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搬家的决定
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武定国在纠结，刘功成给他的理由，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边是父子相认的幸福美满，一边却又是万劫不复的朝堂攻讦，武定国不知道该如何去取舍。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反而让家人们，尤其是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陷入困境。那他，宁可不要相认。只是，自己的母亲那边，又该怎么办才好？武定国不知道。
“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难道，我今生都不可能与我爹父子相认了吗？”
“唉，武案首，哦不，武少爷，其实，你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见与不见，都没什么重要的了，不是吗？现在你和大将军已经是两个不同层面的人了，大将军其实内心里早已经接受你们遇难的事实了。又何必此时出现，引起生活的变化呢？”
武定国沉默了，他其实考虑过很多情况，也想过很多怼回去的办法，唯独，没有想过这个方面。的确，或许他的父亲，早就以为他们已经在战乱中丧生了，又或者，他的父亲，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活着，而是做样子给朝堂上的那些人看罢了。
如果是这样，他和老爹相认，就变成了强扭的瓜，不会甜。这样看来，不相认，反倒是好事。
“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我爹武继勋已经战死沙场了，你们……找错人了……”
武定国最终还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他说完，沮丧的转身回了院子里，也不理会刘功成，就这么自顾自的走了。那神情，仿佛背上了沉重的枷锁一般。
刘功成也叹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叠宝钞，放在桌上，并且对还在现场的张芷宁说：
“少夫人，这些钱，是府里面按照正房的用度拨下来的，以后，每年我都会差人把钱送到位。虽然你们不能和我家将军相认，但是毕竟是我家将军的血脉，这些用度断然不会少了你们的。言尽于此，还请转告少爷，和老夫人，老奴，告辞。”
说完这些，刘功成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功成走了，留下了钱财，被张芷宁拿到了武定国面前，可是武定国却看都没看。武定国出神的望着窗外，背对着张芷宁说：
“芷宁，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告诉大家不用担心，我想点事情，过会儿就出来。”
张芷宁知道他心情不好，虽然心里很担心，可这件事牵扯到自己的公公，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太好说什么。于是，她只好顺从的点点头，临出门说了一句，“定国，我给你去做你最爱吃的猪大肠……”
“嗯……”
武定国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回答。门外，武定莲，小芳芳，林俊峰等人，都在等着。张芷宁出来了，摇了摇头，示意大家散去吧，不要打扰武定国。她想起母亲那边恐怕要担心了，便叫住武定莲，让她带着小林子去照顾一下母亲。
而我们的武定国，这个时候，一直有点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从史岚清那边的角度来说，鲁国公刘建凯，是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不然不会特意去拜托史岚清帮忙找人。
而自己的父亲，据史岚清说，也派了不少人到处寻找，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可是从今天这种情况看来，鲁国公府，明显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了，不然不会等史岚清一走，他们就上门了，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虽然说，有可能是史岚清第一时间通知了鲁国公府在潇湘省的人，但是，武定国相信史岚清的人品，答应了先不泄露他们行踪，就不会出尔反尔。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了，自己的父亲，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演戏？就连鲁国公刘建凯都能瞒住了，恐怕下面的下人估计没这个胆子，只有刘继勋和他的夫人有这个胆子。虽然武定国一度怀疑，是他那个后娘，也就是刘继勋现任妻子，从中作祟。
可是，今天来的人，明显是军伍中出身，属于亲兵，甚至是内卫的那种。一个将军如果连自己手下的兵将都瞒着自己的话，那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他现在又偏向于，是自己父亲不愿意找他们回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像是刚才那个刘功成所说的，他们回去认爹，反倒是添麻烦。反而，如果刘继勋不放弃寻找，那么评价就会正面，苟富贵，勿相忘。这是个好名声。
“唉，或许人是会变的吧，有时候，亲情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也是一种政治筹码。”武定国腹黑的想到。
既然父亲不能相认，那我就带着家人们好好活着，活出一个精彩来，不必攀附那些个权贵了。只要努力，我也会成为人上人，让家人过上高贵的生活！
从心理阴影里面走出来的武定国，此刻充满着干劲，他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当然，林俊峰不算，武定莲要算作嫁出去的。扯远了，武定国是武家唯一的男人，他就有责任带着家人们，奔向幸福生活。
这一刻，武定国对未来的规划，思如泉涌，知道张芷宁叫他去吃饭，他才停下了自己的遐想。
“唔，亲一个，芷宁姐，你今天真漂亮！”
“哎呀，讨厌啦，你个死鬼，发什么疯了，弄得我一脸的口水。”
虽然张芷宁有点薄嗔，但是打心底里，她感觉，武定国已经回归了。而这个家，也即将回归正途。
晚饭的时候，武定国先是做好了自己母亲的工作，接着他宣布了两件重要的事情。
“这第一件事，我宣布，我们家将要增加一位家人，他在被我们赶出门的情况下，看见我家有危险，依旧不顾生死的赶回来和我们一起，这样的情，我武定国认。所以，姐，小林子，你们俩得挑个时候，把婚礼赶紧办了才行。”
武定国这话一出，把武定莲可羞得要命，脸红扑扑的，都不敢见人，而林俊峰却是在一旁傻乐，笑的合不拢嘴。
其他人都笑着祝贺这两位新人，尤其是武母，这么多天，终于是展开了笑颜。张芷宁更是开玩笑的说：
“哎哟，这备份算起来，我还得叫小林子一声姐夫，啧啧啧，亏大了啊。”
她的话，引得在场所有人，哈哈大笑。武定莲更是忍不住站起来，口里喊着：
“芷宁！你个臭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女闹作一团，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热闹。等她俩玩笑一阵子之后，武定国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要宣布第二件事情了。
“这第二件事情嘛，和我们一家人都有关。”
“儿啊，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别不是什么坏事就行了。”
武母有点等不及了，自己这个儿子，现在大了，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将会做些什么。
“娘，你别着急，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情。我在荆国侯那里，得了一处大宅院，是作为我帮助他破了洞庭水匪案的补偿，另外还有两百多亩水田，足够我们一家，加上岳父岳母一家人住在那里了。找个好日子，我们搬家去岳州城。”
第十二章 岳州新天地
武定国搬家的想法，就像是一颗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家啊？这是众人共同的疑虑。
“定国，我们在这里好不容易扎下了根，若是搬走了，那我们这里的田地，房产该怎么办啊？还有我爹他在这里呢。”
张芷宁有点舍不得，毕竟故土难离。
武定国耐心的解释说：
“芷宁，我搬到岳州，是想在荆国侯的庇护下，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毕竟我爹那边，情况太不明朗了，我不是很相信他们。岳父大人他若是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岳州，我双手双脚欢迎他，若是他愿意留在这里，那就把我们的田，和房产，都交给他管理。”
“那我们的这间妇幼保健医馆怎么办？”
武定莲开口问了，毕竟她把妇联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事业，妇联的总部就在这里，她似乎不想走。
“这间妇幼保健医馆，也留在这里，我想咱们的伙计里面，应该有人能当大掌柜了。咱们就留在这里，姐，你不是总想把妇幼保健医管发扬光大吗？去省城，我们再开一家妇幼保健医管。况且，你还有小林子陪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妇联组织的发展，你得学会放手让骨干成长起来，而你，则是要更多的吸纳新的成员进来。我是这样计划的，咱们把密室里面的钱，还有这段时间挣的钱都拿出来，给咱们的骨干，去其他县城开同样的妇幼保健医管，这样，妇联的事业也就有了依托。”
“对！定国，你说的太好了，其实我也有这样一个想法，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对了，定国，我还有一帮子弟兄，他们也能加入到妇联的事业中吗？我想让他们脱离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林俊峰顺着武定国的思路，也提出了他的想法。武定国想了想，若是把烈火神教一部分力量纳入到妇联的事业里面，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让这帮匪徒，都放下刀子，学会去救人，去帮助别人。
于是武定国点头同意了，
可他不会想到，他这一点头同意，将来会放出一个怎样规模的新烈火神教，或者说，是如同神教一样的妇联协会。
林俊峰的目的达到，他开心极了，他也雄心万丈。武定国写的那些思想，他都看了，这些东西，是他理想的精确指南。将来，他会朝着这个方向，不懈奋斗，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问题，武定国都一一回答了，搬家的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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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过去了大半年，武定国一家在岳州城有了新家，就在岳州城东边，离城里十里之外的一座庄园。可是这座庄园里面，时常不见武家人，每个人都要自己要忙活的事情，反倒是家里住的少了。
这天，武定国读书的地方，岳州书院休沐日。武定国坐着马车回来了，张芷宁和小芳芳两个人正在屋子里盘着账目，见到武定国回来，只是抬了一眼，没理会他。倒是小芳芳很乖，甜甜的叫了一声“相公”。
“哟，两位娘子，在这里算账呢？怎么着？最近进出的事项很多吗？”
武定国进了屋，先把手里的书本放回书架上，然后回到桌子上，端起张芷宁的杯子就喝了一口茶。
“咦！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又喝我的杯子，你杯子是那个青色的！这个白色的是我的。”
张芷宁嫌弃的看着自家的丈夫，再一次弄错了茶杯，嘴又撅了起来。
“这有啥，你难道还嫌弃我的口水啊，你又不是没吃过，真是的……”
武定国一句话，惹得两个老婆都瞬间羞涩了，同时都掐了他胳膊。
每次回来，都会有这种小打小闹的，他们仨的生活，平淡而充实，当然，如果没有老母亲和几个长辈们催着生孩子，那就真的是平静了。
“哎？芷宁啊，我怎么没看见姐姐和姐夫？他俩这结了婚之后，真打算浪迹江湖了吗？”
武定莲和林俊峰在年初的时候，举办了婚礼，场面挺小的，主要是林俊峰的身份不好公开。烈火神教那边，没有一个长辈过来，据说林俊峰去找他妹妹，也没找到，人去楼空了。
他们结婚之后，就一心放在妇联协会的事业上了，这俩夫妇，可谓是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短短大半年时间，妇幼保健医馆，就开遍了大半个潇湘省。据说他们还有进军外省的计划。
“你说定莲和小林子啊，他俩去衡阳找无尘师太了。估计要这个月底才回来。”
张芷宁继续和小芳芳算着账，她们俩用武定国教给她们的借贷记账法，处理着上个月的账目。
“他俩去找无尘师太干嘛？没事跑到衡阳那么远的地方，闲的蛋疼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和定莲说什么女子防身术，定莲听到这个顿时来劲了，嚷嚷着要提高女子面对危险的能力。这不，就跑到衡阳找无尘师太了，她非得把女子防身术给研究出来，好传授给妇联协会的那些人呢。”
武定国一听，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当初自己也就是随口和姐姐说了一些这方面的事情，结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定莲立马就想到了在衡阳开创慈航静斋的无尘师太，毕竟那里专门收女弟子，啧啧啧，这两两联合，妇联协会连武装力量都有了。
“唉，得，算我嘴贱，那咱妈呢？最近在干啥？怎么也没见着她人呢。”
“咱妈还能干啥，还不是干接生的老本行哦，你可不知道，咱妈最近可受欢迎了。这岳州城里面的达官贵人，只要是家里要接生，或者想怀上的，都来找咱妈。就像当初你说的那啥来着，专走上层路线。这不，刚刚被新来的熊知府给请过去了，他们家儿媳妇要生了。”
武母慢慢的从父亲的事件里面走了出来，又干回了老本行——接生。武家开的妇幼保健医馆，凭借着专业化的流程和技术，把接生成功率提高了三成，这在古代，可是了不得的成就，也让武家的妇幼保健医馆越发的生意红火。
