找你。”
蓝月顺势坐下，催问：“啥事？”
“军部上半年已经把今年的所有预算支取完了，现在才八月，剩下的四个月财政没钱给军部。”水生接着道：“我就是给你说一声，后面要用钱军部自己想办法，财政没钱。你也知道，各部每年的预算都是有数的，用完就没了。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没钱给你。”
军部是九部的烧钱大户，每年预算都在增加，仍旧年年不够用。军人靠财政和驻地州府一起养着，是联盟最大的开销。
除此外，就是科技部，每一个大项目的研究投入不计其数，也是最让水生发愁的。
人事部也不差，那么多公务人员的薪资，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政务部投入的大项目不多，但小项目不少，也是伸手要钱的。
剩下的司法部、外交部、公共安全部和公共资源部，每年的预算差不多刚刚够，是最让水生省心的。
现在的财政收入来源大头是商税和农税，再就是联盟共有的大厂，经营的交通运输队和自然资源等，看似来钱门路不少，可仍旧入不敷出。
财政部所有人都在严格控制各项花费，依旧没有扭转财政赤字。
主要原因还是各地建设投入巨大，明年又要在安州和永州增加学校数量，一想到这些，水生更发愁。
刚刚过去的移民潮，财政部又划拉出去一大笔钱，还要贴补后面几年的税收。
这才八月，他已经在想明年的事，要从哪里弄钱来支援安州和永州的教育建设。
蓝月管不了这么多，联盟十个军，已经是一再缩减后规模，刚刚起步，每年的训练，军费等都是要花钱的。
她道：“军部的人头在那儿放着，分散在八个州担任驻守任务，总不能让军人饿着肚子守卫一方。预算没了，是你给的远远不够用。我不管，下半年的军人薪资你得照常发放。”
“发不了。人数太多，你和各州府协商，让当地根据情况承担。驻军府也要想办法养活自己人啊。”
“公共安全部的人都能养活，怎么就养不了军人，这不公平。按照联盟法律，军人应该由财政支付薪酬。”
水生丧着脸，“给军部的预算养十五万人完全够用，谁让你们突然增加了十万人，还不停的折腾，几个月就把一年的预算花完了。”
眼见两人各执己见，谁也不退让，黄莺笑道：“别急眼啊，好好说话。军部那么多人组建起来不容易，是守卫联盟安全的战士和功臣，怎么也不能亏待。”
眼见水生要张嘴，黄莺忙打断道：“我们都知道财政艰难，咱不能全额发放，但也不能一点儿不给不是。不能寒了军人的心啊。”
林言紧接着道：“可不是嘛。凝聚人心不易，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肯定要维持下去。”
水生耸肩，“那你们说咋办，钱从哪里来？”
林言咬了咬牙问：“联盟哪些人最有钱？”
水生笑了，“当然是各大商业帝国的人，还有一些耕种大户，这些人占了一大半的财富。”
黄莺眼睛转了转，“人家的钱也是辛苦积攒起来的，硬抢不好吧。”
“肯定不能强抢，那是公然违法，仲裁院怎么能做这种事。”林言断然否认，“咱们代表了仲裁院，是联盟的最高领袖，要带头守法，违法的事坚决不能做。”
黄莺噗嗤笑了，水生和蓝月也笑了。
四人彼此了解，只是一个话头就明白其中之意。别看林言说的大义凛然，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要用合法的手段从有钱人手里把钱抠出来啊。
他们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