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飞羽听到此话,腾的一下变站了起来,怒火中烧。
王协赶忙按住,小声说道:“飞羽,先别急,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不要冲动。”
飞羽并未作声,二人随小二向后面马厩走去。
只见四五个官兵打扮的男子围着二人的马,其中一人正在解缰绳。
飞羽快走两步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财物!好大的胆子!”
那几人听到身后喝声纷纷回头,只见为首一人见王协二人走来,猜出是正主,他提了提裤子,手扶着腰间长刀,嘴角轻蔑地说道:“如今是战乱时期,军中缺马,你们二人的马被我们征用了。识相的快滚!”
飞羽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正要上前,被王协一把拉住。
王协笑了笑,拱手道:“几位军爷,我兄弟二人是外地人,茫茫大漠我二人还要靠这来赶路,这马恐怕不能给几位军爷。”
那为首的官兵挑眉道:“哦?你说不给就不给?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军爷见王协二人一副外地公子哥的打扮,在这个时候到云中城的公子哥,多半是某位发战争财的商贾公子。那些商贾巴结自己还来不及,怎敢因为两匹马与自己作对。
那军爷心中如是想着,今日对着两匹马是志在必得。
王协面色逐渐变冷,他寒声说道:“这马几位军爷真拿不走。”
几人听后哈哈大笑,只见飞羽纵身一跃,抬脚将那为首军爷蹬出数米远。
其余几人纷纷大怒,抽出兵刃便要当街砍死这个敢跟自己作对的无知少年。
可他们区区几人怎是飞羽的对手,飞羽身形如电,不用几招便将几人打倒在地不能动弹。飞羽冷冷一哼还想继续拿几人出气,却被王协一把拉住。
王协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办正事要紧,赶快出城吧。”
飞羽点了点头,他与王协牵着马便向城外走去。
到了城门口,仍旧有人进行盘查。
王协二人身上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只是随身兵器被盘查了一会,但是在这北疆地区,男子佩剑佩刀也属正常,不似京城一般严苛。故而也没有什么。
正当那守城的军官要放二人出城时,却听身后一声响亮的高喝。
“给我将他二人拦住!”
听闻此言,那守城军官立即伸手拦住了王协二人,他身后十几个守城卫士纷纷挺枪指向王协二人。
王协回头一看,只见一人骑高头大马而来,身后率领着约百余号士卒。
只见那被打的官兵走在马旁,眼神阴冷,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就是他们,方才在大庭广众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官兵!”那官兵恶人先告状,大声喊道。
高头大马的军官,身后百人将王协与飞羽二人团团围住,百余把长枪指着他们。
飞羽全然不惧,他冷哼一声道:“汉军中竟有你这等奸猾鼠辈!看我取你性命!”
王协正要制止,只见飞羽纵身一跃,脚尖点过戳来的长枪,翻身已到了高头大马的军官身前,他探手去抓那官兵,那官兵连忙向后躲闪。
高头大马的男子皱眉低喝道:“放肆!”
他挥刀便砍向飞羽,飞羽灵巧的一闪,一把採住那官兵的衣领,手中莫名多出一柄匕首抵住那官兵的喉咙。
飞羽狠声说道:“你这奸猾鼠辈,留你有何用!看我一刀结果了你!”
那官兵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讨饶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去抢小爷的马,请小爷饶我狗命,饶我狗命呐!”
此时,王协高声说道:“兄弟手下留情,此事定有公断!”
那高头大马的男子挥手让身边士卒收回长枪。他厉声问到已经半跪在地上的那个官兵,“裘大山,你如实招来,到底这二人为何要打你们?”
裘大山不敢抬头看马上的男子,支支吾吾还是说出了实情。
那马上男子听后冷哼一声,喝道:“裘大山,你违抗军令强抢民财,你可知罪!”
那裘大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道:“高将军饶命呐,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给我拖下去,等候发落!”高姓将领说道,他下马来到王协与飞羽面前。
飞羽一脸警惕,而王协拱手作揖道:“多谢高将军为我二人平冤。”
高将军亦拱手道:“高某治军不严,惭愧。”
转而高将军看向飞羽说道:“这位小兄弟好身手,我观二位不是本地人,不知二位在这偏僻多事之地所谓何事?”
王协拱手道:“我二人乃是商人之后,自幼习武,如今虽父亲到了塞北,便到这云中城中逛一逛,不巧有急事要出城,遇到那位军爷抢马,我这兄弟脾气暴躁出手教训了一番,才有如今之事。”
那高将军笑了笑,说道:“二位相貌不凡,更是对这位小兄弟的武艺十分佩服,在下高览,乃是云中城军司马。”
王协顿时一愣,脑海中迅速闪过袁绍帐下曾有河北四庭柱,其中便有一人名叫高览。
王协拱手道:“在下王协,王佑泽,见过高将军。”
王协又指着飞羽说道:“这位是舍弟王羽。”
高览向二人拱手,王协又问道:“敢问高将军,可是河北人士?”
高览惊奇道:“王兄认识某?在下河间人士。”
王协心中惊喜,此人正是将来袁绍手下四庭柱之一的高览。算的上是一名虎将了。能在此处遇到这等人物,也算是结下一段缘分。
王协热情与高览攀谈,但是飞羽却并没有什么好感,显然还是在记恨刚才那个官兵。他扯了扯王协的衣袖说道:“哥,父亲还在城外等候。”
王协有些不舍,与高览拱手拜别道:“高将军,王协家在京城,小有名气,你我一见如故,小弟也十分钦佩将军胆识,若是以后将军来京城定要来找小弟呀!”
对于王协的热情,高览心中十分诧异,不过面前此人深藏不露,定非凡夫俗子,况且其有一个如此武艺高超的弟弟在旁唯命是从,也让高览在心中暗暗记下了此人。
高览送二人出了城门,见二骑尘土飞扬,消失在大漠中,回头寒声说道:“将刚才几个夺马的士卒都给我抓到我营帐中!”
第六十五章
九原县位属云中郡治下,乃是大汉最北的地界,与匈奴部落接壤,为大汉边关重镇,常年有数万士卒镇守。
九原县滨临黄河,向北是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和大漠。
九原城若一个巨人镇守在大汉的边界,周围设立了多个烽火台及塔楼,绵延数里,守卫着大汉的北疆,实乃大汉西北第一道防线。
王协与飞羽二人自云中城一路直奔西北方向而去,在数十里外便可见那九原城。
行了距离九原城三十里远的地方,便可见随处的行军营帐。
王协二人被拦了下来,此处驻扎的兵马乃是常年镇守在此地的西北军。
一位队长模样的士卒从鹿砦后面走出,身旁十几个士卒列成两队,军容严整。
“何人!”那队长对着王协二人高喝道。
王协拱手一拜说道:”在下御林军王协特有要事拜见龙骧军皇甫将军!“
”可有信函凭证?“那队长问道。
王协一下子难住了,他只是御林军预备军,并无正式军的腰牌,而天子令乃是皇帝陛下手令,不可轻易出示。原本陈力来此的,他乃是御林军副校尉,即便没有要事也是可以去见皇甫嵩的。
王协思来想去,还是取出了袁家令牌给那队长看。
那队长常年在北疆征战并不认识这袁家令牌。
王协想了想说道:”请这位军爷持此令牌去见皇甫将军,就说本人是京城来的,有要事要见他便可。“
那队长不敢大意,便赶忙去了中军去见自己的校尉去了。
不一会,一个校尉打扮的壮汉来到营门外,打量了二人,他手中拿着王协的袁家令牌,身后那个队长紧紧跟随。
那壮汉微微抱拳说道:”皇甫将军在九原城中,距离此地三十里,下官无法核实二位的身份,若是二位想要去见皇甫将军,就请将兵器交由下官保管,下官护送二位入城。“
这壮汉言语好听,实则是对自己不放心,说是护送实则是看管二人,不过王协倒是无所谓,他点了点头,交出虎跃,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他取出天子令便可,并无危险。
却见飞羽对王协说道:”协哥,我本不该以真面目示人,但是此行事出有因也无碍,如今你以安全到达这里,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要赶回去复命了。“
王协有些不舍,毕竟这样一个实在且武艺高强的少年在他身旁,他自己放心不少,可是王协却无权去阻拦飞羽,王协便拉住飞羽的手道:”飞羽,多谢一路护送和救命之恩!“
说着王协取出三十两银子交给飞羽,说道:”出门在外也没带什么银子,这三十两你拿着路上吃好喝好,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飞羽刚要推脱,王协却将银子塞进他的怀中,一副不容拒绝的神情。
飞羽也不再矫情,收下银子,跨马拜别向南而去。
王协跨马虽那校尉率领的一队人马向九原城而去。
九原城城高八丈,护城河宽有十米,引黄河之水,城头旌旗攒动,戍卫森严,雄壮非常。
九原城城门紧闭,那校尉高喝一声,只见吊桥缓缓放下,城门开了一道缝隙只放那校尉与王协二人入城,其余人马便在城外原地休息。
那校尉与王协入了城奉上王协的袁家令牌交给皇甫嵩身边主簿,那主簿一见此令牌十分诧异,说道:”皇甫将军正在北城巡逻,容我通禀。“
王协心喜,很快见到皇甫将军将天子手谕告知他,便是大功一件,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很快,那主簿带着王协上了城楼。
远远只见一银甲将军站在城头目视北方,身后披风猎猎作响。
王协拱手拜道:”御林军王协拜见皇甫将军。“
皇甫嵩面容俊毅,浓眉大眼,短须浓密,他瞥了一眼王协冷冷问道:”阁下是袁家的人,来找我何事?“
王协见皇甫嵩以为自己是袁家的人,态度冷淡,心说原来这皇甫嵩与袁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王协缓缓从怀中掏出天子令,偷偷给皇甫嵩看了看,小声说道:”请皇甫将军让旁人回避。“
皇甫嵩对王协身后的主簿说道:”让周围守卫暂且离去。“
那主簿点了点头,遵命照办。
王协见左右无人,取出天子令神情严肃道:”天子口谕,皇甫嵩听旨!“
皇甫嵩跪地抱拳道:”臣皇甫嵩听旨。“
”令皇甫嵩持天子令即日率龙骧军赶赴雁门关,并接管雁门关,若有人阻拦,杀无赦!“王协一字不差的传达着皇帝陛下的口谕,并将天子令交给皇甫嵩。
皇甫嵩起身接过令牌,却是满面愁容。
王协不解的问道:”皇甫将军,难道有何为难之处吗?“
皇甫嵩指向北方说道:”你看。“
王协顺着皇甫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外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黑压压的营寨气势汹汹。
”那,那是匈奴军队?“王协没见过这样宏大的场景,一时有些震惊。
皇甫嵩严肃的点了点头,”整整十万人,在这里已有三日了,估计不久就要发动攻城战了,这个时候我如何能走?“
王协默然不语,龙骧军三万精锐,堪当十万大军,若是留在九原,定可保云中全境安全,但是一旦撤离九原失手,那么云中城乃至云中郡全境就将暴露在匈奴铁骑的铁蹄下被肆意践踏。
“为将者是何人?”王协问道。
“匈奴右逐日王科那查。”皇甫嵩缓缓说道。
“此人如何?”王协继续追问。
“此人勇冠三军,手下猛将如云,且匈奴新至气势极盛,锐不可挡。”皇甫嵩说道。
“城中粮草是否充足?守城器具是否充足?”王协继续问道。
皇甫嵩傲然道:“城中粮草补给源源不断,若是某来守城,给他三年时间也破不了城!”
皇甫嵩转而问王协道:“这位小兄弟似乎也懂兵法,可有良策?”
王协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擒贼先擒王,皇甫将军给我七日的时间,我愿一试。若是能够退敌,皇甫将军也可安心率军到雁门关。”
皇甫嵩打量了一下王协,随即微微点头。
“小兄弟随我来,我要立即召开军事会议!”
第六十六章
擂鼓声响。
九原城县衙之上,如今已是皇甫嵩执掌军政大权发号施令的地方。
原本九原边防重镇就是军政合一,由边防校尉兼九原县令。皇甫嵩率龙骧军一来,自然一切听他的指挥。
皇甫嵩坐在堂上,在旁为王协另设一座,毕竟他是皇帝御使,身份尊贵。
堂下,左右分立四位都校尉及八位将。
身旁一矮桌执笔者是主簿。
在场者皆为龙骧军主要将领,尽是心腹!