武定国耸了耸肩，自己老娘的性格，他还是明白的，那就是个劳碌命，闲不下来。既然母亲想要干点事，那就让她去好了，别反而闲在家里，生出病来。
“小芳芳，那咱爸咱妈呢？还有二叔，他们那些人又跑哪里去了？我上次回来都没看见他们。”
“相公啊，你怎么又忘记了。他们驾船做买卖去了啊。咱们家两艘大船呢，爹娘他们带着一部分人去了江南省，这次运了一船的桐油，我爹说，这东西是潇湘省的特产，能卖个好价钱。然后就是顺便找找你说的那些红头发，金头发的外国人，你不是要他们带来的种子，火器之类的玩意儿吗？他们给你去找了。
至于你说的二叔他，也是因为你，让他带着人去桂南、粤东一带，卖茶叶的同时，给你搜罗茴香，桂皮，蔗糖之类的东西回来。全家人都被你给指使得出门在外，你倒好，一个个全忘了他们干嘛去了。哼……”
武定国被小芳芳说的有点挂不住脸了，这其实也怪他自己嘴巴太多，非得给他们说什么经商之道。这些穷怕了的水匪亲戚们，哪里还能忍得住，自从四个月前第一次用大船跑桂南，卖茶叶然后运回来一船的蔗糖之后。倒手就卖了八百两银子，可把这些亲戚们馋坏了。都不用武定国催促，他们自己就赶紧采购物资，准备再倒腾一回。
“咳咳，小芳芳啊，这个大家伙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奋斗，咱们得支持，这可不怪你家相公，我就是提了个建议……好啦，别生气了，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炒几个好菜吧。嘿嘿，两位老婆稍等，我去厨房做饭啦。”
武定国逃一样的跑出了书房，如果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被自己老婆埋汰成什么样呢。全家老小，都因为自己大嘴巴，开启了创业模式，各个忙的脚不沾地，这个时候，反而自己成了最闲的一个，每天读读书，然后吃饭睡觉。
唉，人生寂寞如雪啊，得搞点事情才好。
第十三章 唐行来取发财经
“定国啊！武定国！我来啦，你又在做饭了是吧？哈哈，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给你带了壶好酒来了。”
门口传来了唐行的声音。这段时间，唐行也来到了岳州书院读书，虽然他立志要经商了，可是这书本，还不打算放下。虽然他已经不指望功名上再进一步，可是这读书人的身份还是不能丢。
“你这吃货，每次到了饭点，你就过来，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
武定国系着围裙就出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红烧肉。喷香的红烧肉，是唐行最近特别钟爱的一道美食。按照唐行的话说，这辈子第一次见人把猪肉弄得这么好吃的。
“嘿嘿嘿，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故意的呢，我这是赶巧啦。哈哈，红烧肉，我的最爱，我先来一块尝尝。”
唐行伸手就要拈一块红烧肉吃，气的武定国用手拍开他的爪子。
“还不洗手去，这次真是便宜你了，除了红烧肉，还有煮黄鳝。洗了手就赶紧去饭桌，真是的，你这几天每次都来蹭饭，得给我家交伙食费才行！”
武定国被自己这个损友弄得没了脾气，这个二皮脸，这几天晚饭都很少回书院了。有时候还带着史习焜，蒋昕，杨升一起过来蹭吃蹭喝。那三个还算是有点脸皮，一周来一次，反倒是这个家伙，恨不得天天来。
趁着武定国说话的时候，唐行飞快的拈了一块肉，扔自己的嘴里大嚼起来。满足的表情写在脸上，嘴里还埋怨的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上回叫我们回来打牙祭，我能赖你家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书院里面的那些个吃食，和你做的比起来，真是差远了，吃得我倒胃口。”
“拉倒吧，不知道谁第一次吃书院里面的食堂，就把盘子给舔了。人家好歹也是荆国侯从京城里带来的退休御厨，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听见这个损友夸自己厨艺了得，武定国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十分舒坦的。到底是来自后世，吃货民族的丰富经验，把菜式玩出了花样。不是武定国吹牛，他这手艺，虽然精致程度做不到御厨那样，可论起口味和花样，那御厨被他甩十条街还有多。
“不夸张，不夸张，对了，定国啊，可说好了，以后我要是开酒楼，你得给我训练几个厨子出来。可不能浪费了你这手艺。”
“滚犊子吧你，感情还打算让我给你当厨子啊，我可是读书人！君子远庖厨懂不懂！”
“有没有让你真下厨，你当师傅，教出来的徒弟给我打工就行了，到时候咱俩一起开酒楼，开遍整个大康朝！”
唐行在这里开始白日做梦了，武定国只能报以白眼相对。
“得得得，就知道算计我，赶紧洗手去，要吃饭了，我两个老婆还等着开饭呢，你赶紧的。”
武定国把唐行赶去洗手了，自己则是端着菜往饭堂走去。其实，家里不是没有几个下人使唤，只不过武定国不怎么习惯被人伺候，有时候就会时不时的自己干活了。弄得自家的下人，有时候感叹，武家做工，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吃过了饭，唐行和武定国在院子里面遛弯消食。他们喝了点酒，此时，微醺状态，开始聊天打屁，胡吹嗨吹。
“定国，你知道吗，我可是老佩服你了。”
“咋啦？你佩服我那么多地方，今天难不成又多了一个？”
“哪里是这个啊，我是说，你这个家伙，明明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自己却还偷偷摸摸的在外面有了相好的。这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唐行坏坏的朝武定国笑了，还竖起大拇指，一脸，我懂你的样子。
“去去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哪里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武定国莫名其妙的出来了一个相好的，自己还纳闷呢？难不成又有妹子被哥的风姿给迷倒了？不该啊，自己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和书院里面，没招惹妹子啊。
“嗝，嘿嘿，定国，你还不承认，这又没人，还装什么装。我可是为了给你保密，连婷婷那边我都没讲。对你够义气吧，嘿嘿。”
“滚滚滚！我哪有，你别瞎说，莫名其妙，真是的，你有证据吗？”
武定国当然不承认了，轻轻推了一把唐行，刚才一个酒嗝，味道有点重。
唐行一脸坏笑的看着武定国，手指指着，嘴里开始反驳
“啧啧啧，你不老实，要证据啊，好啊，你说说看，珍妮是谁啊？专门造了个纺纱机不说，还特意用她的名字命名，啧啧啧，定国啊，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擦，你个没文化的，珍妮纺纱机！那就是台机器，你爱叫啥都可以。但是这台机器名字就叫这个，那是发明他的人给取的，又不是我取的名。”
武定国心里那叫一个冤枉啊。前段时间，给唐行他们家的布庄，造了台珍妮纺纱机，极大的提高了他们布庄的纺纱效率，他们家布庄因为这台先进的机器，用同样多的人手，创造了比以前多两倍的布料出来。于是，他们家瞬间就开始占领潇湘省的布业市场了，唐老爷还特意上门向武定国表示了感谢，并且给了武定国一成干股。
结果，唐行这二货，却断章取义，认为武定国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名字叫做珍妮。这把武定国给后悔的，早知道当初就把这机器叫做定国纺纱机了。
“切，我信你个鬼！珍妮是哪里人啊？”
“英国人”
“英国？英国是哪里，英国公府里面的人吗？”
“滚！老子不想和你这个蠢货说话，累！”
两人玩笑了一阵子，唐行才开始说出他自己今天想要表达的心里话。他搭着武定国的肩膀说：
“定国啊，咱俩是不是好兄弟？”
“是！有屁就放，别卖关子。”
“那可是你说的啊，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也知道，我那媳妇家，也就是婷婷家，其实比较富的。他们还有点看不起我，是婷婷一直坚持着。我想吧，自己得脱离唐家，单干，做出一点成绩来，到时候娶婷婷，才有底气。”
“这么说，你想自己创业挣钱咯？”
“是啊，所以，今天我来找你了，你鬼点子多，帮我想个挣钱的法子呗，我打算和婷婷一起创业。到时候我发财了，谁还敢瞧不起我。”
武定国没想到自己这个朋友还有这样的苦衷，虽然说他出身比较富裕的家庭，但是和他未来媳妇婷婷家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婷婷家族是做成衣铺子的，在潇湘省的范围内，有不少他们家族的铺子。
当初唐老爷谈起这门亲事的时候，的确告诉了武定国，他们家是因为祖上的娃娃亲才定下的。如今婷婷家发展的比唐家要好多了，两家就有点配不上的感觉，碍于情面，婷婷家没有悔婚，只不过这眼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武定国低着头想了想，其实他挣钱的点子，还是有不少的，只是不知道该拿出哪一个给唐行用。
唐行见武定国有点为难的样子，不忍心让自己的这个好朋友费神，于是安慰的说：
“定国，若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了，毕竟这挣钱的法子，也是挺宝贵的。我问的有点不合适，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觉得为难，我是觉得点子太多了，选哪个有点为难。你等等，我给你想个好点的，来钱快，又稳当的。”
“嗯，那行，就拜托你了啊。兄弟，我今后能不能大振雄风，就完全靠你了！”
“滚！我又不是印度神油！”
“嘿嘿嘿，我这是打个比方，一个比方……”
武定国被这么一顿打趣，心情放松了不少。放松之后，灵感就直往外冒。突然，武定国嘴角一笑，对唐行说：
“唐哥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世界上，最好挣两种人的钱。”
“哪两种人啊？”
“女人和孩子”
第十四章 思路要开阔
“女人和小孩？定国，我读书少，你可别诓我，这女人和小孩的钱怎么个挣法？”
唐行满头问号，对于武定国说的关键词相当的不理解。武定国看他这一头雾水的样子，就知道这经典的商业信条，对于唐行的智商来说，真是太难了。
“好吧，我简单点说，女人和小孩子，都是花钱的大户，你想想看，小孩子每年长身体，是不是年年的衣服，鞋袜都得换，不然就穿不了。还有玩具，书籍，零食，这些不都是商机吗？”
“哦，原来是这样，嗯，的确有点道理，不过，定国，穷人家的孩子可没这么多讲究，衣服那是哥哥穿完弟弟穿，书籍，零食那是有钱人家才能想想的东西。商机恐怕不大哟。”
唐行若有所思的反驳道。
“我也没打算在孩子们身上赚什么钱，我主要是把目标放在女人们身上。”
“嗯哼？怎么说？”
“你们家谁管着钱？”
“我娘呗，额……我结婚之后，估计是婷婷吧。”
“这不就结了，钱都被女人管在手里，她们才是花钱的主力军！”
“对啊！还真是这样，怪不得你说要挣女人的钱，原来是瞄准了这一点啊。嘿嘿，真有你的武定国。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真是抓住关键了。”
稍微一点拨，唐行就茅塞顿开，钱都在女人的手里，不挣女人的钱，那去挣谁的？男人手里有几个钱，塞牙缝都不够吧。
不过，唐行高兴了一会儿，又开始皱起了眉头，他犹豫的问武定国：
“定国，虽然说钱掌握在女人手里，可是你打算怎么去挣呢？”
武定国颇有深意的看了唐行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唉，就你这商业智慧，能做到今天，真是不容易了，拜托你能不能多动脑子。我给你一个提示，你目前最有优势的地方是什么？”
唐行被武定国鄙视了，心里不爽，噘着嘴。不过不爽归不爽，他也知道，做生意这事情，武定国帮不了他一辈子，是得自己多动动脑子才行。
“我的优势？我的优势就是长得帅……”
“呸！你真不要脸，给我好好想。”
武定国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二货。
“我的优势？我的优势不就是有你这个聪明人当朋友哦，还能有啥？”
“我是说，你除了我，你们家的产业，比起其他人的产业，有什么优势……唉，我真是累。”
“我们家的优势，不就是生产布匹比别的家更便宜，产量更多罢了……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定国，你的意思是让我入手布庄生意，从这个方面创业是吧。不过，这样一来，不就和我爹成了竞争对手了吗？”
“我的天！你简直没药救了。你给我等着，我去书房拿一本我写的《宏观经济学》，老子准备做传家宝的，便宜你先，你给我回家好好看看，最好倒背如流。千万记得，别给我外传！”
武定国被唐行的猪脑子给气得要发疯了。按照武定国的说法，那就是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别说做生意了，估计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哎哎，武定国，你够了啊！骂我笨也就算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我该怎么创业啊？你要是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你就等着好看就是！”
唐行也被武定国骂得来了火气。武定国的臭毛病，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别人傻乎乎的，自己就特别有成就感似的。唐行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放在今天的话来讲，武定国就是喜欢装十三。
“得得得，我就来先给你上上课。我简单点说，咱们的优势在于生产布料比别人更便宜，产量更大对不？这样一来，往上，我们可以采购更多的原料，进而卡别人脖子，中间，我们可以降价，把别人挤出去，往下，我们还可以走成衣路子，比别人卖得更便宜，这三条，无论走哪一条，你都可以轻松挣大钱。”
武定国恨铁不成钢的说，他这话一出来，唐行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瞬间就明白了。其实，他自己隐隐的想到了这方面，只是没有武定国这么系统，简练。他顿时一拍脑袋，感慨的说道：
“我这个猪脑子！武定国，你别说了，我都懂了，哈哈，你说的没错，这里面商机太大了。我差一点就想到了，还是你厉害。论起做生意，估计整个大康都没几个你这样的，真是太厉害了。”
“行啦，你别这么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给你拿我写的《宏观经济学》，你拿回家看熟了，到时候，你也会有这种商业大局观了。唉，真是的，没文化真可怕！”