皇甫嵩面无表情淡然说道:“今圣上有令召我军入关,但匈奴兵临城下不可不管!我意先灭匈奴再举兵入关!诸位可有良策?”
只见左列闪出一员都校尉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出城杀贼!”
此言一处堂下诸位将领纷纷表态。
“末将愿往!”
“末将也愿往!”
皇甫嵩摆了摆手说道:“不急,此陛下御使,御林军王协兄弟,且听王兄弟可有妙计。”
诸人闻听此言,纷纷把目光投向王协。
王协他方才在城楼上仔细观看了匈奴军队的阵势,他缓缓说道:“匈奴军刚到,却已稳住阵势,风头正锐,不可力敌。”
话未说完,只见一环眼壮汉喝道:“御使大人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匈奴小儿不堪一击!怕个鸟甚!”
王协听后不怒反笑他拱手向皇甫嵩拜道:“将军,敌军趁势而来,风头正盛,其军蠢蠢欲动,却至今未来攻城,实乃忌惮龙骧威名!”
王协看了看堂下众人的反应,已有几人暗自点头,他继续说道:“我军硬拼可胜,但代价太大。当骄其兵而败之!”
皇甫嵩开口道:“兄弟可有具体良策?”
王协道:“我军列阵每日早晚出战,只许败不许胜!”
堂下众人不解,却听皇甫嵩大笑道:“王协小兄弟好计谋!诸位将官听令,依计行事!”
皇甫嵩乃一代名将,熟读兵法,常年征战经验丰富,王协稍一点出他便会意了。
此时。。忽然探子来报,匈奴于城下列阵打算攻城。
皇甫嵩笑道:“哈哈哈,甚好!黄光!你便出城打这第一阵!”
方才那环眼壮汉抱拳喝道:“属下遵命!”
皇甫嵩又吩咐了守城之事,众将官纷纷领命办事去了,皇甫嵩对王协说道:“王小兄弟,随我一同城楼观战!”
王协躬身让道道:“皇甫将军请。”
皇甫嵩大笑一声也不谦让,走在前面。
城楼上,甲士林立,气势昂扬,弓弩巨石等守城器械一应俱全。王协看后心道:“这龙骧军如此雄武,若是常年驻守在此,匈奴的确难以攻破。”
他又看了看远处城下,只见黑压压一片,以正方形列阵,多为骑兵,攻城器械尚未摆出,看来此番是试探为主,不会硬来。
远远只见一罗幡下一金甲中年男子,英武非常,他手持马鞭对城楼上指指点点,与身边诸将说些什么。他身边左右分列二十余位将领,个个虎背熊腰,模样吓人。
只听城下城门大开,黄光长刀在手,一身黑甲,纵马出城。
身后三万龙骧精骑迅速列阵,队列严整,杀伐之气如云雾蒸腾而起。
黄光横马在前,拿手一指说道:“胡蛮小儿,胆敢犯我天朝!快来受死!”
黄光身后龙骧军连同城楼上的守军同时连喊了三个“杀!”
气势滔天。
王协不禁心中暗叹,若是将来在汉末乱世中能有这样的部队,那足以雄霸一方了!
只见匈奴那方并未答话,从阵中杀出一员小将。
那小将白甲银冠,一袭白底兰花披风随风飘摇,手中一柄金瓜锤,直奔黄光而来。
黄光见状横刀拍马迎了上去。
那匈奴小将举锤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砸了下来,黄光挺枪来挡,只觉虎口发麻差点长刀脱手飞出,他暗使巧劲化解力道,长刀横扫直逼那小将胸口而去。
那匈奴小将回锤来挡,又是震的黄光虎口发麻。
皇甫嵩故左右问道:“此子是谁?”
身旁负责侦查的校尉拱手道:“将军,此人乃右逐日王科那查之子洛罗。”
皇甫嵩蹙眉对左右校尉说道:“此子武艺不错,力大无穷,你们看黄光臂力在军中已是佼佼者,与此子相比已是下风。等我号令,准备收兵。”
只见黄光与那匈奴小将洛罗战了十多个回合黄光只有招架的份了,皇甫嵩急忙命人鸣金收兵。
黄光见己方鸣金提刀便走,那小将洛罗哪里肯放,他催马追击,洛罗坐下西域良马,眼看便要追上黄光,他锤子举起便要砸下去。但觉一阵劲风射来,他收锤护在身前,只听当的一声。
一发箭直奔他面门而来,被他挡下。
就在此时黄光已纵马走远。
那小将洛罗勒马手持金瓜锤指着城楼骂道:“阴险汉人!只知背后伤人,可敢下来一战!”
只见王协手持长弓缓缓放下,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身边皇甫嵩神色有些惊讶,但并未表露,他看了看城下谩骂的洛罗,缓缓说道:“乱箭射回。。挂免战牌。”
城楼上乱箭射下,那洛罗急忙后退。
匈奴见洛罗得胜心喜,汉军高挂免战牌,己方亦无力强攻,双方便作罢了。
皇甫嵩升帐议事,那黄光有些沮丧的入了大帐。
皇甫嵩神情严肃开口道:“今日之败本就是计划之内,不必介怀,匈奴小将骁勇,日后诸位当要小心才是!”
第二日清晨,洛罗率军便来城下叫骂搦战。
皇甫嵩与诸将官在城楼观看,皇甫嵩忽然问王协道:“王小兄弟,此番派何人出战合适?”
王协笑了笑说道:“当是让黄光将军报仇雪恨才是。”
皇甫嵩哈哈一笑,下命道:“黄光听令,出城迎战!”
黄光微微吃惊,但是他并不惧怕,他拱手一拜,“得令!”
只见黄光披甲上马,手持长刀出城高喝道:“贼子!拿命来!”
洛罗见黄光又来,金瓜锤在手,他立马等待,等黄光近前挥锤迎了上去。。
第六十七章
很显然,黄光与洛罗战了二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纵马逃回九原城。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洛罗在城下搦战越发狂妄。
皇甫嵩突然下令道:“全军整装,准备迎敌!”
只听九原城号角声响起,科那查知道汉军要出城,急忙令洛罗回营。
两军剑拔弩张,拉开架势。
皇甫嵩亲自来到阵前,他一身玄甲黑的发亮,胯下玲珑白雪马立于大汉龙骧王旗之下。
左右皆是亲信将官,王协亦在其中。
九原城关北军三万士卒戍守城头,镇胡将军储义衫负手在城头观望,身旁五六个副将亦是神情悠闲。
“这右逐日王素来是匈奴精锐实力强劲,够龙骧喝一壶的了。”
“龙骧来此喧宾夺主,作威作福,要是吃了败仗,我看龙骧如何收场!”
“听说那逐日王的儿子勇不可挡已经连胜龙骧三天了,若是龙骧扛不住我们也跟着受罪,还是祈祷龙骧能赢吧。“
守城的士卒随意的聊着天,一边看着城下的两军对垒。
科那查坐在华盖之下,座下驷马战车配有一名卫士,一名号角手,一名鼓手和一名马夫,可谓是一辆移动的指挥部。
洛罗来到父亲的身前,开口说道:”父亲容我率军厮杀过去,攻下九原城!“
科那查摆了摆手说道:”龙骧军素有威名,此番连败三阵伤了士气,皇甫嵩如今想要与我一决高下,希望通过一场胜利来挽回士气,我儿莫急,现看看再说。“
洛罗不屑道:”我看那龙骧军也是浪得虚名,之前胜了几个小部落便吹嘘自己多厉害,儿与之交手三天,自信可胜之!“
”我儿不可大意,你且为先锋出阵搦战,挫一挫汉军锐气!“科那查缓缓说道。
洛罗听后欢喜一笑,纵马来到阵前叫战。
”无胆汉奴,可敢出来与我小王单挑!“
匈奴军随即起哄,哈哈大笑。
只见此时龙骧军中杀出一骑高喝道:”贼将受死!“
众人一看乃是军中一名都校尉管启。。管启武艺与黄光不相上下,但性格暴躁,一听胡人小子嚣张狂妄便不顾将命冲了出去。
管启约有三十多岁,手持一柄宣花斧,若论臂力更在黄光之上。
洛罗见汉军冲出一骑,抖擞精神,拍马迎了上去。
二人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只见洛罗已杀的分外眼红,他右手中金瓜锤与宣花斧撞在一处,左手从背后马鞍上抽出一杆短枪。
管启手中大斧与金瓜锤纠缠在一处,他此前在城上观战黄光与这洛罗对战三日,自以为已经了解清楚此子的路数,未料到洛罗还有此一手。
洛罗手中短枪插入管启胸口,金瓜锤朝他头顶猛然拍去,砸的管启当场毙命。
皇甫嵩皱眉不语,只见科那查从车上站了起来,身后战鼓擂起,匈奴精骑冲杀过来。皇甫嵩下命道:”撤!“
皇甫嵩转身纵马回城,身旁副将率军抵挡。
匈奴精骑马快,直冲入龙骧军中,龙骧军一片大乱。
副将很快通过有序指挥,渐渐稳定住阵型,且战且退。
洛罗一骑当先,千夫难挡,龙骧军结阵后,科那查怕洛罗吃亏,鸣金收兵。
龙骧军回城后清点了人数,略有一些伤亡,整个士气极其低落。
皇甫嵩与王协在军营中巡视,只听一片唉声叹气之声。
回到中军大帐,皇甫嵩问道:”小兄弟,我军以连败四战,士气低落,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王协笑道:”皇甫将军,今日阵前观战,那科那查小心谨慎,即便胜了三阵也未松懈,依我看即便今日胡军小胜,他亦不会放松警惕。“
皇甫嵩疑问道:”那当如何?“
王协说道:”今夜我军前去劫营,匈奴定然不会放松此番劫营失败之后,匈奴必将视我军为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到时候我们再给予致命一击!“
王协看了看皇甫嵩,皇甫嵩如有所思,却面有难色。
王协问道:”将军是不是担心还未克敌,我军士气已全无了?“
皇甫嵩点了点头,毕竟此事属于机密,对于底下的士卒来说是不清楚的,以为我军打不过对手,又出现了较大的伤亡,甚至死了一位都校尉,这样的损失在龙骧军身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王协说道:”听闻九原守军一贯懒散,与龙骧军也不合,不如今晚就由西北军出城劫营,如何?“
皇甫嵩思考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夜劫营定会有极大损失,但是此骄兵之计已有成效,只等让匈奴彻底放松警惕便可一击毙命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况且九原西北军向来视龙骧军鸠占鹊巢,且军纪涣散。
在皇甫嵩看来也是军中蛀虫,这样的人总得有些用处,否则一旦龙骧撤军,这九原守军定难保城池!
皇甫嵩立即升帐议事,他传令道:”去请储将军!“
不一会,储义衫率领几位副将大步入帐。
皇甫嵩命人看座,储义衫毫不客气坐了下来,身后几位副将笔直站立。
皇甫嵩笑道:”义衫老弟,今日请你来有重要军务相商。“
储义衫呵呵一笑抱拳道:”老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一定肝脑涂地。“
储义衫笑容满面,背地里时常纵容属下与龙骧军对着干,但是表面上毕竟是皇帝下旨命龙骧军接管此处在此驻守的,况且皇甫嵩官阶整整比自己大了四级,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听皇甫嵩的调遣。
皇甫嵩突然一改笑脸。。面容严肃,他拿起桌上一枚军令说道:“储义衫,命你率一万西北军子时出城,前去劫营,不得有勿!”
储义衫一惊,愣住了。
皇甫嵩继续说道:“胡人今日得胜必定志得意满,此时定无防备,前去劫营出奇制胜,必能大获全胜!”