唐行也不在意武定国的挖苦了，自顾自的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之中，毕竟这么大的商机，从哪里下口到成了一个问题。
最后，唐行拿了武定国写的《宏观经济学》手稿，屁颠屁颠的回了家，估计是找婷婷去商量创业的事情了。而宁秋芳和张芷宁这个时候来到武定国身边，充满疑惑的看着唐行离开。张芷宁开口问道：
“定国，你给唐哥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乐得，走路都飘了。”
“也没有啥，就是给他指了条发财的路子，他呀，打算自己创业，好让婷婷他们家能高看他一点。”
“哟呵，你倒是慷慨，随手就把发财的路子给出去了，你怎么这么败家呢！”
张芷宁有点生气，仿佛唐行在他们家挖了一坨肉似的，说着，手就揪上了武定国的耳朵。大骂武定国败家呢。
“哎哎，娘子，轻点轻点。就一条路子而已，别这么小气嘛，我还有不少路子呢，咱们家一时半会吃不下来，做个顺水人情也好啊。”
武定国求饶，他就怕张芷宁这一招揪耳朵，从小到大都是怕。
“哼！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今晚不让你上床睡觉。”
张芷宁松开了手，双手抱胸，噘着嘴生气。
“嘿嘿，大不了去小芳芳床上睡，对吧，小老婆。”
武定国挣脱了魔抓，又开始变得不着调了，搂着小芳芳，故意气张芷宁。小芳芳脸皮薄，被武定国搂着，脸瞬间就红了。她不知道该站在张芷宁这边，还是站在武定国这边，只好埋着头不说话。
这话，立刻就把张芷宁给惹毛了。这个武定国，最近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越来越皮了！三个人闹做一团，院子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
“好啦好啦，不闹了，停战好不好？”
武定国求饶了，因为张芷宁拿着搓衣板出来了。看得宁秋芳在一旁捂着嘴直笑。她知道自己的相公最犯怵这个搓衣板，有一次惹得芷宁姐姐生气的时候，就看见相公乖乖的跪在搓衣板上面，一脸讨好的样子。
“不闹了？哼哼！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了算，但是什么时候结束，那就是我说了算！”
张芷宁还是不打算放过武定国。这老公，得是不是给点教训，不然尾巴翘上了天。
“嘿嘿，芷宁，今晚我需要设计一点小玩意儿，到时候，你来帮忙啊，小芳芳也来，嘿嘿。”
武定国一脸坏笑，不知道肚子里又在憋着什么坏水。张芷宁和宁秋芳，相互看了看，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个武定国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第十五章 大卖的小布片
到了晚上，卧室里面还亮着灯。武定国在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地上不少废了的稿纸。当然，桌子上也有不少写好的草稿。
张芷宁和宁秋芳抱着一捆丝绸进来了，怀里还揣着针线簸箩。一进门，张芷宁就朝武定国抱怨
“定国，你弄好了没啊，我们可把你要的丝绸和针线带来了，弄这么神神秘秘的，还非得在卧室里面完成，难道你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给了武定国一个白眼球，张芷宁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准备做针线活。按照武定国给她透露的讯息，这次要做一件能够轰动时代的新衣服，这让她心中还有些小期待呢。
“行啦，已经画好了，我给你拿几张简单的式样，你们先试着做，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到时候我再改进改进。”
武定国随手拿起几张设计好的草稿递给张芷宁和宁秋芳，嘴上一直带着坏坏的笑容。
宁秋芳拿着手中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两个圆锥形状的布片，用几根带子相互连接着，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看得宁秋芳直皱眉头。
“这难道也是衣服？这要怎么穿哦？这么少的布料。”
张芷宁拿着的草稿纸上，画着的是一个三角形的布片，看上去，像是裤子的样子，只不过，这裤子似乎太“短了”。张芷宁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理解的样子。
“嘿嘿嘿……你们不用管呀……你们只管按照我写的尺寸，做出来就好了，到时候，相公我会告诉你们怎么穿的哟，嘿嘿嘿。”
武定国眼睛里面全是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搓着双手，嘴角还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一脸的猪哥像，油腻得很，看得张芷宁和宁秋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是在家里，还关着房门，这里面没有外人，那么也就按照武定国说的做一下试试咯。于是，两个女人开始分工合作，裁剪丝绸，按照武定国的尺寸制作“新衣服”。
……
“嗯，小芳芳，你这个布片还需要剪大一点，具体多大啊？额，我手掌张开之后，还要往边上延长两寸左右吧。唉，一只手握不住的感觉……”
……
“芷宁，你这里的布片，记得要加双层，别问我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等你做好了，穿上，你就知道了……”
……
晚上灯火一直持续，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衣服终于做出了几件样品。武定国高兴坏了，开始带着两个老婆，试穿这些新衣服……
（期间的旖旎风景，不好过多的描述，小六在这里一笔带过）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芷宁和宁秋芳都是神清气爽的，出门的时候，身材上，明显变化了许多。从领口的缝隙仔细观察的话，一抹红色的布料若隐若现。
下人们经过的时候，都被两位夫人的变化给惊讶到了。
“我的天，大夫人和二夫人这一晚上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大，以前都没有这么大的呀！”
“是呀是呀，我服侍夫人洗澡的时候，亲眼见过，只不过好像又变大了，难道是昨晚老爷使了什么法术不成？”
……
……
听着众多下人们，议论纷纷，张芷宁和宁秋芳有点脸红，不过，心里面更是有点开心。武定国昨晚说得对，做女人，挺好！不过张芷宁有点不开心的看了一眼宁秋芳，心里一个劲的吐槽，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居然小小年纪，比老娘还大，气死我了。哼哼！”
可是当事人宁秋芳小姐姐，却无知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嘟囔着
“好像有点紧，还得做大一点才行。”
蚊子一般的自言自语，传到张芷宁的耳朵里，显得那么刺耳！张志宁有种青筋暴跳的感觉。想起自家那个臭老公说的另一句话：撞衫不可怕，谁小谁尴尬！想到这里，张芷宁就想再回到房间里面，狠狠再抽武定国几棍子，虽然昨晚上已经抽了几棍子了。
而我们的武定国，这个时候还趴在卧室里面的床上。昨晚上折腾了一晚，腰疼，屁股也疼。想起昨晚上，两个老婆试过新衣服之后，就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还明令禁止武定国再画这种东西，接着就是女子双打，从桌子上，打到床铺上。武定国身上到处都是被掐得淤青的痕迹。
“嘶，这两个疯婆子！真是太狠了！下手不知道轻重，不画就不画嘛，干嘛这么狠。嘿嘿，不过嘛，昨晚上，总算是成就了大被同眠的愿望，不算亏，嘿嘿。”
武定国明显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边揉着自己淤青的地方，一边傻乐。他打算再睡个回笼觉，毕竟昨晚有点“劳累过度”。今天的事情，就不是武定国能够插手的了，虽然他想插手，但是两个老婆会剁了他的爪子的。
“以后这些女人的东西，你最好给我少参合！不然，小心你的狗爪！”
这是张芷宁给他的最后通牒，至今仍危言在耳。武定国自然是乐的清闲，反正还是在休沐日，今天干脆来个君王不早朝好了。武定国一个翻身，裹着被子继续闷头大睡。
张芷宁和宁秋芳两个人，今天的任务可不算轻，按照武定国的计划，她们得开始第一步——女性的健康讲座。
两人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出了门，召集妇幼保健协会成员的通知，已经安排下人们提前发出去了。这是她们俩创业的第一步，可得万分谨慎才行，毕竟武定国做的这个东西，真的会引起时代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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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妇幼保健医馆推出的新式女子“内衣”，在整个岳州城里面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首先尝试这个新式衣服的人群，是青楼女子们，也就是她们才敢大胆尝试。
内衣的出现，效果是显著的，明显凸显了女子的身材。让青楼的生意，一下子火爆了许多。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青楼女子做出了表率，自然引起了全城女子的攀比跟风。
尤其是，妇幼保健医管，以女子健康的名义，推出的这款衣服，让人们在心理上，接受起来没那么抗拒。再说了，自己变得身材更好，老公脸上也有光，还能减少自家男人去青楼的次数，省下来的钱，就能买几件这样的衣服了。
于是，一时间，新式内衣供不应求。虽然张芷宁提前和婷婷通了气，准备了一批成品，不过这点东西，很快就被疯狂的抢购一空。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版权法，盗版猖獗。有了盗版的及时补充，倒也持续了这种火热的势头。武定国对于这种盗版的情况，早就有了打算。目前只是初级的，简单的内衣，今后可以研发新的，更舒适，更加有噱头的样式，永远走在时尚的最前端。
唐行这几天也是有点忙的脚不沾地，借着武定国这次新式内衣的东风，他创业起步非常快。加上婷婷拿出了自己的嫁妆，一口气买了不少铺子，专走内衣路子，场面铺开的十分广。同样的，对于货源也就需求十分巨大。这几天唐行跑了不少地方收购丝绸了，他们自家产量虽大，但是仍然架不住这些新式内衣的消耗。
武定国又成了最清闲的人了，现在连唐行都没法陪他闲聊了，自家的两个老婆更是一心放到了事业上。虽然说家里已经挣了不少钱了，可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算算时间，出去的船队应该要回来了吧，到时候家里人，总算是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武定国掐着指头算日子，现在他就这点念想了，等着船队回来，给他带一点好玩的东西。
第十六章 湘菜怎能没辣椒
武定国家，有几百亩好田地，可是分到自己家亲戚们的头上之后，每个人也就几亩地罢了。勉强来说，混个温饱。这些土地，都挂在武定国名下，税收上，会有很大的优惠。具体多少，武定国没去操心，因为他压根没打算收租子。
一家老小齐心协力建了个粮仓，这个秋天刚来没多久，粮食快要收成了，大家都指望着把粮仓填满。以后就不会再挨饿了。
武定国这个时候正走在自家的田间地头，一路上不少人向他打招呼。
“哟，姑爷好！”
“武姑父！我要糖！”
“哟，姑爷来啦，快来坐坐，喝碗水再走吧。”
武定国一一热情回应亲戚们的招呼，这片土地，种的全都是水稻。如今已经挂穗了，水稻都弯着腰，沉甸甸的。
武定国捧起一把穗儿，搓了几粒米出来。嗯，每颗都很饱满，这些庄稼长得很不错。几年估摸着能得个丰收。
武定国正在田里面捣鼓的时候，一个身材强壮的妇女走了过来。这是小芳芳家的大姑姑，现在帮着武定国管着这一片土地呢。
“姑爷，您来看庄稼了啊，嘿嘿，今年庄稼长得都非常好，估计能有个把月，就能收了。到时候可就忙起来咯。”
“嗯，大姑姑，庄稼的确长得不错，到时候家里人手够吗？这么多地呢。”
“哎哟，姑爷，这才多大点地啊，很快就能收完的。我们还想着要不再开垦一点土地呢，咱们每个人的土地还是有点少，多种点地生活才能更好点。只不过，官府那边是个什么讲法，我们还不知道，需要姑爷你去问问。”
“官府那边你放心，你们开垦就是，咱大康朝鼓励开垦荒地。不过你们就别往湖边那边去了，留着那片芦苇荡，没事也可以打个野味什么的。往山坡那边开垦一点旱地，到时候不种水稻了，来点豆子，萝卜，什么的，都行。”
“哎，那就按您说的做。我招呼人手去，这些天这群家伙闲着没事干，我给他们找点事做。”
“哦，对了，在山坡那边，给我留几亩地，我要种点其他东西，不用太好的土地了，但是要用篱笆围起来。用的种子比较少，金贵着呢。”
“哎，好嘞，姑爷您就瞧好吧，我们保准给您弄好了。哦，对了，姑爷，那群臭小子们，抓了不少田螺，黄鳝啥的，您既然来了，嘿嘿嘿，上回您做的那些个菜，能不能……”
大姑姑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回想起之前武定国来田里，给他们弄了好几个菜，至今那味道还印在脑子里，真是太美味了。
武定国会心一笑，他其实主要目的来这里，也是为了打牙祭的。这个年代，纯天然无污染，遍地都是田螺，黄鳝，甲鱼这之类的美味。可惜，这年头很多人不会处理这些食材，做出来都腥味很重。
武定国这个来自后世的顶级吃货，怎么会让这些好东西浪费。于是，在那天，当场就露了一手，可把这群亲戚们给吃了顿饱。从此，田里面的野味，就遭了秧，那群贪吃的小娃娃们，甚至跑到别人的田里面去祸害了。
好在，这些个东西，实际上是祸害庄稼的，别人见到小孩子来抓，只是叮嘱了不要弄坏庄稼，其他的，乐见其成。
“哈哈，行吧，我就给大家在做一顿好的，你们去把我要的那些个东西都准备好。这次我再教你们几个新菜式，弄几口大锅，让大家伙都来吃。”
“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啦，姑爷，您也赶紧的。”
大姑姑一溜烟的就跑了，一路上扯着大嗓门就喊“姑爷来做好吃的啦，大家伙都准备准备啦！”
一下子，整个庄子的人都被美食给吊起了胃口，赶紧行动起来，洗菜的洗菜，杀鱼剥鳝。
武定国化身大厨，指导每个帮忙的姑姑，婶子，小媳妇。在一个大坪里头，架着九口大铁锅，咕咚咕咚的煮着香喷喷的田间美食。
最后放作料的工作，由武定国完成。武定国拿着大勺，舀了一碗汤，品尝了一下，嗯，味道是对了，挺鲜的。唉，只是可惜……
没有辣椒！
没有辣椒！