储义衫心中疑虑,此等好事怎就给了我西北军了呢?不过若是能杀败胡人储义衫也不是那种只知内斗的人,他摸爬滚打多年积累军功上位自然知道国事为重的道理,虽然龙骧军来九原使得自己的权力被压缩,让自己十分不爽,军政要务上还是基本保持着与龙骧军配合的态度的。
“储将军你我单独谈谈,其他人帐外等候。”见储义衫迟迟不答复,皇甫嵩猜出来其心中所想开口说道。
众人出了大帐,只见西北军几人围作一团,窃窃私语。王协与两边人都不熟,故而只有枯站着。
半晌,储义衫大步走出营帐神情严肃,他扫视众人后大声宣布道:“西北军众将官听令!整顿军马,且作休息,今夜出兵!”
说完,储义衫大步向西北军营地走去,皇甫嵩缓缓出帐露出一抹微笑。。
第六十八章
马邑,大汉最北端长城内的一座县城,再向北去便是茫茫草原、荒漠,此地胡汉混居,时常也受到匈奴与鲜卑的侵扰。
而马邑便是王协等人此行历练的目的地。
“南匈奴一直与我大汉亲好,岁岁给我大汉纳贡,不少南匈奴的权贵在马邑也有房产良田,胡人的铜铁、良马和美女源源不断地送往大汉,诸位在京师里的美艳胡姬大多都是这里送过去的呢!”路上的向导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北匈奴呢?”王协不忍问道。
“北匈奴被南匈奴打的都迁徙到西边去了!南匈奴与大汉通好,有我大汉的帮助,怎能不强势,北匈奴不断的投靠南匈奴,我听说最近又有几个部落投靠了拓达部落呢。”向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拓达部落是南匈奴王的部落,不少匈奴部落都依附在他之下呢。”
“我听说边疆多年没有战事,即便是遇到些匈奴抢掠之事,也不会真的打起来,不过是苦了一些,在此处待六个月便可成为御林军一员,果然是天赐好运呐!”一位老兵笑着说道,言语之中喜形于色。
薛亮独自一骑在队伍的末端,北疆之行说什么送新入选的御林军去试炼,其实就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任务已经做完,马邑虽说是塞北边城,可也是大汉治下,如今南匈奴亲汉,鲜卑王庭内乱,大汉边关相对轻松许多,况且马邑本就有一校军队常年驻扎于此,这让一群从司隶各军队中挑选的精英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试炼,本就是形式而已,无法苦了点,可这些能够入选御林军的人怎会害怕吃苦呢?
如今刚刚过了立秋,但是这雁门关外已是寒风嗖嗖,座下的战马时不时发出嘶嘶声。
一望无际的塞北平原,因为冬季的来临,牧草早已重归大地,平原上一望无际,唯有远处的蓝天白云,和那蓝天白云下的一座土城。
望山跑死马,远远可见的土城足足跑到夕阳西下的时分才到达城下。早已接到命令的马邑县令率领着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乡绅在门外迎接,驻北校尉也领着几个手下在城外迎候着大人物的到来。
薛亮贵为御林军都校尉官居四品,而马邑县令只是区区八品官员,驻北校尉也不过官居七品,更何况是洛阳皇城里出来的人,足以让小小的边城轰动一时。
薛亮面色冰冷,让人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王协他们知道薛亮本就是如此,倒是马邑县令与驻北校尉有些坐立不安,毕竟这样的人物到这北疆边陲来也是第一次,他们也不知如何应对。
官场中吃拿卡要之事多如牛毛,二人倒不是有什么隐晦怕被察觉,而是怕这薛亮是个奸猾鼠辈,若是没招待得体在朝廷里参上一本,让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所幸相处几日发现薛亮是个极为刚正之日,二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薛亮下令御林军预备队在驻北军营安置,整装休息。
第二日,薛亮点军,驻北军校尉卫胜亦整军待命接受薛亮的检阅。
驻北军本是一校编制,但是一直没有招满,今年秋刚刚招了一部新兵,共计四百人。
这四百人新入伍在老兵旁一对比便可看出高下,薛亮问起,卫胜恭敬回答。
薛亮心想这御林军预备队在此也无多事,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便下令由每位预备队员负责训练四位新兵,一则提升驻北军的实力,也算是件好事,二则让预备队员有些事情做,不至于滋事。
“如今北方没什么大的战事,关外郡县仍须戒备,我们在关内只是偶尔配合县尉剿匪,倒也算不得什么。”卫胜恭敬抱拳向薛亮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陈力在一旁听着,只见薛亮侧头对陈力说道:“陈校尉,前三个月配合卫校尉好好训练士卒,三个月后校验若是练不好的,预备队员与新兵一起责罚。后三个月若是关内无事,便去拒北关外,总要见些真正的战斗才算不虚此行。”
陈力拱手听令,在旁的卫胜心中咋舌。
而薛亮面容平淡,对于御林军的战力,他的要求极高,若连真正的沙场肉搏都没有经历过的士卒,即便实力再强也未必能打胜仗。他便是要这一百预备队员在北疆与匈奴、鲜卑展开真正的厮杀,在血与沙的历练中看出他们谁才有资格入选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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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协坐在自己的军帐里,看着面前四个稚嫩的少年。
四人的身材都是偏瘦,毕竟西北苦寒之地,没有多说食物可吃,常年忍饥挨饿是最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王协一言不发,他并没有什么在意眼前的四人,而是在思考着日后的计划,自己如今需要做得是通过预备队的考核成为一名真正的御林军人,从而接近权利的中心,再寻求机会另谋出路。原本作为镇安军人,极有可能会被分到外地担任军司马或县尉,便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去面对将要到来的黄巾之乱以及之后的诸侯割据。
而这一切被打乱了,自己需要重新审视,原本想要外封出去从而割据一方的想法被破灭,通过御林军这一条路只会在京城中寻求生机,而京城中钱百万和唐辉是不会允许自己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的。
王协仍旧没有理睬面前四个稚嫩青年,他曾在海军带过新兵,对于这些新兵蛋子晾一晾也不是什么坏事。
忽然自己的大帐被掀开,薛亮迈步而入,看见王协面前四位新兵,挥手道:“尔等先出去吧。”
四位新兵喏喏的出了军帐,此时薛亮负手而立,王协不知薛亮来此何意,起身拱手道:“参见薛都尉。”
薛亮依旧一副不喜不怒的表情,他看向王协,突然出手,王协心中一惊,见薛亮拳带厉风而来,慌忙抬起手刀拨开那刚猛的一拳,惊疑地问道:“薛都尉这是何意?!”
薛亮不答话,拳脚生风,越战越勇,王协见其不说话,也沉心应对,王协本就是海军精英,拳脚功夫不差,但是与薛亮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几招过后,王协被击中数拳,其中下腹一拳打得王协更是透不过气来,王协完全落入下风,只有招架的分,再过几招下去,便只有落败的份。
薛亮却适时地收手,他在此负手说道:“你拳脚功底不错,不过有太多东西需要雕琢的了,否则遇到高手就是死路一条。”
王协听闻心中一凝,王协不知薛亮的用意但不由分说的出手让王协有些恼怒,面对武艺高深莫测的薛亮,王协沉住气缓缓说道:“薛都尉武艺高强,属下自是比不了的。”
薛亮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并未被王协察觉,他再次开口道:“你可愿与我学习武艺?”
王协一听此言心花怒放,他立即知道方才薛亮只是对自己的哪里还有刚才的怨气,连忙欢喜抱拳道:“自然愿意!”
“好,学习武艺须在孩童时立下基础,你虽已有二十岁,好在基础尚可,不过仍需好好打磨,我授你一套横练硬功功夫,外加一套剑法,你这六个月须勤加练习,回到皇城我必亲自考验,若是达不到我的预期,也就说明你并无资质,我便没有必要再教授你了!”薛亮正色道。
王协一口应诺了下来,他自认前世擒拿格斗实力不弱,但是对于冷兵器的使用除了匕首之外其他的确是一点也不会,如今有这样一位实力超然的老师,他自己自然会刻苦学习。如今这冷兵器时代唯有真刀真枪的近战搏杀,即便王协娴熟的枪械技巧也丝毫派不上用场,倒也让他这个神枪手有些郁闷。
王协虽然因为三年来营养不良的原因有些消瘦,但是并不缺乏肌肉和力量,薛亮交给王协的一套横练功夫类似于一套全身核心力量的训练法门,王协默记于心。
薛亮转身说道:”午夜时分,你到营外东边空地寻我。“
王协兴奋的点了点头。
第六十九章
夜,龙骧军营中士兵井然有序的巡逻着。
皇甫嵩独坐在大帐内负手看着面前巨大的北疆战略地图。
一位探子入营跪地抱拳道:“将军,胡人今夜出动大量军马劫掠九原周边村庄。”
皇甫嵩问道:“西北军可有动静?”
探子答道:“没有,只是坚守不出。”
皇甫嵩挥了挥手说道:“再探再报,务必查清匈奴收获。”
“诺!”那探子转身飞速出了大帐。
皇甫嵩长叹一口气,继续看着地图。
深夜。
探子再报,匈奴洗劫周边村落十余个,得粮食牲畜无数。
皇甫嵩只是摆了摆手,此时帐外数位将官闯入帐中。
付长朝乃是龙骧军督校尉,性情耿直,颇受皇甫嵩信赖,他为首抱拳说道:“将军,匈奴劫掠村庄,滥杀百姓,我等请命出城迎敌!”
付长朝身后四、五位校尉皆拱手抱拳齐声道:“我等愿请命出城迎敌!”
皇甫嵩扫视众人,众人皆面有怒色,眼神果决,只等自己一道军令便率军出城要与那匈奴决一死战。
只是皇甫嵩摆了摆手,缓声说道:“诸位将官都辛苦了,都回去吧,我自有安排。”
付长朝与其他几人皆面有诧异,往日里皇甫嵩视匈奴为泱泱大汉之心头患,如今匈奴在自家城外掳掠,却不出城剿灭。
几人原地站着,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架势。
皇甫嵩见几人不动,缓缓说道:“诸公勿疑,各回军营,修整兵马,待我军令。”
几人见皇甫嵩这样说,便各自回营了。
皇甫嵩见几人离开,对身旁探子问道:“胡人回营后又如何?”
探子说道:“胡人在军中饮酒高歌。”
皇甫嵩挥了挥手让探子退下。
一连三日,均是如此。
第二日皇甫嵩帐外将士已有八九位,到了第三日皇甫嵩帐外站着大小军官共计二十余人,这龙骧军全部校尉尽皆来此。
二十余人皆是怒发冲冠,王协在旁会意一笑,心中暗探皇甫嵩的高明。
王协见皇甫嵩在帐内不见众人,于是来到主帐外拱手请示道:“王协请见皇甫将军。”
众将官见王协请见,均是举目看去。
那帐外士卒进帐,不一会便出来领王协进帐。
王协一踏入大帐,只见皇甫嵩一身戎装。
王协立刻会意,拱手拜道:“祝将军马到成功!”
皇甫嵩朗声大笑,他拿上佩剑大步走出军营。
二十余位将官见皇甫嵩戎装出帐,一时鸦雀无声,等着皇甫嵩说话。
皇甫嵩朗声说道:“众将官,匈奴一连三日洗劫我九原周边村寨,烧杀掳掠罪恶滔天!众将听令!速速整军,我龙骧全军尽出,今夜血洗匈奴!”
“诺!”二十余位将官发出一致的声音,声势滔天。
月隐薄云,寒风阵阵。
九原城西门打开,皇甫嵩一骑当先,手持丈余长刀,一身黑甲。
”龙骧精骑!呈扇形铺开,自匈奴西寨冲入,东寨突围,身上火石之器尽数丢出焚烧匈奴营帐!“皇甫嵩高声喝道。
身旁传令官立即向身后传令。
此时,匈奴军帐载歌载舞,科那查大摆酒宴,与几位主要将领皆在中军大帐中饮酒。
底下士卒刚刚前半夜在九原周边洗劫无数牛羊,财物。
如今上面将领们都在宴会,底下人总得喝点肉汤吧。
匈奴西门瞭望塔上的士卒心急如焚,他心中惦记着早些换班,可以吃点肉喝点汤,眼睛不时看着营内伙房的方向。
忽然间只觉地面有些摇晃,他眯着眼睛看向黑暗的夜色里。
那地动越来越明显,只见他睁大眼睛,一只黑色的箭矢极速飞来,正中他的面门。
无数龙骧精骑手持长枪长刀杀入匈奴军营。
”杀光胡狗!“
顿时匈奴军爷火光四起,厮杀声、哭喊声、呼救声不断。
皇甫嵩长刀横扫,斩杀数人,身边亲卫在旁,他长刀一指说道:”儿郎们,随我杀了科那查!“
说罢,皇甫嵩纵马奔去,他身边数十精骑亦紧跟而去。
科那查从醉酒中醒来,他出了大帐,只见周围尽是汉军精骑,他在几名亲卫的护送下逃窜。
皇甫嵩见到科那查,如猫见老鼠,他拍马追去。
洛罗率亲卫前来,见皇甫嵩追杀自己的父亲,他大吼一声,便要冲杀过去。
却被身旁两名汉军校尉拦住。
科那查只是步行,哪有皇甫嵩马快,皇甫嵩连砍倒科那查身边亲卫七八人。
科那查见皇甫嵩已到跟前,躲闪不及,被他一刀削去脑袋。
洛罗眼见自己的父亲被杀,痛苦大叫,他金瓜锤砸翻身旁校尉马匹,要去找皇甫嵩拼命,却被他身旁亲卫拦住。
龙骧精骑本就勇猛,如今劫营更是士气高涨,匈奴士卒多慌乱奔逃,毫无招架之力,大多数人亦是相互踩踏,死于同僚之手。
此战一直杀到天明,龙骧军几乎全歼匈奴,唯有洛罗率本部逃走。
皇甫嵩命人以枪挑科那查人头,挂在九原城头。
皇甫嵩得胜回营,只见九原城北城门打开,储义衫率众将士亲自迎接。
王协亦出城相迎。
见龙骧大军凯旋归来,储义衫大笑上前,皇甫嵩下马与之双手紧握。
”恭喜皇甫兄凯旋而归!“储义衫大笑道。
皇甫嵩笑道:”若无贤弟的配合,我岂能有此胜利,贤弟当记首功!“
二人挽手入城,两军将士倒是十分疑惑。
王协顿时明悟,会心一笑,原来这二人是演的一场苦肉计。
此战龙骧军斩杀匈奴近万,俘虏约三万胡人,收获战利品无数,更是获得了匈奴的粮草辎重。
城外匈奴军营付之一炬,剩下匈奴皆四散逃命。
储义衫命西北军准备酒菜,犒赏三军。
王协亦受到皇甫嵩的邀请,毕竟他是传达皇帝陛下圣旨的人,地位特殊。
席间,皇甫嵩举杯说道:”储老弟,我龙骧军奉命来此,此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皇甫嵩一饮而尽,储义衫亦起身举杯痛饮说道:“皇甫兄这是哪里的话,龙骧军乃是我大汉精骑能来九原,是九原百姓之福!”
皇甫嵩微微一笑开口道:“老弟,实不相瞒,此战之后我便奉旨离开,来我再敬你一杯!”
二人举杯痛饮。
第七十章
第二日,龙骧军队列整齐的出城。
王协单独一列跟在皇甫嵩身后,只见他一身黑甲与昨夜劫营的装束一模一样。
九原城南门大开,储义衫率一众西北军将领在城外送行。
皇甫嵩在马上拱手说道:“储老弟留步,莫要远送!”
储义衫一身便装回道:“皇甫兄妙计灭匈奴,在下佩服,望兄一路顺风!”
皇甫嵩拱手作别,策马南行。
储义衫盯着龙骧军远去的身影,对左右长叹道:“皇甫嵩真乃国之栋梁,心胸宽广,我不如也!”
说罢他摇了摇头回了城去。
西北军将领面面相觑,皆茫然不解。
皇甫嵩遥望远方,手中马鞭一指,高声道:“全速前进!今夜务必抵达临渡关,明日入雁门关!”
龙骧军呈十六列矩阵全速奔行。王协策马紧随皇甫嵩身后。
次日临近晌午时分,龙骧军已在雁门关三十里外。
他鹰眼遥看雁门关,对身边副将说道:“命传令官快马传我军令,让郝萌出城迎接我龙骧军!”
传令官快马飞奔,皇甫嵩命大部队放慢马速。
此时雁门关内,郝萌独坐在堂中,他眉头紧锁。
忽然哨兵来报,龙骧军传令官求见。
他心中疑虑,龙骧军在五十里外他便知晓,只是他未曾想到这原本驻扎在九原三年的龙骧军竟然会来雁门关。
他来回踱步片刻,而后说道:“让他进来。”
龙骧军传令官入堂拜道:“参见郝萌将军,我奉龙骧军皇甫嵩将军将令,现龙骧军已在关外请郝萌将军出城迎接。”
郝萌心中一凛,暗自惊讶,这皇甫嵩果然厉害,还未入城便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他摆出笑脸说道:“请小兄弟回去答复皇甫嵩将军,说下官准备一下,马上出城迎接。”
传令官出去后,郝萌立即让哨兵快马加鞭前去通知丁原。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会,起身穿上甲胄出了堂,对门外亲兵说道:“吩咐下去,全军披甲,出城迎接龙骧军!”
只见西北方黑压压一片,为首一面大旗上书四个大字:“大汉龙骧”。
郝萌在城头看去,只见龙骧军队形整齐,气势高昂,极速行军而不乱,他喃喃道:“久闻龙骧军威名,果然不可小觑。”
他走下城楼,大开城门,放下吊桥,率大小将官立在护城河外。
皇甫嵩放慢马速近前,他坐在马上拱手道:“阁下可是雁门关守将郝萌将军?”
郝萌拱手回礼道:“下官郝萌见过皇甫将军。”
皇甫嵩仍旧未下马,他面无表情说道:“郝将军,入城吧。”
郝萌面色微变,皇甫嵩侧目看他一眼,“怎么了?”
郝萌看了一眼皇甫嵩身后军威森严的龙骧军,嘴角微微抽动,笑道:“请!皇甫将军快请入城!”
皇甫嵩身后副将高喝道:“入城!”
郝萌抱拳躬身,正瞥见骑马跟在皇甫嵩身后的王协,面色诧异。
郝萌设下宴席邀请皇甫嵩晚上赴宴,对于龙骧军的出现还是让他十分疑惑。他打算探一探皇甫嵩的口风,龙骧军乃是皇帝陛下的亲信部队,如今来了并州可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因此对于此行的来意至关重要。
陈力仍旧躺在病床上,王协来到病榻旁。
陈力缓缓睁开眼,见到王协眼睛一亮,他缓缓起身。
“没事吧?”
陈力摆了摆手,“无妨,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了,血流的多了点而已。”
“龙骧军已经入城了,皇甫嵩将军正在巡视城楼。”
陈力舔了舔自己毫无血色的嘴唇,王协端起桌边的一杯水递给陈力。
陈力拍了拍王协的肩膀说道:“太好了,佑泽你立了大功了!薛校尉果然没有看错你!”
“薛校尉?”
“这次任务是薛校尉叮嘱我让我找你协助我的。”
王协如有所悟。陈力又继续说道:“对了,薛校尉过几日便会到雁门关。”
王协微微一笑,对这个传授自己武艺,更有几分知遇之恩的长官,让王协打心底十分感动,也对他十分感恩。
此时,赵牧四个新兵进了来。陈力立刻吩咐道:“快,给佑泽拿着吃的来!”
赵牧应诺一声急忙奔去伙房。
话说郝萌设宴邀请皇甫嵩及龙骧军几位副将。
大厨是由雁门郡特地招来的,日常负责郝萌的饮食。如今精心烹饪了一顿丰盛佳肴。
郝萌拿出一坛名贵陈酿,几位雁门守军中官阶不低的将官卖力作陪。
酒过三巡,郝萌举杯敬皇甫嵩笑道:“皇甫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下官仰慕已久,我敬将军!”
皇甫嵩并未饮酒,他以茶代酒举杯笑了笑,一饮而尽。
郝萌饮尽杯中酒,问道:“据下官所知,将军常年驻守西北,如今来并州不知可有大事,郝某在雁门从军十年,十分熟悉,不知可否有帮到将军的?”
皇甫嵩哈哈一笑抚须说道:“还真有,请郝将军帮忙的。”
郝萌听闻此话,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将军请说!”
皇甫嵩眯着眼看向露出笑脸的郝萌说道:“请郝将军明日撤军,雁门关由我龙骧军接管了。”
郝萌脸色一变,随即笑着说道:“皇甫将军说笑了。说笑了。”
皇甫嵩正色道:“郝将军,某并未说笑。”
郝萌神情凝固。场面一时也凝固住了,气氛变得微妙。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冷哼。
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威武身影踏门而入。
雁门守军几人连忙起身施礼道:“末将参见丁将军!”
来者正是丁原!
丁原走到桌边,直视皇甫嵩冷哼道:“皇甫将军,军中无戏言,雁门关乃是我并州地界,一直是由我并州兵马把守,不须皇甫将军劳神了!”
皇甫嵩亦起身,拿出天子令朗声道:“圣上口谕,众人听旨!”
众人立刻下跪。
皇甫嵩看了一眼跪地的丁原说道:“陛下口谕,由龙骧军接管雁门关军务,违令者斩!”
丁原低头不起,迟迟不说话,郝萌及其余几人不敢搭话。
皇甫嵩也不急,他负手看向丁原,许久后,丁原缓缓起身拱手道:“臣领旨。”
第七十一章
深夜。
丁原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
郝萌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丁原腾的起身吩咐道:“郝萌,你就留在雁门关,暂且不要插手军务,等候命令。如今不可轻举妄动。”
郝萌点了点头,缓缓退下了。
丁原举目看向天上的月亮,暗自叹气,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刘宏与董庞的身影。
董庞大权独揽,又是皇帝的舅舅,权倾朝野。
刘宏少年登基,本来是窦武掌权,如今董庞将窦武铲除,成为第二个窦武,甚至更甚窦武。如今陛下已年近三十,怎会坐视大权旁落。经过苦心运筹,陛下已有了动董庞的心思了,而自己在这场斗争中作为手握兵权的边疆大吏是双方都要拉拢的对象。
至于要选择哪一边,丁原迟迟无法决断。
如今龙骧军入主雁门关,便是陛下对自己的第二次敲打。
丁原深知自己选错便是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而如今却已经到了不得不选的地步了。
丁原看着月亮,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晨,王协早早起来带着赵牧四人训练。
皇甫嵩突然来到了他们的营地,王协连忙施礼恭迎。
皇甫嵩笑道:“免礼,我听说陈力校尉受伤了?”
王协点头道:“我与陈校尉一起出了雁门关便被匈奴黑甲铁骑追杀,还有四个武艺高强的黑衣人。陈校尉受伤昏迷,如今已无大碍。”
皇甫嵩蹙眉说道:“此事有蹊跷,陈校尉在哪?带我去见他。”
王协上前引路,陈力在病榻上见皇甫嵩进来,要起身下床行跪拜之礼被皇甫嵩按住了,“陈校尉不必多礼,养伤重要。”
皇甫嵩坐在床榻边说道:“此次王协小兄弟立了大功,御林军有此人才实在是幸事!”
王协躬身道:“不敢当,属下份内之事。”
皇甫嵩笑道:“小兄弟不用谦虚了,你的骄兵之计祝我破敌,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不敢不敢,皇甫将军神算,小的只是多嘴一说而已,没帮上什么忙。”
“陈校尉,我听闻你们御林军预备队在马邑受到了胡人的突袭,可否将此事详细说与我听?”皇甫嵩言归正传开口说道。
陈力坐直了身子,接过王协递过去的一杯热茶,徐徐将事情说给了皇甫嵩听。
皇甫嵩听完微微点头,“看来匈奴早有计划,王协小兄弟真是难得的人才,有勇有谋呐!”
王协听后也报以微笑。看皇甫嵩的样子倒是十分赏识自己。
皇甫嵩起身道:“目前御林军没有安排,陈校尉就与兄弟们在关内安歇吧。一切所需我来安排!”
陈力拱手道:“谢将军。”
王协连忙拱手道:“皇甫将军,属下如今闲来无事,愿为将军分忧!”