没有辣椒！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个年代，武定国感觉到遗憾的事情之一，其中这个没有辣椒，排名靠前。辣椒是潇湘省菜系里面的灵魂物品，没有辣椒，那还能叫潇湘菜？
按照历史上，辣椒是在明代中后期，由外国人带入中国的，而现在这个时代，不知道带辣椒的那个外国人有没有来到中国。不然，这些辣椒就依旧生长在南美洲的丛林里面，枝繁叶茂。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东西，如今都没有传进中国。
想吃玉米炖排骨，没玉米
想吃青椒肉丝，没青椒
想吃洋葱炒鸡蛋，没洋葱，
想吃土豆炖牛肉，没土豆。
最可恶的是，想吃个西红柿蛋汤，特娘的，没番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特娘的是大厨难为没菜之餐！”
现在的武定国就期待这大当家的那艘去江南省的大船回来了。据说东南沿海有不少外国人，希望能找到这几样好吃的东西吧。
武定国叹了口气，把锅铲一扔，说了句“开饭”，早已拿着碗筷的众人，已经等不及了，香气都勾着他们的鼻子了。他们也顾不上烫嘴了，夹着菜就呼哧呼哧的大吃起来，真香！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终于，码头传来了大当家他们回来的消息。武定国得知后，连自己老婆都没叫上，自己一溜烟的跑到码头等着船靠岸。
大当家夫妇早已经在船头朝他招手了，武定国也兴奋的回应。当船靠岸之后，武定国迫不及待的就拉着大当家夫妇的手，着急地问：
“岳父，岳母，你们给我带了我要的种子没啊？”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着急这个，嘿嘿，放心吧，我们找到那些个红毛鬼，你还别说，他们翻箱倒柜的，还真给我们找了一点东西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
军师老头看着武定国这猴急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女婿，居然一上来就问这些种子，也不问问他们俩有没有受了什么苦。
“定国啊，你别着急，东西都在船舱那里放着呢，我可给你宝贝的紧，用上好的木箱子保存着。等会儿卸了货你就能看见啦。真是的，这孩子，有那么着急吗。”
武定国被自己岳父岳母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的确，自己是有点太心急了。应该冷静下来，先招呼出去这么久的亲人才是。至于那些个种子，反正带回来了，晚上再看，也一样。
明白过来的武定国，便招呼着脚力们帮忙卸货了，这一船，满载而归，运了不少东南特产回来。主要的货物，是黄酒，绍兴的老酒，那可是供不应求。
到了晚上，一家子齐聚一堂，晚饭过后，就是打开宝箱的时刻了。武定国是激动不已，他倒是想看看，究竟带回了什么东西。
大当家的把一个小箱子放到了武定国的面前，说：
“定国，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我费了老大劲，跟那群红毛鬼叽里咕噜了半天，用一大箱茶叶才换回来的。打开看看吧，是不是这些东西。”
第十七章 来自番邦的种子
激动人心的开宝箱时刻到了，武定国兴奋的搓了搓手。他吃饭前，特意还焚香沐浴，希望一发入欧，额，不是，希望手气爆棚，能开出他最想要的辣椒。
全家人此刻都是齐聚一堂，大家伙都伸着脑袋，看武定国开箱子。他们在这之前，都被武定国那神经兮兮的样子，给弄的紧张不已，难不成这些来自番邦的种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武定国小心翼翼的开启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大号的土疙瘩！
“嗯哼？这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些红毛鬼他们就吃土长大吗？”宁秋芳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见武定国手里正捧着这几个不怎么圆的土疙瘩，心里莫名其妙。
而我们的武定国却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差点没有笑出声音来！
这是祥瑞啊！绝对的祥瑞。
历史上，让人口暴增的东西，明末清初，就是靠着这个东西，人口才能暴涨，到了清末中国有四万万同胞，这东西，功不可没。
“定国？这个土疙瘩叫啥？能吃吗？”宁秋芳继续疑惑的问道。
“呵呵，你们别看他其貌不扬，这东西可是亦菜亦粮的好东西啊，我把它叫土豆！”
武定国虽然嘴上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哈哈，我的土豆炖牛肉有戏了！
武定国把箱子里面的所有土疙瘩全都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这个土豆，没怎么保存好，都发芽了，现在不能吃，只能拿去种。不过，按照土豆的顽强生命力，随便弄点边角土地，就能长一大堆出来。
拿出这几个土豆之后，箱子里面明显空了不少，不过还是有其他东西的，武定国继续开着宝箱。
“嗯，第一发开出了土豆，意料之中，呵呵，接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好期待啊！”
武定国在心里自言自语，他特意在旁边的水盆里面，洗洗手，准备开第二个宝贝。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武定国被母亲给打断了。
“定国，你来看看这个，这个土疙瘩和别的土疙瘩不一样，怎么是淡红色的，别不是变质了，有毒？”
武定国抬眼一看，红色的？那不就是红薯吗！
嘿嘿，刚才太激动，居然看走眼了，土豆里面混了几个红薯。这也是一种类似于土豆的粮食大杀器，武定国以前可挺喜欢红薯粉下火锅的。
“哦，这个是红薯，也叫番薯，和土豆差不多吧，只是这个番薯，适合生长在红土地里面。它比土豆吃起来，甜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不错，咱们澧县就有不少红土地呢，居然这个适合红土地，挺好的。”
武母若有所思，她想到的是澧县的红土地，那些个土地不适合长庄稼，平日里都没人愿意去开垦。有了这东西，岂不是平白多了不少田地可以用了。（红土地为酸性土壤，不太适合长庄稼，反倒适合种水果。）
武定国回过神，继续看宝箱里面，这次，他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是一粒粒的什么东西，摸上去很奇怪。
“奇怪，这是个啥，摸上去怎么还有点粗糙。有的还连在一起是个什么鬼？”
武定国凭着手感上传来的讯息，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打开小包裹一看。乖乖，里面躺着的，不就是花生嘛！
“哇，是花生啊！哈哈哈，今后油炸花生米终于可以上桌了，下酒菜再也不要吃萝卜干，炒黄豆了。吃了老放屁，真是太丢人了。”
武定国欢呼了几声，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几个老酒虫的关注，比如说大当家和军师老头。他俩眼前一亮，嗯哼，这东西，居然是可以下酒的？嘿嘿，到时候可要尝尝鲜了。
“定国，这东西真能下酒？你是说要油炸吗？乖乖，费不费油啊？”
张芷宁到底是当家大妇，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炒菜费油都考虑到了。
“芷宁，这你可就想差了，这花生，不仅可以吃，还能用来榨油。别看这东西小，它榨油可比黄豆，茶籽，菜籽要产出更多，而且，油的味道也非常好。实际上，他是一种油料作物，但是用来炒着吃，也是喷香喷香的。”
武定国说的让大家眼前一亮，如果真如武定国说的那样，这东西还能用来榨油，那可是能发财的宝贝啊。在古代，主要的油料作物和他们的产量关系如下：
芝麻桐子油菜籽（芸苔子）、苋菜子萝卜籽（莱菔子）亚麻、大麻仁茶籽黄豆、棉籽、
以芝麻为例子，每石（120斤）的芝麻，能产出四十斤左右芝麻油。大约还有10到15斤左右的残留。而花生的含油量和芝麻差不多，所以，也能作为主要的油料作物。（以上资料，出自《天工开物》）
而在于南方，不太适合芝麻生长，所以南方多为用油菜籽榨油，少量的用茶籽榨油。所以，南方一般油比较贵。
武定国放下花生，继续在宝箱里面翻找了起来，连续开出了三个棒棒的农作物，武定国对接下来的东西更加期待了。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辣椒有没有在里面，他拿出另外一个布包，捏巴捏巴，感觉软软的，稍微一用力，还捏破了，流出了不少汁水。味道闻上去，有种水果腐烂了的味道。
“咦，这是啥啊，这么恶心，好像烂柿子一样。”
武定国打开布包，里面一团红色的糊糊，估计是运输的时候压坏了，里面的汁水流到了布上，看上去像是个被压瘪的烂柿子。
“额，定国啊，这东西东南海边的人叫它番茄，别看它个头小小的，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我们找到那群红毛鬼的时候，他们在地里摘了几个给我们吃，味道挺好。我想这可能是你要的东西，也就给你带了几个回来，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容易坏啊。”
大当家的有点尴尬，其实她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叫做番茄的东西，挺好吃的，只不过放在箱子里回来的时候，被压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种了。
武定国一脸凝重，他小心的从那一堆压坏的番茄里面，挑出几粒种子。七八月份，是培育番茄种子的好时机，再晚一点可就错过时间了。只不过让他有点失望的是，这带回来的番茄，和他印象里面的大番茄差远了，反倒是有点像圣女果。
唉，小点就小点吧，总比没有强。到时候，西红柿蛋汤，凉拌西红柿，水果沙拉什么的，都有着落了。
“岳母，你不用着急，呵呵，这东西虽然坏了，种子还在，待会儿我们就把它种到花盆里面，这东西要先育秧。就像种水稻那样，先长出个苗来才行。”
武定国安慰了一下患得患失的大当家，然后把挑出来的种子，小心的放在一个碗里面，之后他还得去育秧。不过，先把东西放一边，宝箱里面还有一个小包没打开。
“千万千万要是辣椒！千万是辣椒……”
武定国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如果这最重要的辣椒都没开出来，那前面这些的喜悦对于他来说，都是浮云了。
打开最后一个包裹，层层掀开上面的布，突然间，一抹熟悉的红色出现在眼睛里，武定国心跳加速了。
接着掀开，红色的皮，皱巴巴的，墨绿色的杆，蔫了吧唧的，像一个小小的红色手指头。
“yes！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哈！”
武定国兴奋的跳了起来，他太高兴了，抱着身边的小芳芳转了三圈，然后又去抱着张芷宁亲了几口。
布包里面躺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辣椒啊！红彤彤的小尖椒，小名，朝天椒，或者叫它，辣不死你！小心地拨开皮，里面的种子，颗颗饱满的躺在那里，看得武定国脸上笑开了花。
“嘿嘿，我的青椒肉丝，我的辣子鸡，我的麻辣小龙虾，我的重庆火锅……哦，辣椒，你是我中国吃货的灵魂核心！”
第十八章水灾的征兆
武定国最近化身农民伯伯，弄了好几个小花盆来侍弄他那些来之不易的番邦种子。可是他最近十分不开心，老天爷没给他面子，连续八九天都是阴雨霏霏的天气，不见一丝太阳。
就连张芷宁最近也老是抱怨，总这么下雨，衣服都没干透，屋檐下的晾衣架都挂了一长串。不过，也得益于下雨，最近慢慢冷下来的新式内衣的生意，又有了红火的趋势。每天张芷宁都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之中，连带着小芳芳都跟着她扑到了铜钱里面。
“女人啊！就看不得钱……”
武定国摇头无力的吐槽，他懒得去管自家的两个老婆，爱数钱也没啥毛病，随她去吧。唐行最近忙，连蹭饭都没来了，上次偶尔在路上遇见他，人都瘦了一圈，也晒黑了。他正带着伙计往自家店铺里面进货。他这些天向书院请了假，跑了潇湘省好几个地方，到处收购丝绸。忙成这样，他也不觉得累，反正他只要能挣钱，那是干劲十足。
不过，唐行也给武定国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潇湘省的各条河流，都水位上涨了，大家都在担心今年会不会发水灾。
在武定国的映像里面，哪怕是到了科技发达的后世，这潇湘大地，也是十年九涝的，水灾那都是很常见的，偶尔还能遇上一个百年一遇的大水灾什么的。好在后世政府比较给力，但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估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姑爷，我回来了，哎哟妈呀，可把我累的。姑爷，城里面的粮食又开始涨价了，都快二十文一斗了，平日里只要十文一斗的，如今都翻倍了。”
二当家是前几日回来的，给武定国带了不少桂南省的特产，他们的香料在城里也卖了一个好价钱。二当家这几天除了卖香料，就是在负责家里的采购。三百多口子，每天吃的东西不少，今年的收成还没有，只好用钱买粮食。
粮食都开始涨价了吗？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出来有水灾的征兆了啊，只不过，这天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按照道理说，水灾应该早在前五六月份就应该来了，现在到了八月份了，都入秋了，怎么还有水灾？难不成是海边来的台风？
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家里的粮仓还空着，那就多买一点，把粮仓补满了再说。
“二叔，这粮食价格翻了一倍，我担心还会继续翻倍，你看着天气，估计很有可能发水灾，咱们得多屯一点粮食。反正咱家粮仓建好了，里面空荡荡的，趁着粮食价格还在能接受的范围，您多跑几趟腿，把咱家的粮仓给填满吧。有备无患不是？”
“哎，好勒，姑爷，你这话说得对，这老天爷的脾气谁说得准，我这就去找那几个粮商，尽快把粮食给买回来，也省的他们再涨价了。”
武定国做出了买粮食的安排，他自己还是有点不放心，打着伞，决定去庄子里的田地看看。
淅沥沥的雨下着，并不大，但是就是一直不停，加上天气还比较炎热，让人感觉就像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不舒坦。武定国举着伞，走在田间地头，大姑姑一脸愁容的跟着他。
“姑爷，您说着老天爷啥时候停雨啊，这么一直不停的下雨，咱们的庄稼都会被泡坏的。你看看那几个洼地里面的庄稼，全都泡在水里了，绝收了。”