皇甫嵩眼睛一亮,呵呵一笑说道:“好呀,那你暂且跟随我身边如何?”
王协喜道:“能跟随皇甫将军,实乃万幸!”
陈力亦说道:“佑泽,如今我伤还未痊愈,御林军暂且由你统领,全力协助皇甫将军!”
王协抱拳应道:“是!”
王协心中欢喜,能够跟随一代名将皇甫嵩的身边学习,是十分难得的机会,此前他只是熟读兵书并未实际操练过士卒,更没有带兵的经验。
在九原的几天里,看到龙骧军训练有素,战斗力之强让王协羡慕不已。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表现,也得到了皇甫嵩的认可,加上之前薛亮的赏识,日后在军旅中自己也会有一定的地位了。
接连几日,龙骧军迅速接管了雁门关大小所有的事务,而郝萌所率领的雁门守军并未撤离,而是在雁门关内安营扎寨。
皇甫嵩不去管这些,他专心安排防御事务,因为他知道匈奴这次不是简单的掠夺,而是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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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并州治所,繁华至极。
城北一座极为宏大的府邸便是丁原的住所。
门前有青石板铺设的广场,宽大宏伟的府门,上悬一块金灿灿的匾额,书着两个大字:“丁府”
府宅占地极广,亭台楼榭,池塘画廊,应有尽有。
午后时分,丁原独自在府中书楼内负手眺望,这里是整个晋阳城最高处,整座城的风景尽收眼底,更是地位的象征,是所有书生公子都向往的地方。
忽然一阵风吹过,丁原猛然转身,目光如炬,他的面前凭空站着一个人。
那人微微一笑,显得十分轻松,他负手说道:“怎么?很奇怪吗?”
丁原神色微微收敛,淡淡的说道:“是你,就不奇怪了。”
丁原来到书桌旁坐下,缓声说道:“薛校尉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事务繁忙,不知来我府上,有何见教?”
来人正是御林军督校尉薛亮。
薛亮正色道:“建阳兄,你我多年故交,特来劝兄长不要误入迷途。”
丁原眼睛眯成一条缝,“哦?丁某不懂,请薛老弟赐教。”
薛亮徐徐反问道:“建阳兄以为董庞此人如何?”
丁原抚须说道:“上国柱,文韬武略,匡扶社稷,乃是我大汉不可多得之肱股。”
薛亮却冷哼一声道:“董贼擅政,其心可诛。”
丁原面色微微一变,并未开口。
薛亮继续问道:“陛下欲杀董贼,建阳兄以为如何?”
丁原吃了一惊,但是仍旧保持着面色镇定,他没有想到薛亮竟然如此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他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薛老弟说笑了,慎言,慎言!”
薛亮负手冷然道:“建阳兄,陛下与董贼势不两立!”
丁原的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站起身来,拱手说道:“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丁原没齿难忘,只是上国柱势大,恐难敌之,况且上国柱多年来治国有方,横扫西北,皆是为陛下分忧,陛下何必要与上国柱分个你死我活呢?”
薛亮正视丁原缓缓说道:“若是董庞篡位,你当如何?”
丁原吃了一惊,迟疑了片刻,拱手道:“老弟说笑了,说笑了。”
薛亮冷笑道:“假若董贼胜了,你丁原不过就是加官进爵成了京城的笼中虎,董贼会信任你吗?”
丁原蹙眉深思,低头不语。
“咚!”
薛亮将一金色丝绸包裹的小包袱丢在丁原面前的书桌上,旋即便跳出窗外消失不见了。
丁原追到窗边,扫视四周,却未发现薛亮的身影,他缓缓来到书桌旁,打开包袱。
那包袱里放着一番印。
丁原拿起来一看,上书五个大字:“汉南乡侯印”。
丁原双手颤抖端起印鉴,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第七十二章
雁门关外,皇甫嵩率众将官上了城楼。
只见北方茫茫一片,皇甫嵩手指北方高声说道:“匈奴集结兵力要攻打我雁门关,三日便会兵临城下!”
龙骧军二十几位将官神情严肃。
王协亦跟随皇甫嵩在这城楼上,张辽、淳于琼、关羽、高顺四人亦被王协喊在身旁。
这四位名将,王协怎会错过?淳于琼本就是御林军人,自然是由王协调配。
张辽虽为马邑县尉,但马邑失手,县令高利战死,在这雁门关更是没人待见。如今王协邀请,张辽毕竟有一腔报国之情,便随王协一起了。
关羽本就是一介村夫,得到王协如此礼遇已经是十分感激,对于王协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高顺乃关北军曲侯,拒北关失守后一直在此闲置,拒北关校尉朱阳丢了拒北关,如今正在晋阳受审,哪里有功夫去管这仅存的先登营。
驻北校尉卫胜,并未来此,一则王协没资格去邀请卫胜,毕竟卫胜乃是一堂堂北疆三校尉之一,地位比王协高上不少。二来即便是要邀请,也是皇甫嵩派人去请,也轮不到自己。
龙骧军的二十几位将官好似有意与五人分开一段距离站立,虽然说话还算客套,但是眼神中却藏着有一丝不屑。
皇甫嵩开始安排城防事宜,王协等了许久,皇甫嵩却并未给他们安排任务。
龙骧军将官各自领了将令离去。
皇甫嵩笑了笑对王协说道:“暂且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去办的,好好休养几日,等匈奴来了可是要大战一场!”
王协微笑的点了点头,他与四人便下了城楼回到营地。
淳于琼忿忿的说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张辽劝解道:“龙骧军本就是我大汉第一军,实力强悍,有些傲气也算正常,淳于兄弟不要介怀。”
淳于琼冷哼一声,“等胡蛮来了,倒是要看看是老子杀得多,还是他们那群厮杀得多。”
王协笑了笑,并未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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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北疆如飘来一片灰云。
皇甫嵩率众人在城头观看,匈奴军队绵延数里,不下于八万人。
皇甫嵩侧身问道:“是何人率军?”
身旁副将抱拳答道:“乃是南单于王栾提羌渠亲自率军前来!”
皇甫嵩微微冷笑说道:“胡人此番是要动真格的了!正好!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汉的天威!”
不一会只见匈奴骑兵黑压压一片,皆是身披铠甲外裹狼皮,手持长刀。
栾提羌渠勒马当先,观看雁门关城头,旋即拿手中马鞭一指雁门关回头问道:“哪位勇士敢去叫战!”
此时右贤王铎塔洛身后一猛汉纵马而出,喊叫道:“铎塔部落蒙哥要让汉人娃娃知道我们匈奴人的厉害!”
只见蒙哥手拿一玄铁重棒冲出。
栾提羌渠并不认识,他蹙眉侧身询问,原来这蒙哥是铎塔洛新招揽的猛士,手持一根八十斤的玄铁重棒,力大无穷,生猛无比。
只听蒙哥在雁门关外一声大喝道:“汉人小儿,出来给爷爷磕头,留你们一条全尸!”
皇甫嵩负手冷哼,问道:“何人去斩此胡蛮!”
淳于琼正要上前请战,却被王协一把拉住,王协低声说道:“且慢,龙骧军猛将如云,先不急。”
此时龙骧军中走出一位校尉拱手对皇甫嵩抱拳说道:“宋先风请战!”
皇甫嵩头也不回,“准!”
“遵命!”
宋先风飞速下了城楼,只见一骑从城中飞驰而出,一身玄甲手持钢枪。
宋先风挺枪疾奔,蒙哥拖棒在旁。
二人交汇时,只见宋先风挺枪便刺,蒙哥重棒横扫,金器向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宋先风顿时虎口发麻,差点没抓住手中长枪。
他勒马回身,见着匈奴壮汉力大无穷不敢大意,舞了个枪花,避实就虚又刺了过来。
张辽在城头上低声对王协说道:“这宋校尉武艺不差,只是不是这匈奴人的对手。”
蒙哥一力降十会,举棒朝宋先风头顶砸去,宋先风急忙回防,架枪来挡。
但是比拼力量他哪里是蒙哥的对手,他微微斜肩,将力道卸去,枪朝蒙哥怀中扎去。
蒙哥竟不回挡,单手抓住宋先风的枪头,将其折断,另一只手舞起玄铁重棒朝宋先风扫来。
宋先风急忙躲闪,他手中兵器已折,败下阵来,连忙拍马回城。
蒙哥将手中枪头掷在地上,哈哈大笑。
匈奴士卒皆放声欢呼。
宋先风上了城楼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有辱龙骧威名,甘愿受罚。”
皇甫嵩淡淡挥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宋校尉不必介怀,何人可去迎敌?”
龙骧军副都尉韩世松抱拳出列道:“将军,看某砍了那厮!”
皇甫嵩微微点头,露出笑容。
韩世松刚到而立之年,孔武有力,是龙骧军第一单挑战将,皇甫嵩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提拔他做了副将的。
韩世松长刀在手,纵马出城。
蒙哥将铁棒扛在肩头,高声问道:“汉家小儿,姓甚名谁!”
韩世松一声冷笑,“将死之人废话少说,我乃你韩世松爷爷!”
韩世松快马近前,手中长刀横扫,与蒙哥铁棒撞在一起,二人俱被震退。
韩世松舞刀生风,蒙哥虽然力大,但韩世松力气也不小,加之韩世松比蒙哥敏捷的多,十个回合下来蒙哥已全面处于下风。
蒙哥长棒举过头顶,狠狠砸下来,韩世松见其用对付宋先风的招数对付自己,心中冷笑,方才在城楼观战时他心中已有对策,自然不惧。
韩世松侧身竖刀震开铁棒,刀入吸在铁棒上一般,顺着铁棒捅向蒙哥,蒙哥大惊,急忙后仰,仍被打到护心镜。
顿时蒙哥钻心疼痛,不能再战。
此时,匈奴阵中飞出一骑,他手拿长槊,一身狼皮银甲,虎背狼腰,翩翩少年。
那少年坐下赤红宝马,一声高喝,“蒙哥速退,我来取他狗命!”
只见那少年手中长槊斜刺而来,韩世松放开蒙哥提刀来挡,少年槊如游蛇,顿时韩世松提刀紧防。
韩世松见此少年武艺不凡,便开口问道:“来将通名!”
那少年微微一笑,横槊在前说道:“匈奴左逐日王呼邪屠之子呼邪哲豹!”
第七十三章
皇甫嵩目光如炬,他见这少年武艺不凡,暗暗蹙眉,匈奴军中又多了一个少年勇将,对己方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世松冷哼道:“无名小卒,让你父出来受死,你还配不上!”
呼邪哲豹大怒,他长槊在手冲杀过来。
二人战在一起,只见呼邪哲豹槊走游蛇,韩世松已不能敌。
皇甫嵩心说不好,急命鸣金召回。
只是呼邪哲豹哪里肯放,招招凶狠,韩世松不能得脱。
呼邪哲豹忽然发狠横槊扫来,韩世松长刀来挡,竟然手中长刀被震飞了出去,呼邪哲豹长槊直击韩世松面门。
韩世松当场被杀。
匈奴军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呐喊声。
皇甫嵩瞳孔收缩,顿时心痛不已。
龙骧军二十多个将领皆沉默不语,他们之中最是清楚,韩世松乃是他们最强的单挑武将,其余皆是不如,如今韩世松被斩杀,其他人再出去无异于送死。
此时淳于琼叫骂道:“这竖子好生猖狂!爷爷我去斩了他!”
王协见那呼邪哲豹武艺不凡,心中亦担心,他拉住淳于琼问道:“仲简可有把握?”
淳于琼不管三七二十一,高叫道:“试试便知!”
说罢他也不向皇甫嵩请示,便下了城楼。
皇甫嵩看向王协,王协抱歉作了一揖请命道:“皇甫将军,我这兄弟武艺不凡,可以一试。”
皇甫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只听城下哇呀呀一声大叫,淳于琼手中一杆虎口吞山钺,直冲呼邪哲豹砍来。
呼邪哲豹见淳于琼面相凶悍,来势汹汹,亦提槊来挡。
二人大战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此时匈奴军忽然鸣金,将呼邪哲豹召回。
呼邪哲豹弃了淳于琼回营。
只听淳于琼哈哈大笑骂道:“竖子休逃,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便留你狗命!”
呼邪哲豹毕竟少年意气,回头怒瞪淳于琼,但是军命如山,他只得回营。
王协问身边几人道:“那匈奴小将,文远、云长可敌否?”
张辽看着城下战场,郑重的说道:“有些胜算,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好说。”
关羽面色平静的说道:“文远过谦啦,以文远之武艺远胜此贼。”
王协又问道:“云长观其如何?”
关羽闻言淡然说道:“可惜某手伤未愈,否则定斩竖子。”
王协深知关羽之强,深信不疑。
呼邪哲豹来到呼邪屠身边对栾提羌渠单手抱胸施礼,口中却气恼道:“叔父何故鸣金,我方才可斩那厮!”
栾提羌渠对呼邪哲豹这个侄儿的无礼并未在意,他笑道:“你已斩龙骧军第一将韩世松,当记大功一件!侄儿今日稍息,明日再去斩那无名大汉!”
呼邪哲豹心中一喜,谢过单于王。
淳于琼骂骂咧咧的回了雁门关。
皇甫嵩带着众将下城迎接。
皇甫嵩笑道:“淳于将军好武艺,御林军果然能人辈出呀!”
淳于琼下马向皇甫嵩恭敬抱拳道:“将军过誉了。”
皇甫嵩迅速收回笑脸,严肃对众人说道:“匈奴军来势汹汹,准备充足,不可小觑,众将士要打起精神严防死守!”
众将士闻言皆躬身抱拳道:“遵命!”
第二日清晨。
只听匈奴战鼓擂响,呼邪哲豹已在城下搦战。
皇甫嵩登上城楼,只见呼邪哲豹精神抖擞,身披一件锦袍披风,更加威武。
此锦袍披风正是昨日单于王所赏赐的。
皇甫嵩微微蹙眉,此时王协来到皇甫嵩身边,他拱手作揖道:“皇甫将军,我举荐一人可斩此贼。”
皇甫嵩乃一代名将,久经沙场,昨日淳于琼与呼邪哲豹大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但是却未到可以斩将的地步。他缓缓问道:“可是淳于将军?”
王协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道:“我举荐之人乃是马邑县尉张辽是也。”
此时皇甫嵩身后众将一时交头接耳起来,一个区区县尉竟然敢说自己可斩对面那英武的呼邪哲豹,龙骧军众将官自然不信,此时龙骧军另一位副将赵群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区区县尉信口开河,丢了性命是小,伤了我军士气为大。”
赵群又看向王协说道:“王校尉,在下并非看不起王校尉,淳于将军的确武艺非凡,在下佩服,只是战场之上不可儿戏,使一区区县尉出战未免贻笑大方了吧。”
王协笑道:“赵兄,文远兄弟虽是县尉,却英武非常,王协并非儿戏。”
王协让身后张辽站出,张辽躬身向皇甫嵩施礼。
皇甫嵩见张辽相貌堂堂,赞许道:“佑泽举荐之人定然非比寻常,来人,赐甲胄一副,良马一匹,前去迎敌!”
张辽拱手拜谢。
不多时,只见张辽一身银甲出关,坐下黄骠马,手持一口凤嘴刀,他目若朗星,神采奕奕。
张辽二话不说,便提刀来战呼邪哲豹。
张辽手中凤嘴刀若雄鹰扑兔,呼邪哲豹手中长槊如游蛇盘走。
二人大战二十回合,呼邪哲豹渐渐不敌,忽然只听箭羽破空之声,一支冷箭从匈奴军旗之下射出,张辽连忙一躲。
呼邪哲豹趁机提槊来刺,张辽顺势挑开,那呼邪哲豹瞅准时机全力攻来,长槊全力刺出亦无余力收回,只见张辽手中凤嘴刀弹开长槊,举刀劈在呼邪哲豹颈项之上,呼邪哲豹惨叫一声落马,张辽再补一刀,呼邪哲豹当场死去。
呼邪屠放下手中长弓,大叫一声,“我儿!”
见到呼邪哲豹惨死,呼邪屠顿时昏厥,落下马来,被身边士卒及时救起。
栾提羌渠连忙让人射箭,张辽见乱箭射来,调转马头回城,匈奴士卒冲上前抢回呼邪哲豹的尸体。
雁门关上擂鼓震天,皇甫嵩大喜,转头对王协说道:“佑泽所言不虚!文远真乃当时虎将也!”
皇甫嵩率众下了城楼,亲自迎接张辽入城,见张辽下马顿首施礼,皇甫嵩心中顿时升起爱才之心。此等猛将竟然只做了区区一个县尉,真是暴殄天物!
皇甫嵩大笑道:“文远快快请起!文远阵前斩将,为韩世松将军报仇,当记大功一件,我定会为文远举荐!”
此时驿卒来报,将一封信送给皇甫嵩,皇甫嵩看后哈哈大笑。
“真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呐!”
第七十四章
众人不解,皇甫嵩负手笑道:“武威都尉丁原将军来信,雁门关一万守军交由我军调遣,同时从晋阳拨两万并州军驰援雁门关。”
众将官闻言大喜,原本雁门关是由他们三万龙骧军镇守,雁门关城高池深,雄关高耸,面对八万匈奴必将是一场血战。
若是守军增加到六万,那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不多时,郝萌也接到了并州将令,来到皇甫嵩中军大帐,他拱手道:“皇甫将军,下官奉丁原将军之命,协助龙骧军防守雁门关,下官特来听从皇甫将军调遣。”
皇甫嵩起身示意郝萌起身,他问道:“好!”
郝萌继续说道:“另外两万士卒已从晋阳出发,由关北校尉朱阳统领,其中一万人交由驻北校尉卫胜统辖。”
皇甫嵩点了点头,他面含笑意说了几句夸赞的话。
郝萌抱拳退出大帐,皇甫嵩随即收敛笑容,薛亮缓缓从帐后帷帘内走出。
薛亮拱手道:“义真兄,好久不见了。”
皇甫嵩上前拉住薛亮的手高兴道:“文海,是好久不见了!”
薛亮笑道:“若非出来执行陛下的任务,还没有机会与义真你见面呢!”
皇甫嵩哈哈一笑说道:“文海,你可真是忙了我不少忙呀!丁建阳那边能出兵相助恐怕也是你的功劳吧!”
薛亮一笑说道:“丁建阳还算识时务,也不枉陛下的看重。不过你还是得小心,据说雁门太守王匡已投靠董庞,怕是要给你使绊子,雁门郡军粮皆是由雁门郡供给,战事紧张当需谨慎。”
皇甫嵩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文海提醒,这王匡,丁建阳调不动?”
这王匡本非丁原嫡系,是晋阳当地豪族。在并州有一定势力,为官多年了,正巧遇到刘宏要调动并州体系敲打丁原,给了董庞见缝插针的机会,让王匡外放雁门做了太守。
此人原本在丁原帐前恭顺的很,如今可以看出狼子野心,在雁门培植自己的势力。况且此人已投靠董庞,更会与龙骧军作对。
薛亮将这些事情细说与皇甫嵩听,皇甫嵩为官十几年自然明白官场险恶,背地里的勾心斗角无数。
皇甫嵩思量半天说道:“文海,为兄还想请你帮一个忙。”
薛亮拱手道:“义真兄不必客气,请讲。”
皇甫嵩正色道:“请文海借点人。”
薛亮好奇道:“哦?义真兄所借何人?”
皇甫嵩道:“王协王佑泽,此子机敏多谋,我立刻向丁建阳书信一封,请他下令让王匡协助王协安排粮草,我让王协执此令入雁门郡,若是王匡有异动便让他夺了军权!”
薛亮笑了笑说道:“好,义真能如此信任王佑泽,便由义真兄差使好了!”
皇甫嵩脚狡黠的一笑说道:“此子我甚是欣赏……”
薛亮立刻打断他的话说道:“想都别想!此子一身武艺皆是我亲传,日后就在京城陛下有用,可不能跟着你四处奔波。”
皇甫嵩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就问问嘛,不行就算了!”
皇甫嵩煮茶与薛亮对饮,命人把王协唤来。
不多时,王协入帐见到二人拱手施礼。
“属下见过皇甫将军,薛都尉。”
薛亮笑了笑说道:“佑泽,你表现甚好,我没看错你,来,坐下同饮!”
王协亦坐下,他见二人关系很好,且薛亮来此定有事情,他接过皇甫嵩递过来的一杯茶,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唤王协前来所为何事?”
皇甫嵩抚须大笑:“好一个猴急的王佑泽!”
王协亦笑道:“能为国家出力,是佑泽的荣幸。”
皇甫嵩点了点头,拍了拍王协的肩膀道:“好!确有一件重要的任务!此事我与文海商量,只有你去合适。”
王协瞥了一样薛亮,原来薛亮字文海,薛亮悠闲的喝着茶,皇甫嵩继续说道:“我雁门关战事紧张,想必匈奴那边也不会轻易放弃,而我军粮草供给均由雁门郡负责,雁门郡太守王匡与我军有隙,难保不会出问题,故要你引一校兵马前去雁门郡负责粮道安全。”
王协心中欢喜,如今自己的分量越来越重,皇甫嵩也十分器重自己了,他抱拳道:“属下领命!不过属下有一个请求。”
“哦?”见王协还有要求,皇甫嵩与薛亮都看向他。
王协说道:“此去雁门郡任务重大,所带兵马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而我并未率领过龙骧军和雁门守军,故请将军许我带御林军预备队及我熟悉的队伍。”
皇甫嵩抚须大笑说道:“哈哈哈,此小事,一切如佑泽所言!”
王协心头一喜,御林军预备队整体素质不错,可以任用为军官,加上驻北军新兵营四百人和高顺的先登营,已有近千人。再从雁门守军中抽调千人,组成一校兵马。王协有信心让这支队伍完全听从自己的指挥。
薛亮起身拍了拍王协的肩膀道:“最近武功练得如何了?走,让我来试一试。”
王协微微一愣,随即会心一笑跟薛亮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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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薛亮带着陈力回了京城,将御林军预备队交给了王协统领。
王协在雁门守军中挑选了一千人,全部都是士卒,因为他打算任用预备队的队员来统领这群人。
新兵营是最孱弱的队伍了,但是对王协却十分的崇拜,故而王协也将他们带着,并安排张辽和淳于琼进行训练。
匈奴军很快得知了雁门关增援的消息,没敢轻举妄动攻城,而是在调集兵马支援。因此这几日还算比较安稳。
王协在雁门守军中走访,与他们建立感情,同时也同他们打听雁门郡的事情。
对于王匡大家都不是很熟,而王协的知识范围内也仅限于他曾经是一镇诸侯,后来也就消失了,在历史里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很快,丁原的手书来了,皇甫嵩立即给王协下了一道将令,让王协率军前往雁门郡,负责粮草补给的安全。
王协接到命令,他来到城头看着南方,心中感慨。
他的第一次率军,征途即将出发!
第七十五章
开城门!
清晨,随着一声清脆的高喝,雁门关南城门打开,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下。
王协一身白甲,腰悬虎跃,坐下一匹在龙骧军精心挑选的黄骠马。
他一骑当前,左右是张辽、淳于琼、高顺、曹性四人。
“出发!”王协大喝一声,催马前行踏出吊桥,向南而行。
雁门郡,北疆长城以内最近的郡,距离雁门关不过两百里。
王协所率队伍多为步兵,行军较慢,王协正好沿途观看地形山势,将可利用的地势牢记于心。
第三日,王协的队伍达到了雁门郡。
只见雁门郡城门紧闭,见到王协的部队近前,城门校尉立在城头高声道:“来着何人?”
王协拱手道:“在下御林军王协,奉龙骧军皇甫将军将令前来督粮。”
那城门校尉嗤笑道:“什么时候御林军归龙骧军管了?等着!”
淳于琼怒道:“你这厮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这般无礼!”
那城门校尉冷眼讥笑并未说话,而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抖着腿。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仍旧没有开城门,王协蹙眉不快。
淳于琼抄起手中那杆虎口吞山钺指着城头那校尉道:“小厮!快开城门,你家太守是死了吗!到现在还不来出城迎接!”