武定国顺着大姑姑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几亩地的地势很低，如今已经积水了，里面的庄稼都泡在了水里，就连稻穗都浸在水里了。
“大姑姑啊，我看这些庄稼，都差不多快熟了，咱们就赶紧组织人手抢收，万一这雨要是下个不停，咱们这些地里面的庄稼，十有八九都收不回来。”
“哎呀，姑爷啊，这些庄稼得晒够太阳才能收呢，你这提前收了，咱们没法晒太阳啊，都会烂掉的。”
“收了以后，用炭火把这些粮食都烤干了，收入仓库里面，就怕万一，反正粮食收了也不浪费。最多浪费点煤炭钱，咱们家现在不缺钱，就是粮食不足，别到时候真遇上水灾了，有钱都没法买粮食去。”
“唉，好吧，姑爷，你这豆腐花了肉价钱，真是败家啊！”
武定国也不管别人怎么骂他败家了，烧炭烤干粮食，说起来真是钱多的烧得慌。不过在武定国的坚持之下，大家伙还是照做了，只不过武定国从此多了一个外号——败家姑爷！
或许是武定国的举动，让更多人想到了水灾，岳州城里面引起了一番采购的风潮。大家伙都开始趁着粮食还不算太贵的时候，采购米粮，只不过提前收粮食，用炭火烤粮食，还是没人会跟着干的。毕竟大家不像武定国他们家，才开始种田，自己家里还是有点存粮的，至于那些佃户，没存粮也没钱干这个事情。
“姑爷，城里面的粮食价格涨到了三十文一斗了，乖乖，这才几天啊，我只把粮仓装满了三分之二。”
二当家的回来抱怨，这黑心粮商，居然还开始限购了，这让他收粮的工作，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三分之二，那也差不多了，二叔，你就不用收粮食了，咱们加上地里面的产出，应该足够我们熬到来年了。你现在，改收购煤炭吧，估计到时候大家抢收的时候需要不少煤炭来烧。再不济，咱们也能留着冬天烧，稳赚不赔。”
武定国想着粮食应该够了，开始存储起煤炭来，他估计，很快官府就会发布命令让农民们抢收的，这煤炭的价格到时候，更加疯涨。
“哦，对了，二叔，你顺便采购一些生石灰回来。咱们以后估计用得着。”
“额？姑爷，你要生石灰做什么？要多少？”
“你别问了，你先采购吧，大概买那么五百斤，应该够用了。先去吧，买回来就堆在空房间里面，反正咱们家目前还是有不少空房子的。”
武定国不敢把买生石灰的用法说出去，他怕造成更大的混乱，毕竟大灾之后会有瘟疫，这些生石灰，到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不行，还得去一趟荆国侯府才行，这要是真的有天灾，也好给官府提个醒，做好准备才行。别到时候手足无措的，苦了的还是老百姓。
想到这里，武定国先回了趟书房，他准备写一点后世关于对抗水灾，瘟疫方面的经验。把这些经验转交给荆国侯，凭着老爷子的影响力，应该能让更多的官员做好准备，到时候就可以减少百姓们的损失。
武定国飞速的动笔，很快就写满了好几张宣纸。这个时候，就听见小芳芳在外面兴奋的大喊
“哈哈，雨停了，终于停啦，相公，你快来看啊，雨停啦。终于可以上街咯！憋死我了！”
武定国听见声音，拿着毛笔走出书房的门，抬头看看天。
还真是雨停了，就连天上的雨云也不是那么黑压压的了，还似乎有点放晴的趋势。
“难道是我多虑了？”
武定国抠抠脑袋，感觉有点脸上发烫。他自己这么火急火燎的做水灾准备，结果到头来，只是他杞人忧天罢了。
第十九章 众人皆醉我独醒
“你个败家娘们，天一放晴，你就又跑上街买衣服去啦！我们男人辛辛苦苦挣的钱，都被你们这些败家娘们给败光了！”
“我呸！你还敢说我败家？你去看看武定国！明明是你们男人败家，我们买几件衣服怎么啦？你们男人败起家来，拿钱当煤烧！还好意思说我们女人败家！”
……
现在的岳州城里面，小两口吵架，都找到了新的争论点，那就是武定国的败家行为。只要女人一拿出武定国当例子，自家的男人各个都不吱声了。武定国的名号，再一次响彻整个岳州城，败家姑爷的名号，彻底给坐实了。
武定国走在路上，听着别人拿自己做反面教材，脸就黑得跟锅底一样。现在他都不敢去庄子里面了，每次去，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要拿他数落一边。
“姑爷啊，咱们家有钱了，可是也不该这么乱花钱啊，你看看你，让我们提前收割稻子，还拿炭火烤干。这都出太阳了，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姑爷啊，不是大姨我说你，你这败家的性子，得改改啦，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要是你这么糟蹋，给你一座金山都不够你祸祸的。”
……
……
武定国摇了摇脑袋，想把那些烦人的批评声给甩开。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连续的阴雨天气，让他以为要发大水了，结果当他全力准备的时候，老天爷放晴了。现在太阳毒辣的在天上挂着，仿佛在嘲笑武定国是个傻子。
“不可能的啊，明明就是洪水要来的征兆呀？我应该不会判断错了吧。这贼老天，耍我呢！”
武定国不死心，来到河堤边上，看着奔腾的河水，武定国想不明白。
眼前的河水的水位依旧很高，但是离河堤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估计得接连下好几天的暴雨，才能够让河水漫过河堤。
其实古人对防洪这件事情看的非常重要，每年只要有钱，都要加固河堤的，尤其是在南方还有黄河沿岸，水利工程，一向是地方官员上任的时候，头一件要干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看着不少农户开始收割水稻了，有些动作快的，已经把水稻脱完粒，开始铺在大坪里面晾晒了，整个岳州城，现在都弥漫在一种稻谷的香气里面。若是有人诗意大发，肯定会来上一句“稻花香里说丰年”。
武定国回到家，看见二当家正在等着他。二当家见到武定国回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似乎是有急事要跟他说。
“姑爷，我和你商量个事吧，你看咱们家里面堆积的那些个煤炭，石灰什么的，咱们要不要都卖了算了，我和老板说好了他们愿意用八成的价格收回去。”
“额，算了，你这卖出去都是亏的，不如放在这里，这些东西又不是不能放。还是别那么麻烦的运来运去了。”
二当家的想了想，是这么个理，这些东西都能放，大不了今后慢慢用就是了。既然姑爷不想卖，自己也省事了，其实便宜卖给那些奸商，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哦，对了，姑爷，我发现一条发财的路子了，有船队从桂南那边回来，说他们那边正闹风灾呢，估计会绝收，咱们把多余的粮食运过去，估计能卖个好价钱。而且，现在城里面的粮商不是在大规模的降价嘛，他们也有不少陈粮要出货，不然怎么收新粮呢。”
二当家高兴的说出了一条发财的路子，希望能让自家姑爷转移注意力，毕竟败家姑爷这个名号，实在是有点不大好听。
二当家也是有苦衷的，这段时间出门，熟人们一开口就是“你们家那个败家姑爷……”，他脸上也红彤彤的。他就想着怎么把这名声给变好一点，如果这次倒卖粮食能成功，也能说自家姑爷之所以这么做，是看到了商机什么的。
“嗯，你想去，那就去做吧，注意点安全就是了，风灾来了，行船恐怕不太容易。还有啊，别靠近海边，风大，你又这么瘦，估计能把你吹上天去。”
武定国无所谓的点点头，最近家里人跑船挣了钱，现在他们都上瘾了，总是想跑船，武定国早就随他们自己玩了。
“唉，好嘞，姑爷，那我就去准备了啊，要不是江南省那边产粮丰富，我还想去那边跑跑呢。他们那边也遭了风灾。不过他们那边的粮食，多的都可以酿酒了。嘿嘿，想起来还有点小遗憾呀。”
二当家就这么随口说了一句，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武定国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一样，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有点想不起来。
武定国回到自己的书房里面，反复想着刚才和二当家的对话。
“桂南遭了风灾，江南省也遭了风灾，咦？怎么这两个地方同时遇上了风灾了？这次台风这么大吗？跨度几千里？不对！这是两个台风。我滴个乖乖，两个台风登陆！”
武定国想到这里，立刻吓得站了起来，两个台风登陆了！这俩台风带着海上恐怖得水汽直扑内陆，两两叠加，而潇湘省的地形又是一个朝上的马蹄型，就像是一个大锅一样，最利于雨云逗留。到时候，一旦下雨……接下来的场景，武定国都不敢想象了。
“不对不对！如果雨云过来了，为什么这几天会放晴，台风刚刚登陆，不可能台风眼就到了这里。难道是风？风把雨云往北边吹散了，然后会带来更加庞大的雨云群？”
武定国眼睛逐渐瞪大了，他的想法非常有可能就是真的，如果说，真如他说的话，那么接下来，这几天，恐怕很快就要刮起大风，紧接着就是大群雨积云布满天空，然后就会是连续的瓢泼大雨，洪水就来了……
仿佛像是在印证武定国的想法一样，如果这个时候有卫星的话，从天上看下去，两团台风带来的大量云朵，开始朝着潇湘省汇聚了，猛烈的风推着它们，一路电闪雷鸣，虽然风已经不如刚上岸的时候那么强烈了，那滚动的云层，仍旧展现着它们磅礴的力量。
武定国坐不住了，他赶紧朝着荆国侯府跑去，跑到半路上，他突然想起自己写的那些抗灾方法。狠狠拍了自己脸一下，又打道回府，拿上那本抗灾方法，往荆国侯府跑过去。
当他气喘吁吁的跑到荆国侯府门前，急切的拍着门。门房打开一看，居然是武定国。
“武案首，您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快！我有……呼呼……急事……要见老侯爷！”
房门不知道武定国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事情不小。连忙开门，让武定国进来。
“哦，找老爷啊，老爷在书房呢。”
“多谢！”
武定国一进门，马不停蹄的往史岚清的书房跑过去。很多丫鬟仆人们，就看见武定国迅速的跑过身边，留下一阵风，卷起地上几片草叶子。
“祖师爷，不得了啦！”
武定国边跑还边喊，自然是惊动了府里面的人。史习焜这个时候正在书房里面看书，听见武定国大喊大叫的，连忙出门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他开口，武定国已经从他门前跑过去了。
第二十章 气象学？胡说八道
史岚清正在书房里面写字，自然也听见武定国的叫声，起身到了门口，就看见武定国拿着一本小册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
“定国！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失措的？”
史岚清有点不悦，试想一个愣头青慌慌张张的在你家里大喊大叫“不好了，出事了！”你会开心吗？
“咳咳，不好了，祖师爷，洪水就要来了，这一次，估计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咱们得赶紧做准备！”
“荒谬！你抬头看看，这么大的太阳，怎么可能发洪水，我看你自己脑子进水了！”
史岚清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武定国硬着头皮顶着，同时也趁机喘几口气，刚才跑得太着急了，现在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祖师爷，我们进去说，我这么说是有我自己的理由，并不是无理取闹。”
武定国示意进书房再说，史岚清只是斜眼看了武定国一下，便让他进来了，他倒是要听听看，武定国能说出个什么理由来。
武定国进了书房，也不客气，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自己喉咙里灌水，他跑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喝了水之后，总算是缓解了一下。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平复了一下气息，对史岚清说：
“祖师爷，我刚才听我们家的二叔说，桂南和江南省，都遭了风灾，您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这个我知道，昨天刚刚送来的公文通告，圣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救灾了，这次我们潇湘省需要调集不少粮食过去。怎么，这和大洪水有什么关系吗？”
史岚清自然是知道这两个省遭遇了风灾的，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因为大康朝的东南沿海，在这个季节，常常遭遇风灾的，大多发生在闽浙之地，偶尔会发生在江南省和桂南省。如今，只不过是沿海狂风暴雨罢了，这和潇湘省还差着好几百里路呢。
“哎！我的祖师爷啊，这里面当然有关系啦。这台风登陆，会从海里带来大量的水汽，它们借着风力，往内陆一路铺开，遇上山脉阻挡，就会停在那里，然后云层向上攀升，遇到高空的冷空气，就会变成雨滴，落下来。到时候，咱们潇湘省就是一片雨水连天。
您别看现在艳阳高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变天了。先是狂风大作，然后就是乌云满天，紧接着就会是连日的倾盆大雨。您想想，现在河里面的水位还没退下去，这要是连续几场大雨，还不得洪水滔天啊，咱们得通知老百姓们早点做好准备才行！”
武定国手舞足蹈的，尽量想把这些话，说的简单一点，不过看着史岚清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武定国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还有待提高。
“你说的什么水汽？冷空气？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我从古籍里面从没听过。不过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说，这些台风，也会影响到我们潇湘省这片地方是吗？”
史岚清皱着眉头，他实在有点难以明白，武定国嘴里怎么老蹦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语，不过武定国要说的意思，他大概猜到了。只不过，他还是有点不能相信，海边到这里相距将近好几百里，风怎么可能吹这么远，更不用说带着海里面的水。
其实这并不怪史岚清，毕竟他没有学过气象学这门课程。武定国的推测，是因为他学过气象方面的知识，知道台风带来的连锁反应，可是放在这个时代，就有点太超前了。别人乍一听武定国的说法，就会这样想：
风把海里面的水，吹好几百里，然后到潇湘省就全部落下来，听着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你咋不说还有龙王呢？
“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了，抱歉，爷爷，笑死我了。”史习焜这个时候从房门外绕出来，他刚才一直在听他俩的对话。听到武定国这么一番超前的解释，史习焜就憋不住笑了。