那校尉在城楼上俯视众人,厌烦道:“太守大人午休未起,诸位再等等罢!”
淳于琼大怒,“什么!要是那厮长睡不起,我们便入不得城了吗!”、
王协压制心中不快,拱手说道:“这位军爷,我等均是汉军,亦有将令在手,不如先放我等进去,我亲自拜会王大人如何?”
那城门校尉摆了摆手,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那校尉转身离去,不再理王协。
王协心中恼怒,他知道这是王匡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
淳于琼在城下大骂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城门才缓缓打开,一行人缓缓走出城门来。
为首一人书生打扮,身后一人腰悬长刀。
二人率众出城,为首那位书生向王协施礼道:“雁门郡主簿王臣丘、兵曹夏展风特来迎接王校尉。”
王协下马回礼,取出皇甫嵩将令,二人恭请王协军队入城。
大部队被安排在了北城军营,王协带着张辽随主簿王臣丘、兵曹夏展风一同去往太守府拜见王匡。
太守府亦位于北城,坐北朝南位置显赫,门口有一队护卫把守,门前两座石狮子气派非常。
王协在二人的带领下来到前堂。
不多时,一位身穿华服,嘴角留着字山羊胡的精瘦男子从后堂走出,他负手缓步,面含笑容。
王协上前拱手道:“御林军王协,见过王大人。”
王匡笑容满面,连忙说道:“王校尉免礼,我已得丁将军手书,我雁门郡上下一定会全力协助王校尉的,定保雁门关粮草无碍!”
王匡面相和蔼,信誓旦旦,但王协却早已聆听薛亮和皇甫嵩的叮嘱,心中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面子上王协还是深深作揖,面露感激道:“下官来此人生地不熟,还请王大人多多帮扶才是,下官先谢过了。”
王匡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即以有要事处理先行离去了。
主簿王臣丘和兵曹夏展风皆盛情邀请王协共赴晚宴,被王协以军务推脱。
王协回到军营安排一切。
王臣丘送王协到太守府外,见王协离去,转身又回了太守府。
后堂中,王匡搂着一位美妾坐在躺椅上,旁边尽是美味糕点和酒水。
王臣丘来到后堂拜见。
王匡仍旧调戏着美妾问道:“臣丘,王协此人你看如何?”
王臣丘冷冷一笑,“一个小娃娃而已,方才城外让他等了一个多时辰,他都不敢言语,他少年气盛怎会如此沉稳,依我看就是一胆小怕事之人罢了。大人恩威并施定可让他服服帖帖。”
王匡哈哈大笑,吩咐道:“明日你去北营,王协那边一切生活起居所需,你皆为其安排妥当,不要失了待客之道。”
王臣丘笑着点头,缓缓退下了。
雁门郡不算什么大郡,周边六县均距离雁门郡很近,整个郡治人口不到十万人,毕竟太靠北方,人烟稀少。
雁门郡本身驻扎着一校军马,后因战事又增调了一校军马,雁门关的粮草供给一直是由这两校军马负责的。
王协来此后,第一件事便是与他们办好交接。
雁门郡的粮仓在北营旁,位置十分便利。原本北营就没什么人,只有看守雁门关粮仓的士卒在此,如今通通交由王协了,这北营便只有王协他们的人了。
仓管的功曹跟随着王协身旁,手中拿着一摞厚厚的账簿,在一一向王协核对着仓库中粮草的数量,十多个士卒正在清点着粮草,王协担心王匡在粮草数量上有所克扣,故而比较仔细。
一旦粮草交到自己的手中,出了什么差池便完全是自己的责任了,王协不敢有丝毫怠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雁门关守卫战势必是一场持久战、消耗战,若是粮草出了问题,那战局胜败顷刻间便会调转,马虎不得。
经过三天的仔细清点,王协将北城仓库的三个粮仓接管了下来,王协安排张辽、淳于琼、高顺三人为护军,每人统领五百士卒,轮流看守粮仓。
关羽由于手臂伤势一直被王协安排在营中养伤,这样的猛将王协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生怕有什么闪失。
连日来,王匡一直派人嘘寒问暖,让王协十分奇怪,有时赠与了一些东西可以用上的,王协也不客气,统统收下了。
寒风阵阵,西北苦寒之地
临渡关外
聚集着大批的难民。
龙骧军走后不到半个月,云中郡周围集结了十多万匈奴部队,云中郡太守路苍南畏惧下令全军撤离云中郡,退守临渡关。
多位将领苦劝无果,被云中郡太守路苍南革职。
九原守军拒不听从路苍南的撤退命令,储义衫身先士卒死守云中郡的唯一防线。
此番匈奴领军者乃是单于王二子栾提苏扶,经过一场血战,九原守军拼死抵挡住了数倍于自己的匈奴军。
栾提苏扶得知路苍南撤军的消息,在九原城外围而不攻,大肆宣扬此事,使得九原守军军心大乱。
围城第十日,九原守军发生兵变,逃兵无数。
九原城被破,储义衫柱刀立于城头,死而不倒。
第七十六章
清晨,难得的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枯黄的大地上。
王协洗漱完毕整理好衣衫,来到张辽的营房前。
正好张辽出了营帐,见王协一身文衫打扮,未穿军装,便好奇问道:“佑泽为何不穿军袍?莫非今日有事吗?”
王协打量了一下张辽,只见张辽一身甲胄,王协道:“文远,快去换一身衣服,随我到城中走一趟。”
张辽好奇道:“哦?有何事吗?”
王协故作神秘道:“你快去换衣服,路上再说!”
张辽回屋换了一身便服,随王协一同出营了。
路上,张辽再次好奇问道:“佑泽,到底何事?”
王协笑了笑卖关子道:“文远,我军尚缺一名护军,我带你在城中寻一个。”
张辽蹙眉道:“佑泽,此事不可儿戏,护军一职统领五百兵士,非同小可。”
王协哈哈一笑说道:“此人你见了之后,定然不会反对,只怕人家不愿意呐!”
张辽倍感好奇,“竟然有这样的人,到底是谁?”
王协笑道:“你见到便知!”
二人转街过巷,来到南城。
南城乃是居民区,不少府宅林立。
王协带着张辽来到一处颇为气派的府宅门前,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仆见有客来,上前恭敬问道:“二位公子有何事?”
王协恭敬拱手道:“这位管家,劳烦通禀你家大公子,御林军王协求见。”
那老仆管家拱手施礼道:“二位军爷请稍等,容我禀报。”
张辽抬头一看,门口匾额上书:郭府。
张辽恍然大悟问道:“这是要见郭缊?”
王协站着点点头。
不一会只见一青衫男子快步走来,正是郭缊。
郭缊拱手笑道:“佑泽兄,文远兄,不知到访有失远迎!”
王协与郭缊寒暄几句,郭缊请进二人入府。
三人在前堂坐定,王协开门见山道:“郭兄乃是雁门豪族,想必也知我到雁门郡所为何事了吧?”
郭缊点了点头,说道:“佑泽兄高升,可喜可贺!”
王协摆了摆手说道:“只是暂时的,此番前来叨扰,一则来看看郭缊兄,二则有一事相求。”
郭缊心中盘算,他问道:“佑泽兄有何事?”
王协开门见山说道:“今奉龙骧军皇甫将军之令来雁门郡督粮,所带一校军马,只是手下尚缺一位护军,想请郭兄出任。”
郭缊为郭家大公子,其所在的郭家乃是雁门郡的地方豪族,其先祖曾为雁门太守,自祖父一代发生变故而退出了官场,但其家族在雁门郡经营农商业,家大业大,但是因为党锢的原因,多次推选都没有选上孝廉。故而到了郭縕这里放弃了从选孝廉这一方式进入仕途,而打算通过从军建立军功获取官职。
只是此前天下太平,偶尔有些剪径毛贼也都由地方县尉收拾了,并州各地郡县常年都不招兵,使得郭縕苦无门路。
如今王协的邀请让郭縕颇为心动,固然王协的邀请有拉拢郭家的意思,但是这毕竟是一次机会。
只是唯一让郭縕犹豫的是,王协毕竟只是临时安排的一个校尉,并非正规编制军,在此次任务结束后,王协仍旧只是算御林军预备队的一名普通预备员,也就意味着自己做这个护军也只是个临时的角色,甚至可能会出力不讨好。
郭縕许久没有回复,王协缓缓起身说道:“郭兄,我知道这临时的护军配不上郭兄之才,想必郭兄也知道匈奴此番全力进攻,龙骧军压力巨大,朝廷对此也是十分重视,我王协虽一介预备员,但是承蒙皇甫将军信任能担此大任,上对君王社稷,下为黎民百姓,中还为了我自己的前途。”
王协看了看郭縕及身边的张辽继续说道:“郭兄当日义救我等,我便看出郭兄乃是仗义忠君之辈,故而才厚着脸皮来相求郭兄。郭兄,文远以及其他兄弟凡为有功之人,我王协他日回京若能论功,定然不会忘记弟兄们这份功劳的。”
张辽起身保全说道:“郭兄,佑泽所言句句在理,据我所知自打王匡来到雁门郡,对郭家屡次打压,若是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郭家危矣,此番机会郭兄为何不试一试呢?”
郭縕霍然起身,向王协抱拳道:“属下参见王校尉!”
王协与张辽相视大笑起来,郭縕亦笑了起来。
郭縕留二人在府上用膳,郭府开设了并州北部最大的马场,与匈奴很多部落都有贸易往来,更在雁门郡外有千亩良田。
王协知道日后若是想要成为一方诸侯逐鹿天下,得有这样的投资人给予足够的资金支持,毕竟军费开销是一笔极大的花费。
刚刚用膳结束,便有一军卒前来拜见,王协接过信件一看,是雁门关来信要求送粮。
王协便带着郭缊,张辽二人回到军营。
王协吩咐下去,召集所有士卒集合,正式任命四人为护军。
御林军预备队被拆分在各个队伍中担任队率,由张辽,高顺,淳于琼,郭缊四人各领五百人。
雁门关因为如今驻扎了六万人的部队,每日消耗粮草巨大,而雁门关原本的粮仓十分有限。
王协随即召集四位护军一同议事,他打算规划出一条粮道,由四位护军轮流护送粮草运输,毕竟雁门郡治下最多只会有一些马匪,但是面对装备整齐的正规军也只有逃命这一条路。
因此王协在了解过雁门郡的治安后也不太担心马匪的事情。
王协的安排井井有条。
约莫半个月左右,粮道运转顺利,王协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一点。
是夜,关羽长期卧床,精力充沛,他睡不着觉起来夜游。
因为害怕吵到其他人,关羽提刀来到粮仓附近准备练习一下武艺,毕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练过刀,有些生疏了。
夜间粮仓黑灯瞎火,没有一丝月光。
粮仓的看管已然睡去。
因为粮库附近有很大一块谷场,关羽心头一喜,谷场场地极大练武极为适合。
关羽正要过去,只听风中细微声响。
关羽顿生警觉,他四处查探,只见一黑衣人夜间鬼鬼祟祟蹲在粮仓附近。
关羽悄然来到他的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后领,那人回身一看,一位红面长髯壮汉手提长刀正抓着自己便想要挣脱逃跑,关羽一见此人手中拿着引火之物,多半是想要纵火,他心头一怒,这深秋时节若是纵火整个粮草尽毁!
关羽怒喝一声,将此人提起大步走向王协的营房。
第七十七章
王协从睡梦中被敲门声吵醒,他打开门,只见关羽一手提刀,一手拎着一个满脸惊恐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被扔在地上,他面容蜡黄消瘦,贼眉鼠目。
王协察觉到情况不对,他顿时清醒问道:“云长,怎么回事?”
关羽抚须冷视那男子,他长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喝道:“你自己说!”
那男子连忙跪地拼命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呐,是王大人让小的来的,不关小的的事呀。”
王协见此人如此胆他负手怒喝道:“给我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否则将你大卸块丢去喂狗!”
那男子胆小如鼠,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男子本是雁门郡狱中关押的一个小偷,因为其身手敏捷,被王臣丘秘密安排过来在军营中放火烧掉粮草,这样就逼迫王协要想王匡借粮。
这样王协的命脉就抓在了王匡的手里,一旦断粮,龙骧军将不堪一击军心涣散,而王协铁定背这口黑锅。
王协心中气愤,关羽更是恼怒,他说道:“我们这就抓着这厮去找那王臣丘对质!看那厮有何话说!”
王协摆了摆手道:“不可轻举妄动,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先不急,云长你负责看押这厮,我留着他有用,记住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关羽点了点头,拿布堵住那黑衣人的嘴,提着他的后领出了大帐。
王协眼神闪烁,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说道:果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前几日一直派人来嘘寒问暖,让王协都有些奇怪,还有一丝疑虑,现在让王协彻底的明白了。
此事按下不表。
雁门郡西北,多为荒漠,黄沙弥漫植被甚少,故而那里也没几个县治,多为村庄和集镇。
狂沙帮,一个隐藏在雁门郡西北部的马匪,数量约有二百多人,势力强大,烧杀抢掠,连周围几个县官都不敢管。
曾经周围四县联合围捕狂沙帮首领响尾蛇失败,响尾蛇展开疯狂的报复,一县县长一家二十七口被响尾蛇全部杀死,此等灭门惨案惊动了丁原。
丁原下令围剿狂沙帮,但是最终未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而失败,此后四县再也不敢去惹狂沙帮,狂沙帮在四县之地为非作歹。
在西北荒漠的一处隐蔽场所,响尾蛇靠在狼皮椅子上,他人如其名,让人感觉如毒蛇般阴冷狠毒,他一双蛇眼看人一眼都让人直哆嗦。
他手中一柄匕首将面前的烤全羊一片片的切下,送到自己的嘴里。
一个尖嘴猴腮,只有左半边头发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他面露笑容,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老大,传言是真的,的确有士兵在向雁门关运送粮食。”
响尾蛇舔了舔手中的匕首问道:“多少人?”
那尖嘴猴腮男子笑道:“我都打听清楚了,每半个月送一次粮食,还有不少军饷呢!一般只有一百人进行护送。”
那响尾蛇扯出一个笑容继续小心问道:“是何人领兵?”
响尾蛇之所以能在西北纵横多年,靠的就是这小心谨慎的性格和一击毙命的凶狠。
“是一个叫王协的小子,二十岁上下,从来没听说过。据说之前被王匡晾在城门外面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吭声。”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笑着说道,好像金银已经到手了一般。
响尾蛇凑过头去小声问道:“那边承诺的兵甲装备和金银送到了吗?”
尖嘴猴腮的男子笑开了花,他说道:“帮主,刚刚送到,就在外面。”
响尾蛇听后大步走向洞外,只见地上摆放着三个大箱子,都已经打开了,好些弟兄围在一旁看着,见帮主来了纷纷散开。
只见那一箱长刀,一箱皮甲,一箱白银整齐的放在那里,响尾蛇拿起一柄长刀,一套皮甲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走到最边上的白银箱子旁抓起一把白银,放声大笑。
响尾蛇手中举着白银来大笑道:“兄弟们,来了一票大活了!秃鹰,你再派几个兄弟前去打探,选好地点,一定要万无一失!”
那个尖嘴猴腮被叫做秃鹰的男子连连点头,他左右呼喝喊了几个弟兄便出了去。
响尾蛇冷冷一笑说道:“去把昨天抓来的那个小娘们给我带上来!”
响尾蛇身边的几个手下发出猥\琐的笑声,不多时将一个皮肤白皙的农家少女打扮的姑娘带进了洞府。
响尾蛇拿匕首挥了挥,底下的手下纷纷出了去。
烤全羊的篝火映照着少女的脸上,她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响尾蛇缓缓放下手中的匕首,走向少女。
少女发出惊恐的叫声,却无济于事。
日上三竿,运粮的队伍推着沉重的车辆走在崎岖的路上。
在这马匹珍贵的年代,人力才是运输最主要的动力,那身穿甲胄的运粮队长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兄弟们高声道:“弟兄们,原地休息一会,喝点水吃点干粮。”
士卒们听到这话纷纷停了下来。
运粮队长斜靠在一处土坡旁打量着四周的地势。
这里乃是一处沟壑,曲折蜿蜒,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和土坡,视野极为狭窄。
运粮队长喝了一口水嘟囔了一句道:“淳于将军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是去探查地形,结果一去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见踪影,不会是找不到我们了吧。”
他说着朝身后的土坡爬去,想要站的高看得远。
他爬上土坡顶,用手遮住太阳放眼看向四方寻找着淳于琼护卫队的踪影。
一连多日护送无事,淳于琼带着一百护卫队在周围探查地形,运粮队长看了许久没有看到,独自骂了几句,便要转身下土坡。
就在此时,忽然脚下一股大力将他一扯。
顿时他被扯入灌木丛中,一双大手捂住他的嘴巴,冰冷的匕首割破他的喉咙,他气管破了嘴巴张的老大却说不出话来。
见运粮队长已死,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一百来个手持利刃的强盗,正是秃鹰领头的狂沙帮马匪。
运粮队的队员为了运送粮食本就是轻装简行,更无兵刃,被肆意的杀戮。
秃鹰高喝道:“给我杀光,一个活口也不准留!”
不少想要逃命的队员也都纷纷被追上杀死。
其中一位队员拼死翻出副队长身上的号角,吹了起来。
号角声在这荒漠里传播的极远,但还没吹第二声便被身后赶来的秃鹰砍翻在地。
远处的淳于琼听到号角声心知不好,急忙率队朝号角声方向奔去。
秃鹰心中愤恨,他高声命令道:“把饷银全部装走,粮食能抓多少算多少,快撤!”
淳于琼率队赶到这沟壑时已经满是弟兄们的尸体了,他怒目圆瞪,高声怒吼。
第七十八章
淳于琼身后的护卫队急忙上前救人。但是除了一个重伤的老兵,其余人都死了。
老兵艰难的将刚才的遇袭说出后,也闭上了眼睛。
淳于琼沮丧的回到城中,他走到王协的军帐中扑通一下跪地,铁骨铮铮的尺大汉竟然哭了起来。
王协心知不好,急忙扶起淳于琼问道:“仲简,怎么回事?”
淳于琼满脸泪水哭道:“佑泽,都是我的错,弟兄们被一群强盗袭击了,军饷粮草都被抢了,运粮队的一百个弟兄都死了!”
王协听闻惊讶无比,细细问起,原来是因为淳于琼的疏忽,他想到历史中这个喝酒误事的淳于琼也有类似的错误,但是现在毕竟自己要拉拢他让他做自己的小弟,因此王协好言宽慰,让淳于琼先冷静了下来。
此事郭縕说道:“雁门郡附近并未听说什么大的马匪,听淳于将军的话应当是不少于百人的大势力所为,此事还应询问郡尉方悦,他负责雁门郡周边治安,对马匪势力最为清楚。”
王协一听此名,知道此人乃是河内名将,虽然在三国演义中被吕布斩杀,但应当称的上是个优秀的武将了。王协有心一会,便问道:“此人如今何在?”
郭縕道:“当在郡尉司。”
王协吩咐道:“文远,你整备军队,准备随时出站。高顺安排军士清点粮草,处理杂物,郭縕你速带我去见方悦,我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我定要灭了他们!”
郭縕轻车熟路的带领王协来到郡尉司,只见一人虎背熊腰一身军装走出大门。
郭縕上前拜道:“方兄。”
方悦一脸粗犷胡须,他打趣道:“听说郭老弟公务繁忙,怎么有空过来找俺了?”
郭縕却十分严肃,他介绍起身边的王协道:“方兄,这位是龙骧督粮军王校尉王协。”
二人拱手施礼,王协打量了一番方悦,此人身高尺有余,极为魁梧,虎背熊腰,络腮胡子,方脸皮肤白净,倒是颇有几分武官威仪。
王协拱手说道:“方郡尉,方才我军运粮队被附近一伙贼匪偷袭,一百军士无一幸免,我得知方郡尉负责郡周治安,特想请教方郡尉到底会是何人所为?”
方悦听后随即紧锁眉头,抱拳对王协说道:“王校尉,请带某一同去现场察看,在某的治下竟然有贼匪胆敢如此放肆,我定会将其剿灭!”
王协火速安排队伍,他亲率一百轻骑带着淳于琼、郭縕二人与方悦一同出了城。
淳于琼将他们带到现场,只见现场尸横遍野,一百具尸体横七竖的惨死在那里,王协看到后触目惊心,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方悦下马仔细探查,王协亦观察了一番说道:“我军基本没有什么反抗,且都是被利刃杀死,可见对手具有一定实力,装备不差,不会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匪徒。”
王协心中盘算,是否可能是王匡暗自派人假扮贼匪,但是方悦在旁,他并未说出。
方悦起身说道:“此事定是马匪所为。能有如此实力的只有两个,一为西北狂沙帮,二为东北土家堡。”
方悦沉思了片刻后,又说道:“土家堡在代郡边界距离此地约一百多里,基本不可能。狂沙帮在三十里外,最有可能!”
淳于琼咬牙道:“狂沙帮!他们在哪!我立刻带兵将他们剿灭,一个不留!”
方悦蹙眉道:“这狂沙帮行动诡秘,一直在西北荒漠附近活动很少来雁门郡,至于他们在哪我亦不知。”
王协拱手说道:“方郡尉,此事关系重大,若不铲除定有下次,请方郡尉多多指点。”
方悦点头道:“我亦恨之入骨,此事我定全力彻查,与王校尉共剿贼匪!”
王协抱拳感谢,他让淳于琼派人安顿死者,打点后事。
郡守府。
王匡在花园中散步,身后夏展风跟随。
“夏兵曹,此事办的不错,如今我倒要看看这王协小子怎么办?还有你速去给我把方悦叫过来!”王匡对夏展风吩咐道。
夏展风应诺后迅速出了郡守府。
不一会他带着方悦前来花园拜见王匡。
“属下方悦拜见王大人。”方悦恭敬施礼,只见王匡背对着他观看着湖中落得满池的黄色树叶。
方悦感到奇怪,仍是恭敬的站着,保持着施礼的动作。
过了许久,王匡转过身来,他扫视了方悦一眼,见他军装整齐,缓缓说道:“方才去哪了?”
方悦将刚才与王协一同出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王匡负手淡然说道:“此事你就不用去管了,这是他龙骧军的事情。”
王匡话音极轻,但是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方悦心头一震。
方悦乃是王匡从晋阳一手提拔上来的,到了雁门上任也一并带在身边,可以说是十分器重,方悦对此也是感恩戴德,做事尽心尽力,而此事却让方悦十分疑惑。
雁门郡周边出现此等官兵伤亡之事,若是州中知晓定会下令严查,他这个当太守的也免不了一番弹劾,而王匡却是若无其事。
方悦一介武官出身,哪里知晓王匡的心思,他不敢多问,心中不解,但此时唯有应诺。
王匡见方悦这般神态,心中不喜,皱了皱眉头挥退了方悦,独自继续在亭中湖旁赏景。
而此时,王协的军帐内。
淳于琼、关羽、张辽、高顺、郭縕、曹性六人分坐在两侧,王协居上首,他看着悬挂的地势图。
王协冷然道:“我一百将士的性命,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郭縕,城内你最是熟悉,给我搜集关于狂沙帮全部的信息。”
郭縕点头应诺。
“高顺,日后的运粮事宜要多加戒备。不可再出差池。”
高顺亦点点头。
“文远,你等会随我走一遭郡守府,我倒要看看这王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仲简、云长你二人负责打点军中事务。”王协安排道。
众人拱手各自分工去了。
张辽等众人走后,悄悄问起王协道:“佑泽,你是怀疑此事与郡守有关?”
王协凝重地点了点头,他说道:“我军在雁门郡境内遇袭,且贼匪却不是附近的,也就是说这群贼匪是蓄谋已久,从很远的地方来到此地然后埋伏我军,这样的动机,这样的计谋,这样的情报把握,此事绝不简单!”
张辽认真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匡在书房里只听门外仆人恭敬说道:“老爷,王协求见。”
王匡微微一愣,转而阴冷一笑说道:“让他进来吧。”