“武定国，我觉得你应该去茶馆里面说书，你这口才，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为岳州城里面最有名的说书人。你这瞎话，讲的跟真的似的，我差一点都信了。哈哈哈，抱歉啊，我实在是有点不吐不快。你别在意。”
史习焜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想起武定国手舞足蹈的解释，他就像是在看一场猴戏一样。这武定国真是太逗了，难道是老天爷看他太无聊，派来给他解闷的吗？
“唉！你们怎么不相信我说的呢！这是气象学的知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就会狂风大作，暴雨就要来了，再不准备好，就来不及啦！”
武定国急的有点跳脚，可是史岚清和史习焜仍然是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这让武定国又气又急。
“气象学？胡说八道！好啦，定国，你别在这里瞎胡闹了，你有这心是好的，可是有些事情，你也要深思熟虑，不能信口开河。你要知道，将来你也会走上官场，主政一方的，若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将来怎么治理一方百姓？你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
史岚清不悦的看着武定国，自己这个徒孙真是不知道轻重。洪水这事情，事关民生，怎么能够信口开河，难道武定国以为自己是上算五百年，下算五百年的神仙不成。虽然说得好像是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作为潇湘省最大的官员，史岚清不可能因为武定国的片面之词就下令让各地官员做好抗洪准备。
若是洪水没来，他史岚清岂不是威严扫地？更不用说，他以什么理由让各地官员去行动了。看在武定国一片好心的份上，史岚清不想追究此事，不然，定要给武定国挂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史岚清下了逐客令，武定国着急又很无奈，的确，他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言论，实在是过于天方夜谭。常言说，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疯子。他这估计都领先好几百年的知识，放出来不易于神话故事。
“唉……好吧，学生告退。学生回家闭门思过，打扰祖师爷了。”
武定国神情落寞的拱了拱手，向史岚清告辞。
史岚清叹息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武定国赶紧离开。史习焜上前，搂着武定国的肩膀，以示安慰，自己则对史岚清说：
“爷爷，我送送定国，晚饭我就去定国家吃了啊。”
“嗯，去吧，好好和定国谈谈心，别让他每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史岚清回到书桌前，拿起笔，继续写他没写完的字帖。史习焜则是搂着武定国出了门，一路上叹气的说：
“唉，要我说你什么好？这发洪水的事情，是你能预知的吗？你以为你是谁？钦天监的那些神棍啊？他们还能预计地震呢，结果呢，没一次讲对了的。脸被打的啪啪响，甚至还有人被安上了欺君之罪，流放岭南。”
史习焜的安慰，在武定国听起来，有点逆耳，他心里难受委屈。恨不得讲一句
“你们这群没文化的土鳖，到时候洪水真的来了，可别怪我！”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这个时候，原本轻微的风，开始越来越大了，当走到武定国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狂风呼啸，肉眼可见的，天边来了一大团云，速度很快。
因为大风的到来，地面上那些铺开来晒的稻谷，都被吹得满天飞舞，老百姓们急忙全家老小动手，收谷子，不然大风把一年的收成全都吹走了，都没地方哭去。
武定国和史习焜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武定国更是面色凝重，史习焜在嘴里不停的嘀咕。
“我滴个乖乖唉，定国，你他娘的说的是真的啊！狂风说来就来了啊……”
“阿屎，你赶紧回去报告老侯爷，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史习焜听完，点点头，撒腿就跑，武定国看着他离去，自己脸色，就如同天上的乌云一样凝重。
“洪水，果然还是要来了……”
第二十一章 大雨倾盆
到底是被武定国给说中了，大雨果然如约而至，给嘲笑他的人们一个响亮的耳光。可是武定国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大灾之年，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要流离失所了。
武定国写的那些个抗灾小册子，已经被史岚清派人取走了。据说是要连夜赶印，给各个州县分发下去。
大雨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抬眼望去，到处是抢收庄稼的人。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辛苦了一整年，就为了这点粮食，如今这要命的大雨来了，为了活命，也顾不上一身泥水了，能抢收多少算多少。
“哎哟妈呀！姑爷，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我洞庭小白龙彻底服了！你简直比咱水寨里面的军师还要厉害。”
二当家冒着大雨跑了回来，之前他到粮商的铺子里去收购陈粮。刚拉回来，还没装船，就遇上这倾盆大雨了。
粮商的伙计冒着雨找到他，希望他能把粮食退回给他们。还编了个理由，说是粮食发霉了，自己良心发现了什么的。
二当家又不是傻子，想着自家姑爷这段时间一直坚持会有大洪水，他还能不明白这些粮商的心思吗？无非就是囤积居奇，趁机涨价呗。
当机立断，二当家就戳穿了粮商伙计的小把戏，把粮食给带了回来，组织人手赶紧入了库。
好在武定国建的粮仓足够大，而且家里面还有不少空房间，这么多粮食，都给装下了。
所谓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庄子里的亲戚们，现在是心里踏踏实实的。自家姑爷这么有远见，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他们只要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洪水就可以了。再也没人说什么“败家姑爷”的话了，脸被打的红彤彤的，那还好意思。
“二叔，辛苦了，我叫芷宁给你们准备了姜汤，大家伙忙完了都去喝一碗，然后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这天气可千万别生病了。”
“哎，好嘞，姑爷，现在你说啥，我们就干啥，绝无二话。大家伙都服了你。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骂你是败家姑爷的那些个家伙现在的嘴脸啊，啧啧啧，都羡慕我们家有个聪明的姑爷。”
二当家扬眉吐气，一扫前段时间被人说闲话的郁闷。现在走起路来都是飘着的，哼哼，叫你们目观短浅，看不懂咱们姑爷的高瞻远瞩吧，殊不知自己也一样曾经不认同武定国。
“呵呵，二叔，咱们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去办。”
“姑爷你就吩咐吧，这种跑腿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就好了。”
“嗯，我需要你帮我尽快搜集一批麻袋，沙石，还有簸箩，大根的原木也要一批。这些都是抗洪之中用得着的。另外，你转告庄子的大姑姑，让她组织巡逻队，把咱们家这片田地边上的河堤，随时巡视，每个时辰记录一次水位变化。咱们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行。”
“好嘞，我这就去办！”
二当家离开了，去处理武定国交代下来的事情了。而武定国则是自己回到书房里面，静静的坐着。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力量好渺小，如今，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可是这大雨，还是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传递信息的速度太慢了，估计还等不到荆国侯把那些小册子发放到位，很多地方已经决堤了。
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夜，家里人回报，河水此刻已经涨到离河堤平面只差一米多远了。现在河水还在不停的上涨，有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河堤墙面漏水的现象了。不过二当家已经派人去堵漏了。
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夜里，大水突然冲了过来，把他的家给冲垮了。自己母亲被冲走了，自己想去救，却又发现张芷宁正困在一个屋顶上，那屋子在波涛汹涌中，就快坚持不住了。张芷宁哭着在向他求救。
武定国使劲的游过去，快到了，却发现房子被冲垮了，张芷宁也被淹没在波涛中。
此刻他自己也是精疲力尽，双腿像是灌了铅，他游不动了。估计很快就会沉下去了吧。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宁秋芳的呼声，小芳芳大喊着“相公！别怕，我来救你！”
小芳芳水性极好，她飞快的游过来，武定国挣扎着，等小芳芳过来。
可是他没想到，此刻水中飘着的一块大木头，就这么直冲小芳芳而去，武定国拼命大喊，只可惜，小芳芳并没有注意，还以为是武定国在向她求救。
武定国眼睁睁的看着大木头装上了小芳芳，把小芳芳直接撞进了水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武定国是被吓醒的，就连睡在他身边的小芳芳和张芷宁都被武定国给弄醒了。
武定国这个时候头像是灌了铅，喉咙也嘶哑的说不出话来。
张芷宁一摸武定国的额头，吓了一跳，武定国额头滚烫得吓人。这是发烧了，得赶紧降温，不然会烧坏脑子的。
两个老婆赶忙起床，张芷宁赶紧去自家的药铺里面拿药，煮药。而小芳芳则是在家里照顾好武定国，随时给他降温。
得益于平日里妇幼保健医馆的培训，对付发烧这种情况，她俩还是非常有经验的。
第二天一早，家里人都知道了，武定国病了。
“估计是这几天姑爷淋了雨，后来又晒了几天，这一冷一热的，就没扛得住。”
“唉，可不是嘛，咱们姑爷为了印证洪水来了的消息，前段时间了没少往河边跑，我估计是那个时候种下的病根。”
众人唏嘘不已，自家的姑爷真是太好了，为了大家伙免受洪水荼毒，把自己都累病了，这样的姑爷，到哪里找去？
最着急的还是武母，武定国一年多以前，就是因为伤寒，差点一命呜呼。也是那场伤寒，武定国像是开了窍一样，带着家里人，走到了今天。
“儿啊，你感觉怎么样啊？哪里还不舒服，你可别憋着不说啊，咱们家现在条件好了，要吃药就可劲吃，千万别担心家里没钱啊，你不知道你去年那场大病，可吓死我了，这次可不许再吓娘了啊。”
武母满脸愁容的看着自己儿子，武定国被自己母亲的话，逗的笑了。
“咳咳咳…咳咳！娘啊，哪有把药可劲吃的呀？我又不是个药罐子。你…咳咳咳！您就放心吧，我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您别担心了。”
“唉，娘没读过书，不会说话，但是你要是不舒服，记得跟娘说啊，千万别又像去年那样，骗娘，说自己没事，结果晚上就晕过去了。”
武母是心有余悸，去年的病，武定国的确是忍着难受欺骗了她，因为家里实在没钱买药，姐姐都打算卖身进青楼，给他换点买药的钱。
那时候，武定国听见了，才故意忍着难受，说自己快好了。结果晚上就被后世来的一个灵魂给替代了。
想到这里，武定国在心里默默的前一个武定国说了句
“前任武定国，你放心好了，你的家人们，现在就是我的家人们，而我，就是你。我会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的，我也会替你，好好的活下去的！”
第二十二章 带病上岗
武定国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高烧不退，家里人急的团团转。屋外狂风暴雨，屋内弥漫着药味。武定国浑身发烫，但是自己却感觉到很冷，大夫诊断这是伤寒入体的症状。开了一些方子，让武定国的家人，每隔三个时辰给武定国喝下去。
“两位夫人，不必担心，这伤寒，只要发了汗，就会好多了。我这方子是祖传下来的，对于这种毛病很有效。估计三服药下去，就会有效果了。”
“哎，好的，辛苦您了，大夫，这么大的雨还跑过来。二叔，您送送大夫啊，”
张芷宁把来看病的大夫送到了门口，送上了马车，二当家穿着蓑衣，驾着车离开了。张芷宁面色沮丧的回到家里。在这个最要紧的关头，自家的男人居然病倒了，这可如何是好？张芷宁有点犯难。
宁秋芳端着药过来了，刚刚煮好的中药，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宁秋芳小心的端着，怕药撒到地上。她正好看见张芷宁走了过来，便开口叫了声“姐姐。”
“小芳芳，我来给定国喂药吧，你赶紧去休息，昨晚你守了后半夜，没怎么好休息，赶紧去睡会儿吧。”
昨晚她俩轮流照顾武定国，虽然张芷宁照顾的是前半夜，可是后半夜，她连夜冒着大雨去找大夫，根本没睡。
“姐姐，还是你赶紧去休息吧，相公已经病倒了，你可千万不要再病倒了，你昨晚一宿没睡，还淋了雨。我自小习武，身体没问题的。”
小芳芳很懂事的反劝张芷宁，她昨晚待在家里，虽然前半夜没怎么睡，但是她并没有出门。相对来说，要精神好得多。
张芷宁从善如流，点点头。
“那好吧，我就去洗个澡睡会儿。定国那边，记得按时给他吃药。他吃药不老实的，还得给他准备一颗冰糖才行，不然他喝不下。”
“嗯，姐姐，你可真细心。”
张芷宁到底是和武定国一起长大的，就连武定国喝药的臭毛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样的小细节，让小芳芳很是羡慕。这也就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你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张芷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另外的房间休息了，小芳芳来到武定国床边给他喂药。此刻，武定国还是迷迷糊糊的。浑身难受的感觉，让他经历冰火两重天一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宁秋芳先是给武定国更换了额头上的凉水布，然后轻声的在他耳边说：
“相公，起来喝药了。乖啊……”
武定国好像变得有点焦躁了一样，浑身抖个不停，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掉进冰窟窿里面一样。他被自己的状态给弄醒了，睁开眼，看到小芳芳正在端着药。
武定国心里还想着洪水的事情，他开口虚弱的问：
“小芳芳……有没有消息？洪水来了吗？水位是不是还上涨了？”
“嗯，刚才大姑姑那边派人来过了，暴雨下了一整夜，水位上涨了三尺多，目前还没有漫过堤坝。”
“那管涌有没有出现？除了咱们家这边，其他地方有没有险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得等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有人回来报告吧。相公，你放心吧，你做足了准备，大家都严阵以待呢。”
武定国听到宁秋芳的回答，心里的担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他一直害怕堤坝因为今晚的暴雨，会出现险情，不过目前看来，情况还算是良好。
心情稍微变好的他，开始喝药，只是这中药，实在是苦的要命，武定国捏着鼻子把药给灌下了肚子，要是让他一口一口的喝，估计得要了他的命。
“姑爷！姑爷！荆国侯府差人来了，请你过去！老侯爷有要事找你！”
突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报告声，声音很急促，仿佛火烧屁股一样。武定国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坏了！莫不是大堤出了什么事情了！小芳芳，快扶我起来，给我更衣。再让下人们准备马车，我得赶紧去！”
“可是相公，你的病还这么严重，恐怕是吃不消的。你还是别去了，身体要紧啊！”
“唉，不可以的，荆国侯派人来了，估计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了，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潇湘省千万百姓的大事情，我不能因为自己害了他们。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你快给我更衣，救急如救火！”
武定国挣扎着起来，宁秋芳拗不过他，只好赶紧给他穿衣。武定国站起来，都有点头晕站不稳，还好宁秋芳及时扶了他一把。
武定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穿好衣服，宁秋芳给他打着伞，把他送到了马车上，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她得一路照顾自己的相公才行，可不能让他的病情加重了。
马车在大雨中飞快的向荆国侯府前进，车夫顾不上雨水淋透了自己，他知道自家的姑爷在做大事，得赶紧把姑爷送到荆国侯府才行。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路上没有行人，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听见马车声，连忙拦住。一问，原来是武案首被荆国侯找见，商讨关于洪水的事情，士兵们哪还敢怠慢，赶紧开启城门，放马车进城。得益于大雨，街上没有一个人，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飞驰，这在平日里可是犯法的事情。
终于，赶到了荆国侯府，房门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见武定国的马车到了，连忙撑起伞，把武定国接进了府。
这个时候，荆国侯府里面灯火通明，很多官员们都聚集在这里。荆国侯史岚清，这个时候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面，眉头紧皱。他听着手下官员们的汇报。
“最新的快马传来的消息，目前岳州各县，均普降暴雨，水位暴涨。目前水位最高的地方，在临湘县，已经有部分漫过堤坝，不过得益于补救及时，县令组织民壮们及时堵住了决口。”
“临湘县？在这个位置……看来，还在我们上游，如果洪峰在这里形成，那么接下来就是澧县、然后是德县……传令，让这两县的县令随时准备迎接洪峰过境，并严防死守，千万不能让洪水冲垮大堤！”
“喏！”
手下的一个官员领命而去，史岚清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可是他并没有遇到过洪水，现在他只能用打仗的方法来对付洪水。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他心里其实没底。
“不知道武定国什么时候能过来，他给我的那本小册子，还是不够详细，很多地方，还是没有顾及到。唉，希望他能快点过来，这时间可不等人啊……”
在史岚清着急等待武定国的时候，下人们报告，武定国到了。史岚清立刻就来了精神，这个臭小子终于来了，这下就好办多了。
“武定国？他怎么来了？”
“你还不知道吗？那本治水的小册子，就是他写的，武案首有点本事呢。”
“哦，原来这样啊，怪不得侯爷会请他过来。没想到这武案首，写诗不错，居然还能治水？”
……
官员们议论纷纷，这个时候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来了一个貌似懂行的人，他们就放心多了。
“学生武定国，拜见史侯爷，拜见诸位大人！”
武定国进来了这间临时指挥部，给各位大佬们见礼。可是他虚弱的样子，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武定国正生着病。
“定国？你这是怎么了？病得如此严重？”
“咳咳……咳咳咳！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烧了，很快就能好的，不妨事，还是治水要紧。”
史岚清虽然有点于心不忍，可是事关百姓，他也只好让武定国带着病体来帮他处理洪水的事情。心中很是愧疚，这毕竟是老友的孙子，也是自己的徒孙。
“来人，给武案首准备软座，让张御医随时待命，让他确保武定国的身体能撑得住。”
史岚清做出了他目前能够做出的最大照顾。
第二十三章 救堤先救低
“多谢侯爷，学生还撑得住……咳咳咳！”
武定国一阵猛烈的咳嗦，明显与他说的不相符。
“行啦，别矫情了，现在你赶紧过来看看情况，看看我们的处理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史岚清雷厉风行，立刻就给武定国安排任务了。
武定国自然不敢怠慢，他拿过放在旁边的一些急报，然后再看看地图，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武定国也不矫情，直接就用命令的口气询问道：
“现在除了岳州，还有其他几个州传来的消息吗？”
或许是武定国的口气有点不对，这让在场的很多官员，有点不爽，一个连官身都没有的秀才，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对我们这些官员说话，没大没小的。
史岚清听了也有点皱眉头，不过这个时候，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先处理洪水的事情要紧。
史岚清开口说：
“你们都把自己掌握的情况汇报一遍吧，在这里，武定国说的话，就是我的命令，现在由他替我全权指挥。”
史岚清给武定国加了一层命令光环，亲自坐镇给他撑腰，这些官员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开始重新汇报。
武定国看到这一幕，自己也是反应了过来，还以为自己还是在家里呢，命令自己的下人干活一样，这里站着的官员们，随便出来一个，都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武定国连忙向这些官员们道歉：
“诸位大人，请原谅刚才小子的无礼之举，在下也是关心则乱，没弄明白所处之处，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呢，抱歉了，各位大人，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等洪水退了，在下定然摆酒赔罪。”
有时候，这心里的疙瘩，就这么简单的解开了，只要当场说清楚，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武定国也算是做的到位，看在史岚清面子上，各位官员也不会为难他。一时间，气氛融洽了许多。
“呵呵呵，武案首言重了，你也是一心为公，我等自然能够理解。无妨无妨。”
“哈哈哈，早就听说，武案首家里的伙食乃是岳州城一绝，就连史侯爷家中的御厨都有些自叹不如，到时候，可要好好去你家吃一顿才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态了，武定国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接着，各位大人，分别汇报了他们自己分管部分的准备情况，多少人手待命，多少物资准备了，目前还在筹集中的物资有什么，事无巨细，一一汇总到武定国面前。
武定国让宁秋芳帮忙执笔，用表格的形式，一一记录在案。并且，把表格放大，弄了一张大纸，挂在墙上。
史岚清一把拦住了要去挂纸的宁秋芳，他对武定国说：
“这件事，就让史习焜来就可以了，你让你的夫人到后堂休息去吧，她倒是不适宜参和。”
武定国点点头，示意小芳芳按照史岚清说的做。本来还想着有个女秘书的待遇，结果大领导直接给他定了个男秘书。唉，还是个老熟人。
武定国和史习焜一起，把各项讯息，分门别类的写到了挂起来的大纸上面，一下子，这些混乱的讯息，就变得十分清晰明朗了。大家眼前一亮，这武定国果然有本事，经过他这样一整理，似乎对他们的工作很有帮助。史岚清更是赞赏的点点头，自己这个徒孙，果然有点真本事，不枉他这么信任和支持他。
武定国沉思了一会儿，心中有了计较，他转身对大家说：
“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说，岳州，几个县准备的比较充分，各种物资也相对来说比较到位。各县的县令们及时组织了民壮们，相对来说，目前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众人听了之后，心中略微放心，脸色轻松了不少。
“不过，我们还有一些工作还要继续。首先，我需要熟悉整个潇湘省地形的人，最好是常年行驶在咱们潇湘省四条主要河流上的船夫子。我要向他了解，每条河段的地形，以及土质情况。”
“没问题，这个我可以找来不少人。”
负责漕运的官员此刻拍着胸脯说道，他正好就是管潇湘省内航运事物的，手下有不少这种人。随即，他便安排手下人去找武定国要求的人了。
武定国朝他点点头，接着说出了第二条安排
“第二，我需要咱们洞庭水师随时待命，每条船上都要准备好砂石、麻袋，每个将士，都要随时做好准备，如果出现险情，第一时间要赶到地点，及时支援。”
汪强这个时候站出来，表示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第三，我需要每个县，都立刻准备好竹筒，放在院中，我们需要统计降雨量，好估算洪峰形成的时间。”
“嗯？定国，降雨量是个什么东西？”史习焜好奇的问道。
“其实很简单，竹筒的面积，和里面积水的高度，我们可以通过这两个数值，计算出大概，我们整个潇湘省，总共落了多少雨。”
“什么！这样居然都能算出来？”
“当然能算，你想想，雨水都是平均落下来的，一个竹筒里面装了多少水，能称出来吧，然后我们假设一个院子，能放多少竹筒，我们就能够算出，这个院子，下了多少雨，然后整个潇湘大地，能划分成多少个院子，那么我们就能够算出全省下了多少雨了。”
武定国神奇的数学思维，震惊了在场的众人，大家都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武定国。不过经过武定国这么解释，突然觉得，好像真的能够就这样算出来，真是太神奇了！
“妙啊，定国，你这种算法，真是妙不可言，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的确非常有用，你放心，老夫亲自来计算。”
史岚清也对武定国的算法感觉到妙不可言，没想到这雨水下了多少，居然还可以精确的算出来，实在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呵呵，这只是小道而已，只是大家没往这方面想罢了，算不得什么巧妙。算学，在生活中运用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们可以用它来帮助我们治理大水。”
武定国略微谦虚了一下，不过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其它几个州，尤其是上游的几个州，毕竟那边的降雨量目前没法及时统计。
由于通讯手段的落后，也许传递消息的速度还没有洪峰过境的速度快，他必须做好提前量。
“诸位，现在我们还不能放松。由于我们还不知道上游的几个州他们那边的情况，或许洪峰的形成，会更加的早，到时候，上游的洪峰下来，加上我们本地的洪峰，一旦汇聚在一起，恐怕就会造成更大的危险，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立刻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武定国一瓢冷水泼到了众人的心头，让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的确如武定国所说的，如果上游的洪峰也来了，那还真的是麻烦的事情。毕竟现在信息传递太慢，他们是两眼一抹黑。
“那么，武案首，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所谓救堤先救低！我们目前应该先集中力量，把岳州区域里面的堤坝，最低的地方，加高，防止洪峰突然漫过堤坝，出现险情。”
“嗯，言之有理，目前堤坝最低的地段，就在岳州城南部二十里外的王家镇，我立刻安排民壮们带着物资，赶过去。虽然之前已经安排了一部分人，不过，应该还得加派人手才行。”
史岚清看着地图，严肃的说，他之前也考虑过，特意往最低位置增派了人手，可是经过武定国这么一讲，他觉得人手有点派的少了。
第二十四章 文武之争
南方普降大雨，湘、鄂、赣、浙、闽、粤、桂、这几地的巡抚纷纷派送八百里加急，送往大康朝政治中心，京都。
今日早朝的时候，金銮殿里面的气氛明显的压抑了很多。皇帝的脸色，此时写满了愁容，他很疲惫，虽然只有四十多岁的人，可是现在的样子却像是六十多岁的人一样苍老。这几年国事繁忙，他又亲力亲为，身体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吃不消了。
“诸位爱卿，朕昨夜接到了南方六省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南方大水！波及六个省！大片农田被淹，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朕痛心啊！”
“吾皇请息怒……”
皇帝的一声叹息，让整个朝堂的大臣们纷纷跪下，这么大的天灾，在历史上也是罕见的，偏偏让他们遇上了，其实他们也是很绝望。每个官员，昨晚都被入城的快马给惊醒了，京城昨晚，朝南的大门就没关过，不时地有八百里快马奔驰而过，马上的信使高呼“南方大水！十万火急！”的口号，一路狂飙。
昨晚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所以一大早，朝廷的朝会之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的凝重。以至于皇帝都叹息不已。
众多的大臣们，都知道这救灾行动得赶快进行才行，不然将会造成更大的隐患。百万流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启禀陛下，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臣等恳请陛下下旨赈灾！”
文臣之首，林烟阁大学士，黄忠明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一开口，众大臣纷纷附和。皇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不过皇帝心中还是有点担忧，无他，没钱。
“户部尚书何在？”
“臣在！”
“国库以及京都附近四大粮仓，如今储备如何？”
“启禀陛下，国库如今存银三百万两，粮仓储备，目前只有广济仓是满的，其余的三个粮仓……额，都不足三成。”
“混账！朕励精图治二十余年，怎么只会有这么一点钱粮？朕问你，这些年积攒的钱粮到哪里去了？”
皇帝的一声怒吼，把户部尚书马立名给吓得跪在了地上。钱粮缺口这么大，马立名也是欲哭无泪。他从荆国侯史岚清手上接过户部尚书的职务以来，就只有这么多东西。每年朝廷各个地方都要用钱粮，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节省了，人送绰号“马抠门”！
就算是这样，这朝廷的钱粮还是维持在这么一点低储备的样子，他也是心里苦，说不出。
“臣有罪！”
马立名深知做官之道，先认错，板子就少一半。
“哼！朕倒要问问，这些年的钱粮都到哪里去了。你给朕说清楚，就按照今年的开支来说！”
其实皇帝心里也有点数，只是，他不好自己开口，想要借着户部尚书的嘴里说出来。
“臣遵旨。今年年初统计，总共收到税收共计一千四百万两，粮食三百八十七万石。而每年的官员俸禄，折合银两二百万两。然后是几大边军的军饷，总共占了六百万两，粮食用作军粮消耗为两百三十万石。前些日子，拨款修筑黄河大堤，消耗库银两百万两，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开支，加起来一百万两。
陛下，这些就是每年的开支，臣等竭尽全力，给国库留下了三百万两存银，和一百五十万石的存粮。臣为了这事，和不少同僚争吵得脸红耳赤，别人都叫臣‘马抠门’！可是，臣实在是尽力了。我朝军队过于庞大，每年耗费巨大，臣恳请陛下裁军！”
图穷匕见！
这下子，才是真正的戏肉来了。从户部尚书的报账来看，消耗最大的就是军队。而文官集团们，就是要虚弱武将、勋贵集团们的兵权。这下，矛盾摆到朝堂之上了，就看皇帝怎么选择。
“胡说！陛下，不能裁军啊！我朝这么大的疆域，若是没有军队驻守，岂不是让外族随时可以进来烧杀抢掠啊。前段时间，北边的鞑靼人不消停，东南沿海的倭寇也在作乱，西南的少数民族，也不太服帖。还有不少地方频发邪教。这些都需要派大军去平叛的，若是放任这些祸患，恐怕有危及我朝根基的危险！”
面对文官集团的发难，勋贵武将集团自然是坐不住了，为首的乃是英国公，李雄姿！他开口为自己团队辩护，其实他说的也对，各地时不时有宵小作祟，边地也有狼群环伺，海岸更是倭寇时常乱串，西南少数民族也时不时想要闹腾一下，可谓是危机四伏。
这大军摆在各个关键位置，就是起震慑作用，若是裁军，恐怕这些人都要起来闹事。更何况，这些武将一旦被裁撤手下的军队，权势也就没了，就任由文官集团拿捏，他们怎么会干！
“我看你们就是养贼自重！”
“你个老酸儒！放什么狗屁！”
“你个老**！不知道国事艰难吗？白吃粮食不干事！”
“嘿！我这暴脾气！老子要揍死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都别拦着我！”
……
……
朝堂上很快就吵了起来，左右两边的人，互相喷口水，甚至有些激动的武将就要撸起袖子，上去干架。
“都给朕闭嘴！”
皇帝发怒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皇帝揉揉发疼的脑袋，他现在拿着这两班人马，头疼要命，一边是文官一个劲想要裁军，为了省下钱粮用来疏通河道，修筑驰道，之类的民生事业。而武将这边，则是要求增加军备，甚至还想要开疆拓土。文武闹个不停，皇帝也只能在其中做协调，没办法根治这千古难题。
或许有办法根治，那就是有足够的钱粮，不过，可惜没有。
“朕是让你们来商讨治水之策的，你们一个个，想气死朕吗？”
“臣等有罪！”
又是黑压压跪下一大片，这些个大臣们，认错很快，但是就是不改。
看着这些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就有点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旁边的太监眼尖，早就注意到了皇帝的情况，赶紧递上一颗小药丸，给皇帝端了杯水，送服。
皇帝吞下药丸之后，才明显觉得好一点。
自古以来，当皇帝的，没有几个不得心脏病的，就这么天天看着这些个大臣们，吵来吵去的，心都是累的，比当初打天下还要累。怪不得别人说：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如今，他是真的心有所感悟了。不过，救灾的事情，刻不容缓，还是得靠着自己这帮子大臣们去干事。皇帝强忍着怒火，尽量和颜悦色一点。
“你们就没有个办法来处理南方大水的事情了吗？哪位臣工能站出来给个方案，让朕听听？”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大家都大概有个方案，只不过这个时候出头，恐怕到时候就要被派往江南赈灾了，这个节骨眼，谁愿意离开朝堂啊，文武纷争到了关键时刻了，一个都不能少的。
偌大的朝堂，这个时候安安静静的了，每个大臣都在给自己的同伙，用颇有深意的眼神进行这交流，若是有脑电波监视器的话，此刻应该是过热死机了。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些不成熟的办法，还请父皇指正。”
关键时刻，太子站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太子南巡
太子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皇帝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许多。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的确是十分的满意，从小，自己的这个长子，就十分的懂事，虽然说不上给他解决了多少麻烦，但是却也没让他操过心。品性纯良，这是众多大臣对太子的评价。
“哦？皇儿居然有高见，那就说来听听吧，呵呵，年轻人不要害怕，我们这些老家伙会帮你把关的。”
皇帝给了太子一个鼓励的眼神，今天太子能够主动站出来，处理国事，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进步了。众多大臣们也开始竖起耳朵聆听，这可是太子第一次站出来处理国事，很有可能就是今后新皇帝的处女秀，万万不可错过了。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太子还显得有点腼腆，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把昨晚连夜和手下智囊团商量的结果，向皇帝汇报。
“启禀父皇，儿臣对于此次南方大水，有几点看法，还请您批评指正。”
“第一，南方六省大水泛滥，在儿臣看来，也可以分出一个轻重缓急。从快马回报的情况来看，目前，湘、赣两省，受灾严重，而闽、浙、桂、粤、四个省份，遭灾的情况，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儿臣以为，闽、浙二省，历来饱受风灾水灾困扰，有充足的准备并且，应对经验丰富。那么，可下令让二省的巡抚，自行组织救灾工作，必要时可以动用各省储备粮库和官银。况且浙省，有发达的水网体系，历来为粮仓重地，百姓家中存粮丰足。只需疏浚引流，便可度过大水，甚至还能支援一部分粮食出来。”
“桂、粤二省，山地众多，人口相对稀少，受灾仅沿海的几个县，可让百姓内迁就食，待洪水退却之后，再回到家乡。据悉，此二省粮食，一年可两熟，届时，安排百姓补种粮食，应该就没有过冬之忧了。”
“反倒是湘、赣二省，邻近长江，良田多集中于河水两岸，此番遭灾，怕是粮食会绝收，儿臣认为，朝廷应当立即着手，委派两位钦差大臣，带着国库的银两和粮食，前往赈灾，收拢流民。”
太子的一番言论，有理有据，分出了轻重缓急。皇帝听了，连连点头，看来太子是做了不少功课的，这一番分析，很有水平。
不少大臣们也悄悄开口称赞，太子的这番分析，的确非常有道理，甚至有不少大臣都开口表示：
“太子老成谋国，臣等附议。”
皇帝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户部尚书马立名。
“马爱卿，若是用国库赈灾湘、赣二省，可有难度？”
“启禀陛下，若是二省，库银方面，尚无压力，只是粮草方面，还有些缺口。”
“马大人，粮食方面的缺口，我们可以从川省购粮，川省自古乃天府之国，粮食充足，想来能够凑足。”
“可是太子殿下，这粮草采购以及转运，都需要时间，如今大灾在即，灾民们恐怕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马立名与太子一问一答，解决了一个问题，又出来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恰恰是赈灾的关键——时间。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皇帝也对这个问题有点头疼，毕竟库银和粮食从京城运往灾区，也需要时间，路上耗费几天，灾民们恐怕早就饥肠辘辘，没等到粮食运到，就饿殍遍地了。
“启奏陛下，臣以为，可以暂时先用驻守湖广之地的振武军的军饷和粮草先行抵用，待朝廷的物资送达之后，再给振武军补上。”
大学士黄忠明，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听得大将军李雄姿眼皮直跳，果然还是要对军队动手了吗？
“万万不可，陛下，振武军负责驻扎湖广之地，为的就是震慑湘西，桂北，黔东南之地的少数民族，若是动用军饷和军粮，恐怕到时候这些地方少数民族揭竿而起，军队也无力平叛了！”
李雄姿立刻站出来反驳，动用军饷，这是要这些将军们的老命了，手下的军队，本来就因为朝廷无战事，减少了待遇，如今若是动用，军队的那些当兵的，恐怕都要哗变。
“李将军，你居心何在？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湘、赣两地的百姓饿死吗？再说了，又不是不还，只是先借用，到时候朝廷的粮草和库银到了，就给你们补上了。你难道还要推脱吗？”
黄忠明厉声喝问，把李雄姿摆到了人民的对立面。
就连皇帝也直皱眉头，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其实皇帝也赞同黄忠明的意见，暂时调用军饷，稍微拖欠几个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反倒是如今救灾之事，迫在眉睫。
“陛下，振武军三十万人，就算是自己每天消耗也是巨大的，总不能把士兵们的口粮全都拿走，让士兵们饿肚子吧？”
李雄姿还是在据理力争，不过，皇帝的脸色是越来越黑了。
“那就让振武军减半，放十五万人解甲归田。靠近粤北，桂北一代，开荒种粮！这样省下来的口粮，就可以让百姓们撑到朝廷赈灾粮到的那一天。你们这些当兵的，就跟着百姓们一起，喝稀粥，等着就行了。别每天光吃皇粮不干正事。”
吏部侍郎肖功明跳了出来，他是支持裁军的急先锋，也是文官集团里面的头一号疯狗。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另一边的将军们，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眼看着朝堂之上，再次回到了因为裁军这间麻烦事上面，有种又要吵起来的趋势了。皇帝怒吼一声：
“都给朕别吵了！今日赈灾之事，就按照刚才黄爱卿说的去做吧，李爱卿，你也别太担心，朕相信振武军，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饿死。至于你说的少数民族？哼！朕给他们几个胆，他们都不敢诈刺！”
皇帝一锤定音，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李雄姿等一干武将，也没有办法，只好接受。而文官集团那边，仿佛得了胜利一般，毕竟先减了军饷，那么裁军，还会远吗？
“吾儿听旨！”
“儿臣在！”
“朕任命荆国侯史岚清，为此次赈灾的钦差，而你为此次赈灾的副钦差，并赐你尚方宝剑，你火速赶往湘、赣二省，协助荆国侯指挥救灾。”
“儿臣遵旨！”
“皇儿，你到了湘省，要多听听荆国侯的意见，不要一个人独断专行知道吗？”
“是，孩儿定当向老师多学习。”
皇帝这样决定也真是煞费苦心，毕竟涉及到军队，还是得让一个勋贵集团的人出来牵头，免得造成军队哗变。振武军，在史岚清的威名之下，就不会闹出乱子来。而太子带着尚方宝剑前往，也是一重保险，若是有不听号令的地方官员，或者是军队将领，可以先斩后奏。
临危要果断，乱世用重典，这是皇帝想要交给太子的第一课。
很快，太监们就把圣旨和尚方宝剑端了过来。皇帝从盘子里拿起尚方宝剑，拔出一看，这是他曾今征战沙场的佩剑，如今依旧寒芒四射。
皇帝拔剑合上，示意太子上前，亲手将尚方宝剑交给了他。
“吾儿，此番你第一次出门做大事，万事要慎之又慎，毕竟你肩负的是黎民百姓，你的一个决定，很有可能会让千万人死去。所以，要慎重。这是尚方宝剑，也是朕的佩剑，朕交给你，但是朕也希望，你最好永远也用不到它。”
“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太子恭顺的接过宝剑，皇帝也不知道这些话，太子有没有听进去。他虽然是个皇帝，可到底还是个父亲，自己儿子出远门办事，心底里还是有些担心。
“去吧，早去早回。”
皇帝示意太子可以离开了，太子行了个大礼，便转身离开了金銮殿，目送着太子走向大门，皇帝叹了一口气。
“唉，吾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